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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1:33

【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size=3]《滅運圖錄》[/size][font=PMingLiU][font=Times New Roman][size=3] [/size][/font][/font]
[size=3]作者:愛潛水的烏賊[/size][font=PMingLiU][/font]

[[i] 本帖最後由 DSA99 於 2013-5-11 02:34 編輯 [/i]]

DSA99 發表於 2013-5-9 01:43

[size=4]第一章 穿越

石軒從黑暗中醒來,只覺得頭疼如裂,還依稀記得被十輪大卡車撞了的巨大痛苦。看到陽光照到胸前,暖洋洋的。慢慢地感覺到了身體的存在,不僅感歎萬分,自己真是命大啊,被大卡車撞飛那麼遠居然還沒死。這時,許多記憶碎片從腦海裡冒了出來,一時頭大如鬥。

原來自己已經死了,但當時自己買來當成護身符的一個古董珠子,忽然大放光明,把自己的靈魂裹住,撕開了空間裂縫,來到了這個世界,附身到了現在這個倒楣蛋身上。

現在這具身體是個小道士,還是略有點法力的那種。原名叫做杜白,十年前青州大旱,父母帶著當時才八歲的他南下逃荒,結果雙雙倒斃在路邊,杜白這小子運氣不壞,餓死前居然被路過的徐老道看中,收為了弟子。而杜白本身資質也是不錯的,才短短十年的時間,已經修行到了養氣壯魂的境界,深得徐老道士看重。

記憶中,徐老道常說兩京十三州,真正有法力的只得十來個人,而有他這般法力的,加上隱世不出的,估計也就一掌之數。只是因為他自己一生都在尋訪仙道,才在天下聲名不顯。

徐道士幼年時曾得奇遇有了真傳,自己又修行不輟,求道之心甚濃,一生未娶,三十歲就修煉到靈魂出竅的境界。但此後十年只得功力深厚,境界突破上再無方向。因此其出門遍游名山仙水,以及有種種靈異傳說的地方尋訪仙人,但都如夢幻泡影而不可得。到得百歲之齡,雖然還有幾個地方沒有去過,但終心灰意冷打算回鄉。

其回鄉路中,想到自己百歲高齡,沒得十來年好活,不欲自己接受的道統以及一身所學失傳,所以才有了收杜白為弟子的舉動。

回鄉之後徐道士發現雖然家族還在,但這一房熟悉的親人早就在這一甲子中相繼年老過世了,活著的幾個小輩自己也不認識,所以乾脆就在城西買了一個小院住下,安心培養杜白。一邊教其道法,一邊講講自己這一生走南闖北誅鬼除妖的經歷。這麼著十年過去了,老道士大限來臨,在一晚上睡著之後就再沒醒來。

杜白和老道十年相依為生,自然悲痛異常,所以在安葬老道之後,在一次定中觀想時不能摒除雜念,起了心魔,走火入魔,身死魂滅。

石軒緩慢坐起身來,站在床前活動了下手腳,平復了心情,才盤腿而坐,學著記憶碎片中的法門行起氣來,行氣一周睜開眼睛,心想自己還是有些小幸運的,要是這小子不是在觀想時走火入魔,而是打坐行氣走火入魔,不知道身體經脈會受多麼大的損傷,自己就算附身還不知道能活多久,那時候能不能再穿越還得兩說。現在身體經脈只是有些小損傷,服藥打熬,半個月內就能完好。

至於帶著自己穿越過來的小珠子,剛一有記憶就想看個究竟,但是剛剛接受記憶,思維繁亂,加上剛穿越而來,情緒什麼的都還不穩定,這時候強行入定內觀,說不得會落得那傻小子一樣心魔來襲的慘劇。

石軒憑著記憶,在床頭格子裡找到三株線香,這是一種能寧神靜氣的檀香,徐老道自己搜集材料做的,很是珍貴。把香放在木桌上香爐旁,拿上銅盆,推開房門,在小院落中的小井打了盆水,也算是重溫了下以前到農村從井裡打水的經歷。

端著銅盆,回到房間,放好之後把房門反鎖上。然後用涼水洗了個臉,再把臉擦乾。石軒頓時覺得整個人清爽了許,然後慢慢換上一套新道袍。做這些只是手段,目的是通過這種鄭重的行為動作慢慢使情緒沉澱,心神漸漸如一。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宗教總有許多儀軌,其中一個的原因就是這個,沉澱情緒,放空思緒。當然在宗教中,這種狀態再加上周圍很多人做同一種事的氛圍影響,就比較方便傳教了。

石軒學著記憶中法門,搬運身體的氣血,再掐訣念咒,大概十來息的功夫。手指上冒出一截火苗點燃了三株線香。石軒又是新奇又是失望,前世作為一個對仙俠情有獨鍾的人,穿越到一個能修仙能用道法的世界,新奇是一定的,加上前世父母早年勞累,不到花甲就雙雙過世,自己沒什麼牽掛,倒也能比較快接受穿越的事實,所以對這個世界好奇起來。失望的是這麼弱小的一個點火術就要這麼慢才能施展出來,威力還這麼小,實在有些失望。

記憶中徐天師說過,在第一個階段練體蘊魂期只是身體強壯,還施不得法,到第二個階段養氣壯魂期才能施法,但威力小,步驟多,耗時長,正面對戰和江湖上內家高手(也算是養氣期)不是一個戰鬥力水準的,因此常用符篆以及預先擺好法壇,做好儀軌準備才用術法,當然,如果有法器,那就肯定優先用法器。

只有到了第三個階段靈魂出竅,靈魂神異,才能慢慢有些個小神通,另外除了幾個基礎的,小神通還根據各人靈魂和修煉功法不同而不同。這個階段和江湖上入微境宗師算是各有千秋,有準備的情況下比武學宗師強。至於道法,威力有增強,但搬運氣血,掐訣念咒,一樣不少,威力大點的道法,還得存神觀想,踏罡布鬥,實在費時,所以與人爭鬥一般都是用符篆,用小神通,用法器,甚至用拳腳。

當然,道法神奇,不一定得正面爭鬥才能贏人,養氣壯魂期的道士有準備的情況下,要殺內家高手也是比較輕鬆的。至於後面幾個階段,徐天師也不甚了了,只是故老相處,到了金丹培神期,意動而法施,毀城斷江,才能算得神仙一般的人物。

收斂好心神,石軒捧著三株香,對著空中拜了三拜,算是告慰這具身體的靈魂,然後插好香,五心向天盤坐在床上。好在這具身體常常入定,現在在檀香的幫助下,石軒慢慢入定,剛一入定,就發現靈魂被吸引到了眉心紫府處,那個小珠子就靜靜懸浮著,光芒黯淡,但一道光線從中發射而成,帶來了一道資訊到石軒的靈魂中。

原來這小珠子是這個世界的後天靈物,叫做山河珠,被上古大能青雲子所得,但青雲子在金仙(合道)凝就兩花之後,犯了殺劫,於人同歸於盡,臨死前想到一身獨行,老師禹余道人又已看破大道,遁出這方世界,開闢新天地去了,自己不能讓道統在這方世界失傳,就把老師證道和自己修行的根本大法《上清禹餘真傳度厄得道寶錄》留到了這個剛得來還沒祭煉的後天靈物山河珠內,用最後的法力打破虛空,送了出去。

誰知山河珠途中遇到時空震盪,穿越到了異界,也就是石軒所在的地球。後來百萬年中慢慢積蓄力量,在石軒車禍後的先鮮血後靈魂的刺激下,把力量爆發了出來,憑著青雲子留在山河珠內的時空道標把石軒帶到了禹余道人曾經開創來證道,也就是青雲子的老家——禹餘天大世界。

傳完這個資訊後,又把一卷玄之又玄的道書盡數傳給了石軒的靈魂,本身則光芒全暗,看來是慢慢恢復力量去了。

石軒從道書開篇青雲子的留言中瞭解到,這個世界修道分為練氣和元神兩個大層次,練氣又分為:養魂、壯魂、出竅、引氣、神魂、金丹、陰神七個階段。元神階段分為元神、陽神、天人、合道、造化、永恆。

當然,上面階段名只是簡稱,比如練氣階段全稱是:鍛體養魂、養氣壯魂、靈魂出竅、引氣煆魂、神魂合一、金丹培神、陰神凝練。

其中鍛體養魂、養氣壯魂這兩步練好後可以達到本身壽數的極限,到靈魂出竅則可以多活三十年,大概一百二十歲左右,到引氣煆魂則壽元達到兩百歲,神魂合一壽數增加為三百歲,金丹期的宗師壽命達到了六百歲,陰神尊者能活到一千二百歲。

元神層次之後,青雲子只是大概提了下踏破生死玄關的元神真人,又稱鬼仙真人,與天地同壽,但要過各種劫,囑咐石軒不要讓肉身受到毀滅性損傷,否則無法成就元神,並言等成就元神後,寶錄才顯現下半卷——元神篇。

石軒從定中醒來,略一回想,就記起來了《度厄得道寶錄》上半卷的內容,看來靈魂記憶確實效果要好得多。不過現在還不是習練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考慮下自己以後的道路,以及怎麼走的問題。

因為作為一個穿越者,本身沒有根基,如果再對未來沒有半點規劃的話,心靈很難安寧下來,有了方向,有了步驟,有了目標,整個人才會踏實下來,套句現在常說的話,這樣才有安全感。正是先能定其心,後才能定其神。君不見現代社會,多少心靈空虛焦躁不安的人是因為沒有目標或者有目標而沒有計劃步驟。

當然,現在知道的資訊還不多,只能做個大致上的規劃。以後見識的多了,或者是遇到了什麼事,再做修改。

這也是石軒這樣一個謹慎小心的理工類人士最習慣的邏輯。

第二章 謀劃未來

作為一個本身就對仙俠情有獨鍾的人,作為一個希望自在逍遙的人,作為怕死的人,現在有機會修仙求長生,石軒肯定是毫不猶豫地去追尋。

而要修道,財、侶、法、地必不可少。

財,自己繼承老道的遺產,千把兩銀子還是有的,但修道資源上的積累,就很少了,用徐老道的話說就是,中土之地,修仙之物匱乏啊。

侶,徐老道的講法來看,兩京十三州最高的修為只是到靈魂出竅,那麼以後修為高了,有瓶頸需要他山之石的時候,恐怕很難找到相同境界的人討論、探討,更別說遇到難題,遇到道法上不懂的句子,需要請教更高境界的人的時候了。

法,自己已經有了直指大道的根本大法,這個倒是不用外求,但是從剛才寶錄上卷內容來看,更偏向於道,法方面只有十來種由本身道決自然衍生而來的道法。

而煉器的內容只得青雲子自己摘錄在上卷最後面的寥寥幾件法器煉製之法,而且這些法器的材料從記憶中來看,只知道幾種,其餘都是神話、話本、評書才出現的材料,更有幾種是連聽都沒聽說過的,另外最重要的是,沒有煉器基礎的內容,石軒差點淚流滿面,之前一看到什麼天地山河圖、什麼生死盤、五火焚天幡,諸如此類的很是激動了一把,結果實在是太坑人了!

煉丹的內容同樣如此。看來這些並不是寶錄的內容,只是青雲子自己附在最後的幾種丹方、器圖,再加上他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人物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地,這個從徐老道的意思來看,很有幾座名山大川的環境不錯。

石軒歎了口氣,看來以後必然要踏上和徐老道一樣遊歷天下尋仙訪道這條路了。然後排除掉徐老道去過的那些地方,中土看來只有三處需要去探訪,通玄山、邙山以及帝都。最後一處是石軒自己加的,因為假如真的有修仙界存在,而他們又需要和凡人界交流的話,除開名山大川,恐怕只有一朝之都才能滿足條件了,無論這個條件是滿足物品靈草以及其他資源的收集,還是天資優異的弟子的招收。這些都是根據以前看過的各種小說,加上一些經驗推理的,錯了就當白跑一趟吧。

等中土遊歷完,還沒有仙緣的話,自己就準備揚帆出海,去那神話傳說中常常提起的東海仙島。之後的順序依次是十萬大山之南,西荒絕地。

石軒喝了口涼水,以後的長期目標和步驟已經大致規劃好了,近期就是先要療傷,然後修為最好恢復到身體之前的水準,有了自保之力之後再進行下一步。跟了老道十年,醫理藥理,療傷抓藥的本事還是有的,半月之內肉體就能恢復如初。

不過主要問題是身體和靈魂層次不同,身體是杜白的身體,已經過了鍛體之境,達到自生內氣壯魂的層次。而靈魂是石軒的,上輩子上學時還好,上班之後疏於鍛煉,靈魂境界在鍛體養魂期也算是初期。這也是石軒沒有馬上開始觀想修煉的原因,觀想時會引導內氣壯大靈魂,現在靈魂的層次,很有可能出現虛不受補的情況,謹慎起見還是每日鍛體,等靈魂在肉體緩慢滋養之下達到壯魂初期靈魂強度再開始觀想。

以前杜白從頭開始鍛體到進入養氣壯魂期,用了七年。但現在肉體已經到了養氣期,對靈魂的滋養不是以前能比的,石軒估計靈魂進入壯魂期,應該比以前要少數倍,具體多久能到,要得過段時間,從滋養效果來判定。

而且杜白當時鍛體時用的藥浴的藥方,喝的藥湯,都是徐老道得到的真傳裡面的,現在石軒有更好的選擇,在寶錄裡面提供了三道藥方,每道分藥浴和服食兩種。

不過同丹方和器圖一樣坑爹,裡面很多藥材都是聞所未聞或者是在傳說中的。尤其是第一道藥方龍皇練血丹,七八成是沒聽說過和神話傳說中的。第二道藥方人仙鍛體湯則是四五成。

可喜的是第三道藥方乾元換髓湯,外面最好的大夫可能也會說有兩成多是沒聽說過和神話傳說中的,但是這些在徐老道的藥方中是有的,同時標注出了其古名稱,時間演變之後現在的名稱!

當然,萬事萬物不是那麼完美,還是有那麼一種藥材“石上參”是沒有標注的,但石軒記得曾經在古籍上看到過,基本能確認是石寶、赤參、台痕臉中的一種,具體是哪種,只能等下外出各買些回來,要找幾個實驗動物,試試就能知道了。

其實,就算藥物名稱都對得上號,石軒也打算先找動物實驗下,因為藥物名稱經過那麼久的演變,出現另外一種藥物演變成現在這種名稱也是很有可能的。比如原先是甲和乙,經過演變,甲的名稱變成了丁,而乙的名稱則變成了甲。

當然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很大可能甲和乙的藥性是不一樣的,石軒現在算精通藥理的了,應該能分辨出來。但要是甲和乙萬一藥性一致,只是細微處不一樣呢,到時候也有可能乙這種藥物冒充甲在徐老道的藥方裡,和其他藥物藥性剛好相合而有作用,但在石軒準備用的藥物裡因細微處不一樣而有毒。這種幾率很低很低,但架不住萬一啊,在關係自己生命的問題上,能謹慎些還是謹慎些的好。真要出了問題,找誰哭去。

石軒定下了未來之路和最近所要做的幾件事,頓時心中大定,這才感到肚子餓得厲害,換了身道袍,揣上百多兩銀子,打算出去先填飽肚子,再去做買藥等諸般大事,至於徐老道留下的幾件遺物,還是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再觀看吧!

出了院子,差點被陽光晃了眼睛,看天色已經過了晌午,難怪肚子餓得厲害。鎖上院門,和左右街坊打了個招呼,就向巷口走去。

左右街坊倒是詫異非常,左邊張大嬸對右邊李大媽說:“嘿,這小子平時靦腆得緊,看見我們自管埋頭路過,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盡然主動打招呼。”

“我看是他爺爺過世後,嘗到了各種滋味,我看這小子倒也不錯,你那閨女水靈靈的和他很般配啊,他家也是個有錢的,幾百兩銀子絕對拿得出來。”李大媽對媒婆工作有著狂熱的愛好。

張大嬸唉聲歎氣:“我那死丫頭,跟著她二叔讀了幾天書,心高氣傲得很,總想找個進士老爺,也不看看自己,進士老爺是天上星宿下凡,她配得上嗎!”

卻說石軒出了巷口,就到了繁華喧鬧的大街上,也不選那裝飾華麗的大酒樓,依著記憶進了街邊一家小麵館。

“劉叔,來三兩陽春麵,切半斤鹵煮豬腸。”這家的鹵煮味道是本城一絕,要知道本城是夏安府府城,是揚州地界除揚州州城之外一等一繁華之所,可不是什麼小城鎮,而且依長江控運河,是天下十三州有名的交通要地。

“我說杜小子啊,往常你很早就來的,今天都快過晌午了。”劉店主切好豬腸,挺著個大肚子走了過來,對這個看著長大的街坊還是很關心的。

“哎,別提了,昨晚想著以後該做什麼,想得睡不著,感覺壓力很大啊。”石軒回憶這杜白在劉店主面前的口氣,但還是不自覺地帶出了現在口吻。

還好劉店主關心話題內容,沒有太過在意口吻:“我看你練得一副好身體,要不去衙門做個衙役,俸祿不多,但其他各方面加起來也是不少的,你家雖然有些家底,但還是不能坐吃山空啊,這方面我還是有些關係的。”

石軒想了下,說:“劉大叔,我在安京城有個親戚,我打算半年之後出發去投奔他,在天子腳下,機遇也能多些。”也算是為以後離開,打下伏筆吧。周圍鄰居基本上只知道石軒在打熬身體,修煉道術的事情卻是不知的,甚至世間真正見過道術的,恐怕也很少很少。

至於道袍的問題,連續幾位元天子都是通道的,所以天下風氣使然,很多有錢商人,甚至儒生高官,在家時也是愛穿道袍的,換句話說,道袍就是現代的名牌休閒服。所以石軒一身道袍而沒有道碟在身,也沒什麼,至多被以為是富商家之子或是儒生。

“天子腳下,機遇雖多,但危險也多啊,我知道你年輕有壯志,也要量力啊。”劉店主說完拍拍石軒的肩膀,就去招呼新進來的顧客去了。而這時,陽春麵也端了上來。

石軒早就餓得不行了,不過有十年修道練體經驗,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急吃,緩緩吃了起來。一口陽春麵一口鹵煮,清淡爽口,鹵香十足,滑而不膩,真是人間美味啊。

最後一口將麵湯喝乾淨,真是舒服啊,上輩子的吃貨石軒湯足飯飽後,終於感覺活著真好,然後起身把飯錢給了劉店主,打了聲招呼後就出門往城南方向去了,那裡有幾家大的藥材店。

第三章 買藥和檢查遺物

石軒吃飽喝足,整個人才有空閒觀察這個和現代社會截然不同、古色古香的城市。一邊回憶著去城南的道路,一邊四處打量,可能因為今天是趕集日,人流滾滾,兩邊是些小攤販,販賣一些生活物品,看起來是長期都在此處的樣子。賣菜的大致集中在其中幾條街上,出了這幾條街,城南方向只能零星看到幾個街拐角處有。

現在是六月間,街上穿道袍的人果然很多,甚至有些人穿著道袍搖著摺扇,不倫不類的樣子。

石軒來到城南水井街,找了家看起來最大、人流最多的藥店走去,走到門口,只見門匾上書三個類似魏體的大字——同仁堂。石軒頓時震驚了,同仁堂實在厲害,分店都開到異界來了。

進門之後直去櫃檯,見得掌櫃得正在招呼客人,正是大好時機,對櫃檯裡的學徒笑了笑,打了聲招呼,就開口報了藥方中的幾種藥材。小學徒見雖然有兩種是貴重藥材,但也是存量比較多的,也就沒多問石軒什麼,直接抓好包了油紙遞給石軒:“承惠四兩三錢銀子。”

石軒心中暗暗吃驚於藥方藥材的昂貴,這還只是其中幾種,照這麼看,自己的財產可能就只能準備五十來次藥材,每一回買的藥材大概能用三天六次,如果半年後靈魂還沒進去壯魂期的話,自己就得破產了。窮文富武,敗家的道士,果然有一定的道理。當然,練武之人也沒有這麼神奇珍貴的藥方,一般練武之人所用來鍛體的藥方,一年大概要花幾十兩銀子,珍貴些的大概就是一兩百兩,這也是很恐怖的了,要知道石軒那個小院子才值兩三百兩銀子呢。

雖然心中驚訝,但臉上不動聲色,摸出碎銀子付了錢出門,然後又轉了幾家藥材店配齊了藥方上的藥材,這樣分開幾家購買能有效防止別人通過購買的藥材看出藥方的珍貴。從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隨後去了趟肉鋪,給掌櫃說自己打算請親朋吃狗肉宴,請掌櫃送四條活狗到自己位於城西的小院。

石軒回到小院,打坐調息了一陣,恢復平靜後,到左廂房找出了備用的三個藥罐,然後掐訣念咒,調動身體五行之氣與天地感應,施了一個除塵咒,把藥罐清理乾淨。接著按照最後一種藥物不同,分成了三份,各自按藥方的分量以及水量要求放了進去。這個時候不能用常用的藥罐,因為不管再怎麼清洗,常用的那個藥罐總有些藥性殘留,一般情況下沒有問題,但現在是近似於煉丹的一個藥方,一點點多餘的藥性都可能導致失敗。

把藥罐抱進廚房,這裡有老道經常煉藥用得一排小火爐,放好之後找來木材,用點火術點燃。石軒開始感覺有些疲憊,哎,靈魂太過弱小了,雖然養氣期可以調動肉身五行之氣施法,但終究要消耗靈魂之力,當然,養氣期肉身的五行之氣,也是石軒可以以鍛體養魂期的靈魂就能施法的原因。

石軒打起精神來,不敢怠慢,掐好訣念好咒,控火術施展出來,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火候,一直到半個時辰過去,前面最艱難的部分過去,現在只需要保持文火,慢慢再熬兩個時辰就可以了。

石軒這才長籲了一口氣,只覺得整個人都是眩暈的,趕緊盤腿坐下,吐氣行氣,好一會兒才有了行動之力。待得肉鋪掌櫃鄭蘇南送來兩黑兩黃四條狗時,石軒的臉色才恢復了正常。

拴好了四條狗,石軒從小井裡打了桶井水美美地喝了個痛快,然後進屋整理起老道士的遺物。

石軒自從老道死後第一次進去老道的房間,房間很整齊,石軒四處搜尋了下,除開一些衣物以及常用的做法之物,就是一個灰色的包裹,這些衣物對石軒來說用處不大,身材不合啊,改的話自己可不會針線活。看來老道對自己的死亡有些預感,東西都收到包裹裡了。

打開包裹,裡面是三樣東西,一樣是一本古籍《歸真經》,正是老道得到的真傳,也是這具身體之前修行的法門,不過對石軒來說,自己有了《上清禹餘真傳度厄得道寶錄》這種直指大道的根本大法,那這本經書的修行法門就沒有太大用處了,不過《寶錄》裡面的道法都是由根本大法衍生而來,除開幾種需要外物修煉的神通,大多數都是金丹期及之後才能習練的道術。而歸真經上面能用得道法就比較多了,雖然都是術法,因為境界限制,威力不大,但術法神奇,總有種種有用之處。

石軒想到威力不大,就想到《寶錄》上需要用外物修煉的一門神通道術,太陰肺陽庚金劍氣,這門神通需要找到一塊庚金,然後用秘法吸納庚金之氣存於肺中,日夜用秘法打熬,最後方能成形,據描述威力奇大,又不像施法一樣需要掐訣念咒時間,使用起來快捷無比,神魂期的修士恐怕也不能擋其鋒,當然自己打不打得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為這門神通有距離限制,有次數限制。當然隨著日後慢慢溫養劍氣,威力和距離都會變得更大。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這門神通要求最低是出竅期才能修煉,因為沒有對自己靈魂的細微控制,拿什麼來控制庚金之氣,沒有強大的內氣之力,肺部拿什麼來抵擋庚金之氣的鋒銳。再加上,庚金哪裡是那麼好找的!!當然,不用庚金也沒什麼,太乙真金,西方金精,太白之精,這些傳說中拿到練仙劍的器物都可以,只是神通改個名字而已,當然,這些也一樣可遇而不可求。

奇怪的是,《寶錄》上青雲子講,一定要在金丹期之前,把這門神通,以及另外四門神通都修煉了(少陰心陽虛實真火、厥陰肝陽青木化生決、太陰脾陽山嶽鎮形功、少陰腎陰冰魄神光),到時候進入金丹期有莫大好處,具體是什麼好處,青雲子賣了個關子。

言歸正傳,《歸真經》同樣也是一門道法真傳的根本部分,煉器和煉丹的基礎也是沒有的,實在是遺憾啊。

石軒把《歸真經》放到一邊,忽然想到自己以後主修《寶錄》,那徐老道的道統豈不是就失傳了,雖然自己和徐老道並無實際上的師徒之情,但徐老道對杜白的照顧自己也是通過記憶碎片看到了的,既然現在是自己的肉體了,那麼肯定要感其恩而報其情,看來只能等以後自己遊歷天下時另外尋找一良材美玉把道統傳承下去。

石軒看向另外一樣東西,這是紮起來的一疊符篆,大概十來張,是徐老道最後一年為自己的弟子準備的防身之物,要知道雖然進了養氣壯魂期就能使用術法,但是這個時候的術法需要的步驟多,時間長,所以常常都是事先畫好符篆,到時候只需要一句咒語甚至一點靈魂之力激發符篆就行,而徐老道作為一個出竅期的高手,留下來的符篆肯定勝過石軒這個弟子很多。

石軒仔細檢查了下符篆,共十七章,其中有四種各四張,隱身匿氣符,吸土成甲符,引氣招雷符,金光破魂符。另外一張是用上古雲篆(《寶錄》上有太古雷紋和上古雲篆的內容)寫的符篆——太乙轟天雷,上面隱現雷光,字跡古樸,看起來不像是徐老道所能畫得出來,不是得真傳時繼承下來的,就是外出遊歷奇遇得來的。

最後一樣東西是一面鏡子以及老道貼在上面的一張紙,上面寫道這是老道在湖西老山處一荒廢神廟得來的,這面鏡子定住神廟內一百年老鬼不知道幾十年,老道當年路過不明就裡,挪動了鏡子,讓老鬼脫困而出,一場好戰,老道險些身亡,最後用了遇真傳時得到的兩張太乙轟天雷符之一才滅殺了那百年老鬼,鏡子也被波及破碎。徐老道雖然認不出鏡子材料,但最後還是撿了鏡子最大一塊碎片回來,重新做成了一面鏡子,只是不再有以前的威力,甚至不能再演算法器,只能因天生靈異定一定弱小的鬼魂。

不過正因為材料很好,徐老道才打算留給自己的弟子,以後有機會未嘗不能重新練成一件法器。前面說到,金丹期之前,施法都有種種步驟,雖然隨著境界提升會節省很多施法時間,但總有人嫌施法遲緩,於是想出了種種替代之法,比如符篆,也比如法器。寶錄上借外物練神通也算是一種替代之法。

法器,用合適材料,用合適禁制,花費時間煉製而成的施法器物,威力大,使用便捷,是修士最青睞的一種東西。當然,也是珍貴異常。法器之物,分為四個層次:法器、靈器、法寶、靈寶。煉製法器用得是相應的地煞禁制,法器地煞圓滿合一成天罡禁制則進階為靈器,這時候才能繼續煉製天罡禁制。法寶和靈寶的禁制分別叫做寶禁和靈禁。總的來說,法器和靈器算是練氣期之物,法寶和靈寶是元神期之物。

石軒檢查完老道留下來的遺物,把經書貼身收好,符篆則放在腰帶和袖裡的暗袋裡,方便取用,只有鏡子則收到自己的包裹裡,現在既沒有其他合適材料,也沒有煉製手法,想法器想得流口水也沒用。

石軒稍微休息了一下,藥材熬好的時間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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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1:51

[size=4]第四章 試藥和開始鍛體

快走到廚房的時候,石軒忽然想到等下可能會出現什麼空氣傳播的劇毒,趕緊停下腳步,忍著肉痛給自己貼了張吸土成甲符,激發後只見地面一陣蠕動,黃土從腳下向身上爬去,呼吸間已經被一層黃土覆蓋,看起來就像一個兵馬俑。同時施展了個除塵咒在自己臉上,這才繼續往廚房走去。

一踏入廚房,藥香撲鼻而來,聞起來三份藥都是無毒無公害。

石軒給藥罐分別寫上甲、乙、丙三個大字,然後再找出三個碗也分別在碗邊寫上甲、乙、丙,再在託盤上貼張自己以前畫的防塵符並激發,然後把藥液分別逼進各自對應的碗中,石軒得意地想:“雖然是在古代,沒有實驗室環境,但還是可以進行無菌操作嘛。道法果然神奇。”

端好託盤進了院子,在牆角拴住四條狗的地方停下,把託盤放在地上,手中掐訣,腳上踏出七星步,口中喃喃念咒,調動身體之氣,片刻後,施展出定身咒定住了四條狗。石軒趕緊把三碗藥分別給兩黑一黃三條狗灌下,然後退到一邊,等待藥效的顯現。

幾個呼吸之後,其中一條黑狗突然全身痙攣,口吐白沫,眼中留血,欲掙扎而不能動,不到片刻就沒了動靜,只是因為定身咒效力的存在,還站在那裡沒有倒下。石軒大汗,還好咱做了實驗,這玩意以後看看能不能當成劇毒秘方賣個好價錢吧。至於為什麼不自己以後使用,主要是因為看這效果,既沒出現什麼化成一攤血水,也沒有冒出一陣黃煙,看起來也就能對付對付普通人和武林人士,對有一定修為的修士很難說有什麼好效果。

這時另外兩條狗都是看起來精神亢奮,兩眼發紅,開始汪汪叫,也沒什麼不妥。但只過了一會,那條黃狗突然使勁居然掙脫了定身咒的咒力,然後開始繞著院子瘋跑,要不是院牆很高的話,估計能直接跳出去,石軒觀察片刻,剛想上前對比下剩下那只黑狗,黃狗越跑越慢,最後嗚咽一聲倒地沒了動靜。

石軒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只是暈了過去,但身體脫力,像是透支了很大的精力。看起來這份藥方更像是興奮劑,對身體有害無益。

石軒返回角落,一直觀察剩下那條黑狗到定身咒咒力過去,黑狗只是身上排出了一層黑色的物質,咒力過去後倒顯得活蹦亂跳。這下石軒對藥方心中有數了,但保險起見,打算再過一晚,明天再看下兩條狗的狀況。

因為藥浴的方子和內服的方子所用藥材是一樣的,只是分量配比不同,所以現在也能確定下來藥浴的方子了,不過謹慎第一,還是先拿剩下的這條狗試試。

實驗的結果很讓石軒滿意,那條黃狗洗完藥浴之後沒有出現什麼不良症狀,只是骨頭發癢似的蹭來蹭去,但到傍晚也就恢復過來了,石軒猜測這是藥力滲入皮膚的表現。

一天東奔西跑,忙來忙去,石軒也很疲憊了,出門吃過晚飯後,回來打坐調息片刻就入睡了。

一夜無話。

翌日,石軒起了個大早,兩條狗吃了藥的狗都還活得好好的,只是那條吃了疑似興奮劑的黃狗看起來像是蒼老了許多,趴在角落無精打采。

石軒確定了藥效,心中大定,今天自己要開始鍛體的修煉了。

人的身體和靈魂有著神秘而密切的聯繫,所以常常能看到身體強健的人精神更好,身體虛弱的人則精神萎靡,鍛體養魂就是通過練習各種外功,強健身體反補靈魂。當身體鍛煉到一定極限,則內氣自然而生,同時靈魂突破境界進入養氣壯魂期。

如果身體鍛煉沒到極限而強行習練內功秘訣進去養氣期,則會因為身體無法承受煉精化氣的消耗留下暗傷,嚴重的會虧空身體,從而得癆病。當然,進入養氣期以後仍然需要每天補充大量的養分來彌補煉精化氣的消耗,否則肉體只出不進同樣會出現種種病症,所以練武之人要消耗很多的資源,沒錢或者沒勢力支持的武者很難練成高深武學。

午飯之後,石軒看著面前擺好的一碗藥,平心靜氣片刻後一口氣喝下,隨後脫掉道袍,赤著上身走到院中。

這時石軒感到喝下去藥化成一股熱力向身體的各個角落擴散而去,擺好姿勢,按著《寶錄》裡的十龍伏魔拳的起手式開始修煉起來。

因為石軒在上午就已經熟悉過十龍伏魔拳的十招拳法,所以這個時候比較熟練的從起手的蠻龍轉腰、青龍伏波一直打到收手的金龍擺尾、天龍降世。

隨著拳法一招一招的打出,石軒感覺熱力配合著自己的拳勢流動,往往一招出去,肌肉最緊繃最發力的地方熱流彙聚越多,內外之力相逼之下,身體內的污垢隨著拳法和熱流的配合,從身體毛孔中往外散發。

石軒越打越覺得暢快,十龍伏魔拳從頭到尾,從尾到頭,打了十幾遍,而且越打越慢,到得後來就像是後世練太極拳一樣。不過石軒覺得這個時候慢得暢快,藥力配合下,只覺得以前沒有鍛煉到的身體角落、肌肉裡層都隨著拳勢開始顫動。

如果有旁人來看,就會發現石軒這個時候身上熱氣升騰,整個人就像是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頭上熱氣最多的地方就像是白煙一樣向上。周圍就像是有風環繞,在地上吹出了一個丈餘的圈子。

石軒的拳勢慢到極處之後又開始變快,到得最後,一拳出去風聲呼呼作響,周身關節之聲如爆炒豆般密集。

漸漸地,石軒進入了一種空明的狀態,好像能看到自己的靈魂和肉體,靈魂在內,肉體在外,每打一拳,都感覺是肉體和靈魂一起打出,同時肉體的氣血之力源源不斷地向內滋補著靈魂,使靈魂慢慢壯大。

石軒越打越暢快,精神越來越好,心中像是有一股氣要噴薄而出,金龍擺尾一過,左手一牽,身體一轉,全身肌肉都在用力,右手如泰山壓頂般向斜下而出,正是一招天龍降世。

一拳出去,周身之力和心中噴薄之氣好像都從這拳中宣洩了出去,只聽空氣一聲脆響,竟然打出來了一陣急風吹斷了兩丈外大樹的一根細枝。

這拳打出後,石軒收勢停住,心中暢快無比,周身肌肉酸痛但充滿了力量,只是身上出滿了汗並且有一層黑色污垢,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石軒因此快步走到井邊,打了一桶水找了張抹布擦乾淨了身上的污垢,只覺得一身清爽。因為藥浴是算好時間燒的,這個時候剛剛好,石軒來到廚房,踏入缸內,盤膝坐好。感覺隨著溫度的提升,藥力從皮膚滲進了肌肉裡,而且更有向裡滲入骨頭的趨勢。石軒按照《寶錄》所言,調息起來,感覺身體作為一個整體的平衡而又互動的狀態,其實也就是練氣中的“氣”的一種含義,控制協調身體各部分之力排除危害使身體恢復平衡的能力。

石軒邊調息邊忍受著難受的麻癢,感受著身體各部分之力,控制著身體始終處於一種整體平衡的狀態,這種狀態下,任何破壞身體平衡產生危害的事物,都會因為身體向平衡狀態轉化而排出(有其極限存在,所以藥物中的危害成分要適量。這也是一個方子的寶貴之處),所以外藥中有危害的部分就被緩慢排出體外,當然,在排出體外的過程中也帶走了身體深處如骨頭中的有害之物,而外藥中的有益部分則代替這些物質滋補著身體。

要知道平時調息練氣時,骨頭深處的有害之物之流是很難被排出去的,因為這些有害之物沒有達到危害身體平衡的地步,只能是身體進一步強大,“氣”到了很強的程度才能排出一些,而這種程度可能石軒要一兩個境界之後才可能達到。

在麻癢之中,石軒一直保持著這種調息的狀態,這種強度的練“氣”對靈魂也有一定的好處,直到半個時辰,感覺藥力漸漸退去,石軒才從缸中走了出來,擦乾身體,只覺得身體一陣輕盈,舒暢無比,精神空靈,知覺敏銳,靈魂強度又有了小小的提升,同時之前的小小內傷竟然痊癒了,要知道本來判斷是要半個月才能好的,這就是練“氣”的好處。

經過這一天的鍛體,石軒睡前感覺了自己的肉身和靈魂強度,初步判斷自己按照每天早晚兩次來的話,五個月之後就能進去養氣壯魂期,同時肉身強度絕對遠遠超過原來,畢竟十龍伏魔拳和這藥方要遠遠好於以前的,能練以前練不到的地方,同時練同一處的地方的效果也要好很多。不愧是無上大法上的內容啊。只是練十龍伏魔拳的時候感覺還沒有把握到這門武功的神髓,還需要更加的努力。

此後數月,石軒深居簡出,除了吃飯買藥需要外出之外,就一直呆在院子裡,一天兩次揣摩習練十龍伏魔拳,其餘空餘時間則溫習這具身體之前學到的各種術法,肉體和靈魂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同時回憶徐老道講的見聞知識,為以後遊歷天下尋仙問道做好準備。

第五章 觀想之法

四月來,石軒和街坊的交集並不多,也就是每日出門吃飯的時候碰到說上兩句,張大嬸幾次提起自己的閨女,只是石軒反應冷淡,才沒再提及。和街坊也只是講講一些閒話,如天子招集天下有道之士編修道書;江學士在杭州又寫了一首膾炙人口的好詩;山野散人的新話本講人鬼相戀的故事,茶樓天天重講,火暴非常;涼州有個赤霞神君廟求姻緣很靈,可惜太遠;對街吳姓寡婦再嫁給了一西域來的商人,高鼻深眼看著嚇人;還有什麼張家長李家短王家的媳婦愛偷懶等等。

深秋十月的這日清晨,石軒喝下乾元換髓湯,在小院裡開始打起了十龍伏魔拳,經過這麼久的習練,進入狀態很快,更清晰地把握住了肉身和靈魂的感覺。

蠻龍轉腰、青龍伏波、火龍焚天、白龍凍海,每一招拳勢都讓身體得到更深的鍛煉,只是那種沒有把握住神髓的感覺越來越濃,這四個月都沒有跨過這道坎,心裡似乎有股氣不能抒發。

到得蒼龍翔空之時,忽然進入一種空冥的狀態,拳隨心動,心隨神走,神隨魂思,精、氣、神、魂似乎密切聯繫到了一起,那種把握不住神髓的感覺似乎一下就能打破,石軒集中全身的力氣,大喝一身,一招黑龍戲水打出,像是打破了一層隔閡,同時感覺到一種浩蕩古樸,至大至深,似乎空氣中的水都能操控的龍的氣息隨著這一拳打出。

這拳打出後,石軒身上骨頭一陣輕響,響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正是力透骨髓、節節貫通之兆,這是鍛體大成的表現。石軒本來只能控制自己的肌肉和骨頭,現在卻感覺靈魂之力大增,更加敏銳,更加能控制骨頭深處以及身體的細微角落。

這時很多股熱氣自骨髓中而升,向著內腑中滲透而來,石軒大喜,不敢怠慢,閉目調息,控制著這些熱氣走五臟,過十二正經,最後歸於丹田之中。這才閉目收工,滿臉都是喜色,竟然借此契機一舉突破到了養氣壯魂期。

同時因為肉身以前是練通了奇經八脈的,只是因為魂魄死亡,本來的內氣也消散了。這意味著石軒不需要再辛辛苦苦把奇經八脈一一打通,節省了大量時間。

一般來說,武林中的內家高手,從積累內氣,到打通奇經八脈,大概需要十五年時間,這還是需要本身資質好,不沉迷於其他,刻苦修煉。資質差點的需要的時間更長。所以有很多內家高手,終其一生也無法打通奇經八脈。至於那種天資橫溢,又有奇遇的,也需要七八年時間才能完成。

為什麼杜白能在短短三年時間就能打通奇經八脈呢?有三個原因:其一,練的是道門真傳,和高深武學秘笈相比,就是天壤之別,就是仙凡之別。其二,道門功夫重養,爭鬥還是靠術法及符篆、法器等,而武學內功不管怎樣,還是重傷敵效果。養則魂壯,魂壯則更能控制內氣,內氣控制好了則打通經脈效果上要好上很多,內功雖然還是有養魂效果,但主要還是求的傷人退敵,養魂則是順帶,目的不同,則效果不同。其三,杜白本身資質就很好,要不然也不會被徐老道看上收為弟子。

石軒既然進去了養氣期,那藥湯和藥浴就可以停了,這種自然而然進入養氣期的狀況表示身體在該階段已經達到了一種極限,過之反而有害,接來就是積累內氣,轉化身體之精,同時又自然反補身體,肉身緩慢增強。同時每日肉食還要增多,以保證練精化氣的需要。到正經十二脈和奇經八脈都充滿內氣之後,再打通其他細小的經脈,形成一個後天大循環,這就是養氣期頂峰的境界了。

這個時候石軒的靈魂強度也可以開始觀想了。不過石軒並沒有立即回屋打坐,因為修煉之事,有緩有急,石軒好不容易突破境界,正是滿心歡喜的時候,強行鎮定下來打坐觀想反而有害。

而且石軒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總有種危機感,自身的實力又不夠,不能自保,所以他除了吃飯買藥很少出門,憋著勁要提高自身的實力,要不然出去遇到個什麼事而又沒有相應的實力做後盾,難免憋屈,這算是穿越者後遺症的表現吧。

現在石軒終於突破到了養氣期,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方高手了,加上術法符篆,自保已經是綽綽有餘,心中這才放下了大半壓力,所以這個時候正是石軒放鬆休息的時候,並不適宜練功。

石軒坐在地上,背靠小井邊,右手拿著從徐老道房間翻出的一小壺黃酒,左手持一卷徐老道收集的一位道門前輩所遺的《金匱子談諸般鬼神事》,既講了何為外道鬼神,又舉出種種鬼怪軼事,聊齋之味甚濃。此時,秋高氣爽,清風徐來,讀一兩頁書,抿一口黃酒,讀到興頭時,搖頭晃腦,大有閑讀黃庭之逍遙。

此世界之人,死後並無輪回,如無人祭祀,則靈魂七日之後慢慢喪失記憶,十日後緩慢化入天地之間,百日後完全消散,除非有很大的怨念和執念,或者遇到陰氣之地,才能穩固魂體,化為陰鬼,而修道之士的靈魂受天地反噬,身死則魂滅,除非修行到陰神期才能對抗這種天道。所以,世人多重祭祀,享一家之祭祀和祭品可保靈魂幾年不滅,祭祀的人越多,則不滅的時間越長,但除非能領悟轉化祭祀的香火願力為自己道行的法門,否則最多不過百年。受祭祀的這些靈魂統稱為鬼神。

那種有很大的怨念和執念的,慢慢成為陰鬼,執念是報仇,而行為是靠執念,很少有神智和清醒的,當然也有少數因為執念不是凶厲那種,還保持了神智,但修煉都是無意識的,一般來說年齡越久越厲害,沒有神智的到十年開外會慢慢有智慧。遇到陰氣之地的,與前同,慢慢成為陰鬼,但不同是沒有報仇執念,有神智和智慧,但修煉是沒有傳承的。要想長存,必須食血食或者陽氣,或者靈魂之力。這兩種和百日之前未消亡的靈魂統稱外道鬼神。

因為要食血食或者陽氣,或者靈魂之力,所以外道鬼神常常害人,但他們如果修為不夠的話,遇到氣血旺盛的人時常常無法近身,近身就會被旺盛的氣血灼燒他們陰性之魂體,嚴重的會灰飛煙滅。同時沒有修煉到出竅期的外道鬼神,常常趁修真者修煉時引動他們的情緒,讓他們起心魔,從而走火入魔,讓他們有機會吸食修真者的靈魂之力。

外道鬼神這種引動別人情緒的能力是其天賦,很遠就能施展。所以對付這種天賦的辦法主要有三種:一是佈置陣法隔絕內外,但石軒現在可不會這個;二是修煉之時專心致志,於定中不亂起雜念,則這種引動情緒的法門沒有什麼效果;三是有一件鎮壓靈魂之屬的法器,不過石軒也沒有。

雖說如此,但徐老道秘制的寧神檀香也能起來幫助專注精神,稍微鎮壓外道鬼神的作用,所以總的來說,只要石軒修煉之時不亂想,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而且只要不神智被迷,到時候稍有不對,拼著靈魂受傷,也要馬上退出定中。

石軒過了愜意的一天,到得傍晚,已經收束住了心神,整個人的狀態達到一種巔峰。洗浴、換衣、焚香、拜祭天地,通過這一系列的步驟,心與神都達到一種空靈平靜的狀態,當然,等日後熟練之後,或者修為高深了之後,就不用這麼多繁複的步驟了,常常一呼一吸之後就能達到這種空靈平靜的狀態。

石軒盤膝坐在蒲團上,閉目凝神,抱元守一,很快就進入了定中。進入定中之後,開始觀想起《寶錄》裡所載之《清風明月照神真法》所繪之清風明月之神意,初始幾次,總是觀想到一半,就起了其他念頭,然後失敗,就像普通人想專心想一件事情,但總是發散開念頭去,然後驚醒又回到原處一樣。

石軒並不氣餒,知道這是正常之事,開始練習起《清風明月照神真法》上所載之收束念頭之法門,想像自己是本身高高在上之主宰,俯視著自己的諸多念頭,諸多念頭此起彼伏,充滿整個識海,自己作為主宰讓這些念頭都收束在識海裡,不再起伏。

在這裡,並不是要把諸般念頭都斬滅,要是把諸般念頭都斬滅的話,那最後恐怕修成了一塊沒有思維念頭、沒有感情的石頭,這裡強調的是本神的絕對控制,高高在上,控制著這些念頭不再起伏,冷靜旁觀念頭隨滅隨生卻跳不出控制的範圍。所以這裡需要達到的至高境界不是“一念不生虛空境”,而是“一念不起虛空境”,這正是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同時這也是識本神的大道法門。

石軒按照這法門,於空靈狀態中降服了諸般念頭,讓它們都在識海裡隨生隨滅卻跳不出所在之處。漸漸地,石軒感覺自己思緒唯專唯一,開始觀想起清風明月之神。

第六章 清風撫神•明月照魂

觀想之法,不是觀想清風明月形狀,而是觀想其神意。

清風清爽逍遙,吹撫卻不猛烈,醒神而不傷魂;皓月當空,亙古長存,太陰之精,滋養萬物。

石軒靈魂仿佛盤坐在識海之上,周圍好像清晨出門,迎面清風徐來,精神為之一振,清風吹過靈魂,帶走平時沾染的種種後天雜質,同時焦慮、不安、激動、憤怒等種種情緒,因事而來,因風而散,不再繼續留下烙印昧住本神,漸漸出現一個透徹清明的靈魂。

頂上明月如輪,緩緩轉動,帶動內氣化入其中,然後好像天降甘霖,落下條條縷縷明月之精華,淋在靈魂之上,石軒的靈魂隨著清風吹過的節奏,把落在其上的明月精華吸收進去,滋養其魂,接著再由清風帶走雜質。

如此不知多長時間,當石軒感到靈魂已經壯大了許多,同時吸收精華已經達到飽和,才結束了觀想,退出了定中。

靈魂無形無質,內氣無形有質,兩者之間有著天大的鴻溝,內氣很難直接滋養靈魂,就算是氣血養魂,也是因為肉體和靈魂之間神秘的聯繫才能完成的。所以才需要通過觀想,在靈魂和內氣之間架起一座橋樑,將內氣轉化成靈魂能吸收的精華。當然,這只是這個階段觀想的一些作用,等以後境界高深了之後,內觀想而接引其對應的天地法則,到時候能直接吸收天地精華和感悟天地法則。

石軒從定中醒來之後,略微調息了下,發現今天積累的內氣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忙根據《寶錄》所載《玉樞十二江八湖七十二大河行氣密錄》的行氣路線開始搬運內氣,當然,現在只能行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這兩部分所載之小周天路線。石軒集中精神,控制著內氣從丹田行出,感覺經過這一次的觀想,靈魂壯大後對內氣的控制更加得心應手了。

幾個小周天行氣下來,內氣不斷吸收著從身體各部分散逸而來的熱氣,已經是壯大了一倍,比起以前的行氣法門,效率高了有好幾倍。

就這樣行氣三百六十五個小周天,石軒才停止了下來。這樣一個大周天次數的行氣正是恰到好處,散逸的熱氣剛好吸收完畢,再行氣的話恐怕就要轉化身體本源了。

石軒根據這一次大周天行氣所積累下來的內氣,以及觀想壯大靈魂所消耗的內氣,大概估計了下,積滿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需要四個多月的時間,而打通七十二條小經脈的時間根據《玉樞十二江八湖七十二大河行氣密錄》所述,則在七個月左右。另外靈魂壯大到壯魂期巔峰需要多久,以前的杜白沒有經驗,所以石軒也無法估計,因為根本不知道壯魂期巔峰的靈魂是什麼強度。

現在麻煩的問題是每天補充消耗的食物大概就要花費二兩銀子,這都能上酒樓整治一桌上好的酒席了,而石軒現在不要求好手藝不要求好的食材,就要二兩銀子,可想而知他吃得有多少了,街坊鄰居們對石軒比以前大了一倍有餘的胃口很是驚歎。

按照時間上來算,石軒養氣期大成需要七百兩銀子左右,而他現在買藥鍛體加上這幾個月的消耗下來,只剩下四百兩銀子不到,缺口有三百兩銀子啊,要知道普通府城人家一年的收入才二三十兩銀子呢。

可是這個時候石軒可不想出去找什麼活計來賺錢,他現在正是每日修煉都能明顯看到進步的時候,恨不得一天當作兩天來練。

石軒考慮了下,決定到時候把這小院子賣掉,反正等到養氣大成,自己就要遊歷天下尋仙求道,小院子除了托徐老道族人看管之外,還不是要賣掉。小院子的價值在兩百八十兩左右,自己又不是急著賣,手上的銀子足夠可以用七八個月了,慢慢尋買主,應該能賣出一個好價錢,再扣掉牙行費用和衙門打點及契稅,最後應該能有兩百四十兩銀子入帳。

另外,賣掉小院後,自己還需要租住清淨的房屋一處四個月左右,這又要十幾兩銀子,哎,看起來還是要差八十來兩銀子。恩,如果偷盜大富什麼的,以自己的道術手段根本沒難度,而且還不會留下什麼線索,只是自己本來遵紀守法慣了,不是山窮水盡似乎很難下定決心去做這個。這個方法就留到最後實在不行再用吧,真要到了那個地步,自己也不會有心理負擔的。

這樣,石軒一邊上牙行掛了賣小院的牌子,一邊讓劉店主幫忙請了他在衙門做事的朋友一起吃了次席面,認識了認識,以後賣了房上衙門上房契和交契稅時,也不會被黑得厲害。

當然,石軒最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修行上,每日《玉樞十二江八湖七十二大河行氣密錄》和《清風明月照神真法》都不曾有一點懈怠,五個月來,靈魂強度突飛猛進,再也不是初來時,施一兩次法就疲憊不堪的樣子。內氣上也有很大進展,不僅積累滿了正經十二脈和奇經八脈,而且終於在失敗了幾次後成功打通了一處小經脈,並且一發不可收拾,接連打通了十二處。

這日午時,石軒吃過午飯後回到小院,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聽見了院門門環敲擊的聲音,石軒以為是牙行的人帶人來看院子,因為每天要修行的緣故,石軒和牙行的人約在午時之後帶人來看院子,而且不超過一個時辰。

之前牙行就帶人來看過幾次了,只是對於價錢一直沒談攏,石軒也不著急,手上的錢還能用兩三個月呢。

石軒打開院門,出乎意料的是,門外的人不是牙行的,而是一個熟人,一個二十來歲一身錦袍,相貌英俊的年輕男人。

徐老道出外尋仙之前曾經根據《歸真經》另創了一門內外兼修的武功《歸真功》留在自己的族內。而徐老道家族之前只是一個比較有錢的商人家族,常常被江湖黑道之流訛詐,後來根據這門武功又收羅了些招數秘笈,很是出了幾個高手,在江湖上也漸漸有了名頭,在夏安府坐地買田,經營絲綢布匹和暗地裡的私鹽,算得上一方豪強了。只是因為徐老道本身對武功不是太擅長,寫出來的秘笈在傷人上還有不足,而且也沒什麼太好的配套的招數,所以,徐家在江湖上只能算得三流家族。

十年前徐老道回到夏安府,雖然沒有回到家族裡去住,但同樣也沒有和家族斷絕來往,徐家那邊對這位老祖宗可是巴結得厲害,不僅孝敬之類的每月及過節都有送來,而且在家族內部也選了不少優質的孩童送過來給這位神仙般的老祖宗教授,能學到老祖宗一點點仙法就算是天大的福氣了。

可惜這批孩童天資雖好,但似乎對道法沒有太大的領悟,反而鍛體養氣之類的學得很快。徐老道本身對自己家族能再出一位修道士抱有很大的期待,但這種情況持續下來也打消了心思,專心教授起杜白了。至於那批孩子,在修行到養氣期內家高手之後都被送回徐家了,也不讓徐家再送孩童過來。

不過,徐老道也根據這些年自己在外面與武林高手交手或者探討的一些經驗,重新修正了《歸真功》的內容,並加上了收集起來的秘訣招數,對徐家也算有了一個交代。

今日上門的這位年輕人正是當年那批孩童中天資最好的一位——徐天奇,十歲那年被送過來,只用了六年時間就進入了養氣期,可惜在進入養氣期後對觀想的修行完全不上心,只是專注於內氣的修煉,加上又是修煉的新《歸真功》的行氣法門,兩年下來,道法上沒有大的進展,隨之被徐老道送回徐家了。

在江湖中,能在二十歲之前進入養氣期的無一不是名門大派天資優異的弟子,所以徐天奇十八歲內家高手的境界在江湖上很是出了下風頭,徐天奇非常喜歡這種感受,之後就一直在江湖上闖蕩,有了些奇遇,倒也闖下一份偌大的名聲——被許多人贊許為年輕一輩中能排入前二十的高手。徐天奇其實暗地裡不是很服氣,心想要不是自己出身的徐家現在只能算是二流(有了《新歸真功》之後),雖然咱一直還沒能打通奇經八脈中起始的任督二脈,但內力雄厚怎麼著也是前十啊,武林四公子的名號也不是不能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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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1:53

[size=4]第七章        不害人的鬼

石軒之前的肉身杜白和徐天奇也算是同窗了八年,相互之間交情還不錯,只是之後徐天奇闖蕩江湖,才沒有再見面,直到徐老道過世,徐家舉行葬禮,杜白才又見到徐天奇。之後直到現在又是快一年沒見了。

因為石軒得了徐老道真傳這點,徐家是熟知的,而且知道道法神奇,所以才沒有在葬禮後,石軒婉拒了他們的邀請時上門找麻煩,但也保持了一個不聞不問的態度。

“徐師兄,許久不見,一向可安好?”石軒雖然驚訝了一下,但很快就收斂住了情緒。

徐天奇略微有點尷尬,不過很快就掩飾了過去,面露笑容地說:“杜師弟,我這些年一直在江湖上廝混,在家的日子很少,倒是你一直閉門練功,想來大有進益吧。”

石軒看徐天奇像是有什麼事的樣子,於是道:“徐師兄不介意的話,到裡面喝些茶水吧。”

徐天奇微微松了口氣:“非常樂意。”

兩人進了小院,因為徐天奇算是比較熟的人,而且對這裡也很瞭解,所以石軒就帶著他在小院角落的石桌旁坐下,然後進廚房隨便沏了一壺茶就返了回來。

將茶水給各自滿上,石軒笑道:“徐師兄在江湖上好大的名聲啊,我這個足不出戶,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小道士也有耳聞啊。”

“哪裡,哪裡,只是江湖上朋友給面子而已。”徐天奇雖然說著客氣的話,但臉上驕傲的神情可是沒有半點收斂。

“怎麼會,酒樓裡可是經常能聽見徐師兄你追殺‘粉燕子’杭三六兩天兩夜,終於將這個淫賊誅殺的壯舉啊。”

像是被撓到了癢處,徐天奇頓時興奮了起來,將這件石軒聽了好幾次的事又講了一遍,不過從當時人角度講出來,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石軒刻意地引導著話題,兩人很是熱鬧地談論這徐天奇在江湖上闖蕩的事,說到徐天奇這次回夏安府還有幾個客人的時候,徐天奇又出現了在門外時那略帶尷尬的神情,猶豫了半天,見石軒只是微笑喝茶,只好開口說了出來。

“杜師弟啊,愚兄這次過來是有一事相求,事成之後一定好好報答你。”

石軒微笑道:“哦,徐師兄你辦不到的事情,我一個小道士又怎能辦到。”

徐天奇賠笑:“杜師弟你跟著老祖宗學的是天大的本事,這次這件事正好適合你。”然後搶在石軒回答之前繼續說:“我這次回家來,同行的還有江湖上的幾個好友,怎知回來之後,被城北夏家的那個討厭鬼知道了,整天上門圍著毓瓊轉,還常常挑釁於我。杜師弟你不知道,那個夏文輝真是可惡,要不是我們兩家都是樓裡的人,私下裡又合謀做些生意,族人約束我們不得互相打鬥,我一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夏家是夏安府原本的江湖大豪,是江南和淮南有名的大幫派細雨樓在夏安府的勢力,據說夏家還是細雨樓創幫時的元老家族,只是之後一直沒出過頂尖高手(成就後天大周天的高手),才逐漸式微,而徐家在江湖上闖出名堂後,迅速投靠了細雨樓,因為徐家很有不少一流高手,細雨樓也十分看重,將這一帶的私鹽生意交給夏家和徐家合作。

喝了口茶,順了口氣,看石軒一直微笑在聽,才又繼續說道:“不過這幾天,夏文輝那個狗雜種居然設計激我,然後趁我激動的時候和我打了一個賭,誰輸了就當著毓瓊的面向對方說三聲‘我錯了,我不是人’。私下裡還要給對方一千兩銀子,錢的事到不重要,最怕是在毓瓊面前丟了面子,哎。”

最近為錢困擾的石軒,聽到一千兩銀子的賭注,稍微有些心動,不過也僅僅是心動,理智還在,所以示意徐天奇繼續說下去,聽完評估下也不遲。

“我們這次打賭是三天后去城北曲沛河的那處鬼宅,每人各帶兩人,然後在那裡過夜,誰要是先被嚇得跑出宅子就算是輸。杜師弟,我知道你道法神奇,對付這種鬼怪最是拿手了,而且這處宅子裡的鬼從來都不傷人命的,一般只是將人嚇出宅子就算了,至多也是嚇暈然後丟出去。杜師弟,不管我贏沒贏,這件事之後,我都會給你五百兩銀子的報酬。”

“呃,徐師兄,那裡有鬼是從什麼時候傳開的,平時都有些什麼傳聞。”石軒聽到有鬼,有些興奮,這可是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可能看見鬼啊,雖然知道踏上修道路了,以後鬼啊,怪啊,妖啊應該是能經常聽說和看到了,但畢竟現在很是新鮮。徐老道對杜白的教育一直就是修為為本,除鬼誅邪只是細枝末節,所以從來沒帶過杜白去實際除過鬼怪。

當然,興奮歸興奮,這只鬼的各種傳聞還是要打聽清楚的,從而能比較準確地分析其實力,免得興奮地去除鬼,反而被鬼給除了,那笑話就鬧大發了。

徐天奇看石軒有答應的趨向,很是高興,立刻回答道:“那處宅子在十三年前失火時燒毀了大半,據說當時很是燒死了不少人,因為死人太多的緣故,一直沒人願意買這處地來重修宅子。七年前,事情漸漸淡下來之後,有個州城來的富商買了那塊地以及旁邊的地準備修個大宅子,可是修好搬進去沒幾天就開始鬧鬼了,請了和尚道士好幾撥有名的,都沒有驅掉這只鬼,反而越演越烈,富商家的人常常半夜被嚇暈過去,然後第二天就睡到街上了。富商實在沒辦法,只好搬去了其他地方。而後這個大宅子換了幾個主人,都被嚇得搬家而去,漸漸地這宅子的名頭就傳了出去,也沒人敢買了,就一直荒廢在那裡。”

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幾年倒是有些乞丐或是一些試膽的人,曾經進去住過,但無一例外不是嚇走就是嚇暈被丟出來,反正從來沒聽說這鬼害過哪個人命。”

石軒從年頭來判斷,這鬼大概也就是養魂期和壯魂期之間,因為首先這鬼是沒有祭祀的,否則不可能出來嚇人,其次從來沒害人,這就是還不需要血食,這就表明修為還只是能簡單吸食一些陽氣的地步。所以大概是近曲沛河有一些地方形成了陰氣之地,遇上燒死之人的執念,就成了陰鬼,但這是府城,人氣旺盛,所以陰氣之地也算不上好品質,形成的陰鬼也就不會有那種逆天的成長速度了。

這只是初步推斷,石軒再旁敲側擊地問了徐天奇一些問題,主要是判斷這鬼的執念是強還是弱,是凶厲的執念還是美善的執念,最後石軒對徐天奇說道:“徐師兄,這件事來得突然,我還需要考慮下。”見徐天奇要說什麼,忙示意不要多言,“這樣吧,明天這個時候,我一定給你一個答覆,就算我不去,我也會給你些符篆讓你有備無患。”

徐天奇見石軒堅持,也不好強求什麼,只得約好明天的時間,告辭回家了。石軒收拾了下,也出門而去。

石軒這一下午去了城裡各種消息繁雜之處打探,又向街坊鄰里打聽了一番,基本能確認徐天奇說的關於這只鬼的事情,這才放心下來。晚上控制住心情,修行完功課之後,檢查了下身上符篆的情況,就直奔曲沛河在城北繞彎的地方,實地看了下這個宅子周邊的環境,接著使用符篆開了天眼,看了下陰氣流動的狀況,確實如自己判斷的那樣,屬於不太好的陰氣品質。

不過石軒沒有進宅子去,畢竟現在自己決定陪徐天奇去,那麼現在去和之後去就沒有區別了。

第二日午時剛到,徐天奇就迫不及待地上門了,石軒也沒有擺架子,直接給了一個肯定地答覆,徐天奇大喜過望,當天回去之後就送過來兩百兩銀子,以此表示自己絕對信守承諾,說過的無論贏還是輸,錢都不會少。

石軒收到銀子後,算了算,看來就算不賣院子,自己這個階段修行需要的銀子也足夠了,但是以後出外,院子也是空著,所以賣肯定還是得賣,只是自己更有本錢等一個更好的價錢了。

而且根據徐老道的經驗,就算周身經脈皆通成就後天大周天,依然需要每天大量的食材來補充精氣,甚至進入靈魂出竅期也達不到真正意義上的辟穀,只是比常人能忍耐的時間要多個十幾倍,可以半年左右不食,除非修行到引氣期。所以,雖然以後外出遊歷,自己可以打野味補充精氣,但身上最好還是有筆銀子做急用。

第八章 鬼宅

到得約好的那天黃昏,徐天奇帶著另外一個師弟穆晉來到石軒的小院子,神色間有些擔心有些興奮。

“穆師弟,這位是石軒石師弟,是我們徐家一位隱居長老的關門弟子。”關於徐老道這位老祖宗的事情,徐家除了自己族內比較核心的人員外,一概只是說成隱居的長老,而石軒也向徐天奇表明,以後稱呼自己的化名石軒即可,徐天奇雖然不解,可還是照做了。

“石師兄好。”穆晉長得高頭大馬,濃眉大眼,看起來就是一副忠厚老實相。

“石師弟,這是穆晉穆師弟,是我爹爹的五弟子,和我交情最好。”

“呵呵,穆師弟你多禮了。”石軒拱手回應到。

徐天奇靠近石軒,低聲道:“石師弟,沒問題吧?”

石軒笑了笑說:“徐師兄,只能說,我做好我能做的。”徐天奇退後一步看了看石軒,可能石軒淡定的樣子給了他信心,笑著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出發吧。”

石軒午後就做好了準備,符篆都放在了懷裡和袖子的暗袋裡,有些符篆準備了幾張,有些不怎麼可能用得上的符篆則只準備了一張,分門別類放好,保證能第一時間取用,這時候稍微回想了下,看沒有什麼漏了準備的,就點頭和徐天奇與穆晉出門了。

一路上,石軒和徐天奇隨意說些閒話,穆晉則很少說話,看起來比較木訥,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徐天奇才會帶他一起來。

到得那處鬼宅附近,遠遠地就看見門外站了五個人,三男兩女,徐天奇臉色一變,腳步停了下來:“該死的,毓瓊怎麼也來了。”

這時,對方也看見了這邊,其中一身紅色勁裝,紅得像個辣椒的姑娘跳起來向徐天奇招手,徐天奇見無法回避,只得向石軒示意了一下,然後就走了過去。

這五人中,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位十七八歲左右穿藕色衣裙的高挑姑娘,鳳眼瑤鼻,美貌非常,另外那位紅辣椒姑娘則比較嬌小,眼大鼻翹嘴小,看起來十四五歲,活潑異常。其餘三個男性站得稍微遠一些,以中間那位一身儒衫的年輕人為首,除了臉色稍微白了點之外,倒是比徐天奇看起來要英俊得多,他身後的兩個都是虎背熊腰的中年漢子,看氣勢,很是兇狠。

“好你個徐天奇啊,這麼有趣的事兒,居然不叫我和毓瓊姐姐一起來。”紅衣姑娘見徐天奇走進,劈頭蓋臉地就嚷嚷起來。

徐天奇趕忙拱手告罪:“七妹妹,是哥哥的錯,本身擔心鬼啊怪的不被你們女孩子喜歡。”

藕色衣裙姑娘見見紅衣女孩不依不饒還要說話,忙拉了她一把,搶先回答道:“還是徐世兄考慮得周到,是我們兩人太好奇了。”說完歉意地一笑。

石軒在旁邊看著這姑娘笑都覺得有點炫目,徐天奇更加不用說了:“毓瓊妹妹,怎麼還是叫我世兄,大家認識這麼久,叫我天奇就行了。早知是毓瓊妹妹你好奇這個,我早就帶你過來了。”邊說就邊湊過去,一副沒見過女人的樣子。

毓瓊見徐天奇湊了上來,微微皺眉,左右看了下,就看到了石軒和穆晉在旁邊站著,於是對徐天奇說道:“天奇兄,不知這兩位是?”

徐天奇才恍然還沒介紹,忙道:“這位是我門中長老的關門弟子,石軒石師弟,這位是我爹爹的五弟子穆晉穆師弟,是我今天的同伴。”

這時稍遠處的三個男子剛好走過來,聽見徐天奇的介紹,其中那位臉白書生樣哈哈笑了一聲:“天奇賢弟啊,這就是你請得‘高手’啊,真是英雄出少年。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家劍聰叔,這位是刀峰叔,都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啊,大家多多交流,哈哈哈。”

徐天奇聽到介紹,臉色青了一下,半天才道:“原來是當年甘隴道上的刀劍雙殺前輩,晚輩失利了。”

紅衣姑娘見到徐天奇的反應,臉色一臭,就對那書生樣說道:“夏文輝,你要不要臉,大家小輩打賭,你請你家的長老高手來算什麼!我家五哥哥可是很遵守規矩的。”

“錦衣姑娘,在毓瓊姑娘面前話可不能亂說啊,不知道這個規矩是什麼時候定的,我和天奇賢弟打賭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說過不能請長老來坐鎮啊。”夏文輝很是得意地道。

“好了,七妹,不要說了,石師弟,這位是玉華門本代最出色的傳人孟毓瓊孟姑娘,這位是我們徐家四房的七妹妹徐錦衣,只是他們這一房在三十多年前就搬到洛京去了,平時很少回來,所以你們才沒見過。”

石軒拱手向兩個女孩打了打招呼,正要開口,那夏文輝又接過話道:“咦,天奇賢弟,怎麼不向我介紹下這兩位少年‘英雄’,難道是嫌我武功不夠,高攀不上。”他身後的兩個兇狠中年男子瞪向石軒,石軒只覺得有股殺氣撲了過來,至少殺了上百人,才有這麼濃厚的殺氣。

只是石軒這麼久以來修行照神觀法,這種程度的殺氣壓根對石軒產生不了影響。石軒微笑搖了搖頭,不作理會,本打算瞪回去的,加點小術法,讓這兩凶人吃點暗虧,但是他們的這幅長相實在不合石軒胃口,有那心情還不如看毓瓊大美女和錦衣小美女呢,當然,石軒不是萬年小處男,當前修行為重,美女嘛,養養眼就行。

孟毓瓊見石軒和穆晉沒答話,怕徐天奇尷尬,忙打圓場,笑道:“既然大家都來了,不如就進去吧,說起來我還從來沒見過鬼怪呢,不知道這次是否能如願。”

美女發話了,徐天奇和夏文輝當然沒有問題,徐錦衣肯定和他五哥哥走在一起,孟毓瓊當然也要跟自己的閨蜜一起,夏文輝只好帶著自己的兩位長老,先行走了進去。

“天奇兄,那兩位真是當年甘隴道上的刀劍雙殺。”孟毓瓊邊走邊問徐天奇。

徐天奇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恩,前些年,我就聽家父提起過,刀劍雙殺不知怎麼惹到權錢幫八天王之一的劍王曲寒水,被追殺得如喪家犬一樣逃到揚州,後來投到夏家門下,借助細雨樓的勢力才免了這場殺身之禍。”

前面徐天奇和孟毓瓊交談著,徐錦衣小姑娘識趣地退後半步,好奇地打量著石軒:“我說石師兄啊,我這段時間,天天在族內閒逛,怎麼就沒看到你,穆晉穆師兄我可是見過幾次的。”

石軒只得用徐家編好的藉口說:“我師父是隱居的一位長老,喜歡清靜,住在城西小巷子裡,我當然也跟著住在那邊。”

“哦,不知道是哪位長老呢,我回來之後可是一一拜見了,哪位長老是你師父呢。”錦衣小美女很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這個問題,孟毓瓊似乎也有些興趣,石軒強大的靈魂修為帶來的敏銳的感官感覺到孟毓瓊偷偷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要知道她之前聽聞石軒只是徐天奇師弟後,對他就不是太關注。

石軒臉色一正道:“家師去世將近一年了。”

這話說完,石軒感覺到孟毓瓊微微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收了回去。

徐錦衣見狀吐了吐舌頭道:“不好意思啊,石師兄。對了,不知道你練武到什麼境界了,和三哥哥比怎麼樣。”

石軒心想這還真難比較啊,光比武功修為的話,實話實說:“拳腳功夫的話,肯定是徐師兄更厲害啊。”至於境界的問題則選擇性忽略了。

因為這話說得含糊,反而引起了孟毓瓊的注意,石軒敏銳的感官,感應到孟毓瓊的視線又微微投射到自己身上。

徐錦衣小姑娘似乎沒聽出什麼含糊處:“那是,我五哥哥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少年天才呢。”

石軒也閑著,笑眯眯地對小姑娘說話:“不知道錦衣妹妹你現在練武到什麼境界了?”徐錦衣聽石軒才一會兒就叫得這麼親熱,狠狠地給了他個白眼,但是這話問到了心坎裡,還是快樂地回答:“我最近可以突破到了養氣期哦。”很是驕傲的樣子,滿臉都是表揚我吧、欽佩我吧的表情。

石軒當然從善如流:“錦衣妹妹你可真是厲害啊,比你家五哥哥當年也不差了。”徐錦衣很是開心,和石軒就開始聊上了。小姑娘沒什麼城府,進宅子到中堂這段時間,就連欽慕武林四公子之一的白衣公子柳隨雲這種事都講出來了,什麼柳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後天大成,是日後最有希望進入入微境的高手(靈魂出竅境界對應的武學境界是入微境,據徐老道講是靈魂壯大到出竅境但沒有出竅的方法而體現在身體感官上),人又帥又多才多藝,那些江湖睿老怎麼不將他列入天下五大宗師之中呢,真是沒眼光。

因為天色還沒全黑,進了大門可以發現整個宅子很是大氣,一點也沒有陰森的感覺,直到快進入中堂,石軒才敏銳地感覺到有些陰森的味道。

進入中堂前,徐天奇悄悄地落後半步對石軒低聲說道:“那刀劍雙殺是當年甘隴道上有名的凶徒,殺人不眨眼,身上背了不止百條命案,我記得老祖宗講過,這種煞氣重的人可是鬼都要回避的。”

石軒想了下,笑著對徐天奇說道:“我自有辦法,保證你在你毓瓊妹妹面前有天大的面子。”然後徐天奇快走一步,和孟毓瓊、徐錦衣並肩進了中堂。

而石軒則和穆晉這個沉默寡言到常常被忽略的高大少年隨後而入。

第九章 等待陰鬼

進入中堂之後,只見夏文輝和刀劍雙絕兩人就站在大廳左邊,見得大家進來,夏文輝上前一步,諂笑著對孟毓瓊說:“毓瓊妹妹,我們就在這裡等到子時吧,後面是許久沒人進去過的地方,蛇蟲鼠蟻之類到處都是。”

孟毓瓊和徐錦衣雖然都是江湖兒女,但聽到蛇蟲鼠蟻都還是微微變了變臉色。兩個女孩把臉轉向徐天奇,眼神和表情都在說不想再往裡走了,尤其是徐錦衣只差沒喊出來,只是不管怎樣,還是要給五哥哥面子,讓他拿決定。

徐天奇被美人懇求的眼神一瞧,身子骨都像軟了一些,當即開口道:“之前歷次遇鬼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在中堂遇到的,我們正該在這裡等著。來,毓瓊妹妹,我們去那邊坐吧。”

見狀,夏文輝上前一步道:“毓瓊妹妹,那邊是我觀察很久,最乾淨的地方,而且我還把椅子都擦乾淨了。”炫耀似地揮了揮一副布條,像是從自家身上扯下來的。

石軒倒是有些佩服這傢伙了,為了追女人,很能伏低做小啊,深得“潘驢鄧小閑”五字真傳中“小”字的真諦。內家高手用掌風掃去灰塵和不顧自己形象,扯掉自己一副衣衫擦椅子兩者之間的差別就在用心上了。

雖然孟毓瓊顧及徐天奇面子沒有回答,但臉上表情還是從剛才聽說蛇蟲鼠蟻的緊繃狀態緩和了下來。

徐天奇這傢伙倒是惡狠狠地瞪住了夏文輝,不過就沒有後續行動了。看來這傢伙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難怪以堂堂年輕高手前二十名的江湖名聲卻在這個明顯實力不行的夏文輝面前吃癟。

好在徐天奇有個好妹妹,徐錦衣小姑娘拉著他往夏文輝兩個長老所在但又更靠回廊的地方走去,然後示意徐天奇用袖子直接擦了一張椅子,這才轉過來對孟毓瓊招手:“毓瓊姊姊,過來這邊,很乾淨哦。”

孟毓瓊面露微笑對夏文輝拱了拱手說了聲:“謝過好意了。夏世兄。”然後往徐錦衣那邊走去,夏文輝在後面臉色愈發白了。

因為整個大廳還殘存的椅子也就那麼四五張,石軒見徐天奇光顧著獻殷勤,其他人都拿他當空氣看的當口,從暗袋裡取了張除塵咒符篆拿在手裡,快走幾步走到孟毓瓊那張椅子旁邊不遠,手縮在袖子裡,直接用靈魂之力激發符篆,然後假裝運起掌力往地上一掃,地上的各種雜物和灰塵都隨著一陣掌風向回廊方向飛了出去,頓時出現好大一片乾淨的地面。

石軒也不講究,直接盤腿坐下。其他人看到雜物和灰塵飛起才把注意力轉移過來,除了徐天奇知道石軒底細之外,其他人都很是驚訝,以石軒的年紀,最多不過是初成內家高手,現在這效果跟積累了多年內家真氣的高手差不多了。

徐錦衣眼睛瞪得大大的,許久反應過來,上前說道:“石師兄你剛才騙我,虧我還在你面前得意呢,你太壞了!”

石軒笑道:“我可沒騙你啊,我拳腳功夫確實不是徐師兄對手。”

徐錦衣恍然大悟狀:“哦,原來你也是快突破奇經八脈第一脈的境界啊,沒什麼啦,石師兄,我五哥哥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動手的經驗比你豐富,哎,哎,我剛才還很得意呢。”

修道這種事,除了極少數人之外,還不為人所知,所以不僅徐錦衣沒往這邊想,從孟毓瓊、穆晉和那邊夏文輝及兩個長老的表情看,也接受了徐錦衣的這番說辭。不過大家對石軒的注意力都明顯多了起來。

石軒心想誤會也好,遂道:“錦衣妹妹,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有你厲害啊。”

徐錦衣聽後,回嗔轉喜:“嘿嘿,算你會說實話。”

因為石軒清理出了大片地盤,徐天奇和穆晉也都過來盤腿坐下,只是徐天奇依然是在孟毓瓊和徐錦衣兩人的椅子半步距離之內。然後低聲向石軒說道:“對了,那刀劍雙殺前幾年在甘隴道上就傳聞打通了奇經八脈其中五脈,這些年過去了,恐怕修為更上一層樓了,就算不是一流高手,也相差不遠了。”

在江湖上打通奇經八脈,成就後天小周天,就可以算是一流高手了,而打通其餘十八處小經脈則是後天大周天,被稱為頂尖高手。這兩處關隘一突破,實力和先前的境界則有天壤之別。至於入微境的宗師高手,那是大境界的突破,和前面的差距更大。(江湖上流傳的只有十八處小經脈,而且還是那些名門大派的真傳上才有,一般的秘笈也就幾處,根本無法修煉成頂尖高手。而《歸真經》上是三十六處,由此可見《寶錄》的珍貴。)

“恩,放心,只要他們沒成就後天大周天就沒問題,對了,那個夏文輝的武功怎樣?”其實對石軒來說,只要不是入微境這種感覺入微的宗師高手,暗地裡陰人,就算頂尖高手也只有吃虧的。而且還有那麼多徐老道這個出竅境高手留的符篆呢,真要宗師來,也不怕。

徐天奇嘿嘿笑了兩聲道:“那傢伙除了臉皮厚,練武沒什麼天分,他父親是夏家本代的族長,一流高手,從小到大,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名貴藥材,結果到今年二十五歲才突破進入養氣期。”

夏文輝這傢伙臉皮確實很厚,見這邊大家都坐定了,就和兩個長老說了一聲,把椅子一搬,三人都過來了。

“毓瓊妹妹,我看這邊風景很好,不介意我也過來座吧。”夏文輝笑眯眯地對孟毓瓊說道。

徐天奇一下站了起來:“我說夏文輝啊,不要狗皮膏藥似的,你們選了那邊就去那邊等著吧。”

“嘖,天奇賢弟,這裡可不是你買下來的啊,為什麼我不能過來。”夏文輝說著,身後的白了一半頭髮,相貌兇惡的劍聰上前踏了一步,然後又無聲無息地退了回去,只見那一步就將一塊青石磚踩成粉末。

徐天奇略微吸了口氣,但還是想要開口,這是孟毓瓊站了起來,搶先說道:“諸位,我們等下還有事,現在不如安靜下來調整好各方面,養精蓄銳。”

大家看大美女都來打圓場了,只得連聲稱是,然後各自坐下,閉目調息,只是那邊夏文輝他們坐下時,臉上一道傷疤的刀峰一掌劈下,掌風比石軒剛才弄出來得大上一些,吹走好些灰塵。

石軒見狀,暗暗腹誹:你風再大,灰塵也沒咱除得乾淨。

石軒這個時候可不敢觀想,先閉目調息運氣恢復精力,然後又用清風明月照神觀法上控制念頭的法門收束念頭,使整個人保持清明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石軒發現自己的感官變得更敏銳了,比如可以感覺到夏文輝一會兒充滿了惡念地看向這邊,一會兒又猶豫不決地移來移去。估計是夏文輝自持自己這方的實力,想對這邊做些不好的事情,但又擔心其他方面而猶豫。

這種敏銳的感覺很是新鮮,而夏文輝的狀態讓石軒看到了各種因素對一個人作出決定的影響,最後就算真得作出了決定,可能也不是自己本心的真實意願。其實,自己同樣也是,雖然自己學會了用本性去控制念頭的法門,但也僅僅是照做而已,還不能真正的照見本性,仍然受到自出生以來各種經歷所形成的思維模式和經驗的影響,這種影響貫穿自己做任何事的過程中,所以才有“見性是功”的說法,如果真得能擺脫外在的影響,照見自己的本性,恐怕自己已經成就元神了。因此,修行還任重而道遠。

夏文輝身後的刀劍雙殺都在閉目調息,石軒見此機會,在袖中激發了一張消災祈福咒符篆,這張符篆只是一般的輔助符篆,主要就是清心、消除煞氣等,用在刀劍雙殺身上正好,雖然因為他們的煞氣已經和靈魂交融,除非自身配合做觀想,同時舉行大型的儀軌,用法壇的力量才能消除,現在只能暫時壓制,當然,石軒也只需要壓制而已。而且,這消災祈福咒是有益的符篆,刀劍雙殺只能感覺到在調息中神智越發清明,精力恢復越發快,至多認為是自己調息效果好,功夫有進步。

時間開始接近子時了,中堂大門早已毀壞,穿堂風吹得呼呼作響,即使以大家的武功修為,都感覺到一絲涼意。

萬籟寂靜,只有風聲獵獵作響,忽然穿堂風一變,陰森森的,充滿寒氣,徐錦衣和穆晉兩人身體都在顫抖,牙關咯咯作響。

忽然之間,一道白影直撲中間兩女,徐錦衣尖叫出聲,兩邊的徐天奇和刀劍雙殺各自出招攻向白影,而夏文輝則嚇得臉色蒼白不停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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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1:55

[size=4]第七章        不害人的鬼

石軒之前的肉身杜白和徐天奇也算是同窗了八年,相互之間交情還不錯,只是之後徐天奇闖蕩江湖,才沒有再見面,直到徐老道過世,徐家舉行葬禮,杜白才又見到徐天奇。之後直到現在又是快一年沒見了。

因為石軒得了徐老道真傳這點,徐家是熟知的,而且知道道法神奇,所以才沒有在葬禮後,石軒婉拒了他們的邀請時上門找麻煩,但也保持了一個不聞不問的態度。

“徐師兄,許久不見,一向可安好?”石軒雖然驚訝了一下,但很快就收斂住了情緒。

徐天奇略微有點尷尬,不過很快就掩飾了過去,面露笑容地說:“杜師弟,我這些年一直在江湖上廝混,在家的日子很少,倒是你一直閉門練功,想來大有進益吧。”

石軒看徐天奇像是有什麼事的樣子,於是道:“徐師兄不介意的話,到裡面喝些茶水吧。”

徐天奇微微松了口氣:“非常樂意。”

兩人進了小院,因為徐天奇算是比較熟的人,而且對這裡也很瞭解,所以石軒就帶著他在小院角落的石桌旁坐下,然後進廚房隨便沏了一壺茶就返了回來。

將茶水給各自滿上,石軒笑道:“徐師兄在江湖上好大的名聲啊,我這個足不出戶,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小道士也有耳聞啊。”

“哪裡,哪裡,只是江湖上朋友給面子而已。”徐天奇雖然說著客氣的話,但臉上驕傲的神情可是沒有半點收斂。

“怎麼會,酒樓裡可是經常能聽見徐師兄你追殺‘粉燕子’杭三六兩天兩夜,終於將這個淫賊誅殺的壯舉啊。”

像是被撓到了癢處,徐天奇頓時興奮了起來,將這件石軒聽了好幾次的事又講了一遍,不過從當時人角度講出來,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石軒刻意地引導著話題,兩人很是熱鬧地談論這徐天奇在江湖上闖蕩的事,說到徐天奇這次回夏安府還有幾個客人的時候,徐天奇又出現了在門外時那略帶尷尬的神情,猶豫了半天,見石軒只是微笑喝茶,只好開口說了出來。

“杜師弟啊,愚兄這次過來是有一事相求,事成之後一定好好報答你。”

石軒微笑道:“哦,徐師兄你辦不到的事情,我一個小道士又怎能辦到。”

徐天奇賠笑:“杜師弟你跟著老祖宗學的是天大的本事,這次這件事正好適合你。”然後搶在石軒回答之前繼續說:“我這次回家來,同行的還有江湖上的幾個好友,怎知回來之後,被城北夏家的那個討厭鬼知道了,整天上門圍著毓瓊轉,還常常挑釁於我。杜師弟你不知道,那個夏文輝真是可惡,要不是我們兩家都是樓裡的人,私下裡又合謀做些生意,族人約束我們不得互相打鬥,我一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夏家是夏安府原本的江湖大豪,是江南和淮南有名的大幫派細雨樓在夏安府的勢力,據說夏家還是細雨樓創幫時的元老家族,只是之後一直沒出過頂尖高手(成就後天大周天的高手),才逐漸式微,而徐家在江湖上闖出名堂後,迅速投靠了細雨樓,因為徐家很有不少一流高手,細雨樓也十分看重,將這一帶的私鹽生意交給夏家和徐家合作。

喝了口茶,順了口氣,看石軒一直微笑在聽,才又繼續說道:“不過這幾天,夏文輝那個狗雜種居然設計激我,然後趁我激動的時候和我打了一個賭,誰輸了就當著毓瓊的面向對方說三聲‘我錯了,我不是人’。私下裡還要給對方一千兩銀子,錢的事到不重要,最怕是在毓瓊面前丟了面子,哎。”

最近為錢困擾的石軒,聽到一千兩銀子的賭注,稍微有些心動,不過也僅僅是心動,理智還在,所以示意徐天奇繼續說下去,聽完評估下也不遲。

“我們這次打賭是三天后去城北曲沛河的那處鬼宅,每人各帶兩人,然後在那裡過夜,誰要是先被嚇得跑出宅子就算是輸。杜師弟,我知道你道法神奇,對付這種鬼怪最是拿手了,而且這處宅子裡的鬼從來都不傷人命的,一般只是將人嚇出宅子就算了,至多也是嚇暈然後丟出去。杜師弟,不管我贏沒贏,這件事之後,我都會給你五百兩銀子的報酬。”

“呃,徐師兄,那裡有鬼是從什麼時候傳開的,平時都有些什麼傳聞。”石軒聽到有鬼,有些興奮,這可是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可能看見鬼啊,雖然知道踏上修道路了,以後鬼啊,怪啊,妖啊應該是能經常聽說和看到了,但畢竟現在很是新鮮。徐老道對杜白的教育一直就是修為為本,除鬼誅邪只是細枝末節,所以從來沒帶過杜白去實際除過鬼怪。

當然,興奮歸興奮,這只鬼的各種傳聞還是要打聽清楚的,從而能比較準確地分析其實力,免得興奮地去除鬼,反而被鬼給除了,那笑話就鬧大發了。

徐天奇看石軒有答應的趨向,很是高興,立刻回答道:“那處宅子在十三年前失火時燒毀了大半,據說當時很是燒死了不少人,因為死人太多的緣故,一直沒人願意買這處地來重修宅子。七年前,事情漸漸淡下來之後,有個州城來的富商買了那塊地以及旁邊的地準備修個大宅子,可是修好搬進去沒幾天就開始鬧鬼了,請了和尚道士好幾撥有名的,都沒有驅掉這只鬼,反而越演越烈,富商家的人常常半夜被嚇暈過去,然後第二天就睡到街上了。富商實在沒辦法,只好搬去了其他地方。而後這個大宅子換了幾個主人,都被嚇得搬家而去,漸漸地這宅子的名頭就傳了出去,也沒人敢買了,就一直荒廢在那裡。”

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幾年倒是有些乞丐或是一些試膽的人,曾經進去住過,但無一例外不是嚇走就是嚇暈被丟出來,反正從來沒聽說這鬼害過哪個人命。”

石軒從年頭來判斷,這鬼大概也就是養魂期和壯魂期之間,因為首先這鬼是沒有祭祀的,否則不可能出來嚇人,其次從來沒害人,這就是還不需要血食,這就表明修為還只是能簡單吸食一些陽氣的地步。所以大概是近曲沛河有一些地方形成了陰氣之地,遇上燒死之人的執念,就成了陰鬼,但這是府城,人氣旺盛,所以陰氣之地也算不上好品質,形成的陰鬼也就不會有那種逆天的成長速度了。

這只是初步推斷,石軒再旁敲側擊地問了徐天奇一些問題,主要是判斷這鬼的執念是強還是弱,是凶厲的執念還是美善的執念,最後石軒對徐天奇說道:“徐師兄,這件事來得突然,我還需要考慮下。”見徐天奇要說什麼,忙示意不要多言,“這樣吧,明天這個時候,我一定給你一個答覆,就算我不去,我也會給你些符篆讓你有備無患。”

徐天奇見石軒堅持,也不好強求什麼,只得約好明天的時間,告辭回家了。石軒收拾了下,也出門而去。

石軒這一下午去了城裡各種消息繁雜之處打探,又向街坊鄰里打聽了一番,基本能確認徐天奇說的關於這只鬼的事情,這才放心下來。晚上控制住心情,修行完功課之後,檢查了下身上符篆的情況,就直奔曲沛河在城北繞彎的地方,實地看了下這個宅子周邊的環境,接著使用符篆開了天眼,看了下陰氣流動的狀況,確實如自己判斷的那樣,屬於不太好的陰氣品質。

不過石軒沒有進宅子去,畢竟現在自己決定陪徐天奇去,那麼現在去和之後去就沒有區別了。

第二日午時剛到,徐天奇就迫不及待地上門了,石軒也沒有擺架子,直接給了一個肯定地答覆,徐天奇大喜過望,當天回去之後就送過來兩百兩銀子,以此表示自己絕對信守承諾,說過的無論贏還是輸,錢都不會少。

石軒收到銀子後,算了算,看來就算不賣院子,自己這個階段修行需要的銀子也足夠了,但是以後出外,院子也是空著,所以賣肯定還是得賣,只是自己更有本錢等一個更好的價錢了。

而且根據徐老道的經驗,就算周身經脈皆通成就後天大周天,依然需要每天大量的食材來補充精氣,甚至進入靈魂出竅期也達不到真正意義上的辟穀,只是比常人能忍耐的時間要多個十幾倍,可以半年左右不食,除非修行到引氣期。所以,雖然以後外出遊歷,自己可以打野味補充精氣,但身上最好還是有筆銀子做急用。

第八章 鬼宅

到得約好的那天黃昏,徐天奇帶著另外一個師弟穆晉來到石軒的小院子,神色間有些擔心有些興奮。

“穆師弟,這位是石軒石師弟,是我們徐家一位隱居長老的關門弟子。”關於徐老道這位老祖宗的事情,徐家除了自己族內比較核心的人員外,一概只是說成隱居的長老,而石軒也向徐天奇表明,以後稱呼自己的化名石軒即可,徐天奇雖然不解,可還是照做了。

“石師兄好。”穆晉長得高頭大馬,濃眉大眼,看起來就是一副忠厚老實相。

“石師弟,這是穆晉穆師弟,是我爹爹的五弟子,和我交情最好。”

“呵呵,穆師弟你多禮了。”石軒拱手回應到。

徐天奇靠近石軒,低聲道:“石師弟,沒問題吧?”

石軒笑了笑說:“徐師兄,只能說,我做好我能做的。”徐天奇退後一步看了看石軒,可能石軒淡定的樣子給了他信心,笑著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出發吧。”

石軒午後就做好了準備,符篆都放在了懷裡和袖子的暗袋裡,有些符篆準備了幾張,有些不怎麼可能用得上的符篆則只準備了一張,分門別類放好,保證能第一時間取用,這時候稍微回想了下,看沒有什麼漏了準備的,就點頭和徐天奇與穆晉出門了。

一路上,石軒和徐天奇隨意說些閒話,穆晉則很少說話,看起來比較木訥,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徐天奇才會帶他一起來。

到得那處鬼宅附近,遠遠地就看見門外站了五個人,三男兩女,徐天奇臉色一變,腳步停了下來:“該死的,毓瓊怎麼也來了。”

這時,對方也看見了這邊,其中一身紅色勁裝,紅得像個辣椒的姑娘跳起來向徐天奇招手,徐天奇見無法回避,只得向石軒示意了一下,然後就走了過去。

這五人中,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位十七八歲左右穿藕色衣裙的高挑姑娘,鳳眼瑤鼻,美貌非常,另外那位紅辣椒姑娘則比較嬌小,眼大鼻翹嘴小,看起來十四五歲,活潑異常。其餘三個男性站得稍微遠一些,以中間那位一身儒衫的年輕人為首,除了臉色稍微白了點之外,倒是比徐天奇看起來要英俊得多,他身後的兩個都是虎背熊腰的中年漢子,看氣勢,很是兇狠。

“好你個徐天奇啊,這麼有趣的事兒,居然不叫我和毓瓊姐姐一起來。”紅衣姑娘見徐天奇走進,劈頭蓋臉地就嚷嚷起來。

徐天奇趕忙拱手告罪:“七妹妹,是哥哥的錯,本身擔心鬼啊怪的不被你們女孩子喜歡。”

藕色衣裙姑娘見見紅衣女孩不依不饒還要說話,忙拉了她一把,搶先回答道:“還是徐世兄考慮得周到,是我們兩人太好奇了。”說完歉意地一笑。

石軒在旁邊看著這姑娘笑都覺得有點炫目,徐天奇更加不用說了:“毓瓊妹妹,怎麼還是叫我世兄,大家認識這麼久,叫我天奇就行了。早知是毓瓊妹妹你好奇這個,我早就帶你過來了。”邊說就邊湊過去,一副沒見過女人的樣子。

毓瓊見徐天奇湊了上來,微微皺眉,左右看了下,就看到了石軒和穆晉在旁邊站著,於是對徐天奇說道:“天奇兄,不知這兩位是?”

徐天奇才恍然還沒介紹,忙道:“這位是我門中長老的關門弟子,石軒石師弟,這位是我爹爹的五弟子穆晉穆師弟,是我今天的同伴。”

這時稍遠處的三個男子剛好走過來,聽見徐天奇的介紹,其中那位臉白書生樣哈哈笑了一聲:“天奇賢弟啊,這就是你請得‘高手’啊,真是英雄出少年。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家劍聰叔,這位是刀峰叔,都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啊,大家多多交流,哈哈哈。”

徐天奇聽到介紹,臉色青了一下,半天才道:“原來是當年甘隴道上的刀劍雙殺前輩,晚輩失利了。”

紅衣姑娘見到徐天奇的反應,臉色一臭,就對那書生樣說道:“夏文輝,你要不要臉,大家小輩打賭,你請你家的長老高手來算什麼!我家五哥哥可是很遵守規矩的。”

“錦衣姑娘,在毓瓊姑娘面前話可不能亂說啊,不知道這個規矩是什麼時候定的,我和天奇賢弟打賭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說過不能請長老來坐鎮啊。”夏文輝很是得意地道。

“好了,七妹,不要說了,石師弟,這位是玉華門本代最出色的傳人孟毓瓊孟姑娘,這位是我們徐家四房的七妹妹徐錦衣,只是他們這一房在三十多年前就搬到洛京去了,平時很少回來,所以你們才沒見過。”

石軒拱手向兩個女孩打了打招呼,正要開口,那夏文輝又接過話道:“咦,天奇賢弟,怎麼不向我介紹下這兩位少年‘英雄’,難道是嫌我武功不夠,高攀不上。”他身後的兩個兇狠中年男子瞪向石軒,石軒只覺得有股殺氣撲了過來,至少殺了上百人,才有這麼濃厚的殺氣。

只是石軒這麼久以來修行照神觀法,這種程度的殺氣壓根對石軒產生不了影響。石軒微笑搖了搖頭,不作理會,本打算瞪回去的,加點小術法,讓這兩凶人吃點暗虧,但是他們的這幅長相實在不合石軒胃口,有那心情還不如看毓瓊大美女和錦衣小美女呢,當然,石軒不是萬年小處男,當前修行為重,美女嘛,養養眼就行。

孟毓瓊見石軒和穆晉沒答話,怕徐天奇尷尬,忙打圓場,笑道:“既然大家都來了,不如就進去吧,說起來我還從來沒見過鬼怪呢,不知道這次是否能如願。”

美女發話了,徐天奇和夏文輝當然沒有問題,徐錦衣肯定和他五哥哥走在一起,孟毓瓊當然也要跟自己的閨蜜一起,夏文輝只好帶著自己的兩位長老,先行走了進去。

“天奇兄,那兩位真是當年甘隴道上的刀劍雙殺。”孟毓瓊邊走邊問徐天奇。

徐天奇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恩,前些年,我就聽家父提起過,刀劍雙殺不知怎麼惹到權錢幫八天王之一的劍王曲寒水,被追殺得如喪家犬一樣逃到揚州,後來投到夏家門下,借助細雨樓的勢力才免了這場殺身之禍。”

前面徐天奇和孟毓瓊交談著,徐錦衣小姑娘識趣地退後半步,好奇地打量著石軒:“我說石師兄啊,我這段時間,天天在族內閒逛,怎麼就沒看到你,穆晉穆師兄我可是見過幾次的。”

石軒只得用徐家編好的藉口說:“我師父是隱居的一位長老,喜歡清靜,住在城西小巷子裡,我當然也跟著住在那邊。”

“哦,不知道是哪位長老呢,我回來之後可是一一拜見了,哪位長老是你師父呢。”錦衣小美女很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這個問題,孟毓瓊似乎也有些興趣,石軒強大的靈魂修為帶來的敏銳的感官感覺到孟毓瓊偷偷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要知道她之前聽聞石軒只是徐天奇師弟後,對他就不是太關注。

石軒臉色一正道:“家師去世將近一年了。”

這話說完,石軒感覺到孟毓瓊微微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收了回去。

徐錦衣見狀吐了吐舌頭道:“不好意思啊,石師兄。對了,不知道你練武到什麼境界了,和三哥哥比怎麼樣。”

石軒心想這還真難比較啊,光比武功修為的話,實話實說:“拳腳功夫的話,肯定是徐師兄更厲害啊。”至於境界的問題則選擇性忽略了。

因為這話說得含糊,反而引起了孟毓瓊的注意,石軒敏銳的感官,感應到孟毓瓊的視線又微微投射到自己身上。

徐錦衣小姑娘似乎沒聽出什麼含糊處:“那是,我五哥哥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少年天才呢。”

石軒也閑著,笑眯眯地對小姑娘說話:“不知道錦衣妹妹你現在練武到什麼境界了?”徐錦衣聽石軒才一會兒就叫得這麼親熱,狠狠地給了他個白眼,但是這話問到了心坎裡,還是快樂地回答:“我最近可以突破到了養氣期哦。”很是驕傲的樣子,滿臉都是表揚我吧、欽佩我吧的表情。

石軒當然從善如流:“錦衣妹妹你可真是厲害啊,比你家五哥哥當年也不差了。”徐錦衣很是開心,和石軒就開始聊上了。小姑娘沒什麼城府,進宅子到中堂這段時間,就連欽慕武林四公子之一的白衣公子柳隨雲這種事都講出來了,什麼柳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後天大成,是日後最有希望進入入微境的高手(靈魂出竅境界對應的武學境界是入微境,據徐老道講是靈魂壯大到出竅境但沒有出竅的方法而體現在身體感官上),人又帥又多才多藝,那些江湖睿老怎麼不將他列入天下五大宗師之中呢,真是沒眼光。

因為天色還沒全黑,進了大門可以發現整個宅子很是大氣,一點也沒有陰森的感覺,直到快進入中堂,石軒才敏銳地感覺到有些陰森的味道。

進入中堂前,徐天奇悄悄地落後半步對石軒低聲說道:“那刀劍雙殺是當年甘隴道上有名的凶徒,殺人不眨眼,身上背了不止百條命案,我記得老祖宗講過,這種煞氣重的人可是鬼都要回避的。”

石軒想了下,笑著對徐天奇說道:“我自有辦法,保證你在你毓瓊妹妹面前有天大的面子。”然後徐天奇快走一步,和孟毓瓊、徐錦衣並肩進了中堂。

而石軒則和穆晉這個沉默寡言到常常被忽略的高大少年隨後而入。

第九章 等待陰鬼

進入中堂之後,只見夏文輝和刀劍雙絕兩人就站在大廳左邊,見得大家進來,夏文輝上前一步,諂笑著對孟毓瓊說:“毓瓊妹妹,我們就在這裡等到子時吧,後面是許久沒人進去過的地方,蛇蟲鼠蟻之類到處都是。”

孟毓瓊和徐錦衣雖然都是江湖兒女,但聽到蛇蟲鼠蟻都還是微微變了變臉色。兩個女孩把臉轉向徐天奇,眼神和表情都在說不想再往裡走了,尤其是徐錦衣只差沒喊出來,只是不管怎樣,還是要給五哥哥面子,讓他拿決定。

徐天奇被美人懇求的眼神一瞧,身子骨都像軟了一些,當即開口道:“之前歷次遇鬼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在中堂遇到的,我們正該在這裡等著。來,毓瓊妹妹,我們去那邊坐吧。”

見狀,夏文輝上前一步道:“毓瓊妹妹,那邊是我觀察很久,最乾淨的地方,而且我還把椅子都擦乾淨了。”炫耀似地揮了揮一副布條,像是從自家身上扯下來的。

石軒倒是有些佩服這傢伙了,為了追女人,很能伏低做小啊,深得“潘驢鄧小閑”五字真傳中“小”字的真諦。內家高手用掌風掃去灰塵和不顧自己形象,扯掉自己一副衣衫擦椅子兩者之間的差別就在用心上了。

雖然孟毓瓊顧及徐天奇面子沒有回答,但臉上表情還是從剛才聽說蛇蟲鼠蟻的緊繃狀態緩和了下來。

徐天奇這傢伙倒是惡狠狠地瞪住了夏文輝,不過就沒有後續行動了。看來這傢伙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難怪以堂堂年輕高手前二十名的江湖名聲卻在這個明顯實力不行的夏文輝面前吃癟。

好在徐天奇有個好妹妹,徐錦衣小姑娘拉著他往夏文輝兩個長老所在但又更靠回廊的地方走去,然後示意徐天奇用袖子直接擦了一張椅子,這才轉過來對孟毓瓊招手:“毓瓊姊姊,過來這邊,很乾淨哦。”

孟毓瓊面露微笑對夏文輝拱了拱手說了聲:“謝過好意了。夏世兄。”然後往徐錦衣那邊走去,夏文輝在後面臉色愈發白了。

因為整個大廳還殘存的椅子也就那麼四五張,石軒見徐天奇光顧著獻殷勤,其他人都拿他當空氣看的當口,從暗袋裡取了張除塵咒符篆拿在手裡,快走幾步走到孟毓瓊那張椅子旁邊不遠,手縮在袖子裡,直接用靈魂之力激發符篆,然後假裝運起掌力往地上一掃,地上的各種雜物和灰塵都隨著一陣掌風向回廊方向飛了出去,頓時出現好大一片乾淨的地面。

石軒也不講究,直接盤腿坐下。其他人看到雜物和灰塵飛起才把注意力轉移過來,除了徐天奇知道石軒底細之外,其他人都很是驚訝,以石軒的年紀,最多不過是初成內家高手,現在這效果跟積累了多年內家真氣的高手差不多了。

徐錦衣眼睛瞪得大大的,許久反應過來,上前說道:“石師兄你剛才騙我,虧我還在你面前得意呢,你太壞了!”

石軒笑道:“我可沒騙你啊,我拳腳功夫確實不是徐師兄對手。”

徐錦衣恍然大悟狀:“哦,原來你也是快突破奇經八脈第一脈的境界啊,沒什麼啦,石師兄,我五哥哥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動手的經驗比你豐富,哎,哎,我剛才還很得意呢。”

修道這種事,除了極少數人之外,還不為人所知,所以不僅徐錦衣沒往這邊想,從孟毓瓊、穆晉和那邊夏文輝及兩個長老的表情看,也接受了徐錦衣的這番說辭。不過大家對石軒的注意力都明顯多了起來。

石軒心想誤會也好,遂道:“錦衣妹妹,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有你厲害啊。”

徐錦衣聽後,回嗔轉喜:“嘿嘿,算你會說實話。”

因為石軒清理出了大片地盤,徐天奇和穆晉也都過來盤腿坐下,只是徐天奇依然是在孟毓瓊和徐錦衣兩人的椅子半步距離之內。然後低聲向石軒說道:“對了,那刀劍雙殺前幾年在甘隴道上就傳聞打通了奇經八脈其中五脈,這些年過去了,恐怕修為更上一層樓了,就算不是一流高手,也相差不遠了。”

在江湖上打通奇經八脈,成就後天小周天,就可以算是一流高手了,而打通其餘十八處小經脈則是後天大周天,被稱為頂尖高手。這兩處關隘一突破,實力和先前的境界則有天壤之別。至於入微境的宗師高手,那是大境界的突破,和前面的差距更大。(江湖上流傳的只有十八處小經脈,而且還是那些名門大派的真傳上才有,一般的秘笈也就幾處,根本無法修煉成頂尖高手。而《歸真經》上是三十六處,由此可見《寶錄》的珍貴。)

“恩,放心,只要他們沒成就後天大周天就沒問題,對了,那個夏文輝的武功怎樣?”其實對石軒來說,只要不是入微境這種感覺入微的宗師高手,暗地裡陰人,就算頂尖高手也只有吃虧的。而且還有那麼多徐老道這個出竅境高手留的符篆呢,真要宗師來,也不怕。

徐天奇嘿嘿笑了兩聲道:“那傢伙除了臉皮厚,練武沒什麼天分,他父親是夏家本代的族長,一流高手,從小到大,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名貴藥材,結果到今年二十五歲才突破進入養氣期。”

夏文輝這傢伙臉皮確實很厚,見這邊大家都坐定了,就和兩個長老說了一聲,把椅子一搬,三人都過來了。

“毓瓊妹妹,我看這邊風景很好,不介意我也過來座吧。”夏文輝笑眯眯地對孟毓瓊說道。

徐天奇一下站了起來:“我說夏文輝啊,不要狗皮膏藥似的,你們選了那邊就去那邊等著吧。”

“嘖,天奇賢弟,這裡可不是你買下來的啊,為什麼我不能過來。”夏文輝說著,身後的白了一半頭髮,相貌兇惡的劍聰上前踏了一步,然後又無聲無息地退了回去,只見那一步就將一塊青石磚踩成粉末。

徐天奇略微吸了口氣,但還是想要開口,這是孟毓瓊站了起來,搶先說道:“諸位,我們等下還有事,現在不如安靜下來調整好各方面,養精蓄銳。”

大家看大美女都來打圓場了,只得連聲稱是,然後各自坐下,閉目調息,只是那邊夏文輝他們坐下時,臉上一道傷疤的刀峰一掌劈下,掌風比石軒剛才弄出來得大上一些,吹走好些灰塵。

石軒見狀,暗暗腹誹:你風再大,灰塵也沒咱除得乾淨。

石軒這個時候可不敢觀想,先閉目調息運氣恢復精力,然後又用清風明月照神觀法上控制念頭的法門收束念頭,使整個人保持清明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石軒發現自己的感官變得更敏銳了,比如可以感覺到夏文輝一會兒充滿了惡念地看向這邊,一會兒又猶豫不決地移來移去。估計是夏文輝自持自己這方的實力,想對這邊做些不好的事情,但又擔心其他方面而猶豫。

這種敏銳的感覺很是新鮮,而夏文輝的狀態讓石軒看到了各種因素對一個人作出決定的影響,最後就算真得作出了決定,可能也不是自己本心的真實意願。其實,自己同樣也是,雖然自己學會了用本性去控制念頭的法門,但也僅僅是照做而已,還不能真正的照見本性,仍然受到自出生以來各種經歷所形成的思維模式和經驗的影響,這種影響貫穿自己做任何事的過程中,所以才有“見性是功”的說法,如果真得能擺脫外在的影響,照見自己的本性,恐怕自己已經成就元神了。因此,修行還任重而道遠。

夏文輝身後的刀劍雙殺都在閉目調息,石軒見此機會,在袖中激發了一張消災祈福咒符篆,這張符篆只是一般的輔助符篆,主要就是清心、消除煞氣等,用在刀劍雙殺身上正好,雖然因為他們的煞氣已經和靈魂交融,除非自身配合做觀想,同時舉行大型的儀軌,用法壇的力量才能消除,現在只能暫時壓制,當然,石軒也只需要壓制而已。而且,這消災祈福咒是有益的符篆,刀劍雙殺只能感覺到在調息中神智越發清明,精力恢復越發快,至多認為是自己調息效果好,功夫有進步。

時間開始接近子時了,中堂大門早已毀壞,穿堂風吹得呼呼作響,即使以大家的武功修為,都感覺到一絲涼意。

萬籟寂靜,只有風聲獵獵作響,忽然穿堂風一變,陰森森的,充滿寒氣,徐錦衣和穆晉兩人身體都在顫抖,牙關咯咯作響。

忽然之間,一道白影直撲中間兩女,徐錦衣尖叫出聲,兩邊的徐天奇和刀劍雙殺各自出招攻向白影,而夏文輝則嚇得臉色蒼白不停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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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1:59

[size=4]第十章 陰鬼來襲

徐天奇和刀劍雙殺三人六掌擊中那白影,只感覺一片空洞,直接透影而出,白影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穿過三人撲到了徐錦衣面前,徐錦衣雖然嚇得臉上蒼白,但好歹在江湖上混了那麼久,強忍著恐懼,一招中規中矩的黑虎掏心使了出來。

粉拳剛擊到白影身上,白影一下遁入地上,然後嗖的一聲從徐錦衣面前冒了出來,徐錦衣只見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往自己撲了過來,剛要反應,空白的臉上冒出一張血盆大口啃到自己臉上,徐錦衣只來得及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另外一邊的夏文輝被這情景嚇到,也是大叫一聲然後就暈了過去。

這時候,其餘幾人才轉身趕過來。孟毓瓊本來就在徐錦衣旁邊,之前也配合著出掌,但被白影遁入地下化解,這時欲往徐天奇他們方向掠過去,但腳上使勁卻沒有騰空起來,回頭一看,自己的衣角被一孩童拉住,見自己回望過來,就抬起沒有眼睛的臉對自己微笑,孟毓瓊身體一軟,直接就暈了過去。

白影避過徐天奇三人後,又撲向穆晉,穆晉一個懶驢打滾向旁邊滾了開去,剛爬了起來,就見一白麵吊眉,口中鮮血直流的人與自己面對面,穆晉眼睛一瞪就軟了下去。

石軒這時候很悠閒地站在角落,因為一直在用清風明月照神觀法上控制念頭的法門收束念頭,所以那陣陰風吹過之後,石軒只是感覺腦袋眩了一下就恢復了清醒,然後只見徐天奇他們在原地跳來跳去,向空氣出招,石軒見他們被幻術所迷,準備用消災祈福咒讓他們清醒明心,但轉念一想,既然陰鬼只是想用幻術將他們嚇暈,那不如就等他們都暈了再行動也方便一點,如果陰鬼是想害人命,自己可是一直戒備著呢。

石軒輕輕退到角落一邊看似悠閒地戒備著場內,一邊暗暗觀察四周,不出意外,在靠近後院的回廊處,發現了一個穿著鵝黃羅裙、緋色對襟的女子身影站在那裡,腳下離地半寸,無影子。

“呵呵,這就是陰鬼的樣子,不像啊,可能是自己沒開天眼,所以只能看到鬼影化形之後的狀態了。”石軒心裡想著,另外一隻手從暗袋裡取出天眼開光符激發。流光一閃,石軒再看那邊,就只看到一團模糊的似人狀透明陰影,臉部能勉強看出是一張女人臉,但很不清楚,可見這陰影的實力確實不強。

這時候的場中,徐天奇和刀劍雙殺還在和空氣廝殺著,徐天奇邊打邊著急四處尋找著什麼,看樣子是在想自己請來的道門高人石師弟怎麼就不見了呢。石軒心想不如幫忙把刀劍雙殺弄暈了再說吧,這樣賭注也就算贏了。

於是,激發輕身咒符篆,小心地掠到刀劍雙殺的身後,因為以石軒的靈魂念頭還無法同時激發兩張符篆,所以就先激發了一張青木顯形咒符篆,只見空間中五行之力一陣波動,在劍聰的腦後凝聚出了一根碗口處的青木,隨著石軒一指,狠狠地擊在了劍聰的腦後。劍聰身體一僵然後就倒了下去。

刀峰見劍聰也倒下了,心中大驚,顧不得什麼打賭了,縱身往夏文輝方向掠去,想提著夏文輝先跑出宅子再說。徐天奇見狀,也反身準備逃走,可是剛一轉身,就見一張血盆大口,比自己腦袋還大的血盆大口堵在自己面前,似乎還能感到氣流流動,本身心智就不如刀劍雙殺這種殺人無數的堅強,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這邊石軒又激發了第二張青木顯形咒符篆,順利地擊暈了刀峰,正準備讓徐天奇也從幻境中清醒過來,反正這傢伙是知道自己會道術,結果轉身一看,徐天奇也已經暈了過去。

這時,那透明陰影往這邊飄過來,石軒雖然判斷出對方實力不強,但還是從暗袋裡取出自己製作的引氣招雷符篆,拿在手裡,以防萬一。

那透明陰影在離石軒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側面對著石軒,疑似雙手的部位放在身前:“這位道長,不必這樣,妾身並不會傷人性命,只是見不得別人進到自家裡來。”

“恩,貧道在外面也風聞這裡的鬼魂不會傷人性命,只是嚇走了事,所以剛才沒有對你出手,只是不知你為何會一直留念此地,畢竟你也不再為生人了。”石軒回到道。

這女鬼背身過去,喃呢道:“道長,不知道您能否撤掉這透視的法術,妾身堂堂大家閨秀,可不慣在外人面前赤身裸體。”

石軒無語,心想這是天眼開光術,是看鬼魂的,不是透視的!!不過既然對方願意顯形過來談談,那自己取消掉這個法術也無妨,反正又不是只有這麼一張符篆,真有什麼陰謀詭計,自己也能再次使用。不過還是給自己使用張驅邪感應咒符篆,有什麼陰鬼靠近的話,會有感應,不怕偷襲。

石軒調氣念咒解除了天眼開光術之後,見得女鬼又成了先前鵝黃羅裙、緋色對襟的樣子,並不忙著和女鬼敘話,走到劍聰的面前,按以前跟著徐天奇他們學的點穴經驗,點了他的昏睡穴,畢竟這種程度的高手,實在難以判定會什麼時候醒來,點了穴省得麻煩,雖然石軒還有定魂咒、安神咒等更好用的辦法,但點穴更省力省錢不是。依樣畫葫蘆,又給刀峰、夏文輝、穆晉、徐錦衣和孟毓瓊都點了昏睡穴,至於徐天奇,什麼時候醒就什麼時候醒吧。

走回來見女鬼已經轉過身了,面容端正雍容,娉娉婷婷地走過來,施了一禮道:“不知這位道長怎麼稱呼,不如隨妾身去偏廳稍座。”

石軒笑道:“貧道姓石,不知女施主怎麼稱呼,就在這裡說話吧,畢竟貧道的朋友都在這邊。”

“妾身方氏,請石道長稍坐片刻,妾身去沏壺茶來。”說完施了一禮,又飄了出去。

石軒一愣,心想,這是太久沒見人,沒和人交流,所以這麼客氣禮貌嗎?

提了一張之前被打翻在地的椅子起來,石軒隨意坐了上去,心中暗暗盤算著等下問些什麼,最後要怎麼處理。

這時石軒敏銳的感官發現後院回廊進來的那道門邊,有兩顆小腦袋在那裡偷偷地往裡望,看到石軒看過去,又馬上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可能是見石軒沒什麼反應,又伸了出來,石軒這才看清楚,是兩個粉雕玉琢般可愛的孩童,大概在三四歲,一男一女,只是臉色蒼白了點,石軒明白他們應該也是鬼魂,但看到兩孩童沒什麼惡意,也善意地向他們笑了下。

兩小孩被這一笑,又嚇得縮了回去,等了片刻,男童牽著女童的手偷偷摸摸地飄了進來,停在了石軒的面前。

“道長大叔,你好,我叫方德麟,虛歲四歲,恩,不知道為什麼,每年娘親都說我是四歲。”男童看這石軒說道。“我叫方含靈,我是妹妹,不過我也是四歲。”女童瞪著溜圓的眼睛插嘴說道。

石軒心想我雖然上一世算是大叔級了,現在可不到二十啊,和善地說:“德麟、含靈,你們過來有什麼事嗎?”

含靈搶先回答道:“我們好餓,道長大叔。”說完用看食物的目光看向了暈迷的幾個人,然後又把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向了石軒。

石軒並沒有從兩孩童身上感覺到血腥氣,看來並不是吃血食的,應該只是吸取一些陽氣而已。不過並沒有答覆他們,因為這個時候拿女鬼托一茶盤,飄了進來。

“德麟、含靈,你們怎麼能打擾客人呢,快過來。”女鬼把茶盤放到石軒旁邊倒下的另一張椅子上,然後拿起一杯茶給石軒,其實說拿也不恰當,手並沒有碰到杯子。兩個小孩嘟著嘴跑到娘親的身後去了。

雖然女鬼看似無害,但石軒不敢大意,袖中激發了攝物術符篆,攝起了茶杯,因為一直保持著收束念頭的清心狀態,不被低級幻術所迷,可以看到這茶杯是荷葉編成,而那茶盤則是一張大荷葉,茶杯中的看似露水,薄薄一層,不過石軒可不敢喝。

方氏女鬼見狀,略微低頭道:“道長勿怪,妾身自成這樣後,再也拿不起任何事物,只能用領悟的術法攝起,妾身修為又不夠,只能攝得起這些輕巧的物件,實在太怠慢客人了。”很是羞愧的口氣。

石軒順勢放下茶杯,轉移話題道:“不知德麟和含靈想進來吃些什麼呢?”

方氏女鬼欲言又止,直到被身後兩孩童拉了拉衣角才說道:“道長憐見,妾身這雙孩兒是實在餓得慌了,只是他們並不會害人性命,只需要吸一些些陽氣就行,對人體無損害的,至多幾天精神不振。”

石軒想了想,頭也不回地指著左後方的刀劍雙殺道:“這兩人當年都是殺人無算的凶人,你們吸食他點陽氣,也算是好事,你也一起去吧。”

方氏見此大喜,拉著兩孩童盈盈拜倒,然後飄向了刀劍雙殺。

第十一章 不甘

方氏和兩個小娃娃飄到刀劍雙殺一步遠處就停了下來,可能是因為氣血旺盛的人對她們這種陰鬼會有傷害。三隻鬼停在那裡不動,片刻之後,石軒能感受到有些微流動的氣體從刀劍雙殺身上向她們飄了過來,然後魂體在石軒的感官上變得有些清晰了。

石軒看似不太關心,其實一直在密切關注方氏及她兩個孩子吸食陽氣的舉動,希望能據她們舉動的細微處來判斷她們是否真得不傷人命,雖然從外面的傳聞以及方氏的自訴都能看到這點,但石軒又不是小孩子,做人向來不盲從不盲信,因此準備獨立觀察後再結合傳聞和自訴來判斷,這不比前世,如果盲從盲信了,大多數時候沒什麼損失,小部分時候損失些錢財,極端情況下才會有性命危險,現在這個世界,和鬼怪打交道了,如果盲從盲信,大部分情況下是在拿小命開玩笑。

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方氏和兩個小孩就停止飄了回來,一臉滿足的樣子。石軒這時候結合前面她們身上無煞氣和無血食的味道、傳聞及自訴,可以基本肯定她們確實還只停留在吸食少量陽氣,對人無危害的境界。

方氏對兩個小孩示意了下,盈盈拜倒對石軒施了一禮,兩個孩子在後面笨拙地學著娘親也對石軒施禮。

看著德麟用女性施禮的方式對自己行禮,石軒嘴角不由得動了動。石軒對方氏道:“好了,那兩人也算是為自己以前贖罪,現在可以給我講講為什麼要在這裡流連不去了吧?”

方氏用幻術變了一張椅子出來,似模似樣地坐下來,回想了下道:“當年火災時,外子出門經商未歸,院子裡人手正是不足,妾身和德麟、含靈所在的紅楓苑小廚房半夜著火,天乾物燥,很快就燒了過來,妾身醒來時周圍已經是大火彌漫,而當晚德麟和含靈又是與妾身一起睡的,妾身和大丫鬟各自抱了一個,想沖出去,結果大樑塌了下來,完全被堵死在裡面,妾身看著他們兩個被煙嗆醒,看著他們兩個想喊娘親都喊不出來,雖然火燒在身上疼痛無比,但心裡更是痛得厲害,好不甘啊,我兩個孩兒才三歲啊。”

這種痛苦確實是不能想像的,石軒沒有插話,抬手示意方氏接著往下說。

停了片刻,方氏緩和了下情緒,才繼續開口道:“再次有感覺時,發現自己在院子小井裡,德麟、含靈也都在身邊,見我醒來,就哭訴著剛剛好難受。想出去,發現本能地畏懼陽光,這才明白自己和兩個孩兒已經是鬼了。”

“半夜出來後,發現整個宅子遊蕩著很多丫鬟和僕人的鬼魂,但隨著日子的一天天過去,妾身發現那些丫鬟和僕人們的鬼魂開始健忘,可怕的是,德麟和含靈也是。妾身茫然無措,忽然之間,本能地明白了很多天地間的規矩,過了七日,鬼魂是要慢慢失去記憶的,甚至連本身存在十日後也要開始慢慢消散。”

“恩,這點我在道書上也有讀到過。”石軒肯定地點了點頭。

“可是妾身不甘啊,妾身都還沒來得及再看一眼相公,德麟和含靈也沒來得及再叫一聲爹爹,這些其實還好,妾身雖然不甘,但也明白人鬼殊途,但妾身最不甘的是,德麟和含靈才三歲,什麼都還沒經歷過,什麼都還沒嘗過,沒有讀過書,沒有寫過字,沒有繡過花,沒有描過紅,沒有捉過鳥,沒有摘過花,沒有四處玩鬧過,沒有喝過茶,沒有嘗過各種美食,沒有交過朋友,沒有中進士,沒有跨馬遊街,沒有試過大紅蓋頭洞房花燭,更沒有生兒育女享受過天倫之樂……”方氏說到後來,已經是在喃喃自語,悲不自勝,細不可聞。

石軒默然,即使保持著收束念頭,靈台清明的狀態,心中也是起了惻隱之心。

方氏這次停了很久,直到身後的德麟和含靈都好奇地把頭伸到前面來看娘親怎麼了,方氏才回過神來。

“隨著這種不甘心的思緒越來越濃,妾身能感覺到自己開始穩固形體,甚至在妾身懷裡的德麟和含靈也開始止住消散。一天天過去,到後來妾身已經能本能地吸收陰氣,只是德麟和含靈本身靈魂就不強,雖然止住了消散,但很多記憶也沒有了,而且吸收陰氣的速度相當慢。十多年過去了,妾身空餘也常常教導他們,但德麟和含靈,其實石道長你也看到了,他們還只相當於三四歲小孩,恩,最初的時候他們甚至還無法離開妾身一丈遠。”方氏口氣亦喜亦悲。

“後來,有人在這裡建新宅子,妾身本著人鬼殊途,不想讓人打擾到我們,就打算把人嚇走了事,呵呵,剛開始時,那些修宅子的,都是白天來,晚上離去,只有宅子門房那裡有人留守,戒備人進來偷東西,妾身被困在陰氣之地,白天不敢出來,晚上又離不開很遠,基本無法去前院,所以都沒找到機會嚇人,直到宅子修好,有人搬進來,妾身才開始半夜出來嚇人。那戶人家後來還找來好些和尚道士來捉鬼,呵呵,但都是招搖撞騙,沒一個像石道長你一樣是有法力在身的,妾身輕輕鬆松就把他們嚇跑了。不過,從那些和尚道士口裡,妾身知道了外子因為家裡的噩耗,氣急而亡,跟隨而去的家僕們分了錢財,一哄而散,難怪都無人來祭祀我們。”

“恩,那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吸食陽氣的?”石軒問了一個比較關心的問題。

“隨著吸收陰氣修煉,修為日深,到那戶人家搬走後一年,妾身開始感覺到饑餓,想要吃些什麼,卻不知道要吃什麼,有一次,有個閑漢酒醉之後進了這裡,妾身餓得暈頭暈腦,不知怎麼就開始吸食起陽氣來了。三年前,德麟和含靈也開始感覺到饑餓了。不過基本上吸食一次,就能管好幾個月,只是這裡一年難得會有幾個人來,呵呵,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嚇走那戶人家了。”方氏掩口笑道。

石軒心想這鬼也挺有幽默感的啊,介面道:“這種饑餓感其實就是純粹用陰氣修煉的後果,修為越深就越需要含有陽氣的事物來中和,而人的陽氣是最溫和,最不傷陰魂的,修為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甚至要開始吃血食才能維持住。”

方氏疑惑道:“血食是類似於祭祀用的那些豬頭、羊頭嗎?”

“恩,因為受祭祀的鬼魂主要是靠祭祀的願力來維持,所以血食至多畜牲就行了,常常每年大祭之時才有。像你們現在這種,如果修行到必須吃血食的時候,最初階段還能用牲畜,修為再進步就只能用人或者妖獸了。”石軒正色地回答。

方氏聞言沉默良久,身後的兩小兄妹無聊地向石軒扮起鬼臉來,一會兒變得只有眼睛,一會兒變得只有嘴巴,一會兒變得青面獠牙,一會兒又變成石軒的樣子。

“道長,就沒有,就沒有其他的路了嗎?”方氏眼淚汪汪地看向石軒。

石軒歎了口氣道:“天地大道使然,除非你們能飛快地進階引氣期,從而吸收天地靈氣中和陰氣,而且還必須修行的是不靠吞噬人血肉和靈魂來增進修為的法門。可惜,即時有真傳,我也不覺得你們在進入必須吃人或者妖獸的修為境界後,能在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內突破到引氣期。”

方氏默然,片刻後站起來有些歇斯底里地道:“那其他呢,借屍還魂呢,靈魂轉世呢,哪怕德麟和含靈以後不認得我了,只要他們還有機會重來就行!”兩兄妹聽到娘親提到自己的名字,忙收了鬼臉。

哎,你話本戲曲看多了吧,這方大世界根本沒有靈魂轉世之說。我雖然是借屍還魂來的,但要助你孩兒借屍還魂,那修為還差得很遠。石軒雖然不忍打破方氏的希望,但還是開口道:“可惜貧道修為淺薄,不能助方夫人你一臂之力。”

方氏頹然地坐了下來,但不一會兒就低著頭,眼神盯著地面,語氣堅定地說道:“到時候,只要哄德麟和含靈是豬肉、羊肉就行了。”兩兄妹聽到娘親又提到自己的名字,很是不解地看向方氏。說完之後,方氏緩慢地抬起頭來,與石軒對視著,一字一句地道:“道長,你是要為民除害,滅掉我這惡鬼嗎?”

第十二章 神道和鬼道

石軒啞然失笑:“貧道只是說修為淺薄無法助你孩兒靈魂轉世和借屍還魂,單純只是解決因為吸收陰氣修行,以後必須要吃血食的問題,那還是有法子的。”

方氏不敢置信地道:“道長,真,真的嗎。不是說用陰氣修行日後修為高深了必須要吃人才行嗎?”

“是啊,所以不用陰氣修行就行了啊。”石軒笑著搖了搖了頭。

“可是,石道長,不用陰氣修行怎麼維持形體呢,難道,難道是指?”方氏若有所悟的樣子。

“恩,只需要有人祭祀你們就行了,到時候你們就可以轉用香火願力維持。”石軒雖然為人比較漠然,但也有點惻隱之心的。

方氏有些驚喜,有些結巴地道:“那,那誰願意,願意祭祀我們?”說罷就把一雙妙目盯住石軒,知道石軒既然這麼說了,那人選肯定就想好了。

石軒指了指徐天奇道:“我這位師兄家大業大,這次因為你們,贏了面子,自然要回報於你們,到時候他自會指使人來祭祀你們。恩,一年三次祭祀應該就夠了。”

“可是,可是,如果這位公子有什麼不測,或是年老過世了,或是外出無法監察,無人來祭祀怎麼辦?”方氏對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比較謹慎的。

石軒沉吟片刻道:“我會叮囑他,讓他找個管事的專門來管理此事,祭祀的銀子按十年份先給寺廟裡,對了,不如直接建一座寺廟來供奉於你們,讓徐家幕後管著這寺廟,然後在把管著這寺廟的管事及住持和尚或者道士的八字給你,我再給你幾道符,到時候,如有遺忘,你就可以托夢去提醒他們,其實這樣安排的話,平時應該也有很多百姓來祭祀許願於你,就算那些人遺忘了,你也一樣可以享受到香火祭拜,所以不必擔心。”

方氏站起來,盈盈拜倒:“道長之恩,方氏沒齒難忘,日後如有差遣,赴湯蹈火。”

石軒擺了兩下手道:“先別謝我,也先別做決定,我還得把祭祀的限制之處告訴與你。祭祀維持形體的時間不會超過百年,這還是很多人祭祀的情況,像以後你們享受的那種私下幾個的祭祀很可能只能維持你們的形體二十年。除非你能得到利用香火願力直接修行的真傳法門,且有為數不少的人祭祀與你們,那才能由鬼變神,脫離百年之限,開始神道修行,日後若能在神道上有所見數,且信徒眾多,也是有機會成就長生大道的。”

石軒頓了頓,繼續道:“但是,若一直用陰氣修行,且有充足的血食滿足,只要突破境界,那就能一直延長存在的年限,最後更有成就鬼道元神、長生大道的機會,只是要比正常修行艱難很多。”

見得方氏若有所思地站在那裡,知道她在權衡利弊,石軒也不催促。約半支香時間之後,方氏重新用大禮拜了一回石軒,石軒道:“你,可考慮清楚了?”

方氏堅定地道:“妾身願意走神道之路,現下雖然無真傳法門,但有人祭祀也能有一二十年清淨日子過,想來這些時日也能找來一些粗淺法門試試,就算無法找到,鬼道之路我不一樣也無真傳法門,真吸收陰氣憑著本能修煉,可能在到達境界前就無法維持住形體了,更不要說日後還有吃血食之類心裡有抵觸的事情。”

石軒笑道:“既然這樣,日後我若得到神道修行法門,必然傳授與你,別,先別行大禮,等真找到再行也不遲。”

方氏被阻止也不堅持,重新坐下,這時心情大好,笑吟吟地道:“不知道長可還有什麼吩咐?”

石軒搖搖頭,說道:“我沒什麼吩咐了,只是既然要祭祀於你,那還得把正主子叫醒一起當面說好,畢竟以後是他在安排,我不久就得啟程外出遊歷。”

見方氏點了點頭,石軒起身走到徐天奇身邊,蹲下捏了捏他的人中,同時暗運了一股內氣進去。在這兩重幫助下,徐天奇過了一會兒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著石軒在面前,很是迷糊的樣子問:“石師弟,有什麼事嗎?”

剛問完,之前的記憶回到腦海,猛地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臉色發白,顫抖著聲音問石軒道:“石師弟,那,那,那女,女鬼,你已經解決了吧?”同時左右張望,正好看到相貌端莊,婦人打扮的方氏,不由一愣:“師弟,這位夫人是誰,可是你請的幫手。”

石軒呵呵一笑道:“徐師兄,這位就是這宅子的女主人方夫人,你剛才在她手下吃了虧,怎麼轉眼就不認得了。”

徐天奇聞言,頭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臉色那是已經白得發青。這時方氏起身過來,對徐天奇行了個禮,徐天奇嚇得蹬蹬瞪退後三步,這才聽到方氏道:“徐公子,妾身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寬諒。”

徐天奇見得女鬼這麼有禮貌,恐懼心大大緩解,側頭望了石軒一眼,見得石軒對他微笑致意,心中大定,雙手做了個托的架勢道:“方夫人何錯之有,是我等擅闖你們宅子在先。”

剛說完,就看見方氏身後的小兩兄妹在對他做鬼臉,只有一張臉盤,五官全無的鬼臉,嚇得險些又暈了過去。

方氏見狀,轉身教訓起兩個小孩子來,石軒則把剛才祭祀的事情向徐天奇講了一遍,徐天奇聽得嘖嘖稱奇,同時因為這三隻鬼是有求於自己的,恐懼之情基本上消減光了。恐懼心一去,好奇心則來,一邊打量著方氏母子三人,想看出不同之處,一邊向石軒詢問鬼怪之事。

商量完畢,徐天奇拍著胸口對方氏保證道:“方夫人放心,祭祀這事包在徐某身上了,徐某在祭祀就不會斷。”

方氏自然萬分感謝,甚至叫德麟和含靈給石軒和徐天奇磕了三個頭。

兩人一鬼談好了正事,就開始閒談,方氏雖然是大家閨秀,但這麼多年無法與人交流,這時候顯得相當健談,徐天奇和石軒則是對鬼魂非常好奇,問東問西,間或給方氏講講外面的變化,所以不知不覺,就到了卯初。

方氏聽得外面打更之聲,見時辰不早了,就對了石軒和徐天奇二人道:“二位恩公,現下已是卯初,妾身雖然還能再待半個時辰,但二位好像還要處置些事情,這就不便相陪了。”說到最後邊眼神示意了下夏文輝他們,邊掩嘴偷笑。

徐天奇恍然大悟道:“對啊,還得把這三個傢伙都丟到宅子外邊去,要不就白來一趟了。”

石軒聞言則是笑道:“那等下他們三個醒來不認怎麼辦,完全可以說你也是被嚇暈丟出去,只是早醒片刻又跑了進來。”

徐天奇想了一下,覺得很對,不由咒駡道:“這個奸詐傢伙,難怪要和我打賭,這下怎麼辦,沒有其他人證啊?”

石軒對著孟毓瓊努努嘴道:“先把你的夢中情人救醒,讓她當人證就是了。”

“可是她也無法證明我們沒有被嚇暈啊。”徐天奇有些無奈地說。

“呵呵,你打賭的目的只是為了在她面前掙個面子,現在你把她救醒,這可是救命之恩啊,要是你不救醒她,她指不定就被鬼吃了!你說是救命之恩重要還是在她面前出一點點小風頭重要?”石軒沒好氣地說道。

“啊,被鬼吃?”徐天奇有些轉不過彎來。

石軒指了指方氏道:“反正她暈著,也不知道這個鬼是好還是凶。”

啪,徐天奇一擊掌,“好主意啊!”有些興奮地說道。

方氏見沒自己什麼事了,就拉著兩個小孩行了一禮,然後忽地一下就不見了,看得徐天奇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好半晌才喃喃對石軒道:“石師弟啊,我要是有這輕功就好了。”

“這可不是輕功,幻術而已,你自己當年不好好學道術,現在知道吃虧了吧。”

“呵呵,我不是無法集中精神觀想嗎。這次回去以後,我還得試試,道術這麼厲害啊。好了,好了,我們把這邊事情先處理了再談吧。”

兩人先把夏文輝三人拖出了宅子之外,然後就近扔到了一處死巷子裡。石軒對徐天奇道:“我點的穴大概還有一個時辰就能解開,這裡常常很多酒鬼乞丐過夜,現在雖然沒人,但應該沒什麼太大危險,最多身上錢財不保。”

徐天奇笑道:“他們是被鬼嚇暈扔這裡的,可不管我們的事。”往回走得兩步,又猛地返身過來,臉上陰晴不定地看著夏文輝三人。

石軒不知道徐天奇打什麼主意,也不出聲,在旁邊默默看著。

好一會兒,徐天奇才下定決心,蹲了下來,在刀劍雙殺丹田處各自按了一掌,然後起身對石軒說道:“這兩人惡貫滿盈,我只是廢了他們武功,對他們很仁慈了,這樣也不必下半生再為夏家奔波,好好享個晚年。”

石軒心想後半截才是你動手的緣故吧,想了下道:“鬼怪好像不會廢人武功吧,你不怕夏家報復?”

徐天奇臉色鄭重地道:“反正也沒人能肯定不是鬼怪所為,只是兩個外門長老,夏家不會撕破臉皮的,這種准一流高手,夏家雖然不多,但也不會太少。另外,嘿嘿,大家還要一起做生意的。所以,你看我不是沒動夏文輝這傢伙嗎。至於私底下的報復,我這段時間會呆在家裡,相信家裡不會虧待我的。等我功夫再上層樓之後再外出,到時候我就算打不過,還是能跑得掉的。”[/size]

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02

[size=4]第十三章 尋仙求道的準備

對於以後徐天奇能不能逃過夏家私下裡的報復,石軒不是太關心,畢竟和他有交情的是杜白,石軒和他可不算熟,既然別人自己都這麼認為了,那就不再多言了。

兩人又返回宅子裡,先生了個火堆,接著弄出些火燒了很久的痕跡,再分頭去解開還躺著的三個人的穴道。這邊石軒剛解開了穆晉的穴道,就聽到孟毓瓊好聽的聲音在問:“天奇兄,那個白影呢?”看起來這位美女的內功修為還在徐天奇之上呢,至少打通了奇經八脈中的一處經脈,要不然不會剛一解開穴道就會醒來,之前徐天奇可是在石軒又解開穴道又輸入內氣的情況下,還要好一會兒才醒來。

“那個白影看著兇狠,其實對人無傷害的,我們堅持到快天亮,它就消散了。”徐天奇對孟毓瓊說著剛才和石軒商量好的話。

“哦,原來是這樣。”孟毓瓊也沒有追問,至於心裡是信還是不信那就不知道了,照石軒看來,恐怕不信的可能性要大一點,要不然怎麼不繼續問下其他方面的情況呢?

到得徐天奇救醒徐錦衣,這邊的穆晉也才醒來,兩人對於昨晚的事是又害怕又好奇。徐錦衣不停地纏著徐天奇問著昨晚的事情,比如那個白影是不是就是鬼啦,後來他們是怎麼從惡鬼手下逃脫的,那鬼長個什麼樣子,可會法術,等等,嘰嘰喳喳地問得徐天奇頭大,好些個問題甚至超過了剛才兩人商量好的說辭,讓徐天奇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

徐天奇實在沒有辦法,偷偷摸摸給徐錦衣講要抓住機會關心孟毓瓊,徐錦衣這才頗懂眼色地走到石軒這邊。

“石師兄,想不到你本事這麼大啊,只有你和我五哥哥一直堅持到天亮。”徐錦衣笑眯眯地看著石軒。邊上穆晉雖然不善言辭,但也目光炯炯地看著石軒,分外好奇。

石軒啞然失笑,這丫頭是想套自己話呢,遂道:“我可沒什麼本事,全靠徐師兄啊。”

這可打發不了徐錦衣小姑娘,打蛇隨棍上:“那給我講講那只鬼是什麼樣的好不好,是不是沒有五官,不對,是只有一張血盆大口,我記得我就是被這樣嚇暈的!”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比劃。

“錦衣師姐,不是那樣的,我記得是白慘慘的臉,眉毛高著吊,口中有鮮血流出來。”穆晉根據自己的經歷反駁道。

“瞎說,你說得那是鬼嗎,一點都不嚇人。”徐錦衣鄙視穆晉沒有創意的說辭,然後眼淚巴巴地看著石軒道:“石師兄,你可得主持公道啊。”

石軒想了下,回答道:“你們兩個說得都對。”見得徐錦衣要嘟嘴反駁,忙擺手示意她先聽自己講,“其實鬼呢,基本上還是自己身前的樣貌,只是更加蒼白,更加模糊些,像我們昨晚見到的鬼,其實呢,我們後來有看到他的真面目。”

徐錦衣一下興奮了,忙道:“是什麼樣子,是什麼樣子,那我為什麼看到的是那個樣子呢?”還用手做了個血盆大口的形狀。穆晉也附和著點了點頭。

石軒剛要回答,忽然之間卻皺了下眉頭,原來石軒敏銳地感覺到,那邊孟毓瓊雖然看似在認真聽著徐天奇眉飛色舞地講著昨晚的事情,但卻把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不過石軒現在也管不到那邊,只得繼續講道:“後來,我們生火之後,那白影就不敢靠近,只是遠遠地嚎叫,透過火堆,我們看到是個面目兇惡,臉上到處都是傷痕,看起來四五十歲模樣的披髮男鬼。至於你們看到的,應該是被他的幻術影響造成的。”

“幻術啊,好厲害,很不錯的樣子,和看過的話本小說上一樣的。”徐錦衣都快雙眼放光了。

“可是我看人家話本上,戲曲裡,這種情況下都是女鬼啊。”穆晉有些遺憾道,看不出來這小子木訥靦腆,還是個喜歡話本小說的,更是個喜歡女鬼的重口味。

石軒打了個哈哈道:“話本裡不也有老鼠怪,五通神什麼的男怪物勾引女眷的嗎?可見,男鬼和男怪物都是存在的。”雖然這論證結果和論證過程沒什麼關係,但要是貿然直接講話本都是編造的,萬一對面兩個都是狂迷者,那還不如這番鬼話呢。

對面兩人也沒去注意分析石軒回答的話裡的前後因果關係,接著又問他們關心的另外問題了。

“石師兄啊,那男鬼有沒有忽然一下伸出很長的舌頭往你們腦門來?”

“沒有啊,你說的好像是僵屍吧?”

“石師兄,那鬼有沒有用術法呢?比如招雷呢,比如黑霧陣陣呢。”

“你覺得,有用術法的話,我們能活下來嗎?再說了,招雷的話,你說雷是先劈鬼還是先劈人啊?”

※※※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亮了起來,徐天奇和孟毓瓊講完走了過來,徐天奇說道:“天色既然已經亮了,我想那鬼不會在出現了,我們也不必再呆在這火堆附近,是時候回去了。”

這時候,孟毓瓊才問道:“不知道夏世兄和他們夏家兩個長老都怎麼樣了?”

徐錦衣這才恍然大悟地道:“我就覺得少了些什麼,原來這敗家子被鬼抓走了。”

徐天奇站出來說:“應該沒有被鬼抓走,我們只看到那鬼吹起一陣狂風,把他們三個都吹出這個宅子了,我們只來得及把你們三個抓住。哎,這個宅子裡的鬼好像一直沒傷過人命,希望他們也是,恩,吉人天相吧。”

石軒腹誹道,太假了吧,以你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你這個時候應該表演幸災樂禍而不是嚴肅沉痛才對。

果然,徐小姑娘癟癟嘴道:“希望他們被野狗叼走吧。”

既然那三個人已經被吹出了宅子,那就算要找人,也只要出了宅子才能找,所以五個人把火堆滅了之後就一起離開了。

清晨的空氣清新微甜,加上陣陣涼爽的微風撲面,讓剛離開宅子的五個人不由得心情愉悅起來,精神也好了很多。

到了外面站定,正當徐天奇猶豫要不要敷衍著找找夏文輝三人,下意識地看向那處死巷子出口時,就見得夏文輝三人走出來,看見這邊之後,目光兇惡地瞪了一眼,然後轉身就走,尤其刀劍雙殺的目光和表情配合起來,像是要把徐天奇生吞下去一樣。

徐天奇一拍手道:“毓瓊妹妹你看,他們沒什麼事,現在趕著回去呢,我們也回去吧。”

孟毓瓊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五人就往徐府方向走去。一路除了徐錦衣在蹦蹦跳跳問來問去,及石軒和徐天奇隨口敷衍之外,大家很是安靜地到了徐府。

石軒婉拒了徐天奇一起進去吃早飯的邀請,目送他們四個走向小門。徐錦衣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最後,剛上了一級臺階,忽然轉身疾走兩步,在石軒愕然的目光中,很低聲地說道:“石師兄,你們可騙不了我,我五哥哥是什麼樣的,我可比你清楚多了!不過,嘻嘻,我很喜歡聽你的鬼話哦。”

說罷不等石軒回話,就幾個大步追上了前面三人,一起走進小門,在進小門的瞬間,石軒看見孟毓瓊也轉身過來對自己意味深長地一笑。

石軒悲哀地想,想不到看起來天真純潔的徐錦衣小姑娘也這麼有心思,自己是被她涮了呢還是自己涮了她呢,還有孟毓瓊,哎,以後不能小看女人的智商了。

在門外等著徐天奇派管事給了一個包裹,裡面是說好的五百兩銀子,然後在外面吃過早飯,回到小院子裡進行了每日清晨的早課,主要是調息運氣和練拳鍛體。

石軒到不擔心被夏文輝他們找上門來,雖然按理來說既然夏家不敢明面上報復徐天奇,那自己這個小跟班恐怕就難逃報復了,但夏家可找不到自己啊,之前徐天奇來小院的時候,夏文輝他們可不知道,至於之後,徐天奇可是說了,不等到修為突破,不會出門了,更不要說到自己這裡來了,另外,穆晉及徐錦衣,徐天奇想必也會約束他們不過來的,而他約束不住的孟毓瓊則也同夏家一樣不知道自己住哪裡。

當然,石軒這麼不擔心也是因為即使夏家真找上門來了,自己也不怕,來幾個滅幾個,心有底氣,自然就不慌。

果然,半年內,徐天奇和另外三人都沒有來過,石軒則專心地觀想壯魂,練功養氣,進展十分得快,已經打通了小經脈七十一處,只剩最後一條就能溝通所有經脈形成大周天了。

另外石軒還翻出了徐老道創的新《歸真功》來,不是為了練裡面的內功,而是練練後面收集和創造的各種招式。因為石軒在為之後出行做準備的過程中,發現什麼極品朱砂啦,老桃木所制黃紙啦,很難買到而且很貴,跑遍全城只買到夠自己畫二三十張符的材料,就這些就花了一百多兩銀子,現在手上只剩下不到五十兩銀子了,所以符篆很珍貴,要省著點花,石軒不得已練練招式,爭取能用來解決那些小麻煩。

石軒現在內氣充沛,練起武功招式來進展神速,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就把新《歸真功》裡面的招式練得滾瓜爛熟,雖然因為內氣特性原因,殺傷力不足,但以接近後天大周天的內氣修為,自己按刀劍雙殺估計,對付奇經八脈沒有全部打通的對手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第十四章 突破和出行

半年時間裡,石軒也曾悄悄去瞧過方氏她們母子三鬼,過得很是不錯。徐天奇信守承諾,按照石軒那天的吩咐,請了個老和尚來,假裝降服了這裡的惡鬼,然後自己代表徐家捐了錢將這個宅子改成一座寺廟,供奉能鎮壓惡鬼、消災祈福、俗名為方玉的普度菩薩及其座下童男童女,最後讓老和尚舉行了盛大法會,為寺廟開光。私下裡則把普度菩薩的種種傳聞寫成話本及戲劇,在本城四處宣揚,同時肩負著收集神道法門的任務。

因為是改建,寺廟只用了四個多月就修葺完畢了。石軒去的時候,見到方氏母子因為改用香火願力維持形體,整個魂體少了很濃的陰森味,夜裡即使現於人前,也不會第一時間被當成鬼了,而且因為不能用香火願力修行,每天總有那麼兩個時辰周身煙霧繚繞,如果再有金光、祥雲、瓊音,外觀上就很像真的神仙了。

方氏對石軒感激非常,一副做牛做馬的樣子,不過石軒並沒有放在心上,自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甚至只是動動嘴,絕大多數事情是徐天奇安排的。方氏和徐天奇則不這麼認為,沒有石軒指點神道奧妙,說清祭祀的作用,他們就算想破頭都想不出來怎麼安排,甚至在此之前他們都還不明白世人為什麼多重視祭祀,單純以為是孝敬祖先的表現,也沒有把祭祀和寺廟祈願聯繫在一起。

他們這麼認為,石軒也沒辦法阻止,總不能說自己只是看了徐老道收集的幾本道門前輩的筆記就明白了,這只是道門中最基本的知識而已,講得也沒涉及具體神道怎麼修煉的問題。真要解釋的話,說不定自己還得把幾本筆記拿出來給他們看,很麻煩的。

當然,石軒並沒有見到徐天奇,這傢伙現在果然足不出戶,安心練武,只是在寺廟開光那天和家族裡很多長老一起來過一次,給石軒的話都是通過方氏轉達的。穆晉也被徐天奇拉著天天練武練得快哭了。

而孟毓瓊和徐錦衣則在兩個多月前就離開夏安府,回轉洛京了。聽徐天奇的意思,這兩丫頭,尤其是徐錦衣一直在偷偷打聽石軒的住處,只是本來徐老道的存在就只有徐家幾個元老和當初送去練武的那批小孩才知道,元老那裡肯定是能保守秘密的,那批小孩現在要麼不在家族內,要麼就被徐天奇私下裡叮囑過了,加上本來就是秘密,所以她們到離開也沒能打聽清楚石軒的下落。

石軒倒是有點失望,本來他還希望徐錦衣在夏家這件事風聲過後能找上門來,不是貪圖美色,只是想好好看看她有沒有修道的天賦、耐心和毅力,如果有的話就能將徐老道的道統傳承給她。石軒通過查看杜白的記憶碎片,知道徐老道其實一直希望家族裡能有一個傳承他道統的人,只是一直沒找到,才熄了這份心,現在石軒修煉的不是《歸真經》,自然希望能找到人把這份道統傳承下去,能是徐家的人那就更好了。

既然沒來,石軒也不強求,只能說明她沒這份機緣,日後見到有天賦,又有耐心和毅力的,再傳下去也不遲。

院子在這半年裡,陸陸續續有牙行帶人來看過,只是石軒現在不缺錢,也不願意花時間重新找住的地方,所以一直拖著,打算等離開之前再賣掉。

亥時,夜深人靜,石軒盤腿五心向天坐在蒲團上,依著《玉樞十二江八湖七十二大河行氣密錄》的路線搬運著內氣,經過正經十二脈、奇經八脈及七十一小經脈,內氣漸漸凝聚,然後在石軒意志的指揮下,向最後一處經脈的節點處衝擊著,雖然內氣如潮,但那處節點卻如堅固的大堤一樣擋在那裡,連續衝擊了三次,都未能成功。

石軒想不到這最後一處經脈如此難以打通,本來打通第七十一處經脈之後,預計在半個月內就能成就後天大周天的,但現在一個半月過去了,還是無法打通這最後一處經脈。還好石軒的清風明月照神真法依然進展很大,雖然還是沒有摸到壯魂期巔峰的門檻,但靈魂強度大大加強,在控制自己情緒上也有顯著進步,所以石軒現在沒有被失望急躁的情緒所籠罩。

石軒停下行氣,平復了剛才湧起的情緒,然後澄清思緒進入定中,打算先修行今天觀想的功課再去練氣。

明月垂照,清風拂身,石軒感到自己的靈魂在這一次次滋潤和去除雜質中越發強大,越發空靈,覺得神識能控制住靈魂的每個角落,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

石軒猛然警覺,思緒陡然拔高,以俯視的姿態看著自己的靈魂,想不到自己心中略有急躁就險些走火入魔,在觀想中,如果出現自己能控制每個角落或是類似的感覺,那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還好照神真法上識本神、收念頭的法門,石軒從來都是配合著觀想修行,所以才能在千鈞一髮之際起了警覺,拔離思緒。等了片刻,鎮定了心神,石軒才重新開始觀想起來。

觀想之後,石軒想不到經過這次的險些走火入魔,靈魂居然更加通透,隱隱有光冒出,本來沒想過的壯魂期巔峰,現在也似乎摸到了些門檻,不再似之前那樣找不到方向。

從定中退出了以後,石軒並沒有馬上搬運內氣,而是起身在小小室內打了套徐老道收錄的小巧拳法纏絲拳。拳風收斂,腳步挪移,一套拳法下來,石軒頭上微微冒汗,但精神卻是分外的沉靜。

石軒見經過剛才一套拳法,自己的身體和心神都調整到了最好,這才重新盤腿坐下,閉目調息,重新搬運起內氣來。石軒在這次行氣中,把打通經脈的念頭都收束住,好像遺忘了一般,只是單純地控制著內氣運行著。

石軒感到自己的正經十二條經脈是十二條大江,七十二大河源源不斷地匯入江中,而八個大湖則調節著大江和大河,江中水多則江水入湖,河中水少則湖水入河;河中水多則河水入湖,江中水少則湖水入江。呼吸之間,體內像是成了一個完整的整體,只是有那麼一個缺憾顯眼地出現在那裡。

自然而然,內氣積聚起來,向最後一處經脈奔湧而去,石軒剛剛強大了很多的靈魂比起之前能更輕易地控制住這股內氣,讓它更細、讓它更快地沖向那處節點。石軒似乎感到有轟的一聲在體內響起,積聚起來的內氣已經衝開了那處節點,擴大滋潤著那處經脈。石軒忍受著麻癢的感覺,讓內氣通過了這處經脈,最後沖回了大江之中。體內真氣流轉,生生不息,如臂使指,瀟灑自如。

控制著內氣平息下來,但並沒有打斷內氣自然周轉的狀態,這是後天大周天的標誌之一,內氣能自行周轉,則不懼寒暑,遇敵能自然防身,一般情況下出招也不必刻意調動內氣了,舉手投足之間渾然天成。

石軒睜開雙眼,只覺得眼前昏暗搖曳的燭光溫暖安定,自己好像能聽到遠處風吹過樹葉、吹過水面、吹過雲端的聲音,看到空氣中打著轉兒的小旋流,看到飛舞的粉塵,感應到小院子裡各處的動靜畫面。

終於成就後天大周天了,也終於到了離開這裡的時候了。

雖然是到了離開這裡的時候,但石軒還是有很多事情和物品需要處理的,所以一時半會也離不開。

接下來幾個月時間,石軒忙著處理院子裡的雜物和鞏固修為,因為需要帶走的就只是兩套衣物(包括身上一套)、銀子、歸真經、符篆、鏡子、特製線香以及做法用的幾件器物和幾本道門筆記,所以需要處理的其餘雜物很多,像徐老道的衣物及隨身物品,石軒就帶到他墳前燒掉了,然後拜祭了一番,算是告辭。

符篆的材料在這段日子裡已經全部轉變成了符篆,石軒現在除了徐老道留下的十六張符篆外,自己還畫了三十來張,加上自己用剩下的以前杜白畫的符篆,一共是六十五張。不過符篆並沒有放在包裹裡,都是分類放在道袍袖子的暗袋、腰間以及懷裡,方便取用。

用來熬過藥湯、裝過藥浴的器物,石軒則統統毀壞,然後帶到遠郊用了個聚土的術法把它們都埋了。總之,和修道有關的器物都是這般處理的。多餘衣物之類,石軒則順手就送給了街邊的乞丐。

另外,在牙行三個月後再次帶人來看院子時候,石軒沒再討價還價,按照買主兩百七十兩銀子的報價就賣了。經過衙門上房契和交稅,加上牙行的所得,石軒最後得到了兩百二十九兩。這樣石軒身上總共就有兩百三十五兩銀子及一些銅板。

就這樣,三月的一天,石軒背上包裹,隨著擁擠的人潮,步出了夏安府的城門,離開了自己待了一年多的地方,踏上了他尋仙求道之路。

第十五章 夜宿破廟

天色黑壓壓得仿佛整個雲層伸手就能夠到,雨水在狂風中傾斜而下,嘩啦啦啦的如瀑布般奔流而下,不停有耀眼的雷光亮起,然後轟鳴的雷聲好像在距離地面不足十米處響起。

石軒背著包裹緩慢地行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雖然他已經給自己施展了避雨決和幽夜明視咒,加上深厚的內功讓輕功更加高明和持久,但這惡劣的環境依然讓石軒覺得行走艱難。

自從由夏安府出發以後,石軒首先南行到了大江邊,然後逆流而上,準備先去最近的楚州通玄山。一路上,石軒始終保持著比較悠閒的心態,就像是上輩子出門旅行一樣,尤其是獨站江邊看到滾滾大江從西而來浩浩蕩蕩的盛況時,更是有種天地蒼茫、我獨逍遙的感覺。不是石軒上輩子沒看過長江,而是現在這大江至少要寬兩倍,雄偉壯麗,令人心馳。

修道之事,對石軒來說,是求長生求逍遙。那麼,既然無論怎樣都要去四處尋訪仙道,一路行來,再怎麼趕路,也快不上幾天,讓自己更逍遙自在一點,又何樂而不為呢,修道修道,可不是修成一塊石頭。

本來石軒是計畫乘船向楚州而去的,船頭吹江風,船中吃江魚,何等享受,但邊行邊四處遊覽兼打探仙人傳說,到達大江邊上臨水府時,已經是六月間了,結果遇到了今年首次的暴雨,江水已經漲了好大一截,江上的船隻都不太敢向上游出行了,石軒沒辦法只得在城裡等著。待了好幾天,暴雨時下時停,水位一直沒降,石軒看雨也看厭了,不想繼續等著,天氣稍微幹了一天,就背上包裹走陸路向楚州進發了。

石軒雖然走的是陸路,但也算是一直沿著大江而上,預備著哪天暴雨徹底停了就好換成舟船。不曾想,今天出門時還是微風無雨,石軒走到傍晚,前後不著店,準備著像以前幾次那樣夜宿野外的時候,狂風大作,大雨傾盆而來,石軒可不想就這麼睡在野外,雖然有道術傍身,但也不舒服啊,所以冒雨向前行進,誰知走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看到人家,石軒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這就是沒地圖可買的悲慘下場,要知道類似時代,地圖可都是高機密物品。

石軒行走在黑暗間,拜道術所賜,前面的水坑泥坑看得一目了然,簡簡單單就繞了過去,這時候如果有人在旁邊看著,肯定會對石軒鬼魅的身法及夜如白晝的輕鬆自在驚訝不已。石軒又繼續走了半個時辰,終於看到在前方的遙遠處有火光閃爍,心裡不由松了口氣。

既然有了目標,石軒自然加速往火光方向飛馳而去,到得近前,才發現是一座破廟,裡面的火光表示已經有同樣的趕路遇雨人在裡面避雨了,恩,同是天涯淋雨人啊。

不過破廟這種存在,讓石軒想起了無數武俠小說和鬼怪小說,裡面是有絕世武功高手等著我拜師呢,還是有聶小倩妹妹等著我拯救了。胡思亂想中,石軒已經踏上了臺階,推開了半掩的大門。

破廟裡面是兩路人,從他們各自的火堆距離就能分辨出來。一個距離破爛佛像較遠的火堆周圍只坐了兩個人,一位青色衣衫面容英俊的年輕公子,以及他身邊看起來像是書童的穿石青袍子的少年。而在佛像下方則有挨得很近的三個火堆,呼呼啦啦坐滿了人,看起來有近二十個,統一穿的整齊的灰色勁裝,佛像邊上靠著幾面旗子,上書“我武維揚”,“揚威鏢局”等,看來這夥是走鏢的人。

石軒剛一進門,鏢局那邊的人都警惕地把目光投了過來,見是一很年輕的小道士才稍微放鬆了點,但還是上下打量了很久才收回視線,但從石軒的感官來看,他們根本沒放下警惕,不過這也很正常,走鏢的嘛,警覺心重點是好事。而另一邊的青衣公子則根本沒對石軒表示關注,只是看著他的書童烤乾糧,不知道是早就聽到了石軒走向破廟的腳步聲,還是本身就是自高自大對別人不屑一顧的人。

不過既然已經先有人在這裡了,石軒還是打算表達點善意,拱拳道:“各位,小道遇暴雨,不得不在這裡停留,實在打擾了。”

對面鏢局中間那個火堆站起來一為中年漢子,相貌粗獷,聲入洪鐘道:“不礙事,大家出門在外,能行方便就行一點方便,在下揚威鏢局賀大海,小道長不必多禮了。”說完就又坐下,看起來也不打算請石軒過去一起烤個火。

石軒這才發現,在中間火堆裡,那位中年漢子旁邊還坐了一位年輕女子,相貌頗美,只是眉目之間很是倨傲,也是一身灰色鏢師打扮。

另外一邊的青衣公子依然不理不睬,似乎石軒這號人還不放在他心上。見此,石軒也不多說,自己從破廟其他地方找了些爛木頭以及茅草,然後背對著兩邊的人,輕念咒語,弄了個火堆出來,石軒可沒帶什麼打火石之類的東西來。

弄好之後,盤腿坐在火堆邊上,這種環境下不適合觀想和行氣,石軒只得閉目養神,但他敏銳的感官則籠罩著整座破廟。

鏢局那邊雖然有近二十號人,但中間那堆其實只坐了四個人,其中一相貌兇惡的鏢頭低聲說道:“總鏢頭,我看那小道士有很大問題啊,這麼大雨過來,身上居然只有一點點濕。”

另外一位長相平凡的鏢頭笑道:“怎麼著,許鷹,你認為他是先天高手嗎,入微境的大宗師都做不到雨中賓士數裡而身不濕的。”

許鷹怒道:“我可沒說,我懷疑這小道士之前就藏身在這附近。”

長相平凡的鏢頭繼續笑著道:“也不一定啊,人家是道士嘛,說不一定有什麼仙法啊,也說不定是鬼怪化身啊。”

“好了,向山,你也不要和阿鷹鬥口了,這麼年輕的少年,怎麼可能是先天高手,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還只是練得一身外功了。”賀大海見狀,忙先插口道。

“爹爹,那小道士看起來也不怎麼厲害,我們注意一下就行了。”那倨傲美女接著說道。

“知道知道,我只是擔心他有同夥啊,這次的鏢其實本身並不值錢,我還帶了你許叔和何叔出來,主要就是想讓你跟著見見世面。雨清啊,其實你不一定硬要走鏢,繼承這鏢局的,好好嫁人相夫教子多好啊,哎,當初真不該讓你練武功。”

“我才不要嫁給那些的人,要麼手無縛雞之力,連我一隻手都打不過,要麼庸俗不堪,噁心得很。”賀雨清邊說邊偷偷地看著那邊那位青衣公子,要是手無縛雞之力,卻長得像那位公子一樣,本姑娘也認了,結果都是些歪瓜裂棗。

“呃,雨清丫頭,你也發現那位青衣公子有問題了啊?”許鷹見賀雨清偷偷看那邊,很是高興地道,“本事見長啊。”

“啊?”賀雨清一頭霧水。

賀大海見此,向她講道:“雖然雨聲很大,聽不到他過來時是否用了輕功,但那位公子進來的時候,我觀察了他的步伐和動作,絕對是練家子。”

“這麼說來,那位公子,可能還是一位高手了?”賀雨清有些歡喜地道。

“哎,我就擔心他和那小道士是一夥的,故意不打招呼這類手段我看多了。”賀大海說道。

“不會不會,那公子相貌堂堂,一看就是個好人,那小道士賊眉鼠眼,剛才還偷偷看我,恨不得一劍插過去。”賀雨清辯解道。

“嘿,雨清啊,相貌堂堂可和好人沒關係啊,我就見過長得正氣凜然的採花大盜呢。”何向山笑著說道。

“何叔,那不一樣!”

那邊的那位青衣公子似乎也是剛來沒多久,至少不像鏢局這幾位衣衫都幹了,一身青衣都在往下麵滴水。不過就在鏢局幾位討論他的時候,他略微往火堆移了移,然後盤腿坐下,不一會兒身上開始冒氣白氣。

那何向山的鏢頭見此一下就坐直了,有些鄭重地說道:“頭兒,我看那公子內力比你還深厚的樣子。”

賀大海也是一臉沉重地道:“我雖然有些奇遇,在四十歲這當口練通了奇經八脈,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流高手,但恐怕還做不到這位公子這樣,這至少是打通了好幾處小經脈才能做到吧,至於是不是更高,我就不清楚了。”

“什麼,他不會是在娘胎裡就開始練功了吧?”許鷹驚訝地道。

“哎,那些個大門派、大家族有資質的孩童,從小都有無數藥材按秘方讓他們使用,更不要說高深的秘笈了,比起我們這些人實在是好得太多了。”賀大海感歎道。

賀雨清則在旁邊沒有說話,雙目異彩漣漣地看下那邊。

不一會兒,青衣公子的衣衫就完全幹了,他這才起身施施然往鏢局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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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03

[size=4]第十六章 風雨急

待得走到鏢局中間,青衣公子拱手施禮道:“适才在下衣衫盡濕不便過來,杜禦寒在這裡見過各位了。”他那小書童則捧著把劍站在他的身後側。

賀大海聞言,忙還禮,臉色莊重地道:“可是江湖上人稱鐵劍公子的杜少俠?”

杜禦寒自矜地笑道:“正是不才。”

“杜少俠客氣了,我們可是久聞你的名聲了,在下揚威鏢局賀大海。”賀大海可不敢怠慢。

“哪裡哪裡,賀總鏢頭怎麼不介紹下這幾位。”杜禦寒目光示意旁邊的幾位。

賀大海笑著介紹道:“這兩位是我們鏢局的鏢頭,何向山,許鷹,這位是小女賀雨清,從小看聽江湖上的故事,現在就纏著我跟著我到處跑。”

“何鏢頭,許鏢頭,賀姑娘,江湖道左相逢,就算緣分,賀總鏢頭,不知可容在下過來嘮叨。”杜禦寒微笑著說,何向山和許鷹舉手還禮,賀雨清臉微紅,很笨拙地還禮。

賀大海忙道:“求之不得,杜少俠快快請坐。”

“不急,不急,待我過去取了隨身行禮就過來。”杜禦寒笑著拱了拱手,就轉身和書童往自己的火堆處走去。

“總鏢頭,這就是武林四公子之一的鐵劍公子嗎?”許鷹壓低著聲音問道。

賀大海有些感歎有些嫉妒地說道:“看他這個年紀,這身武功,這個打扮,八成是,據說他已經打通了五處小經脈了,嘖嘖,名門大派就是不一樣,我要是有個大宗師當師傅,何苦現在還沒有丈量小經脈的方法。”

“都說武林四公子中杜公子武功最低,能排上去只是借了他師傅顧絕劍的名頭,今日一見才知傳聞不能當真,這份修為除了比不過白衣公子之外,和其他兩位倒是伯仲之間,距離頂尖高手也就差一步了。”何向山若有所思地點頭說道。

“是啊,是啊,杜公子的武功氣度都很好。”賀雨清一臉贊同的樣子道。

這邊兩人回來了火堆邊,書童把行李拿了起來背在背上,劍則依然抱在懷裡,杜禦寒則瀟灑的一掌下去滅了火堆,然後對書童吩咐:“承影,我們過去吧。”

石軒雖然在閉目養神,但他敏銳的感官則一直籠罩在整座破廟,對那邊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瞧在心裡。忽然,石軒一下睜開眼睛,他發現破廟之外有人飛奔而來,輕功尤在自己之上,遂把注意力轉向了門外。

因為大雨磅礴,風聲呼嘯,石軒發現來人的時候,那人已經距離破廟不遠了,幾個呼吸之後,虛掩的大門被推開,進來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頭上、衣服上不停地往下滴水,腳下黑色靴子全是泥水,黑色布衣前襟上有一大團血跡,雨水沖刷下還能看到點點血紅掉在地上。

那邊杜禦寒本已坐下,但在這老者上臺階的時候卻是猛地站起,右手拔劍,唬得周圍鏢局的人也跟著站了起來,然後就看見這老者走了進來。

老頭相貌古樸,有不怒而威的氣質,進來之後環視四周,見得眾人也是警惕地看著他,嘿嘿一笑,也不說話,往杜禦寒滅掉了的那個火堆走了過去,這時大家才發現老者背後橫七豎八的傷口,有刀傷,有劍痕,透過衣服破掉的縫隙能看得清清楚楚,傷痕收緊,兩邊的肌肉被雨水洗得發白,沒有再流血了。

黑衣老者點燃了火堆,拿出乾糧只是隨便烤了一下就開始狼吞虎嚥,絲毫不顧忌兩邊的目光。

這邊杜禦寒見老者沒有其他舉動,才收劍回鞘,示意周圍的人一起坐下,然後低聲說道:“這位是‘震三江’梁盛樓,我曾經在我師傅那裡見過他。”

“杜公子,既然他認識你師傅,怎麼不過來打個招呼。”賀雨清插話道。

“呵呵,賀姑娘,我認識他,他可不認識我,梁前輩是成名三十多年的大高手,上次去我師傅那裡時,我還不到十歲。”杜禦寒微笑。

賀雨清偷偷瞧了瞧那邊道:“不知道這位梁前輩現在武功如何呢,我看他好像有點麻煩。”

“賀姑娘,你才涉足江湖沒多久,沒聽說過梁前輩很正常,十多年前他就是全身經脈皆通的頂尖大高手,現在就算沒有進入入微境,恐怕也相差不遠了,除了五大宗師出手,有什麼麻煩都難不住他的,剛才本打算上前行禮的,但據說梁前輩喜怒隨心,恐怕貿然前去反而會惹怒於他。”杜禦寒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梁盛樓可能帶來的麻煩。

“是啊,我記得當年我只是個無名小卒的時候,就聽見過梁前輩的盛名了,想不到今天有緣得見。”賀大海感慨道。

杜禦寒提議:“那賀總鏢頭,等下我們還是一起過去拜見下樑前輩吧,如果他有什麼需要差遣的地方,我們也能幫上一點小忙。”

“杜公子你說得好,難得拜見前輩的機會,對吧,爹爹?”賀雨清不等賀大海回答就接話道。

賀大海只得苦笑著點頭,這梁前輩的名聲是夠大,但可不是太好的名聲啊,因為滿門被人所殺的緣故,做人做事都是又狠又辣,可惜他的仇人武功進階更是迅速,早就是五大宗師之一的‘長河落日’了,欲報仇而不得,喜怒豈止隨心。

石軒見得老者進來,又見他一身傷痕,擔心等下恐怕會有麻煩,就偷偷地背對著兩邊,開始激發符篆,輕身術符篆、金剛咒符篆、龍象大力術符篆,又怕一會兒打到廟子外面去了,又給自己加上幽夜明視咒,捏了個避雨決,除了做好動武的準備,引氣招雷符也放到了暗袋的邊緣,然後外松內緊地等在那裡。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鐘,那邊還沒去拜見梁前輩的時候,石軒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嘈雜的腳步聲,而這時因為雨勢更大,廟裡的人除了石軒誰都沒發現。

九個人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口兩丈遠處,然後分成四路,一路原地不動,另外三路各兩人分別向廟左、右以及廟後悄悄移了過去。

廟前的三人等待了一會兒,然後一人使了輕功跳上了屋頂,這時,梁盛樓才發現了狀況,放下了手裡的乾糧站了起來,沖著外面喊道:“彭天小,既然追來了,就進來吧,躲躲藏藏得算什麼好漢。”

廟外的其中一人一邊向裡走來,一邊哈哈大笑道:“大哥,不要以為這麼大的雨,我們就追不上你了,把秘笈交出來,還能給你個痛快。”

進來的兩人都是中年漢子,說話的那人身材高大,眼如銅鈴,滿臉絡腮胡,頭上卻光光的沒有一根頭髮,另外一人身材中等,臉色蠟黃,兩眼似開似閉。

梁盛樓吐了口水道:“來吧,老夫一路上殺了你們五個人,看看還有多少人給我殺,不要以為有兩個頂尖高手,老夫就怕了你們,相交二十多年,想不到為了本秘笈,就當場反目。”

杜禦寒和鏢局的人也都站了起來,聽了梁盛樓的話,除了杜禦寒沒什麼反應完,鏢局那些人臉色都白了,頂尖高手間的恩怨,他們可惹不起。石軒則緩緩站了起來,退到一根柱子處倚著。

杜禦寒前行了幾步,對梁盛樓道:“梁前輩,在下杜禦寒,願和您一起殺賊。”

梁盛樓看了他一眼,道:“原來是天劍老頭兒的徒弟,你可要想好了,對面一個是‘霸王開山’彭天小,一個是‘蠟神君’曹出漁,都是江湖上成名很多年的頂尖高手,也是大江盟的兩大護法,你掂量掂量自己吧。”

“就算不敵,我和梁前輩聯手,還是離得開得。”杜禦寒輕鬆自如地道。

“哈哈,好,好,好。”話沒說完,對面兩人已經沖了過來,彭天小使一把劈山刀攔住梁盛樓,招式簡潔,大劈大砍恍如軍中猛將,梁盛樓則是一身功夫盡在拳上,閃轉騰挪之間,拳拳不離彭天小要害。

曹出漁和杜禦寒雙方都是使劍好手,只是曹出漁左手使劍,刁鑽古怪,每一劍都是出乎杜禦寒意料之外,但是杜禦寒一把鐵劍沉重異常,使得是劍光如牆,雖然武功遠勝於他,但風格相克,倉促之間曹出漁還沒法速戰速決。

這時,除了屋頂上的人之外,其餘廟左廟右和後方的六個黑衣人都沖了進來,分了兩個人對付鏢局那邊,一個人來對付石軒,剩下的三個則準備加入梁盛樓這邊的打鬥。

這六個黑衣人看樣子都是一流高手及以上,但不到頂尖高手的層次,兩個人打得鏢局近二十人左支右擋,狼狽不堪,不一會兒已經有好幾個鏢師倒地了。

沖向石軒的黑衣人看見自己的對手是個小道士,心中不屑,打算兩三刀就解決掉然後去殺其他人。

石軒見他沖過來,微微一笑,腳下使勁,之前預備好的小石頭破空飛出,後天大周天的內力加上龍象大力術的加持,使小石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射向了黑衣人的心口。

黑衣人見到石軒不怕反笑,心中一淩,剛要戒備,就見得一道黑影破空而來,耳邊甚至聽到了那破空之聲,但已來不及躲避,眼睜睜看著小石頭穿過了胸口,落到了遠處。口中荷荷兩聲之後,就撲倒身亡。

第十七章 前輩

梁盛樓見得黑衣人都撲了進來,腳踩北斗不慌不忙,手上卻逐漸加強了攻勢,本來他內功就比彭天小深厚不少,這時候百步神拳使出來是拳風淩厲,彭天小雖然占了武器便宜但也不敢硬接,使了個纏字訣展開身形遊鬥。

逼得彭天小不再正面強攻之後,梁盛樓腳下用力,忽然倒退往身後撞去,身後那名黑衣人正是揮刀橫砍之際,卻被梁盛樓一下撞入懷中,雙肘重重擊在胸腹之間,頓時只聽見骨頭斷裂,內臟破裂的聲音,被梁盛樓一撞一擊直接斃命。

雖然梁盛樓殺死了身後包抄的黑衣人,但一緩之下,彭天小已是抓住了機會,一招獨劈華山直取梁盛樓,一往無前,充滿肅殺之意。梁盛樓雙手剛擊中身後黑衣人,已是來不及招架,不過他早有準備,身體順勢跟著後面的屍體倒下,腳尖踢中黑衣人手中的鋼刀,鋼刀飛起,略微延遲了彭天小劈下的速度。梁盛樓趁這一瞬間的機會,一個懶驢打滾翻出了包圍圈。

梁盛樓雖然延遲了彭天小劈下的速度,但在翻滾之間依然被在後背劃了一刀,頓時鮮血淋漓,不過他顧不得這些,一翻出包圍圈就往廟左窗格處掠去,知道在屋頂還有個黑衣人,可是他並不擔心闖不過去,哪怕受傷也不能讓彭天小趕上來,當然,在掠往窗格的時候抽空喊了聲:“快走!”

杜禦寒自出道以來,因為師傅的名頭,比他修為高的基本上不招惹他,對付比自己修為低的,自然手到擒來,偶爾幾個修為高過他一點的,仗著劍法是精妙絕學,也都贏了下來,所以養成了自尊自大的心態,覺得自己應該能敵住一個頂尖高手,這時見得梁盛樓果斷跑路,心裡頓時慌亂起來。心一慌,手一慢,就被曹出漁抓住機會,左手劍已不可思議的角度閃了進來,連刺杜禦寒幾處大穴,杜禦寒頹然倒地,驚恐地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師傅是天劍!”

曹出漁因為杜禦寒的身份,也沒下死手,打算等下和彭天小他們商量下再做處理,畢竟這次來人中能做決定的不是自己。見得杜禦寒倒地,就緊隨彭天小身後往廟左追去。

杜禦寒的書童承影見得自己的主人倒地,頓時手中大開大合準備逼退和自己對敵的黑衣人,誰知對方經驗豐富,看准他心中急躁,遊鬥之下找准機會一劍刺穿承影的小腹,然後順手點了他的穴道。

石軒一石子殺了一個黑衣人之後,沒有感歎自己第一次殺人,畢竟道法修行,最重要的就是控制自己的靈魂,控制自己的心境,石軒現在的修為讓他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心如明鏡。見得鏢局那邊的人岌岌可危,石軒連出兩腳,踢出兩顆小石子,伴隨著犀利的破風聲向那兩名黑衣人飛去。在石軒觀察到外面有很多人來的時候,除了給自己加持符篆,就是撿了七八顆小石子。

鏢局那邊的兩位黑衣人對上這麼一群大部分連內力都還沒練出來的鏢師、趟子手,自然是虎入狼群,除了總鏢頭賀大海這個一流高手之外,只有何向山、許鷹這兩個打通了一兩條奇經八脈的鏢頭需要注意下。賀雨清雖然一身內力也是不凡,血淋淋的場面也見過不少,但對手這麼強,相差那麼懸殊的情況可沒遇見過,手足發軟,使劍無力,要不是賀大海拼死護著,早就香消玉殞了。

賀大海護著女兒,且戰且退,身上已經有了幾處傷口,一個疏忽,就被一名黑衣人挑開了長劍,一劍刺向了賀雨清。

賀雨清手酥腳軟,想要揮劍格擋已是來不及,目光驚恐地看著黑衣人長劍襲來,這時一陣破空聲傳來,黑衣人似乎想閃躲,但已來不及,賀雨清驚恐的目光看到黑衣人額頭忽然出現一個血洞,然後一顆小石子從中飛了出來,斜飛了幾步就往地上掉去。

黑衣人的長劍距離賀雨清前胸不到兩寸,已是無力往前,額頭紅的白的噴湧而出,整個人砰然倒地。

賀雨清目光呆滯地立在當場,而這時賀大海才反應過來,往前看去,鏢局中的另外一名黑衣人也是已經倒地,周圍稀稀疏疏站著七八個人,也是一臉茫然,其餘鏢局的人則都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愣了一下,再往前看,大家的目光才看到之前那位小道士,神態從容,微笑自若,只見他腳下輕踢,又是兩顆小石子幻出兩道黑影疾射而出,快速追近了欲往廟左窗格處趕去的兩名黑衣人,接著撲的兩聲,已是透身而過,兩名黑衣人又向前跑了兩步才倒地而亡。

梁盛樓合身撞開窗格,往廟外撲去,剛飛身出來,還不及落地,就見一片劍光亮起,如是黑夜日出,堂皇耀眼。

梁盛樓本來打算以傷換傷快速逃脫,但這時才發現對手武功修為、招式精妙都和自己在伯仲之間,強過彭天小、曹出漁半籌,且身在半空,四處無力可借,雙眼又被耀眼的劍光所晃,只得一招鐵索橫江護住正中,可惜對手以有心算無心,以逸待勞,劍光分散,分別點中梁盛樓雙腿大穴,到得梁盛樓招式使老,往下墜去之時,才一劍刺中梁盛樓胸口膻中穴,封住了他的所有行動能力。

這時,彭天小和曹出漁才先後飛身出了窗子,見得廟外黑衣人已制住梁盛樓,心中頓時大定,彭天小笑著說:“果然還是二哥你厲害,盟主都說,你出馬,必然對梁盛樓手到擒來。”

黑衣人搖搖頭道:“若論招數精妙,我比大哥要強些,但是比拼內功修為的話,則他要強上半分,這次是有心算無心,大哥怕是也沒想到,盟主居然一口氣將我們三個都派了出來。”

梁盛樓躺在地上,嘿嘿笑了一笑道:“想不到,想不到啊,我相交二十年的三個兄弟居然一起來追殺於我,好,好,好一個出日神劍,高文起,我載在你手上不怨。”

高文起溫和地道:“盟主對大哥你有救命之恩,要不是他,當年你早死在左行奇手下了。之後,大哥你也秘密投在盟主手下,成了我大江盟四大護法之首,于公於私。大哥你也不該拿走《長生寶典》,私自叛盟而逃。你也知道盟主卡在半步入微已有近二十年,這等絕世秘笈正好讓盟主參考。”

“我知道,我知道,我和老三奇遇得到這本當年廣陽散人遺留的秘笈時,第一個念頭就是獻給盟主,可是我回程途中就在想,給了盟主之後,他能再多久進入入微境呢,到時候他會幫我向左行奇報復嗎?不可能,不可能,左行奇進入入微境已經十來年,現在是什麼狀況,沒人說得清,盟主絕對不可能為我的私人恩怨去挑戰於他。”梁盛樓頹然地道,然後他接著說:

“那盟主練成之後會把秘笈給我練嗎?不會,這種破碎虛空的先天高手遺留下來的秘笈,只會作為日後接任的盟主修行的鎮派武學。不可能給我這個沒什麼大功勞的老不死。老夫已經快六十了,再過幾年就沒希望更進一步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左賊逍遙快活,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我不後悔。”

“我只恨為什麼老天爺不給我機會報仇,恨啊,左賊!恨啊!”怒火攻心之下,梁盛樓暈了過去。

高文起默然片刻道:“老三,老四,將大哥抬進廟裡,然後好好搜搜秘笈在不在他身上,如果不在,就弄醒問他藏在哪裡。”

彭天小、曹出漁兩人抬著梁盛樓,跟著高文起穿過窗戶,往廟裡縱身而去。

三人滿心以為自己手下的幾大高手已經將其餘人等清除乾淨了,誰知道進來廟裡才發現,鏢局還有好幾個人站在場中,另外那個不起眼的小道士則微笑著站在一根柱子邊。

鏢局中的幾人本來愣在當場的,看到這三人抬著梁盛樓進來,才醒悟過來,對方還有高手在,忙由賀大海帶頭,退到了石軒身邊。到了石軒身邊之後,賀大海畢恭畢敬地躬身對石軒道:“前輩俠義心腸,晚輩們感激不盡。”心想,這外表看來還不到二十,哪像是有高深武功的人啊。難道是哪個駐顏有術的老怪物,或者是練功出了岔子,所以外表長不大的老妖怪,像是“漠北血刀”就是早年練功出了岔子,身高永遠只有十一二歲時的樣子。

賀雨清則是傻愣愣地看著石軒,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玉樹臨風的杜公子就被擊倒在地了,而這外表不起眼的小道士則變成了深藏不露的大高手,想起剛才自己說過他的壞話,忙把頭埋得低低的,然後又想起剛才生死一瞬間,後怕起來,不自覺地往石軒身邊挪動,覺得呆在這小道士身邊才安全。

高文起三人見得自己的手下都倒在地上不動彈,心中戒備提到了最高,可是這個時候轉身逃跑更是危險,一半是對自己武功有信心,一半是硬著頭皮,放下樑盛樓,向石軒穩步移動。

第十八章 敬畏

待得高文起三人前行兩步,石軒提氣縱身,因為符篆的加成,身形如鬼魅般向三人撲去,飄忽不定。

高文起他們畢竟見慣了腥風血雨,這時更是冷靜無比,高文起起手一劍,煥煥如大日,直取石軒身前要害,而曹出漁和彭天小則一左一右,一刀一劍,封死了石軒閃躲的空間。

石軒剛才已經偷聽到梁盛樓提起高文起的綽號是“出日神劍”,心中早有戒備,眼睛微閉,腳尖一點,向右切了進去。

高文起見石軒居然對自己和彭天小的出手不聞不問,心中雖有疑惑,但依然劍隨神轉,刺向了石軒的左肋,只是時刻小心著對方有什麼匪夷所思的招數。

曹出漁的劍如毒蛇出洞,直竄石軒右胸,可是石軒卻不閃避,略微側身,劍已及身,曹出漁正心中竊喜,卻覺手中之劍如中鐵石,難有寸進。石軒借此機會,已是欺近身來,一掌直奔曹出漁前胸,對身後的一刀一劍不管不顧。

曹出漁劍中石軒之後已是心中警覺,但是反應卻不及石軒出掌快,只得眼睜睜看著石軒一掌正中自己前胸,護身真氣頓時被對方真氣所破,但對方真氣似乎已是極限,狂喜之下剛要後翻身,然後就看到對方肉掌按碎了自己肋骨,打碎了自己心臟,竟然只是憑藉純粹的肉身之力,曹出漁眼神不甘地緩慢倒地。

石軒一掌擊斃曹出漁後,順勢向前掠去,但只來得及避開彭天小的鋼刀,卻是被高文起的劍刺中後背,借此一刺之力,又向前躍了一大截,然後鬼魅般的身形繞了半圈,撲向高文起身後的彭天小。

高文起一劍刺中石軒之後,就如剛才曹出漁一般感覺對方身體如鐵如鋼,心中驚恐異常,要知道自己這一劍就算是禪宗達摩堂首座、金鐘罩十層的智海禪師也得見血,這神秘小道士練的是什麼武功,難道是傳說中的金鐘罩大圓滿。千百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雖然只是瞬間的事,但身形依然緩了一下,然後就見得石軒撲向彭天小,忙大叫:“小心……”腳下卻是猶豫了起來,不知是該跑還是該去救援。

彭天小見得石軒沖了過來,雖然剛才曹出漁死得詭異,卻是不及細想,他粗中有細,不打算硬拼,虛晃一刀劈向石軒脖子,腳下卻是準備用力,想向高文起那邊竄去。

石軒本來擔心彭天小直接用輕功和自己遊鬥,這樣就不能速戰速決了,符篆的效果可不能撐太久,而且剛才中的兩劍已是消耗了金剛咒符篆大半的效力,此時見得彭天小還想虛晃一刀,正中下懷,不閃不避,只是脖子微微一偏,鋼刀帶起一陣狂風砍中脖子下端,卻是發出了叮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將鋼刀反彈了回去,石軒則直線沖到了彭天小身前。

彭天小一刀砍出,只要石軒有些微閃避,就準備借那個機會向高文起那邊掠開,這時鋼刀反彈回來,心中驚駭,腳下反射性地想跳開,但同時又聽到高文起“小心”的喊聲,暫時遲鈍的腦袋裡正思索小心什麼,就被石軒一掌擊中臉門,整個頭顱如西瓜摔到地上一樣爆了開來。

高文起剛喊出半聲“小心”,就見得彭天小的鋼刀被石軒的脖子彈開,緊接著又被石軒一掌打爆頭顱,頓時亡魂直冒,腳下不再猶豫,轉身施展輕功就要往外跑去。

石軒一掌打爆彭天小之後,紅的、白的滿天飛散,還好自己身上施展的有避雨決,要不然得多髒。腳下不停留,又往高文起躍去。見得高文起轉身逃跑,心中微喜,就怕你不跑,要知道金剛咒符篆的效力可基本上沒有了,剩下的那點,聊勝於無,還好自己以前實驗過這個符篆,對其效果了然於心。這時候,如果高文起轉身穩紮穩打,自己內力殺傷和防護能力都不及對方,到時候說不得還得找機會再用一張符篆,多浪費。現在高文起逃跑,自己在符篆加持下,輕功可是遠勝於他,追殺情況下要好解決得多。

石軒一沖一躍,已然追到了高文起身後,使出了十龍伏魔拳中用的最有感覺的一招黑龍戲水。高文起對石軒的“護身神功”敬畏異常,這時候根本沒想過反擊,橫劍於背後,腳下繼續不停地往前掠去,想拼著受傷擋下這一招之後能逃到外面,到了大雨中才有機會逃脫。

石軒第一次在與人拼鬥中使出本是練體的十龍伏魔拳,但這一招黑龍戲水,感覺卻是如此之好,全身肉體之力與內氣似乎於拳頭處合二為一,帶著浩浩蕩蕩不可阻擋之勢擊中了高文起的劍身,高文起的寶劍瞬間裂成了無數碎片,但仍然阻止不了拳勢向前。

高文起飛奔之中,忽然噴出大口鮮血,然後順勢跑了十幾步,才轟然倒地,背後一個好深的拳印。

石軒悠然地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心中卻是大起波瀾,這十龍伏魔拳不愧是上古秘傳,威力大得不可思議,自己根本就沒想過會一擊致命,只打算逐漸削弱對方,等到了雨中,自己有幽夜明視咒和避雨決,那時才是下殺手的好時機。

鏢局中那些人,見識了石軒和三大頂尖高手一戰,只覺得心膽俱裂,就算是何向山這種老成冷靜的人,看到石軒脖子反彈彭天小鋼刀之時,也差點把眼珠子給瞪出來。賀雨清則像是面前有神話在上演,這等武功聞所未聞,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激動。

還是賀大海經驗豐富,很快回過神來,小意地跑向石軒,開口之前很是猶豫了片刻,不知道該喊大師還是道長,因為石軒的武功太像禪宗四大鎮派武功之一的金鐘罩了,但具體金鐘罩有沒有這等威力,賀大海卻是不清楚,又抬眼看了看石軒的一身道袍,牙一咬道:“道長前輩,不知道有什麼雜事需要我們去做。”

石軒正在猶豫要不要去搜搜地上那些死人身上的銀兩之類,以及要不要拿之前偷聽到的《長生寶典》秘笈來觀賞觀賞,但自己一世外高人的風範,怎麼能親自去做這等翻屍體之事呢。猶豫間,賀大海的這番話讓石軒很是舒服,吩咐道:“恩,把地上那些人身上的物品搜出來給我看看。”

說完石軒返回自己的火堆前坐下,看著鏢局的人在黑衣人以及梁盛樓身上翻翻找找,至於杜禦寒和承影,則任他們躺在那裡,只是派了個鏢師過來請示石軒要不要解開這兩個人的穴道。

石軒點頭示意了下,這些人的武功,加一塊都比不上半個彭天小,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當然,該小心的地方還是要小心,陰溝裡翻船的不在少數。

賀雨清來到杜禦寒身前,準備蹲下去給他解穴,見得他英俊的臉上沾滿了灰塵,恐懼的僵硬表情裡是看見自己而流露出的驚喜,整個人狼狽不堪,心中頓時有些厭惡,之前肯定是眼瞎了,怎麼就覺得這傢伙很不錯呢。

杜禦寒躺在地上聽完了全程,想起自己對那位道長可是很不友好,正是又擔心又恐懼的時候,看見是賀雨清過來,心裡才放鬆下來,驚喜地道:“賀姑娘,是你,快我解開穴道。”

賀雨清勉強忍住厭惡,解開了杜禦寒的穴道轉身就走回石軒身邊,像個侍女一樣待著。杜禦寒翻身而起之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石軒的臉色,見得石軒根本沒有正眼看自己,忙和自己的書童承影躲到了偏僻之處去。

石軒享受著火堆的溫暖,看著鏢局的人把翻找出來的各種物品放在自己面前,比如銀子、汗巾、煙袋、暗器、瓶瓶罐罐、幾本秘笈等等,最後是賀大海捧著從梁盛樓處找出來的一本秘笈,神情激動地送到了石軒眼前,上書四個篆體大字,“長生寶典”。

石軒知道賀大海可沒能力偷聽到之前廟外的對話,所以看到《長生寶典》激動在所難免,隨口問道:“你知道這本秘笈?”

“回前輩的話,這本絕世秘笈每次出現都是一番腥風血雨,所以我們這些後輩都聽說過,雖然有不少人得到過秘笈卻未能練成功,但據說,上一個練成這個秘笈的廣陽散人可是打破虛空,飛升而去。”賀大海不解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石軒接過秘笈後,這才考慮起一個問題來,老是聽到江湖中有人破碎虛空,飛升而去,可是境界卻只是比入微境高一層,照寶錄的說法就是引氣期。這個境界確實是指破碎虛空,但和飛升而去可是沒有半點關係。

這裡的破碎虛空可不是指打破空間,能夠打破空間的存在怎麼也得元神真人以上,想想入微境的武功效果,和打破空間相差十萬八千里,怎麼可能一下突破境界就能打破空間了。這裡其實是兩層意思,第一層指外物,意喻打破身體和天地的間隔,讓靈魂能直接感應天地,讓肉體能直接吸取天地之氣;第二層指內心,打破心靈虛空,從而反照肉身,也就是對肉身很細緻的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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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06

[size=4]第十九章 謎團

石軒再三揣摩,從各種資訊基本能確定破碎虛空的先天之境確實是修真中的引氣期,但這個境界怎麼可能飛升,先不說這個大世界在上古時期根本就沒飛升一事,就是這個修為,距離金丹宗師都還很遙遠,拿什麼去飛升啊。

而最近幾百年有記載或傳聞的先天高手(引氣期),都是在突破到這一境界的時候破碎虛空而去,無一例外。這樣看來,要麼是這方世界的規則變化了,要麼就不如說是“接引”,具體是什麼人,能大範圍感應到突破到引氣期的人,然後將他們接走,又有什麼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石軒微微歎了口氣,等到自己遊歷天下之後如果仍然不能找到道門蹤跡或是打探到什麼消息,還是得突破到引氣期,不管“飛升”之後面對什麼人什麼情況,總比在這裡活活熬死的好,畢竟寶錄前三層,自己有徐老道教導的底子在,還能很好的理解修煉,但從引氣期開始,自己有很多內容看不懂了,包括一些術語,以及一些句子的意思,修真上術語、語句常常包含多重意思,理解錯了一層或是錯了某個術語,沒大問題還好,有大問題了找誰哭去。

加上自己煉器、煉丹、陣法各方面都缺少最基礎的知識,所以必須到一個修真的大環境中,找人請教或是翻閱典籍。

賀大海、賀雨清父女站在石軒身邊不敢妄動,雖然很想看一眼《長生寶典》上的內容,但見石軒在那裡思考問題不翻開秘笈,也不敢催促,只是心裡暗暗著急。

石軒很快就回過神來,隨手翻開身上的秘笈,看得很快,只是大概流覽了一下。從這個秘笈以及以前翻過的徐老道收藏的一些秘笈上來看,武學發展到入微境(出竅期)之後,開始出現瓶頸。石軒倒是知道為什麼,因為武學秘笈缺少直接針對靈魂的修煉內容,雖然有間接增強,但仍然是不夠的,從入微境開始,肉身和靈魂修為不同的影響開始出現,又沒有只修肉身不修靈魂的法門(關於這個,石軒也不清楚,只是在寶錄上略有提及),所以修為增長緩慢。

在《長生寶典》中則有關於靈魂修煉的法門,就是秘笈最後幾頁的那八幅行氣圖,姿勢古怪,要求靈台清明,還有一些其他奇怪要求,但在石軒看來,這就是一種很粗淺很粗淺的靈魂修煉法門。雖然粗淺,卻不妨礙《長生寶典》成為能練成打碎虛空境界的武林絕世秘笈,也使得它成為修煉很難入門的秘笈。

《長生寶典》對石軒有用的部分很少,頂多就是些精妙招式,以及秘傳掌法“排雲掌”中運氣傷人的行氣線路,看看就記住了,所以石軒也不打算拿走它,對身邊的賀大海說道:“賀總鏢頭,麻煩你去解開梁先生的穴道一下,可否?”

賀大海高興地說道:“願意為前輩效勞。”然後就往梁盛樓那邊而去。

“前輩,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吩咐我們去做?”賀雨清見父親走開後,有些恭敬、有些畏懼、有些討好地問石軒道。

石軒搖搖頭道:“沒有其他事情了,其實你們不必站在我身邊,有些朋友之前還受了傷,不如去火堆那邊休息。”

賀雨清示意其他人都回自己那邊的火堆去,自己則站著沒動等著父親回來,心中其實還是很不平靜,今天所見所聞造成的震撼遠遠超過人生前二十年,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難描難言。

兩個鏢頭和剩下的六七個鏢師、趟子手們慢慢走回了火堆,見得石軒並不注意這邊,不由開始竊竊私語。

“何鏢頭,你說這前輩是什麼來頭,武功實在是高得嚇人。”

“不需要問何鏢頭,我看前輩是練的禪宗的金鐘罩,你不看那一下,嘖,嘖,我回去說出去肯定沒人信,以為我是在做夢。”

“張老三,練個鬼的金鐘罩啊,你不看前輩是道士打扮嗎,怎麼可能是禪宗那群禿驢。”

“李麻子,來,來,來,你說說是什麼功夫,那樣砰的一下彈回去。”

“指不定是玄武派的什麼秘傳武功,我看道士之中就屬他們門派最厲害。”

“好了,不要亂猜測,要是前輩聽到不高興,到時候,恩?”何向山打了圓場道。

眾人馬上噤聲,但不一會兒又開始低聲感歎:“我要是有前輩那身武功,什麼武林三大仙子,還有眾多美貌俠女,嘿嘿。”

“不知道前輩收不收徒弟。”

※※※

賀大海費了好大的力氣,花了很長時間才解開梁盛樓被點中的穴道,畢竟他的武功和高文起實在相差甚遠。然後再捏人中喚醒了梁盛樓。

梁盛樓受傷很重,不提之前受的各種刀傷劍傷,光是高文起那兩劍就很讓他難受了,這兩劍雖然主要是刺穴,但劍上所附內力卻早已震裂了他的很多經脈,現在身上是疼痛難耐,加上復仇夢碎,神智也顯得有些不清醒。這時坐起看著賀大海,搞不清楚狀況,恍惚了一下才道:“尊駕是?”他之前見過賀大海,但卻不認得。

“在下賀大海,道長前輩請梁前輩過去一敘,請!”賀大海還是很恭敬地說道。

梁盛樓因為之前昏迷,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此時有些糊塗地跟著賀大海往石軒方向走去,腳下一頓,卻是看見了曹出漁的屍體,心中驚疑,也有些傷感,和老四相交二十來年,最後卻刀劍相向,現在自己還沒死,老四卻已經變成屍體了,人生無常啊。

再往前走幾步,又看見了彭天小的屍體,梁盛樓從驚疑變成了驚嚇,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出手。

到得身前的賀大海讓開來,梁盛樓才看見一玄衣道袍的小道士安穩地盤腿坐在火堆邊,卻是之前自己根本沒放在心上的人物。而且自己也從未聽聞過江湖上有這號人物。

梁盛樓拱手道:“這位道長,不知你找梁某來可有何事?”

石軒笑道:“梁先生多禮了,貧道只是有幾件事想請問于梁先生,請坐。”

梁盛樓對於石軒還是很不信任,只是道:“梁某還是站著敘話好了。”

石軒舉起面前的《長生寶典》,搖了兩下道:“不知道梁先生是在哪裡得到的這本秘笈,可還有廣陽散人留下的隻言片語,或是一些其他遺物?”石軒可不會放過這個收集破碎虛空人物消息的機會。

看著夢寐以求、之前還屬於自己的秘笈在石軒手中,本來以為是復仇夢碎,現在又有希望擺在面前,梁盛樓頓時心中升起一股惡念,本來就有些恍惚的神智更加不清醒,只是一個念頭來回叫囂,奪回它!奪回它!

加上樑盛樓並沒有看到和聽到石軒殺死高文起三人,對石軒的實力下意思的只是放在了普通的入微境高手,或者可能還不如,畢竟沒看見高文起的屍體,很有可能是逃脫了。自己要是趁對方不注意搶走秘笈,再找機會逃入雨中,很大希望重複高文起的成功。

腦袋模糊著,越想越是覺得行得通,這可能是老天爺給自己重重苦難下的最後一絲機會,常聽說書先生講“爭天機”,確實,不爭怎麼會有機會,若是就此放過,以後自己心境上和武功上肯定會倒退。頭腦一熱,梁盛樓下定了決心,緩慢地開口:“廣陽散人……”

石軒見得梁盛樓沉默了一會兒還不回答,再看見他的手微微顫抖,心中本來就有的戒備更是提高了一個等級,聽著梁盛樓終於緩慢開口,已經全神戒備,就算他沒惡念,也當有備無患。

梁盛樓緩緩說話中,忽然一腳踢向火堆,然後撲向石軒,可是腳剛踢出,就見一雙擁有修長手指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自己腳踝處,本來就身受重傷,護體真氣約等於無,頓時感覺腳踝一痛,已是粉碎,撲向石軒的身形,也被帶得偏向了一邊。神智雖不清醒,但經驗猶存,忙單腳點地,如泥鰍般繞了一下,就又悍不畏死地雙拳擊向石軒。

石軒從剛才那一拳中已經發現梁盛樓身受重傷,武功修為十不存一,見得梁盛樓還要襲來,穩步跨前,提氣打出土龍撼地,從上往下,雙拳正中梁盛樓拳面,打得梁盛樓雙拳皮開肉綻,白骨斷裂。

梁盛樓吃痛之下,神智發狂中後退一步,卻忘了自己另外一隻腳已經斷掉,頓時向右倒去,然後覺得右肋一涼,就被一把長劍穿胸腔而過,不甘心地往右看去,就見到一美貌少女,神情緊張地站在那裡,手中長劍只是端著,看見他看去,忙丟掉長劍後躍好幾步。

石軒本來只是打算制服梁盛樓,還有問題要盤問他呢,至於賀雨清提著劍,緊張地在場邊晃蕩,也完全在自己掌握當中,但當看見梁盛樓自己倒向賀雨清的劍尖時,再喊“手下留情”卻是遲了。

第二十章 綽號

賀雨清看見石軒望向自己,忙低下頭,支支吾吾地道:“我只是想協助前輩你……”

石軒無奈地歎了口氣,這種偶然的事,自己也沒辦法,還好自己有後手,暗袋裡取出一張封魂役鬼符,圍著梁盛樓按天罡之位走了一圈,口中喃喃念咒,在袖子裡的符篆發出柔和的光芒,接著微微一沉,石軒明白收魂成功了。

賀大海和賀雨清看著石軒以奇怪的步伐繞著梁盛樓走了一圈,然後自言自語了幾句,有些奇怪,但也沒太放心上,畢竟符篆的光芒不強,且都被袖子擋住了,而這種武功高深莫測的前輩有些奇怪行為是很正常的,沒有才是不正常。

回到火堆邊,石軒看著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長生寶典》,想到剛才梁盛樓那瘋狂的眼神,還有以前那些為了這部寶典背叛、謀殺、勾心鬥角的人們,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個笑話,頓時有了決定。

撿起《長生寶典》,石軒翻了開來,默默調動身體五行之力,施展了一個拓印術,這是很粗淺的一個術法,所以不需要調用靈魂之力以及念咒什麼的,主要供修道之人拓印典籍之用。

石軒集中了精神,拓印了八個字在第一頁最前面的空白處,按順序讀出來是:“欲練神功揮刀自宮”。恩,反正這部典籍本來就難入門,真的自宮了,清心寡欲,說不定真有效果,以後誰有奇遇得到這本書,就自求多福吧。

拓印完,石軒合上寶典,然後把書扔過火堆兩丈多遠處,見身邊的賀大海、賀雨清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緩緩開口道:“這秘笈對我來說無甚用處,剛才只是看看前輩之人在武學上的不同道路,以印證我之所學,現在看完了,自然就丟棄了。”

聽了這句話,不僅身邊的賀大海、賀雨清,就是一直把注意力放到這邊的鏢局其餘人等,都是震驚無比,接著又露出狂熱的神色,死死地看著地上的那本《長生寶典》,要不是顧及著石軒還有其他安排,恐怕就要開始搶了起來。

石軒見得他們的這等神色,搖頭微笑著道:“你們可要想好了,真要得到這本秘笈,日後可能就無法享受到現在這樣的生活了,而且還會處處被人追殺,吃飯吃不安心,睡覺睡不安心,喝水也喝不安心,躲到哪裡都被人找出來,爹爹、娘親、娘子、兒子、女兒都會被人抓來威脅你。你確定你能躲得過?可就算如此,你還不一定能練成它。好了,你們真地想要這本秘笈嗎?”

石軒的話如當頭冷水,澆滅了眾人腦中的部分欲念,可是看著地上的寶典,心中又很是不甘,遲緩猶豫之間,一道人影飛撲過來,抓起《長生寶典》就往門外沖去,正是之間退到角落處的杜禦寒。

眾人眼睜睜看著杜禦寒搶走了秘笈,心中頓時大怒,可是杜禦寒的輕功確實不凡,武功也在眾人之上,幾個呼吸之間就沖出了大門,鑽進了暴雨之中。

見追之不上,賀雨清轉頭看著巍然端坐的石軒,有些嬌嗔地道:“前輩,你看,秘笈被他搶走了!”

石軒笑道:“既然他得到了,就是他的緣分。哈!哈哈!”越想越好笑,之前有些陰霾的心情也變得大好。

不清楚石軒笑些什麼,鏢局眾人都又失落又悔恨,今晚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匪夷所思的夢,先是恐怖,接著是震驚慶倖,然後是狂喜,最後是失望悔恨交錯。這種情況下,居然都沒注意承影小書童,偷偷從窗格處逃了出去。石軒是注意到了,但根本不打算管。

等到鏢局的人醒悟過來,卻是連人影都看不到了,眾人這才垂頭喪氣地返回火堆處。接下來的時辰,賀雨清幾次三番想到石軒這邊來,可是看見石軒閉目養神不搭理人的樣子,又鼓不起勇氣。

不知不覺,天色微微發亮了。

石軒見外面雨已經停了下來,揮手滅了火堆,站了起來,向看向自己的鏢局眾人微微點頭,拱手道:“諸位,道左相逢,至此別過。”

賀大海忽然福至心靈,猛然沖石軒跪下,連連磕頭道:“請前輩收小女為徒吧。請前輩收小女為徒吧。”一隻手不停地拉著賀雨清的衣角,賀雨清醒悟過來之後,一咬牙也是跪了下來:“請前輩收晚輩為徒……”

石軒也被嚇了一跳,想不到還有被求收徒的一天,不過自己尋仙求道尚嫌時光不夠,可不想收個徒弟來難為自己,加上不喜賀雨清性格,所以也不打算把《歸真經》傳授與她。思索了一下,微微抬手制止了賀大海和賀雨清的磕頭,道:“貧道喜山野,無拘束,且身有要事,不便收徒,昨天還收有一些秘笈,不如賀姑娘挑選一本來修煉。”

賀大海與賀雨清見石軒態度堅定,也不敢強求,畢竟對方武功高絕,真要讓對方生氣了,小命堪憂啊。

賀雨清站起來後,規規矩矩地走到石軒身邊,然後半蹲著在那幾本秘笈中翻找,猶豫了一下,選了一本出來,對石軒道:“前輩,晚輩就選這本了。”

石軒看了一下,是從高文起身上搜出來的《觀日劍法》,隨手接過翻了翻,倒是一門內功和劍法並修的好秘笈,然後遞還給賀雨清,並指點了她這門武功的幾處關隘。賀雨清聽完指點,感激中又有些不甘地退了回來。

石軒看了看腳下剩下的四本秘笈,對鏢局眾人道:“不如賀總鏢頭、何鏢頭、許鏢頭都來挑選一本吧,剩下的那本就各位鏢師一起修行。”

眾人皆狂喜,賀大海挑了彭天小的刀譜,何向山、許鷹分別拿了黑衣人中搜出來的一本秘笈,對於他們而言,這正好是自己武功更上一層樓所缺少的,所以對石軒是感激不盡。而剩下的鏢師、趟子手則更是對石軒頂禮膜拜,本來他們這一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得到一本內功秘笈,現在卻拿到了一本能修行到奇經八脈皆通的小周天境界的高深秘笈,人生的轉折就在眼前。

“你們拿了秘笈,我就把銀子拿走了,也算是我的出手回報。”石軒彎腰把銀子放進了自己的包裹,大概有一百來兩,可能因為是出來追殺人的,所以都沒帶太多的銀子,讓石軒的收穫不多。

眾人紛紛道前輩是想讓大家拿秘笈拿得心安理得,卻不知道,石軒是真缺錢。

拿好銀子,重新背上包裹,石軒也不再告辭,轉身往廟外而去。眾人等到道長前輩快走到廟門了,才醒悟還沒問過前輩高姓大名,賀雨清忙上前一大步道:“前輩,不知名諱為何,請告知我等,我等好日日感激於心。”

石軒可不打算把姓名告訴他們,轉念想起了大學時候,寢室同學看了大唐雙龍傳之後,總是調侃地喊自己“邪王”“邪王”的,邪個鬼啊,名字還差一個字呢。

鏢局眾人看著前輩瀟灑出門,飄然而去,只留下一句話餘音嫋嫋。

“就叫我‘邪王’吧。”

賀大海回過神來,有些遊移不定地道:“難道前輩是魔門中人,難怪我們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號人物,畢竟魔門一貫隱秘。”

賀雨清有些回味地道:“不管怎樣,是前輩救了我們一命,我今天才知道武學能達到這等成就,以前真是太自大了。”

“是啊,雨清侄女說得對,頭兒,我們煩惱這個幹嘛。”許鷹歡喜地拿著秘笈說著。

“我是有些後怕,還好之前我們見好就收,沒有煩著前輩,要知道魔門中人都是喜怒不定的。”賀大海是想起來了剛才拜師的情況。

一邊沉默著的何向山忽然低聲說道:“頭兒,我們要不要?”眼神指向旁邊歡天喜地,甚至開始默背秘笈的鏢師和趟子手們。

賀大海沉默了會兒才低聲說道:“不要了,畢竟我們的秘笈更加珍貴,犯不著貪圖那本,他們修行了那本秘笈之後,就更加不會把今天我們得到秘笈的事情說出去。而且,要是前輩哪天心血來潮來看望我們呢?”

賀雨清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在說什麼,很是不可思議,想不到人心這麼複雜,心中紛繁潮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又感覺自己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好多。

何向山點了點頭:“頭兒你說的是。”私下裡則背著賀大海的眼光,和許鷹對視了一下,兩人這才露出放心、輕鬆的笑容。

石軒離開破廟之後,往山林之處疾奔而去,直到找到一處陰暗不見光之地才停了下來,拿出暗袋裡的那張符篆,念咒施法,然後將符篆往身前一扔,騰得一下冒出一股黑煙,黑煙之中梁盛樓的身形若隱若現。

因為是被封魂役鬼咒所禁,所以石軒不用開天眼就能看到梁盛樓的鬼魂,見得梁盛樓的鬼魂還是一臉迷糊,石軒朗聲道:“梁先生,這下該告訴貧道關於廣陽散人的事情了吧?”

第二十一章 楚州

梁盛樓聞言抬頭看來,眼神逐漸變得清明,但馬上又瘋狂地往自己全身上下看去,接著就呆滯在當場,好一會兒才沙啞著聲音道:“看來道長你是有真法力在身的陸地仙人,老夫還以為你是哪個隱居不出的前輩。”

石軒淡然地道:“貧道還遠遠稱不上仙人,只是有些微道法傍身而已,梁先生還是先請回答貧道的問題吧。”

“如若道長答應幫在下一個忙,在下願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梁盛樓想了下,眼神灼熱地看著石軒。

“哈,梁先生你覺得你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貧道只是嫌麻煩不願用術法。”石軒微笑著道。

梁盛樓略微仰起脖子,倔強地道:“那就請道長動手吧。”

石軒搖搖頭,踏好禹步,口誦咒語,然後遙遙一指梁盛樓,眼睛中射出兩道幽光,正好落在其頭上。梁盛樓眼神開始恍惚,接著就失去了神智,呆滯地看著石軒,這個迷魂術對於這種沒有肉體保護的靈魂有著額外的好效果。

石軒緩緩開口問道:“告訴我,你們得到《長生寶典》時可還有其他收穫?”

梁盛樓一字一頓地回答道:“還有一封廣陽散人留下的書信。”

“書信上寫了些什麼?”

“信上寫道《長生寶典》入門艱難,後來人一定要好好修行後面的那幾幅行氣圖,這是《寶典》的真正價值所在。然後提到,感覺突破身體屏障,打破虛空的契機將要來臨,所以將尋一僻靜處突破,此去無論成功與否都不會再返世間,遂留下《長生寶典》,不願其失傳。最後留下一句偈語‘勇猛精進三十年,此去靈台尋關山。’”

石軒又反復詢問了幾次,見沒有什麼遺漏才罷手,看起來廣陽散人對於飛升之後的又什麼事情也基本上不瞭解。不過石軒也沒有太失望,畢竟自己本身就有完整的計畫,廣陽散人這裡得到消息是意外驚喜,得不到則是正常。

梁盛樓在石軒收回術法後,又緩緩清醒過來,看見石軒淡定地站在面前,想起剛才眩暈的事情,顫抖著聲音說道:“你對我用了什麼道法?”

“呵呵,只是一個小小的迷魂術。”

“好,好,好。”梁盛樓失魂落魄,如喪考妣地說。

石軒默念咒語,揮手驅散了黑煙,對梁盛樓道:“好了,既然我已經知道我想知道的了,梁先生你就請自便。我先告辭了。”

梁盛樓一下竄了過來,然後跪在地上,猛磕著頭,這對於靈魂來說沒有太實質的感覺,更多的是表明一種態度,他嘶啞著聲音道:“請道長為小人報仇!請道長為小人報仇!”

石軒看了看他,說道:“我諸事纏身,且還得修行,你的事我可不敢答應。”

梁盛樓繼續磕頭求肯,但石軒都態度堅決地拒絕了。

見石軒心如鐵石,梁盛樓大聲叫喊道:“不是說你們修道之人與人為善,替天行道嗎?你這樣就不怕遭天譴嗎?!”

石軒冷笑道:“沒誰規定我一定得幫你,我幫你是行善,不幫是本分,我問心無愧,不需用天譴來嚇我,你要報仇還是自己去尋那一線天機吧,就此告辭!”

“道長……”見石軒飄然而去,梁盛樓的靈魂在陰暗潮濕的角落呼喚了幾聲之後才黯然失魂地自言自語:“為什麼?為什麼……”

石軒離開山林之後,就往官道上飛馳而去,梁盛樓之後的事情就看天意了,如果他能及時找到陰氣之地,又有很強的執念,以後未必沒有報仇的機會,如果他運氣不好,就此消散,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總之,無論怎樣,以後的事都和石軒無關。

八月上旬的一日中午,烈日炎炎,萬里無雲。楚州城雖然是州府所在,但作為大江邊上有名的炎熱之地,此時官道上行人寥寥,且都有氣無力的樣子,早就不復清晨和傍晚人潮擁擠,車水馬龍的景象。

守城的官兵早就把斗笠戴上,然後儘量地縮到城門陰影處,心裡暗暗咒駡:狗娘養的隊長,不就是贏了他幾把錢嗎,就安排老子大中午地守城門,沒什麼油水不說,恐怕還得費一筆湯藥費,老子快烤死了!

這時,他遠遠地看到官道上行來一路人,在日光照耀下看起來是模糊不清,待走到近處才發現是一道裝少年,面容普通,神態從容,自有一股不凡的風姿。守城官兵本打算上去狠狠地敲上一筆,至少今天的涼茶錢得拿回來,可是看見這少年道人氣度不凡,又猶豫起來,畢竟守城門需要每天和那麼多人打交道,眼力不夠的都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下場淒慘無比,剩下的自然都是眼力見識在普通人家中算上上之選的人物。

心中遲疑半天,得到這道人走到近前來,守城官兵才狠下心來揪了自己一把,雖然不能肯定是來歷不凡的人物,但小心無大錯,忙上前殷勤地問好,只收了兩塊銅板的入城費就放了道人進城。

石軒進得楚州城裡,見街道寬闊,道路平整,兩邊酒肆、客棧,各種店鋪,且在路邊種植著不少梧桐樹,形成林蔭避暑之處。雖然天氣炎熱,路上行人不多,但這番氣象,在石軒看來,自己走過的各城,只有揚州府要比它好上一籌,其餘都差很多。當然,前世的各大城市不在比較之列。

從破廟離開之後,石軒走走停停,後來又坐船逆流而上,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到達楚州邊緣,雖然時間花費比較多,但勝在舒心。

在漢水城下船之後,石軒又用了十來天的時間才走到楚州城,主要是去兩城中間的某個有名道觀探訪,可惜都是欺世盜名之輩,只能耍點小戲法。

現在到達楚州城,石軒打算休整幾日,將身心調整到最佳之後才出發去城西北五十裡處的通玄山。

走走看看,石軒挑中了一家“雲來客棧”,因為環境清幽,又有單個的院子可以租住,實在是石軒這種修行中人的極佳選擇。

“客官,請跟我來,前面就是天字一號房。”客棧的小二在前面引路,矮瘦但機靈的樣子。

石軒點了點頭,心裡有些發笑,想不到我也有住天字一號房的機會。進了客棧後院,七拐八拐地就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子,上面的牌匾寫著“荷香苑”。小二指著這院子道:“客官,這就是我們的天字一號房了,周圍沒有其他院子,相當安靜,而且院子中有一池塘,種滿了荷花,每到夏日就有清香陣陣。”

說話間,石軒和小二已經進了院子,果然在院子左側有一處中等池塘,荷花朵朵開滿了水面,在這天熱日灼,人乏蟬鳴,周圍其他植物都是懶洋洋無精打采的情況,聞到這一陣清香撲鼻,那是分外的心曠神怡。

石軒打發走了店小二之後,就回到院子之中,在大樹之下,聞著荷花清香,閉目養神。

此後幾日,白天,石軒穿梭在楚州城中,一方面為幾日之後的通玄山之行收集消息,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品嘗楚州城的各種美食,如大江魚、清蒸蟹等。晚上,石軒則是先練拳,後觀想壯魂,調息行氣,一點也不落下修行功課。

這日傍晚,石軒一邊回味著大江魚的蔥香味鮮、滋味無窮,一邊慢慢踱步走回客棧。剛邁過門檻進到大堂,就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就有一個瘦弱書生繞過石軒往櫃檯走去,店小二見狀,忙上前問候道:“客官是用餐還是住店?”

這瘦弱書生忙停步回答道:“這位仁兄好,在下住店,住通鋪。”書生雖然瘦弱,但身量不矮,大概七尺,只比石軒差一點,臉色雖然蒼白,但長相還是頗俊美,只是兩眼有點呆滯無神。

店小二一聽是住通鋪的,臉上頓時浮現一些鄙視,但畢竟大堂上人來人往,也不可能給書生臉色看,於是還是和氣地說:“那請問客官高姓大名,還有路引何在?”

書生沒看出來店小二的鄙視,很高興地回答:“在下姓丁,名明德,表字……表字……在下尚未進學,也未曾滿二十,還……還未有。”說到後來有些羞愧的樣子,同時從懷中取出路引遞給了店小二。

店小二接過路引:“那客官稍等片刻,我將路引給掌櫃地看看,就過來引您去通鋪那裡。”

丁明德很感激地點頭應是,然後就站在邊上安靜等著,因為掌櫃的要根據路引在帳冊上填寫姓名、籍貫等供以後查帳或者官府查人,花費時間比較長,而丁明德像是很熟悉這個過程了,所以等待的同時,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拆開來裡面露出一個冷饅頭。

丁明德面有饑色地看著饅頭,為難地自言自語:“只有這最後一個了,明天還得去通玄山,今晚是吃,還是不吃?”

石軒本來快穿過大堂走進後院了,忽然聽到書生提到通玄山,就回走幾步,讓過一位戴斗笠的男子,站在這書生不遠處,打算聽聽這書生和通玄山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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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07

[size=4]第二十二章 偶遇

這幾日石軒在楚州城裡四下打聽,除了知道通玄山上有個和尚廟比較有名之外,就只知道山中野獸較多,常常聽聞有人在山中迷路後被野獸所食,具體到有哪些野獸,打聽到的消息就比較五花八門了,有說是狼群,有說是野狗,有說是老虎,甚至有人說是兩個頭顱,嘴中獠牙如林的怪獸。

這時石軒聽到書生提起通玄山,本著“有比無強”的念頭,就站在邊上觀察書生,以及聽著書生的自言自語。

丁明德考慮了一下,鑒於自己已經開始對著冷饅頭流口水,遂對著饅頭道:“明日到了通玄山就能有吃食了,現在先吃半個,恩,留半個明天路上吃。明天就有雞鴨魚肉了,明天就有雞鴨魚肉了,丁明德,你要撐住!”

拿起饅頭,仔細地分成兩半,拿起其中一塊,閉上眼睛,緩慢地放入嘴中,喃喃自語道:“這是雞肉,這是雞肉。”咬一口,覺得冷得其硬無比,忙改口道:“這是排骨,這是排骨……”

雖然冷饅頭又硬又難吃,但丁明德還是兩三下就吃完了,眼巴巴地看著剩下的那半塊饅頭,為難好一會兒,直到看見店小二已經走了回來,才牙一咬,眼一閉,快速地用油紙包包了起來,然後搖頭晃腦地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餓其體膚,餓其體膚……稍後到了通鋪,馬上歇息。”

店小二拿著路引走了過來道:“這位客官,您的路引,請您跟我去通鋪吧。”

盤算了一下,石軒上前插話:“這位兄台,看你穿著,好像也是在外遊學的士子,不知高姓大名?”石軒是來探聽點消息的,怕這位元看起來有點迂腐的讀書人不喜歡道士之流,就偽裝成在外遊學的士子上來寒暄,至於道袍,因為天子崇道,很多士子TXT100電子書平時都愛穿著道袍。

丁明德見石軒穿著道袍,但風姿不俗,一看就是讀過書的人,心中頓生好感,雖然記得表兄所言,不要和陌生人談話,但還是謹慎地回答道:“在下姓丁,名明德,未曾進學,未有表字,不知兄台貴姓,可是遊學的士子?”打算隨意寒暄幾句就告辭去通鋪,表兄說得好啊,出門在外萬事小心,之前可吃了不少虧。

“在下姓石,單名一個軒字,表字子昂,鄴城人士,中了秀才之後就來到這南方文風鼎盛的地方遊學。剛才見丁兄你文雅不凡,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有才之人,所以按捺不住過來攀談。”石軒隨便扯了一個北方名城,給自己找了個古人的表字,反正也不怕這書生去查,過了今天,以後恐怕是不會有再見機會的了。

聽聞石軒這麼年輕已經是秀才了,丁明德明顯露出了佩服和自卑混雜的情緒,然後石軒恭維的話讓他心裡暗喜,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讀書十載有餘,雖然一向自視甚高,但上次去童生試,仍然還是差了那麼一些,不像石兄你這麼年輕就中了秀才,你才是真正的大才。”

寒暄了幾句之後,石軒就邀請丁明德一起用晚膳,丁明德聽到晚膳兩個字的時候,只覺得能聽到自己肚子裡咕咕響的聲音,推辭的話幾次來到嘴邊又都被饑餓的胃給吃了進去,本打算閒聊幾句就告辭回通鋪的想法忘得一乾二淨,至於表兄所言不要和陌生人交往的忠告更是拋到九霄雲外了。

見丁明德沒有拒絕的意思,石軒讓店小二帶著兩人去了角落僻靜處一張空閒的桌子,點了幾樣大魚大肉的菜,正打算和丁明德閒談套消息,但忽然感覺有人用陰狠的目光盯著自己,本來單純的目光所觸就是武林高手都不會有感應,但石軒這個修道士的感覺敏銳遠超常人想像,所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道目光來至在丁明德之後進店的一個戴斗笠的男子。

發現有人看這邊,石軒雖然心中戒備,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隨意地和丁明德閒談,聊了聊學問上的事。石軒前世處於知識大爆炸的時代,關於古代的學識還是有一定的瞭解,在這個類似於中國古代的社會裡,簡單說幾句還是不成問題的,當然,深談肯定會露餡,所以石軒技巧性地引導談話,少說多問,讓丁明德來暢談。石軒雖然古文知識不深,但也能聽出來丁明德的書讀得很死,難怪還沒有考中秀才。

閒談了一會兒,店小二陸續上菜。看著丁明德眼睛都快飛到菜裡的樣子,石軒微笑著請他享用。

丁明德開始尚估計著形象,一次只夾少許,慢慢吞咽,但吃著許久未曾享用過的美食,一會兒工夫就開始太口大口地吃起來,嘴角滿是油蹟。

石軒趁此機會,像是隨意提起的樣子問道:“不知丁兄來楚州城所為何事?”

丁明德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石軒是在問自己,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子昂兄,你不知道,在下出身楚州與明州交界的鄉野小地方,自幼家貧,前幾年父母又雙雙過世,家裡只剩下幾畝薄田,已是難以維持在下求學的花費”,吞咽了幾口肉又繼續說道,“加上在下未曾進學,又不能免徭役,日子過得很是清苦,常常要親戚們接濟。前段時間我家表兄從楚州城回來後,連夜找到我,說是這邊通玄山上一個村子的大地主想給自家的女兒們請一個西席,講授一些基本的學問,因為在山上,又是給女子教學,有功名的讀書人都不願意去,我家表兄正好認識這家的大管家,就推薦了我。大管家說,只要我不是那種學問淺薄之輩,就一定能成。”

說道這裡,丁明德放下筷子,眉飛色舞地說:“聖人雲‘有教不類’,而且只是教教女子基本的為人處世的道理,這點在下還是很贊同的。而且當上西席之後,除了每天下午需要講課之外,其餘時候都能自行安排。哈哈,每日有食,又有空閒讀書,一年半之後的童生試就有很大把握了。”

石軒點頭贊同地道:“丁兄這等才情,如果能不終日操勞吃食,安心讀書,成就肯定不可限量。不知道丁兄要去的那家村子是哪家呢,在下明日正巧要去通玄山一遊,剛好可以順路陪丁兄一起前去。”

“聽我表兄說是叫‘雙虎村’,地方很是偏僻難找,但明日大管家會在進山不遠處的雨花亭那裡等我,然後帶我過去,子昂兄如果有遊玩雅興,正好一起去這個村子看看,據聞是很有世外桃源風貌的一個地方。”這麼一會兒的交往,丁明德已經視石軒為至交好友,稱呼起他的表字來了。

石軒這麼多天的打聽,確實沒聽過有雙虎村這個地方,而自己要找道門蹤跡,名山大川中這等偏僻的地方可是不能放過的,所以欣然道:“正合我意,丁兄實在是在下的知音,知曉我最喜愛遊玩名山,尤其是這等世外桃源風貌的地方。只是不知貴表兄為何不與丁兄一起前去?”

“我表兄是行商,常年在外奔波,這次就沒有一道過來,但他說馬上就忙完了,然後就過來通玄山與我會和。”丁明德對自己表兄很是感激的樣子。

石軒笑著道:“剛才聽聞丁兄這是第一次出外,想不到第一次出外就是單人孤劍,很有我等讀書人千里仗劍遊學的風範。”

“哪裡,哪裡,在下這把劍只是個擺設,實際上是木頭所做,用來嚇嚇路上宵小之輩而已。”說起這個,丁明德對自己的辦法很是得意。“不過這一路行來,在下才明白了出門在外諸般難,還好都逢凶化吉了。”

石軒詳細地詢問了丁明德這一路上遇到的各種危險或是艱難之事,據丁明德所說,這次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比如遇到黑店被迷暈之後,掌櫃的和夥計居然內訌,全部同歸於盡;比如有人上來攀談,設計想坑他錢財,結果莫名其妙露陷,被捕快抓個正著:比如河上遇到水匪,結果對方觸到礁石沉沒。凡此種種,丁明德有驚無險地走到了楚州城。

雖然丁明德覺得是自己吉星高照,但石軒可不會這麼看,一次是偶然,兩次三次就有問題了,不過現在只有丁明德的一面之詞,石軒也不能推測出是什麼問題,只能暗中提高戒備,明日和丁明德通玄山一行可不能大意。

石軒又旁敲側擊了幾句,發現丁明德對雙虎村的消息基本上一問搖頭三不知,而關於通玄山,則還沒有石軒瞭解的多,這才停住話頭,對丁明德道:“丁兄,你我一見如故,不如今晚你就住在我那個院子裡吧,那裡還有兩個廂房空著。”

丁明德已經將石軒視為好友,當下微笑道:“恭敬不如從命,今晚正好和子昂兄秉燭夜談,不勝快哉。”

第二十三章 途中

和掌櫃的交代了幾句,石軒就將丁明德帶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雖然說是要秉燭夜談,但丁明德一路又累又餓,現在吃飽喝足,正好困意上頭,和石軒聊了幾句,就止不住眼皮的下搭。

石軒見狀會心一笑,想起了自己以前通宵之後去上課的情景,忙帶丁明德去了左廂房安頓。

回到自己的房間,石軒並沒有立即開始觀想,而是閉目盤坐,看似養神或者修煉,其實則放開了靈覺,戒備地觀察著整個院子,對之前那道陰狠的目光,石軒可是不敢有任何大意的,而且若是有人前來,自己說不定就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可惜那道目光的主人今晚並沒有來夜探石軒的院子,整個院子只有丁明德的打鼾聲和院中梧桐上的蟬鳴聲,讓夜晚顯得安寧而又靜逸。石軒戒備了一個時辰之後,才放下提防,開始觀想起來。這段時間,不管是在路上,還是在客棧酒家裡,石軒一直沒放鬆過觀想的修煉,每日都能感覺到自己靈魂的強大,已經進入了壯魂期的巔峰,可惜還是沒摸到靈魂出竅期的門檻。

月光如水,夜風微涼,石軒觀想結束之後就坐到窗前看著院子中的夜景,聽著各種細微的聲音,這種感覺就像獨立於整個世界之外,安靜地觀察著這個世界。對於石軒而言,其實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但既然來到這裡了,能做的只有奮力向前。

對於石軒現在的修為而言,每日的睡眠還是很必要的,尤其是明日將要去通玄山一行,更加需要養足精神。本來石軒已經安排好具體的行程,但丁明德的出現讓石軒把雙虎村放到了行程的第一位,因為不太瞭解所以更要萬分戒備。放鬆片刻之後石軒就就寢了。

一夜安睡。

天色微白,清風送爽,石軒清晨練體之後要了兩份早飯,然後叫醒了丁明德。通玄山在城西北五十裡處,以石軒的腳程的話,幾個時辰就到了,但帶上丁明德這個一看就是文弱書生的人,則很有可能要走一天。所以早早地叫醒丁明德,之後無論是步行還是雇傭馬車,時間上就能比較寬裕了。

院子當中,梧桐樹下,石桌旁,丁明德坐在石軒對面,一看就是沒有睡醒的樣子,但他性格雖然有些書呆子氣,但卻沒有什麼自高自大的心態,明白自己只是蹭石軒的飯和屋子,很是配合的洗漱了一下就起來了。

“明德兄,我已經安排小二去叫馬車了,這樣我們申時初就能到達通玄山了。應該能趕得及?”石軒問道。

丁明德有些感激地說道:“子昂兄,多費心了,據我表兄說,大管家會在酉時在雨花亭等我一個時辰,完全來得及。”

飯後,石軒和丁明德背上行李,到櫃檯前付足了店錢,而石軒則額外多給了二兩銀子的打賞給店小二。店小二感激地滿臉通紅,恭順地帶著石軒和丁明德走到客棧側門。

一走出側門,就看見一架比較樸素的馬車,兩匹馬看起來都是年齡有些大了的駑馬,車夫則是一個長得有些忠厚的中年漢子,見得石軒二人出來,忙上前點頭哈腰地說道:“二位老爺,這是要去通玄山吧,我鄭大牛不是自誇,這條路走了快二十年了,坐我的馬車那是又穩又快。”

“恩,剛才小二已經給你說了,這趟只要你趕得好,不只車錢的二兩銀子,我還額外打賞你五兩銀子。”石軒現在還是很有些閒錢的,而且到了現在後天大周天的階段,只需要每日吃足彌補精氣的食物就行了,野外還能打打獵,銀子的需要沒有在夏安城時那麼高了。

“一定一定,兩位老爺放心好了,放心好了!”鄭大牛見收入遠遠超過自己的想像,很是歡喜地道。然後讓兩人進了馬車,自己坐在車架上,揚起了手裡的鞭子。

鄭大牛果然沒有吹牛,雖然馬車顛簸在所難免,但對比之前坐過的馬車,已經是好上太多了,光是看丁明德只是臉色發白而沒有吐出來就是明證。石軒見丁明德沒那精神說話,就和鄭大牛拉扯些閒話。

不愧是往通玄山趕了二十年馬車的人,鄭大牛的很多話雖然沒有讓石軒獲得更多的消息,但也側面印證了石軒之前打探的一些事情,比如通玄山確實每年都有人失蹤,雖然都是傳被野獸所食,但能找到屍骨的始終只是少數,也比如通玄山夜晚常能聽到類似虎嘯的聲音,傳聞是那怪獸所發。

午時剛到,鄭大牛見日頭高照,就對石軒道:“石老爺,已經走了大半路程了,再走一個時辰多些就到了。前面有一處茶鋪,現下午時了,不如去那裡喝些茶水,用些飯食,歇息歇息再走。”

石軒看了看臉色發白的丁明德,想了想沒剩多少距離的路程,點頭:“那就過去歇息吧,正好現下午時。”

馬車又走了半刻鐘的樣子,就看到了一座簡陋的茶鋪出現在路邊。一個小小的亭子作為廚房,外面支著個大大的涼棚,隨意放著五六張方桌,再掛上一幅寫了“茶”字的幡,就是整個茶鋪的全部。

就到石軒他們的馬車停下,茶鋪裡就出來了一位嬌小的中年大嬸,頭髮略有些花白,對石軒幾人道:“幾位客官可是要喝茶,一大壺只要十文,我們這裡還有熏肉、熏雞以及米飯。”

“那來一大壺茶,再把熏肉和熏雞各切一盤,米飯滿上。這些錢夠了吧?多的就算打賞。”石軒看了看鄭大牛和丁明德,然後給了老闆娘一兩銀子道。

“夠了!夠了!幾位客官裡面慢坐。”老闆娘見到出手比較闊綽的客人,很是殷勤地道。

或許是因為八月間,天氣炎熱,沒多少人願意出遠門去上香拜佛,整個茶鋪裡只有一桌有一位客人,這位客人很是魁梧,光是坐著就有老闆娘差不多高,濃眉大眼,絡腮胡,看不出具體年紀,穿著一身舊道袍,滿是破洞和汙跡。桌上擺著一把巨劍,比尋常江湖人士用的劍整整寬了一倍,長了五分,另外就是一大壺茶,一盤熏肉,幾個看起來像是自帶的饅頭。

除此之外,就是茶鋪後面樹林邊緣圍了個布簾子,周圍幾個彪悍的護衛,這是權貴人家的女眷出門遊玩。

鄭大牛拿了些吃食和茶水就回馬車上去享用了,一則是看著馬車,二則是他覺得自己的身份不配和石軒二人坐在一起用餐。

石軒本來打算三人一起用午飯的,但鄭大牛自己堅持,石軒也不便強求,和丁明德二人就著茶水吃著熏肉,隨便閒聊著丁明德通玄山當西席之事。

丁明德雖然之前顛簸得有些發暈,但看見吃食還是恢復了精神,邊吃邊眉飛色舞地談著以後的安排。

這時候,那魁梧道人一下站了起來,身高足有九尺(一尺約0.23米),比石軒差不多高一個頭,拿上自己的巨劍,然後緩步走到了丁明德的身後,面無表情地朝著石軒點了一下頭,石軒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只是戒備地看著他,這高壯異人步履之間,行止之中都能看出來是位高手,具體什麼境界,石軒可還沒那能力看出來。

丁明德正講到興頭,忽然感覺一片陰影罩在頭上,對面的石軒也微笑著看著自己的身後,忙扭頭一看,就見魁梧道人站在身後如高山壓頂一般,不由自主地向石軒方向挪動了一下。

魁梧道人表情冷淡地說:“某家也是要去通玄山雙虎村,聽聞二位是同路人,就過來結識一番。”不知道是故意這副有些冷淡的表情,還是確實不太會與人打交道,看起來很是傲慢。

“道長有理了,道左相逢,就是有緣,不知高姓大名?”石軒內心有些戒備地開口。

“某家不是道士,只是這道袍寬鬆,穿著舒服罷了,某家姓燕,師傅取個名字叫‘巨劍’。”燕巨劍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這師傅取名字的水準實在有夠差的,石軒腹誹兩句,然後介紹:“這位是丁明德丁先生,這次是去通玄山雙虎村當西席的,貧……在下石軒,本是去通玄山遊玩,正好碰上丁兄台,一見如故,就結伴同去。”

燕巨劍仔細地打量著石軒二人,有些意味深長地道:“某家是去通玄山雙虎村尋找一位故人的。”

燕巨劍也不徵求兩人的同意,自顧自地就坐了下來,石軒有心看看這高壯異人有什麼目的,也就沒有阻止。寒暄之後,燕巨劍開始向丁明德詢問起關於通玄山的事情來,雖然是旁敲側擊,但他好像確實不太會與人交談,讓石軒摸得一清二楚,只有丁明德這個書呆子才看不出來,很是高興認識了一位元新的朋友,有問必答得很爽快。石軒心下暗自嘀咕,難道也是來尋仙求道的?

而當石軒反過來想在燕巨劍身上套問通玄山雙虎村的消息時,則發現這高壯異人對石軒的問題基本上都用“不明了”回答,要不然就直接無視。

第二十四章 通玄山

待過了午時,因為要趕著去雨花亭,石軒和丁明德就準備出發了,兩人站起來向燕巨劍告辭,同時丁明德禮貌性地開口邀請了一下燕巨劍同行,畢竟雙方的目的地相同,又相識一場,如果不邀請的話,就顯得粗魯無禮。但畢竟燕巨劍身份來歷都不清楚,真的一起同行的話,會浪費不少心力來戒備,所以只是禮貌性地邀請了一下,對方識趣的話,自然會推辭。

誰知燕巨劍一點推辭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就答應了。石軒二人騎虎難下,只好請他上了馬車。對石軒而言,或許這樣也好,擺在明處的危險比暗中的陰影要好對付多了。

鄭大牛看著燕巨劍魁梧的身形,臉色都變綠了,但石軒五兩銀子的承諾賞錢,讓他無法出言反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燕巨劍跨上馬車,壓得馬車吱吱作響,甚至前面的兩匹馬兒都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小步。

兩匹駑馬拉著沉重的馬車緩緩地行走在官道上,而燕巨劍自從上了馬車之後,只是盤腿坐在後面,基本上不怎麼說話,除了偶爾問丁明德幾句,對於石軒則是完全的無視,甚至石軒能感覺到淡淡的戒備。

石軒越發覺得這次通玄山之行古怪起來,但是既然要去尋仙求道,自己又有壓箱底的手段,怎麼都不可能就此打退堂鼓。

馬車裡的古怪氣氛一直保持到了通玄山腳下,申時剛過一小半,石軒已經能看到山腳下界碑上寫的“通玄山”三個字了。

給了銀子打發走了鄭大牛之後,石軒藉口方便去了一處山壁後面,打算借此機會聽聽對自己有些戒備的燕巨劍在自己離開後會不會對丁明德說些什麼。

來到山壁之後,石軒靠著山岩,閉目調息,進入空靈的狀態,全力發揮自己敏銳的感官,因為這裡距離較遠,無法像以前一樣那麼隨意就能聽到了。

果不其然,聽見燕巨劍壓低聲音說道:“不知道丁小兄弟可知某家到通玄山雙虎村所謂何事?”

“不,不是去找一位故人嗎?”丁明德有些疑惑的聲音。

“是啊,某家那位好友兩年前來到通玄山,就再也沒有任何音信傳回,某家很擔心他的安危,就尋了過來。”

“是在山中遇險了嗎?據說這山上有很多兇猛野獸。”

“哈哈哈哈,他會死於野獸之口?”燕巨劍嘲笑的聲音,有些控制不住音量了。

“那……那是?”丁明德遲疑地道。

“某家來到楚州城之後,秘密查探了很久,發現每年都有很多人在通玄山中失蹤,而他們都有一個相同點,嘿嘿,你知道是什麼嗎?”燕巨劍沒有直接回答,轉到了另外一個話題。

“被,被野獸吃掉?”丁明德呆氣十足的回答。

“嘿,他們要麼是像你這種或者父母雙亡之輩,或者是常年在外,好幾年不回家一趟的人,簡而言之,就是失蹤了,也不會惹起太大波瀾的人。”

“啊?怎,怎,怎麼會!”丁明德有些嚇到了。

“所以啊,某家本來是想自己上山探查的,但偶然聽到你是前往通玄山雙虎村,就想起某家那好友給我的信中,也是提到的這個地名,就過來相詢。之後,問出了你是父母雙亡之人,再結合某家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某家就決定和你同去了。”

“我,我,我不去了。”牙齒開始打顫,準備打退堂鼓。

“丁小兄弟,你不覺得都到了通玄山腳下,再想回去,有些晚了嗎?”燕巨劍玩味的聲音。

“你……你,要幹嘛?子昂兄,對了,我找子昂兄一起回去!”

“嘿,你那位子昂兄未必要帶你回去!”

“什麼意思?!”

“他可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想殺你,比殺只雞還簡單!”

“難,難道,不會!不會!子昂兄慷慨豪爽,有古人遺風,一看就是正人君子!”丁明德口氣激動地反駁,越說越順,後面半句一氣呵成。

“某家讀書不多,可還是聽過一句話,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們二人怕是沒認識多久吧。”燕巨劍悠然地說道。

“這個,這個……”丁明德張口結舌。

“丁小兄弟,既然你都來了這裡,不如帶某家去探查個水落石出,徹底解決掉後患,要不然你就是回到家中,也不安穩,甚至禍及親人。”

“表兄,對!表兄,他也要來!”

“這就對了,還是帶某家前去吧,某家不自誇地說一句,有某家在,定能保住小兄弟你的安危,你那位子昂兄,武功雖然高強,但未必能勝過某家一隻手。”燕巨劍平淡的聲音充滿了自信。

“這……”丁明德遲疑不定的聲音。

“這天下,加上隱世不出的老怪物,能勝過某家的,十個指頭就能數清。”燕巨劍沉穩地聲音給人很大的信心。

“好!我答應你!”丁明德咬牙切齒地答應。

石軒見兩人商量完畢,又在山壁後待了一陣子,才緩慢地走了出來,笑容滿面地向二人致歉,說是吃壞了肚子。

燕巨劍面對石軒還是那副不理不睬的樣子,而丁明德貫不會演戲,以略微躲閃的態度回應了石軒。石軒假裝沒看見,催促起兩人一起上山,這通玄山看起來古怪很大,但是,不古怪的地方咱還不去呢。

三人默默無言地行走在山道上,尤其是丁明德,滿臉沉重恐懼壓得腰都快彎了,要不是燕巨劍就站在他身後,石軒很懷疑他會不會“啊”的大叫一聲之後轉身就跑。

通玄山幽深寧靜,鳥鳴清脆,即使是現在炎炎夏日,都能感覺到一股涼爽之氣。在這種環境下,三人很快就到了一處裝飾奢華的亭子處,上面掛的匾額上寫著“雨花亭”三個篆字。亭子左邊立了一石碑,上面記載了此亭的歷史,是前朝尚書捐獻所建,二十年前,三年前,分別有楚州城的富豪人家捐獻錢財修葺。

丁明德見到此亭後,對石軒和燕巨劍道:“我表兄說,雙虎村的大管家酉時開始就會在這裡等我,現下還有兩刻多鐘才到酉時,我們不如就進亭歇息片刻。”

石軒點頭稱好,燕巨劍不置可否,三人就進亭各坐一方。石軒打算趁這個間隙恢復好精神,為之後的行程做準備,所以坐下之後直接閉目養神,內氣開始緩慢運行。燕巨劍不知是否和石軒打得一樣注意,反正石軒注意到他也是閉目端坐,不發一言。而丁明德則是坐立不安,幾次三番站起來想走向燕巨劍,又遊移不定地走回來重新坐下。

行氣之時,時光飛快,很快日頭開始偏西,丁明德從影子判斷快到酉時了,就站了起來準備叫醒另外二人。可是他還沒開口,就見到石軒和燕巨劍分別睜開了雙眼。

石軒站了起來,微笑著道:“看來酉時快到了”,這時石軒看到遠處山路拐角處走出來一道人影,“呃,那位可是大管家?”伸手指向那邊。

丁明德忙轉身看去,可惜他眼力不佳,只能看到模糊一黑影。

那道身影蹣跚地行走過來,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近處,是位看起來很老的男子,穿著帶花色的黑布衣服,戴著員外帽,露出帽子的頭髮已經是全白,臉色皺紋很深,像是橘子皮一般,整個人又幹又瘦,手中提著一個大紅燈籠,上面寫著個“王”字。

石軒看著這位老人,心中升起了異樣的感覺,似乎是什麼東西被裝在了這具軀體裡,可惜現下不方便用術法開天眼看看。

燕巨劍輕輕推了一步僵在原地的丁明德,丁明德才似乎恍然大悟般上前行禮:“老者可否是雙虎村王家的大管家?”

老頭抬起頭,用渾濁的眼睛打量了下丁明德,還了一禮,聲音沙啞:“正是老朽,可是丁明德丁先生?”

“正是在下,大管家高姓大名?”

“老朽自然姓王,賤名不敢汙了丁先生耳朵,稱呼老朽王管家就是了,這兩位是?”大管家看到了丁明德身後的石軒和燕巨劍二人。

“這兩位是在下好友,石軒石子昂和燕巨劍,送在下過來,順便一游通玄山,不知今晚可否帶他們二人去雙虎村借宿一晚?”丁明德看來早就想好怎麼說了。

大管家渾濁的雙眼來回看了看石軒二人,石軒感到一陣惡寒,像是被什麼冷血動物盯住了一番。

沉默了幾息,大管家才淡淡開口:“既然是丁先生的好友,就是雙虎村的客人,自然歡迎,只怕招呼不周。”

“如此打擾了,先謝過大管家了。”丁明德被燕巨劍又偷偷推了一下,忙表示謝意,算是敲定了這件事。

大管家又看了三人一眼,然後半轉身:“三位貴客,跟好了老朽,山中路多霧大,易迷路。”接著提起燈籠,蹣跚著向來路走去。

石軒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丁明德眼睛一閉,緊跟在了大管家後面,而石軒和燕巨劍則並排行走在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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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07

[size=4]第二十五章 月下美人來

行走在坎坷的山間小路,時而兩旁都是蔥郁的樹林,時而倚著山壁左側是懸崖,時而左右都是山壁高聳,往上看只能看見窄窄的一片天,時而清澈小溪從旁盤繞而過。整個山林清幽空靈,間雜蟬叫鳥唱,正是“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

石軒跟在後面,在山路中七拐八繞,要不是修行以來,靈魂變強導致記憶力大增,恐怕就會兒已經完全找不著北了,現在雖然繞了一些,但至少原路返回還是能做到的。身邊的燕巨劍可能就沒有石軒這麼好的記憶力了,石軒至少四次發現他在做暗記了。

丁明德從小讀書,身子骨不算強,半個時辰走來,已經是累得快暈死過去了,要不是燕巨劍在後面運功幫他,中途不知道要歇息多少次。

從開始出發起,大管家就沉默地行走在最前面帶路,一言不發,讓想從他處套話的石軒找不到開口的機會,另外的兩人各有心事,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顯得很是沉悶。

大管家看起來年邁體弱,走起路來顫巍巍像是隨時可能倒下,但是走了這半個時辰也沒見他氣喘休息,還是一開始那副半死不活蹣跚的樣子。從他身形步伐以及舉止來看,不是習武之人,而在石軒看來,他整個人有種詭異的氣息,死氣沉沉的感覺,要不是燕巨劍一直走在身邊,而且密切注意自己,石軒都要調息念咒激發袖子裡符篆開天眼看看了。

在這種沉悶氛圍中的四人現在行走在一處狹長峽谷之中,前面不遠處就是峽谷的出口,陣陣風從那裡吹過來,帶來了幽靜的氣息。

終於走到了,石軒一走出峽谷,就看見一處三面環山的谷地,正中間是一處不大的水潭,水潭對面是一個很大的宅子,像有五進的樣子,水潭另外兩面星星落落分佈著些院子,更多的則是木屋。

水潭的水來自左面山壁上傾瀉而下的小瀑布,落在水潭中,激起無數的水珠,在夕陽照耀下顯得縹緲而美麗。

有一條小溪從水潭中蜿蜒而出,流進了峽谷,在它兩邊和水潭周圍開墾出了些良田,沒有種植糧食,而是種植的草藥,至少石軒能認出不少種來,這得虧了徐道士的教導。

這些草藥都是很名貴的,甚至從修行角度來看,如果有相應的藥方或者丹方,對現階段的石軒也是有助益的。可惜石軒從徐道士處空學會一些辨識草藥的常識,而相應的藥方和丹方,則只有入門的那幾種,《寶錄》上倒是有些高階的丹方,但那離石軒還很遙遠。

走出了峽谷,一路沉默的大管家才轉過身來,沙啞著說道:“三位貴客,這就是我們雙虎村”,然後指著那處大宅子,“那就是我家主人的宅子,三位貴客請跟我來。”

三人聞言點頭稱是,然後跟在大管家身後向王家的宅子走去,路上看見三三兩兩的農夫農婦在藥田裡勞作,穿得很破爛,臉上卻很是滿足的樣子,只是雙眼顯得有些呆滯。至於嬉戲打鬧的孩童則沒有看見。

繞過水潭,就來到王宅的門前,大管家走上臺階,敲了兩下門,大門吱呀一聲緩緩地打開了,裡面出現個老蒼頭,也是白髮蒼蒼,滿臉皺紋,風一吹就倒的樣子。看見是大管家,嘶啞著開口:“你回來了,快帶他們進去吧。”

大管家轉身示意三人跟著自己,三人忙快走幾步跟在大管家身後,走進了宅子。

石軒一進宅子,就感覺到了一種幽深腐朽的氣息,隨著後面大門的關閉,更像是進了一處深邃的洞穴。

現在才酉時末,夏日天黑的晚,正是夕陽明亮之際。但隨著大管家行走在宅子裡的回廊上,寂靜冷清,沒遇見婢女、家丁,甚至天色都有比外面暗的感覺,石軒心中的戒備提到了最高。

來到一處小院落,大管家對三人道:“兩位就請住在這處小院,稍後我會吩咐婢女過來收拾打掃,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就請吩咐她們。丁公子請隨我去東院,那裡有早就為你安排好的住處。還有就是,我家主人近日出門訪友未歸,可能無法宴請幾位了。”

丁明德一聽要單獨住另外一個院子,想起燕巨劍說過的話,心中驚駭萬分,邊用眼神示意燕巨劍,邊絞盡腦汁思考說辭。石軒見狀,微微一笑,上前對大管家說道:“我與燕兄明日就將離去,與明德兄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今晚正好住在一起,秉燭夜談,還請大管家通融一二。”

大管家面無表情地看了石軒三人一會兒,才開口:“那樣也好,稍後會有婢女過來,三位貴客請便。”

待得大管家離開,丁明德才回過神來,驚喜萬分,想開口感謝石軒,但又不知道該以什麼理由感謝,訕訕地站在旁邊。

燕巨劍則是目光複雜地打量了下石軒,但還是沒有對石軒說些什麼。只是石軒感覺地出來,燕巨劍對自己的關注和戒備變少了。

兩位面容清秀的黃衣婢女很快就拿著被子走了過來,對三人微微屈腿行了一禮,就分別進了房間開始鋪床打掃。這三婢女和這裡的所有人一樣,臉上表情冷淡,眼神略微呆滯。

石軒三人相顧無言地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看著婢女收拾完房間,又看著婢女送過來晚飯。

石軒因為打算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探雙虎村,所以很快就吃完,向另外兩人告辭說今日太累需要早點歇息,就匆忙地進了左廂房。具體安排是準備先休息,等到二更左右,行氣調息,再用上符篆給自己加持,然後先探查王宅,再探查雙虎村。

進了房間後,石軒躺下休息,依稀能聽到院子中的丁明德壓低聲音對燕巨劍說:“燕大俠,我看子昂兄不像是他們一夥。”

“恩,或許也是和某家一樣的目的,不過對某家而言,有他一個不多,等某家探明了情況,再與他攤開來說。”

“那燕大俠,你打算怎麼行動呢?”

“等今晚夜深人靜之時,某家先去這宅子主人房間看看,然後私下綁些管事、丫鬟、農夫之流來詢問。”

“可是,可是,我總覺得這裡人,很是古怪的樣子。”丁明德有些心有餘悸。

“確實,很可能是受人控制,麻木不仁。”

“會不會,會不會是山精、山魈這種東西啊?”丁明德小小聲地開口。

“哈,你還是個讀書人,怎麼會相信些鬼怪之事,哼,就算有精怪之流,某家也不放在眼裡。”燕巨劍一點也不相信鬼怪之事,石軒覺得這和他本身血氣旺盛,鬼魂不敢接近有關。

“是,是。”丁明德點頭稱是。

“那某家回房休息了,為今晚養足精神,你也早點歇息,晚上若是有事,也能起得來。”燕巨劍和石軒一樣的打算。

等待燕巨劍回到房間,丁明德才小聲嘀咕:“讀書人只是不談鬼怪之事,可不是不相信有鬼怪。這人自己不讀書,還來說我。”

夜深人靜,萬籟俱靜,甚至聽不到各種蟲類的叫聲。石軒敏銳的感官感覺到有事物進入了小院,猛地從深層次的休息中醒來,坐起身子,手縮入袖中,暗暗捏著符篆。

輕輕地腳步聲響起,在回廊處停了一下,似乎是發現石軒醒了,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往石軒房間而來。一陣風吹過,敲門聲響起,石軒站起身來,開口問道:“門外何人,可有事?”石軒還聽到另外一處房間,燕巨劍坐起的聲音。

“公子萬安,奴家是主人遣來服侍公子的。”一把清雅柔美的聲音響起。

石軒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可不相信這種鬼話,要是安排人服侍,吃飯後就會送來,何必這夜深人靜之時,但是石軒還是打算開門,心中有底氣,打算看看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用符篆開了天眼,然後緩緩打開門,只見門外站了一位白衣女子,相貌如畫,楚楚動人,美麗異常,衣服為白紗所制,裡面肌膚若贏若現,誘惑萬分。

見到石軒開門,白衣女子盈盈一拜,然後柔媚一笑,右臉梨渦隱現:“奴家妍兒拜見公子,今晚月明星稀,公子可願與奴家共賞這良辰美景?”

石軒既然打算看看這女子要玩什麼花樣,就客氣地讓開身子,請女子進來,同時口中道:“妍兒姑娘,隨月而來,疑似月中仙子,在下受寵若驚。”

妍兒娉娉婷婷緩步走到床邊,然後反身坐下,淡然一笑:“公子還不過來?”身上白紗緩緩褪下一截,露出白皙無比的肌膚,胸口雞頭肉隱隱露出一些,偏偏臉上神情溫婉,略微露出淒然之色,毫無勾引之態。上下一對比,更是激起男人心中之火。

石軒雖然很欣賞這幅美人春圖,但靈台清明,本身又不是為美色可以不顧安危之輩,心中暗想,還要套下話的,這上床去,是被采陽補陰呢,還是被吸食陽氣呢。遂開口道:“如此良辰美景,正該與美人對月暢談。”

第二十六章 有美投懷

石軒頓了頓接著道:“不知妍兒姑娘可願與石某一起賞月?”

妍兒愣了一下,馬上又魅惑地笑了起來:“公子所願正是妍兒所思,只是夜深微涼,妍兒還請公子憐惜妍兒衣衫單薄。”說完之後,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石軒,白紗隨著步履微微晃動,裡面美妙之處若隱若現。

石軒看到這女子往自己走來,手入袖中扣住一張引氣招雷符篆,雖然妍兒走得很是吸引人,但要是這女子有什麼異動,就給她來一記狠的。

在開門之前石軒就開了天眼,不過妍兒這女子在石軒眼裡,依然是個讓人憐惜的美女,並沒有顯化出鬼魂或是山精、妖獸原形,只是有一點讓石軒不得不防,妍兒身上的死氣很濃。

一路之上,種種見聞,讓石軒覺得這是一個有些詭異的地方,單憑武功,石軒實在是不放心,所以才會這麼警惕地扣住符篆。

香風撲面,如蘭似麝,妍兒已經走到石軒的面前,輕抬素手拂過額際,柔情似水地看向石軒:“不知公子可否借懷抱給妍兒取暖?”

不待石軒回答,就如風吹楊柳,擺動姣好纖細的腰肢,向石軒懷裡坐了下去。但妍兒意料之中溫暖的懷抱並沒有出現,只有一張還算溫熱的凳子,而且因為沒有支撐,險些就摔倒在地上。

石軒在與妍兒接觸的那刻就往後跳開了,美人雖好,但小命更加重要,咱只能裝純情了,快步走回床邊,取出另外一件道袍。

妍兒穩住身子,側過頭來,正想責備這粗魯的秀才,但微風吹過,一件道袍就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耳邊傳來一把溫和的聲音:“石某怎能看著妍兒姑娘受涼。”

在妍兒微微錯愕之中,石軒拉開另外一張凳子,坐到了妍兒的對面,指著視窗做陶醉狀:“妍兒姑娘你看,這月色多麼美好,在下有詩一首。”

臉上訝異的表情一閃而過,似乎沒想到石軒真的是要賞月吟詩,而不是借此親近美人,妍兒淺淺一笑,往石軒那邊挪了過去:“那妍兒可要好好聽聽公子大作。”

“咳,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石軒只好隨口瞎掰。

“公子這首詩,意境淒美,和前朝李居士的一首詩有異曲同工之妙,實在是大才啊,妍兒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妍兒翻過茶杯,到滿之後,舉著杯子,靠到石軒身邊,纖手玉潤,茶水青碧,舉到了石軒嘴邊,胸前軟硬適中的玉碗輕輕擦著石軒的胳膊。

石軒雖然很享受這種感覺,但可沒心思享受,鄭重接過杯子,一臉嚴肅:“這首詩並不是石某之作,是前輩青蓮居士之妙筆,這杯茶應該敬他才對。”將茶水撒到身前,誰知道這女子有沒有在茶水裡搗鬼。

妍兒小嘴微張,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石軒見拉開了話題,正準備套問下妍兒的話,就看到妍兒眉頭微皺,雙手按住胸口,輕聲哀鳴,恰是一出西子捧心。

“妍兒姑娘,你這是怎麼了?”石軒只好問上一句。

“公子,奴家,奴家,這是老毛病了,心口痛,只要揉一揉就好了。”邊說邊拉開胸口的白紗給石軒看,石軒只見兩團羊脂白玉顫巍巍晃人心扉,兩點嫣紅更是好生誘人,險些就讓石軒看呆了。

妍兒見石軒兩眼直往自己胸部看來,臉露喜色,正張開欲說話,只見石軒將被拉開的白紗又重新拉來覆蓋了上去,詫異抬頭看見石軒一臉正氣:“妍兒姑娘,聖人雲,非禮勿視,怎可將如此私密之處暴露于石某眼前。”

“咳咳,咳咳。”妍兒似乎被什麼嗆住了,咳嗽不已,好一會兒才停住,然後淚眼盈盈地看著石軒:“公子,妍兒胸口好痛,不如你給人家揉一揉吧。”邊說邊拉石軒的手往自己的胸部上而去。

石軒掙脫妍兒的小手,向房門走去:“妍兒姑娘,你胸口痛得這麼厲害,應該找個大夫看看,然後回房好好休息,我找人扶你回去和給你請大夫吧。”

“咦,妍兒姑娘你們站起來了?”到了房門,石軒轉頭。

“奴家忽然之間胸口就不痛了,多謝公子關心。”妍兒笑如鮮花之中似乎有些咬牙切齒。

“呵呵,不痛就好,妍兒姑娘請坐,不知你在這王家待了多久?”

“妍兒幾年前被賣到這裡的,哎喲,公子,人家的腳,好像剛才扭傷了。”妍兒隨口答道,同時將一隻雪白小巧的腳往石軒懷裡送,“你看,人家這裡都腫了。”

妍兒的小腳只堪一握,腳背肉乎乎的,腳趾小巧纖細,分外可愛。石軒抓住妍兒的美腳,肌膚光滑,細細揉弄著似乎並不腫的那處地方。

抬腿送腳之時,妍兒腿上的白紗柔順地往兩邊散開,在妍兒有意無意縱容之下,石軒似乎可以看到下面隱隱約約的神秘所在。

妍兒繼續將腿抬高,白紗滑下的更多,雙眼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地看向石軒。石軒一本正經地道:“妍兒姑娘,應該已經消腫了,不痛了吧?”同時將妍兒的小腳放了下去。

妍兒表情傻愣得很是可愛,然後看見石軒眼裡滿滿切切的關心,下意思地低頭羞澀道:“妍兒不痛了,多謝公子。”

石軒心中暗送一口氣,剛才真有些怒火了,幾次三番想問話都被打斷。見得妍兒沒有繼續勾引的動作,忙抓緊空隙問道:“你家主人待你可好?”

“還好。”妍兒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在下明天就將離去,很是遺憾沒有閒暇能在雙虎村遊玩一番,不如妍兒姑娘給我講講雙虎村的事。”石軒循循善誘。

妍兒嘴唇微動,不過沒有說出什麼,沉吟片刻之後才道:“雙虎村本就是個小村子,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公子知曉的。”

石軒正要繼續追問,忽然發現又有兩個人分別在敲燕巨劍和丁明德的門,從自己的感官來看,都是和妍兒差不多,身上死氣很重的人。

歎了一口氣,本來石軒是打算慢慢套話的,但現在可不能這麼悠閒了,燕巨劍這人石軒到不擔心,不會出什麼問題,可丁明德這種文弱書生就危險了,就算是被采補,他那體格能受得了幾次。

妍兒聽到外面有人敲其他兩人的門的時候,臉色刷的一下就變白了,然後咬了咬牙,湊到石軒面前沖石軒媚笑道:“公子……”話音未落,就見櫻桃小口中噴出一陣粉紅色的煙霧,充滿了情欲的味道。

石軒本下定主意制住妍兒,然後迅速逼問出消息來,見到妍兒湊過來,心中立刻決斷,正是這個時候動手。手掌微動,想要抓住妍兒手腕的時候,就見粉紅色的煙霧噴出,忙閉住呼吸,後翻而去。

翻離煙霧,石軒連閃幾下,心中默念咒語,激發了符篆,只見一道青白色的雷光憑空而出,直接劈散煙霧,劈到了妍兒身上。

妍兒慘叫一聲,身體即刻倒地,但從天靈蓋上卻竄出一道比較清晰的魂體,正是妍兒的模樣,可惜還未完全離體,就被身體上纏繞的雷電趕了上來。劈啪之聲中妍兒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最後聲音,就化成了一縷青煙,飄散而去。

石軒也被這效果震到了,本來用的符篆就是自己畫的,比徐道士留下的威力略微不足,正好擊暈或者擊麻痹妍兒之後好好拷問。

可誰知道妍兒本體是一鬼魂,只是用不知道什麼法門占了一具身體躲過石軒的天眼,兼且沒想到石軒會術法,傻愣愣地站在那裡被直接劈上,正好被雷電所克,自然魂飛魄散。

石軒上前準備檢查下妍兒的屍體,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線索來,剛走到屍體面前,就看到妍兒屍的體皮膚慢慢變青,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最後就像一具死掉了兩三年的屍體一樣。

看著眼前腐爛不堪的屍體,再想想之前美人如玉的狀況,石軒不由得後怕了一下,要是之前意志不堅定一點,受不了誘惑一點,就算不被害死,知道真相後也得噁心死。

忍著不適,石軒一邊注意丁明德房裡,一邊細細檢查了一番,可惜自己有的兩部道經在屍道方面都沒什麼介紹,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只能肯定這屍體確實是死了兩三年的,想來之前是以秘法保存。

這個村子看來很危險。

站起身來,石軒剛想施個術法,燒掉這屍身,但轉念想到今晚可能還有其他危險,在這裡浪費力氣可使不得。

石軒搖了搖頭,轉身打開房門,走到了丁明德房間門口,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開就走了進去。剛進到房間,就看到一美貌少女將丁明德推到在地上,挽起白紗正要坐到丁明德身上去,丁明德哎哎叫喊:“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啊。”

兩人聽到門開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然後轉頭看了過去,當看見石軒神態自若地走了進來,兩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才好,傻乎乎地愣在了原地。

第二十七章 鬼物

石軒也不說話,上前兩步,在丁明德身上那名美貌少女反應過來之前,左手運起內力擊中她的前胸,同時開始念咒行氣激發早就準備好的封魂役鬼咒符篆。

那名美貌少女想不到石軒一言不發就施辣手,來不及躲閃之下就被石軒飽含內力的掌勁擊中,頓時胸口凹陷,向後倒去。不過在倒下的同時,天靈蓋上開始冒出黑煙,然後其魂體就竄了出來。

這美貌少女的魂體還未完全離體,就見一張符篆飛了過來,然後冒出一股更濃的黑煙禁錮住了自己的魂體,想要撲上去侵蝕對手血肉的意圖被完全打滅,只顧著在黑煙中掙扎。

石軒見得封魂役鬼咒封住了這少女鬼魂,正想盤問一二,忽然一道黑光從天而降,打在黑煙之上,將黑煙打得晃蕩稀薄起來,然後纏繞住少女鬼魂想要將其帶走,可是黑光似乎低估了封魂役鬼咒的威力,提了幾次都未能將少女鬼魂提出黑煙的範圍,反而在雙方角力之下傷到了少女鬼魂的本源,恐怖的尖叫下,少女鬼魂也像之前被石軒滅殺的那個一樣消散了。

這些都在石軒激發另外一張封魂役鬼咒之前結束了,石軒阻止不了,只得歎了一口氣,收起了符篆。

丁明德躺在地上,先是被石軒闖進門給驚到愣在原地,然後被其直接下殺手對付這美貌少女嚇得傻住。最後則看到石軒施展術法,和少女身體冒出的莫名之物對戰,整個人徹底被震撼呆了。

“明德兄,快起來吧,地上可是很涼的。”石軒的話語將丁明德從癡傻狀態給拉了出來。

丁明德回過神來,看看身旁的女屍,又看看石軒,期期艾艾地道:“子,子昂兄,這,這是為何?”

石軒指了指女屍:“明德兄,你再好好看看呢?”

丁明德忙轉頭仔細看了起來,接著就被女屍快速腐爛的景象給噁心到了,忙不迭地爬了起來,躲得遠遠地開始嘔吐。

石軒搖了搖頭,暫時不用去管燕巨劍那邊,那邊還沒出什麼事情。等到出了事情,那鬼物被燕巨劍纏住的時候,自己再過去,趁其不備制住她,也好避開黑光的纏繞,拷問消息。

檢查了下桌上的茶水沒有問題,石軒就順手倒了兩杯,自己一口喝完一杯,然後端著另外一杯走到丁明德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見得丁明德抬頭看過來,就將茶水遞了給他:“喝點水,鎮靜一下。”

丁明德接過茶水,緩緩喝了兩口,穩住了心神,站起來對石軒說道:“子昂兄,這是你術法造成的?”有點害怕地指了指那具女屍。

“不是,這是種比較少見的鬼物,只要寄居在身體內的鬼魂被滅掉,身體就會依照死去的真正年限開始腐爛。具體這個是什麼鬼物,我以前沒有見過,也說不上來。”石軒解釋了一下。

丁明德想了想,有些害怕又有些興奮:“這,這真是鬼物?還有,子昂兄,你那手,可是仙家法術?”

石軒笑道:“哪能稱得上仙家法術,只是些慣用的低微法術而已,我這修為,想要施展真正的仙家法術,不知道還要修行多久。”

“子昂兄,在我眼裡,你這已經是真正的仙家手段了,想不到這世間還真有這等神奇手段,子昂兄,你比以前到我們那府城的那位天師強多了,現在想來,那位當時估計也就是耍些戲法唬弄人。只是這鬼物,之前怎得也無法想像這是鬼物。”丁明德激動地臉色微微發紅,說話有些混亂,畢竟在普遍崇道的氛圍裡,看到真正的法術,是一件很震撼又興奮的事情。

“呵呵,明德兄,看不出來你還憐香惜玉,要是我晚點過來,說不定你們就成就好事了。”石軒開著玩笑,但心底下卻不放鬆,連死兩位女鬼,第一位還好說,第二位可是出動了那道黑光,事情肯定是驚動了這裡的人,呃,或者是鬼。那麼很快就會有更加厲害地過來解決。

石軒最初打算救了丁明德之後就逃出莊子,找地方安頓好他,自己再單身進來查探。可惜現在明顯已經驚動了別人,如果等下抓不到燕巨劍那邊的那個鬼物,那麼只能先呆在這裡。

因為到時候呆在這裡要比盲目闖出去好,畢竟路上說不定就有很多埋伏或者陷阱陣法之類,而且自己還不熟悉地形,而呆在這裡至少自己比較熟悉這裡,也檢查過沒有陷阱陣法,可以以靜制動,以逸待勞。等到抓住一兩個俘虜,有了嚮導,再闖出去也不遲。

丁明德聽到石軒的玩笑,忙搖頭:“我正打算給這位姑娘講一講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可沒半點好色之心,斷不會做出什麼事來。”說著說著轉頭看了眼女屍,想到和這種東西出什麼事,又開始幹嘔起來。

“好了,明德兄,我們去找找燕大俠吧,等等可能會有其他鬼物來襲,大家聚在一起也好互相照應。”石軒將情況向丁明德講明。

“還,還有!這可如何是好,子昂兄,我可手無縛雞之力。”丁明德聽了之後臉都嚇的青白起來,雙眼滿含懇求之色地看著石軒。

石軒剛想開口,忽然發現燕巨劍房間開始打鬥起來,遂對丁明德道:“燕大俠動手了,我得過去看看。丁兄跟住我,不要單獨待著。”

說完,石軒轉身拉開房門向燕巨劍屋子跑去,丁明德則蒼白著臉緊緊跟在後面。

燕巨劍很狼狽,本能自負武功的他現在卻在一個弱女子手下東逃西竄,而這女子還一點都不會武功。

本來燕巨劍已經先發制人拿住了這女子的脈門,可在穩操勝券的情況下,這少女居然不管不顧,在自己捏碎了她的脈門的同時,也用左手突然伸長的指甲抓傷了自己的胸膛。

被抓傷之後,燕巨劍只覺得頭暈眼花,全身開始麻痹,竟然比前半生見識過的所有毒藥都還要猛烈,暈暈沉沉之下,只能勉強躲閃,而無力反擊。所幸這女子也無武功在身,只是身體矯捷而已,自己還能勉力支撐。

這女子見總是差一點抓住燕巨劍,每次都給他頻頻逃開,心中惱怒,就此定住身子,張開雙唇,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

燕巨劍在這尖叫之下,只覺得頭部像是被重重一擊,再也壓抑不住毒性,慢悠悠往地上倒去。

石軒闖進來的時候,剛好聽見這陣尖叫和看到燕巨劍的倒地。因為尖叫並不是針對石軒所發,而石軒又有修為在身,倒也沒感到什麼難受,可身後的丁明德則是身如醉酒晃晃悠悠起來,整個人像是被誰在頭上敲了一棒子。

燕巨劍吹得自己是武功高強,想不到就是自己過來的功夫就已經被放倒在了地上,真是失算啊。石軒也不敢多耽擱,趁女子發出尖叫之後還未行動,施展輕功掠到了她的身後。

女子雖然行動敏捷,但怎麼也比不上習武之人,被石軒輕鬆地抓住了後頸,可是她全然不顧,用完好的左手向後抓去,同時手上長長的指甲呈現出一種恐怖的青黑色。

石軒可沒打算留這女子的身體,因為現在還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有效制住她的肉體,點穴、分筋錯骨肯定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定身術之類,石軒可沒試過能不能定住這鬼物,現在再試實在麻煩,捆綁之流到時候對方可以直接靈魂遁走,所以還不如直接逼出她的魂體,用封魂役鬼咒對症下藥,只是要警惕黑光。

沒有猶豫,石軒抓住女子的後頸之後,直接用力捏斷了她的頸骨,女子伸過來的左手到了半途就無力地垂了下去。然後如前面一樣,天靈蓋上飛快地跳出了她的魂體,可惜正好被石軒封魂役鬼咒的黑煙給禁錮住。

似乎只有魂體被抓住,黑光才能感覺到,所以直到這時候,那道黑光才從屋外飛了進來,向女子的鬼魂飛去。

石軒早有準備,一道引氣招雷符已經準備妥當,黑光一現,立刻激發,青色的雷光似乎是黑光的剋星,只是一擊,就將黑光劈得如流光般散去。

這道黑光之後,再沒有另外的黑光襲來,只是突然之間,被禁錮的鬼魂發出聲嘶力竭的叫聲。石軒看過去,就看到鬼魂一陣陣的膨脹收縮,依稀可見的眼裡是義無反顧的神色,但在這神色的深處,則是難以言喻的絕望、憎恨、痛苦、不甘。

石軒感覺到有很大的危險,忙將黑煙拋出窗外,片刻之後,轟隆一聲,鬼魂爆炸開來,威力很是不小,將院子中間的一棵小樹都炸斷了。

很是慶倖能果斷地扔出去,雖然這自爆還要不了石軒的命,但如果受傷的話,等下危險來臨之時可就要少一分勝算了。自己現階段會的術法裡面,只有一些治療輕微傷勢的。

石軒收回心思,走到燕巨劍身邊,仔細看了看,是比較明顯的中了屍毒的症狀,還好這算是比較常見的傷勢,所以石軒會拔除屍毒的術法,身上也備了兩三張符篆以待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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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08

[size=4]第二十八章 百鬼夜行

用符篆拔除了燕巨劍身上的屍毒後,石軒又走到另外一邊拍醒丁明德。丁明德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子昂兄,剛才那是什麼聲音,怎麼這麼刺耳呢?”

“應該是這鬼物的天賦神通,類似於驚魂術之類,不過看樣子她不像是會其他術法的,要不然不會這麼容易對付。”石軒判斷著,其實剛才的鬼嘯更類似於以前看過小說裡的女妖之吼,只是威力沒那麼大而已。

去掉毒素後,燕巨劍緩緩地醒了過來,看見石軒和丁明德站在自己旁邊,忙站了起來,來回看了看兩人,疑惑地道:“剛才是二位救了我?”說話間眼睛掃到旁邊的女屍,也被那腐爛的樣子嚇了一跳:“這是剛才那女子?怎麼會……”忽然想起之前捏碎了女子脈門也沒效果的詭異之事,就沒說下去。

丁明德興奮地搶在石軒之前張嘴:“燕大俠,子昂兄可是有大法力的在世神仙,你不知道那女鬼輕輕鬆松就讓子昂兄的仙家手段給滅了!”

燕巨劍看了看石軒,又看了看女屍,對石軒鄭重地行了個大禮:“多謝天師的救命之恩,之前多有誤會,實在抱歉。”

“好了,燕大俠多慮了,不過現在不是閒談之時,派來的三個鬼物都被我們滅殺掉了,接下來肯定會有更大規模的侵襲,我們要做好準備才行。”石軒提醒兩人。

丁明德這才想起還處在鬼物的老巢裡,頓時臉色又白了,燕巨劍有些慌亂但馬上又鎮定下來,對石軒道:“這除鬼之事,一切聽憑天師之意,天師要在下幹什麼,在下就做什麼。”

“其實以燕大俠你的氣血旺盛程度,一般的鬼物是不敢靠近你的,一靠近就會被你身上的陽氣灼傷,要想傷你,那得更高境界的鬼物了,至少剛才那三個鬼物的實力還做不到這點,只是她們很是詭異,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些,應該有特別的原因才會做到。”石軒抓緊時間向燕巨劍解釋一下,他是等下還能用得上的人手,“我給你講這些,就是讓你不要失去信心,等下鬼物來襲,一般的你還是能對付的,只是要小心一些而已。”

聽了石軒的解說,燕巨劍明顯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示意石軒趕緊吩咐怎麼做準備。

石軒見燕巨劍恢復了些信心,滿意地道:“你們去把窗戶房門都關上,再用桌椅堵上,然後我來處理。”

丁明德有些不解:“子……天師,堵門有用嗎,那可是鬼啊!”

石軒揮揮手:“快去做吧,堵門是為了防一下混雜在鬼物中的人。”

雖然丁明德和燕巨劍還有些疑問,比如為什麼會有人和鬼物一起等等,但時間上不允許他們多問了,整個院子的氣溫像是降了好幾度,而且大風一陣陣地吹過。

見兩人開始做事,石軒也沒閑著,將馬上要用到的二十多張符篆一一找了出來,放在桌子上。這下石軒身上的符篆急劇減少,除開徐老道留下的那十來張,剩下自己畫的不足二十張了。

驅鬼符、鎮魂符、破邪符諸多符篆,在燕巨劍他們做完之後,被石軒一一激發貼在了窗上、門上和牆上的相應位置。近二十張符篆貼完,石軒也累得一頭的汗,可惜自己還不會陣法類的守護術法,要不然就不用貼那麼多了。同時,剩下的七八張符篆,石軒就放到了袖袋和腰帶上最容易拿到的位置。

一會兒青光,一會兒白光,一會兒紅光,陣陣術法靈光讓燕巨劍和丁明德目瞪口呆地看著石軒念咒激發符篆,至此,燕巨劍才真正相信石軒是有法力在身的高人,而丁明德則激動地坐立不安。

看到石軒終於停下來,丁明德殷勤地倒了一杯水給他,石軒檢查了下水沒問題,才放心地喝了下去,然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現在我們都準備妥當了,只等那邊發招。”

“天師,不知……不知……拜……師?”丁明德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問什麼。

“好了,你還是叫我子昂兄吧,明德兄你想問什麼?”石軒看丁明德一臉猶豫掙扎的樣子,估計想問是否能拜師學法術之事,石軒雖然有志道途,無暇收徒,但和丁明德也算是有緣,且相處這幾日看得出他還算是品性不錯之人,他若真要求,反正《歸真經》還沒找到傳人呢,大可先把前面三層傳授與他。若日後他真能有所成就,且與自己有緣再次相遇,再將後面部分給他也不遲。

“還是,還是此間事了再說吧。”丁明德有點放不下世俗生活,在他知道的傳說,和聽到的話本裡,都有求仙需要入深山修行的內容。

石軒也不強求,因為已經感覺到四面八方有很多的鬼魂和屍物向這邊撲了過來,邊站起身對另外兩人道:“好了,鬼物來了。”

燕巨劍和丁明德猛地站起,側耳傾聽,隱隱聽到數不清的縹緲的哭聲、喊聲、叫聲傳來,而且越來越接近。

燕巨劍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他那把超大的劍,走到石軒的斜前方站定,也就是房門正對之處。丁明德不停地低聲誦念:“子不語,怪力亂神……”然後在慢慢自我打氣之下,站到了石軒的旁邊。

最近的鬼物很快就到了院子裡,在石軒感官裡,這些是最正統的鬼魂,而不是之前那些死氣很重的詭異鬼物,心裡暗暗松了口氣,正統的就好,至少貼好的符篆擋住這一波沒問題,當然,這也只是最先的這一波。

鬼魂越接近,他們的鬼叫聲就越顯刺耳,其實單個還好說,這麼多鬼魂聚在一起同時尖嘯,足以超過剛才那鬼物尖嘯的威力,只是現在尖嘯的威力剛一靠近石軒他們所在的房間,就激起了其上符篆的效果,陣陣金光如流水般流淌在窗上、門上、牆上,將尖嘯所產生的音波一一擋了出去。

所以,房內眾人聽到的聲音已經是經過符篆過濾的了,三人並沒有產生頭暈眼花的狀況,只是丁明德顯得有些心浮氣躁了而已。

門外越來越多的鬼魂湧入,在尖嘯沒效果的情況下,前面的鬼魂瘋狂地往房間各處撞去。撞上金光的鬼魂,都在尖嘯之中魂飛魄散,但是前仆後繼,毫不猶豫。在這種自殺性進攻下,金光緩緩變得黯淡了起來。

四周黑壓壓的一遍,之前還能看見的月亮這時也被院子上出現的烏雲所遮蓋,整個院子伸手難見五指,房門外、窗子外、牆外、屋頂,四面八方除開腳底都是鬼魂刺耳尖叫聲、瘋狂撞在金光上之聲,房間中的燕巨劍、丁明德都被這氣氛感染的緊張異常,只是一個有很多經歷能把持的住,一個已經雙腿打顫,渾身發抖了。

石軒在門後還算心平氣和,畢竟身上還有許多符篆,貼上去的這些,能把這些弱小的鬼魂雜兵消滅乾淨就算完成任務了,同時暗暗吃驚,本來以為氣血旺盛的人不會被一般的鬼魂所襲,但是按現在這個樣子,燕巨劍估計也就能承受四五十個鬼魂的自殺性攻擊,之後就會氣血衰弱,被後面的鬼魂分食。

短短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四處而來的鬼魂已經在金光之下死了近千,只剩下幾個散兵游勇還在往金光上撞去,而金光已經接近於黯淡無光,恐怕再承受不了幾次攻擊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緩慢但堅定地往院子走來,石軒感覺有百來個,氣息和之前來的那三個鬼物很像,只是死氣更濃,更呆板,而且行進很緩慢,看來就是因為這速度,才沒有和之前那些鬼魂一起發動襲擊。

石軒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息,狀態已經恢復到使用符篆之前,燕巨劍和丁明德在習慣了之後,也沒那麼緊張了。

鬼物們慢慢地走進了院子,腳步聲很重,看起來力氣不小,最前面的用沙啞的聲音喊道:“主人好心招待你們,你們卻不知道好歹,趁主人正在修煉,弄壞了主人心愛的侍女,老奴特來抓你們去等著問罪。”儼然是帶大家進來的大管家。

之前沒有開天眼,石軒現在再看到大管家,已經能發現他和之前那三個侍女鬼物的氣息基本一樣,死氣很濃中又保持了很大的靈性,恩,旁邊還有兩個靈性差不多的。

想到之前那幾個侍女的特性,石軒對燕巨劍說:“現在外面的那些鬼物應該和我們之前殺掉的差不多,它們的肉身更像是一件衣服,所以如果不是破壞掉中樞的話,不會對它造成什麼傷害,燕大俠你要注意了,最好是能砍斷脖子或者打破頭顱。”

燕巨劍信服地點了點頭:“經過天師這兩次出手,我對擊殺鬼物還算有點信心了,只是那種尖嘯攻擊防不勝防,難道要堵住耳朵不成,那樣怎麼聽風辨音,躲避襲擊呢。”

石軒點了點頭,拿出符篆,給三個人分別都用上了消災祈福咒、扶正抗邪咒以及吸土成甲術。其中扶正抗邪咒主要就是用來抵抗來自鬼物的精神攻擊和靈魂攻擊。石軒微微歎了下氣,現在身上的符篆一下又少了九張,自己畫的只剩下十八張了,其中引氣招雷符、金光破魂符各五張,吸土成甲符兩張,封魂役鬼咒符篆一張,扶正抗邪咒符篆一張,拔除毒素符篆一張,普渡甘霖咒符篆兩張,燃火符一張。

第二十九章 金光破敵

燕巨劍和丁明德很是新奇地看著石軒將符篆加持到自己身上,前面的消災祈福咒、扶正抗邪咒還好,消災祈福咒沒有什麼異常的表像,扶正抗邪咒則只是一道白光在身上盤旋一次就消失了,而最後的吸土成甲術則讓他們眼界大開,一股黃土完全無視地上石板的阻礙,從他們的腳下一直往上延伸到頭頂,除開眼睛和鼻孔位置,都被覆蓋住了。

兩人都喃喃地念叨著:“仙家手段啊,仙家手段……”完全被這等匪夷所思的術法給征服了。

加持好術法,石軒對兩人說道:“二位,門上的金光維持不了多久了,我看外面的鬼物也不算太多,就百來個的樣子,以我和燕大俠的實力,加上術法,完全能解決掉。”

看了看丁明德:“明德兄,你不會武藝,不如就繼續呆在屋裡,就算有鬼物不慎闖進來,你依靠著身上的術法,和他們周旋一二,往旁邊房間撤去,拖到我們二人來接援,這樣子應該沒有問題。”

然後石軒對燕巨劍示意:“燕大俠,我們兩人就出去解決鬼物吧,你緊跟在我後面,注意不要被鬼物給包圍就行了。”

丁明德明白自己的實力,跟著出去只能是添亂,應承著退到牆角站好,燕巨劍沒有說話,只是緊握大劍,對石軒點頭示意沒問題。

外面大管家正指揮鬼物們往房間四周散開,準備四面包圍,從房間的各處攻擊,破掉金光之後,就能讓石軒他們應接不暇,無法抵擋。

誰知道,當大管家將鬼物們分配好,只餘三十來個跟隨他從正面進攻的時候,房門突然自己就打開了,然後一道青灰道袍的身影從裡面急速竄出,待到它們跟前的時候又猛地停下,揚手一道黃色明亮物體直飛它們中間。

石軒從房中沖出來的時候,已經準備好金光破魂符,趁著外面的鬼物不備,一直欺近它們的跟前,才將符篆激發扔了過去。這時,石軒才注意到這些鬼物大半是白天看到的農夫農婦,這時一個個面色青紫,猙獰嚇人,同時身上肌膚時有隆起,恐怖異常,另外的鬼物則是些兇猛的動物的屍體,如狼、野狗等。

這些鬼物雖然看起來嚇人,但似乎靈智不高,行動也遲緩,看到符篆落下,竟然不管不顧,繼續緩慢往石軒走來,只有大管家拼命往後躲開,只是手上拿著器物,且符篆已經激發,加上其他鬼物擋路,已是躲閃不及。

堂皇正大的金光在鬼物中間亮了起來,以符篆為中心,如水波般向四周擴散,鬼物們只要接觸到金光,就發出刺耳的尖叫,皮膚開始冒煙,很快,皮膚肌肉就開始掉落,最後骨架也垮塌下來。鬼物們的靈魂在肌肉掉落的時候就已經跳了出來,但在金光中就像融化了般,慢慢變淡,慢慢消逝。

距離符篆最近的鬼物很快就死得乾乾淨淨了,然後金光在略微黯淡之後直沖第二層,就這樣,三十來個鬼物在金光消逝之後只剩下五六個。

大管家手拿著一面奇異的長幡,黑色幽暗的幡面上浮現出一個個猙獰的惡鬼頭顱,幡旁則垂下兩條用人類白色頭骨串成的長帶,惡鬼頭顱口中吐出道道黑光籠罩住大管家,金光衝擊黑光只能帶起陣陣漣漪。

緊跟石軒的燕巨劍揮舞著手上的巨劍,腳步靈活,很是輕鬆地砍下了三個行動遲緩的鬼物的頭顱,不過橫掠向另外三個的時候,它們已經回過神來,仰天長嘶,腳下用力,竟然踏出了三個小坑,揮著手臂擋向巨劍。燕巨劍看這鬼物似乎力量驚人,也不和它們硬碰硬,施展自己不太喜歡的靈巧身法,閃轉騰挪之間,這三個鬼物也已經被砍下了頭顱。

這些鬼物逃出來的鬼魂一半飄向了黑幡,然後鑽進了黑色的幡面,另外一半則瘋狂地往燕巨劍身上撲去,燕巨劍的攻擊對它們全無效果。當進到燕巨劍身邊,旺盛的氣血灼傷得它們開始冒煙的時候,黑幡遙遙射出幾道黑光在它們身上,它們就收斂住了傷勢,全然無懼地繼續合身撲上去。

石軒正在用引氣招雷符攻擊黑幡,但青色的雷光也只能讓黑幡的其中幾道黑光消失,但幡面上的惡鬼頭顱則繼續吐出缺少的黑光,甚至還能分出幾道黑光援助鬼魂。

見燕巨劍無法抵禦鬼魂,石軒只得往燕巨劍身上扔出金光破魂符,以前實驗過,這符篆對人類是無效的。

石軒一分開注意力,大管家見防守壓力變小,就開始操縱黑幡想直接攻擊石軒,但黑幡似乎不太聽他指揮,他只得搖了三下黑幡,讓去四面包抄房間的鬼物趕快返回圍攻。

鬼魂撲到了燕巨劍身上,這時他的身上亮起了白光,將鬼魂反彈了回去,但在鬼魂瘋狂的接連的撞擊下,白光像琉璃般破碎了。鬼魂穿過燕巨劍的身體,似乎帶走了他的一部分氣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時石軒的符篆也已經到了他的跟前,金光並不刺眼,但堂堂正正、莊嚴肅穆,恰是鬼物的剋星。

攻擊燕巨劍的三個鬼魂很快就在金光之中消散掉了,金光沒有阻擋,一直遠遠地蔓延開來,直到流淌到房間兩邊,滅殺了近十個鬼物才消失。

石軒拿黑幡無可奈何,大管家也不能有效操縱黑幡攻敵,兩人只好將注意力放在另外的地方。因為院子並不大,包抄的鬼物已經陸陸續續趕了回來,因為靈智不高,大管家指揮也不靈便,鬼物們黑壓壓地擠滿了房間到院子中央大管家這段地方。石軒看到傍晚幫他們鋪床的兩個丫鬟也在其中靠後,正是那兩個靈性略遜于大管家的鬼物。

燕巨劍在鬼魂被滅後,急忙施展輕功到了石軒身旁。石軒則拿出兩張金光破魂符,在燕巨劍護衛下,行氣念咒,同時將兩張符篆扔到了鬼物左右兩邊。

大管家見石軒還有那恐怖的金光符篆,忙操縱黑幡,一面命令前面的鬼物不顧自身,向石軒他們攻擊,一面想將後面鬼物的鬼魂收到黑幡之中。

金光流動中,一切違反生死法則的生物都被它分解,被它融化,被它滅殺,正氣淩然中帶著冰冷的漠然。大管家只來得及收走了七八個鬼魂,除開前面已經沖到石軒他們面前的四五個鬼物,以及兩個強力的,其他都在金光中灰飛煙滅了。

沖到石軒他們面前的鬼物,雖然力大無比,但動作緩慢,在身法靈活的石軒和燕巨劍面前就像是被戲耍的玩物,尤其是在兩人還有一層土甲護身,不懼它們攻擊的情況下,這幾個鬼物很快就倒了一地,只逃出了鬼魂往黑幡飄去。

石軒可不想就這樣放過它們,念咒激發引氣招雷符,青色的雷電輕鬆追上這幾個鬼魂,劈裡啪啦的聲音之後,鬼魂和雷電同時消失,黑幡射出來的幾道黑光只來得及在原地上下擺蕩。

身後傳來淒厲的叫聲,那兩個丫鬟由於位置靠後且本身就要強於一般的鬼物,竟然還沒消散掉,只是身上破爛的衣衫下,可以看見由於肌肉掉落形成的一個個黑色窟窿,臉上大半的皮膚都被融化,小半的甚至連肉都沒了,看起來是又恐怖又噁心。

石軒示意燕巨劍上去對付這兩個丫鬟,自己則盯著大管家的同時為他掠陣。燕巨劍雖然之前受了鬼魂一撲,但他本身武功高強,只能算是受了點小傷,所以這時也不推脫,直接就撲了上去。

兩個丫鬟也不上前攻擊,天靈蓋上跳出了各自的鬼魂,一個張嘴尖叫,正是之前房中鬼物所施展的攻擊精神的鬼嘯之術法,一個則張口噴出一道黑色水箭往燕巨劍射去。

燕巨劍身上的扶正抗邪咒符早就被鬼魂撲擊所破,這時面對尖嘯,只能強行凝聚精神,苦苦忍受,甚至黑色水箭到了面前也無法躲避。

石軒沒有料到,這兩個女鬼居然還會幾個術法,而燕巨劍看起來雖然危險,但身上有土甲護體,黑色水箭不會造成太大傷害,所以也不慌著救援燕巨劍,而是掏出兩張引氣招雷符篆,念咒激發。對面的大管家想用黑幡攻擊石軒,總是操縱不好,急得手忙腳亂,終於分出了一道黑光向石軒射來。

石軒激發的符篆,一道劈向了黑幡,正好迎上射過來的黑光,互相撞擊下,黑光被雷電所克,不能抵擋,雷光一路劈到大管家身邊才被幾道黑光攔下。另外一道雷光,直接橫著劈向正在施法的兩個女鬼。

黑色水箭射到燕巨劍身上,發出了吱吱的腐蝕之聲,將黃色土甲穿透了近半才消失掉,而燕巨劍以似乎適應了鬼嘯,居然重新撲向了兩個女鬼。

雷光飛快,正在尖嘯的女鬼來不及躲閃,直接灰飛煙滅,而施展黑色水箭的女鬼則躲到了自己的身體之後。雷光穿透第一個女鬼和她的身體後,威力變得很弱,但還是擊中了這個女鬼。

第三十章 立法壇

雷光之中,這個女鬼的身影在暗淡消失的邊緣徘徊,忽影忽現,最終撐過了這次雷光的打擊,但整個鬼魂看起來就像是淡淡的煙霧一般,風一吹就能被吹散掉。

燕巨劍撲到女鬼邊緣,用力一劍,但沒有任何效果,這時腦海中閃過石天師說過的話:“一靠近就會被你身上的陽氣灼傷。”燕巨劍本身就是經歷過很多事情和許多戰鬥,果斷堅毅的人物,馬上內力周身運轉,合身撲向女鬼。

女鬼還沒從雷擊的傷害中回過神,就被燕巨劍撲了上來,武林頂尖高手身上極端旺盛的陽氣衝擊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形,甚至有吱吱作響的灼燒聲。本來她作為主人手下最高端的鬼物之一,加上黑幡的扶持,對於陽氣有最強的忍受力,但重傷之下,一切都是那麼力不從心,最終如煙霧般飄散而去。

大管家運使黑幡本來是想救這兩個女鬼的,但射出去的黑光被石軒的雷光阻攔,而黑幡並不是想用就用,從開戰到現在,大管家精力幾乎消耗殆盡,就連黑幡垂下保護他的道道黑光都開始黯淡不明,甚至有些黑光開始縮回黑幡。

石軒也注意到了大管家的力不從心,忍著心痛拿出自己畫的最後一張引氣招雷符,劈手一道青色的雷光往黑光擊去。

黑光在雷光的打擊下不再像之前只是搖曳,大部分的黑光被擊散縮回黑幡之中,大管家看形勢不妙,一咬牙,猙獰著老臉喊道:“主人會來殺了你們的,你們等著!主人,老奴該死,損失了這麼多的鬼兵。”

大管家快速地念起了咒語,石軒見此情形,顧不得藏私,拿出徐老道畫的引氣招雷符,準備激發。可惜那條咒語非常短,在石軒激發之前,大管家已經原地炸開,血肉融入他靈魂之中的一個古樸印記之中,然後鮮紅色印記又將大管家的靈魂吞噬,最終化為了一隻血色的飛鳥,把黑幡一裹,急速往莊子深處飛去。

石軒感覺到事態嚴重起來,之前鬼物來襲的時候,自己其實心態蠻輕鬆的,還有空和燕巨劍與丁明德兩人閒談,因為從最初幾個鬼物可以判斷出在自己能應付的範圍內,實際上自己拿出的實力還不到一半,都是用的一些以後能補充上的符篆。而黑幡的出現讓石軒感覺到危機,這個物品恐怕就是法器了。

《寶錄》上記載,修真者使用的器物按威力從小到大分為四類:法器、靈器、法寶、靈寶,其中法寶的威力至少相當於元神初期的鬼仙真人,而且很難煉製成功,所以在元神真人之中,法寶也是比較稀罕的,因此又叫做仙寶、仙器,大致分成幻形法寶、純陽法寶。

寶禁合一,產生靈性,成為靈禁,則是靈寶,威力《寶錄》上沒講,看來是要等到下卷《元神篇》才能看到了。

而法器則是元神以下練氣士最常使用的器物了,按禁制層數劃分成:地煞法器、天罡法器。地煞法器是指七十二道禁制還未祭煉圓滿的法器,而天罡法器則是七十二道禁制圓滿合一,化為天罡禁制的法器。

因為要把地煞法器祭煉圓滿,不同的法器花費的時間不同,大概在一百五十年到三百年之間,而化為天罡禁制則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所以天罡法器大多數是在金丹宗師和陰神期老祖身上,為了區別,又將天罡法器叫做靈器。

而就算是法器,因為材料收集不易,祭煉時間長,大抵上都在引氣期和神魂期的高手手上,靈魂出竅期的修者手裡有法器的幾率就很小了,更別提石軒這種養氣壯魂期的小修士了。

有了法器在手,就能直接運使法器,威力大,方便快捷,比自己念咒施法和激發符篆快很多。那黑幡看起來雖然禁制數目不多,但威力自己已經見識過了,如果主人比大管家強上一籌,能運使它來攻擊,自己這邊就很危險,實際上,主人肯定不止比大管家強上一籌。

石軒本來打算擊退這些鬼物之後,找機會混出莊去,套好情報做好準備才再摸進來的,現在看來沒機會了,還是馬上做些應急準備才行,等下不拿出全部實力只怕危險萬分了,情報不足害死人啊。

石軒用道家心法平復了心中的淡淡恐懼,畢竟以前還從未經歷過危險性這麼大的事情,對燕巨劍說道:“燕兄,等下恐怕會有一場惡戰,麻煩你和明德兄去房間裡找出四張桌子放在這裡,我要立個臨時的法壇。”經歷過共同戰鬥,石軒也不打算矯情地叫燕巨劍為燕大俠了。

燕巨劍看得出來情況緊急,也不答話,立刻沖進房間裡,找到躲起來的丁明德,給他簡單地說了下,兩人就分開在幾個房間裡找桌子去了。

石軒將包裹從背上拿下來放在了地上,然後從中翻找出做法用的四件器物,權杖、四個黑白的小幡,一張大的布(上面畫著大大的八卦),四根特制的香燭。

燕巨劍一手舉著一張桌子跑了出來,按石軒說的方法擺好,然後又跑進房間去。而丁明德則是萬分吃力地拖著一張桌子來到院子裡,石軒等不及,忙上前搶了過來擺好。

等桌子齊了以後,石軒將布撲在了成半弧形的桌子上面,然後將小幡和香燭分別插在四張桌子上對應的位置,最後拿出身上的符篆,主要是徐老道畫的那十一張符(之前用過一張),放在法布上八卦對應的所在。符篆一放上去,就像是被粘在了上面。

做好這一切,石軒想了想,心一橫,將那張太乙轟天雷符拿了出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處卦象上。

石軒拿起權杖,在桌子後面踏起了禹步,口中念念有詞。天罡踏完以後,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將權杖往桌子上一拍,四根香燭頓時無火自燃,而小幡的幡布也無風自動。

石軒頭上沁出密密的汗,這可不比剛才只是激發符篆,所用靈魂之力甚至一小半都沒有,這下施法之後,剩下的靈魂之力頓時枯竭了大半。還好,法壇已經立了起來,之後就輕鬆許多了,再說還有內氣反補靈魂之力。

等了一會兒,莊子深處傳來憤怒野蠻的吼叫:“是誰殺了本座的奴僕!”吼叫之中,石軒在院子裡也能感覺到狂風飛舞,樹葉不停地往下落。

激發了符篆,給燕巨劍和丁明德一人加持了一個隱身匿氣術,讓他們兩人躲到角落中去,接下來的戰鬥不是他們能夠插手的了。

風越來越大,燕巨劍和丁明德往角落中走去的時候甚至有舉步維艱的感覺。

一個強勁的旋風刮了過來,落到了院子之中,風中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它的話語通過風的擴大,顯得高亢而淒厲:“黑心的練氣士,為什麼要來殺了本座的奴僕,為什麼不讓本座在山上安靜地修煉!”

石軒笑道:“那這妖物,是你那奴僕要來害貧道,貧道難道束手就擒不成,再說,你殘害的無辜之人還少嗎?”

“那你就納命來吧!”旋風呼的一聲化成風刀往石軒刮來,石軒拿起權杖一拍:“起!”桌子上的一張吸土成甲符就激發了起來,但並沒有化成土甲,而是成為一面土牆擋住了風刀。

旋風之中的巨大身影顯現了出來,是個虎頭人身的高大怪物,而且有兩顆虎頭。見到石軒的土牆擋住了自己的風刀,怪物輕咦了一聲,其中一顆頭顱,張嘴噴出一道淡白的風刃,速度飛快,很快就擊在了土牆之上。

土牆如摧枯拉朽一般就被撕裂了,風刃繼續往石軒飛來,石軒看到怪物噴出風刃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畫的吸土成甲符擋不住,又用權杖一拍,激發了徐老道畫的一張。

高大厚實的土牆擋住了強弩之末的風刃,石軒踏起特定的步伐,拿起手中權杖,拍在另外一個位置,頓時,一道粗如兒臂的青色雷光,從半空之中劈向了怪物。

怪物另外一個頭顱之後立著那面白骨黑幡,早就運使著黑幡垂下道道黑光護住全身,青色雷光劈來,威力遠遠大於石軒之前使用過的那些符篆,竟然一路劈開大部分黑光,眼看就要劈到怪物身上了,卻被怪物急忙使用黑幡刷出更多的黑光擋住。

兩個頭顱一攻一守,逼得石軒是汗如雨下,不停地踏著步伐轉換方位,激動著法壇上的道道符篆,土牆碎了一面又繼續激發一面,雷光和金光交替著往怪物攻去,可惜黑幡防禦無懈可擊,沒有產生任何效果。

突然,怪物身後的黑幡在空閒之餘一刷,幾道黑光猛地向石軒刷來,土牆對這黑光無任何防禦效果,石軒躲避不及,被正正刷在身上。石軒只感覺全身一涼,眼前發黑,腦中嗡嗡作響,就像是被惡鬼撲過一樣。

還好,石軒身上還有之前加持的各種符篆的效果,白光和幾道黑光互相抵消而散,讓石軒只受到一道的傷害,所以勉強穩住身子,權杖一拍,普渡甘霖咒符篆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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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10

[size=4]第三十一章 符篆的威力

若有若無的甘霖飄飄灑灑地淋在石軒身上,石軒頭腦頓時為之一醒,權杖繼續一拍,雷光金光同時亮起,向虎頭怪物襲去,讓它騰不開手出來進攻,一時間只能專心防禦。可惜借助法壇之力,石軒也只能同時激發兩道符篆,要不然四道五道一起攻擊,未嘗不能攻破虎頭怪物的防禦。

現在的形勢對石軒很是不利,剩下的符篆已經不多了,還大部分是不能直接攻擊和防禦的,如封魂役鬼咒符篆一張,扶正抗邪咒符篆一張,拔除毒素符篆一張,普渡甘霖咒符篆一張,能直接攻擊和防禦的只剩下徐老道畫的引氣招雷符一張,金光破魂符兩張,吸土成甲符兩張(其中一張為自己畫的),燃火符一張。

而虎頭怪物雖然既要操縱黑幡,還要用淡白風刃攻擊,消耗巨大,看起來也是疲憊不堪,但石軒實在沒信心用剩餘的幾張符篆就能擊破踏的防禦,將它幹掉。

石軒牙一咬,下了決心,底牌雖然重要,但命更寶貴!

權杖一拍,一具黃土甲胄在石軒身上成型,再一拍,消災祈福咒術法在法壇加持下很快就施展完畢,這個術法讓石軒精力能快速恢復,更加清醒。

接下來,趁虎頭怪物專心防禦的時候,石軒腳踏禹步,按徐老道留下的方法調動靈魂之力,最後忍痛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到了權杖上,權杖頓時冒起一層淺紅色的光芒。

這時,虎頭怪物已經將襲擊過去的雷光金光都一一擊破,看到石軒施展法術的樣子,明白接來是個很厲害的術法,忙調集全身之力,其中一個頭顱連續噴出兩道淡白色的風刃,想要在石軒施法完畢前打斷他,而另外一個頭顱則全力催發黑幡,垂下條條縷縷,數之不盡的黑光,全力護持自身。

石軒見風刃襲來,也不躲閃,大呼一聲:“疾!”同時將權杖按特定路線繞了一圈,然後用力拍在桌子上。

忽的一下,四根香燭猛地明亮了好幾倍,再猛地暗了下來,四面小幡同時升了起來,浮在桌面半尺高的地方。桌子中間,八卦震位上的太乙轟天雷符上的上古雲篆按玄妙的順序逐步亮起,最後化為了幾個古樸玄妙的雲篆文字浮在小幡中間,雲篆就如絲絲金青色的雷光互相纏繞著。

風刃已經打到石軒身上,不停地消磨著他的護身黃土甲,和化成土牆相比,吸土成甲符所化的黃土甲防禦要更強一些,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抵擋虎頭怪物全力發出的兩道風刃,最後的小半道風刃突破了黃土甲,在石軒上半身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傷痕。

黃土甲已經消失,風刃也消耗乾淨了,石軒一身道袍破破爛爛,數不盡的傷口在道袍破爛處現了出來,整個上半身鮮血淋漓。不過石軒實際上的傷害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大,風刃最後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現在上半身的只是一些小傷口而已。

虎頭怪物發出風刃後,見石軒的符篆現出如此異象,知道不是好惹的,也不打算站在原地挨打,駕起一陣黑風,就離地向半空飛去,想要先躲避過這一波攻擊。

太乙轟天雷符所化雲篆雷光忽地一縮,然後猛然一漲,一道巨大的金青色的雷光就向虎頭怪物劈了過去。雷光是何等快速,加上石軒剛才使用時,是鎖住了虎頭怪物氣息的,眼看就追上了虎頭怪物的黑風。

虎頭怪物見躲避不了,發了悍性,噴出一口鮮血在黑幡上,黑幡頓時變大了一倍,有一丈多高,幡面上的惡鬼頭顱們雙眼留血,噴出的黑光是黑色中夾雜紅色,更顯邪惡血腥,但黑光也更加堅韌光華。

金青色的雷光劈到黑光上的時候,沒有任何響聲和漣漪,黑光就如白雪遇到豔陽般直接融化了,消失了。雷光沒有一點阻礙的直接劈到了黑幡本體上。

黑幡上的惡鬼們發出讓人幾乎耳聾的叫聲,然後自行爆炸開來,黑色幡面在這巨大刺激下,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頭上有雙角的惡鬼頭顱,和雷光撞在了一起。

轟的一聲,猛烈的爆炸聲突然響起,一些黑色的碎布狀物體紛紛擾擾地如落葉般飄揚而下,爆炸中,虎頭怪物駕馭的黑風被直接炸得四分五裂,虎頭怪物如石頭般向地上墜了下來,身上纏繞著只有剛才十分之一大小的金青色雷光。

在落下的這短短時間裡,石軒看到虎頭怪物在雷光中先是變回了原形——一隻兩個頭顱的巨大老虎,然後老虎變黑變焦,接著雙頭虎的靈魂浮現出來,最後在哀嚎中完完全全消失到了雷光之中。

金青色雷光餘勢未盡,夾雜著雙頭虎的屍身撞擊在地面,砰的巨響,地面甚至被雷光炸開了一個半人高,一丈多寬的大坑來,而雷光這時才施施然的消逝掉。

石軒雖然道心不凡,但這時也愕然不已,這太乙轟天雷符的威力實在是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大上不少,而且還附帶鎖定氣息的玄妙之處。

這威力,實在不像之前猜測的是引氣煆魂境界的修者能留下的,至少得是神魂合一才對。心裡暗暗嘀咕著,石軒又望了一眼大坑,嘴角微微抽搐,這老虎要是剛才飛到了自己頭頂上,這落下的威力豈不是直接就送自己歸西了。當然,這個想法基本不會實現,因為老虎是要跑掉,又不是要進攻。

松了一口氣之後,石軒才感到身上又痛又難受,整個人又疲又累,忙將權杖一拍,激發剩下的那張普渡甘霖咒符篆,讓自己沐浴在陣陣甘霖之中,傷口逐漸止血、收縮、結疤,最後石軒輕輕一抹,傷疤就掉了下來,沒有留下傷痕。

在激發了太乙轟天雷符之後,臨時法壇上的四根香燭直接滅了三根,剩下的那根在石軒激發普渡甘霖咒符篆的時候,也搖搖晃晃,差點熄滅。四面小幡回到了原處,但其中兩面的幡面已經撕開了個半大口子,雖然還不影響使用,法壇效果卻大打折扣。

最慘的是權杖,被石軒用鮮血催發之後,現在就像是件幾百年的老古董,黯淡而陳舊,石軒估摸著,再用上一兩次,就得壽終正寢了。

不過這也是應有之意,越階使用這麼大威力的符篆,怎麼能不付出一點代價,當年徐老道可是靈魂出竅後期的修為才使用的這符篆,就算這樣,他也是被反噬受了重傷的,現在石軒犧牲半套連法器都算不得的法壇器物,實在是太正常了。

站在那裡恢復了點精力,石軒才拿起臨時法壇上剩下的符篆,放到自己的袖袋裡,然後慢慢地走到大坑邊上,仔細地左右觀察,要是有什麼不對,立刻用符篆補上。

不過雷光的威力實在是大的超乎想像,沒有給雙頭虎留下任何生機,大坑中間偏左的位置是被劈得破爛不堪的黑幡,雙頭虎的屍體圍繞著黑幡成圓形分佈,石軒一眼看去,也沒數得清屍體被炸成了幾塊。

跳下大坑,石軒走到黑幡之前,蹲下拿起黑幡仔細看了起來,黑幡兩側掛的兩串白骨人頭早就被炸得不知道哪裡去了,黑幡幡面上詭異的紋理中間是個大大的空洞,周圍還有大小不等的幾處撕裂口,而旗杆則斷成了三截。

石軒暗暗歎氣,這次老本都虧掉了,才換回來這個破爛的法器,等下得去老虎老巢找找看,希望有恢復法器的方法。

拿好黑幡和旗杆,收集好黑幡的其餘碎片,石軒跳出了大坑,剛剛站定,就聽到遠遠丁明德的呼聲:“天師!子昂兄!怪物可是死了!”

“好了,沒事了,你們兩個原地劇烈動作下就過來吧。”石軒回應著,還得讓這兩人繼續打掃戰場,自己可累得夠嗆。

院子的兩個角落裡,丁明德和燕巨劍的身影慢慢浮現出來,燕巨劍是在演練一套劍法,而丁明德則是做著類似五禽戲的動作。

見到兩人的隱身效果去除,石軒向兩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燕兄,明德兄,怪物已經被貧道擊殺,麻煩你們下去將怪物的屍身撿過來一下,這麼大的老虎,呵呵,可是好食材啊,貧道還得收拾這法壇呢。”石軒將要兩人幹的事情說明清楚。

燕丁二人剛才全程目睹了戰況,對石軒最後一擊的威力實在是驚駭不已,歎為觀止,而那個大坑比起天上的破黑光和大爆炸更讓兩人感到直觀的恐怖威力,讓兩人言語能力一直處在震撼中,因此這時話語不多,只是對石軒點頭示意,就折向了大坑。

虎頭怪物的模樣同樣讓兩人印象深刻,如果不是最後驚天一擊的話,丁明德以後的噩夢裡,少不得會出現這虎頭怪物,現在則是因為最後驚天一擊乾脆俐落地擊殺雙頭虎,讓丁明德心思轉向了道法無匹方面。而燕巨劍雖然江湖經驗豐富,但虎頭人身的怪物也是第一次看見,免不得暗暗驚懼。

這時細細收集起雙頭虎的屍體,兩人都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第三十二章 搜尋戰利品

石軒將香燭、小幡、布、權杖以及黑幡的幡面、旗杆和碎片等一一收進包裹,打算等休息好,恢復精力之後,先去探尋雙頭虎的洞穴,等等搜尋完畢再看看有沒有方法和材料修復法器。

收好物品之後,石軒才發現彌漫在天空、使整個莊子漆黑一片的烏雲已經消失了,明月如輪,灑下清冷的光輝,大戰之後的院子顯得如夢似幻,之前的危在旦夕放佛就是場幻覺。

沐浴著皎潔的月光,石軒回想起剛才那烏雲,確實來得很蹊蹺,現在想來,多半是陣法之流造成的,不過沒有什麼攻擊性就是了。

回過神來,看見大坑中的兩人已經出來了,一人抱著幾塊肉團。看到石軒望過來,丁明德略有些遺憾地說道:“天師,想不到這怪物看起來雖然大,去掉完全焦黑的部分,也剩這麼點了。”

石軒笑著點了點頭,心想那麼大威力的雷光,還能剩這麼些沒完全焦化的肉塊,只能說雙頭虎夠可以了,本身石軒最開始也沒想過會有剩餘的虎肉,只是希望能撿回來幾根骨頭,虎骨湯啊、虎骨酒啊可都是好東西啊,尤其是這麼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虎精,效果恐怕更好。

“天師,某、我這邊肉塊倒是不多,不過想著虎骨可是好東西,很是撿了幾根沒完全壞掉的骨頭。”想不到燕巨劍和石軒倒是英雄所見略同。

“不錯不錯,虎肉本身還有點焦,明天直接烤來吃好了,虎骨一半熬湯,一半你們兩人拿回去泡酒喝,強身健體,治治風濕之類的病痛很有奇效。恩,對了,明天抓幾隻動物來試驗一下,這老虎成精了說不準這肉就有毒了。”石軒很是中肯地展現了自己吃貨的本質。

燕巨劍進房間撕下半幅紗帳,然後三人將肉和骨頭一一放了進去,丁明德放到最後,問兩人:“天師,這塊肉倒是不錯,沒什麼焦黑的,不過它是哪個地方的呢?”將手上剩下的那個肉塊向兩人展示。

“哈,這可是個好東西,雖然只剩半截了,虎鞭你都沒聽說過?”石軒一看到這半截子東西,就忍不住笑了,燕巨劍也嘿嘿了兩聲。

丁明德出了個小糗,忙將紗帳裹好,抱著虎肉虎骨虎鞭一堆東西進房裡放好,三人也沒想過,這可是盛夏,明日肉有很大可能壞掉,估摸著都默認為這麼兇悍的老虎精的肉,要壞至少也得好幾日。

收拾停當,石軒和兩人又將屋外和房間內的鬼物屍體,以及老虎精焦黑的那些部分都堆到了院子中間,由石軒用燃火術符篆點燃火化掉了。因為石軒打算等明天早上天亮之後恢復了精力再去搜索莊子,所以不想整晚聞到這腐爛的氣味。

“雖然這老虎精已經伏誅了,但保不齊還剩些小鬼物在遊蕩,兩人今晚就睡在貧道這屋子吧,有個意外,貧道也好照顧到你們倆。”做完善後工作之後,石軒將兩人叫道了自己的屋子。

燕巨劍明白石軒說得沒錯,進莊子前有些桀驁不馴,驕傲自大的武林高手,現在已經對石軒言聽計從了:“天師你所言甚是,那某、我去將被子拿過來,在地上將就下就行了。”

“在下也是,在下也是。”丁明德覺得能有天師保護就不錯了,睡床什麼的就不奢望了。

“好了,大家患難一場,就不要天師天師地叫了,叫子昂兄也好,叫石兄、道長也好,都可以。還有,等下明德兄你就睡床吧,貧道和燕兄還要打坐行氣,用不到床的。”石軒看向燕巨劍。

“恩,明日還要在莊子裡全面搜尋,某和天師……石兄還要打坐行氣,才能恢復好精力,畢竟莊子裡指不定還有什麼未知的危險。”燕巨劍其實有點好奇,這天師也需要和自己練武一樣打坐行氣嗎,修道都是這樣嗎。

丁明德推辭幾番之後,見兩人態度堅決,只好上床休息。石軒讓燕巨劍在靠裡的椅子上打坐,自己則搬了椅子坐在床邊。

整理了下符篆,做好應急措施,石軒才開始盤腿五心向天而坐,畢竟還在莊子裡,大意不得,石軒可不想最後陰溝裡翻船。

行氣一個小周天數後,石軒慢慢收斂精神進入觀想狀態,本來以為大戰後會很疲憊,進入觀想狀態也會很慢,但想不到這次比以前更加輕鬆地進入觀想狀態,甚至在用秘法束伏念頭的時候,都比往常更加容易。

觀想清風明月時,石軒本來略微有些小瓶頸的靈魂修為又開始增強了,整個觀想做完,整個人神清氣爽,猶如疲倦之後洗了個溫泉浴一樣。

石軒猜測應該是最後生死之際,自己能壓服恐懼的念頭,從容施法,使得自己對靈魂的掌控更進一步,從而帶來靈魂境界的提高,所以做觀想時才會有這麼多驚喜。

《寶錄》在開篇就講明瞭本套功法的核心是:控制,或者也叫掌控。對自己肉身的掌控,對自己內氣的掌控,對自己靈魂的掌控,對自己精神的掌控,只有明瞭本身,掌控了本身,才能談得上如何去修道。

不過石軒對控制、掌控之說還不是很明瞭,這主要是由於本身境界還低,許多問題遇不到,另外也是無人指導,無人交流的緣故。這更加強了石軒尋訪道門的決心。

雖然石軒擔心晚上會有漏網的鬼物來襲,但整晚一片寧靜,甚至連蟲鳥的叫聲也沒有。就這樣,一夜無話地到了天明。

石軒通過觀想恢復了精力,看到外面初升的大陽,和煦的陽光,聞到清新的空氣,不由得伸了個懶腰,只覺人生是如此美妙,要好好珍惜。

石軒的動靜吵醒了燕巨劍,他昨晚打坐行氣到半夜,實在熬不過身體和精神的疲憊,找了幾張凳子,拼了一張簡易的床睡了下來,“石兄起得可真早啊,精神也恢復得不錯的樣子。”

“可能是道家行氣之法更善調養吧,我們叫醒明德兄,一起去到處看看,中午的樣子再回來弄虎肉吃。”石軒既然恢復了精力,對雙頭虎巢穴裡有些什麼就充滿了好奇,最好能有關於黑幡這法器的資料。

“某這次來是找尋一位老朋友,現在看來恐怕是凶多吉少。”燕巨劍有些黯然神傷,“希望等等能找到他的遺物,將來為他立個衣冠塚也好。”

“好了,至少我們已經替他報仇了,現在多說無用,準備出發吧。”石軒只能這麼說。

叫醒了丁明德,他不敢自己呆在院子裡,自然對跟著石軒去莊子查看萬分同意。然後石軒帶著他們兩個往昨晚看見雙頭虎過來的方向搜尋過去。

莊子裡的房屋都充滿了陳腐的味道,除開少數幾個房間有被子等日常用物之外,其餘的房間一看就是很多年無人使用,也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越往後走,空氣中的腥味越濃,和昨晚雙頭虎身上的味道很相似,看來是沒有走錯地方。根據腥味的來源,石軒稍微調整了下方向,穿過一進房子後,前面豁然開朗,一片未曾修整過的土地出現在三人的面前,上面稀疏地種著些樹,四周是不少的白骨頭顱和殘缺屍體,甚至還有些屍身看起來是剛死沒幾天。

燕巨劍向石軒示意想去這些屍骨中找找有沒有他朋友,石軒自然不會不同意,不過看見空地盡頭、山壁下方那個黑乎乎的大洞,心裡也按捺不住,想到一路行來,在自己天眼中也沒有看見任何鬼物出沒,所以點頭道:“那燕兄你仔細查看下這些屍骨,貧道剛才開了天眼看過,這些不是鬼物,不會有危險的,貧道先去那山洞探查一番,燕兄要是遇到危險可向山洞退來。”

“某明白,依昨晚鬼物的程度,除非是最後那虎頭怪物,否則以到山洞這點距離,某還是不成問題的。”在輕功上,燕巨劍還是比較信心的,雖然不算是江湖頂尖輕功高手,但和那些行動如常人或者遲緩的鬼物比,實在是強得太多了。

石軒見燕巨劍沒有異議,就準備往山洞而去,丁明德看見山洞黑乎乎的,想起昨晚那恐怖的虎頭怪物,就自願留下來幫助燕巨劍找尋屍首。

沿著若有若無的小路,石軒走到了山洞之前,站在這裡都能聞到山洞裡的腥味、鮮血味、腐爛味,甚至還有種野獸身上常見的騷味。石軒不得不忍著這股混合的怪味,走進了山洞。

山洞裡面並不黑,沿途點著些火炬,也沒有什麼岔口,除了不小心踢到些白骨外,石軒很順利地走到了山洞最裡面,這是一個成圓形的空間,裡面只有塊很平的石頭,看起來像是簡陋的桌子。

桌子上淩亂地擺著三冊書,還有一個大碗,裡面剩下些黑色的水,像是藥湯的樣子。除開桌子外,角落裡還用茅草掩蓋住一堆東西,通過茅草縫隙,石軒看到裡面是草藥,就是莊子外面種植的那些。整個狀況能看出雙頭虎昨晚出來得很匆忙,連書都沒收好。

第三十三章 準備暫住

石軒仔細檢查了四周,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走到桌子邊上,又再檢查了一番書籍,確定沒有什麼詛咒或者毒藥之類在上面,才拿起其中一冊開始翻看。

這冊書的封皮是純黑色的,上面點綴著的星星點點的白骨頭顱相圍成了四個大字:“役鬼大法”,看起來妖異而邪惡。

石軒仔細翻看了下,這是門還算不錯的邪道修行之法,雖然只是到了神魂期就無以為繼,看得出來創始這門功法的人應該是還沒到金丹期,但在這真法難尋的世間,也算是不錯的妙法了。誠然石軒本身修為確實還不高,不過身懷一本無上大法和一本直指金丹期的上法,有這個眼光和見識來判斷一本功法的好壞。

《役鬼大法》其中的大部分內容對於已經確定功法的石軒來說沒有什麼用處,比如血祭四十九名特定時辰出生的活人換來突破到靈魂出竅境界的幾率提升,以及其他一些拿活人修煉法術和神通的法門。這些都是見效快但後遺症大的東西。

倒是《役鬼大法》中關於鬼魂的內容讓石軒受益匪淺,畢竟這是一本以役鬼為名稱的功法,裡面對於鬼魂的各種闡述和運用,都讓石軒耳目一新。石軒並不是喜歡這些役鬼的法門,而是從這些鬼魂內容中看到了一些關於靈魂的認識,鬼魂終究是由人的靈魂轉化而來的,這恰好是石軒現階段最需要瞭解的。

並不是說《寶錄》上面沒有這方面的內容,有是有,但實在是太艱澀難懂了,即使有《歸真經》作為對照,但沒有名師指點的石軒,也是理解的萬分痛苦,這些內容要是想錯了那麼一點,那樂子可就大了,走火入魔而死絕對不是奢望。

現在有這麼一本從另外的角度認識靈魂的功法,即使還算膚淺,但也就是這膚淺,讓石軒豁然開朗,許多《寶錄》上不明白的內容一一有了解答,讓石軒有些心癢難耐,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對,正想馬上坐下來好好修煉印證一番。

強忍住心頭的衝動,石軒繼續翻看著《役鬼大法》上有關鬼魂的內容,很有些廢寢忘食的味道,直到一陣腳步聲傳來,石軒才驚醒過來。

燕巨劍和丁明德兩人小心翼翼,左顧右盼地往洞穴深處走來,兩人頭上都是冷汗,當看到石軒的時候,才長籲了一口氣,一臉放鬆的樣子。

石軒見二人這幅模樣,有些好奇:“燕兄和明德兄這是?”

丁明德舉袖子抹了一把冷汗:“我們見子昂兄你快一個時辰還未出來,擔心裡面出了變故,因此戰戰兢兢地過來查看。”其實兩人最初根本不敢進來,甚至想過逃跑,不過想到要是石軒都完蛋了,他們想跑也跑不了多遠,不如進來拼一把。

“哈,貧道見獵心喜,一拿著這書就忘了時辰。”石軒這才發現自己看得太入神了,根本沒在意時光的流逝。

燕巨劍和丁明德看著石塊上的書冊,同時張了張嘴,不過還是沒有說出話來,石軒明白兩人對道法的好奇和嚮往,但這功法可不適合傳播,而適合傳播的功法,最好還是讓兩人自己求上來,這樣才能明白道法珍貴,法不可輕授的道理,所以就岔開了話題:“燕兄,不知道你可找到令朋友?”

燕巨劍拿出一條腰帶:“這是某那位朋友的腰帶,他在暗器上功夫不錯,就托人找唐門唐天青特製了這個腰帶,因為材料都是他自己提供,裡面很有些稀少之物,所以腰帶應該也算是獨一無二。哎,柳兄一世桀驁,最後那次相見時,還言及苦修完畢要一一挑戰五大宗師,想不到盡然成為怪物腹中美食,可悲可歎。”

停了一會兒,燕巨劍繼續說道:“那些屍骨混在一起,已經無法分辨,某和明德賢弟,已經將他們一起掩埋,立了個大墳,這條腰帶,某就帶回柳兄故居立個衣冠塚。”

“子昂兄,剛才在下和燕兄還找到一處類似廚房和囚牢的地方,可惜裡面沒有活人了,廚房裡倒是有不少草藥和食材。”丁明德一下想起最後的發現。

石軒想起莊子外面那些草藥,自己可帶不走,不如在這裡修行一段時間,而正好對《寶錄》內容有了更深的理解,正需要安靜修煉印證,於是對兩人道:“貧道在這場大戰後,對於一些修行上的事又有了些心得,想在這莊子裡專心修煉一番,兩位若有要事,盡可離開。”

燕巨劍和丁明德對望了一眼,燕巨劍搶先說道:“某本身就是一個江湖飄零客,除開找尋故友,也無它事在身,不如也在這莊子呆上一段時間,為石兄處理一些雜事,讓石兄能專心修煉,也當報答救命之恩,石兄可不要阻止某報恩。”

丁明德見燕巨劍要留下,也馬上表態:“在下,在下,連回去的盤纏都沒了,不是,在下是說,不如在莊子住上一些時間,也不枉出來一番。”

丁明德一急起來,說話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石軒苦忍著笑,點頭答應了他們兩人,自己修煉的時候,能有人幫忙做做飯,實在是一件好事情。不過並不是說以後就一直帶著人給自己做飯,遇到就享受,遇不到就自己動手,享受而不沉迷,這就是石軒修煉的心態。

見石軒點頭,燕巨劍想了下,對石軒道:“石兄,剛才在廚房看到的食材主要就是些活羊、活牛、活豬,某看了下,足夠我們三人吃一個月了,就是沒有素菜的材料,有些不太好。”

“這妖物和鬼物就是吃血食的,它們可不吃菜的。到時候麻煩燕兄外出採買些蔬菜瓜果,光吃肉食對身體不好。”也容易膩歪,石軒心裡默默補了一句,雖然對他來說,經過修煉的身體只補充肉食是不成問題的。

“對了,燕兄,這是採買的銀錢。”石軒從懷裡掏出銀子。

燕巨劍拒絕了:“其實石兄你有所不知,剛才找尋屍骨的時候,很是從那些屍首身上找到些金子、銀子、玉和寶石,某估摸著有上萬兩了。”

“上,上萬兩!燕兄,那在下怎麼沒看見?”丁明德震驚了。

“明德賢弟,你最初看到那些屍首不是一直噁心不敢接近嗎,就是最後一起挖坑的時候才過來。”燕巨劍看了石軒一眼,見石軒對銀錢的興趣不高,就繼續對丁明德說道:“放心,會給你留出盤纏錢的,呵呵,媳婦錢也給你留出來。”從見面開始,沒見過燕巨劍開玩笑的另外兩人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燕巨劍大仇得報心理放鬆也是能夠理解的。

說完這些,燕巨劍和丁明德兩人就告辭出去準備中午的虎肉美食了,讓石軒在這裡安心修煉。

石軒既然被打斷,就放下《役鬼大法》,拿起另外一冊書,這冊書看起來很新,但上面很髒,有油膩,有血跡,封皮上沒有字,翻看來,居然是雙頭虎的修行筆記!

按雙頭虎自己的說法,就是俺生下來就兩個頭,俺娘死了,俺爹不知道去了哪裡,但俺打小聰明,偷偷來李家村獵取家畜的時候,旁聽私塾講課居然懂了文字,後來在深山一老道屍體上獲得了兩冊道法秘笈和一面長幡,一冊是《役鬼大法》,一冊是大法附帶法器“白骨役魂幡”的煉製和祭煉法門,那面長幡自然就是“白骨役魂幡”了。

雙頭虎自然是如獲至寶地開始修煉,不過很快它就發現自己有個很大問題,就是兩個頭顱常常爭吵,甚至導致記憶出現了問題,道法心得時有遺忘,不過後來從李家村私塾老師那裡偷學會了記筆記,才逐漸將這個問題的影響降到最低。

學會記筆記之後,雙頭虎也愛上了寫筆記,常常將些個虎私事寫在上面,也讓石軒能通過筆記瞭解一些事情。

看到這裡,石軒總算不那麼汗顏,會記筆記的妖怪終究只是個特例。繼續往下翻,後面就是雙頭虎的一些修煉心得,對照著《役鬼大法》看,對石軒還是有點幫助的,再往後就是雙頭虎修煉初成,血洗了李家村,霸佔了此地。

筆記裡面提到,那種石軒沒見過的鬼物,就是雙頭虎將自身天賦的轉化倀鬼與《役鬼大法》上的屍奴煉製方法以及“白骨役魂幡”的某些功用結合煉製而成的肉身倀奴,李家村的村民一部分被雙頭虎吃掉,一部分煉製失敗被吃掉,小部分成了這種肉身倀奴。

這種肉身倀奴吃血食,不懼怕不猛烈的陽光,肉身堅硬,力大如牛,同時兼有鬼魂吸收陽氣的能力,按照煉製成功後靈智保存的完整程度分為上品、中品和下品。那些農夫農婦鬼物就是下品肉身倀奴,靈智比較低,只能接受簡單的命令,行動遲緩,雙頭虎後來學會種植草藥來滿足藥方要求後,這些下品肉身倀奴才有了用處。

中品肉身倀奴則是保存了完整的身前記憶,靈智遜色於生前,但正常行事不成問題。因為雙頭虎修煉的是邪道大法,常常需要活人做血食,或者材料,所以這些中品肉身倀奴就被派往各地,負責與人販子們聯絡,將活人買來送到山上,如果遇到合適的,也常常親自出馬誆騙到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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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10

[size=4]第三十四章 修為突飛猛進

上品肉身倀奴記憶完整,靈智和生前一樣,最厲害的地方是,會使用少量的術法,單純靈魂狀態下有一到兩個天賦小神通可使用,而且能通過吸食陽氣增進修為,簡直就是靈魂出竅境界的弱化版本,像大管家和五個侍女鬼物就是這種。不過,其也有作為鬼物的一些缺點,雷法和金光破魂咒正好克制它們。

一般情況下,鬼魂狀態時都會懼怕活人身上的血氣,這些肉身倀奴在有肉身時完全克服了這個缺點,只剩鬼魂時,也能根據修為高低對活人血氣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如果還有白骨役魂幡加持,甚至一點都不怕。

石軒不由得嘖嘖稱奇,這雙頭虎居然還是一個能自行創造新的煉製法門的奇才,如果不是遇到自己,以後說不得有番大作為。

接下來依然是修煉心得和私人事物的混雜記載,雙頭虎甚至還根據《役鬼大法》中的某個雙修之法,為自己的上品肉身倀奴創造了一個新的雙修法門,能大大提高它們吸收陽氣的效率,只是需要另一方心甘情願配合才行。

雙頭虎在修為到達養氣壯魂境界大成之後,能有限度地化為人身,同時也開始嘗試掌握白骨役魂幡,石軒想不到這白骨役魂幡居然是七重天圓滿的法器,也就是有六十三層地煞禁制,是法器中很高級的存在了,就算是神魂期的高手也會眼紅的,畢竟沒有八九十年的祭煉是達不到這種程度的。(法器階段一重天是指九層禁制圓滿)

石軒心裡那個痛啊,這種珍貴的法器就被自己給毀了,還不知道能不能修補得回來,不過看那個慘樣,希望實在不大,那太乙轟天雷符八成是金丹境界宗師畫的。

雙頭虎對白骨役魂幡的掌握還遠遠不夠,筆記中提到雙頭虎只掌握了一重天的禁制就停了下來,為那個需要四十九個活人血祭的儀式而忙碌去了,最終也通過這個血祭成功突破境界,達到了靈魂出竅的修為。

突破境界後,雙頭虎開始閉關靜修以圖穩固修為,而筆記也到這裡為止,看來雙頭虎是在還沒完全穩固住修為和只祭煉了一重天法器的情況下和自己打的,不過石軒也沒有後怕的感覺,畢竟以那張太乙轟天雷符的威力,雙頭虎就算再強一倍也得死。

石軒放下筆記,拿起白骨役魂幡祭煉的冊子,心中略微有些激動,平靜了下才開始看了起來。

這是特定法器煉製和祭煉的詳細過程,其中非常詳細的法器煉製入門讓石軒看得眉飛色舞,極大地彌補了自己關於這方面知識的空白,要不是後面只有白骨役魂幡這一種法器的煉製方法,石軒會更高興的。

關於法器煉製,最先是準備好材料,然後主要是用各種不同的火焰按特定步驟和方法融合材料,其中記載了一些火焰,如木火、地火、三昧真火、丹火、太陽真火、琉璃真火、星辰真火、天雷炫火、紫極天火等等。

不過在最初階段一般都是用木火、地火,三昧真火得神魂合一的高手才有,丹火聽名字都知道是金丹宗師才具備的,而太陽真火、琉璃真火、星辰真火、天雷炫火、紫極天火等要麼是金丹以上才能採集,要麼是可遇而不可求。

地火好理解,也是石軒這個階段煉製法器最好的選擇,而木火顧名思義就是木頭燃燒的火,甚至一般的木頭都行,只是溫度不夠高,也不穩定,常常需要佈置提升火溫和穩定的陣法,煉製的時候還得分心看木頭燒得怎樣了,所以經常事倍而功半,也只能用來煉製些下品法器。

不過如果能找到很特殊的木頭,如寒霜木、燃靈木、都天木等等,用來煉製特殊法器有奇效,只是沒誰會這麼浪費,這些特殊的木頭可都是某些上品法器的材料。

而融合材料的過程中,還要用特殊手法和法決引導,不同功用的法器其手法和法決都不同。成形之後就是自己根據功用和材料祭煉禁制,溫養法器了。另外,有些法器的禁制需要在煉製的過程中打入。

上面提到的上品、中品、下品法器和幾重天禁制的含義是不同的,是指煉製成型時還未開始祭煉的法器,主要與煉製材料、手法、法決、煉製火焰、環境有關。

下品法器最少只能承受一層禁制,最多祭煉到三重天圓滿,再祭煉就會無法承受;中品法器可以祭煉到六重天;上品法器則能祭煉到地煞圓滿,可以承受地煞禁制轉換成天罡禁制。

祭煉法器是個越往後越難的過程,一般而言,第一層的禁制一個時辰左右就能祭煉好,第二層就需要半天,第三層需要一天多,第四層需要兩到三天,一重天圓滿大概需要半年時間,二重天需要一年多,三重天兩年多,四重天五年左右,五重天十年左右,六重天近二十二年,七重天則是四十五年,八重天就達到恐怖的一個半甲子九十年了。

當然,隨著本身境界的提升,對道法本質掌握的深入,祭煉法器的速度會有不同提升,尤其是達到金丹和元神這兩個境界,在祭煉速度上會有大幅度的提高。

總之,對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根據法器和禁制的不同,要想將一件法器祭煉到地煞禁制八重天七十二層圓滿,需要一百五十年到三百年不等的時間,這可不是壽元只有兩百和三百的引氣期和神魂期修士耗得起的,除開那種身家豐厚或是有奇遇的,不少修士甚至到了金丹期才將自己本命法器祭煉到地煞圓滿。

這面白骨役鬼幡則是役鬼門幾代修士不斷傳承祭煉才能達到七重天圓滿程度的。

而掌握法器就要快得多了,只要能去掉原主人的烙印,掌握每一層禁制的時間只有祭煉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如果長輩賜予或是奇遇得到地煞圓滿法器,只需要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就能完全掌握。

石軒翻看了後面煉製手法、法決和禁制之後,將包裹裡的白骨役魂幡拿了出來,雙手緊握住幡上剩下的那截旗杆兩端,收斂心神,進入觀想狀態,然後調動內氣流往雙手,通過內氣的觸覺,靈魂感覺到了白骨役魂幡深層次的東西。

白骨役魂幡確實損壞的很嚴重,不僅幡面破洞,旗杆折斷,內裡祭煉的禁制都被太乙轟天雷擊得完全粉碎,換句話說,這就是面剛剛煉製好,而且還損傷嚴重的法器。不幸中的大幸,幡面夠大,中間的破洞也比較靠上,石軒完全可以拿下面的那部分重新煉製一杆小一些的幡面,旗杆也是這個道理。

因為不是完全從頭煉製全新的法器,石軒估摸著用木火就能達到要求,心裡很有些躍躍欲試,尤其是剛剛掌握了法器煉製入門,有心嘗試一番。不過石軒畢竟是冷靜謹慎之輩,考慮了一下還是推遲煉製法器的時間,打算先以增進修為為主。

畢竟修為是石軒的根本,現在又通過《役鬼大法》這個他山之石,對《寶錄》這塊玉有了更深的理解,正應該是勇猛精進的時候。而且修為每增長一分,石軒對煉製法器的把握就增長一分,無論是在掌控能力還是持續能力上都是如此。

將未來幾個月的安排通盤考慮了下,石軒又翻了下《役鬼大法》,因為雙頭虎筆記裡提到了藥方,石軒想看看是什麼藥方,誰知道《役鬼大法》最後幾頁居然有缺失,前一頁還寫著常用藥方、丹方,後面就沒有了,有很明顯撕掉的痕跡,仔細找找沒找到之後,石軒也不介懷,收好三本書冊,心滿意足地起身往洞外走去,準備享用虎肉大餐。

烤虎肉和虎骨湯的美味讓石軒是滿意非常,更滿意地是找到了《役鬼大法》上最後缺失的幾張寫了藥方和丹方的書頁,居然是在廚房裡!想來是雙頭虎讓奴僕熬製藥湯的時候乾脆就把藥方那幾頁撕下來給了它們,至於為什麼不是抄寫下來,只能解釋成雙頭虎本質上還是頭粗貨!村子的取名也充分體現了這個風格!

藥方、丹方裡,除開役鬼門專用的不適合石軒的幾種之外,還剩餘兩張鍛體練體的藥方,一張補益靈魂消耗的藥方,一張療傷補血的丹方,可惜石軒不會煉丹。洞裡的草藥是雙頭虎偶然得到的珍稀草藥種子種植的,只是沒有相應的藥方、丹方,雙頭虎就將它們搬到洞裡面,預備隨時啃吃。

接下來的三個月裡,石軒將心思完全放在了修煉上,修為是突飛猛進,平時裡的吃食和藥湯,都是燕巨劍和丁明德準備的,當然,石軒也不會虧待他們,雙頭虎留下的藥方裡,那種鍛體練體的藥湯,現在的石軒是不需要的了,但燕巨劍和丁明德可是對效果非常滿意,同時丁明德在燕巨劍教導下學習最基本的武功。

石軒喝完補益靈魂消耗的藥湯,盤腿坐在床上,感覺身體暖烘烘的,藥力讓神智越發清醒,同時運轉內氣,幫助藥力運行。當藥力達到最高峰的時候,石軒平心靜氣,開始觀想,清風明月照神真法是越發熟練,靈魂在清風吹拂、去除雜質,明月照耀、滋養補益之下,越發晶瑩剔透,越發清晰。

在這次觀想中,石軒發現自己靈魂增長到了一個極限,無論明月怎麼轉換內氣滋養靈魂,也無法再進一步。忙退出觀想,打拳平靜之後,再次做了觀想,發現這是好事,因為自己開始摸到靈魂出竅境界的門檻了,整個靈魂強大地牽動了頭頂百會穴,讓它隱隱有些鬆動。

第三十五章 天賦小神通

“魂引百會動”這個現象是《寶錄》以及《歸真經》甚至《役鬼大法》上都提到的突破到靈魂出竅境界的先兆。石軒心中歡喜,忙退出了觀想,這個先兆的出現已經說明時機成熟,在突破境界前,靈魂是無法再增長的了。

不過突破境界可不是那麼簡單,石軒還得做些準備,尤其是需要沉靜心靈,調和情緒,讓心身狀態都達到最佳。

接下來幾天,石軒都沒有修煉,要麼和燕巨劍上山打獵,要麼和丁明德入城購物兼且吃些美食,晚上則是指點兩人一些涉及靈魂修行的內容,主要是這些日子對兩人明裡暗裡的觀察,石軒都很滿意,可以給他們講講這方面的內容了,只是不那麼系統地教而已。

燕巨劍本身就是半步入微的水準,只是武功秘笈上很少有關於錘煉靈魂的內容,也沒有增強靈魂的專門法門,只能日久累積,才有一絲達到入微境的希望,現在得了石軒的指點,宛如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整日裡若有所思,時而皺眉,時而歡欣雀躍。

十一月最後的一天,陽光明媚,讓人在冬日裡都能感覺到陣陣溫暖。石軒各方面的狀況都調整到了最佳,吃過晚飯,就對燕巨劍和丁明德二人說今夜要修煉一門術法,等下的功課就不便指導了。

夜深,月明星稀。石軒關上房門,拿出三根特制線香,對著虛空拜了三拜之後,將線香插到了床頭,同時用點火術將其點燃。

徐老道秘制的這些線香,不僅能安定心靈,平靜情緒,而且有保護靈魂的作用,本身就是為靈魂出竅的前幾次準備的。

淡淡檀香傳入鼻中,石軒本著平和的情緒更加空靈,盤膝坐在床邊,仔細回想了下這些天觀看的《寶錄》上的內容。達到靈魂出竅境界後,可以修行《寶錄》上的《上清禹餘秘傳內景五雷法》,這是《寶錄》在這個階段的衍生法決,但其中最核心《五方雷神真形圖》,卻是可以與《清風明月照神真法》相提並論的觀想至法。

在《寶錄》上,靈魂出竅境界之後,金丹期之前,《五方雷神真形圖》和《清風明月照神真法》是唯二也是必須修行的觀想之法,不能偏廢任何一種。

《上清禹餘秘傳內景五雷法》需要達到靈魂出竅境界之後才能修煉,但是觀想《五方雷神真形圖》則可以提前到突破靈魂出竅境界的時候,因為其可以大大提高該境界突破成功的可能性,是比雙頭虎那個血祭四十九個活人還要好的無上妙法,所以之前石軒才看不上《役鬼大法》上的那些內容。

石軒運行內氣一周天活躍身體之後,調息進入了觀想狀態,這次,石軒要觀想《五方雷神真形圖》。

東方雷神曰夔,蒼灰色,獨腳無角之牛,木之屬,在肝。石軒觀想好這尊雷神之後,感覺到肉身肝臟之處竟然與靈魂觀想隱隱相連。

南方雷神曰公,猴臉尖嘴,狀若力士,裸胸袒腹,背插兩翅,火之屬,在心。這尊雷神觀想之後,靈魂觀想感應到肉身心臟。

西方雷神曰濟,豕首鱗身,手足各兩指,執一赤蛇齧之,金之屬,在肺。這尊雷神讓靈魂觀想與肺相連。

北方雷神曰澤,龍身人頭,鼓其腹,水之屬,在腎。這尊雷神觀想完畢之後,在觀想狀態中的靈魂感覺到腎臟了,但四處相連之處,只是若隱若現,還不清晰。

中央雷神曰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人首人身,面相威嚴,額中有第三眼,土之屬,在脾。當中央雷神觀想完畢之後,石軒靈魂仿佛豁然開朗,五臟之處連接靈魂五行,勾連之處,有念頭往來,石軒突然明白,這就是《寶錄》上講的神念,這還是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

一般人所說的“靈魂出竅”,基本上就是神念出而魂不出,否則,靈魂早就被陰風吹散了,哪還能清醒地過來。死後靈魂轉化成鬼魂,又是另外一種狀況了。

觀想之中,五臟一邊與靈魂相連,一邊帶動肉身,石軒感覺到肉身與靈魂呼吸可聞,動念之間,肉身之力就可傳到靈魂之中。正是肉身歸五臟,五臟歸靈魂,舉上下之力,百會何能不破?

在肉身之力加持之下,石軒的靈魂在觀想中達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地步,百會穴鬆動之感越發強烈。

見火候已夠,石軒開始默想靈魂出竅的步驟,靈魂在紫府中步步登高,宛如攀岩絕壁,到達巔峰處時,合全身之力,猛地往下一跳。

哄的一聲,石軒只覺眼前所見與往日不同,房間四周霧濛濛,左邊陰冷,右邊炙熱,從左往右有惡風襲來,從右往左是狂雷劈過,靈魂竟然有消散之感。這時,一陣檀香傳來,石軒突地一清醒,惡風、狂雷猛地往身體一鑽,就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房間與往日無異,只是石軒身後還有一個盤腿而坐的石軒。石軒這才明白,自己已經成功突破關隘,達到了靈魂出竅的境界。

石軒輕輕飄在肉身之前,空氣中的檀香讓自己感覺靈魂越發堅實,不像剛才那樣有隱隱飄散之感。

石軒的靈魂只是略具人形,心念一動,變成了以前的模樣,歎息一聲,還是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仔細觀察了自己現在的靈魂狀態,石軒發現在靈魂之中,隱隱多了幾道古樸玄妙,似符篆非符篆的銘紋。

幾道銘紋是以自己靈魂本質勾連而成,準確來說,就是靈魂的一部分,石軒認真辨別之後,發現每道銘紋都是由太古雷紋和上古雲篆混雜而成,似乎代表了某種神通。

石軒將心神集中在這幾處銘紋之上,一些資訊忽然就出現在自己思維之中,原來,這幾處銘紋既然是自己靈魂本質,那它們所帶的資訊自然就是自己的一部分,根本無需去思考這是什麼,剛才只是不太適應這種狀態才會這樣。

之前石軒就知道,靈魂出竅後,第一次與天地直接相通,會根據靈魂本質、修煉的功法,與天地間某些法則相合,產生神異的小神通,除了兩個基礎的小神通相同之外,其他小神通就各有不同了。當然,修煉同一種功法的人,其他小神通也會有大部分一樣,但終究會有一兩個不同。

基礎小神通是指因靈魂這種特殊狀態產生的小神通,每個人都是相同的,分別是陰陽眼(也就是初階天眼)、望氣這兩個小神通。

其他小神通,有的人有一兩個,有的人有四五個,總的來說,大部分是在兩個到四個之間,像石軒,就屬於頂級的狀況,產生了五個其他小神通,所以加上陰陽眼、望氣術,石軒一共有了七道銘紋。

石軒的五個小神通分別是:小有清風遁、金刃神風斬、上清手樞雷、金龍護甲咒和隱身匿氣術。

小有清風遁是化身清風的遁法,來去如風,快速非常。甚至當小有清風遁修煉到術法第六階時,就能駕風騰空,日行三千里以上。

道法(法術)有術法、道術、仙法(仙術)、大道四種,後面一種都比前面一種有本質上的飛躍,有的法術一習練就是道術或者仙法層次,就是因為直接讓修士學會了這本質。

這四種法術,都分成九階,每種法術修煉到九階圓滿再領悟該法術本質之後,就能晉升。比如,術法修煉到第九階之後,再領悟該術法的本質,那就能晉升成道術。

仙法和大道是元神境界才會遇到的,沒有達到元神真人這一階,沒有經歷過生死關隘,仙法和大道是學也學不會,晉升也晉升不上去。

在練氣階段,大部分是使用術法,但只有到了金丹境界,才能談得上修煉術法,因為只有到了金丹境界,才能將術法銘紋通過觀想,鍥刻在靈魂上,與靈魂本質以及法力相合,這時候術法也可以叫神通了。

天賦小神通的“小”就是指只與靈魂本質相合,還未與法力相合。畢竟法力是引氣境界接引天地靈氣與本身內氣相合的產物。

不過,天賦小神通現在也能修煉,畢竟已經通過第一次與天地相通將某些術法鍥刻在了靈魂上,雖然還未與法力相合,但也只是修煉的速度要慢一些,施展的速度要慢一些,運用上有些周轉而已。

所以,石軒現在會的術法,除開天賦小神通,都只能等到金丹期才能修煉,在此之前,都只是第一階的術法。

到達金丹期開始修煉術法之後,因為術法本身的不同,修煉的時間有長有短,一般而言,要修煉到第二階只需要幾天的時間,修煉到第三階需要近一個月,第四階需要半年多,第五階需要一年多,第六階大概需要四年,第七階需要近十年,第八階需要二十年,第九階需要四十年左右。

至於那種學了就是道術的,要麼是鎮派之法,要麼是可遇而不可求,石軒的《寶錄》上倒是有那麼幾種,甚至連仙術和大道都有,可是那幾種道術標明不到金丹不得修煉,強練只會身死道消。不過借外物修煉的那幾門神通,標注的可是道術!而且出竅期就能修煉一門!

這裡的術法的修煉和禁制的祭煉是差不多的,都是根據本身功法,每日往上依次增加符篆文字,然後再溫養。所以並不是一天所有的時間都拿來修煉這個術法或者祭煉這個禁制,只有遇到關口之時,才需要閉關長時間一氣呵成的煉好。

第三十六章 鞏固修為和修煉神通

石軒的天賦小神通中金龍護甲咒是護身之妙法,使用起來,全身隱現金色龍鱗,到第九階時,甚至會出現真的成年金龍龍鱗,其無論是對肉體上的攻擊,還是靈魂上的攻擊,都有很強的防禦效果。比起吸土成甲這個術法,要高明不知道多少。

想到這裡,石軒就有些不明白了,為什麼同是第一階的術法,金龍護甲咒就要比吸土成甲術要厲害呢,難道術法本身還有高低劃分,比如隱身匿氣術就比一般的隱身術來得高明,只是《寶錄》和另外兩本秘笈上沒有提到過,或許並不重要。

忽然之間,石軒想明白了為什麼徐老道只給自己留下四種符篆,而且這四種符篆都比自己畫的厲害好幾倍,想來這就是徐老道的四個天賦小神通,看起來都修煉到了第三階以上。至於其他的符篆,雖然徐老道的修為境界勝過自己,但畫出來的符篆也最多比自己厲害個五六分,沒有必要作為遺物留下來。

想明白這件事之後,石軒曉得修為對術法威力有影響,但遠遠不如術法品階來得大,所以自己還是得以修煉小神通為主,至於其他的術法也不能荒廢,雖然威力不一定大,但各種奇妙的術法在特定的環境下的功效要比自己的小神通大得多,比如穿牆術,比如避水決,比如避火決,比如各種幻術。

石軒另外三個小神通中隱身匿氣術的作用不用多講了,金刃神風斬就是雙頭虎使用的那個淡白色的風刃,只是為什麼雙頭虎才突破境界,還沒來得及修煉神通,那個淡白色風刃就有三階以上了呢。

其實這是石軒不知道,雲從龍,風從虎,雙頭虎的靈魂中天生就有這方面的天賦,和天地法則第一次相通時,結成的神通銘紋就是第三階,而且之後修煉要比一般人快好幾倍。

想不明白就不想,石軒仔細研究了下最後那個小神通上清手樞雷,這是一個可以和太乙轟天雷相提並論的雷法,只是現在沒那麼高階而已,以靈魂本質調動五臟之力,再暗合五行之氣,掌心一震,金鐵交鳴,無堅不摧,而且兼有雷法滅殺鬼物、邪物的先天神效。

研究上清手樞雷的過程中,石軒非常驚喜的發現,這小神通天生就是第二階的術法,真是意外之喜啊,石軒有些明白為什麼雙頭虎的金刃神風斬會是第三階以上了。

檢查完小神通,石軒興致勃勃地準備走到窗戶外,想要看看靈魂視角下,外面是怎樣的,可是剛一離開檀香作用的範圍,就感覺隱有陰風襲來,有吹散靈魂的效果,石軒只得馬上觀想明月,滋養靈魂,才穩住了形體。

以靈魂看世界,最大的不同是能敏銳地感覺到空中的各種靈氣,甚至天上明月、星辰投射到地面的那種力量都能以一種半感覺半直觀的感受反映到石軒的靈魂之中。

所以這個境界的主要作用之一就是為下一步肉體打破屏障,直接感受天地靈氣打好基礎。至於直接吸收天地中某種靈氣來增強靈魂的想法那是絕對不能有的,天地靈氣看起來溫順,但也只是相對天地而言,對靈魂來說,它們狂暴而又危險,就算只是吸收那麼一絲,靈魂都會被直接滅殺。

石軒嘗試了幾番,發現自己還無法離開肉身超過半丈,想來是靈魂還不夠強壯的緣故,想徐老道可是能魂遊幾裡地。

因為是第一次靈魂出竅,石軒充滿了新奇,不過當靈魂感覺到有些疲憊的時候,他還是果斷從百會穴回到了肉身。

石軒睜開雙眼,抖抖手,又跺跺腳,肉身的感覺就是和靈魂感覺有很大不同。之後,石軒沒再修煉,通過深層次的睡眠恢復著肉身和靈魂。

清晨起來,窗外白濛濛地一片,在這深山山腰處竟然飄起來雪花,飛舞的白色花朵輕輕地落到石軒的手上,慢慢地融化成了一點點水跡。石軒站在窗戶後,心中充滿喜悅,既為境界的突破,也未這難得一見的一場雪,要知道平常年份通玄山只有山頂處才會下雪,而石軒上輩子作為南方人,基本沒看到過一場雪。

不為金錢而煩惱,不為生活而忙碌,石軒看著窗外的白雪,只覺平安喜樂,有些感受到逍遙之意。

接下來幾天,石軒鞏固著靈魂出竅的境界,從最初活動範圍的半丈到現在的近三丈遠,充分表現著突破境界之初修為的突飛猛進,只是到了三丈遠後,靈魂修為增長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不過石軒明白這才是正常的,所以心裡也不煩躁,同時也明瞭,自己僅僅兩年多就達到靈魂出竅的境界,這種速度是不正常的,一是得益於本來肉身的鍛煉,二是因為有無上大法,三是因為有大法上的藥方。現在自己的境界已經超過了原來的肉身,也沒有合適境界的藥方,雖然有無上大法在身,但修煉速度肯定會比以前慢上許多,要做好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突破境界的心理準備。

因為境界已經鞏固下來,石軒又開始給燕巨劍和丁明德二人講解他們遇到的疑難,剛講解完,石軒正準備回房,打算今晚開始修煉小神通,就見燕巨劍和丁明德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退後幾步,猛地跪倒在地上,向石軒磕頭。

石軒心中明白他們的意思,但還是按照套路問道:“你二人為何下跪磕頭?”

兩人齊聲道:“懇求師傅收列弟子入門牆。”說完又齊齊磕頭。

石軒本就有意將《歸真經》多傳幾人,免得徐老道的道統失傳,這段時間看兩人資質還行,行事人品經過之前共患難和之後的暗地觀察,也不是恩將仇報、品格低劣之徒,早就準備收納兩人,將《歸真經》傳授於他們,只是這種事可不能石軒先開口,總得兩人自己求肯,展現誠意,方才顯得道法珍貴,仙緣難得。

石軒組織了下話語,緩緩開口:“之前之事和這段時間相處,能看出你們品性還好,你們二人要入我歸真派,就得誠心守我宗門戒律,到時若有違背,可不能怪貧道心狠,你們可要想好了。”

“既入宗門,當以宗門戒律為先。”又是齊聲回答,想來兩人私下裡商量了不只一回。

“先聽貧道說來,宗門戒律只得五條,一不得私傳功法,二不得欺師滅祖,三不得殘殺同門,四不得濫殺無辜,五不得持強為惡。你們可守得?”石軒回想以前看過的小說,險險地湊足了五條門規。

燕巨劍和丁明德沒料到宗門戒律只得這麼五條,不由得愣了一下,在他們想來,這仙家門派,怎麼都得有一冊書的戒律,像不得娶妻,不得享人間富貴之類。不過兩人馬上反應過來,立刻磕頭道:“若有違這五條戒律,天打雷劈,魂飛魄散!”

石軒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道法珍貴,道門難入,今日只收你二人為見習弟子,只傳道書前半卷,異日,若能有所突破,且謹守門規,才正式收你們為徒,可願意?”

石軒還是謹慎為上,先傳《歸真經》前面,也就是前三個境界鍛體、養氣、靈魂出竅的內容,等自己尋得道門歸來,再看看他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才傳授後面的內容也不遲。

兩人見能得傳仙法,哪顧得上其他,忙磕三個頭:“徒兒謝過師傅!”

“貧道累受師兄之恩,今日思及師兄道統無人傳承,心中悲哀,不如貧道就代師兄收徒,你們二人將來也能傳承師兄的道統,願否?”石軒可不想直接收到自己門下,自己還得尋訪道門,尋到了還得長年修煉,作為師叔指點指點就行了,作為師傅就太麻煩了,而且自己奪了這具肉身,幫杜白找人傳承道統,也是應有之意。

燕巨劍和丁明德想不到有這出,還是燕巨劍經驗豐富,見石軒似笑非笑,忙磕頭道:“謝過師叔,願意傳承師叔道統!”丁明德見狀,才跟著磕頭回答。

石軒這才滿意地讓兩人起身,然後找來香爐,又做了塊杜白的神牌,讓兩人對著神牌三叩九拜,在上三炷香,算是完成了入門儀式。

兩人雖然對入門儀式這麼簡陋很奇怪,但接下來石軒拿出《歸真經》道書的時候,兩人都有些激動了。

石軒施展拓印術將《歸真經》前面內容複製到了兩人拿來的白紙上,同時讓兩人看到確實還有一半多內容未拓印過來。這是讓兩人知曉可不是師叔哄你們的,別看師叔現在修為不高,但《歸真經》上確實是有更高境界的內容的。

當晚,吩咐兩人回房熟讀道書,石軒自己則開始了安排好的內容,熟練地進入觀想狀態,觀想完清風明月和五方雷神之後,石軒開始觀想起小有清風遁第二階的符篆文字,這是從銘紋裡直接獲得的資訊,所以天賦小神通是唯一能自行修煉,不用尋找道書的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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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11

[size=4]第三十七章 重練法器

將術法銘紋鍥刻在靈魂之上是最難的一步,只有到達金丹境之後才能進行,之前就只有靈魂出竅那一刹那了。而之後的環節就沒那麼多的要求了,只要靈魂能承受,就可以修煉增加符篆文字。

石軒觀想起小有清風遁第二階段裡的第一個篆字,慢慢地,在靈魂之中開始浮現這個雲形符篆文字。

這個符篆文字只具備上古雲篆的一部分特徵,但是依然複雜,石軒只是稍稍沒有控制好,這個符篆文字就消失掉了。

觀想符篆文字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的,符篆文字的成型順序必須符合一定規則,先觀想那部分出來,後觀想哪部分出來是學習術法的一個關鍵,另外每個筆劃之間的間距,都要觀想的一般無二才行,這可不比觀想真法,只需得其意就行。

石軒嘗試了七八次,才終於在靈魂中觀想好這個符篆文字,然後小心翼翼地讓它慢慢地靠近小有清風遁的銘紋,最後再第一階銘紋的上方保持著一個玄妙的距離,似觸非觸。

停好之後,石軒運轉靈魂本質中的這道銘紋,猛地一熱,這個符篆文字和銘紋產生了些奇妙的聯繫,但又未成為真正的整體。

石軒再接再厲,接連又觀想起其他的篆字,一直觀想了五六個篆字,感到那處靈魂已經發燙才停止,這是超過那處靈魂今日的極限了,不過在第一階銘紋的上方已經形成了小半個上古雲篆。

雖然多了小半個上古雲篆,但並不影響第一階小有清風遁的使用,激發神通時並不需要那小半個上古雲篆發揮作用,只有等第二階真正完成時,才會完全相合,變成第二階的銘紋。

石軒又慢慢將其他六個小神通修煉了一遍,最後完成的時候,感覺自己非常疲憊,忙做了個清風明月照神真法才恢復了一些,之後就是溫養篆字了,讓其充分和靈魂本質相合。

接來下幾天,石軒吩咐燕巨劍去山裡尋找上好的木材,同時讓丁明德進城裡買幾個上好的大鼎,如果有道觀用的爐鼎最好,另外還得買些石軒交代的材料,為佈置提升火焰溫度的陣法,以及穩定火焰的陣法而準備。

第二階的術法確實比較簡單,三天之後的夜裡,石軒就成功觀想出最後一個篆字,將其移到小有清風遁上面那層銘紋處,剛一放好,整個這一層符篆文字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上古雲篆夾雜著幾個一般纂字的銘紋,同時金光在上一閃,這層銘紋就和第一階的銘紋成為了一個相通相連的整體,石軒終於修煉成一個二階的術法了。

有了第一次,後面就簡單多了,石軒當晚就將金刃神風斬、金龍護甲咒、隱身匿氣術、陰陽眼、望氣術都修煉到了第二階,只有上清手樞雷因為本身就是第二階,才遠遠沒到突破的時候。

第二階的小神通,比起第一階,石軒經過對比,確認至少提升了一倍多的效果。

白天的時間石軒也沒有閑著,通過仔細研究煉器的書冊,以及《寶錄》上生死盤法器的煉製法門,石軒初步想好了三種重練法器的方案,不過其中兩種純屬備用,對白骨役魂幡本身的材料有很大傷害,希望到時候用不到。

白骨役魂幡材料、煉製手法等都很好,能祭煉到第七重天圓滿本身就說明這是一件上品法器,能承受絕大部分禁制。所以重練完好後選擇哪種禁制來祭煉方面,石軒很是絞盡了腦汁。

白骨役魂幡煉製書冊上提供的禁制無疑是最合適的,但石軒並不喜歡,一是兩邊的千年頭骨都完全粉碎了,禁制上不小的一部分是和這有關的。而放棄這些,從裡面抽取出無關的禁製成為一個新的禁制,石軒還沒這能耐。二是需要活人祭煉的方式,石軒現在還無法接受這個。

不過有天石軒靈光一閃,將《寶錄》上那幾件法器的禁制拿出來研究,很意外地發現,生死盤法器第一重天禁制和白骨役魂幡前兩重天禁制有很大部分相同,後面幾重天禁制則越往後差異越大。

石軒就琢磨著,要不要用生死盤的禁制來祭煉白骨役魂幡呢,前面禁制大部分相同以及生死盤效用的說明,表明這幡的材料是和這個禁制屬性大致相合的,雖然生死盤要求的材料看起來很高階,但白骨役魂幡也是上品法器,材料不會差到哪裡去。

可是這樣在沒太多瞭解下就開始祭煉,以後會不會出現材料無法承受後幾重禁制之類的事情,到時候會不會讓這幡就廢掉,很難說,所以石軒很猶豫。

不過在石軒修煉成第二階術法的第二天,他就下定了決心,就用生死盤禁制來祭煉法器,畢竟自己的太乙轟天雷符已經用掉了,多一件法器再手,也能多一分保障,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遇到強過雙頭虎的敵人。用白骨役魂幡禁制祭煉,一則收集材料不知道什麼時候完成,不符合馬上能有的原則,二則無法接受。

做好各方面準備之後,石軒指揮著燕巨劍、丁明德將買回來的材料佈置成陣法,然後將上等木材劈成的木塊放在陣法中央,最後將從一家道觀買來的爐鼎放在木塊之上。

石軒用術法點燃木塊,預熱著爐鼎,同時讓燕巨劍兩人在旁邊待命,煉器對現在的石軒來說,可不是一個人能玩得轉的,讓他們送送木材,扇扇火也好。

當爐鼎底部發熱的時候,石軒將白骨役魂幡幡面和其上的那小半截旗杆放進了爐鼎裡之後,加入了一些材料,用於等下幫助幡面融化,以利於石軒切割。

石軒繞著爐鼎,用著煉器書冊上的控火法決,讓火焰的溫度集中在幡面破洞斷口處,雖然沒有了禁制,本身又被雷打碎了這部分材料的結合穩定,但木火的溫度看起來還是遠遠不能將這斷口處不再穩定的混雜材料融化。

一邊控火,一邊將剛才放入的材料如串線木偶般淩空提到幡面破洞處,這些不太高級的材料,和本身材質接觸時,很能幫助融化。

石軒好不容易分出一絲心神,示意丁明德和燕巨劍將木材準備好,隨時添加,然後雙目一瞪,法決一掐,用上了控火法決上最猛烈的法門,同時另外三分之一精神也將控火法陣一下開到最大。

本身橙色的火焰一下暴漲,將爐鼎吞沒,顏色也變得黃中隱現白色,石軒求得就是這一刻,將這一瞬間產生的熱量通過陣法和法決控制到了幡面的破洞處,沒出意外,那處斷裂處隱隱軟化。

石軒將口一張,一道淡白色的風刃直飛那處斷口,一道一道又一道,三道之後,那處斷裂處終於橫向撕開,幡面上含有破口的小半部和下面分離了開來。

可是這時石軒發現爐鼎居然被燒壞了,這是開始疏漏了的地方,一般的爐鼎怎麼能承受這樣的高溫,石軒也沒時間懊惱,靈魂一凝,一個黑色篆字出現在眼前,手一指,篆字就打到了幡面上,幡面向下半入火焰後終於停在了半空。

“你們二人速速用法陣控制火焰!”石軒只好讓兩人上場,還好之前準備的時候預演過,主要是石軒擔心最後關鍵處無法一心兩用,想不到現在就用上了。

經過幾個月的修行,尤其最後這幾天仙法秘笈的傳授,讓燕巨劍有了全面的認識,控制下法陣還是不成問題,丁明德打打下手加加木材也還算合格。

石軒根據白骨役魂幡的煉製法決,用特定的手法揮舞著,一個接一個的黑色篆字在空中出現,又打入了幡面斷口處,和完好的幡面隱隱相合,終於幡面上半沿結成了一條有著奇特紋路的邊線。

石軒的道袍被汗打濕,又被火烤幹,但還不到成功的時候,黑色的篆字打向了旗杆末端以及和幡面上半沿的相接處。黑色的篆字鑽入了杆身,鑽入了幡面,同時石軒控制著白骨役魂幡前後翻轉,方便篆字的打入。

大喝一聲,最後一個篆字凝了出來,被石軒指向了黑幡,當它打入黑幡的時候,四周陰煞迷亂之氣向黑幡湧了過來,並有一部分成功滲入了黑幡裡。

石軒雖然疲倦異常,但看到法器重練成功,心裡的高興壓制住了身體和精神的不適,勉強用術法保護住身體,將黑幡從火中拿到了手裡,同時示意燕巨劍二人大功告成,不用再控制火焰了。

整個黑幡比之前小了三分之一還多,只有大概一人高。黑色的幡面有著奇異的紋路,看起來妖異炫目,但並沒有重現之前那個惡鬼頭顱,想來那是白骨役魂幡禁制帶來的,而手感則如金如布。

石軒也沒有虧待燕巨劍和丁明德二人,雖然將那小半截幡面收了起來,但之前拾到的其餘幡面碎片還是分給了兩人,另外還拿出一截旗杆殘骸,告訴兩人日後煉器時各用一半,至於現在嘛,讓燕巨劍保管,煉器入門知識過幾天就傳授給他們,當然,那些邪惡需要血祭的部分肯定不會講。

第三十八章 重新上路

雖然幡面和旗杆碎片裡的材料現在無法再提取出來煉器了,但煉製陰、暗、迷、死等類法器的時候加些碎片進去,應該會有不錯的效果,尤其是燕巨劍和丁明德,就讓他們先折騰折騰吧,反正他們沒那麼多好材料。

石軒回房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覺,雖然很多時候精力能通過觀想和行氣恢復,但心理上的疲憊只能通過深層次的睡眠才能消除,畢竟石軒還沒到長生的境界。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日日頭高照,石軒只覺得神清氣爽,吃過午飯就早早回房開始祭煉起法器來。

石軒將黑幡橫執放於盤腿而坐的兩個膝蓋上,按照祭煉法器的步驟先觀想了一個符篆出來,然後調動天地靈氣,在眼前凝結出這個符篆,接著又觀想出好幾個符篆,直到第一層禁制的所有符篆都在眼前凝結了出來。

這時,石軒才用法決手勢牽引這些符篆,讓它們按照玄妙的軌跡在眼前移動,最終形成了第一層禁制。

接下來是最重要的一步了,石軒在靈魂裡觀想生死盤法器的總攝文字,這是激發法器的關鍵,再調用本身體內五行之力凝結出這個文字,然後張口一吐,一個似黑似白的複雜符篆就飛了出來,剛一飛出來,還有些暗淡,但馬上這個符篆就吸納靈氣穩固了下來,最後被石軒指引著打到黑幡上,法器立刻浮現淡淡的幽光,和石軒產生了些奇妙的聯繫。

石軒等得就是這個時機,馬上法決一掐,手一指,眼前的第一層禁制在幽光消失之前就鑽進了黑幡裡。

黑幡開始原地振動,嗡嗡作響,石軒繼續按照祭煉步驟,在外面用法決穩固著禁制,直到一聲仿佛從靈魂深處傳來、讓人眩暈的沉凝的鐘鳴之聲響起,黑幡才安靜了下來,這時,在幡面上多了一個奇異紋路構成的圖案,像是只妖異的眼睛,充滿迷惑人心的味道。

石軒見此,才放下心來,這黑幡果然能承受生死盤的禁制,至少在自己修為再進一步之前不用擔心法器問題了。

根據《寶錄》上講的內容和石軒自己的實驗看來,這黑幡有兩個功效,一是如以前的白骨役魂幡那樣刷出黑光,但不再有掠奪血氣的功能,而是迷魂,使人眩暈、昏迷,加上比以前差些的護持防禦能力,二是吸納消化病氣、穢氣、穢物、邪物,然後可以放出混合後的穢氣,形成一個方圓三丈的穢氣之霧,可侵腐血肉,眩暈靈魂,使人生病,污染器物。

現在這黑幡不能叫做白骨役魂幡了,本來石軒是打算就叫生死幡的,簡單省事,不過瞭解了功效之後,又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這個法器現在還和生死沒關係,就暫時叫做迷魂幡吧,等以後什麼時候有了與生死有關的能力,再叫生死幡。

石軒又再接再厲將第二層禁制給祭煉好才出來吃晚飯,第一層之後的禁制就不必像之前祭煉的時候需要一氣呵成了,而是像修煉術法那樣,一個一個符篆文字的添加溫養。

晚飯後,石軒向燕巨劍和丁明德講完煉器入門的一部分知識後,對他們說道:“你們也知道貧道出來是有事在身的,在這裡已經耽誤很多時光了,最多再過一個月,貧道就要啟程,你們在道法修行上有什麼疑難就抓緊這段時間來問吧,日後再見之時,希望不要讓貧道失望。”

幾個月的時間,已經讓兩人過了道法修行的基礎時光,也有了越來越多的疑難,聽聞石軒將要離開,都很是不舍,不過現在石軒已經是他們長輩了,也不好苦苦勸留,只得低頭稱是。

接下來半個多月裡,兩人成了勤學好問的典範,除開石軒修煉的時間,兩人只要一有問題就過來詢問,石軒也將給他們的《歸真經》半部道書好好地講了一番,免得他們日後走火入魔。

這段時間裡,石軒成功地將迷魂幡祭煉到了第六層禁制,術法也都修煉了第三階,其中上清手樞雷距離第四階也不遙遠了,大概再修煉一個多月就能成功。

只是術法到了第三階後,石軒發現以自己現在的靈魂強度已經無法承受再往上增加符篆,也就是說,在修為有大幅度增長前,無法再修煉術法了,不過上清手樞雷除外,這個小神通應該能修煉到第四階。

同時,石軒也將《上清禹餘秘傳內景五雷法》修煉了個開頭,這是《寶錄》在這個階段的衍生法決,其實也就是《寶錄》在某些階段的別名。

在這篇雷法開頭開宗明義地寫道:雷者,天地陰陽變化之樞機也。

秉承著這個開頭,裡面實在不像是石軒想像的一般雷法,如充滿掌心雷、招雷術、請雷神等。而是花了很大篇幅講陰陽變化,以及如何通過一般的雷法體悟這種陰陽變化,最後再將這種陰陽變化和自己的靈魂修行和肉體修行相結合,總的來說,不是術法秘笈,而是正統修行功法。

所以,石軒現在修煉完開頭後,很是會了些奇怪的關於雷的術法,比如火行之氣陰陽變化產生的赤炎雷,產生的效果和一般的火系術法差不多,只是要難以熄滅那麼一點,爆炸力強那麼一點,以及水行之氣陰陽變化產生的寒冰雷等。

不過這些五行之力陰陽變化的更高層次術法,石軒還沒學會,像水行之氣陰陽變化產生的神水雷,這個用於療傷的術法石軒就還沒學會,因為石軒對於陰陽變化的修行還很膚淺。

這天,山上寒風凜冽,石軒將燕巨劍和丁明德叫到了自己面前:“你們現在應該猜得到貧道要說什麼吧,日後,你們自己要好好修行。”

然後石軒制止了兩人說話,有些裝模作樣,語重心長地說道:“巨劍你雖然武功修行已經到了半步入微的境界,現在學了道法,看起來短時間就有希望進入靈魂出竅的境界,但貧道覺得應該還是要修行一段長的時間才可能,因為你受過的傷很多,已經有些傷到本源,需要慢慢調理。”說到這裡,石軒有意停頓了下。

燕巨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師侄我早年年輕氣盛,中年又桀驁不馴,很是受了些傷,這些年打坐練功的時候,總是感覺差那麼一點就能領悟,陰雨天也會有傷口隱隱作痛,不過從來沒有將這些聯繫到一起,還是師叔您一下點醒了我。只是不知師叔您怎麼看出來我受傷很多的事情呢?”

“呵呵,貧道觀巨劍你之氣,雖然濃厚,但根基稍薄,又充滿殺伐之氣,所以知曉的。”石軒發現望氣術也是一個很奇妙的術法,如果對方不會收斂氣息,一看身外之氣,就能得到很多有用的資訊。

石軒接著分析:“關於受傷調理之事,貧道已經將藥方給了你們兩人,明德是錯過了鍛體最好的時機,少不得要多下些苦工。巨劍,你今年五十有二了,若是到了古稀之年,還不能突破,那就再也無望突破了,因為那時候氣血開始衰敗,除非有大機緣,大奇遇,才有希望成功進階。”

說著說著,石軒有了以前給初中生當家教時的感覺,很有些長輩情懷在心裡,繼續語重心長:“貧道給你講這些,是希望你既不要有焦躁之心,也不要有懈怠之心,修行之路還是要以清淨不染之心行勇猛精進之事才行。”

兩人聽了師叔的教誨,齊齊稱是答謝。

最後石軒提點丁明德:“明德你讀過書,但又心思淳樸,所以處事還很天真,所以你一定要克制誘惑,量力而行,雖然你最大的問題是錯過了最佳的鍛體時機,不過貧道覺得缺乏歷練,也是對你修道的阻礙。”

“對了,還請師叔為師侄們起個道號。”丁明德見常常遇到的沒術法的道士們都有道號,自己這個真法在身的未來天師,怎能沒有道號。

石軒仔細想了下,回想起某個名字:“這樣,明德你們是南字輩,明德就叫南光,巨劍就叫南天!”不行,忍笑忍得有些辛苦了。

“好了,言盡於此,日後再會時,不要汙了本門之名。”石軒也不等他們答話,施展小有清風遁而去。

燕巨劍和丁明德兩人只覺得眼前一陣風吹過,師叔就不見了影蹤,除了心裡有些離別之難過之外,也有對師叔仙法的驚歎。

因為太乙轟天雷符的威力,兩人對石軒的實力都有著誤判,石軒也沒有說明自己修為的習慣,所以在兩人眼裡,石軒依然是一副得道高人的形象,而不是一個剛剛突破靈魂出竅境界的菜鳥。

到了山下,石軒就邊笑邊停止了小有清風遁,雖然又快又奇妙,但現在又不趕時間,石軒可不敢這麼揮霍靈魂之力,而且也沒有幾張符紙在身,這些小神通還是得留到急用的時候再用,只有等修成了法力,才敢在不趕時間時用小有清風遁。

仔細辨別了下方向,石軒沿著官道向北方慢慢行去,大河以南、神都以北的邙山就是石軒的目的地,雖然那裡作為墓葬名地,萬千年來無數人在那裡來來去去,也沒聽說什麼神異之處,但既然徐老道沒去過,石軒就得去查看查看。

第三十九章 途中見聞

雪花大朵大朵地落到路上、樹上、河中、田中,風吹去,一片密密麻麻的冰涼往人臉上撲來,迷迷濛濛地讓行人看不清十幾米外的情況。

還好馬上就要過年了,忙碌了一年的人們絕大多數都窩在溫溫暖暖的家裡,開開心心地準備著年節需要的各種東西,所以這時段也沒幾個人還在路上行走,路上的積雪都有了厚厚一層,要是十一月裡,南來北往人多的時候,雪早就被踩壞了,徒留下泥濘的道路。

一輛精緻的馬車停在了道路中央,其中一個車輪因為陷進雪中已經歪斜,穿著體面棉衣的車夫在那裡用鞭子抽著馬匹,卻還是沒法將馬車拉動,口中低聲罵罵咧咧:“這麼大的雪還要出門,老爺不知道怎麼想的,這個俺看八成也是江湖郎中。”

又試著推了推車身,發現憑自己一個人實在無法推到,有心叫車上的客人下來,又怕得罪這位,要是在老爺面前說上那麼一嘴,自己的屁股還不得開花。等等,後方風雪中走出了一位路人來,中等略高的身材,身上、頭髮上都是白雪。

車夫立刻迎上去:“這位過路的好心人,請幫俺一個忙吧。”學著老爺小廝的斯文用語,卻有些不倫不類。

那位路人聞言停了下來,車夫這才發現是位穿著道袍的年輕後生,手拿一根黑色長幡,雖然長相只能算一般,但卻有種老爺常說的,什麼來著,對,風姿!

石軒從通玄山往北已經走了好幾天,前面兩日還好,穿城過市,沒遇到什麼阻礙,想不到剛過了蔡河,就開始了連續幾日的大雪,道路變得非常難走,好在石軒不用趕時間,還非常喜歡雪,所以每日漫步在大雪中,也算是別有情趣。

對到車夫的話說,石軒只看了一眼,就笑道:“你把車上的人叫下來,自己一個人就能推動,哪還需要貧道相助。”

車夫訕訕笑了笑,壓低聲音:“俺哪敢啊,車上是俺家老爺的貴客,小道爺幫幫忙,以後到了開陽城,俺李三李吉還是有些名頭的,有什麼儘管找俺。”

“呵呵,好吧,貧道要是到豐城,指定找你。”石軒見車夫這幅樣子,有些好笑,不過順手之事,也就幫一幫。

“哎呀,小道爺,您可別不信。”李吉望望身後的馬車,又低聲說道:“俺家老爺從涼州任上調來了這豐州任刺史,衙門就在開陽城中,俺李二在老爺面前還是能說上些話的。”

石軒對這些也沒放在心上,笑笑沒說話,和車夫一起走到了馬車邊,車上那位貴客不知道在做什麼,反正沒什麼動靜。

伸手試了試,然後猛一發力,馬輪就從凹陷處升了進來,然後整輛馬車就往旁平移了幾尺,接著穩穩地停了下來。

做完這些,石軒對自己現在的力氣很滿意,鍛體加內氣的效果確實不錯。對車夫示意了一下,就接著往前而去。

車夫嘴巴微微張開,無法合攏,一直到石軒背影消失在風雪中,才感覺自己嘴裡滿是冰涼,回過神往旁邊不停地呸呸呸,然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娘的,這小道士看起來沒幾兩肉,這力氣可大得沒邊了,不會是什麼精怪吧,呸呸呸!不要自己嚇自己!”

匆忙回了馬車駕上,揚起鞭子,繼續風雪中的旅程。

石軒一直走到黃昏,才看到一個小鎮子,正對鎮口的那條街是在外面嬉鬧的小孩子們,三三兩兩地東奔西跑。

小孩們看到石軒在街口抖落著身上的白雪,可能是大雪封路,好幾天沒見過外鄉人了,立刻就圍了過來,在四周嘻嘻哈哈地看著,還有些指著石軒的黑幡,石軒如果回望而去,立馬就躲到兩邊,剛一收眼,馬上就又圍了上來。

看到這些歡樂的小孩子們,石軒的心情也被感染,想上去逗逗小鬼們,街道另外一端響起了鞭炮聲,小孩子一聽就興奮了:“去看放炮了!”

“不許跟我搶炮竹!”

“哥哥……哥哥,等等小丫。”

然後一窩蜂地就跑了過去。石軒笑著搖搖頭,向幾位在路邊閒聊的大嬸問路:“大娘,鎮上的客棧在哪裡?”

幾位大嬸老早就注意石軒了,畢竟是今天進鎮子的第一位外鄉人,其中一個圓臉大眼睛長得很和善的大嬸指著街尾:“諾,走到街尾就能看到了。”

石軒表示了謝意,剛要離開,就被圓臉大嬸叫住,有些神神秘秘:“後生啊,大娘看您這麼大雪還在外面趕路,一定是有急事吧,大娘跟你說,去街西頭的赤霞神君廟拜拜,一定能心想事成。”

石軒心想這哪跟哪啊,對大嬸道:“大娘啊,你看我這身,這幡,我是一正宗道士,這赤霞神君廟可不是咱們道門的吧?”

大嬸們的臉色有些難看了,另外一位看起來很精明的大嬸搶先說話:“哎喲,小道士,你們這些道士一點用都沒有,俺去道觀拜了好幾年,俺家媳婦一個孩子都沒生出來,這赤霞神君廟幾個月前才修好,俺才拜了幾天,俺家媳婦就懷上了,小道士,你也別當道士了,去信赤霞神君多好。”

“就是,就是。”

“你們這些信歪門邪道的道士,死後可會下地獄的!只有信了赤霞神君,死後才能去天上享受!”

大嬸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石軒對這些信仰之類的可不感興趣,充耳不聞地往街尾處走去。

“這個該死的小道士,死後一定會下地獄,被赤霞神君油炸!”

“我看他一定是壞事幹多了!”

※※※

石軒猛然間就想起以前在夏安城就聽說過這赤霞神君,在街坊的八卦中聽來的,想不到現在這位神君已經有這麼多信徒了?這種小鎮也有寺廟了啊。這位據說求子很靈,難道是這個世界的送子觀音不成。

走到街尾,孩子們都圍到一家大戶門前,看著那家的家丁在那裡放鞭炮,等到鞭炮聲一聽,一群孩子就沖了上去,想撿放過的爆竹玩,可是卻被兇神惡煞的家丁們攔住,門口走出一位穿著奇異的似袍似裙、似道似釋紅色衣物的男子,長喝一聲:“請神位~!”

然後在門口站著的一隊和他一樣服飾,但卻是淡紅色的十個男子,就跟在領頭的捧著一塊木牌的紅衣男子後面,走進了大門。

石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就繞過人群,往另外一面拐角處的客棧走去。經過人群的時候,聽到小孩子們在抱怨:“真是,撿個炮竹都不成。”

“這些紅衣服的人都好凶啊,還來俺家拿錢呢,俺爹說明天過年就不吃肉了,一定得把錢捐給什麼什麼神君廟!”說著說著,這孩子居然就哭了,“俺想吃肉嘛。”

“我家也獻了好多東西!”

“我家也是,我家也是!”

“喂,小鬼們,不要亂說話。”一位圍觀的中年漢子聽到這些話,教訓起他們來,“這是在表示對神君的誠意,神君來年才會保佑你們家豐收,死後才會上天!你們還敢亂說,以後就會下地獄!被惡鬼吃掉手,吃掉腳……”

小孩子們聽得有些害怕,齊齊做了個鬼臉,四散回家去了。

“這些搗蛋小鬼,也不看看,這張大戶,之前不是不信神君嗎,現在好了,家裡接連生病好幾個,嘿嘿,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才將神君的神牌請進去。”中年漢子對周圍的人顯擺。

“就是,就是。”眾人齊齊點頭。

石軒聽得好奇心起,運氣望氣術往張府一看,只見有道白色氣柱,夾雜著些許黑色,然後府中升起一道赤色氣柱,表面莊重神聖,但內裡卻有些黑色斑點,同時整個氣柱給石軒的感覺是極端、執拗,但本質並不強,至少不如石軒自己。被赤色氣柱一沖,白色氣柱裡的黑色就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從望氣的結果來看,這赤霞神君倒是真有些修為,只是不知道內裡的黑色斑點是什麼,畢竟一個“神明”,出現這樣的狀況,石軒沒經驗沒見識,判斷不出來。

見不是什麼邪神,石軒轉身走進了客棧。

逢到年節,客棧裡除了店主一家子,連小二都回家過年了,不過這樣也好,清淨安寧,方便石軒修行。

一夜無話,石軒清晨起了個大早,飄飄揚揚下了好幾天的雪終於停了,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一陣陣的溫暖。

石軒也沒打算在這小鎮呆上多久,吃過早飯就準備結帳離開,這時聽到客棧外傳來陣陣哭聲,循聲找去,就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棉衣的中年男子,手上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裹,在那裡使勁往前掙扎著,他的左腿被一個穿著同樣樸素的三十來歲的婦女抱著,被他拖著往前挪動。

“孩子他爹啊,不能都獻給神君啊,咱家還要過日子,嗚嗚嗚。”這個婦女邊死死抱住,邊放聲嚎哭。婦女旁邊站著個小丫頭,也跟著大哭不已。

“你這該死的,這是表示我們誠心的時候!不是每日在家裡拜拜能表示的!”中年男子使勁抽著腿。

“都獻了,要把我們一家子都餓死啊!”“爹爹,二妞餓,嗚嗚。”

“這樣餓死了好!多麼有誠心啊!神君一定讓我們上天去!到時候就好了!”中年男子臉上充滿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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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12

[size=4]第四十章 治病救人(上)

一家三口哭哭鬧鬧地在那裡糾纏著,旁邊已經圍上了一些人,有的似乎義憤填膺地準備上來管管,只是兇狠的目光是看著那少婦的,也有另外一些人似乎想上前,但看看少婦和小丫頭後,又看看身邊的家人,又悄悄退了回去。

石軒有些看不過去,你自己信歸信,殘了死了都是自己的選擇,但不能讓媳婦女兒跟著餓死吧。上前一步,對著這個黃瘦中年漢子後腦輕輕一擊,精確控制的力度讓他沒發出一點聲音就昏迷了過去。周圍準備上前的人也被震住停在了原地。

當黃瘦漢子倒了下去的時候,他媳婦和女兒才發現不對,睜著哭得紅腫的一大一小的兩雙眼睛看著石軒。《小說下載|WRsHu。CoM》

“將他扶回去吧……哎。”本來想說自己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自己離開之後,這男人要是還要執意如此,這母女兩該怎麼辦,不過石軒發現前面陰影裡躲著的兩個傢伙時,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少婦將自家男人拖起,剛想向小道長答謝,就看到小道長對著前方角落淡淡地說道:“出來吧,還想看什麼好戲?”心中奇怪,也跟著看了過去。

只見角落出來兩個淡紅色怪異衣服的男子,正是神君廟裡的神僕,其中一個臉上坑坑窪窪,飽經風霜的男子臉色難看地對著石軒:“尤那小道士,可知這是對神君不敬!”

圍觀的那些鎮民也紛紛指著石軒:“這小道士不是個好東西,居然敢不敬神君!”

“人家王家二哥自願奉獻給神君,他居然敢阻攔!”

也有悄悄的聲音:“俺說當家的,這王家老二是不是有些太傻了?”

“人家這叫虔誠,別亂說!”

石軒拿著黑幡上前兩步,輕笑道:“哦,貧道倒想看看對神君不敬是個什麼下場。”

對面兩個神僕臉頓時黑了下來,兩人自從當了神僕還沒遇到過對自家這麼蔑視的傢伙,不過看這小道士這麼淡定的樣子,會不會有什麼依仗,心中稍微有些打鼓。

不過四下打量,周圍人群都因為石軒對神君輕蔑的話語憤怒了,包括剛才有些猶豫的人,也包括那些大嬸大媽,少婦少女,只有小孩子們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躲在邊上看,兩人頓時心下大定,風霜臉上前喊道:“你這妖道,如此倡狂,該死!大家一起將他綁了去神廟,讓神君降下神罰,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石軒舉起迷魂幡只是一刷,一道黑光過後,兩位神僕都暈倒在了地上,四周準備圍上來的人們見此情狀,都嚇得退後兩步,又看看地上兩位神僕,人群中又沖出來三四位,有漢子,也有大嬸,向石軒撲來,其餘人等都以驚恐的目光看著石軒,不由自主地往邊上退卻。

石軒再次一刷,沖上來的幾位也都躺在地上了,然後轉頭四下看去,被他看到的人,都臉色蒼白地後退,口中喃喃自語:“真是妖道,妖道啊。”差點退到街道兩邊的溝裡,而小孩子們眼睛裡除了恐懼,是亮閃閃的興奮、好玩。

“諸位,你們說,神君要是有靈的話,該怎麼處罰貧道呢?”石軒似笑非笑地開口了。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趕來,沒有見到先前情景的人向之前的人打聽著,有那麼幾個貌似很虔誠地站了出來:“你,你,這,妖道,神君一定會顯靈的,指不定,指不定,你今晚就,就生病死了,也不看看張大戶的下場!”說到後面倒有了些底氣。

這時王家老二也被另外的人搖醒,看著石軒,憤怒地沖了上去:“妖道,受死!”

石軒伸了左手出來,一把抓住王老二的衣領,然後往上移到他的脖子,將他輕鬆地制住,提在手中。

“貧道要去神君廟,看看神君怎麼懲罰貧道。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石軒一手拿幡,一手提著王老二,說罷也不等眾人,慢悠悠,散步似地往神君廟走去。小丫頭二妞跌跌撞撞地走上來,拉著石軒的衣角,怯生生地跟著往前走,而她娘則走在一邊,神色很是矛盾。

憤怒但又恐懼的人群沉默而又壓抑地跟著石軒往神廟走去,有些人偷偷地撿起了石頭,有些人悄悄地退到了最後的位置。

石軒在身後浩浩蕩蕩幾百號人擁護下,走到了位於街西頭的赤霞神君廟。

神君廟是占了土地廟新修的,外觀上還有些土地廟的特別形狀,和石軒在其他城看得的一樣,不過整座神君廟給刷成了赤紅色,分外奪人眼球。

神廟裡的神僕和神使們早就聽人通風報信,這時二十多個人就聚集在門外,手上拿著鐵棍、大刀。見到石軒過來,在神使帶頭下,呼喊著神君保佑就向石軒沖來。

石軒一搖迷魂幡,黑光當頭一刷,這些只是初具武功的漢子就昏迷了一大半,再一刷,就只剩下一位翻滾得比較快的神使了。

這位神使翻滾中,突然一道火光從他手裡冒出,向石軒射來,石軒早就發現這神使有些道法根底,身上也有符篆,畢竟望氣術一望,這種還不會斂氣術法的初學者,可沒有什麼秘密。

另外一道黑光垂下,輕鬆地就擋住了火光,同時神使也被第一道黑光刷暈了,周圍有幾位剛想為神使喝彩,見到妖道如此輕鬆,臉立刻又哭喪起來。

“你,你,你……你,還有你,將他們都抬到大殿之中。”石軒指著人群中比較畏懼的那些人,讓他們幫忙將這些神使神僕給送到大殿去,連之前昏迷的兩位也不放過。

進到大殿,迎面一尊華麗的男性神像就立在那裡,全身赤色,寶相莊嚴的端坐在神臺上,面容似人,但又多了些花紋。

石軒站在一旁,嘴角含笑地看著神使、神僕們都被放到了大殿中央,等到鎮民們都來得差不多了,才站到了神像旁,讓小孩子都出去,接著對著鎮民說道:“既然大家都說神君有靈,那貧道在這裡殺他神僕,他會不會降下神罰呢?”

手一揮,一道淡白色的風刃就直接割斷了一位神僕的脖子,正是之前那位風霜臉,噴起老高的一柱鮮血,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倒退聲、吸氣聲,想不到這妖道說殺就殺了。

石軒神色輕鬆地站在那裡,過了片刻又道:“你們看,貧道都殺了他神僕了,他也沒反應,可大家都說神君真的有靈啊,那貧道都殺掉,他應該憤怒了吧。”

周圍人啞口無聲,石軒手一張,金鐵交鳴聲中,一道青色雷光擊在了大殿中央,轟的一聲,那些個神僕神使,都被劈得焦黑,炸得四分五裂,鎮民中很有幾位直接暈了過去。

“嘖,這神君脾氣真好啊,還沒來懲罰貧道,可貧道等不及啊,你們說怎麼辦?”石軒自己都覺得口氣有些討打了,準備上重頭戲了,“你們說,要是貧道將神君的像給毀了,他總該來神罰貧道了吧?”

也不待眾人答話,將王老二扔到了大殿中央屍體中,轉身一刷,黑光將神君像上隱隱的神光刷掉,石軒早就看出這神有些道行,但望氣看來,實力並不強,尤其是這小鎮上的神廟,神光幾乎沒有,基本靠鎮民的香火願力撐著,剛才那一刷就是用穢氣腐蝕了香火願力,神光自然就沒了。

而望氣看到的神光最密集的地區,居然是在不遠處,從之前問路的情況,那裡是開陽城,只是看不到神光本體在哪,想來那神會斂氣之術。本來沒打算去開陽城的,這下不得不去了,要做就得做絕。

將神像上的神光刷掉之後,石軒也不動用法術,一拳一拳地將神像打碎,冥冥中石軒感到一陣憤怒的情緒從神像傳來,哼,想隔空傳遞神念,再修煉幾百年,到了元神之上再說吧。

轟的一聲,神像完全的倒塌了,憤怒的情緒也沒了,鎮民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石軒毀掉神像,有的嘴裡念叨著:“神君,神君。”有的懷疑地看著神像。更多的是種崩潰的表情,比如王家老二在那裡崩潰般地喊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一片嘈雜中,有人大喊:“我的銀子!”然後瘋了般向功德箱沖去,一時打不開,就推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接著蹲下來拿裡面的財物。

很多人恍然大悟,除開幾個還傻在原地的,都跟著沖上來想搶財物,有聰明的,直接往殿后廂房跑去,有不怕噁心的,直接在地上的屍體上翻找。只是因為石軒站在那,沒人敢於對其他人動手。

石軒這時才有些懊惱,之前豎形象下手太狠,都沒留下活口,這下靈魂都不知道飄哪去了,怎麼拷問消息,看來只能找鎮民問了。

猛然間,石軒看到一個小小身影走了進來,一路走到石軒身邊,拉了拉石軒的衣角,仰著頭:“道長大叔,你能不能救救我娘親,娘親病得很重,嗚嗚嗚。”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好。”石軒對於這個沒什麼好推辭的,同時轉身對大殿裡的鎮民說道:“貧道覺得,有人肯定認為神君一定會來懲罰貧道,只是不是現在,不如貧道在鎮子裡多待幾天,讓你們看看神君來還是不來。”

要是神君廟報復,自己在鎮子多待幾天也能阻止,開陽城距這裡只有半天的路程。

第四十一章 治病救人(下)

跟著小女孩轉過幾個彎,就來到一座破舊的房子,前門進去一個小小的院子裡放養著些母雞,穿過院子就進了堂屋,光照並不好,昏暗的樣子。

一路上小姑娘哭哭啼啼的,石軒都沒問清楚她的名字,倒是聽她提起,這病神君廟也沒治好,白白賣了一隻母雞。

拐進了左邊的廂房,一進去就聞到刺鼻的藥味,窗子都關得嚴嚴實實,不讓一絲風透進來,屋子裡的擺設很少,也很破舊,一張很陳舊的床上躺著一個婦人,臉色黃腫,身上的棉被緊緊裹著。

石軒用望氣術看去,頓時松了口氣,雖然病氣纏繞,但並沒有傷到身體本源,拿起迷魂幡一刷,就將這婦人身上的病氣盡數吸收了。

小姑娘還沒對道長大叔說些什麼,就看到一道黑光往娘親身上刷過,然後聽到道長大叔吩咐:“去將窗戶都打開,通通風吧,你娘沒什麼問題了。”雖然很驚訝,但早熟懂事的她立刻跑去推開窗戶,然後蹬蹬瞪跑回來,蹲在床邊張大雙眼看著她娘親,想看看發生了什麼變化。

清爽的風從視窗吹了進來,片刻之後,床上的婦人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立刻聽見女兒在耳邊說道:“娘親,你醒了,道長大叔說你病好了,是不是啊?”

婦人這才發現全身輕鬆,雖然還有些體虛無力,但卻是前所未有的舒服,忙將視線轉了過去,就見到一位年輕道人坐在那裡:“這位道長,實在是多謝了,妾身衣衫不整,不便起身,請萬萬贖罪,診金稍後奉上。”

石軒擺了擺了手:“診金就不比了,夫人你若覺得不安,那貧道有幾個問題,還請你盡心回答。”

“那請道長發問吧。”婦人想了想了,也沒覺得回答幾個問題有什麼。

石軒問了問關於赤霞神君的事,婦人雖然在建神君廟之前就患上了病,但那時並不太重,所以還是聽聞了一些事,赤霞神君是從開陽城傳過來的,周圍幾個鎮子都是這樣,傳過來的時候,神君廟就霸道非常,強佔了土地廟,攆走了廟祝,官府還為他們撐腰。

後來有幾個求子心切的婦人去拜了之後,過了幾月都懷上了,頓時讓鎮上的人們震撼不已,於是漸漸就香火鼎盛起來,就連婦人自己,都賣了雞湊了香火錢去拜了拜,可惜後來病還是變得越來越重。後來為什麼變成了奉獻財產,就不得而知了。

石軒聽聞對婦人說道:“恩,沒什麼問題了,貧道就住在客棧裡,夫人要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可以讓小丫頭來找貧道。”然後對著小姑娘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去。

緩步走到了院子裡,門週邊上了一些看熱鬧的人,想看看這妖道,呃,仙長,是不是真能治好這寡婦黃氏的病,連求神君都沒用的病!

石軒看著門外的那些人,心裡卻在想著之後的安排,用辣手震懾了這裡的鎮民,破除了神君神通廣大、靈驗非常的形象,降低了人們的信仰敬畏之心,那在不短的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有人做害家人的癡信之事,只要在效果結束之前,將赤霞神君廟連根拔起,那就算是解決這件事了。

剛慢慢走到了院門口,就聽到後面婦人的呼喚聲,轉頭看去,婦人氣喘吁吁地跑了出來,衣衫一看就是匆忙穿上,見石軒望過來,指著母雞:“道長,你不收診金,至少帶只雞走吧,要不然妾身就是不知恩的人了。”

“啊,你看,你看,這黃氏就好了,神仙也沒這麼快!”

“之前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現在就活蹦亂跳了,當家的,這道長怕真是……”

“她家求神君都沒管用的,這道長,不對,仙長,也就這麼會工夫,真是神通廣大啊,比神君還強。”

“我說,那神君不會真是邪魔外道吧,要不然哪來這麼個厲害的道爺和他作對。”

※※※

院子外的人們頓時就如炸開的油鍋,沸騰了起來,這黃氏可是他們之前親眼所見,躺在床上起不來,郎中來了只是搖頭,神君廟也無能為力,可是在這道長手下,也就那麼半刻鐘不到,就和常人一般無異了,神奇,實在是神奇!

石軒看了婦人一眼,笑著說:“那就燉一隻吧,你和小丫頭記得給我端一碗過來就行了,其他的你們就自己解決吧,我這是恩人的要求,不許反對。”

這時門外畏畏縮縮走過來一對男女,一進門就跪倒在地,不停磕頭:“道長,道爺,救救我家孩兒吧。”想來是目睹了黃氏的康復,被衝擊到了。

黃氏走上前,在石軒耳邊輕輕道:“這是街頭張大泉家,有個獨生子,前些日子得了癆病,都咳出血來了,家財花光了大半還不見好,求神拜佛也沒用,只是不知求沒求過赤霞神君。”

張大泉似乎聽到黃氏所言,忙跪著前移半步:“道爺,赤霞神君,咱家也舍了不少錢,可立兒還是不見好,若是道爺能治好他,讓咱了都願意!”說完一個大男人居然伏在地上痛哭,他媳婦也是哭天搶地。

石軒想想,也算是收集病氣,提升迷魂幡威力吧,對兩人點頭:“起來吧,帶貧道去你家看看。”

張大泉和他媳婦立刻謝天謝地站了起來,帶著石軒就往他們家走去。他們家和黃氏家家境差不多,都是比較貧困的人家,屋子裡很多地方都是空蕩蕩的,有些地還能看出之前傢俱的痕跡。

跟著夫婦二人進了一間屋子,剛進去就聽到孩子的咳嗽聲,張大泉他媳婦馬上上去幫孩子扶背順氣。

石軒抬眼望去,這孩子十二三歲,沒有病氣,但是本身氣柱飄散單薄,顯是傷了身體本源。

這時可不能用迷魂幡治病了,還好石軒有些草藥學的知識以及人體經脈結構的知識,坐到床邊捏住了這孩子的脈門,脈搏強勁有力,竟然是有內力在身!

石軒心下有些明瞭這孩子的病因了,轉頭對張大泉道:“你和夫人先出去一下,貧道要施展秘法,別人可瞧不得。”

或許是之前治好黃氏太震撼了,張大泉夫婦沒有異議的就退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石軒這時才突然喝問這名叫張立的孩子:“你這身內力是怎麼來的?”

本身張立正要看看這奇怪道士要用什麼秘術,忽然聽到喝問,心裡藏著的大秘密好像突然就暴露在別人眼前了,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什,什麼,內力,咳,你,你管我,你管我哪來的內力!”

石軒用種看快死之人的憐憫目光看著他:“你信不信,要是你不告訴我,不停止練功,你活不過三個月的!”

“臭道士,你,咳,你亂說!”因為癆病,已經害怕異常的張立這時情緒激動起來。

石軒不說話,只是繼續用剛才那種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張立先是對視了片刻,然後低下腦袋,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咳咳,我,我說。”

原來張立在幾個月前,和小夥伴去山上玩,順便采些蔬果補貼家裡,誰知道一不留神就掉到了一處斷崖下,可是幸運的是被一顆大樹擋住了,還發現了一個山洞,裡面有一本武功秘笈還有一瓶藥丸。

張立這下興奮了,以前常常聽到路過的江湖客們吹噓武林生活,很是神往,恨不得早點長大,去拜入哪個名門正派學武,現在居然得到一本武功秘笈,還是在隱蔽的山洞裡,一定是本很好很好的秘笈。

於是張立將秘笈藏了起來,私下裡就開始了修習,想像著有朝一日練成絕學,成為武林第一高手,吃香的喝辣的。

或許本身天賦還不錯,加上藥丸的幫助,不到一個月就給他練出了內力,但是在藥丸吃完後,他就發現雖然內力越來越強,但身體越來越弱,最後竟然還得了癆病,真是生不如死。

石軒搖了搖頭,沒人指導真可怕:“你這是速成的後果,本來靠藥丸練出內力倒沒什麼,只是鍛體環節走了捷徑,以後永遠要比別人差一些而已。”

停頓了下,才加重語氣:“但是,你練出內力之後呢,看看你家的狀況,能提供你每日所需的肉食嗎,煉精化氣,煉精化氣,要是沒有補充,那就是在煉化你自己的本源。這本源一弱,想不咳血都難啊!”

“你這內力呢,還是停練一段時間吧,將身體養好後再練,對了,你這不是癆病,只是很像而已。”石軒擔心這孩子不聽,掐訣念咒釋放了一個普渡甘霖咒,稍稍補充了下張立的本源,至少讓他不再那麼咳嗽。不這樣顯不出道爺手段,後續安排就不會有人聽。

張立被這神仙手段驚住了,對於仙長的話自然言聽計從。“養好身體之後,你先練好拳腳,日後就自個兒上山打獵,補充肉食,這樣才是修行正道。貧道觀察你的內力,還算是中正平和,不是傷人傷己的類型,只是越往後文字越深奧,你這種只上過幾年私塾的孩子,一不小心就走火入魔了,還是去找個門派,慢慢打基礎吧。”

第四十二章 小乞丐?

石軒給出了自己的意見,至於照不照著做,那就是張立自己的事情了。

接下來進屋的張大泉夫婦,看著張立的咳嗽大為好轉,自然感激涕零地聽著石軒吩咐,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好好給張立滋補。

石軒一直在這個小鎮呆了三天,也沒見赤霞神君廟再派人過來,同時活蹦亂跳的石軒也讓那些還在相信神君的鎮民們更加深了心裡的疑惑,本身就疑惑的則基本拋棄了信仰神君。

這三天,鎮上有些個頭痛腦熱的都往石軒這裡來,石軒來者不拒,正好迷魂幡需要吸納病氣,只是畢竟是小鎮,也沒那麼多重病之人,讓石軒心裡頗為遺憾。

小鎮距離開陽城並不遠,石軒吃過早飯出發,到得開陽城還不到午飯時分。

作為五州通衢之要地,開陽城並不比揚州府、楚州城遜色多少,尤其是剛過完年,不少城外之人都往城裡湧去,一年難得的閒暇時光,自然要在這裡好好享受下。

在入城的隊伍中,石軒發現了不少僧尼道乞以及衣著怪異之人,只是用望氣術看去,基本都是招搖撞騙之輩。石軒對此有些疑惑,畢竟一下子這麼多奇怪之人往城裡去,應該是事出有因,總不可能約好一起去趕集吧,只是看守城士兵的神色,對此卻是習以為常。

石軒悄悄地問了下排在自己前面的、穿著新棉衣的大嬸:“大娘啊,向你打聽個事,為什麼這麼多方外之人往開陽城裡趕呢?”

大嬸開始並不想搭理石軒的問話,只是聽完之後,卻壓不住說話的欲望:“敢情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小道士你跟他們一樣的目的。我給你講啊,刺史生了重病,請遍了附近的名醫,也沒任何好轉,甚至連洛京來的太醫還有求赤霞神君都束手無策。所以這一過了年,立刻往四裡八鄉張榜,請奇人異士到府,若是能治好,嘖嘖,必有重謝!”

石軒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這麼多奇奇怪怪之人往城裡趕的原因,要是能治好刺史的病,重謝先不提,在豐州得到刺史的感激,那就是一筆無形的巨大財物,難怪有沒有本事都想來試一試。

一轉念,石軒醒起,刺史是從涼州調任過來的,而赤霞神君也是從涼州傳過來的,這二者之間很難說有沒有什麼關聯,不如趁這個機會,光明正大地混進去,只要見到刺史,望一望他的氣,最少也能得到一些消息,如果夜晚摸進去,找不找得到刺史還兩說呢!

因為那麼多人在一起,本身的氣就混在了一起,望氣術根本無法將他們的氣分開來,只有走到一個人的面前,才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氣,除非人群中有特別強大或奇怪的氣,才能一眼看出來。就像之前在小鎮望氣,開陽城除了一股巨大的人氣之外,就只能看到赤霞神君的神光。

進城的時候,守城士兵對石軒也沒多盤問什麼,畢竟這兩天進城的道士實在是太多了,收了兩個銅板的入城稅,就揮手讓石軒進了城。

石軒進了城,就急忙向前面那夥和尚詢問:“幾位大師,不知去刺史府應徵,需要個什麼章程?”

領頭的那位肥頭大耳,油光滿面但還算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一聽這話,立刻就皺起了眉頭:“小道長還是不要去趟渾水的好,這治病救人的事,還是要看真本事的。”

他身邊的小沙彌上前一步,眉清目秀的樣子帶著些許驕傲:“我家方丈可是遠近聞名的藥到病除,就算是捉鬼拿妖,那也是赫赫有名,小道士你也不打聽打聽大佛寺的智光禪師是誰,你就不要想渾水摸魚了。”

“阿彌陀佛。”肥頭大耳智光禪師低喧一聲佛號,表面上一派淡定的樣子。

石軒無奈,只好重新找人詢問,可惜這些人都怕被人搶了生意,巴不得去的人越少越好,怎麼可能告訴你消息呢。最好還是問了開陽城中的原住民,綜合起來才知道了準確的消息。

先去刺史府門口登記,到晚餐時分,再去刺史府大堂享受宴飲,期間刺史會到大堂接受大家的診治,到時候就各憑本事了。反正前一天那一兩百個僧尼俗道醫們,沒一個讓刺史的病情有一絲緩解的,自然都被亂棒打了出去。只是聽說因為前一天的失敗,刺史打算到時候先讓這些人展示下本事,有本事的人才讓看病,畢竟那麼多人,一個一個輪著來,本身就有病在身的刺史可是很難過的。

石軒問著路到了刺史府門口,因為刺史是住在府衙,所以府門前有一個大大的廣場,現在廣場上圍著一堆人的地方,應該就是登記之處,只是在廣場上三三兩兩坐著的那些人,難道想直接等到晚飯?

登記的時候,那位中年富態管家對石軒這麼個年紀輕輕的小道士,很是冷漠,想來不認為石軒有本事能治好刺史的病,不過石軒則收穫不淺,望氣看來,連刺史府的管家都和赤霞神君有些淵源,那刺史本人恐怕就更深了。

找了家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小店,石軒準備吃了午飯,下午先去探探赤霞神君廟。正在吃喝的時候,聽到夥計在大聲呵斥,轉頭看去,卻是在攆一個小小的乞丐,臉上黑乎乎的,看不出有多大,但看小小的身子,怕是不超過十歲。

小乞丐腳步靈活,在店裡店外繞來繞去,兩個夥計怎麼都抓不住他。石軒輕輕咦了一聲,這小乞丐竟然有輕功底子,難道是丐幫的,可是這個世界有丐幫嗎?

將夥計繞暈了之後,小乞丐一下竄到了蒸籠前,抓起一個白白的饅頭就往外跑,可惜夥計也學乖了,分了一個堵住門口,頓時小乞丐進退兩難。

小乞丐黑黝黝的眼珠子轉了一下,將手伸了出去,用清脆的聲音為難地說道:“要不,將饅頭還給你們?”

白白的饅頭上已經有了黑乎乎的手指印,夥計一看頓時火冒三丈,挽起袖口:“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這個破乞丐。”

一直冷眼旁觀的石軒,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射雕裡面郭靖第一次見到黃蓉的場景,也是乞丐、饅頭、黑手印,只是現在這小乞丐太小了一點,笑了笑,對夥計說道:“這錢我出了吧,不要為難這小孩。”

夥計見有人給錢,也就順勢收手,這小乞丐太靈活了,真要收拾她,還不得把店裡鬧個雞飛狗跳。

小乞丐似乎也沒有料到有這一處,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石軒,石軒對著她溫和地笑著說道:“要不過來吃吧,你看我這桌子上有雞有魚。”

咕嚕,小乞丐吞了一口唾液,但是眼睛裡卻充滿了戒備:“娘親說,笑得很假的大叔要是請你吃飯的話,一定不要答應!”

石軒摸摸臉蛋,笑得很假嗎,只是看到這場景,有些懷舊罷了:“那你就吃你的饅頭吧,我自己慢慢吃。”說完拿起筷子,每樣菜都夾了點來吃,同時偷偷對小乞丐施展了一個安穩情緒的術法。

看著石軒的動作,小乞丐眼睛裡閃過慧黠的光芒,加上術法影響,恐懼戒備之心大減,歡呼一聲,將饅頭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石軒招手叫夥計過來,讓他打了一盆水拿了一張帕子,然後對小乞丐說:“你先洗個手,洗個臉吧,這菜又不會跑掉。”

“不要,娘親說不要將菜置於自己眼睛之外,要不然會出問題。”頭也不抬地繼續吃著。

石軒微汗,這娘親教得挺好嘛,只是這小丫頭怎麼會自己在外面找吃的。不過不方便直接問這個問題,先跟著小乞丐的話問道:“呃,會出什麼問題?”

小乞丐好像被問住了,筷子戳著嘴唇,一下一下,呆了片刻,才說道:“可能你會往裡面吐口水捉弄我吧!人家就常常這麼捉弄師兄、師姐他們。”

“哦,那你師兄、師姐、娘親他們呢,怎麼沒和你在一起。”石軒循循善誘。

“才不告訴你!”小乞丐警惕地望著石軒,過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憐兮兮地說道:“不會是娘親讓你來抓我回去的吧,人家一直都好小心沒說自己的名字。”

剛開始聽到拒絕的回答,石軒還在構思應該怎麼套話,想不到小丫頭自己就招了,微笑搖頭:“我都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娘親啊。”

“真的?”小乞丐將小臉湊過來一點,看石軒神色莊重,不像是撒謊,頓時放下心來,愉快地繼續埋頭吃喝,可是才又夾了一筷子雞肉吃掉,就僵在那裡一會兒,然後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嗚嗚嗚,可是人家想回去了怎麼辦?”

石軒覺得有點跟不上小丫頭的思路了,這情緒變化也太快了吧。

待小乞丐依依呀呀地哭完,石軒才問道:“那你家在哪裡,姓什麼名什麼,要不我幫你帶個口信,仰或直接送你回去?”

小乞丐抬起頭,臉上的污垢被眼淚沖刷出了兩條痕跡出來,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膚。有些疑惑地回答:“娘親就叫娘親啊,對了,有人叫她聖後,也有叫她魔後。”

石軒一愣,馬上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小乞丐哭完繼續狼吞虎嚥,嘴裡含糊地回答:“人家姓楚,叫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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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17

[size=4]第四十三章 神君廟

石軒頓時無語,本來只是懷舊下黃蓉的,這算是撿了個小魔女?

“綰兒今年幾歲了?”石軒感覺自己像個怪叔叔,不過要是順路的話,將小丫頭送回家也未嘗不可,沒看到也就算了,遇到了就不能看著這麼小小的一個孩子在街上流浪。當然,也借此機會和魔後認識,這種隱秘而又龐大的門派知道仙道消息的可能性要比其他人高不少,有錯過沒放過嘛。

楚綰兒伸出空閒的那只手,手掌嬌小,手指芊芊,比了個五,然後比了個二,這種問題似乎不值得停下吃飯這件重要大事來回答。

“呃,七歲啊,怎麼會想到離家出走?”這年紀實在是太小了,能流浪到今天還沒出問題,要麼是運氣極好,要麼小丫頭就是一條小狐狸,雖然天真爛漫了些,但該有的戒備和心思都有。

“哼。”楚綰兒似乎是吃飽了,停下了筷子,鼻孔向天,哼了一聲,表示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石軒偷偷放了個術法印記在綰兒的身上,畢竟現在不能直接帶她回去,自己還要處理赤霞神君的事情,等都辦完了,再去領她走也不遲,現在這個同心咒術法印記,可以讓自己在方圓二十裡內感受到小丫頭的情緒,要是有恐懼之類的感覺,那就表示有危險,這個術法練到第九品,就可以在方圓千里內互相通話。

見石軒沒在追問,而是在那裡做些莫名其妙的動作,楚綰兒大大的眼睛裡流露出不解,還有些看見瘋子的擔憂。

“既然綰兒你想家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石軒也沒抱楚綰兒會答應的心思,畢竟要是這麼好拐的話,她也不可能這麼活蹦亂跳地遇到自己,只是先通告一下,等忙完赤霞神君的事情直接提走就是。

楚綰兒一愣,然後馬上拍手歡呼:“好啊,好啊,不過道長大叔你得和綰兒一起去城西破廟那裡取下東西。”話一說完,跳下凳子,就快步往店外走去。

石軒似慢實快地跟在楚綰兒蹦蹦跳跳的身影之後,想看看這小鬼要玩什麼把戲。

到了一條繁華無比的大街時,走在前面的楚綰兒忽然停了下來,對著石軒做出氣喘吁吁的樣子:“道長大叔,綰兒走累了,不如休息下再走吧。”

石軒挑了下眉頭,看著小丫頭沒有說話,小丫頭忽然震驚無比地看著石軒身後,嘴中喃喃自語:“娘親……”

有著超強感官的石軒當然明白小丫頭在說謊,不過心念一轉,裝作向後看去的樣子,小丫頭立刻轉身往人堆裡跑,邊跑邊喊:“抓拐子啦,強搶民女啦!”

仗著人小,身體小,楚綰兒哪人多往哪鑽,在人群的縫隙間穿梭而過,加上輕功基礎,片刻時間,小丫頭就到了大街的另外一頭,然後轉身對著還站在那裡的石軒,得意洋洋地做了個鬼臉,才閃進另外一條巷子。

石軒微笑搖搖頭,辦正事要緊,回頭再找這個小鬼,反正有同心咒在,基本能確定地方。

開陽城裡其實只有一處赤霞神君廟,石軒之前看到的那麼多神光,除開這裡和刺史府,都是有錢的大戶人家請回去的神牌,石軒隱身進去看了幾處,都沒任何發現。

確定這個事情後,石軒直奔赤霞神君廟。神廟占地極廣,依然是赤色的外觀,但從石軒的望氣術來看,這裡的神光要比小鎮上的強不少。

來上香朝拜的人很多,熙熙攘攘,擁擠不堪,門口有賣護身符的,有賣桃木劍的,有賣吃食的,有賣經書的,有賣木雕小人的,有表演雜耍的,熱鬧非常。

石軒可沒那心思排隊,轉到另外一面僻靜處,小神通隱身匿氣術發動,再捏了個穿牆術,大搖大擺地從高牆正中走進了神廟裡。

進來之後,石軒才發現神廟後院,清清靜靜幾乎看不到人。沿著石子小路,石軒往一處裝飾得繁華異常的院子走去。

剛進到院子,就聽到正房傳來一陣啪啪聲,還有女子的輕微呻吟以及男子的喘氣聲。石軒本來不像去看的,這時又一位穿著赤色怪異服飾的神廟人員急衝衝地走了進來,然後推門進了正房。

這赤色的服飾,在赤霞神君廟裡是代表高階神使。石軒立刻輕輕走到正房窗戶下,用手指想在窗戶上鑽個洞,誰知道這窗戶根本就沒合上,通過那大大的縫隙,石軒清楚地看到了正房裡的場景。

一位美貌的年輕婦人躺在正對窗戶的大床上,眼睛緊緊閉著,嘴裡發出陣陣喘息,身上衣裳淩亂,雪白的豐乳整個露了出來,在一雙黝黑的大手蹂躪下變換著形狀。一位穿著赤色服飾的高大胖子整個壓在她的身上,下身一挺一挺。

後進來的那位神使,身材壯碩,站在床邊,對著床上的胖子神使催促:“你好了沒,前面還要人主持的,該輪到我了。”

“好你個范石千,好不容易有個這麼好的貨色,你家胖爺要,好爽,好好享受下。之前那些個漂亮夫人,一個都不能動,都要送個小神像帶回家,讓神君半夜摸去,娘的,好爽。”胖神使邊說邊動,一點了也不耽擱。

范石千點了點頭:“穆昌你這話算是說到我心口了,憑什麼神君吃飯不給咱們流口湯喝啊,神君廟從無到有,哪裡沒有咱們的功勞,憑什麼那個刺史府的二管家,一來就壓在咱們頭上,喂,我說你好了沒?”

“嘿嘿,神君和刺史到底有什麼深厚關係,胖爺咱是不知道,不過神君有一段時間沒有顯靈了,怕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我說範老三,咱們可得把退路找好啊,哎,真緊。”胖子哆嗦了兩下就不動了。

范石千將穆昌拉了下來,邊解褲腰帶邊說:“這還要你來提醒我,早幾天咱就吩咐各地的神君廟鼓勵信徒捐獻,現在第一批的財物就快送過來了。你說,這人怎麼就能這麼蠢,叫他給多少就給多少,啊,好緊,還有,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子,就真相信拜神君會讓他們懷孕啊,嘿嘿,還不是便宜了咱們。”

穆昌提起褲子,慢悠悠地拴著腰帶:“就算不是咱們,神君還不是一樣的方法讓她們懷孕,反正神君送子嘛,具體怎麼送你管得著嗎。哈哈。”說完歎了口氣,“可惜,要是離開神君廟,咱們就沒那些神奇能力了。”

“還什麼能力不能力,神君都快一個月沒顯過靈了,鬼知道他怎樣了,還是金子銀子和女子實在啊,舒服。”

石軒聽了半天,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消息,不過保險起見,還是闖了進去,拿起迷魂幡一刷,先將胖子穆昌給刷暈了,然後露出身形看著范石千。

范石千冷汗刷地一下就出來,下體控制不住地噴湧而出,要不是還有一絲神智清明,立刻借了神像的一點神力維持,怕是直接就脫陽而死了。

見到范石千身上赤色一閃,石軒感覺一點點香火願力從前殿的神像處傳了過來,加持到了他的身上,不敢怠慢,手一伸制住了范石千的要害,然後默念咒語,趁范石千神智還不太清醒的時候,用了一個迷魂術。

中了迷魂術的范石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事情交代了個乾乾淨淨。他本是涼州一破落戶,仗著身體強壯,在府城還是混得勉強溫飽,一日夜裡有神人入夢,自稱赤霞神君,要他給自己建個廟子,到時候讓他富貴榮華。

本來范石千是不相信的,但架不住夜夜都夢見啊,心慌之餘,和發小穆昌在偏僻的一小山村,買通村裡的人,找了間破廟修成了簡陋的赤霞神君廟,廟成當日,有紅光入廟,附在神像上,見此靈異,村人漸漸開始信奉神君。

神君恩典范石千為神使,主持這間神廟,之後神廟在涼州漸漸發達起來,連刺史都來參拜,那些想找麻煩的就都不敢來了。

到神廟搬回府城的時候,范石千和穆昌都夢見了神君,神君給了他們一套修煉功法,可以在神廟方圓一裡內,借助神像上的力量施法,或者製作符篆。

再之後,神君又降下神諭,讓他們製作一批小神像,然後在神像前放一夜開光,其後如再有漂亮婦人來求子,就將小神像贈與她們,務必叮囑夜間也要放在枕頭底下。

神君求子靈驗之名,漸漸傳遞開來,而神君似乎也力量大漲,能聚集香火願力的神像又多了兩個。到得刺史調任豐州,神君也讓赤霞神君廟大部分人跟著來了豐州傳教。

到了豐州,一開始還好,除了多了個刺史府二管家當大神使之外,神像又多了三個,但最近一個月來神君不再顯靈,別的神使很少見神君顯靈到沒什麼,但資格最老的范石千和穆昌則開始害怕,畢竟見識多了神君的所作所為,邪神之名怎麼都擺脫不了,於是慌慌張張給自己找退路了。

聽到說完,石軒刷暈范石千,又將穆昌弄醒,如法炮製,得到的消息和范石千沒什麼出入,這才放心下來,然後順手將兩人都除掉再毀屍滅跡,他們所作所為不知害了多少人家。

第四十四章 刺史府

傍晚時分,石軒按時到了刺史府門前等候,周圍念經聲、喧佛號聲、念咒聲不絕於耳,直到刺史府大門吱呀一聲打開,白天在廣場給大家登記的管事走了出來,所有人才停下了動作,看向了門口。

“諸位高人,刺史大人在中堂設宴款待大家,請隨小人前往。”管事聲音響亮,客氣地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帶頭往裡而去。

進門就是州府的大堂,一派莊嚴肅穆的樣子,那些江湖人士、招搖撞騙之輩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腳步,走得小心翼翼。石軒則是以觀摩文物的心態,邊走邊四處查看,身邊幾位德高望重之輩,都以看見識淺薄之輩的眼光看著石軒。

從大堂旁邊衙役把守的月門進入,沿著回廊穿過幾處院子,就來到了府衙的後院,也就是刺史和他家人現居的地方。

中堂修得很是寬廣,裡面擺放在一張張的竹席,堂外是處碧綠清澈的池塘,大約這幾日停了雪,又日頭高照,加上下人收拾,所以並沒有冰層在上,池塘大約有中堂四五倍大小,中間有幾處假山,圍繞假山是佈滿池塘的凋零的荷葉,遙想夏天之時,必然是連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美好場面,歷任刺史想來沒有少在這裡招待客人。

竹席沿著中軸線相向而放,兩邊各有七八排,石軒走到靠近窗戶的偏僻的竹席後,跪坐到錦團上,左右而視。大概有近兩百張竹席,每張竹席跪坐著兩到三人不等,也有如石軒一般獨據一張的。

石軒還看到這邊第一排最上首,坐著那位大佛寺的智光禪師,想來確實有些名氣,他的徒子徒孫則坐在他身後的第二排,見到石軒望來,皆是一副高傲不屑的樣子。

菜上的很快,大概是早就準備好了,石軒也不客氣,伏案大吃起來,讓那些自持身份或是裝模作樣之人更加鄙視,不時有嘲弄不屑的目光看過來,石軒渾不在意,刺史府的廚子果然不錯,現在吃飽了,等下要是遇到大神使、神君之流,戰鬥力才持久。

石軒剛剛吃個半飽,就聽到主人位置傳來的故意的咳嗽聲,抬眼望去,一個花白鬍子,相貌儒雅,身著管家服飾的老年男子站在主位上,見到在座之人都望了過來,清了清喉嚨道:“小人是刺史府二管家,奉我家大人之命前來招待各位,諸位都已知曉,我家大人身體不適,特招各位世外高人前來診治,可昨日有諸多坑蒙拐騙之輩也混了進來,故今日在此先請各位展示一二,免得耽誤大人治病時間。”

聽聞是刺史府二管家,石軒立刻用起望氣術看去,單薄衰老的白氣上纏繞著絲絲赤色神光,讓整體顯得精氣旺盛,不過並沒有本身修煉的痕跡,最多也就是能借助神像施法和驅使符篆。

聽聞需要展示才能,堂中大部分人都鼓噪了起來,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道:“難道刺史大人還要找些病人來給咱們試試手段,要知道病去如抽絲啊。”

二管家立刻接話:“要只是普通的大夫,那就請回吧。”一點兒也不客氣。這時走出幾位壯漢抱手站在二管家的身後。

有十幾個人臉色頓時難看下來,權衡了一會兒,才站起身告辭而去,周圍的僕人也客客氣氣地送了他們出去。

見得二管家態度強硬,剩下的幾百號人各自商議了一陣,才勉強沒有異議,石軒在這裡無親無故,所以就把玩著茶杯,玩味地看著這些人,從望氣術看來,沒幾個有術法本事在身的,當然,不排除有會匿氣術的。

接下來首先走到正中的是大佛寺的智光禪師,口喧一聲佛號,將手中的念珠一彈,其中一顆就飛出了窗外,在池塘上空炸了開來,落下點點的火光。

做完這些,智光禪師得意地四周行了個佛禮,然後才看著堂上的二管家。二管家皺眉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智光禪師,終於恭敬地拱了拱手:“請這位大師先回原座歇息,等都完了之後,才一起去見我家大人。”

石軒肚子裡暗暗發笑,這二管家或許一般的見識豐富,但術法上的見識肯定不行,這和尚也就是能念個點火術的程度,剛才明明是用點火術點燃了念珠裡的火藥,才造成了這個效果,坐在窗邊的石軒都能聞到淡淡的硫磺味了。

智光禪師回到座位後,頓時被周圍的讚美聲包圍,雖然竭力作出世外高人的風範,但臉上都快發光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之後諸人按著座位順序依次走到正中展示,可惜大部分都是街邊賣藝的程度,被二管家一眼就看穿了,小部分則是有武功內力在身,不過二管家統統沒有邀請他們等下一起入內,還有一些游方郎中之流,展示了些藥方,但也不能讓二管家滿意。

這一個時辰中,只有一道一俗,各自展示了一個術法,一個是在掌心凝聚出淡淡雷光,一個是讓茶杯裡的茶水凍成了冰塊,才讓二管家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時請他們在座位上等候。

或許是有三個高人被挑選出來,二管家的心情不算太壞,所以也沒出現把其他人都攆出去的事情,只是讓他們等下結束之後自行離開。

由於石軒位置靠近窗戶,等該他上場的時候,還沒上過場也就兩三位了,而且看他們的神色,怕是不想上去展示了,只等稍後自行離開。

石軒站起身,伸展了下身子,緩步走到了中堂正中,感受著兩邊的目光,有看好戲的,有不屑的,有不放在心上的,也有大佛寺那幫人嘲笑的目光。甚至還能聽到私下的竊竊私語:“這麼年紀輕輕就跑來,不會就是混頓飯吧。”

“老子在他這年紀,還在給師傅當苦力呢。”

“嘖嘖,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不知道這小道士要表演什麼戲法,哈哈。”

※※※

石軒之前就打定主意,狠狠表現一番,爭取馬上見到刺史,所以在最初幾個人展示的時候,他就在做著一些準備,悄悄將一個術法放到了窗戶上,加快將戶外的空氣引了進來。

在周圍的嘲笑聲、不屑聲中,石軒就如站在自家房中,神色輕鬆地對著二管家說道:“且看貧道手段。”旁若無人地掐了個手勢,低聲念了句咒語,然後對著半空一指,發動了準備已久的大範圍術法“滴水成冰”。

“哈哈,想不到這小子還做得有模有樣嘛,一定沒不少在街上表演。”

“阿彌陀佛,這位小施主還是下了一番苦功啊,可惜形像而神不像。”

“那是,那是,哪能比得大師您啊,那一手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呃,我說怎麼有點冷了呢?”

“不會是你剛才被識破手段,現在心裡發冷吧,哎呀,確實有點冷。”

“啊,啊!那是什麼?”

眾人驚訝環顧,只見美麗的六角形的雪花在空中紛紛揚揚地飛舞,有地落在他們的頭上,有地落在茶杯中,有地落在他們的手上,帶來一陣涼意。

半空,一點點的雪花還在凝結,然後順著吹進中堂的風瀟灑而飛,雪越下越大,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情景,看著這迷蒙而美麗的飛雪勝景。

有人驚訝地站了起來,打翻了身前的茶杯,有人猛地看向窗外,然後大聲喊道:“外面沒下雪!”循著他的聲音,眾人才發現外面夜色明朗,雖然是寒冬臘月,但確實沒有在下雪。

切切實實的震撼了,包括見多識廣的二管家,包括目高於頂的大佛寺智光禪師,在雪花紛飛的屋子裡,隔著鵝毛般的大雪,望著一片乾淨的窗外,久久無語。

石軒對自己造成的效果非常滿意,滴水成冰這個術法本身是沒有這麼強勁的,但這是嚴冬,雖然出了幾日太陽,但夜裡依然很冷,因此先將外面的冷空氣引了進來,然後在將近一個時辰的準備後,一舉達成了這個雪花漫天的勝景。

到得廳中落雪漸漸停止,眾人才回過神來,不過都不發一言,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生怕稍微大聲了點,就會惹惱大廳正中的素衣小道士。

二管家好歹見識過赤霞神君,回過神來之後,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這位仙長,請回座稍候,小的將其餘人等打發掉後,馬上引您去見我家大人。”

剩下的那兩三位見過如此神奇的道法之後,自然不敢再展示什麼,立刻起身告辭,匆匆忙忙地跟著大部分人往府外而去,就連那三位有術法在身的修士,也流露出想離開的意思。

石軒卻走上前攔住他們:“諸位,貧道有些事,想私下詢問一下,不知方便否。”語氣很委婉,態度很堅定。

其中智光禪師想到得罪過面前這位小道士,臉都嚇白了,他身後的小沙彌們腿腳都在發顫。智光禪師好不容易壓制住恐懼的情緒,回答:“小僧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另外兩人也臉色鐵青地同意了。

第四十五章 刺史

石軒依次盤問了這三位關於他們道法的來源,可惜都是祖上傳下來的,也沒留下什麼關於道門的消息,通過察言觀色,沒看出他們有隱瞞的跡象。

二管家上前恭敬地請石軒和這三位修士一起去後院為刺史診治,三位修士連連搖頭,皆道:“有如此仙長在此,在下就不去獻醜了。”

二管家看看石軒一臉平靜,沒什麼不滿的樣子,一咬牙對三位修士道:“我家大人這病來得稀奇,雖然仙長法力無邊,但多些有道行的大師看看,也不是壞事,還能為仙長診治提供參考,不管成與不成,我們府一定重重酬謝。”說完一拍手,身後三名隨從就分別端著一個大盤子上前,每個上面擺滿了金元寶,足有二十錠。

智光禪師,施展掌心雷的張希賢道士,凍結茶水的雷巡,看著這金光閃閃的一盤,都不由得吞了吞了口水,這麼大的金元寶,足有十兩一錠,一盤就是二百兩金子,當今天下一兩金子要兌換十六兩銀子。

也就是自己只是隨便看看,不管能不能治好,就能有三千多兩的入帳,真是誘惑啊,他們中間最有家業的智光禪師,一年的香火錢和地租,也才萬把兩。

不過三人還沒鬼迷心竅,要是因為這個掃了仙長的面子,活不活得過今晚都成問題,紛紛把眼看向石軒。

石軒心想讓他們先給刺史看病,自己在旁邊多觀察觀察,也是好事,於是微微地點了點頭,三人大喜,即刻答應了二管家。

二管家在前帶路,石軒緊隨其後,三位修士將帶來的弟子雜役們留在中堂,微微落後于石軒而行,看起來像是石軒的隨從,而刺史府的下人隨從們則分在兩側和後面。

穿過了幾處園子,來到了一個僻靜陰冷的小院,二管家讓隨從們都留在外面,自己帶著石軒四人走了進去,同時交代道:“我家大人生了這怪病後,怕熱喜冷,渾身酸癢,最近更有潰爛的跡象,還請石仙長和幾位大師勞心了。”

進了正屋,就看見一張豪華的大床擺在中間,床邊有一美貌婦人在那裡小心翼翼地服侍床上的病人。

床上之人五絡長須、濃眉大眼、面相莊重,臉上精神抖擻,紅光滿面,但又隱見痛苦之色,見得二管家帶人進來,就對身邊的美貌婦人道:“夫人,你先去西楓院歇著吧,今日這幾位仙長都是有真本事的,你不必擔憂。”

美貌婦人張口欲言,但還是強行忍住,對著石軒等人福了一福,就帶著侍女們往外而去。

石軒一進來就運起瞭望氣術,可是刺史頭頂的氣息竟然是隱匿的,果然和神君關係匪淺,只是不知是神君施法,還是自行修煉的。

刺史望向石軒等人,看到那三位修士的時候,臉色還是如前一般平靜,但是看到石軒的時候,卻是不由自主地眯了下眼睛。

石軒示意另外三人上前給刺史診治,三人立刻會意,齊齊對刺史施了一禮:“先讓咱們給大人你看看,也方便石仙長等下綜合各家之長。”

刺史不置可否,對二管家點了點頭,二管家忙上前引領:“三位大師請上前。”

“請刺史大人伸出手來。”智光禪師想不到還真會把脈,只是把玩之後久久不語,然後對另外二人道:“兩位也請來看看。”

張希賢和雷巡一一把過脈之後,也是臉色凝重,將智光禪師拉到一邊私下竊語了幾句,然後由智光禪師回復刺史:“大人脈象之強盛,實乃老衲生平僅見,理應是生龍活虎之相,何病之有?”

刺史緩緩答道:“那再請三位大師細細看來。”邊說邊拉來了白色中衣,露出了裡面裸露的肌膚,只見肌膚上潰爛之處比比皆是,深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白骨,讓看著噁心而又恐懼。

三人想不到會是這般場景,細細診治了一番,都露出了難解之色,沉思片刻,對望一眼,齊齊對著刺史告罪:“大人之病,實在太過離奇,非吾等所能診治,還是讓石仙長試一試吧。”

像是早就料到了這番結局,刺史只是微微露出一絲苦笑,就吩咐二管家道:“白管家你領三位大師離開吧,診金也不必吝嗇。”

二管家眼眶微微發紅:“老爺……”卻被刺史揮手阻止,不得不轉過來用希冀地眼光看著石軒:“還請仙長盡力。”然後將三位修士帶到小院外後就返了回來。

石軒早在中堂外就給自己加持好術法,像扶正抗邪咒、消災祈福咒等,只有金龍護甲咒因為外觀顯眼,未曾加持,但畢竟是自家小神通,使用起來方便快捷地多,就算遇到什麼,也來得及使用。

二管家帶著石軒走了過去,待石軒坐在床邊的凳上之後,就退開兩邊,站在石軒的身後。

石軒看了看刺史身上噁心恐怖的糜爛之處,思索了一下,就拿起刺史的左手把起脈來,刺史的病症很奇怪,如前面三位修士所言,強盛的脈象,如果不看眼前的身體,一定以為是位身體健壯的武林頂尖好手,正是內強而外虛之相。

結合這段時間得到的消息,一個念頭在石軒腦海中產生,越想越覺得正是如此,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刺史看見石軒把脈把得微笑起來,心中微微激蕩,顫聲道:“仙長,可是有了頭緒?”

石軒將目前殺傷力最大的上清手樞雷暗暗運起,同時臉上不動聲色地道:“赤霞神君你好!”

刺史被這一句招呼弄得一愣,接著臉色大變,就連石軒身後的二管家也震驚非常,趁此機會,石軒的上清手樞雷發動,只見和刺史手腕相連的左手手掌處發出金鐵交鳴的響聲,一道雷光沿著手臂往頭顱劈去。

待得雷光快要到頭頂的時候,刺史頭上忽然冒出一輪淡淡的赤色光暈,光暈若贏若現,但卻充滿神聖莊重,讓人頂禮膜拜的威嚴,似有無窮智慧無窮意境在其中。

光暈在刺史腦後一轉,放出千道毫芒抵住雷光,可是雷光畢竟是在刺史身體上肆虐,焦灼的痛苦讓刺史大呼出聲。

石軒一擊得手,臉色現出隱隱龍鱗,不進反退,正好躲過二管家一記威力不大的流光術法,撞在了他的懷中。左手立刻反手發出兩道金刃神風斬,將措手不及的二管家分成了三段。右手持起迷魂幡一刷,黑光正中刺史的赤色光暈。

黑光刷中赤色光暈之後,只見赤色光暈之中似乎響起了無數人念誦經文的聲音,響起了無數人高呼神明的聲音,光暈頓時大漲,上抗黑光,下抵雷光,竟然毫不遜色。

刺史居然還能分出精神,一道又一道火焰之光從他手裡放出,可惜石軒早就將迷魂幡豎起,垂下道道黑光,將刺史的術法擋在了身外,雖然現在迷魂幡的防禦沒以前強了,但刺史也是分心而來,主要精力還在抵抗雷光和黑光之上。

石軒擋住了刺史的攻擊,左手陸續發出兩道上清手樞雷,一道繼續攻擊刺史頭顱,一道則攻擊他的下身。

“賊子敢爾!”刺史怒吼一聲,光暈漲如滿月,遍及全身,將之前的雷光和黑光盡數驅除,又恰恰擋住了後面兩道上清手樞雷。

轟隆之聲響起,刺史的光暈被打回了原來的大小,而且變得越加黯淡,他的左手到胸口處都被雷光劈得焦黑。

趁石軒第二波攻擊還沒來的時候,刺史準備將靈魂遁出,靈魂清晰可見,身成赤色,朵朵赤蓮環繞,充滿了聖潔的意味。

刺史的靈魂還沒出到一半,石軒的金刃神風斬就飛了過來,直接斬向了刺史的腰間,刺史想要靈魂出竅,又捨不得肉身被滅,只好停在那裡,飛出幾朵赤蓮迎向淡白色風刃。

石軒施展出金刃神風斬之後又掏出了最後一張徐老道的引氣招雷符,粗大的雷光劈向了刺史,同時左手也驅動神通,一道上清手樞雷緊跟著粗大雷光劈了過去,雖然細小,卻充滿了毀金破鐵的穿透感和濃縮在一起的爆炸感。

刺史剛剛擋住淡白色風刃,粗大的雷光又往他頭頂劈來,只得把赤色光暈往上一頂,擋住了雷光,緊接而來的上清手樞雷也劈到了赤色光暈上,連續兩聲爆炸之後,只見赤色的光暈被劈成了無數細小光點,然後慢慢消散在空氣之中,刺史清晰可見的赤色靈魂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朵朵赤蓮也無力墜落。

石軒見此良機,雖然連續幾道神通術法,已經有些疲憊,但還是用上了最強力的上清手樞雷,怕得就是打虎不死,反傷其身。

“啊!啊!啊!”刺史怒吼出聲,赤色的靈魂一漲,重又清晰,然後和石軒的上清手樞雷撞在了一起,上清手樞雷細小的雷光在赤色靈魂上一繞一穿,然後爆炸開來。此番之後,刺史的靈魂已經黯淡無光,風一吹就會消失掉,不得不又重新鑽進了頂門。

石軒上前手一張,激發了下通玄山之後畫的一張符篆“捆身封魂術”,將刺史的身體和靈魂用術法綁了個結結實實。這符篆雖然是到了靈魂出竅境界才能學,但實際上就是一雞肋,靈魂強大一點的就能自行掙脫,只適合綁那些重傷之人,石軒只是練習的時候畫了一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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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19

[size=4]第四十六章 意外收穫

《歸真經》上的術法小部分是養氣期就能習練,其餘的只要到了靈魂出竅境界才能學會,更高境界要求的術法就沒有了,至於其他人的術法有沒有,石軒就不知道了。只是要提升威力,要麼到金丹期提升品階,要麼修為增長,術法自然威力變大,只是不如品階提升來得效果好。

刺史現在已經是氣若遊絲,仿佛下一刻鐘就會死掉,他努力掙扎著質問:“為什麼要來害我?是誰指使的?”

之前打鬥的轟隆聲已經驚到了守衛,只是戰鬥結束得太快,這時候門口的守衛才急衝衝地趕進來,卻被早就等著的石軒用迷魂幡一個個地刷倒。然後石軒才轉過來回應刺史的質問:“你既然要求神道之路,為何如此急功近利?為何要姦淫良家婦女?為何盤剝信眾所有財物?”

刺史苦笑道:“我能不急功近利嗎,身體已經這樣了,當然急著積聚更多的香火願力,借此讓修為更上一層樓,希望能靠修為的增進治好身體。哎,可惜,反而病得越來越重。”

停了停又繼續說道:“至於姦淫良家婦女之事,也是為了擴大信眾增長的速度,畢竟求生子越靈驗自然越多人信我。”停頓了一下,嘿嘿笑了一聲,“反正她們是求神靈賜予她們孩子,我這不也是賜予了嗎,而且成效更大,只是方式不一樣而已。她們也算是求仁得仁。”

“既然你做了,就不要怪貧道找上門來。”石軒有自己的信念,自然不會被刺史的詭辯所迷惑。

“我,我明白了,沒人指使你,只怪我遇到了個多管閒事的修士,哈,咳,哈。”刺史的狀況越發地差了,“不過,還請道長告訴在下,這到底得了什麼病,為何會這樣?否則在下死不瞑目啊。”

石軒也嘿嘿笑了一聲:“你這病,其實也不算病,難道從來沒人告訴過你神道鬼道之路都是從鬼魂起步嗎?不過這應該屬於眾所周知的事情,功法之上或許不會專門提及。”至少石軒看得道門前輩的筆記,也只是偶然提了提。

“什麼!!”刺史震驚了,蒼白無比的臉色都有些不正常的潤紅。

“所以,一般的神道法門上不會有肉身打熬的方法,而且一般的法門也不會管用,據貧道聽前輩所述,只有用道家肉身成聖的法門,或是佛家金剛不壞之道,方才能讓肉體克制住香火願力的侵蝕。”石軒淡淡地陳述著。

刺史雙眼圓睜,顫顫抖抖地發問:“可還有其他解決之法?”

石軒彎了彎嘴角:“你的‘病’是雙重的,一是肉身太弱小,無法承受如此強大的靈魂,所以自然崩潰,二是香火願力對肉身的侵蝕,要解決嘛,除了剛才的兩個法門,還有一個最治本的方法。”

“是,是什麼?”

“那就是將這具肉身拋棄掉,反正你都走了神道路線,沒有肉身還不是可以活得好好的,哈,剛才你寧願硬抗貧道的雷法,也不肯丟掉這具無甚作用的肉身,結果落得這幅下場,要是你不管肉身,貧道肯定無法這麼輕鬆就拿下你,嘿嘿。”石軒搖頭感歎道。

“啊!!!”刺史大吼一聲,然後靈魂就如燈熄滅一般消散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終究還是死不瞑目。

開陽城中赤霞神君主殿,儘管已經夜晚,參拜的信眾依然很多,這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眾人皆抬頭看了過去,頓時紛紛驚恐不安,本身隱有赤光的赤霞神君像,不僅赤光散盡,而且神像頭居然斷裂了開來,歪到了一邊。

“這,這是怎麼了?”一位少婦緊緊抓住夫君的手。

夫君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據為夫從書上看來,這是神靈隕落了,哎,想不到竟然能親眼所見。”

周圍惶恐不安的信眾聽到這個論斷,想反駁什麼,但想到神像那副樣子,之前大家可親眼所見無人上去的,於是不自覺地將這個推斷向周圍其他人說起,神君殿裡一片竊竊私語聲。

赤霞神君像頭部斷裂的事情還發生在開陽城周圍的幾個鎮子了,讓信眾一陣陣的不安,此等之事在鄉下小民心裡還沒有合理的解釋,但卻是無可辯駁的不吉之相。

只有石軒經過的那個小鎮,因為石軒早就將神像打碎,所以還無人知道這個事情。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丫鬟對著正在跪拜的大夫人叫道。

“慌什麼慌,天塌不下來,慢慢說。”大夫人恭敬地做完叩拜才抬頭呵斥著貼身丫鬟。

丫鬟一臉驚恐地指了指上面的神牌,“夫人,你看!”

大夫人循著手指望了過去,臉也一下刷白了,參拜前還好好的赤霞神君神牌居然斷成了兩截。

許許多多請了神牌的人家,或早或晚都發現了神牌斷裂,不少的婦人回房翻開了枕頭,下麵的小神像也斷成了兩截,驚愕莫名。

神僕們慌了,請示神使,神使們想請示更高階的神使,可是發現范石千和穆昌兩位神使居然一起失蹤了,惶惶不安下,越來越多的人卷起財物逃走了。

石軒自然不知道這些,他這時候還在對著刺史的屍體暗歎,本來只想刺激刺激他,最好能讓他崩潰,這樣自己等下盤問,效果才好,誰知道刺史這麼不經氣,直接就氣死了。

早知道不搞那麼多花樣,直接上迷魂術,雖然刺史修煉出了光暈,靈魂強大,效果不一定好,但總比現在什麼都沒有強,連拷問靈魂都沒辦法,標準的神魂俱滅。因為修道之士的靈魂受天地反噬,身死則魂滅,除非修行到陰神期才能對抗這種天道。

石軒只好在屍體上翻翻找找,可惜刺史本身就只有一件中衣,什麼都沒找到,不過考慮到很多人藏重要物品都會藏在自己身邊不遠的地方,尤其是本身就有很強實力的人。所以,石軒打算先查下大床,然後再找下這處院子,實在沒有再去刺史夫人那裡找找。

果不其然,石軒在床頭發現了一處暗格,小心翼翼地用術法偵查了下,沒有異常,又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面是一個赤色包裹。

石軒將包裹提了起來,很重,但看包裹不像裝了很多東西的樣子,怎麼會這麼重?謹慎地將包裹打開,裡面就四樣物品。

第一樣物品是書冊,上面的篆字寫著“香火煉金身”,想來就是刺史修煉的那本神道功法,石軒拿起來翻了翻,神道修行的階段和道門修行大致相同,只是沒有鍛體那步,後面也是用香火養靈魂。同時因為是從鬼魂起步,所以沒有靈魂出竅,也就沒有小神通,但是用香火願力凝練的光暈之類,也有不小的威力。

因為自己已經有了修行之路,對神道之法不太敢興趣,確認是正品之後就收了起來,打算以後有機會交給方氏,畢竟自己答應過她。不過神道香火願力的某些法門似乎可以用在法器煉製上。

第二樣物品是顆夜明珠,雖然價值連城,但對石軒沒什麼用處,所以也隨手收了起來。

第三樣物品是無名指指頭大小的白色金屬,石軒用手去拿,剛一靠近,就感到一股鋒銳之氣,刺得皮膚生痛,忙不迭地收了回來。然後施展金龍護甲咒,再小心翼翼地靠近。越往金屬靠近,鋒銳之氣越盛。石軒用手指夾著金屬,竟然無法提起,奇重無比,直到運起了內力才將這金屬拿了起來。

石軒上上下下將這金屬觀察了一番,覺得有點熟悉,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寶錄》裡描述的庚金嗎?!心中一陣狂喜,連連運氣甯神方才平靜下來。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太陰肺陽庚金劍氣這門神通,在寶錄上標注的是道術!是道術啊!

石軒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將庚金收好,看向了第四樣物品,第四樣物品是件權杖,非金非木,上面有古樸花紋,造型頗類中古之物,可是石軒用各種方法探測後,發現這不是一件法器,但裡面又有些微奇異之處,可惜自己修為不太高,見識更是少,居然辨認不出來,只得收了起來。

收穫了庚金,石軒已經是心滿意足,毀屍滅跡之後,又隱身匿氣在刺史府轉了一圈,發現確實再沒有和赤霞神君有關的人物,才施展了小有清風遁,揚長而去。

出了刺史府後又遁過了幾條街,石軒才停在了僻靜之處,同時感應起在楚綰兒身上留下的同心咒,打算先去找她,畢竟同心咒只能持續六個時辰不到。

這一感應,才發現楚綰兒就在不遠處,心中雖然有些緊張,但大體上還是興奮,有底氣。石軒循著感應,繞過了幾個拐角,來到了一處破巷子,發現楚綰兒被幾名乞丐堵在了巷子深處。

“死小鬼!快把剛才在神君廟撿到的財物交出來!”一名乞丐惡狠狠地吼著。

“才不你們呢!大壞人!”邊說邊做鬼臉,“誰叫你們跑那麼慢,人家最先發現神君廟的神僕們在互相搶東西,嘻嘻。”楚綰兒用清脆的娃娃音驕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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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19

[size=4]第四十七章 道術劍氣

“沒你跑得快,但咱打得過你就行了,還是老老實實交出來吧,免得吃一頓胖揍。”另外一名乞丐挽起了袖子。

“啊!你怎麼找到我的?”本來從容嬉笑的楚綰兒不淡定了,因為她看到兩個乞丐身後走來的那個人影,居然是白天被自己甩掉的壞道士。

第一名乞丐恥笑道:“還用這套把戲啊,剛才被騙現在再被騙就是我們傻了。”剛說完就感到肩膀被拍了一下,笑容頓時僵住,忙向前一撲,準備來個懶驢打滾。

誰知道石軒有意在楚綰兒面前立威,迷魂幡一刷,黑光一閃,乞丐頓時在半空中就暈迷了過去,直直地重重地摔到了地面。再一刷,另外一名乞丐還沒來得及轉身,也暈了過去。

“怎麼,不跑了?”石軒立威完,看向已經躲到角落處的楚綰兒。

楚綰兒小小的身子已經彎了下去,似乎想鑽進某個地方,但現在卻愣在了原地,看向石軒的臉還充滿了震驚、不解、好奇。

石軒走到楚綰兒身邊,抓著她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原來在角落裡還有一個小小的洞,估摸著只有楚綰兒這種六七歲的小孩子才能鑽得過去。

“呵呵,原來你逃到這裡是早有準備啊。”石軒對這小丫頭的鬼精靈還是挺欣賞的。

楚綰兒聽到話語才從失神中醒轉過來,然後小腦袋向側後方德石軒看去,雙眼閃閃發亮,臉上寫滿了興奮、好奇:“這是仙法嗎?這是仙法嗎?……”

本以為楚綰兒被自己抓到,會害怕和恐懼,想不到小丫頭完全忘了自己被俘虜的事實,一個勁兒地關心仙法的問題,果然是個小孩子。石軒無奈只得點了點頭,然後拎著楚綰兒的後衣領向巷外走去,就像提一隻小貓。

看到石軒點頭,楚綰兒更興奮了,身子左右搖擺:“那你就是仙人了嗎,你是帶我去天上吃好吃的嗎?玩好玩的嗎?是不是啊?是不是啊?”搖擺起來楚綰兒才發現自己被拎著的事實,立刻大聲抗議:“壞道士快放開人家,這樣好難受。”

“這個樣子好醜啊,快放開。”楚綰兒努力伸展著小胳膊小腿想碰到石軒,可惜人小手短腳也短,擺動了半天徒勞惹得自己氣喘吁吁。

“嗚嗚嗚,你果然不是仙人,嗚嗚嗚,你是壞道士。”終於,小孩子的本性爆發了,楚綰兒哇哇大哭。

※※※

還好現時開陽城裡一片混亂,諸多好事者紛紛往赤霞神君廟敢去,沒人注意石軒提著一個哇哇大哭的小乞丐慢步而過。

找了家很不錯的客棧,石軒要了兩間普通上房,同時吩咐店小二準備好洗澡的木桶和熱水,然後去找幾套小孩子的衣物來。石軒對掌櫃和店小二略微解釋了下這是家裡亂跑出來的小孩,至於他們信不信,反正多給了好多銀子,他們也收了。

石軒拎著哭得抽咽,臉都花了的楚綰兒,慢慢踱步上了二樓,剛才進了房間,店小二就提了熱水和冷水趕了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進了房間的緣故,楚綰兒恢復了點精神,立刻又開始大罵:“臭道士、壞道士……”後面漸漸污穢起來,想來是在這段時間流浪中學會的,不過看小丫頭的神色,九成九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哇……咳……咳”罵得正酣的楚綰兒,忽然感到身體猛地往下一落,然後就掉到了溫暖的水中,猝不及防下,還嗆了一口水。

回過神了,楚綰兒用可以殺人的眼神狠狠地瞪著這個害自己嗆水的壞道士,可惜大大的、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卻破壞了這個兇悍的表情。

“你是自己脫了衣物洗呢?還是需要貧道幫你脫呢?”石軒用戲謔的眼神看著楚綰兒,這個年紀的小丫頭可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哼”楚綰兒雖然哼哼唧唧,但還是將破爛的髒衣物都脫掉扔了出來,不一會兒就在木桶裡歡快地洗刷起來,看起來想這麼洗澡很久了。

石軒重新施展了個同心咒在楚綰兒身上後,就走到門邊去坐著等候,半刻鐘不到,店小二就送來了幾套小孩子的衣物,有男有女。

將衣物搭在了木桶邊沿上,石軒對楚綰兒潑過來的髒水一點兒也不在乎,反而嘲笑她將水洗得這麼髒,氣得楚綰兒連連潑水。

待到楚綰兒洗完,她一邊慢慢吞吞地穿好一套白色的小女孩衣物,一邊左右打量著洗澡的隔間,見只有一處出口,才沮喪地走了出來。

剛洗完澡的楚綰兒,一張小臉白乎乎,嫩生生,眉目清秀,五官極端精緻,長髮濕漉漉地披在身後,直垂到背心,看起來清純又可愛,雖然還未長開,但已經是絕代佳人的坯子。

“其實你剛才不需要那麼遲緩的,你知道我有仙法在身的嘛,你逃到哪裡去我都找得到。”石軒對著這麼小年紀的孩子,也無法一本正經。

“呃。”楚綰兒一下怔住了,不過很快就滿臉喜色,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上,像模像樣地磕了一下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石軒被小丫頭的思維方式給搞糊塗了:“楚綰兒,你這是在幹嘛?”

楚綰兒抬起頭來,一本正經地回答:“難道不是像戲文裡、話本裡講得那樣,那些有道之士都是出來找根骨清奇的天才做弟子的嗎?”說完想了下,立刻哭喪著臉,“難道綰兒這麼聰明可愛,也不是根骨清奇嗎?”

石軒無奈了,小孩子的思考方式果然很厲害:“綰兒,你這都是從哪聽來的,你娘親不會讓你看這些吧。”堂堂一代魔後,可不會這麼教養小孩吧。

楚綰兒抬高下巴,得意洋洋地說道:“綰兒這段時間,自己聽來的。”然後做委屈狀:“師傅真得不收綰兒嗎,綰兒這麼可愛,這麼聰明的。”

石軒只得無奈地道:“你不看看戲文、話本裡,那些個天才總要被道門前輩考驗一二,才會收為弟子嗎?”暫時不能打消楚綰兒的積極性,還得靠她帶去見魔後呢,不過如果根骨好的話,從年齡來說,倒是《歸真經》的絕佳傳人。

“好像是這麼講得。”楚綰兒回憶了一下,然後專注地看著石軒,臉上寫滿了“考驗我吧,考驗我吧”的表情。

“好了,今天先休息吧,考驗這種事要慢慢來。”石軒見夜已深,將一臉不情願的楚綰兒帶到另外一間上房休息,或許是有段時間沒洗熱水澡,沒睡這麼舒服的床了,楚綰兒躺上去不到一會兒就睡著了。

石軒回房之後,小心翼翼地將庚金掏了出來,仔細辨認了半天,方才放下心來,然後再仔細收好,開始做起今天的修煉來。

修煉完,石軒開始認真揣摩起《寶錄》上太陰肺陽庚金劍氣這門道術的修煉法門來,這是用靈魂之力控制庚金之氣,然後慢慢吸收入肺中,再用陰陽秘法同內氣結合,和肺本身的金性之力結合,最後用慢慢打熬,最終成為一道庚金劍氣的道術,因為是同肉體結合,類同於靈魂上銘刻的神通,都成為了自己本身的一部分,所以也稱呼為神通。

石軒可不敢現在就開始修煉,一是刺史府和赤霞神君廟的事情,開陽城裡最近都不會太平,自己又是在刺史府被人瞧見過相貌的,所以修煉道術神通容易被外事打擾,二是這神通修煉法門複雜異常,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掌握的,需要慢慢揣摩,急功近利只會傷到自己肉身。

最值得安慰的是,這門道術神通的修煉知識還在自己的範圍裡,要是超出了境界,石軒可不敢妄自修煉了,非得尋到道門,在有人指點下才開始修行。因此,石軒打算這段時間以揣摩模擬法門為准,待出了豐州尋處安靜之地才開始。

兩個月後,衛州距離神都很近的一處小城,幽靜的院子,緊閉著房門的屋中。

石軒盤腿坐在床上,雙眼微閉,當他呼氣時,一道淡淡的白虹從他的鼻孔噴了出來,足有幾寸長,吸氣時,白虹則又從鼻孔中回到了肺部。

一呼一吸間,白虹伸縮不定,其上的鋒銳之意讓石軒自己都寒毛立起,一丈外桌子上正對白虹的茶杯似乎也感應到了這點,已經裂成了幾塊,裂口整整齊齊,仿佛是被劍劈開一般。桌子上是深深的切痕。

石軒深吸了一口,將白虹收回了肺部,然後用秘法行氣打熬,最後封在了肺中某個神秘所在,這才停了下來,睜開了雙眼,同時開始劇烈地咳嗽。

終於練成這門神通了,從來到這處小城已經一個半月,日夜小心翼翼地吸取庚金之氣,用陰陽秘法打熬,終於在今天練成了!

雖然自己已經將庚金之氣的威力高估了很多,但修煉之時,還是傷到了肺部,還好《寶錄》上的秘法得當,並沒有傷到本源,接下來將養十來天就會痊癒。

石軒起身看到了桌子上的景觀,頓時震驚無比,這才是太陰肺陽庚金劍氣修煉之時出來的一點點鋒銳之氣,就能有這樣的效果,道術果然不愧是道術!

第四十八章 小丫頭拜師

循著直線,石軒走到剛才正對著的牆邊,果不其然發現了深深的切痕,這還是經過茶杯阻擋的效果,否則很可能戳穿牆體,將外泄的那點劍氣射往屋外。

石軒滿意地點了點,終於又有了一個保命的底牌,之前雖然得到了法器迷魂幡,但祭煉時間還淺,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作為保命手段來使用。

這段時間石軒除了修煉太陰肺陽庚金劍氣,還將上清手樞雷練到了第四階,威力比起第三階有了一個大的飛躍,石軒估計,要是現在和赤霞神君正面對敵,自己不需要耍手段,也不需要用其他術法,光是上清手樞雷就能生生轟死他。

不過石軒的小神通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在突破大境界前,因為靈魂本質的強度限制,很可能無法再提升品階了。

另外,迷魂幡也祭煉到了第七層禁制,可惜距離第一重天圓滿還有兩層,威力還沒有得到質的提升。

石軒輕輕咳嗽了兩聲,推門走了出來,只見楚綰兒興致勃勃地在用竹竿敲打著院中小池子裡的魚兒。小丫頭丟了些吃食下去,魚兒們經過一冬天的休養,正爭先恐後地往上冒頭爭搶。楚綰兒就抱著一根比她身高還高不少的竹竿,四下敲打著冒頭的魚兒,玩得不亦樂乎。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石軒已經很瞭解楚綰兒的性格了,雖然早熟聰慧,但依然古靈精怪,愛玩愛鬧,充滿了小孩子的天真爛漫。

最初石軒讓楚綰兒帶他去見她娘親時,楚綰兒表面上答應的痛痛快快,但私下裡幾次想逃走,不過都被石軒給抓了個正著,在草叢裡將她抓住,在佛像肚子裡將她抓住,在後院柴房將她抓住。到得後來,楚綰兒就忘了自己的初衷,開開心心地和石軒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並樂此不疲。

或許從小沒有父親,楚綰兒對石軒的感情增進很快,最近已經答應帶石軒到魔門某個隱秘地點去找自己的娘親。

“師傅,你終於出來了,這都快午時了,綰兒好餓,你再不出來,綰兒就要把這些魚兒烤來吃了!”楚綰兒看見石軒走了出來,歡呼一聲,扔掉竹竿跑了過來。

“咳咳,綰兒你去把衣物收拾好,咱們今天吃過午飯就前往神都,也該給你準備好乾元換髓湯的藥材了。”石軒吩咐著楚綰兒。

這段時間石軒已經教了楚綰兒一些不涉及具體修煉的觀想存神的法門,楚綰兒果然天賦極佳,短短時間就完全掌握住了,加上年紀幼小,心性天真,正是極好的傳人,所以石軒不僅打算將《歸真經》教給她,而且還要將乾元換髓湯的藥材配好,為她開始鍛體做準備。

楚綰兒一聽藥材兩個字,小小的臉就皺成了一團,可憐巴巴地看著石軒:“師傅,不吃藥不可以修煉嗎,好難喝的。每次都是娘親強行灌人家。”

“這藥不算苦的,不過你暫時也喝不了,到了神都,還得先行了拜師禮,才能喝這藥,咳,咳,要是綰兒你不想喝,可以不拜師啊。”石軒輕咳了兩下,半是逗弄半是考驗。

一聽不是馬上就要喝,楚綰兒心情大好:“當然要拜師啦,綰兒還想在天上飛呢,到時候要是藥難喝的話,綰兒就,就哭給師傅你看。”

停了一下,楚綰兒關切地看著石軒:“師傅,你怎麼老是咳個不停,得了風寒嗎,要不要吃藥。”

石軒心裡有些暖洋洋:“不礙事,練功出了點問題,不影響平時行事,而且將養個半月,自然就好了,我可是有仙法在身啊,好了,綰兒你快去收拾衣物吧。”

兩人收拾完畢,飽餐一頓之後,由石軒抱著楚綰兒,施展出小有清風遁,在傍晚城門關閉之前,趕到了神都。

楚綰兒雖然不是第一次體驗小有清風遁化身清風、肆意遊走的暢快感了,但依然興奮的小臉通紅,不停地問著石軒自己要修煉多久才能這樣。當聽到至少十年時,紅紅的小臉立刻就垮了下來。

第二日,石軒帶著楚綰兒在神都城裡逛了大大小小幾十家藥店,才分別將乾元換髓湯需要的藥材配齊。

神都城的熱鬧繁華讓綰兒這個小丫頭一整天都像好奇的小貓,不停地左看看右瞄瞄,一會兒要吃冰糖葫蘆,一會兒要玩戲曲面具,最後要不是石軒強拉著回了客棧,這小丫頭還想在街上逛呢。

夜裡,石軒在客棧房間裡,擺好了香火牌位,讓楚綰兒拜師行禮。

綰兒雖然年幼,但家學淵源,一整套拜師儀式下來,竟然也有模有樣,沒有半點兒錯誤,只是實在太小,看起來又童稚又可愛。

拜師禮完畢之後,石軒將自己上次想到的五條門規給綰兒講了講,尤其是不得私傳功法這條,反復講了幾次,還配上一張嚴肅的臉,讓楚綰兒也正正經經地表示一定遵守。

為什麼要反復強調這條呢,因為石軒想到自己要去尋訪道門,一路上多有危險,帶著楚綰兒一起,不僅不安全、不方便,還耽誤了她鍛體打基礎的時機,所以打算找到魔後時,還是讓楚綰兒跟著她娘親回去,等自己尋訪到道門後,再來接她。

講完這些,石軒將後面幾日的安排告訴了綰兒:“明日咱們去租一處院子,就像之前那樣,為師將藥湯給你準備好並傳你第一部分的功法,綰兒你自己喝藥,自己洗浴,自己鍛體,一定要自覺,這是考驗!”

石軒打算傳的第一部分功法,不僅是《歸真經》上的第一部分,還有《寶錄》上十龍伏魔拳的部分內容,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弟子,總是要讓她學到好東西的。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傳授《寶錄》呢,石軒主要是考慮到《寶錄》乃無上大法,自己謹言慎行到沒什麼,楚綰兒畢竟年幼,要是不小心洩露出去一點,很可能招來彌天大禍,還是等楚綰兒再大個七八歲,心性成熟一點,再傳授也不遲。畢竟那時候楚綰兒肯定還沒到靈魂出竅境界,還有時間補上鍛體和養氣的內容。

楚綰兒嘟囔著嘴:“不是拜師前才考驗嗎?還有,師傅你要去哪裡,是不是想拋下綰兒自己去玩?”

“為師明日要去邙山一探,很可能有大兇險,自然不能帶綰兒你前去,為師給你準備好藥湯、吃食、銀子,要是師傅一月未歸,你就自行去找娘親吧。”石軒對自己的大弟子解釋了一下安排。

“那要是綰兒在這裡遇到危險怎麼辦?”楚綰兒雙眼閃閃,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呵呵,為師給你施展個同心咒,邙山就在神都以北不到十裡,你要是遇到危險,為師自然能感覺到你的恐懼情緒。”石軒將自己之前的手法講給了楚綰兒聽。

“啊,師傅你以前就是用這個什麼同心咒找到綰兒的嗎,難怪綰兒怎麼躲都沒用。”綰兒恍然大悟狀。

不過楚綰兒眼珠子一轉,又說道:“可是,距離那麼遠,綰兒要是遇到危險,師傅你趕得回來嗎?”

“呃,這倒也是。”石軒一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楚綰兒將小腦袋埋了下去,看著地上的石板:“所以啊,不如將綰兒一起帶去,遇到危險,至少綰兒還有師傅保護,總好過綰兒孤零零一個人在這裡,遇到壞人,師傅也回不來。”

石軒想了想,綰兒說得有些道理,盤算了下,點頭道:“那,綰兒你明日跟著師傅,可一定要聽話啊。”

一聲歡呼,楚綰兒抬起來頭,滿臉的興奮:“綰兒一定乖乖的,師傅,明天是不是能看到那些一蹦一跳的僵屍啊,還有長長舌頭的鬼……”綰兒繞著石軒問東問西。

好不容易安撫綰兒睡下,石軒才開始了今天的修煉。

翌日,當石軒牽著楚綰兒的小手,往邙山前行的時候,看著楚綰兒開心的紅撲撲的小臉,石軒總有種昨日被綰兒給繞住了的感覺。

這丫頭可是自己離家出走近千里,還能活得好好的,活蹦亂跳的人物啊,這在一個院子裡,有吃有喝,好好地鍛煉修行,怎麼可能會遇到她自己不能解決的危險。

快走到邙山時,石軒看了看像是出來郊遊的楚綰兒,想起了一個之前一直想問的問題:“綰兒,你當初是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啊?”

聽到這個問題,楚綰兒開心的小臉頓時就沉了下來:“娘親總是要綰兒練這個練那個,又累又痛,練不好還打人家。藥湯也難喝得要命。還有……”說到還有的時候,楚綰兒似乎想到了某段難過的回憶,眼圈都有點發紅了。

“還有什麼?”

“嗚嗚嗚,娘親還不准綰兒穿鞋,要練什麼天魔舞,平時也要光著腳,硌得綰兒好痛好難受,嗚嗚嗚,所以綰兒就偷偷藏到送菜的馬車下跑了出來。”楚綰兒眼淚汪汪地控訴著自己娘親的“惡行”。

石軒能說什麼呢,只好溫言安慰小丫頭,好不容易讓綰兒停止了抽泣,恢復了平靜,兩人這才重新上路。

第四十九章 邙山

石軒到邙山是來尋仙求道的,而邙山聞名天下的又是其乃墓葬之地,簡而言之,也就是陰氣彙聚之地,所以考慮到鬼魂的特性,石軒今日出門是在傍晚時分,到夕陽快落下的時候,剛好和楚綰兒到了邙山腳下。

白天之時,石軒已經熬制好了兩份乾元換髓湯,以及準備好了相應的藥浴。楚綰兒皺著一張緊巴巴的小臉,硬著頭皮喝了一小口,頓時眉開眼笑,果然如師傅所言,這藥並不苦,而且還隱約有點甘甜之味,比起以前喝的那些實在好太多了。

不過清晨和傍晚的兩次鍛體讓楚綰兒頻頻叫苦,好在石軒師傅的威嚴還是有點的,小丫頭終究還是乖乖的修煉完畢。

“師傅,這山上怎麼這麼多墓啊?”楚綰兒站在邙山山腳,望著山上隱在樹木和山壁間,但依然很明顯的陵墓,好奇地問著石軒。

“呵呵,這可是墓葬名山啊,綰兒你看到的還是小部分,那些有錢有權的人家,都是葬在山勢交匯,地形秀美之處,在山下可看不到。”石軒開了天眼,指了指幾處陰氣交匯之地。

邙山山勢秀美,綠樹掩映著黃土,雖然並不高,但卻彙聚了四面八方之地氣,自有一種滄桑的風味。

楚綰兒小聲嘟囔著:“那什麼又叫墓葬名山呢?”

“就是大家死後想埋的地方,覺得埋在這裡,以後親人就會越過越好,當然,為師沒學會尋龍點穴之術,所以並不了然,但我們修道之輩,靠這些遠不如靠自己,靠真我。”石軒解釋了一下,同時要在楚綰兒心裡樹立,修道之人主要還是靠自己,其餘外物、風水等都只是一時臂助,不能以之為屏。

楚綰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嘰嘰喳喳地問起了其他問題,一直到天完全黑下來,才有些害怕地停住了嘴,緊緊地靠在石軒身上。

“是時候上山了!”石軒說完,施展術法給楚綰兒開了天眼。

“師傅,師傅,你給綰兒施展了什麼仙法,綰兒好像看到那邊有氣冒出來啊。”楚綰兒在開了天眼之後,自然而然地看見了邙山上陰氣彙聚之像,立刻好奇地發問著。

石軒拉著楚綰兒,往上山走去,目標就是那幾處陰氣彙聚之地,同時告訴楚綰兒:“那是給綰兒你開了天眼,這樣就可以看到鬼魂了,嘿嘿,可不要害怕哦。”

“綰兒才不怕呢。”楚綰兒一邊說著一邊又悄悄地更靠攏了些石軒,“那綰兒是不是可以看到沒頭的鬼、沒身子的鬼、吐舌頭的鬼……”想到這裡,好奇心壓過了恐懼心,加上師傅又在身邊護著,楚綰兒心中大定,人家一點都不怕呢!

沿著山道走過了幾處拐角,前方已經開始出現零星的墳墓,因為這裡地勢並不太好,葬在這裡的都算不得大富大貴,所以墳墓很一般,稱不上陵墓。

“誒,師傅,師傅,你看那個是什麼,是鬼魂嗎?”楚綰兒指著旁邊幾處墳墓後面的淡淡的影子有些緊張地說道。

“是啊。”石軒拉著楚綰兒走了過去,打算讓她先見識見識,免得等下遇到百年惡鬼之流,楚綰兒嚇得需要自己抱著。

這淡淡的、約顯透明的鬼魂是個二十來歲的婦人,埋的地方很新,甚至不是墳墓,只是草草地刨了坑,就埋了下去,自然也無人祭祀。此處也不是陰氣彙聚之地,這種死了近半月的鬼魂已經基本沒了記憶,只等完全散入天地之間。

楚綰兒害怕又好奇地打量著鬼魂,這鬼魂則全無注意,只是繞著埋葬她屍體的地方,不停地念叨著:“孩子,孩子……”,可觀她神色,確實迷茫呆板。

“師傅,她沒有腳誒,還是飄著的!”綰兒身高太矮,能注意的地方不多,有些得意地向石軒彙報著發現。

“恩,恩,恩。”石軒敷衍地點著頭,“所以,綰兒,你看,這鬼魂不嚇人吧,鬼魂沒什麼可怕吧?”

“恩,恩,恩。”楚綰兒有樣學樣,敷衍地點著頭,同時越來越矮,到最後都蹲著在看了,可惜再沒有重大發現。

滿足了楚綰兒的好奇心,克服了她的恐懼心,石軒又拉著她往第一個目的地前行了,穿過幾處小樹林,越過幾處小溪,平安無事地就到了第一個陰氣彙聚之地,路上居然一個惡鬼都沒看到,讓楚綰兒大為失望!

這處陰氣彙聚之地,是個很大的山坳,有大概四五處陵墓園地,都是雄偉大氣的式樣,隔得遠遠的,在各自陵墓的後面都通過長期祭祀形成了陰宅,有大院子樣的,也有園子樣的,甚至還有山莊樣的,門口還點著雪白的燈籠,站著紙紮的僕人,畢竟祖墳之地,是不可能讓真的僕人葬在這裡的。

石軒牽著楚綰兒走向其中一處大院子樣的陰宅,小丫頭開始沒看出這是陰宅,還以為就是正常的宅子,等石軒向她說明清楚,才恍然大悟過來,正常的宅子哪有讓紙人站門口的,心裡懊惱不已,覺得自己的聰明智慧被侮辱了。

走到門口,綰兒恨恨地踢了一下紙人,誰知道這玩意看起來是紙紮的,但祭拜時燒完之後,就轉換成了魂體,綰兒一腳踢穿,空蕩蕩的,險些閃了小蠻腰,要不是石軒眼急拉住,恐怕當場坐到地上。

這紙僕人呆板生硬地發問:“客人何來?”

石軒拉住不服氣的楚綰兒,客客氣氣地回答道:“貧道想拜訪貴主人。”

紙僕人也不回話,慢悠悠,又機械生硬地推開陰宅的院門,走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楚綰兒等得不耐煩,拿腳刨地的時候,一位拿著雪白燈籠的老翁飄了出來,其身後跟著兩位衣物華麗的中年男子和婦人,還有一位青年男子和兩位美貌少女,最後是位秀麗少婦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

“老朽家已經幾十年未曾有訪客來臨,不知道長所來為何?”這長長白鬍子的老翁客客氣氣地詢問道,畢竟能看到陰宅並找過來的道士,絕非等閒之輩。

石軒見主人這般客氣,也同樣不失禮地回答:“貧道欲尋訪道門正宗,帶著小徒經過此處,思及邙山乃陰氣彙聚之所在,應有道門在此,故上山尋訪,可惜人生地不熟,冒昧向尊府請教。”楚綰兒這時候很懂事地站在石軒的身邊,一副乖孩子的模樣。

這老翁撫摸了下白鬍子,歎道:“那道長不如進來喝杯茶水,這邙山上哪有什麼道門正宗,只得三四個小道門在此,老朽等沒見過世面的鬼眾都瞧不起他們,何況道長這等人物。”

“恭敬不如匆忙,貧道姓石,名軒,這是小徒楚綰兒。”石軒也想進一步打探些消息,而站在門口問話實在是沒禮貌,所以順勢就答應了老翁的邀請。

“石道長請,老朽姓韓,名士進,字崇文,這是老朽幼子文玉,這是幼子媳李氏,這是文玉長子守正,守正媳婦韋氏,這是文玉長女雅竹,幼女菁竹,這是守正幼子,單名景字,哎,老朽次子在南州任上遇上時疫,竟然,哎,竟然……”韓士進老翁邊帶著石軒向裡走,邊絮絮叨叨地介紹著自己的家人。

而精緻可愛的楚綰兒則受到了韋氏、韓雅竹、韓菁竹的一致喜愛,圍著她逗弄著她,弄得楚綰兒一陣鬱悶,人家才不是小孩子呢,綰兒這時候早就把對鬼魂的恐懼忘到天邊去了。

“韓翁你府上竟然是高官顯宦之家,難怪有如此氣派之陵墓。”石軒見韓文玉是南州刺史,順便就恭維了一下,同時讓楚綰兒坐在了旁邊,韋氏和韓雅竹、韓菁竹則飄出了廳堂。

韓士進摸著白鬍子,笑呵呵不說話,但神情頗為得意,次子韓文玉接過話來:“石道長有所不知,家父是在尚書左僕射上致的仕。”原來這韓老翁,竟然是一朝宰相。

見石軒表示了驚訝,韓文玉繼續說道:“這處山坳是我韓家祖墳所在,石道長見到的其他幾處陰宅,就是我們韓家其他幾房。”

這時候韋氏、韓雅竹、韓菁竹端著茶盤飄了出來,恭敬地將茶盤上的茶水放到石軒的桌上,還有幾盤珍奇水果。

韓士進對石軒解釋道:“石道長有所不知,這府裡只有些紙人雜役丫鬟,又慢又鈍,不好怠慢了您,老朽就讓她們幾位晚輩去操弄這些。”或許確實是許久未有客人前來,韓家都很熱情的樣子。

“哪裡,哪裡,這是韓翁您待客周到,貧道受寵若驚啊。”石軒對這番禮遇心裡還是很滿意的,當然,偷偷用術法檢查下茶水和水果的事也沒忘記。檢查完畢,對楚綰兒示意警報解除,楚綰兒立刻拿起垂涎許久的龍眼果吃了起來。

“這陰宅之地,除開每月一次家祭時上的牛羊豬等血食,就只有這些供品了,石道長切莫見怪,那些血食放了許久,我們鬼魂之流吃了無妨,你們活人吃了則可能生病。”韓士進解釋了下,見石軒很誠懇地表示了滿意,又介紹了茶水:“這是從遼北帶回的雪芽茶,配上陰宅後的冷泉正是恰到好處,石道長請品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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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0

[size=4]第五十章 破落宗門

石軒端起這墨色的瓷杯,緩緩地喝了一口,只覺得一陣冰涼的氣息從喉嚨直接穿透到小腹處,然後發散到全身,整個人感覺有些神清氣爽起來,回味片刻才贊道:“好茶,確實是好茶!”

韓士進略微有些得意,不過看到石軒手中的墨瓷茶杯,又說道:“可惜這好茶沒有配上好茶杯,家裡幾套下葬時帶的瓷具都和這茶性不太配,只有這墨瓷要好一些。可惜,可惜了。”看他的樣子確實很惋惜。

“那韓翁何不讓兒孫多供上幾套?”石軒有些不解。

“哪有那麼容易,我們都離不開這陰宅一裡,只有每年三次在祠堂的大祭時,可以借著和牌位的勾連回家,可那都在清晨,陰陽相隔,咫尺天涯,無法言說,也無法待在夜裡托夢於他們。”韓士進難得遇到生人說話,不由得有些嘮叨了。

石軒想起了方氏:“可韓翁你們這些年,應該有些術法本事了吧?”

韓士進擺擺手:“我們這種可不比那些依靠陰氣執念存在的惡鬼,這麼多年下來,也就能驅使驅使燒下來的紙人,以及浮起這些茶盤茶杯。說起來,要是真的豁出去,還是能在此處,強行入夢血親,可那要消耗諸多本源,得不償失,得不償失。”

石軒只是看了些道門前輩的筆記,關於這方面只能算是有粗淺認識,這時聽韓士進說起來,到也聽得津津有味,身邊的楚綰兒小嘴不停地吃著水果,但還是分出了些心思聽師傅和老爺爺說話,就像聽那些鬼故事一般。

“哦,韓翁如何知道得不償失呢?”

“家父曾托夢於老朽示警,就消耗了本源,到得老朽下來,家父沒過幾年就完全消散了,還不如家母長久。家母比家父先過世,但在老朽下來之後,三十多年才消散。所以有此一說。”韓士進解釋了一下。

韓景雖然已是過世多年,但畢竟死時年紀幼小,這麼多年裡又待在陰宅裡無法外出,差不多只增長了幾歲的心智,此時見楚綰兒這位漂亮姐姐在那裡吃水果吃得眉開眼笑,心裡止不住的好奇,悄悄從母親韋氏的懷裡溜了下來,飄到了楚綰兒的面前。

楚綰兒正要再抓一枚水果,但旁邊忽然伸出一隻白嫩嫩的略微透明的小手,搶在她前面摸到了水果,綰兒拿眼看去,只是那個紮著朝天辮的小孩子,不敢失了禮貌,偷偷用眼神攻擊他。

韓景對眼神攻擊完全免疫,但他靈智不高,鬼齡也短,無法驅使水果,所以白白的小胖手從水果中間穿過,怎麼也無法拿起來,連續幾次都是如此,不由得快哭起來。

石軒和韓氏一家其實都注意到了楚綰兒和韓景的所作所為,不過他們都是小孩,就由得他們玩鬧,繼續著互相之間的談話。幾位女眷則在旁邊靜靜坐著,不敢插言,但又總拿好奇的目光看著這麼多年未再交流過的活人。

“原來如此,對了,韓翁,您剛才所言,這邙山上只得三四個小道門,不知詳情如何?”寒暄完畢,石軒切入正題。

楚綰兒看到韓景快哭出來了,忙拿起水果哄他,誰知水果居然從韓景的臉上穿了過去,從腦後伸了出來,嚇了楚綰兒一大跳,往後靠拉住了石軒的衣袖,在石軒安撫無事的目光中,又好奇起來,拿著水果在韓景身上戳來捅去,看著自己的手穿過韓景的身體,興奮得雙眼發亮。

韓士進眯著眼睛,摸著鬍子回憶了下:“老朽過世也有近五十年,當年邙山上也曾有個大的道門,叫做役鬼宗,門上上百人,招搖一時,可惜三十年前,不知怎得就敗落了下來,現在役鬼宗只有五六個人,還常常受另外兩個小宗門,白骨宗和煉鬼門的欺淩,好生淒慘。”

石軒聽到役鬼宗,就想起了《役鬼大法》和現在手上曾經叫做白骨役魂幡的迷魂幡,難道就是因為那老道死在通玄山上,才造成了役鬼宗的敗落,不過看韓士進不甚了了的樣子,只好問了其他:“那白骨宗和煉鬼門如何?”

“石道長,您想想,這役鬼宗只得五六個人,還受到他們兩個宗門聯合打壓,居然到現在還能存在於邙山,這兩個宗門的實力可想而知,絕不是道長你要尋訪的道門。”韓士進半開玩笑地說道。

石軒心想也確實如此:“那這邙山上,可有其他蹊蹺之處?”

“沒有,沒有,這邙山也就這麼高,這麼大,每年上山祭拜遊玩的人數不勝數,要真有蹊蹺之處,早就被人發現了。”韓士進搖頭道。

雙方又再閒談了一會兒,直到楚綰兒玩膩了,石軒才將她拉起,向韓氏一家告辭。韓士進帶著家人一直送到了陰宅門口,楚綰兒懷裡則被塞了一包各色水果。

“韓翁停步,就送到這裡吧。”石軒在門口轉身對韓士進再次告辭。

韓士進感歎地道:“這五十年來,石道長是上府裡做客的第一個活人,也讓老朽及家人感受到了和陽世的聯繫,心中歡喜。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恐怕老朽那時已不在這世上,消散於天地之間了。”

“韓翁,此話怎講?”

“老朽這幾年,已經感覺到身子慢慢有消散之像,想是生前殫精竭慮過甚,傷了本源,不如別人時日多也,恐怕也就在這一兩年了。”韓士進有些哀傷地感歎。

“爹爹!”“公公!”“祖父!”“曾祖!”……韓家其他人除了韓景都悲傷地喊著韓士進,不過也都是無奈的樣子。

石軒只能溫言寬慰了幾句,再次提出告辭,然後在韓家依依惜別中拉著旁邊等得不耐煩的楚綰兒離去。

剛走了幾步,就聽到韓士進喊道:“石道長,老朽想起一事,你若要尋仙訪道,可去洛京回龍觀試試,老朽曾聽皇室睿老提過,那是真仙所在。”

石軒意外得到這個消息,心中大喜,回身恭敬地施了一禮:“多謝韓翁!貧道感激不盡。”

告別了韓家眾鬼,石軒帶著楚綰兒繼續往山裡走去,雖然從韓士進處知道只得兩三個小道門,無尋訪價值,但石軒又不是小孩子,他說自己就信,總得自己勘察一二才能回去。

“師傅,剛才那些不像是鬼啊!”楚綰兒拉著石軒的手問道。

“哦,綰兒你不是……”石軒做了個穿來穿去的動作。

楚綰兒翻了個白眼:“那時候人家才相信那些是鬼嘛,還有他們是飄著的,可是和綰兒以前知道的都不同啊,他們有家,還有吃有喝,說起話來文……那個啥,一點也不凶,真的不像嘛!”

石軒暗笑:“那綰兒你覺得鬼應該是怎樣的?”

“恩,青面獠牙,有頭無身,有身無頭,有眼無嘴,有嘴無鼻,腸穿肚爛,這樣才像嘛。”楚綰兒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和剛才想說文質彬彬都想不起來怎麼說截然不同,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

“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石軒開始給楚綰兒講些鬼道之事,一般鬼和惡鬼的區別。

楚綰兒邊聽邊低聲嘟囔:“別人都是這麼說的嘛。”

兩人邊走邊談,路上居然分別遇到了兩個惡鬼,可惜都是道行淺薄,甚至靈智都還未恢復之輩,被石軒一個金刃神風斬就解決了,平白滿足了楚綰兒的好奇心,終於見識到了青面獠牙的惡鬼和腸穿肚爛的惡鬼,不枉綰兒這麼晚不美美的睡覺,跟著師傅上這冷風亂吹的山上,恩,雖然也有好吃的水果。

走到一處隱秘之地時,石軒看到有一個建築群建在那裡,房舍眾多,外觀也頗為奢華,上面雕著些惡鬼的圖案,看起來有些陰森,可惜破敗不堪,像是許久無人修葺。

走到正門,上面掛著歪斜的匾額,上面寫著“役鬼宗”的篆字,石軒暗笑,這麼快就遇到這個宗門了,還是進去看看吧。

抱起楚綰兒,在她好奇的眼光中,施展了隱身匿氣咒,兩人慢慢淡化在空氣中,直到完全看不見,原地響起了楚綰兒清脆的聲音:“師傅,師傅!這是隱身術嗎?!好好玩!綰兒要學!”

石軒趕緊讓她閉嘴,然後再施展了個穿牆術,兩人穿透了青石牆,進到了役鬼宗內。楚綰兒緊緊用小手捂住嘴巴,生怕太激動一不小心就說出話來,仙法真是太神奇!太好玩了!

石軒帶著楚綰兒穿過幾個院落,朝還亮著燈的那間房屋走去,然後戳了小小的洞,看裡面的人在做什麼。

裡面是兩個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都很注意外表,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其中一個臉白長須的道士對著另外一人歎氣道:“掌門師兄,你還是跟著我下山吧,這役鬼宗早就完了,不如下山尋些權貴、富商,憑咱們的手段,還怕不能榮華富貴,不比在這破爛冷清的宗門裡強!”

“哎,師弟,師兄知道你這才是良策,可是師兄從小被師傅帶大,在他死前答應了要接掌這宗門,怎能拋下祖業下山去。”臉微黑短須的道士也是歎著氣回答道。

第五十一章 下山

白臉長須道士有些黯然神傷:“要不是第七代祖師帶著本門根本之法《役鬼大法》和鎮派法器白骨役魂幡失蹤,我役魂宗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是啊,我從小在宗門裡長大,那時候,宗門裡有諸多長老弟子,個個修為高強,每逢長輩講道,道台前總是坐滿了人,不早一點去,根本連道場都進不了,什麼白骨宗、煉鬼門像是孫子一般奉承著咱們,只能收些宗門看不上的廢材當弟子。”黑臉道士盯著眼前的油燈,臉上浮現出對美好回憶的神往。

“掌門師兄,師弟我還記得剛入山門那會兒,四處慕名想來學道之人總是跪滿了外面的空地,我這等才入宗門的小弟子,從那裡走過,收穫得都是羡慕、嫉妒的眼神,那種感覺,我現在還記得。”白臉道士也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

“為什麼,為什麼要我眼睜睜看著宗門敗落,自從七代祖師失蹤後,門內為了掌門之位死了多少人,多少前輩長老,多少天資橫溢的弟子,都死了,你說他們爭這些有什麼用,當上了也沒有根本大法和鎮派法器啊。”黑臉道士情緒激動起來。

白臉道士對此似乎司空見慣:“掌門師兄,所以我說,還是下山吧,這宗門早就完了,我們只能修煉那粗淺功法,要不是會畫些符篆,咱們連江湖中的一般高手也比不過,什麼壯大宗門,恢復榮光,想都不要想了,還不如好好享受享受榮華富貴。”

黑臉道士看著油燈,好半天沒有說話,直到白臉道士坐不住了,想要再說些什麼,他才慢悠悠地開口:“師弟,你這樣勸我有多久了,一年還是三年,我那三個徒兒想必也被你說通了吧?”

見白臉道士要回話,黑臉道士擺了擺手:“其實我早就想通了,只是一直放不下,放不下啊,最近一個月裡,我走遍了宗門的每個角落,似乎每個角落都有我年少時的那些美好往事,可是放不下又怎樣,師弟你說得對,趁身體還過得去,下山走走,不要一輩子都耗在了這清冷山上,像後面那棵槐樹一樣慢慢枯死。”

白臉道士見掌門口氣鬆動,心下暗喜,急切地道:“掌門師兄,你能想通就太好了,你為宗門操持了半輩子了,不要把後半輩子也丟在這裡。”

黑臉掌門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站了起來,對著白臉道士說道:“師弟,去叫醒我那三個徒兒,收拾好東西,我們現在就下山!”

白臉道士嚇了一跳,喃喃回話:“掌門師兄,這大半夜的,明早再下山也不遲啊。”

“走,現在就走,我怕明日起來我又後悔了!”黑臉道士苦笑著堅持。

“好,好,好,我去叫醒師侄們,師兄你也收拾收拾。”白臉道士好不容易勸動掌門師兄,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黑臉道士在白臉道士離開後,呆立半晌,終於長長歎息一聲,在自己房中收拾起來,過沒多久,就收好了一個包裹。

石軒帶著楚綰兒在窗外看了這麼久,已經能判斷這役鬼宗確實是敗了,也沒有石軒需要的消息,這時見別人也要離開,自然就搶先一步出了役鬼宗。

楚綰兒年紀幼小,還沒什麼,石軒則感到了當時房中那股淡淡的哀傷,不過總不能把《役鬼大法》還給他們吧,這麼惡毒的修煉之法,石軒早就將它毀了。

今晚的任務還沒完成,石軒拉著見識術法神奇後興奮異常的楚綰兒繼續往山裡走,沒往山上走多遠,役鬼宗那裡就亮起了沖天的火光。

石軒站在高處遠遠望去,就見到役鬼宗那個大大的建築群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中,幾個身影往山下而去,其中有人淒涼地哭喊著:“役鬼宗沒了!沒了!沒了!……”看衣著打扮,正是那位黑臉掌門。

“師傅,你看,剛才那裡起火了!”楚綰兒指著役鬼宗那裡嚷道。

“沒什麼,只是有人燒掉自己的過去而已。”石軒歎了口氣。楚綰兒似懂非懂的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時間,石軒和楚綰兒走遍了邙山陰氣最盛的地方,可惜依然沒什麼收穫,一家家地拜訪那些陰宅,讓楚綰兒懷裡多了好幾包水果,只累得她不停抱怨。

站在邙山高峰上,望著神都,此時天色雖黑,但接近了許多人家早起忙碌的時辰,城裡有好幾處地方的燈火逐漸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芒看起來美麗極了,和邙山山腰沖天而起的火光相映成趣。

“真漂亮啊。”楚綰兒倚在石軒腰間,看著山下朝氣蓬勃的萬家燈火,感歎不已。

回到神都,石軒閒居了幾日,主要是因為楚綰兒剛剛開始鍛體,需要專心鞏固,不便趕路,另外則是自己的修煉遇到了瓶頸,需要細細琢磨。

石軒從突破到出竅境界以來,修為與日俱增,現在已經能魂遊三十多丈。觀想五方雷神真形圖之後,隨著靈魂修為的增強,靈魂對天地的感應日增,因此肉身肺腑對天地的感應也增強了不少。

可是,最近石軒基本感受不到修為的增長了,總覺得有關隘之處無法參透,想來當年徐老道就是現在這麼個情況,所以才毅然放下家業,四處尋訪仙道,可惜依然無所獲。而自己參透不了關隘的話,慢慢打熬修煉,恐怕到了徐老道那個年紀,修為也比他強不了多少。

待到楚綰兒鞏固了基礎,石軒還是沒有琢磨出關鍵所在,不過也得上路了,早日找到道門,才能早日一解自己所惑。

先是要送楚綰兒回家,也要從魔後那裡探聽些消息,然後去洛京回龍觀看看,如果再沒有道門蹤跡的話,自己只能揚帆出海了。

楚綰兒年齡幼小,說不清自己具體住在哪裡,只知道搭馬車出來後,第一站是洛京附近的一處小城,因此,石軒帶著楚綰兒日夜兼程趕到了這裡。

雖然洛京和神都並不遠,但連續兩日的趕路,讓楚綰兒這個小丫頭疲憊不堪,兩人在小城歇息了一晚,第二日方才按著楚綰兒的模糊記憶,往她所住小村摸索而去。

楚綰兒頗有路癡天賦,一會兒指著這條道:“師傅,師傅,這條是娘親帶綰兒去城裡玩時走的路。”一會兒又指著另外一條:“師傅,那條好像是綰兒在馬車下經過的誒,綰兒還記得那顆歪脖子樹。”

最後站在岔路中間,皺眉良久,終於向石軒表示:“師傅,人家覺得兩條都對誒。怎麼辦?”

石軒無奈:“那咱們先走這條吧,不行再走另外一條,希望中間不要再遇到岔路口了,否則豈不是每一條都要試一下。”

楚綰兒站到石軒身邊,看著眼前的路,學著石軒無奈的樣子,用清脆童稚的聲音歎氣:“哎,綰兒以前出門從不記路的。”

石軒拉著楚綰兒先走上了左邊那條道路,一路上不停有騎馬之人來來往往,都是充滿肅殺之氣的,還很有幾個頂尖高手過去。

這是江湖上有什麼大事?石軒也只是念頭轉了轉,就沒繼續關注,江湖之中的事情和自己可沒什麼關係。

不過石軒一個年輕道士一手持著一杆妖異黑幡,一手拉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走在路上那是分外醒目,那些騎馬而過的江湖人士少不得側目看一下,惹得楚綰兒怒眼回瞪。

這時從對面快馬騎過石軒他們身邊的一個高手看到楚綰兒,嘴中輕咦了一聲,甚至放慢了馬步回頭凝神看了過來。石軒見此異狀,心想不會這傢伙見過魔後吧。

這位高手拉著馬韁回身走了過來,在石軒他們面前反身下馬,頗為恭敬地行禮:“不知閣下是聖門哪位高手前來援手?”

石軒心中略微了然,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聖後何在?”

這位西北漢子恭敬地回答:“聖後和我們幫主在小絕嶺上,正將那些少俠、俠女圍在山廟裡,只是居然讓他們在那裡碰到了玄衣散人,雙方正在僵持之中,我們幫主令在下下山再多招集些人馬,能借此機會殺掉玄衣散人最好。”

“哦,貧道只是送綰兒到聖後處,想不到適逢此會,不知為何非要殺了那些少俠、俠女?”石軒順著話題問了下去。

“那是,在下以前就見過聖女一面,才敢冒昧上來拜見。”這位高手恭敬地回答,楚綰兒則咬著食指想了又想,才道:“綰兒怎麼不記得見過你。”

這位高手討好地笑了笑,繼續說道:“這件事先是白衣公子柳隨雲探聽到了本幫和聖門某件機密大事,竊取了某件信符,所以被我們一路追殺,想不到他路上居然遇到了鐵劍公子杜禦寒,玉華仙子孟毓瓊,還有另外幾個高手,好像有二流家族徐家中人。被他們衝破圍殺,逃到了這小絕嶺上,但我們幫主隨後就趕了過來,重新將他們圍在了山廟中。”

石軒聽到孟毓瓊和徐家,就明白多半徐錦衣那丫頭也在那山廟裡,這可不得不救了,只好繼續多探聽點消息:“你們幫主圍而不攻,可是因為那玄衣散人也在山廟之中?”

第五十二章 大家早,大家好

“正是,想不到玄衣散人正好在這山廟裡,或許,這柳隨雲和他是約好的。不過有我們幫主和聖後在,未必不能留下這玄衣散人。”這位西北漢子帶著自豪的口氣說著。

石軒本來還不清楚這幫主是誰,現在大概能猜到了,能在天下五大宗師之一的玄衣散人戚太沖面前如此自信,還有把握和魔後聯手留下他,那自然同是大宗師一級的高手,而這一級數的高手中能被稱作幫主的,那就只能是權錢幫幫主鐵拳李沉帆。

為什麼石軒敢去參合魔門的事,不怕魔門背後有仙門撐腰嗎?因為以前徐老道尋訪道門的時候就曾經暗地裡和明面上拜訪過正道和魔門並稱的逍遙派,可惜依然沒有道門消息,他也曾經想去魔門查看,可惜魔門行蹤隱秘,一直沒有找到,所以石軒最初圈定的地方就只有通玄山、邙山和洛京。

照此推斷,魔門背後有仙門撐腰的可能性,雖然不能完全肯定沒有,但也很小很小,而如果一點危險也不冒就想尋訪到道門,那怎麼可能!

“還不知這位仁兄高姓大名,可否帶貧道和綰兒去聖後處。”石軒擔心走錯路耽誤時間,直接請這位西北漢子帶路。

“在下甘州董梁,請道長跟聖女隨在下來,不知道長如何稱呼?”董梁自然願意為這位道長帶路,反正招集手下的事,幫主以防萬一,並非只派了他一人。

“貧道俗姓石。”石軒心想自己是上去壞事的,就不用報全名了。拉上綰兒,跟著董梁往小絕嶺方向而去。

董梁還想請楚綰兒坐他那匹馬,可惜楚綰兒一點也沒有領情,緊緊抓住石軒的手掌,不肯鬆開。董梁只得牽著馬兒,走在前方帶路。

石軒牽著楚綰兒開始走得尚好,但越走感覺楚綰兒拉得越緊,心中奇怪,側頭看去,不由得笑出聲來,這丫頭一臉苦色,步伐越走越小,和自己的距離越變越大,難怪會覺得越拉越緊,看她那樣子,似乎隨時會轉身往後逃跑。

聽到石軒的笑聲,楚綰兒撇了師傅一眼,有些愁眉苦臉:“師傅,你說娘親會怎麼懲罰綰兒啊?”

“恩,可能會打綰兒你的大板,然後還有關起來幾天不許吃飯,也可能會讓綰兒你不穿鞋走煤渣……”石軒越說楚綰兒眼眶越紅,腳下的步子簡直像是挪動,“不過呢,有師傅在,自然要為綰兒你撐腰,不會讓你娘親懲罰你的!”

“真的!師傅你真是太好了!”楚綰兒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聽到石軒要為自己撐腰後,立刻歡呼了起來,激動地道:“就是,就是,師傅你這麼厲害,一定要幫綰兒報仇,娘親總是欺負綰兒。”

前面的董梁聽到楚綰兒的話,心頭一震,這年輕道士難道真是魔門隱居的駐顏有術的前輩高手,要不然這小魔女怎麼會說比魔後還厲害,不對啊,小魔女不是按魔門規矩應該跟魔後學天魔功嗎?

“師傅,一定要懲罰娘親,讓她不穿鞋子走路!呃,娘親好像從來不穿鞋子的……”楚綰兒剛想到絕頂好主意,又被無情的現實給擊垮了。

一路上,楚綰兒冥思苦想,基本是剛想出一個,就被自己推翻,要不然就是立馬想到另外一個更好的,終究沒想出如何懲罰娘親的絕妙主意。

董梁將馬匹交給山下看管的幫眾,同時又吩咐了另外一位屬下去召集手下,自己帶著石軒和楚綰兒走上了上山的小路。

小絕嶺地形陡峭,懸崖峭壁比比皆是,而這山廟背靠峭壁,面臨懸崖,正是兵家上易守難攻之地。

或許出了什麼變故,權錢幫穿赤銅色衣物的幫眾已經開始攻打起山廟,只是因為道路太窄,出來屋頂那些之外,門前只有七八個高手。

董梁上前拉住末尾的一個幫眾,急聲詢問:“怎麼好好地就開始攻打了,人手還沒召集起呢,聖門來人了?”

“不是不是,聖門還是之前那幾位高手,董堂主您老不知,之前玄衣散人見咱們好幾個高手下山,就想趁機帶著那些人突圍,可惜他不知道聖後在這裡,露了破綻,被幫主他老人家和聖後聯手給殺退了,而且還趁勢攻了進去,兩位天王還有魔門一位高手也進去了。”這名幫眾見是自家人,立刻將詳細情況給了說了出來。

石軒聽聞裡面情況緊急,也不再掩飾,左手拉起楚綰兒,給她和自己施展了金龍護甲咒,然後右手舉起迷魂幡,連連刷動,前方的權錢幫幫眾不備之下,紛紛被黑光給刷暈了,就連和董梁說話那位幫眾也沒倖免。

董梁見到石軒動手,一下愣了,心想這是何等魔功啊,居然能凝練出黑光,果然是魔門絕代高手,等等,怎麼他是對自己人動手。

還沒等董梁轉過念頭,就被石軒順手刷倒,暈了過去,石軒也顧不得取這些人性命,反正會暈好一陣子去了,拉著楚綰兒一路向山廟走去,路上但有權錢幫幫眾撲來,就一道黑光過去,刷翻在地。

山廟內,一身白衣,赤著雙雪白美足的魔後楚玉妍,臉上帶著薄紗,踏著天魔舞奇妙的步伐,在玄衣高冠的戚太沖周圍忽遠忽近地進攻著,白紗飄帶在空中畫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線,構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天魔場,讓戚太沖的步伐、招式都受到不小的影響,總要付出更多的心力才不會被這天魔場帶偏。

戚太沖的對面是一個青衣男子,相貌清秀,臉上帶著淡淡的倦意,輕輕的寂寞,但他有雙堅定的拳頭,沒什麼花樣,就是簡簡單單的一拳,就如石破驚天,讓戚太沖充滿古樸韻味,奧妙無窮的散手招數被迫轉換招式來抵擋。

不過戚太沖成名幾十年,絕非浪得虛名,在李沉帆和楚玉妍夾擊下,依然用自己最熟悉的散手,構建起了一個防禦圈子,守得是滴水不透。

李沉帆和楚玉妍也不急於進攻,在如此有利態勢下,先將戚太沖拖疲拖垮,才是正道,所以只拿出了五六分精神來進攻,其餘精力緊守門戶,不讓戚太沖逃走。

白衣公子柳隨雲先前在追殺中就受了不輕的傷,這時只能在劍王曲寒水的劍下苦苦支撐,但想不到他還有一手暗器功夫,總是在緊要時刻挽回一點局面,短時間內倒沒有性命之危。

曲寒水的寶劍已經斷成兩截躺在了地上,他手上拿著的是一把粗鐵製成的劣劍,招式也一反之前精妙絕倫的常態,大開大合,又不失細膩,漸漸將局面完全控制在了自己劍下,比起剛才用寶劍時的表現還要強上五分。

刀王兆明溪是個中年儒生,表面上一派輕鬆,手中刀光一閃,就將對面的杜禦寒逼退一步,他甚至有心情調侃:“杜少俠,想不到這才多久沒見,你武功就突飛猛進的厲害,盡然已經成就後天大周天,要不是你境界還不鞏固,現在怎會這麼狼狽。之前就是錯料了你的實力,才讓你們突圍至此。”

杜禦寒竭力揮舞著手中細劍,劍光如梭,一劍快似一劍,也給刀王產生了極大的危險,所以刀王才沒有很快拿下杜禦寒,畢竟穩占上風時,拼著身受重傷也要迅速拿下敵人這種事情,不是刀王這個聰明人會幹的。

孟毓瓊和兩位徐家的高手合戰魔門的那位高手,這位高手依然是位女子,白紗裹著妙曼的身材,臉上沒有遮擋,露出宜喜宜嗔的嬌顏,舉手投足都如美妙的舞姿,帶起深沉的殺機。孟毓瓊雖然修為不如這位魔門高手,但也相差不遠,玉華門嫡傳的招數無不帶著玄奧的軌跡,加上徐家兩位高手以命換命的打法,雙方倒也相持不下。

一些追隨而來的那幾位高手,則站在大樑上和屋頂的高手們酣戰,讓他們無法從屋頂突破進來。

徐錦衣和徐天奇和另外幾位少俠、俠女堵在門口,和進攻的權錢幫幫眾廝殺著,雖然他們都是武功不凡,但對面進攻的可不是普通幫眾,很有些江湖成名人物在其中。徐天奇他們接戰以來,仗著地勢狠殺了幾人之後,就被逼得節節敗退,要不是無路可逃,恐怕有人已經作鳥獸散了。

柳隨雲見局勢逐漸變得惡劣,一咬牙,心中做了決斷,用出了自己的底牌。對面的曲寒水只覺眼前一花,手中鐵劍一沉,手開始麻癢,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曲寒水身後的牆上釘上了一朵鐵花,花周圍一丈內的螞蟻、爬蟲、蟑螂,紛紛從牆上落了下來,掉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曲寒水雖然反應極快地用鐵劍擋了一下鐵花,但從握劍的手開始,已經變得黑腫,幸好內力自發護住心口,只是昏迷了過去,但如果再拖一會兒,則不能倖免。

柳隨雲顧不得補上一劍,見門口的權錢幫幫眾已經漸漸壓進了山廟裡,身後現出了空空的大門,來不及多想,就往山門疾馳而去。

徐天奇和徐錦衣他們已經被壓離了山廟大門,不過不管是他們,還是進攻的權錢幫幫眾,誰都沒注意,身後竟然再無人跟進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巨大的敲門聲在山廟裡響起,連續三次,打鬥正酣的諸位江湖高手也不得不分出了一絲心思看了過去。

大門口站著一位年輕道士,素色道袍,右手拿著敲打廟門的妖異黑幡,左手拉著位冰雪可愛的白衣小姑娘,見大家都注意到了這邊,這年輕道人面帶微笑地開口:“大家早,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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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1

[size=4]第五十三章 退敵

其時天色明亮,已近午時,一個年輕的神秘道士出現在門口,微笑著向大家說早上好,加上山門外吹進來的料峭山風,廟內眾人心中皆是驚疑不定,尤其是權錢幫的眾人,想到外面那麼多的高手居然都無聲無息的不見了,一股寒氣悄悄在身體內升起。

白衣公子柳隨雲好不容易奔到廟門口,雖然也被這神秘道士的詭異出場嚇了一跳,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要是再被權錢幫的眾人纏上可就危險了,因此回過神來後,立刻向這年輕道士攻去,打算逼開道路,逃出生天。

距離大門最近的權錢幫諸位高手,見柳隨雲沖了過去,也明白過來,大聲喊著:“不要這小子跑了!”“讓洒家試試這妖道的斤兩。”只留下兩三個抵住徐天奇他們,其餘都返身殺向了大門。

徐天奇看清楚門口之人,頓時松了口氣,同時嘴角含笑,戲謔地看著那些沖向石軒的人。

旁邊的徐錦衣則低聲問道:“石師兄沒問題吧?”

孟毓瓊、兩位徐家高手和那位魔門女子的戰鬥,在這神秘道士出現後,就緩和了下來,各自退開幾步,密切注意著大門方向的動靜。

“誒,那不是……?”孟毓瓊美目迷離地喃喃自語。

杜禦寒一見這年輕道士,心口直如打鼓,腦海中充滿了恐慌的情緒,手中細劍險些拿捏不住,要不是對面的刀王兆明溪也將注意力放到門口,恐怕就抓住機會,將杜禦寒一刀兩斷了。

李沉帆表面上波瀾不驚,繼續用自己那雙拳頭,一拳拳地轟向戚太沖,招式簡單但卻威力無匹。

戚太沖自然不認識門口那位元神秘道士,但豐富的江湖經驗告訴他,抓住這個機會,趁對手精神不集中的時候,強佔先機,以進為退,以攻代守。誰知道李沉帆也是這麼想的,兩人之間的戰鬥頓時激烈起來。

魔後楚玉妍緊守門戶,防著戚太沖趁機反攻,不過看清楚山門前的詳細情況後,黛眉微挑,似乎松了口氣,接著淩厲的目光狠狠地盯住了那位白衣小姑娘,嚇得這本來笑眯眯的白衣小姑娘悄悄地往年輕道士身後躲去。

徐天奇聽到徐錦衣的悄聲問話,充滿信心地搖著頭:“家裡不是告訴過你,凡夫俗子怎麼能抵擋仙家妙法。不過這柳隨雲心思險惡,居然想拋下咱們自己逃跑。”

他話音剛落,就見石軒搖動著手中妖異黑幡,一道道黑光分別刷向面前眾人。柳隨雲從未見過如此場面,不明就裡地用劍格去,怎知黑光有形無質,略過他的寶劍,刷到了他的身上,頓時覺得頭暈眼花,強行壓制住的傷勢也翻滾起來,接著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沖向石軒的權錢幫眾人自然無力對抗這黑光,一個個暈頭轉向,宛如醉酒,有沖得比較靠前的高手,終於看清楚門外躺了一地的本幫之人,暈乎乎的腦袋邊想著“他們怎麼躺在了地上?”邊向地上栽倒。

石軒輕鬆無比地解決了自己的對手,妖異黑光的出現讓山廟內其餘眾人皆都如墜夢裡,這是做得怎樣的神話之夢。

雖然也被石軒的妖異黑光震撼了一番,但好在早有心理準備,徐天奇和徐錦衣只是略微愣神就反應了過來,趁機將面前呆住的那三名權錢幫高手給殺翻在地。

神秘道士的神秘手法,讓一貫從容的李沉帆也驚疑了起來,他對面的戚太沖和他如有默契般雙雙罷手,向兩旁退去,畢竟這道人是將柳隨雲和權錢幫高手統統刷倒,是友是敵,還很難分清楚。

楚玉妍也是驚訝了一下,不過似乎她對此並不震撼,望向楚綰兒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和,見楚綰兒和這神秘道士相處頗為親昵,念頭急轉,白色妙曼身影優美地飄向另外那位魔門女子處,拉住她的衣襟,點地折向大樑,最後在大樑上再輕輕一點,兩人就飛出了山廟屋頂,遠遠飛馳而去,只留下讓眾人回味的驚鴻般的身影。

楚綰兒剛剛才為娘親變得柔和的目光歡欣雀躍,哪知道轉眼間娘親就消失不見,本來微微翹起的嘴角,立刻垮了下來,可憐兮兮地拉了下石軒的衣角:“師傅,娘親是不是不要綰兒了?”

石軒也不明白楚玉妍的意思,不過大概能猜到一兩分,左手摸了摸楚綰兒的小腦袋瓜子,感到秀髮的柔順光滑,隨口胡扯安慰著她:“你娘親見到你心裡高興,這是要回家為綰兒準備午飯。”

綰兒頓時嘟起了小嘴,小小聲:“師傅騙人!這麼低劣的謊話,簡直侮辱綰兒的智商。”這段時間以來,石軒不小心說了些現代詞彙,被冰雪聰明的綰兒一一學會。

見到稱呼石軒為師傅的小姑娘,居然叫魔門魔後為娘親,廟內諸人的心情立刻翻轉了過來,杜禦寒面如死灰,口中自言自語:“我就知道這是個大魔頭,我就知道這是個大魔頭……”左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衣襟內。

那些少俠、俠女們,本來看到石軒刷翻了權錢幫高手,還以為遇到了仙人救命,等下要是表現的好一點,能得仙人指點一二,那終身受用不盡,誰知道這仙人竟然是魔門魔女的師傅,那不就是魔門的隱世高人了嗎,一個兩個臉色都變得蒼白。

刀王兆明溪已經退到了李沉帆身邊,低聲問道:“幫主,這道士到底要做什麼?怎麼兩邊都不放過。”

徐錦衣見石軒和魔門扯上了關係,略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走了上前:“錦衣見過石師兄,一別經年,師兄還是風采依舊。”

徐天奇立刻跟上:“石師……師兄,小弟知你遊歷天下,想不到竟然能道左相逢,真是有緣啊。”本來在石軒面前一貫隨意的他,見到了石軒輕鬆刷倒權錢幫高手的表現,也不由得拘謹了起來。

“啊?”

“呃?”

“誒?”

※※※

除了孟毓瓊有些準備外,其他人都不能自己地發出了聲音,這場面也變得太快了吧,這都是些什麼關係啊。

不過既然自己這邊的人能拉上關係,眾人都稍微松了口氣,臉色也沒那麼蒼白了,只有杜禦寒兩股戰戰,全然沒有平時風範,驚懼之下,大喊了一聲,就運起輕功,向屋頂躍去。

石軒剛要回徐家兄妹的話,見到杜禦寒的作為,嘴角微微抽搐,這廝膚色變得比以前白了,還有,那把大鐵劍也換成了細劍,難道?

心裡啞然之下,石軒也就沒有出手,看著杜禦寒逃了出去。

李沉帆已經穩下了心情,見此情況,重新恢復了先前那幾分慵懶幾分寂寞的神情,對身邊的刀王笑著道:“這位道長看樣子是來化解恩怨,撮合大家的,有道長在此,咱們也沒什麼機會,走吧。”

說完,對著石軒拱手施了一禮,提上曲寒水,和刀王兆明溪也從屋頂退了出去,對其餘幫眾則連看都沒看一眼。

李沉帆這時候可不敢走正門,畢竟這道士要做什麼只是猜測,要是走正門的時候,他看自己走路姿勢不滿意,順手給自己一下,那就不妙了,從屋頂走,至少雙方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石軒也沒那心思和江湖中人打生打死,又不是和自己有什麼仇怨,目送李沉帆離開後,微笑著對徐家兄妹道:“徐師兄看來武功精進不少,任督二脈想來是打通了。錦衣妹妹,風采依舊。”

徐天奇立刻回道:“還是叫徐師弟吧,這師兄我聽著寒磣。”見石軒沒翻臉不認人,說話也沒先前那麼拘謹了。

“石師兄,人家當初四處打聽你的處所,可惜總有人阻礙,哼。”徐錦衣白了一眼徐天奇,同時好奇地瞧著楚綰兒,這小女孩剛才可是叫魔後娘親啊。

綰兒很不滿意徐錦衣打量的眼光,對著她狠狠地做了個鬼臉,同時用力拉住石軒衣物,潛臺詞是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快去找娘親。

石軒看著自己的衣角被拉得繃緊,對徐家兄妹苦笑著道:“這是師兄收的徒兒,年紀幼小,心思靈動,姓楚叫綰兒,綰兒,來,見過兩位師叔。”

楚綰兒雖然頗愛玩鬧,但石軒的話她還是很聽從的,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清脆地叫了兩聲師叔好,只是趁石軒不注意的時候,又對徐錦衣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敵人都走得一乾二淨,這邊幾位又在寒暄,少俠、俠女們又不敢貿然上前,怕惹惱了不知正邪的神秘道士,只好在後面呆呆徘徊,還是戚太沖有經驗,示意他們去處理那些被刷翻過去的權錢幫幫眾,自己和孟毓瓊、徐家兩位高手走了過來。

石軒正和徐家兄妹隨意說著遊歷天下的一些見聞,見到戚太沖和孟毓瓊過來,就停了嘴,笑著看了過去。

徐錦衣開心地過去挽住孟毓瓊,指著石軒:“毓瓊姐姐還記得石師兄吧?”

孟毓瓊微笑如明月破雲:“上次一見,石師兄的風采就讓毓瓊不敢或忘。”她也不客氣,直接就跟著徐錦衣叫起師兄了。

第五十四章 安排

石軒笑著和孟毓瓊打了個招呼:“孟姑娘別來無恙,貧道還有些私事要交代錦衣兄妹,就不多叨擾了。”主要是看見那些少俠、俠女們都充滿崇敬神色地看著這邊,石軒怕麻煩,加上有些事確實需要私下告訴他們,所以直接就辭行了。

徐錦衣不敢反駁石軒,有些好不意思地看了眼孟毓瓊,收回了挽上去的手。石軒對戚太沖和孟毓瓊打了個稽首,也不等他們回禮,袖袍一卷,就化成一股大風,將徐天奇和徐錦衣兄妹,以及楚綰兒一起卷走。

“仙家人物果然不同凡響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禦風飛翔,實在是太神妙了。”

“可惜,仙長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這麼走了。”

那些少俠、俠女們見狀感歎起來。

“是啊,真是羡慕那徐家兄妹,仙緣難得,不知他們會有什麼收穫?”

“你們說,以後要是再見到徐家兄妹,能不能從他們那裡學到點仙法?”

“想到不要想,我聽說私傳仙法在仙家是重罪,要是仙長找上門來,你們誰擋得住?”

眾人一陣沉默,最後有人嘴硬地反駁:“你又沒見過仙人,如何知曉的?”不過想到自家裡視如珍寶的武功秘笈,洩露出去也是要殺人的,就心裡一陣發虛。

戚太沖和孟毓瓊呆愣在原地,聽到其他人的討論聲才回過神來,見對方也是如此,不由得相視苦笑了一下。

石軒還是第一次帶著三個人施展小有清風遁,遁出一段路程後就有些支撐不住,見得山林僻靜,周圍無人,就重新顯了身形。

“石師兄,這就是道法嗎,真是……真是……”徐錦衣還沒有清醒一般在那裡一臉嚮往地回味著。

楚綰兒頓時有些得意了,用看土鼈的眼神看著徐錦衣,對石軒說道:“師傅啊,今天怎麼只飛了這麼一點路程。”她還沒弄清楚現在這樣和真正飛翔的區別。

你這傢伙,戳到你師傅的痛處了,師傅道行低微啊,石軒心裡數落著楚綰兒,不過也知道她是無心的,只好隨口回答:“我看這裡僻靜無人,正適合說些事情給你們聽。”後半句卻是對著徐錦衣兄妹說的。

徐天奇有些驚訝:“我還以為石師兄你是找藉口,不願與那些人為伍呢,還真有事?”

石軒拿出在赤霞神君處得到的《香火煉金身》書冊,然後遞給徐天奇:“這是我答應了方氏要幫她找的神道功法,正好遇見了你,就麻煩你回家時帶給她。”本來石軒是打算找到道門之後,再找機會送給方氏的,現在遇到徐天奇,那就省了這番功夫。

徐天奇好奇地翻看了下《香火煉金身》,因為今日之事,又讓他起了學道的心思,詢問著石軒:“不知這功法,我可以修煉嗎?”

“呵呵,如果你想變成鬼的話,那就儘管修行吧,這功法沒什麼其他限制。”石軒半開玩笑地說著。

“變成鬼?”徐天奇還沒反應過來,邊上的徐錦衣就大聲叫了起來,而楚綰兒則目光炯炯地打量著這未來的鬼。

“練這功法需要拋棄肉體。你願意嗎?”石軒似笑非笑地看著徐天奇。

徐天奇不敢回看石軒,想起諸般美食、床上滋味,心下猶豫,喃喃回道:“真的需要拋棄肉體嗎?”

石軒歎了口氣:“如果你真想修道,還是重練《歸真經》吧。”說道這裡,看了眼徐錦衣,笑眯眯地問:“錦衣妹妹,你可想學道法?”

徐錦衣立刻眼睛發亮,玉面也似乎多了光澤,猛點了幾下頭:“石師兄你願意教我?”

“這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心性和毅力了,等會兒出山之後,找個安靜院子,我先教你些觀想存神的法門,要是能做好的話,再傳你道經。”如果能讓徐錦衣繼承《歸真經》的話,也算了了徐老道的心願。

“好啊!好啊!”徐錦衣一臉的歡喜。

楚綰兒拉了下師傅的衣角,見石軒看過來,仰起臉貌似天真地問:“那她是不是要叫綰兒師姐了?”指了指徐錦衣。

“呵呵,就算要收,我也是代我師傅收,綰兒你得叫她師叔。”石軒一開始就打算帶徐老道收徐錦衣為徒。

綰兒大失所望,把臉側向另外一邊,不看洋洋得意的徐錦衣。

“對了,石師兄,這麼重要的仙家秘笈,我怕路上被人搶啊。”徐天奇將《香火煉金身》放好後,有些為難地看著石軒。

石軒拿出幾張符篆:“這是小有清風遁的符篆,這是金龍護甲咒的符篆,這是金刃神風斬的符篆,這是上清手樞雷的符篆,都是無需靈魂之力激發的,用鮮血就能施展,有這幾張符篆,這江湖上能搶你的應該沒人。”

這些符篆可不是為了徐天奇準備的,而是石軒給自家徒兒楚綰兒精心煉製的,因為要將楚綰兒放在她娘親那裡,等自己找到道門,立下根基才來接她,石軒擔心她沒有自保之力,用了十倍的材質,十倍的精力,才製成這幾張只用鮮血就能激發的符篆,讓楚綰兒在鍛體期也能用。

想不到現在遇到徐天奇,就送了一半出去,看來這幾天來還要多制幾張。

“好了。”石軒拍了拍手,“我們繼續出發吧,有人還等著呢。”說完又化成一陣大風,將三人卷起,向先前觀察到方向遁去。

高高的山岡上立著一座涼亭,周圍草木繁盛,往下延伸則是成片成片的森林,坐在涼亭往外望去,一片碧綠清爽,讓人心曠神怡。

一位身著白紗,臉上也蒙著白紗的女子正靜靜地坐在涼亭中,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雖然看不見臉,但那無限美好的坐姿也讓人想入非非。

石軒在涼亭前按下風頭,顯了身形,對著涼亭中的白衣女子施了一禮:“貧道來遲,還勞聖後久候了。”同時示意徐天奇和徐錦衣兄妹在涼亭外候著,自家拉著拼命想將身體變重的楚綰兒,走進了涼亭。

“道長說笑了,您替玉妍將綰兒這不肖女帶了後來,玉妍還不知道如何感激了。”楚玉妍盈盈起身還禮,聲音沙啞,卻有種難以言說的風情,一雙妙目也如水般看了過來。

石軒從容地在楚玉妍對面坐下,將快躲到自己背後的楚綰兒給拉到了身前:“好了,綰兒,快見過娘親。”

“娘,娘,娘親,綰兒,綰兒回來了,我,人家,知錯了。嗚嗚嗚。”一貫精靈古怪的楚綰兒在娘親面前居然說話結結巴巴,到最後還嚇得哭起來了。

楚玉妍歎了口氣:“好了,綰兒,娘本來是想教訓你的,但想到這些日子在外面你也吃了不少苦。”楚綰兒忙不迭地點頭,然後繼續聽娘親說話,“而且還能有一番仙緣,哎,日後娘也無法再教你了。”

“為什麼娘你以後無法教綰兒了呢?”楚綰兒有些不解。

“既然有了仙緣,這江湖淺水再不能容納你了,自然是跟著道長去仙門修行。”楚玉妍還不知道石軒已經收了楚綰兒為徒,話裡話外,想將仙緣給坐實了,只是看著楚綰兒的眼神略微有些淒涼。

“聖後。”石軒打斷了楚玉妍的話。

楚玉妍眉目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道長直接叫玉妍就行了。”

“玉妍夫人,貧道還有其他要事在身,幾年甚至十多年之後才能來接綰兒去修行,不過你放心,貧道會將功法和修煉心得的前面部分留給綰兒的,日後相見時,希望綰兒能修為精進,心性純良,這也算是一番考驗。”石軒稍微解釋了下自己的安排,也有警告的意味。楚綰兒也是第一次聽說,拿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石軒。

“不知道長有何事在身,不能帶著綰兒一起前去。”楚玉妍撩了撩發梢,微微靠近了石軒。

石軒雖然很欣賞這種美態,但還是直說:“這一路前去,不知道多少危難險阻,綰兒還小,還是在家裡先修行幾年吧。”

楚玉妍沉默片刻,像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不過一旁的楚綰兒差點哭起來:“師傅,你不要綰兒了嗎?”緊緊地攥住石軒的衣角。

“傻綰兒,師傅怎麼會不要你,過些年就會來接你,你一定要好好修行,到時候要師傅大大驚訝一番,可好?”石軒摸了摸綰兒的小腦袋。

綰兒伸出了自己白嫩可愛的小手,仔細數了數手指:“一年,兩年……”雖然她數得很清楚,但似乎沒真明白幾年或者十幾年到底是多長的時間,“師傅,那你一定要來接綰兒哦!”伸出十根手指,脆生生地說道。

“那是一定的。”石軒有些童心地想和楚綰兒拉鉤,結果楚綰兒這個正牌小孩居然不知道什麼是拉鉤,聽石軒解釋了之後,立刻興致勃勃地和他拉鉤約定,不許耍賴。

楚玉妍在對面美目迷離地看著這一幕,最後才重重歎了口氣:“道長,這就要離開?”

“還有些時日,總要綰兒修行入了門才能安心離開,對了,還有一事,想詢問玉妍夫人。”石軒客氣地問道。

“道長但問無妨,玉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楚玉妍用沙啞的聲音誠懇地回答。

第五十五章 告別

石軒面色如常地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除我之外,不知玉妍夫人可知曉其他修仙者,亦或是一些修仙門派的消息?”

“幾十年前邙山上有個役鬼宗,行事殘忍、強橫霸道,壓榨各個門派很是兇狠,沒有一點道門氣度,後來不知是不是遭了天譴,突然就敗落了下來,現在除了一些江湖老人還有點印象外,就沒多少人知道了,道長不是想問這個吧?”

“這個貧道倒是清楚。”不過石軒有點想不明白,徐老道遊歷天下尋訪道門的時候,正是役鬼宗鼎盛之時,為何他反而沒有去過邙山,甚至連提都沒提過役鬼宗。

“恩,那說起來,玉妍在小時候還曾經見過一次仙師。”楚玉妍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一片迷蒙,似乎在回憶著當時的經歷。

“願聞其詳。”石軒拉住楚綰兒,讓她坐在旁邊的石凳上。

“那是一個繁星點點的夜晚,玉妍在院子裡望著星空發呆,忽然不遠的山上寶光沖天,照得半個天空都是火紅,片刻後就化作一道紅光投射到了玉妍的院子裡,那是一顆豔紅色珠子,整顆珠子晶瑩剔透,裡面則如流動的岩漿。”楚玉妍現在還能清楚地回想起當時的情形,可想而知記憶有多深刻。

楚玉妍接著回憶:“當玉妍準備撿起這顆寶珠的時候,眼前一花,一個玄衣高冠的三十多歲男子就出現在玉妍面前,嘴上留著兩撇小鬍子,長相平常,笑眯眯地對玉妍說‘小姑娘,地上的東西不要亂撿,要不然會燒壞手的。’然後用手一提,就將寶珠給引到手裡了。”

“師傅,你會不會這樣,咻的一聲,就將地上的東西給吸到手裡啊?”楚綰兒聽到這裡,面帶好奇地詢問著石軒。

“這是很簡單的控物術,師傅還是會的。”石軒想了下,回答道。然後示意楚綰兒接著聽她娘親說下去。

“玉妍當時心裡又興奮又害怕,興奮的是如此前輩高人,若是能結下善緣,得蒙指點一二,那就終生受用不盡,害怕的是這人不知道是好是壞,會如何對待玉妍。可惜那道士對玉妍似乎視若無睹,拿到寶珠之後,只是笑著說:‘道爺搶了小姑娘你一回機緣,日後若有事當可到洛京回龍觀找盜泉子,道爺三五十年內應該還在此處。’說完整個人就如雲被風吹散般慢慢消失在了面前。”楚玉妍講完後,拿一雙美目盯著石軒,“那珠子真會燒壞手?”

“那應該是傳說中的火靈珠,沒有法力在身,想要拿起,只會引火焚身。”石軒根據一些道門筆記還有《寶錄》上煉器圖的記載推斷著,看來這道士至少是引氣期。這洛京回龍觀先前也聽韓士進提起過,現在又從楚玉妍處得到消息,那確實是目前的頭號目標了。

“恩,那道士果然沒誑我。”楚玉妍似乎是放下了某件牽繞很久的心事。

“好了,貧道先帶綰兒去修行了,一月後午時,玉妍夫人在此等候即可。”石軒說完,化身成風,將楚綰兒一卷,就沖出了石亭,然後再將徐錦衣兄妹卷上,向山外遁走,只留下楚玉妍妙曼美麗的身影靜靜地立在那裡。

石軒在城裡找了處僻靜的小院子,當成這一個月的修行之地。先是傳了徐錦衣一些觀想存神的粗淺法門,讓她自行修煉。自己則手把手地帶著楚綰兒鍛體,讓楚綰兒想偷懶都沒法,只好乖乖地喝藥習練。

徐錦衣果然有些修道的天分和心性,雖然年齡大了,思慮繁多,不如楚綰兒這般純淨,但還是在五天之後入了觀想存神的門,而徐天奇跟著修煉了一陣,依然無法懾服念頭,只能想著以後加倍努力。

既然徐錦衣入了修道的門檻,石軒立刻就擺好了香案,自己代師收徒,讓她拜了徐老道為師,然後將《歸真經》原本傳授給了她,同時也抄錄了前半本給楚綰兒。

《歸真經》本來就是徐老道的,在這些日子觀察徐錦衣,可以看出她心性毅力都很不錯,因此全部傳授給她也是應有之意。而楚綰兒雖然是自己的弟子,年紀小,心性純真,但年紀小同樣帶來心性不定,且自己很長時間無法親自教導她,很難說會不會受到不好影響,心性變壞,所以只傳授前三階段的內容,日後再見時若是心性依然不錯,自然會有後續內容教她,現在也算是種考驗。

接下來的時光,石軒就開始給她們講解《歸真經》裡的內容,將疑難處一點點地講明白,不過這些都需要具體修行到那個階段,才會真正明白,現在兩人只是姑且聽一聽,能形成一個修行的總的理念,有點印象就行了,尤其楚綰兒還是一個小孩子,更是有聽沒有懂。

不過這也沒關係,石軒一邊講解,一邊將這些內容印入書冊,待她們回家修煉時,就有了參考。

不知道是不是了樁心願的緣故,石軒心靈澄靜,修為又有所增長,不再是之前那停滯不前的樣子,這算是意外之喜吧。

在傳授徐錦衣和楚綰兒道法的時候,石軒常常在心裡感歎,尋仙求道真得要講個機緣,像在此之前,世人只要認識了自己,同時有那個誠心去修道,也有那個心性修道,那麼求到自己頭上的時候,自己總會將《歸真經》傳授給他們,而現在心願已了,不是那種天大的關係、緣分,想求自己傳授道法,那是想也不要想。

所以,機緣總是排在天資之前的,心性、毅力亦然。

並不是說機緣第一,而是沒有機緣,連讓人考察心性、毅力、天資的資格都沒有。

一個月的時光轉瞬即過,徐錦衣和楚綰兒都已入了修行大門,接下來自行修煉就不會出什麼大錯了,尤其是楚綰兒,在自己秘制的乾元換髓湯幫助下,鍛體效果是突飛猛進,短短的一個月,居然長高了半個頭。

“石師兄,我們告辭了,你放心,我一定將歸真派發揚光大,不會斷了道統的。”徐錦衣在城門外向石軒行禮作別,對她來說,雖然之前交情並不深,但這一月時間石軒如師如兄,此時告別倒也產生了真情實感的離別愁緒。

“石師兄,我也一定會將這神道功法帶給方氏的。”徐天奇修行不成,現在頗有些悶悶不樂。

“兩位路上小心,遇到危險,不要吝嗇符篆。”石軒這段日子又多製備了不少符篆,除了將給楚綰兒的那套補齊,也送了一些給徐錦衣,要不是這座城池是進洛京的交通要道,南來北往,商貨繁多,還真湊不齊這麼多的材料。這一次下來,石軒從雙頭虎和赤霞神君處得到的財物就花得七七八八了。

徐錦衣謝過師兄關心,然後笑眯眯地看著楚綰兒:“小師侄,怎麼不向師叔告別?”

楚綰兒的嘴嘟起老高,自從徐錦衣正式拜入徐老道門下之後,小丫頭看見徐錦衣則能躲就躲,見了面也裝傻充愣,到現在也沒叫過一聲“師叔”,現下被當面提起,頓時有些羞惱。

哼,看在師傅的面子上,楚綰兒心裡如是想著,然後期期艾艾地開口:“小~師叔,你走好。”

徐錦衣心滿意足地轉身上馬,和徐天奇一起向遠處馳去,遠遠地,只見身影的時候,還回過身來招手告別。

“呼,終於走了。”楚綰兒長長地舒了口氣。

“好了,師傅帶你去你娘親那裡。”石軒化成一陣旋風,卷起楚綰兒就往越好的山崗馳去。城門外路過的那幾名百姓,都是揉了又揉眼睛,剛才還看到有人的,這不要大白天見鬼啊!

到了山崗時,楚玉妍一身白紗的身影早就等在了那裡,石軒顯了身形,帶著楚綰兒走到楚玉妍身邊,看著山崗下鬱鬱蔥蔥的樹林,呼吸了幾口清爽的口氣,然後微笑著開口:“玉妍夫人,綰兒可是完好無損地帶來了。”忽然心裡醒覺,這話怎麼像綁匪說的。

楚玉妍還是帶著那白色面紗,遮住了人間絕色的嬌顏,眼帶笑意地說道:“道長真乃信人啊。只是不知綰兒能學到道長幾成本事。”同時招呼楚綰兒過去。

楚綰兒這個時候可不敢有什麼脾氣,乖乖地走了過去,任由娘親摸著自己的小腦袋瓜子。

石軒套出兩本書冊,遞給了楚玉妍,楚玉妍伸出了白皙粉嫩的手掌,接過了書冊,再用有妙曼曲線的修長手指輕輕滑過書冊封面,美麗的雙眸帶著疑問看著石軒。

“玉妍夫人,這一本是綰兒修煉的道門真傳,另一本是貧道寫的注解,還請幫綰兒收好了,每日敦促她練功。”楚綰兒這本秘笈,和徐錦衣的還有些許不同,石軒加了些十龍伏魔拳的內容在裡面,還有清風明月照神真法上收束念頭的法門。

“哦,道長就不怕玉妍監守自盜,或是傳授出去?”楚玉妍眉目微展,似笑非笑地問著。

“呵呵,貧道手段如何,玉妍夫人是知道的,貧道自然能一一收回。”石軒對這點還是比較放心的,沒多少普通人擔得起仙師的怒火的。

“好了,綰兒,師傅走了,你要好好修行,師傅十年來後就會來接你的。”石軒微微彎下身子,對楚綰兒道別。

“師傅,你真得要走嗎?”楚綰兒眼淚汪汪地問著。

“師傅還有要事,不得不走。”石軒只好如是說。

楚綰兒眼眶開始紅了,嘟著粉嫩小嘴說:“那你走吧,綰兒才不會想你呢。”

石軒摸摸綰兒的頭頂,轉身舉步欲走,卻覺得衣服被什麼絆住,轉頭一看,楚綰兒緊緊地拉著自己的衣角,晶瑩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倔強地看著石軒,小嘴咬得緊緊的,就是不說話。

石軒無奈,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楚玉妍,楚玉妍也俯下身子,安慰著綰兒,綰兒頓時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邊哭邊嚷:“嗚嗚嗚,你走吧,嗚嗚嗚,你走吧。”可是抓著衣角的手卻是一點兒也沒鬆動。

兩人安撫了好久,楚綰兒才抽泣著將手鬆開,然後仰頭看著石軒,可憐巴巴地說:“師傅你一定要來接綰兒哦。”

石軒和她拉了拉勾,摸著她的小腦袋,想說些什麼,可從來沒有和這麼小的孩子告別的經歷,回憶了下前世今生諸般可供借鑒的往事,脫口而出八個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話一出口,石軒老臉微紅,轉身化風而去。

“誒?”楚綰兒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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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1

[size=4]第五十六章 回龍觀

洛京位於洛河之畔,平原正中,乃天下第一大城,其城四四方方,橫九道、豎九道的大路將整個城池分成了大小不等的坊,每日裡都有不下百萬人在這裡討生活。

石軒拿著迷魂幡,做游方道士打扮,穿行在朱雀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已經來了洛京七八天了,這些日子一直在四處打聽回龍觀的所在,誰知道這道觀並不出名,根本無人知曉。

最後石軒還是潛入洛京府衙門,翻看寺廟名錄,又問了管著這事的積年書辦,才找到了這回龍觀所在,竟然是在城西最偏僻的角落裡。

拐了彎,眼前人流逐漸變得稀少,到走到安樂坊的時候,路上就只能看到三三兩兩的孩童在玩耍,周圍房舍殘破,久未修葺,一看就是貧苦人家聚居的地方。

這裡很少外人來此,石軒剛一進坊裡,孩童們就稀稀拉拉地跟在他身後,嘻嘻哈哈,像是在看熱鬧。

回龍觀在這安樂坊最北面,也是人煙最少的地方,周圍幾百米沒有一戶人家,只有一座破爛道觀孤零零地立在那裡。

石軒看到回龍觀的時候,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也太破了吧,怕是有好幾十年沒有修整過,甚至能看到部分房屋屋頂是損壞的。

走到道觀門口,看著眼前似乎一推就會倒下的大門,石軒輕輕地敲了三下,又三下,誰知好一會兒也無人來應門,石軒只好又重重地敲了幾下,然後又等了一下,可是還是無人來開門。

石軒不得已,運起內氣,咚咚咚地敲了起來,那扇門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倒了,這時道觀裡傳來清脆慵懶的聲音:“誰啊,這大白天的,敲什麼門,煩不煩啊。”

隨著一陣緩慢的腳步聲,眼前的大門終於在它倒下前被拉了開來,出現在石軒眼前的是一個秀氣俊朗的美道童,皺著眉頭對石軒嚷道:“快走吧,這裡沒你要找的人。”

“貧道是來找盜泉子道長的。”石軒見此,只好直接說明目的。

這美道童聽到石軒的回話,本來還有幾分睡意的眼睛也睜開來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石軒,最後嘴角扯出一個敷衍的笑意:“我還道那個老道士什麼時候會看上你這種了,不過看來你是因為那件事,既然知道他的名號,那就進來吧,他在靜室看經書呢。”

石軒有些不明白這道童的意思,不過既然讓自己進去了,那就抓住機會吧。

跟在道童的身後往裡走,石軒想方設法地想從他嘴裡套下話,可是道童嘴很緊,除了一直打著哈欠,連名字也沒告訴石軒。

走到一處破舊房間前,道童才開口道:“這就是靜室了,你跟我進來吧。”說完也不敲門,直接就推開走了進去,石軒只得跟在身後往裡走。

靜室很空曠,只有一個蒲團,一個書桌。蒲團上坐著一個玄衣高冠的三十來歲道士,和楚玉妍描述的一模一樣,面貌平凡,留著兩撇小鬍子,很有些猥瑣的感覺。不過就憑他幾十年相貌也未變化的本事,那就遠遠超過石軒了。

這道士坐在蒲團上,手上拿著的經書幾乎快掉到地上了,眼睛看著經書,但卻是緊緊閉著,頭一點一點,嘴角有疑似唾液的可疑物體。

道童走到他面前重重一跺腳,他立刻身子一正,頭一挺,驚醒了過來,直愣愣地看著道童,道童平淡不敬地說道:“你有客人。”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道士摸了一把嘴,喃喃自語道:“老了,老了,道爺已經到了看經書也能睡著的年歲了。”然後抬起頭用惺忪的睡眼看著石軒:“你找道爺?”

“尊駕可是盜泉子道長,晚輩石軒。”石軒還是很恭敬地回答。

“正是道爺,哎,可惜啊,不是美少年。”盜泉子很有些遺憾地嘖了下嘴巴。然後指了指地,“坐吧,你找道爺有何事,道爺不記得欠你情啊、也不欠你錢啊。”

石軒也不嫌棄,直接就盤腿坐到地上,直截了當地開口:“道長可還記得火靈珠?”

“誒,你是那丫頭的姘頭?不對啊,看年紀,難道是她的兒子,恩,道爺行得正坐得直,確實欠她一個機緣,你要什麼直說吧。”盜泉子揉著朦朧的睡眼。

石軒可不想就這麼佔有楚玉妍的這份機緣:“晚輩是立志尋訪道門,聽聞玉妍夫人提起這裡有道門高人,所以前來,並不是要替她討還這份機緣。”

“高人,道爺不高的。”盜泉子說著不好笑的笑話,然後低聲發著牢騷:“掌門師兄那個老糊塗,至於把道爺發配到這個鳥不拉屎、又諸多麻煩事的地方嗎?”抱怨完才接著說道:“其實你不必四處尋訪的,只要你突破到引氣期,自然就明白道門在哪。”

“此話何講?”石軒見盜泉子果然知道些什麼的樣子,心裡有些激動。

盜泉子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脖子,才懶洋洋地回答:“還不就是那麼回事。上古末期,這方大世界的幾名金仙,帶著各自弟子大戰了一場,隕落了兩個,剩下那個終於踏出了那一步,之後也離開這裡自行開創了一個大世界驗證自己的道。而這方大世界就慘了,金仙大戰的威力有多大,嘖嘖,道爺現在也無法想像,不過至少摧毀了上古時最繁盛的修仙界,不知道多少元神之上的仙人都沒逃出來,全部隕落。我說,你這小子都不給道爺倒杯茶,道爺講古也很口渴的。”

石軒微汗,匆忙出去找尋熱水茶葉,可是回龍觀裡到處積滿了灰塵,什麼也沒有,石軒找道童也找不到,只好自己打了井水,到廚房燒了壺熱水,就端著白開水回到了靜室裡。

盜泉子也沒有嫌棄,喝了半口水,繼續講著:“還好有太古禹余道人留下的通天靈寶神霄宮,鎮住了暴動的元氣,也留下了十分之一大小的大世界還算完好。而上古金仙戰場和毀壞的修仙界,則充滿了黃沙、風暴、空間裂縫等等。神霄宮就在距離那裡最近的地方一邊隔絕防止擴大,一邊沉眠恢復力量。也就是這中土之地。”

“不過這和引氣期有什麼關係?”石軒疑惑地問道。

盜泉子撇了下嘴,似乎是覺得坐著不舒服,將蒲團後移,然後半靠著牆:“這方大世界都毀壞得那麼嚴重了,自然元氣流逝,各種靈藥、材料也都所剩無幾。剩下的那些修行之人,都量入為出,不再複上古時修行界之盛況。尤其是在這中土,基本沒什麼大宗門,因為一是靠近西荒,也就是上古修仙界,元氣最為稀少,二是神霄宮在此恢復力量,剩下那麼稀少的元氣也都被它霸佔了。”

“所以?”石軒似乎明白了一點。

“所以只要有人突破引氣期,能吸引天地元氣,都被神霄宮給挪出了中土之地。不過能在這麼貧乏的中土也能突破到引氣期,那真是罕見的良材美玉,年紀不算太大,身體、靈魂還沒衰竭的話,各大宗門都是爭著要,因此就和神霄宮商量了一下,挪出去的那個地方是固定的,各大宗門都有人在那裡看守。”盜泉子一口喝完剩下的水,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原來是這樣,我說那麼多突破到引氣期的高手都不見了。”石軒恍然大悟,接著又問:“那這元氣無法恢復嗎?”

“如果還有金仙道祖在,他調理元氣,最多百多年就能恢復舊觀,可惜至此之後,這方大世界就再沒出過金仙道祖,要不是顧及著通天靈寶巔峰的神霄宮,有不少大世界早就把這裡占了。”盜泉子打著哈欠,然後繼續說道:“不過西荒、中土之外的修行界,經過這幾十萬年的恢復,也算是能看了。而西荒現在週邊幾十萬里也差不多穩定下來,至少建起了幾個有陣法保護的集鎮城市。”

“還有其他大世界?”石軒很好奇。

盜泉子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唏噓:“諸天萬界,億兆大千世界可不是說笑的,有修行之人的大千世界也有億億之多,你看星空,那些在移動的就是我們這個大千世界的附屬星辰,那些靜止的,就是距離近的大千世界在這裡的投射,比如那顆北斗星,其實就是北斗大世界的投射。”

“好了,你是真的想去修行界?”盜泉子收回眼神,一改剛才猥瑣懶散的樣子,表情嚴肅地問道。

“是的,晚輩需要人指點,需要和人交流切磋,再停留在中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突破到引氣期。”石軒本來想問為什麼有二十七個大世界的投射特別明亮的,現在只能收斂心神,莊重地回答。

盜泉子笑了下:“可惜你不是美少年啊,要不然道爺就收你為徒了。”

然後他立刻臉色一扳,很鄭重地問:“要想好了?以你的修為,在這中土之地,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既有榮華富貴,又能享受別人羡慕崇敬的眼神,說不定哪天就有貌美如花的少女趴在地上,哭著喊著求你收她為徒,甚至收入房中。周圍的人都恭恭敬敬‘仙長、仙長’的叫著。和別人一比,你就高人一等。嘖,看你表情,應該也享受到了吧?”

石軒想起之前被人用崇拜、敬畏的眼神看過,只得老老實實地回答:“是。”

盜泉子繼續板著臉:“知不知道到了修行界,修為勝過你的不知凡幾,而且現在修行界中,因為多少年收徒嚴格,兼且資源稀少,形成了不少家族,所以會有天資、修行速度勝過你的,會有什麼都不如你卻能享受諸多資源因此修為將你拋得遠遠的,會有一無是處但卻有強大後臺因此看不起你的,你在修行界,就是一個小卒子!就是一個被大部分人瞧不起的底層弟子!指不定哪天你就死在了哪場莫名其妙的爭鬥中。”

緩了口氣,盜泉子最後莊嚴鄭重、卻又口氣平淡地問:“就算這樣,你也要去修行界嗎?”

第五十七章 本卷終

石軒被問得額頭冷汗直冒,學道這些日子以來其實自己內心深處是藏著深深的驕傲的,如果留在中土之地,那還可以繼續這種驕傲,但到了修行界,恐怕就會有自卑、恐懼、絕望等種種情緒縈繞心頭,自己可以戰勝這些情緒嗎?在中土能安享百年,在修行界很可能半道而折,自己敢面對這種可能嗎?

心中念頭百轉千回,想到見過的那些鬼魂不甘心的場景,想到百年之後化為墓中枯骨,最後消散在天地之間的未來,思緒漸漸平靜下來,最後化為一道冷靜而又蘊含一些堅定的聲音:“晚輩願意去修行界。”

盜泉子深深地看了石軒一眼,最後撇撇嘴:“真是無趣啊,那你明早到城西燕子林外等著,道爺帶你去修行界。”

石軒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感激但平靜地回答:“謝謝前輩。”

第二日清晨,石軒早早就來到了燕子林外等著。一直到巳時初,才看到遠遠過來一個黑影,走到近處,才發現那是一頭大黑熊,居然就這麼在洛京城外樹林邊大搖大擺地走著,很有些散步的悠閒。

“你這個混蛋,叫你走慢點。”大黑熊身後傳來盜泉子氣急敗壞的聲音。

一直到了石軒面前,盜泉子才越過黑熊走到了前面,沒好氣地看了石軒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道爺睡過頭嗎,跟上吧。”然後翻到黑熊身上,穩穩地坐住,驅使黑熊往樹林深處走去。

石軒步履輕盈地走在黑熊的旁邊,趁此機會將以前遇到的修行上的問題向盜泉子這個前輩高人請教。

盜泉子雖然愛理不理,態度不好,但聽了石軒的問題後還是很認真地給他講解了。

這番請教的收穫遠遠超過石軒的預期,尤其是在講到某個具體問題時,盜泉子的講解與徐老道以前的講解有很大差別。而且與前後一貫通,可以看出盜泉子的解釋才是完全正確的。

這個解釋差別的影響在前些境界還不顯著,但到了出竅期,就會有嚴重的影響,石軒只是在趕路時,照著盜泉子的解釋模擬運行了一番,都能感到修為在瓶頸上蠢蠢欲動。

這讓石軒不得不感歎,徐老道以天縱之資,只是憑藉一卷道術,無人指點,居然能年紀輕輕就突破到出竅期,但卻也是吃虧在無人指點上,一個不顯眼的理解錯誤,就讓他後來在出竅期上蹉跎了一生。石軒也因此堅定了去修行界的決心。

在石軒專心致志請教問題的時候,兩人越走越偏僻,最後停在了一個無人的山谷內的峭壁前,盜泉子翻下黑熊,對石軒道:“好了,道爺今天好心也用完了,不要再請教問題了,我們進去吧。”說完,袖袍一揮,峭壁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山洞,然後帶著黑熊先走了進去。

山洞進口很大,但裡面卻不寬敞,只有一個玄奧的陣法擺在地上,佔據了山洞三分之二的空間。

“石小子你站在陣圖中間那個圓圈內就行了。”盜泉子指著陣法道。

石軒立刻走進圓圈內站好,然後看了一眼陣法,複雜、奧妙,以石軒的修為也是一陣頭暈,耳邊傳來盜泉子的譏笑聲:“石小子你這點微末道行也敢看傳送陣法,等突破到神魂期再說吧,準備啦。”

話音剛落,也不知道盜泉子怎麼弄得,陣法線段以石軒不能理解的順序,漸次亮起。石軒收斂住心神問了昨日就想問的問題:“道長,前輩,星空上那特別明亮的二十七個大世界的投射是哪些大世界啊,為何會這般明亮?”

“嘿嘿,昨日不是說過,有修行之人的大世界有億億之多,但能有合道期金仙道祖的大世界,只得那二十七個而已。哈哈哈。”盜泉子邊笑邊搖頭,然後轉身上了熊背,往外而去。

陣法已經全部亮起,正在醞釀著力量,石軒才想起沒問這陣法那頭是何處,忙大聲喊道:“前輩!陣法那頭是何地?”

盜泉子坐在熊背上,手中拿著先前折的楊柳枝,一揚一揚,也不回答石軒的問題,邊搖頭邊唱著:

“道士呀,

休再往玄都觀前種桃花,

休再將玉印換酒胡姬家,

休再向邯鄲店裡爭遲差,

休羨他紫閣畫堂金作馬。”

身影漸漸消失在洞口,遠遠傳來後面幾句:

“自有個冷泉煮石野生涯。

遙聞得白玉京中花已發,

便高臥鶴背入雲霞!”

陣法暴起刺眼的亮光,一閃而逝,當平靜下來,陣法中的石軒已經消失無蹤。

(本卷完)

第一章 繁華坊市

眼前是漆黑一片,那種連光都完全吸收掉了的黑,讓人一看就毛骨悚然,耳邊是呼嘯著分割破碎的聲音,加上天旋地轉,上下顛倒,以石軒現在的身體素質也感到難受非常,幸好有傳送陣本身自帶的防護,否則光是傳送時產生的空間風暴就能把石軒給泯滅掉。

這種狀況很快就結束了,眼前重新有光亮起,好一會兒,石軒才從目眩耳鳴中恢復過來,打量起四周的一切。

這邊也是一個類似於山洞裡的傳送陣,不過卻不是在山洞裡,而是在一處高大的建築物內部,三丈多高的大廳頂部,用傳送陣四周的粗大石柱支撐著,除此之外就是角落裡有古樸長桌一張,凳子三張,裝飾和擺設都陳舊不堪,像是許久沒有用過了。

石軒來到陌生的地方,自然小心翼翼,先運起金龍護甲咒,拿好迷魂幡,不敢隨意走動,可是等了半天,也無人過來,只好出了這間大廳的門,循著一條筆直的道路緩慢往前走。

走了百米左右,眼前是一道石門,從那裡面傳來了說話聲、笑聲,石軒聽到之後,悄悄地松了半口氣,至少語言上還是沒有隔閡的,不過也不敢大意,戒備著慢慢地走過石門,頓時就看到了不少衣飾華麗的人類,三三兩兩有說有笑地分別往其他石門而去,石軒另外半口氣也松了下來,恩,是人類沒錯。然後石軒俐落地走進了大廳,趁別人不注意,混入了人來人往中。

石軒之前最怕的就是傳送完之後,發現自己處在靈獸、妖獸的圍觀之中,其次怕的就是眼前出現血海、白骨山等,然後被或是鬼火森森,或是渾身血污的陰森修士,皮笑肉不笑地贊一句,好材料。

倒不是不相信盜泉子道長,雖然道長的修為不明,看起來普通凡人一個,但從見識和楚玉妍的描述看,強過自己十幾倍那是沒有疑問的,要害自己的話,輕輕鬆鬆動動手就行,犯不著彎來繞去。怕得是,道長說不定幾十上百年沒有回去過了,這邊出了些許變化也未可知。

現下看來,至少是人類,看裝束打扮,邪道修士也只有那麼一兩個,而且還快步往另外一處石門而去,完全沒注意石軒的出現,不僅是邪道修士沒注意,其他修士絕大多數都無暇往悄悄出現的石軒看上一眼,自顧著和身旁的同伴說笑,同時腳下不慢地往各自石門而去。

當石軒走進大廳,來回觀察之後,才有少數幾個人注意到了石軒,不過也沒過來打招呼,似乎對石軒他們是一點也不感興趣,反而是石軒手上拿著的迷魂幡讓他們多看了幾眼。

石軒默默觀察著這間大廳,也默默觀察著注意到自己的那些人,這間大廳是自己剛才出來的那間的十倍左右,左右各有十個石門,自己就是從左邊第三個石門出來的,兩頭各是一個大大的石門。

這些修士,要麼從石軒右手邊那個大石門進來,然後趕時間一樣往左右的小石門處走去,不過大多集中在那兩三個小石門;要麼從那幾個小石門出來,和同伴閒談著慢悠悠地往右手大石門走去,注意到石軒的大部分就是這些人。

石軒以簡單的邏輯推斷,右手大石門應該就是進來的入口,也是出去的出口,那些小石門後面就是每個人的目的地,而左手大石門則不知道,幾乎看不到去那裡的人。

在這大廳之中的修士,衣物或鮮亮,或華麗,或清雅,都是一看就很貴的那種。具體的修為,因為大部分都會收斂氣息的法門,石軒的望氣術看不出來。只有那麼少數幾個暴發戶打扮的,石軒才看出來是養氣期。

現在這種狀況,石軒自然是一副鎮定悠然的樣子,從容混入往出口而去的大隊修士之中,不過不敢和四周的修士靠得太近,怕引起別人的敵意。

出口大石門越來越近了。

※※※

從另外一頭的大石門走出來兩個穿著玄色統一衣物的修士,其中稍微矮一點那個修士看著大廳中來來往往的修士,滿臉羡慕:“我說,王麒,這些個修士真有錢啊,傳送一次的靈石就是咱們幹一個多月的收入了。”

高個子的修士撇撇嘴:“能用得起傳送陣的養氣期和出竅期修士能有多少?這潮汐坊每日裡成千上萬個修士出入,但這裡一日也就那麼百來人使用。吳老四,你每次都要感歎這麼幾句,怎麼不想想,這裡面有多少是宗門弟子,有多少是大家族的子弟,那些個得到奇遇,一夜暴富的,幾百個裡面能有一個就不錯了。”

吳老四歎了口氣:“我不是羡慕嗎,要是我出生在大家族,哦,一般家族就行了,何必每個月辛辛苦苦看守這傳送陣,掙那八個下品靈石,連每個月的湯藥錢都不夠,娘的,連用次傳送陣的錢都不夠!”

“嘿,你還想用傳送陣啊,吳老四,你自己也知道,去最近的琅琊島都要十個下品靈石,更不送說去西荒的大傳送陣,至少一個上品靈石,你這輩子都不一定能攢夠。咱們還是回家抓緊時間修煉,爭取半年後能在蓬萊派和瀛洲派招收弟子的法會上嶄露頭角,要是能入了宗門,那才能高人一等,不用每月這麼辛苦。”王麒說到最後也有些悠然神往了。

“高人一等?三大宗門裡,還不是那些個家族的子弟居多。”這次輪到吳老四恥笑起王麒了。

“哎呀,管他們的,進了宗門,至少有好功法,有好術法,不比咱們在坊市地攤上買的破爛貨要強,指不定還有下品法器發呢。走走走,咱們回家修煉去。”高個子王麒是個行動派,拉起吳老四就要往出口走。

吳老四甩開王麒:“你瘋了,不守傳送陣了?被發現,這個月的靈石要被扣一半啊!”

“有什麼好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被排擠去守那個什麼中土來的傳送陣,那可是一百多年都沒人傳過來,也沒人想傳過去的破落地方,哎,指定是咱們守海龍島的傳送陣時,那些有錢修士給的打賞靈石讓人眼紅了,娘的,一個月有十多個下品靈石啊!”王麒越說越生氣。

吳老四被這麼一說,也醒悟過來,跟著罵了幾句,又對王麒說道:“走,回家,修煉去,那傳送陣我就沒見人去守過!”

兩個罵罵咧咧地往出口走去。

※※※

石軒跟著前面的修士一走出大石門,頓時覺得眼前一亮,精神一振。

頭頂是明亮清爽的蔚藍天空,一輪紅日居中,陽光並不耀眼,暖洋洋地撒在身上,讓人有種午睡的衝動。左手邊十幾丈外就是斷崖,崖下海浪滾滾,不停拍打著山壁,留下白沫般的浪花和一陣陣滾雷般的響聲。

從這裡望去,遠處依然是無邊無際的靛藍大海,其中零星點綴著其他島嶼的黑影,不知名的海鳥在海上來回歡唱、飛翔著,一艘艘高大的帆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最遠處往這處海島疾馳而來,想來固定了一些陣法,而一些些小小的打魚船則在遠遠的、視線偏僻處的海域裡拖撒著漁網。

聞著潮濕微腥的海風,看著天空間或駕著法器飛來這個島嶼的修士,石軒心胸為之一寬,拿好迷魂幡,往右邊的石板大道走去。

這是建在海島最南邊的一處坊市,從港口一直延綿到斷崖上,所以從斷崖往下走的石軒,將整座坊市的佈局都盡收眼底。

三縱四橫的街道佈局,加上蔓延開來的幾十條石板大道,構成了一處繁華異常的坊市,空中來的,海上來的,島嶼上其他地方來的修士,將坊市簇擁的熙熙攘攘,當然,裡面最多的是還是普通人。從石軒一路行來的望氣結果來看,養氣期以下的人占了十分之四五,因為身處修真坊市的緣故,大都練了些拳腳,算是鍛體期吧。

養氣期的,大概占了十分之三四,剩下的十分之一二的,是石軒無法看到氣的修士,估摸著都是出竅期及以上。

慢慢走在斷崖往下的石板大道上,四周是萬分詭異的各種視線,從大石門出來後,往自己身上看的人是越來越多,至於為什麼,石軒是一點兒也不清楚。

大道兩側是些擺地攤的養氣期修士,抱著多看多聽,但絕不多嘴多問的謹慎態度,石軒隨意找了一個看起來很清秀的年輕女子修士,蹲在了她的地攤前,隨意拿起一根漂亮羽毛看了起來。

這清秀的女子立刻熱情地介紹:“前輩,這雞尾猴的尾羽可是二階妖獸身上的,用來煉製防身羽衣可是上上之選,而且一點也不貴,才一個下品靈石十根。”邊說邊用熱切的眼神看著石軒。

下品靈石?那是什麼?石軒不動神色地翻看了下,又隨手放下,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清秀女子慌忙站起身來,急切地說道:“前輩,前輩,這還可以降降的,要不,您拿八十晶珠就行了,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看看其他的,都是我在島西邊兇險處找回來的,用來練法器,練丹藥都很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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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2

[size=4]第二章 坊市見聞

石軒心中苦笑,看樣子這靈石和晶珠應該是修仙界的貨幣,自己現在算得上身無分文,哪買得起妖獸身上的材料,自然不搭清秀女子的話,自顧自地往前行去。

清秀女子在後面喊了半天,見石軒沒有回應,才又重新坐下,等著下一個顧客的到來。

石軒雖然身無分文,但不妨礙他一路上挑挑揀揀,問問這塊妖獸骨的價錢,問問那塊黑色礦石的價格,居然讓他摸清楚了一個下品靈石可以兌換一百個晶珠,另外還有中品靈石,然後按著這個邏輯推斷下去,上品靈石也是有的,極品靈石則不肯定,兌換價格也不清楚是不是統一為一百。

邊挑挑揀揀兼套話,邊盤算自己有什麼東西可以賣靈石,法壇那套簡陋器物已經放在楚綰兒的小包裹裡,算是給她準備的另外一件防身器物,畢竟自己已經有天賦小神通,法壇基本就派不上用場了。

自己的包裹裡除了一套換洗衣物,就是一冊《歸真經》,一冊《白骨役魂幡祭煉法門》,一冊《香火煉金身》,幾冊道門筆記,白骨役魂幡重練後留下的那小半截幡面,鏡子一面,十幾張符篆,一些銀子和金子,一顆夜明珠。

其中幾冊道書都是自己拓印下來的副本,《歸真經》是不能賣掉的,《白骨役魂幡祭煉法門》和《香火煉金身》倒是能拿去換靈石,只是一冊練器入門,一冊神道功法,能賣多少,還未可知,因為在這條大道上,石軒看到主要是賣妖獸身體材料和金屬礦物的。

白骨役魂幡重練後留下的那小半截幡面,雖然是上品法器的材料,但因為已經熔煉成一體,無法分開,估計也賣不上多少靈石。那面鏡子自己都還沒弄清楚是什麼,貿然賣掉的話恐怕被人騙。

符篆是自己要使用的,是除開天賦小神通外一些用途比較廣泛的符篆,自然不能拿去賣掉,幾冊出竅期道士的筆記、銀子和金子、夜明珠怕是換不了幾顆晶珠。

就這麼盤算著,石軒已經走完了石板大道,正式進入了坊市之中,在港口顯眼處的大石山,刻著三個篆書“潮汐坊”。

“前輩,可需要人帶路,小的從小在這附近長大,潮汐坊就沒小的不知道的店鋪。”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年輕小夥快步走到了石軒面前。

“哦,那雇傭你需要多少下品靈石呢?”石軒一路挑挑揀揀問慣了,很自然地就接話套問起這位養氣期的小夥子來。

“哎呀,前輩您說笑呢,您是從傳送陣過來的,自然財大氣粗,不把下品靈石放在眼裡,小的一天只需要五十個晶珠就行了,不瞞前輩您,要是您在哪家店鋪裡買了貨物,或是賣了好東西給他們,他們都會給小的一些好處費。”小夥一副坦白大方,童叟無欺的樣子。

看來上面那個大廳果然是設立傳送陣的地方,而且使用傳送陣很貴,那條大道上的擺攤修士之所以對自己這麼客氣熱忱,那是覺得自己財大氣粗,不把小錢看在眼裡,這麼想來,能在那條大道上擺攤,那肯定是額外交過費用的。

想想自己的東西賣掉應該能付五十個晶珠的費用,而且也需要這麼一個熟悉的人來給自己帶路,否則自己慢慢找的話,今天是不要想做成事了,還可能會因為不熟悉規矩得罪別人。

“你這麼熱情,那就給貧道帶路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石軒暗地裡還是繼續戒備著,一路上還是要多聽其言觀其行,要不然被一個養氣期的修士把自己給賣了的話,那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小夥欣喜地回答:“小的叫于誠,前輩叫我小於就行了。不知道前輩這次來是打算買些什麼?賣些什麼?”

“恩,賣一本煉器入門的冊子,一些煉器材料,準備買些丹藥。”石軒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賣那本神道功法,刺史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居然還能有庚金,自己還是小心為上。

於誠有些疑惑地道:“冊子?不是玉簡嗎?啊,前輩您是剛從遺跡回來吧,只有遺跡中那些中古時代的小宗門才喜歡用書冊,嘿嘿,那時候天地靈氣比現在還稀少,能用來存儲功法的玉簡少之又少。”

居然一不小心差點露陷,還好於誠自己腦補就將問題給圓上了,這更加深了石軒多聽少說的心理,淡淡地對於誠說道:“那就帶貧道前去吧。”

“前輩請,買賣功法秘笈,最好的是在琅嬛閣,無論是品質還是價錢,那都是附近幾千里有口皆碑的。”于誠邊帶著石軒往坊市走,邊小聲地介紹著,“聽說琅嬛閣的背後是蓬萊派玉家,所以才能穩穩站住我們潮汐坊前三的位置。”

“哦。”石軒繼續面無表情。

“當然,若是閒暇多的話,可以去管理坊市的玄真殿那裡申請擺攤,大概要比賣給琅嬛閣貴一層左右。”于誠也不清楚石軒並不瞭解蓬萊派,也不瞭解玉家,全然不顧石軒想聽下去的心思,繼續介紹起買賣功法秘笈,“另外,如果不擔心對方信譽,在地攤上買功法秘笈,也要比在琅嬛閣便宜一層左右。”

石軒也不好追問蓬萊派和玉家,跟著於誠往坊市另外一條街走去,一路上於誠走走停停,居然先帶著石軒去看地攤上的貨物,面對石軒疑問的眼神,于誠神色自若地回答:“自然要先帶前輩看看煉器秘笈和材料的價位,前輩等下才會相信小的沒有讓前輩在店鋪裡面吃虧。”

想不到這於誠,還真是個有手段,有頭腦的人物,若是有朝一日能有際遇,那成就決然不低,心裡這麼想著,石軒微笑點頭,同時將剛才心裡的話直接講給了於誠聽,算是拉近下雙方的關係,也方便自己日後行事:“你年紀輕輕,就有這份手段心思,將來若有機緣,成就不可限量。”

“謝前輩吉言,於誠自知根骨資質一般,出生又是貧寒,不比那些大家族的子弟,所以只能在心性毅力上下工夫了。”面對石軒的讚揚,于誠依然微笑如常,不過態度也親近了一兩分。

地攤上那些煉器入門,大抵上在三個下品靈石左右,甚至比不上出竅期服食的一粒丹藥,這麼一粒“凝魂丹”就要五個下品靈石。不過這些煉器入門裡面,附帶都是些下品法器的煉製法門,所以石軒覺得自己的白骨役魂幡煉製法門怎麼都要貴上一倍。

當石軒和於誠還在路旁看著煉器材料的價格時,一陣喧囂聲傳來,兩人循聲望去,又跟著看向天空,一道赤紅色的流光從天邊往潮汐坊飛來,身後跟著紅、白、藍、青四道流光,真是華麗漂亮,幾個呼吸間已經落到了坊市港口上。

“前輩,別看了,那是蓬萊派孟家的孟玉嘗,不到三十就是引氣期高手了,成為蓬萊派的內門弟子,和我們這些窮苦人家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貫嘻嘻哈哈,萬事自若的於誠這個時候也有些不淡定,有些羡慕,有些嫉妒。

兩人繼續轉身在地攤上翻看著,等翻看完準備起來,往下一家進發時,從港口走來五個年輕人,三男兩女,其中兩個男的穿著青色統一衣物,兩個女的則各自穿著白色紗裙,也像是統一的款式,但各自改得面目全非。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身白衣的俊朗公子,長身玉立,神色之間頗為傲然,雙手背在身後,帶著後面兩個相貌姣好,笑語妍妍的女子揚長而過,再後面才是另外兩名男子,長相也不錯,但一陰沉,一輕浮。

一路行來,坊市街上的修士們自覺地站到兩旁,讓白衣公子他們先過去,不知不覺中,居然成了夾道歡迎之勢。白衣公子一眼也沒向兩邊看去,神色自如地繼續往前而去。

石軒兩人本就在街邊看地攤,自然談不上讓路,不過於誠還是頗為不忿,等到白衣公子消失在街道另外一頭,才開口說道:“這孟玉嘗一貫傲氣十足,就算是在蓬萊派內,除了他那些狐朋狗友們外,大都厭惡他,哼,要不是有個金丹期宗師的祖爺爺,怎麼可能現在是引氣期高手,前輩你也看到了,孟玉嘗雙手背在身後,隱隱還能看見火焰,嘿嘿,突破到引氣期兩年了,居然還不能控制住炎龍神火真氣,這心性控制能力也太差了點吧。”

真氣就是法力的別稱,是引氣期接引天地靈氣和內氣結合的產物,一門功法,先不談怎麼修煉,或是能達到的最終地步,其外在表現,在練氣期,最明顯的就是天賦小神通、真氣,以及到了金丹期由真氣修煉而來的法力神光。

天賦小神通根據功法不同,每個人會有那麼一兩個不同,但屬性相同的功法,很可能會產生一樣的天賦小神通,所以除了極個別的幾個特殊天賦小神通外,很難從一個人的天賦小神通判斷出他修習的是什麼功法,最多能判斷是哪一類。

而真氣和其最後凝練而成的法力神光則不同,是一門功法最特別的地方,基本上不會和其他功法相同,除非是一脈相承的那種,像石軒五門借外物修煉的神通道術之一的少陰腎陰冰魄神光,看起來和上古寒冰道的冰魄神光相同,但實質上不是一回事,一個是肉身神通,一個是法力神光;一個必須借助萬載冰魄心來練,一個是吸納罡氣煞氣和真氣混合練成;一個是極凍滅殺之力,一個是冰封萬里之力,等等,不一而足。

石軒在《歸真經》注解上看到過,同樣是修煉大日真火法力,根據各家功法不同,就有大日琉璃寶焰真氣、紅日焚天真氣、炎陽大日真氣、乾陽真氣、陰陽真火法力等不同類的真氣,所以根據真氣性質,要判斷出屬於哪一門真傳功法或許有點難,但絕對能判斷出是哪一脈的傳承。

第三章 琅嬛閣

石軒修行的《渡厄得道寶錄》最後凝練而成的就是陰陽混洞神光,只是與別家不同,這陰陽混洞神光必須是渡過雷劫,成就陽神真人,才能最終修煉成功。

為什麼會這樣呢?《渡厄得道寶錄》在煉氣篇表面上講得是清風,講得是雷法,但實際上講得是陰陽變化之道,無論是風還是雷,都是天地間陰陽變化的產物,在煉氣期就是通過修煉風屬功法和《內景五雷法》來體會、修煉陰陽變化大道。

所以根據煉氣期不同階段對風和雷陰陽變化領悟的不同,對自己肉身掌控的不同,凝練的真氣法力也不同,在引氣期,石軒將凝練而成的是三昧神風真氣,到了神魂期,對神魂和肉體的細微控制更強了,對雷法的掌握更深了,就可以凝練神霄天雷真氣。

當然,並不是說石軒體內同時存在三昧神風真氣和神霄天雷真氣,在石軒體內始終存在的只是陰陽二氣,三昧神風真氣和神霄天雷真氣只是運用時不同的組合而已,石軒可以隨時在兩種真氣之間切換。

到了金丹期,自然是形成三昧神風神光和神霄天雷神光,不過到這一步,煉氣期對陰陽變化的體悟就到終點了,只有成就元神,並且通過體會和借助雷劫這種天地間陰陽變化最猛烈也最直接的產物,洗練陰陽二氣,將它們混合如一,才能形成陰陽混洞神光。

因為真氣屬性的特別,石軒對加入宗門,心裡一直存在著隱憂,自己肯定是要繼續修行《寶錄》的,而被人從真氣發現不同也幾乎是肯定的,想像一下,要是石軒隨時抬手就是一記上古真傳的三昧神風真氣,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有神功,快來搶我。

不過好在這是禹餘大世界,是禹余道人開闢的大世界,這裡流傳的道統,想來或多或少都會和他些聯繫,因此既然是從同一道統演化而來,找到一個宗門能修煉三昧神風真氣和神霄天雷真氣,應該還是有希望的。

至於陰陽混洞神光,到時候咱都是陽神真人了,還怕什麼。

聽著於誠的不忿,石軒笑笑沒有說話,在引氣期,兩年還沒有控制住自己修煉的真氣的,應該很正常,至少《歸真經》修煉而成的琉璃蕩魂真氣就有一年半到兩年掌握好的期限,不是每種功法都如《寶錄》般從鍛體開始就對掌控、控制有極其嚴格的要求的。

《寶錄》對修煉三昧神風真氣的要求就是,如果不能控制,那就不要往下修行了。

見石軒沒回話,於誠很懂眼色的沒有接著往下說,帶著石軒繼續看起地攤來。

石軒剛才就有一個疑問,孟玉嘗他們落到港口的時候,自己可是看得很清楚,運使的是劍形法器,怎麼走過來的時候那些法器就不見了呢?

話說回來,這街上也沒見誰誰誰把法器拿在手上,除了自己拿著迷魂幡之外。自己會不會太招搖了?那些詭異的視線貌似也是沖著迷魂幡而來的。

難道這裡真有儲物袋、儲物指環的玩意?

帶著這樣的疑問,石軒注意起地攤上功法、材料之外的器物來,果不其然,沒走出幾個攤子,就看到上面擺著幾個黑色小布袋。

石軒蹲下拿起這黑色小布袋仔細翻看,這個攤子的主人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面貌平常,但待人卻很熱忱,見石軒看這個小布袋,立刻開口介紹:“道友,這儲物袋可是從坊市李家工坊弟子手中流出來的,品質上等,縮物術和本身妖獸毛皮配合得恰到好處,比一般的儲物袋能多縮小一半,所以能裝得器物也更多,而且我這裡只要八個下品靈石,這樣的貨色,你到李家工坊、精巧坊、百寶閣,都要十個下品靈石才能買到。”

縮物術?不是空間術法嗎?不過想來也是,空間術法,石軒可是在自己的兩本道書上見都沒見過,空間道術,《寶錄》上倒是有一種,金丹期才能修煉,不可能用來製作給低階修士使用的儲物袋。

石軒心中思索著,表面上確實一副仔細查看縮物袋的表情,這時於誠輕輕拉了拉石軒的衣角,示意他起身離開,石軒會意地站了起來,不顧後面攤主的挽留,兩人繼續往前而去。

離得稍微遠了點,於誠才低聲對石軒說道:“前輩,這攤子的主人賣得是李家工坊練廢的儲物袋,正常的儲物袋,借用妖獸皮毛裡含的靈力,可以支援運轉法陣一甲子左右,而他賣得這些儲物袋,大多用不過五年,但因為上手時很正常,不是熟識的,或是陣道大家,根本看不出來。”

石軒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自己現在沒靈石買,但作為一個連縮物術都不會的修士,有人提點,那是再好不過。自己的兩本道書可都不是術法大全,《寶錄》還尤其的少。

帶著石軒看了一個多時辰的地攤,於誠見瞭解的差不多了,就對石軒建議:“前輩,價格這些,您應該瞭解了,我先帶您去琅嬛閣賣功法秘笈,然後去百寶閣賣法器材料,如果您有想買的功法和材料,也最好在這兩家買。我看您手拿法器,想來是縮物袋在遺跡中損壞了,百寶閣的縮物袋一貫不錯,有最低十個下品靈石的,也就是剛才看到那種,也有傳說中金丹期宗師使用的真正儲物袋。”

石軒見時辰也是不早,還沒找到下榻的地方,自然同意於誠的要求,讓他帶著往琅嬛閣而去。

煉氣材料的價格,石軒只是看到一些二階妖獸和低階礦物、金屬,大都在一個下品靈石到五個下品靈石之間。

琅嬛閣就在兩條街交匯的地方,裝飾華麗,一進門就有一個漂亮的養氣期修士過來招呼,她像是認識於誠,與石軒見過禮後,大大方方地和於誠打了招呼。

“小蘭姐,這位前輩是想來這裡賣煉器的冊子,麻煩你請執事過來鑒定下。”于誠代替石軒說明來意。

被稱呼為小蘭姐的漂亮女修士深深看了一眼石軒手中的迷魂幡,才賠了個罪,請石軒在大廳稍微等候,自己去請執事。

琅嬛閣的大廳佈置的清爽大方,四周是被陣法保護起來的兩層書櫃,每一層書櫃上都放在一排玉簡,每個玉簡下方貼著各自的說明。

“前輩,這下面大廳擺著的都是引氣期以下修士能用的功法玉簡,不太高明,但勝在種類齊全。”於誠見有空隙,就給石軒介紹起這一層的玉簡。

石軒跟著於誠繞著大廳,慢慢看起玉簡來,這裡面有普通的修行功法,如《青木功》《黃土決》等;有術法秘笈,按金、木、水、火、土、暗、光、迷、死、生、幻、雷、風、冰等分類擺好;有煉器煉丹入門,大都只是附了一件下品法器或一種下品丹藥的煉製方法,價格在五到八個下品靈石之間;也有陣法入門、修真界歷史和風土人情大全等。

石軒看中了兩個玉簡,一個是《常用下品術法大全》,二十個下品靈石,這個也驗證了石軒以前關於術法也有下品、中品、上品分法的猜想,只是標準如何,還未得知。

看中的另外一個玉簡就是《修真界歷史和三島附近風土人情大全》,這麼個玉簡居然要三十個下品靈石!要知道之前在外面擺攤修士自己訴苦說養氣期修士每月最多能掙十個下品靈石,除去各種開支和消耗,一個月攢不了一兩個下品靈石。

似乎注意到了石軒對《修真界歷史和三島附近風土人情大全》價格的疑惑,於誠輕笑著說:“前輩,您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潮汐坊,這玉簡以前只賣五個下品靈石的,但三十多年前有位出竅期前輩,根據這個玉簡上的介紹和描述,以及其他細微線索,居然推斷出了某個中古修士在海外的別府遺跡所在,很是收穫了一筆,這份玉簡也就水漲船高,漲到了現在三十個下品靈石。”

石軒無心辯解是否第一次來這裡,倒是對這位出竅期的道友很感興趣:“不知道這位道友現在境況如何?”

於誠臉上浮現出敬佩、嚮往的神色:“古前輩已經在八年前神魂合一,去往西荒地界尋找結丹機緣了。他被譽為散修之中最有希望結成金丹的人物。”

這是剛才那位漂亮女修士小蘭姐已經帶著一位相貌清奇的黃衣老者走了過來,對石軒介紹道:“前輩,這是我們琅嬛閣的張執事,對煉器方面的典籍鑒定很擅長。”

“張前輩好,這是在下要出售的冊子。”石軒很有禮貌地講煉器冊子遞給了這位張姓執事。

或許是石軒態度謙遜,張執事也很熱情地回應:“叫什麼前輩,看起來我們可都是出竅期的修士,只是老朽癡長幾歲而已,我們還是道友相稱吧。”

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冊子,然後告罪了一聲,開始聚精會神看起《白骨役魂幡煉製法門》來。

張執事翻到一半就不再仔細觀看,只是隨意翻了下後面就停了下來。於誠說這是規矩,要不然鑒定師直接記住內容,那賣家不就虧大了,畢竟修士的記憶力可是很強的。如果是交易玉簡,則由賣家將店家指定內容拓印出來給鑒定師看。

第四章 交易

沉吟片刻,張執事開口道:“石道友這本煉器冊子,前面部分只是入門的內容,不值幾個靈石,但後面提供的是一件上品法器的煉製方法,按照規矩來說,根據煉製方法的重要程度,其價格相當於練成以後法器價格的半成到五成。”

“練成以後的白骨役魂幡,在上品法器中算是比較差的那種,而且又是很少人用的鬼道法器,所以根據以往相同法器的價格,只值三十個中品靈石。”張執事說完示意石軒可以詢問於誠。

“前輩,我們潮汐坊因為地處三島之間,來往修士繁多,無論是法器價格和丹藥價格都比其他海域要便宜一些。”于誠知道石軒是第一次來潮汐坊,很是用心地解說著:“一般來講,還未祭煉的上品法器價格最便宜的就是三十個中品靈石,貴的則有上千個中品靈石的。至於鬼道法器,因為這裡是三島海域,幽冥教和其他一些左道旁門修士並不常來,所以鬼道法器賣不上什麼價錢。”

石軒見於誠解釋的合情合理,加上除了傳送大廳,一路上也確實沒看到左道旁門的修士,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結論。

張執事見狀就繼續往下說道:“這白骨役魂幡照老朽看來,主要是法器材料貴重,煉製手法等都比較一般,所以石道友這個冊子,只能值三十個中品靈石的半成,也就是一百五十個下品靈石。不知石道友接受這個價格否?”

石軒考慮了下,也開門見山說道:“在下這是第一次來潮汐坊,還是多走幾家店鋪看看,還請張老海涵。”這個價格也從側面印證了,中品靈石和下品靈石之比是一比一百。上品靈石和中品靈石應該也是如此。

“應該的,應該的,不過話說回來,石道友來這海域,想是為了半年後我們蓬萊派和瀛洲派招收弟子的法會?”張執事也沒介意,這種事情是情理之中,轉而問起石軒的來意。

“正是,聽張老口氣,難道是蓬萊派的弟子?”石軒聽聞半年之後就有進入宗門的機會,表面上自然直承此事,看能不能從張執事口中套問出更多的消息。

張執事摸著半長鬍子,有些驕傲又有些傷感地回答:“老朽曾經在蓬萊派做了四十年的外門弟子,可惜多年積蓄只買得起兩粒太上感應丹,服用後自然無法突破到引氣期,最後年紀大了,突破又無望,就答應來這琅嬛閣做個執事,也為後人掙一份家業。”

太上感應丹?石軒真是聽都沒聽說過,這個時候不敢接話,只能作出惋惜樣。

張執事看了看石軒說道:“石道友,你年紀輕輕就是出竅期了,只要身家背景乾淨,心性不差,想來進入宗門是順理成章的事,老朽今日其實就是套個近乎,異日老朽後人若也能再入宗門,還請石道友關照一二。”

自己心性應該不會差,石軒對這點倒是很有信心,但身家背景上,可是有大問題的!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到時候若是直接用搜魂術之類的術法來查看自己的身家背景,那寧願直接退出,若是用測謊術這種,石軒就要試試《寶錄》上那個收束念頭的無上法門在這個時候用處有多大了。

告別張執事,于誠又帶著石軒進了幾家店鋪,他們給出的價格都在一百二十下品靈石到一百四十個下品靈石之間,看起來還是琅嬛閣的價格最公道。

兩人自然又回到琅嬛閣,面對小蘭姐的偷笑,石軒臉皮極厚沒有反應,於誠稍微有點臉紅。

張執事也沒說什麼,笑嘻嘻接過石軒的煉器冊子:“石道友,這冊子既然賣給我們琅嬛閣了,那請你就不要把拓印本再到處售賣,至少在這三島海域不行。”

說完就拿著冊子進去了,不一會兒拿著一個黑色小布袋走了出來:“石道友,裡面是一百五十個下品靈石,你點收下。”看了一眼石軒的迷魂幡,“這儲物袋就算是老朽的見面禮,看起來你的儲物袋壞掉了。”

頓了頓又加了句:“石道友你之前是手持上品法器在坊市走動吧,最近可就要小心一點,這坊市之中最不缺少窮凶極惡之輩。”

謝過張執事的好意,石軒暗暗試了試儲物袋,發現使用非常簡單,然後從儲物袋中點出五十個下品靈石,交給小蘭,表示自己需要買《常用下品術法大全》和《修真界歷史和三島附近風土人情大全》兩個玉簡,本來還打算買煉丹入門的玉簡看看,但考慮到半年之後就是宗門招收弟子的法會,這個時候耗費精力在煉丹上是本末倒置。

而《常用中品術法大全》和《常用上品術法大全》玉簡在書櫃上也有,可惜價格是石軒買不起的,一個是三百個下品靈石,一個是五十個中品靈石。再說金丹期以前,戰鬥還是主要使用的天賦小神通,畢竟術法無法提升品階。自己只需要學會一些常用的和特殊情況下有用的術法就行了。

接著石軒將玉簡和迷魂幡收入了儲物袋中,終於沒那麼招搖了。

離開琅嬛閣,日頭已經偏西,兩人也顧不上去其他店鋪問價,直接去了百寶閣。

百寶閣的陳設比琅嬛閣更加鋪張,更加華麗,一樓大廳中一件件光彩奪目的法器被封在東面,西面是各種珍貴的法器材料,北面是煉丹的靈草、靈根、靈液,以及練成的丹藥等,南面則是一些奇珍異寶,以及一些少見的功法玉簡。

石軒他們的修為還沒資格上二樓,只能停在一樓,將半截幡面遞給聞訊而來的黃姓鑒定師。

黃姓鑒定師邊看邊搖頭:“多好的材料,怎麼就練了這樣一個幡面。”

等一會兒,黃姓鑒定師才抬頭惋惜地道:“材料非常好,裡面有陰魂金、千年鬼木、惡鬼誕、百年鬼母蠶絲等,可惜已經熔煉在了一起,根本無法分開,只能用來提升法器的威力,價格嘛,至多二十個下品靈石。”

自己以為不值什麼錢的練器冊子賣出了很好的價格,以為不錯的幡面,卻只值這一點,石軒也沒討價還價,或是到其他店鋪看看,因為黃姓鑒定師給出的評價非常準確。

賣掉幡面,身上有一百二十個下品靈石的石軒自覺財大氣粗,要知道外面的東西多是一到五個下品靈石之間,因此在於誠介紹下,石軒看了看各種器物的價格。

百年火蛇脊骨,上品煉器材料,價格兩百個下品靈石。

精鐵之精,中品煉器材料,價格三十個下品靈石。

寒冰滴水銅,上品煉器材料,價格四百個下品靈石。

雷擊木,上品煉器材料,價格八百個下品靈石。

※※※

這些材料算不上好的練氣材料,更好的應該在百寶閣二樓,而最好的則是《寶錄》上最後記載的幾張器圖上提到的,如一元晶砂、赤火元銅、太乙真金,西方金精,太白之精、庚金之精、萬載寒鐵、九劫雷擊木、天河星砂、星辰真核、鳳凰羽、鯤鵬胃等等,但就是這些中等偏上材料的價格也是讓石軒沒了繼續看器物的打算。

轉到東面,石軒看起了法器的價格。

下品法器無禁制,價格在三百到五百個下品靈石之間,一重天禁制多三百個,兩重天多六百個,三重天多一千一百個。

中品法器無禁制,價格在八百個到一千二百個下品靈石之間,一重天禁制多三百個,兩重天多六百個,三重天多一千一百個,四重天一千八百個,五重天多兩千九百個,六重天多五千個。

上品法器在一樓大廳沒有,估摸著是在二樓。不過光是下品法器和中品法器的價格就將石軒財大氣粗的假相給擊碎了。

不過石軒心裡也暗暗竊喜,想不到自己迷魂幡這麼值錢,還真是多謝雙頭虎了,然後石軒就走到丹藥那一格,看看自己這個境界需要服食哪些丹藥,價格如何。

仔細查看,加上於誠的介紹,石軒瞭解到在出竅期主要就是服食凝魂丹,百寶閣價格是一粒六個下品靈石,一瓶十粒。當然,也有更好的百煉強魂丹可以選擇,只是價格就要貴很多,一粒二十個下品靈石。

主要通過服食丹藥來增進修為必然帶來對自己肉身、靈魂、內氣的控制不足,這是《寶錄》上提過的大忌,所以石軒只會選擇在控制有餘的情況下才服食丹藥增進修為,絕對不能超過自己掌控。

不過就算石軒是在控制有餘的情況下才會去服食丹藥,不會照牌子上說明的那樣一日一粒,身上的靈石也只夠買兩瓶,能不能吃兩個月都成問題。石軒忽然有了修煉艱難的感覺,當然,僅僅指資源方面。

瞭解到足夠多的消息後,石軒也沒心情看那邊的奇珍異寶,掏出一個下品靈石給於誠:“你今日做得很好,剩下的就當給你額外的酬勞。另外天色已經晚了,不知道坊市哪裡可以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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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2

[size=4]第五章 酒樓搭訕

“前輩您如果只是單純休息的話,青魚樓、朝樂樓、杏黃樓這些大酒樓都可以投宿的,如果需要好的環境修煉的話,那就要去斷崖另外一面,島主在那裡開闢了百多個洞府,佈設了聚靈法陣,價格從一個下品靈石一日到一個中品靈石一日不等。”於誠也沒推辭,爽快地接過靈石,放進了自己的儲物袋。

石軒想了下:“今日就只是休息,明日再決定是否在潮汐坊修行,也不知道附近還有哪個島適合修行的?”

於誠輕笑道:“前輩,三島海域,除開兩大宗門佔據的那些個島嶼,就只有潮汐坊這裡是最適合修行的了,其他島嶼,要麼被些小家族占著,不許外人上去,要麼妖獸眾多,危險異常,只適合去賺些靈石。另外,還有一類島嶼,雖然也提供洞府修行,但卻是混亂之地,常常有修士被襲殺的消息傳出。”

“潮汐坊這裡很安全?好了,我請你吃飯,咱們邊吃邊聊,去哪家酒樓你帶路。”石軒正好也需要從於誠這裡多探聽點消息。

“既然前輩你是第一次來潮汐坊,那就不得不去吃青魚樓的海魚宴,那是三島海域一絕啊,對了,聽說前些日子坊主抓了個叫魚道人的來搗亂的邪派修士,居然是四階紅尾魚變化成的,然後青魚樓就上門出靈石將它買了下來,這些天四階妖獸製成的魚膾賣得很火!”於誠猛然想起這個勁爆消息。

“四階紅尾魚?”石軒逛了一下午的坊市,對妖獸的劃分有些瞭解了,很簡單,七階妖獸對應煉氣七層,四階紅尾魚就相當於引氣期的修士了。

于誠帶著石軒往一家很大的酒樓走去,臉上依然充滿了興奮的神色:“是啊,要知道一百個出竅期修士裡面都不一定出得了一個引氣期的高手,我這一輩子雖然很難進入引氣期,但能托前輩你的福吃一回四階妖獸的話,那也是死而無憾了。”

看著興奮的于誠,石軒現在只有一個心願,這魚膾不要太貴。

進了青魚樓,自有兩個漂亮女修士引導著石軒和於誠往空閒的桌子走去,石軒四處看了下,選了張靠近窗戶的四人桌。

“不知道這魚道人製成的魚膾是什麼價錢?”在石軒的示意下,於誠先問了這個問題。

其中一位一笑左邊就露出酒窩的女修士笑著回答:“客官,普通部位,一碟十片一個下品靈石。”

一碟一個下品靈石?還算能接受的價位,石軒自己也想嘗嘗四階妖獸是個什麼味道,所以點了一份,回過頭看向於誠,發現他居然被震撼住了,搖搖頭,請兩位侍女推薦了招牌四菜一湯,醉香刺魚籽、紅燒海裡青、白灼吐珠貝、清蒸十腿霸王蟹以及海怪清湯。

這些加起來也才一個下品靈石,難怪於誠會對魚膾的價格感到震撼,這時候於誠已經清醒過來,見兩位侍女斟完茶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小聲對石軒說道:“前輩,這些菜只是一階海魚所制,若是要二階和三階的話,那就要多好幾倍。”

說完自顧自地感慨:“雖然普通紅尾魚是小魚,但那魚道人聽說好大一條,起碼也有上百斤,十片一個下品靈石,除去骨頭,那不是也要賣幾千個下品靈石!真是好賺。”

石軒現在對價格也只是有個初步瞭解,還未能形成完整的概念,所以不接於誠的話,直接問起進酒樓前的問題:“於誠你說這潮汐坊比其他島都更安全?”

“是的,前輩,我們潮汐坊的坊主出身蓬萊,法力高強、交遊廣闊,本身又是極重規矩的人,他自建了一個坊主衛隊,諾,就是剛才窗外過去的黑衣勁裝,胸口是輪明月的那些修士,每日在坊市里巡查,當然,就算防護再嚴,也架不住那些真正利令智昏或是狗急跳牆之輩,還是發生過幾次當街刺殺或是把人騙到角落裡再殺人越貨的,不過比起其他島嶼來說,要好的太多!”於誠對坊主一臉敬仰。

石軒點了點頭,看來在參加宗門法會前,留在潮汐坊是個不錯的選擇,明日就去斷崖那邊定一個洞府,只是這樣靈石就用不了幾個月,不過這個等看完《修真界歷史和三島附近風土人情大全》,瞭解了更多消息後,再決定怎麼賺靈石。

“坊主原來是蓬萊派出身啊?不知為何沒留在門內?”多瞭解瞭解潮汐坊總是不錯。

“這個就不清楚了,畢竟那時候小的還未出生,坊主原先是蓬萊派的內門弟子,七八十年前就來到這明月島,建了這個坊市,也沒說為什麼離開蓬萊派。”於誠對這個不甚了了。

“內門弟子也能離開宗門?”石軒嚇了一跳,功法外泄怎麼辦。

“所以才說不知道為什麼,正常情況下蓬萊派的規矩是這樣:外門弟子可以隨時離開宗門,反正他們不會被傳授太好的功法,內門弟子只有在年老體衰,再也無力突破後,經過宗門允許,才能以建立宗門分支的名義離開,而且不能外泄五大功法中的任何一種,違者自有掌律堂出手。真傳弟子則不能離開宗門。”于誠給石軒解釋了下蓬萊派的規矩。

石軒沉吟了下:“那坊主有多大年紀了?”

於誠想了下說道:“坊主現在是神魂期的大高手,年歲據說不到兩百,當年來到明月島建立坊市的時候還只是引氣期的修為,之後不到十年就突破到了神魂期,所以絕對不是無力突破後離開的,不過奇怪的是雖然坊主七八十年未曾回過蓬萊島,但也從來沒有當眾說過離開了宗門,蓬萊派也從來沒追究過,派內幾大家族都還在坊市有店鋪呢!”

“那坊主沒洩露功法吧?”石軒心想八成是有內幕,不過這不是外人能瞭解的。

“沒有,他座下五大弟子都是修煉的他後來獲得的一些功法,甚至連他女兒也是,都沒有修煉他的三昧神風真氣。”於誠很肯定地說道。

三昧神風真氣?!石軒內心一動,但表面上不動聲色:“不知坊主修煉的是五大功法的哪一門呢?”

“呵呵,像前輩你這種從其他海域來的,多半不太瞭解,咱們三島海域,聽到三昧神風真氣,那自然就知道是五大功法中的《天地六合神風真解》。”于誠先前是發現石軒第一次來潮汐坊,現在覺得他應該是從其他海域來的。

其他海域來的就其他海域來的吧,見於誠臉上也沒有輕視的表情,石軒明白在這裡有其他海域來的修士應該很平常,也不說破,繼續問著:“我這次來三島海域,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機會進入宗門,不如於誠你給我好好介紹介紹,我自有答謝。”

“前輩客氣了,你請我吃這一頓,就很破費了,小的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於誠馬上表態不要其他答謝,“其實很多內容,在前輩你買的《修真界歷史和三島附近風土人情大全》中就有,夜裡看完自然就清楚了。”

“不如貧道來給這位道友講講吧。”這時一個相貌儒雅、面帶微笑、讓人很親切的中年修士突然走了過來搭話。

石軒敏銳的感官早就發現這修士從下午起就幾次窺視自己,後來又跟著進了這青魚樓,現在他突然搭訕,正要看看他要說些什麼,大庭廣眾下也不怕他做些什麼:“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在下姓石。”

“呵呵,石道友有禮了,貧道姓厲,知曉道友是第一次來咱們三島海域,怎能失了地主之誼,這頓貧道請了。”厲道人很是自來熟地坐了下來,同時表示要請這一頓。

厲道人不待石軒答話,就開口介紹道:“咱們三島海域水域廣大,島嶼眾多,物資豐富,天下十大金丹宗師就有五人是出自這裡,蓬萊派、瀛洲派都位列三派一教四大宗門之中,算得上執這天下修行界之牛耳。”

一番話說得是眉飛色舞,似乎想把鄉下土包子石軒給侃暈。不過看於誠一臉警惕和贊同的表情,就能明白這是三島海域修士們普遍存在的心理。

“四大宗門這百多年已經不比往昔,只有幾個中品金丹的宗師撐著門面,無一個進入天下十大之中,所以不用去提他們,除去散修中的混元祖師外,瀛洲派、羅浮仙派、幽冥教各有兩人入榜,獨獨蓬萊派卻是有三人,分別是玉嬌龍玉霓裳、無回劍庸祥、冷面雷君莫淵,三大真傳五大功法,總有適合你天資根骨的,所以,石道友你若是想拜入宗門,蓬萊派是上上之選,貧道半年之後也會去蓬萊島參加法會,看有沒有機會進入蓬萊派。”厲道人使勁吹噓,讓石軒有上輩子看到大學社團招新時的感覺。

同時,有一個疑問在石軒心頭閃過,這十大宗師榜是誰排的,有什麼權威性?不過這個時候不敢問這麼無知的問題,只能晚上回房翻玉簡了。

“不知這三大真傳五大功法各是什麼?還有瀛洲派的功法是什麼?”石軒知道這幾個問題他們已經知曉自己不知道,所以也就沒什麼不好開口問的。

厲道人招呼侍女加了杯茶,喝了一口才道:“蓬萊派的三大真傳,外人一直知曉的就只有一門,也就是他們的鎮派之法:《神霄真法》,但六十多年前無回劍庸祥聲名鵲起,接著在三十多年前結成上品金丹,更是震驚天下,這讓大家都猜測,蓬萊派三大真傳之中應該有一門是以祭煉劍匣為主的修行功法。而另外一大真傳恐怕就只有蓬萊派內諸位長老和真傳弟子知道了。”

第六章 利令智昏之輩

這時,石軒點的菜已經被侍女端了上來,菜色淡而香味濃,讓桌上的三人都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厲道人趕緊掏出一個下品靈石,遞過侍女:“石道友,不要跟貧道搶,這頓我請!”

石軒無可無不可,又不是吃了你的就欠你人情了。

侍女則為難地說道:“客官,一共是兩個靈石,這魚膾就是一個靈石。”

石軒點第一樣菜的時候厲道人還未進樓裡來,聽到這話,頓時嚇了一跳,什麼菜這麼貴,不過轉眼就想起最近傳得轟轟烈烈的引氣期妖獸製成的魚膾,臉皮抽搐了幾下,還是肉痛地又掏出一個下品靈石遞了過去。

侍女離開後,厲道人招呼著兩人:“來來來,今日咱們也嘗嘗這引氣期妖獸的滋味。”說完就夾起了一片白白薄薄的魚膾。

這魚膾切得極薄,看起來幾乎透明,習慣使然,檢查過沒有問題後,石軒夾起一片,輕輕放進嘴裡,又鮮又嫩,腥味與魚肉自帶的火一般灼熱的氣息混合,奇妙地形成一股香濃甜美的味道,加上入口即化,真是一道上上品佳餚。

魚膾吃進肚子裡之後,升起一股熱流,就如喝了烈酒一般,只是沒有那麼辛辣。熱流從小腹一直升到喉嚨,石軒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雜氣,頓時肺腑之間一陣輕爽,好比鍛體時排除雜質的感覺。

三人互相看來,對方都是一副滿意的樣子,不由相視一笑,邊吃邊繼續起剛才的話題。

“蓬萊派的五大功法前面四門是:《天地六合神風真解》《滄浪歌訣》《炎龍神火功》《小諸天雷法真傳》,而最後一門《萬雷化水決》修煉出來的萬化雷水真氣在療傷、催生草植、煉丹方面有奇效,但卻於爭鬥不利,因此蓬萊派內幾乎無人修行這門功法。”這次卻是於誠開口說起,看來這蓬萊派的事情,三島海域知者甚眾。

厲道人接過於誠的話:“蓬萊派除開三大真傳五大功法,還有不少中低級的秘笈,就算不能成為內門弟子,光是入了外門也能免費選擇其中一種,比琅嬛閣第一層擺的那些破爛功法強多了。呸,那些破爛功法還賣十多個下品靈石呢!”

“哦,那瀛洲派呢?”雖然石軒因為三昧神風真氣的緣故,已經傾向于選擇蓬萊派,但多瞭解瞭解瀛洲派,有個對比,也是不錯。

“瀛洲派的兩大真傳法門倒是很多人知曉,一是《太上想爾九戒注疏》,二是《天樞飛星秘藏大洞真經》,不過《太上想爾九戒注疏》修煉出來是個什麼真氣,我們這些底層的散修就不清楚了。《天樞飛星秘藏大洞真經》修煉出來的是萬星元磁真氣,厲害無比。另外他們內門修煉的功法也只有兩種,《太上說清氣九變妙經》《大洞五星秘授經》,還有一門功法介於內門和外門之間,《大雨龍王決》,外門弟子立有大功的時候才會傳授。”厲道人說起這些來真是如數家珍。

石軒本來想問問羅浮仙派還有四大宗門又是個什麼情況,可轉念想到自己要是這些都不知道,讓人小看了不提,恐怕會讓不想起歹意的人也起歹意,還是晚上看玉簡吧,或是明日換個人再問過,於是將話題引向這次招收弟子的法會,因為瀛洲派的功法和自己身上的實在不合,所以就只問了蓬萊派。

“蓬萊派這次只有八十個外門弟子、二十個外門執事的名額,因為內門弟子都是在外門弟子中簡拔,並不直接收內門弟子,所以石道友你不僅要面對幾個海域成千上萬出竅期修士的挑戰,還要面對幾百個引氣期的高手,這還沒提人數更多的養氣期修士以及那些天資優異的孩童了,真是艱難無比。”厲道人自己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於誠同樣臉如鍋底。

石軒被這話給鎮住了,這也收得太少了吧。

似乎石軒被震住讓厲道人心情變好,臉色緩和繼續說道:“還好,蓬萊派不是只看修為境界,更看重一個人心性、毅力、天資、根骨、悟性,因此除開二十個外門執事必須是引氣期之外,八十個外門弟子名額,分成了四份,第一份是三十個十二歲以下孩童,畢竟哪個宗門都喜歡從小培養起來的弟子,另外的則是二十個養氣期,二十個出竅期,十個引氣期。”

頓了頓,厲道人眼神頗有些複雜地看著石軒:“如果石道友你沒服食過駐顏丹之流,那也就是二十出頭,這個年紀能達到出竅期,要是沒有家族撐腰,那毅力、天資、根骨、悟性這些也算是出類拔萃。只要心性不差,身家清白,那二十個出竅期外門弟子中必有石道友你一席之地。”

石軒只能心裡苦笑,琅嬛閣張執事也這麼說過,但能這麼快修煉到出竅期,那是拜杜白肉身鍛體不錯、功法無上的功勞,杜白或許天資、悟性都不錯,可這與現在的自己沒多大關係,自己最多是中人之資,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至於根骨,這幾年修煉感覺應該屬於中等偏上。心性自己倒是有點信心,可這個是屬於比較虛無縹緲、標準不一的。所以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毅力了。

而且最麻煩的是身家清白這個要求,來自中土之地倒沒什麼不能說的,畢竟還有盜泉子道長那個活人在,在這點上隱瞞,只是取死之道。可修煉的什麼功法就只能撒謊是《歸真經》了,石軒不會拿出無上大法,然後將所有希望寄託在別人是貪念壓不下理智的得道高人的。

不過這些傢伙是怎麼看出自己是出竅期的?自己可是鎖住了氣的,望氣根本望不出來的啊。

於誠旁邊接話感歎道:“我也二十有五了,恐怕比前輩還大,可卻連出竅期的影子都還沒看到。”隨著三人談話增多,於誠也沒有一直誠惶誠恐地自謙“小的”了。

厲道人哈哈笑了聲:“於小子,貧道可是在三十九歲那年才進入出竅期的。你還得再多努力幾年。”

“是啊,我們這些散修在養氣最頭痛的就是沒有好的功法,內氣積累速度慢,觀想法門又差,只能用時間來打熬了。”於誠對功法這點很是怨念。

“其實呢,還是缺靈石,對了,石道友,有沒有興趣賺一筆,好能多買點丹藥,在這半年再做突破,增加入蓬萊派的可能。”厲道人貌似不經意地提起。

“哦,是什麼好買賣?”終於來了,石軒對這個曾經窺探過自己,又突兀地上來搭話的厲道人,一直是萬分戒備的,這是要誑自己一筆?

厲道人壓低聲音,看了看於誠,終於還是說道:“潮汐坊南面不到千里海路,就是墜星海外海,貧道前次和幾個道友在那裡隱秘處發現了一個小島,上面有個古代修士的洞府,可惜殘存的守護陣法還很是厲害,只得退回潮汐坊多尋幾個幫手,我和石道友你一見如故,這等好事,自然要介紹於你。”邊說還拿出一副海圖,還有洞府週邊得到的一些古代器物,一副讓石軒儘管查看的樣子。

這,不是要誑自己一筆,是要自己命啊,石軒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可是暗暗咒駡,雖然這些古代器物看起來確實是才出土不久,可一個和你認識不到一刻鐘的修士,就很是殷勤地邀請你一起去探險尋寶,這是當我是傻子呢還是你自己是傻子呢?!

“抱歉,在下已經決定在坊市閉關半年,實在不能前去。”石軒拒絕地乾脆俐落。

“石道友,怎能如此短視,一個洞府遺跡裡的東西能換到多少靈石?半年後要是入不了蓬萊派怎麼辦?有了這些靈石,自己買太上感應丹,未嘗不能突破到引氣期。石道友,是好友,貧道才這麼提點於你,你要好好想一想啊。”厲道人一副語重心長、痛心疾首的樣子。

可惜石軒經歷過電視購物、直銷,經驗豐富,對厲道人的言辭那是一點兒不信,也不想與他糾纏,直截了當地反問:“好友?我們兩個很熟嗎?”

厲道人頓時就啞口無言了,臉色陣紅陣白,估計是沒想到石軒吃了自己一頓之後,居然能馬上抹下面子,一點兒也不講情面。好半天才咬牙切齒地道:“好!好!好!石道友在這潮汐坊可一定要平平安安啊。”說完拂袖而去。

石軒倒也沒想到厲道人臉皮這麼薄,自己見過的傳銷人員就算是被罵得狗血淋頭那也是面不改色地繼續哄騙,本來還準備了更犀利惡毒的話,卻都沒派上用場。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定要去租個洞府,自己無意中拿著上品法器招搖過市,實在讓這些利令智昏之輩眼紅,犯不著和他們糾纏。

“於誠,不知你可聽說過這厲道人?”石軒也想探探這些人的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於誠苦笑道:“前輩,雖然小的也算見聞廣博,但那也只局限于些有名有號的高手宗師,宗門子弟,這潮汐坊每日裡來往修士眾多,很多還是來自其他海域,小的實在沒聽說過這厲道人。”

石軒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招呼著於誠:“咱們繼續吃吧,可不要浪費了美食。”

第七章 瘋狂

于誠見石軒渾不在意的樣子,怕他輕忽,提醒了一句:“前輩,那厲道人不像是個易相與的,您可輕忽不得,您總不可能一直不離開坊市吧,就算在坊市內,那也不是絕對安全,總有些鋌而走險之輩。”

石軒邊吃邊點頭,好一會兒才放下筷子道:“我自會做好準備的,我可是怕死得很,不會輕忽的。”

見石軒聽進去了自己的意見,於誠也放下心去,專心用起餐來。不過片刻,兩人就吃飽喝足,招呼侍女過來,準備在青魚樓後面的院子裡投宿。

在侍女去辦理這件事的時候,于誠向石軒告辭:“前輩,今日天色已晚,小的還要家去,就不多陪了。”

“哦,你沒住在潮汐坊內?”

“小的哪住得起潮汐坊,只能住在附近的集鎮裡,道長明日若還要小的帶路,在港口那裡尋小的就行。”於誠苦笑著說道。

石軒點了點頭:“那好,你且去吧。”

於誠走後沒多久,侍女就辦好了投宿的事宜:“客官,您跟著那邊那個小二走就行了,不過,我們青魚樓是先付帳,承惠三十個晶珠。”

石軒掏出一個下品靈石,然後目光炯炯地盯著侍女,看她找零,倒不是石軒捨不得這錢,主要就是想看下晶珠是個啥樣。

晶珠是圓滾滾、小小的、珍珠一般的事物,只是上面有些淡淡的毫光,與靈石相同。只是靈石乃多面體,晶瑩剔透,裡面蘊含著不少的靈氣,因此不同性質的靈石顏色還不相同,看起來美麗極了。

將晶珠收好在儲物袋裡,石軒就跟著一個臉色略微蒼白的小二往後院而去。一路上石軒卻是在思考著厲道人這件事,自己明日就去洞府那裡居住了,理應不會有機會被他襲擊,日後去蓬萊島,蓬萊派肯定會維護好法會之間的事宜,唯有可慮的就是在去蓬萊島的途中,難道要通過傳送陣去?

進了後院之後,一路往左而去,不一會兒就走到了一個僻靜的院子,小二指著院子對石軒說道:“客官,就是這裡了,您進去吧。”

踏進這間院子,裡面不大,七八丈見方,非常安靜,似乎連傍晚時分吹拂的海風都沒了,地上也沒清掃得很乾淨,石軒愣了下,心念一轉,頓時起了警戒,不去想身後一步遠的大門,而是立刻掏出迷魂幡,同時運起金龍護甲咒,接著迷魂幡一搖,灰白色的穢氣之霧飛速彌漫滿了整個不大的院子。

在祭煉成第一層禁制的時候,迷魂幡的穢氣之霧就有三丈方圓,現在已經是第七層禁制了,雖然威力還沒有質的提升,但穢氣之霧的範圍卻是有十丈大小了。

可惜穢氣之霧堪堪只到院牆周圍,就被一層淡淡的白光擋住,無法擴散出去。

早在石軒拿出迷魂幡搖動的時候,從院子的左邊角落裡就飛射而出一個頭顱大小的火球,正對面則是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飛刺,慢了幾拍之後,則又有四五張符篆化成青雷、冰刺、劍芒往石軒站立的地方飛來。

石軒怎麼可能還在原地,穢氣之霧剛一出現,他就立刻往前方撲了出去,剛一落地,身後就傳來火球爆炸的空氣波浪,然後剛才站立那地方就被各種術法給淹沒了。

術法的餘波撲到石軒身上,都被金龍護甲咒給抵擋住,石軒趁第一波術法完結使了個隱身匿氣咒,然後悄無聲息地往正前方潛行而去。

院門前的穢氣之霧被火球清掃一空,但沒過幾個呼吸,其餘地方的穢氣之霧就又散佈了過來,重新將整個院子都變成了灰白色的霧之世界。

在灰白色的穢氣之霧中,襲擊者們的視線甚至看不清面前幾尺的地方,靈魂修行帶來的敏銳感覺,似乎也被這穢氣之霧削弱了,加上隱身匿氣咒的效果,自然發現不了石軒的蹤跡。

有人激發了一張符篆,閃過一陣金光,似乎是增強眼力,能看穿霧裡事物的符篆,可惜這不是普通的霧,是穢氣、病氣等交雜而成的穢氣之霧,自然無法看穿。

他們悄悄移動離開最初站的地方,也不敢貿然喊話交流,怕被石軒抓住機會鎖定方位然後反擊,於是雙方在灰白色穢氣之霧中靜靜地對峙著。整間院子裡是可怕的寂靜。

在這死一般寂靜中,忽然有人淒厲地喊了起來:“這霧有問題!”

話音剛落,其他三個聲音也是喊道:“我的左手那裡開始腐爛了!”

“我頭好痛!”

“咳咳,咳咳,老大,快點救我!”

然後各色符篆閃過,一道又一道的治療和防護術法交替往身上加去,但都不管用,因為常規準備的符篆以防護直接攻擊為主,少量防備靈魂攻擊,像霧氣中侵腐血肉的效果能防,可使人生病的攻擊,很少人會準備相關的符篆。這就可以看出養氣期、出竅期的劣勢了,能用的術法符篆很多,但不可能每種都學會,或是每種都準備一張在身上,並不像引氣期自有法力真氣護體。

而治療術法雖然管用,但剛剛治好則又被穢氣腐蝕,並不能起到太大作用。

換個時候那些頭疼腦熱並不能讓養氣期修士驚慌,但在四周都是灰白色霧氣的寂靜環境下,心中的恐懼被無限地放大了。

正對院門的角落裡,在沉默了很久之後,似乎終於被自己手下不停呼喊求救的聲音給逼急了,也想著石軒多半向先前發出聲音那幾位摸過去了,急切地說道:“不要慌,這霧的毒性並不大!我就沒有事!你們用祈福的符篆頂一下。”

話音剛落,一陣金鐵交鳴的奇怪雷聲響起,剛剛說話的這位立刻就是一聲慘叫。

石軒早就摸到了附近,只是雖然手持迷魂幡,但也就能比其他襲擊者多看半丈,畢竟只是七層禁制的法器,很多效果還不完善。在那幾個人叫喊的時候,石軒並沒有轉去攻擊他們,而是安靜地等在這裡,等把兩個出竅期的修士解決了,那幾個養氣期的還能翻了天去?

說話的那個出竅期修士剛一開口,石軒就聽出是厲道人的聲音,收束住念頭,心中波瀾不驚,悄悄靠近厲道人,在他轉移位置之前,第四階的上清手樞雷就轟了過去。

厲道人猝不及防,身上的防護術法看起來也就是第三階,被石軒的上清手樞雷直接轟破,頓時身上雷光縈繞,慘叫出聲。

石軒一雷得手,也不停留,疾步往左退去,然後就看到火球、青雷、劍芒等往剛才那地方飛去,似乎一點兒也不顧及厲道人的生死。

石軒的第四階上清手樞雷雖然比第三階的時候威力大出一倍不止,但擊破防護術法之後,並沒有直接殺死厲道人,只是讓他受了重傷、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各色術法飛來,絕望地再次慘叫出聲。

在術法爆炸聲中,石軒再次使用了隱身匿氣咒,轉移方位之後,調和了五臟之力,調動身體內部水行之氣,掌心中凝結出一個白雪似的雷球,悄無聲息地對著地上施放,然後再次轉移了方位。

寒冰雷發出一陣輕微的爆炸,然後以那裡為中心,在地上結了一層半厚的冰,並迅速往四面八方蔓延。

這樣使用的寒冰雷範圍並不大,只有三丈方圓,但石軒是在左邊使用的,所以左邊半個院子的地上大部分佈滿了半厚的冰層,而右邊只有一點。

寒冰雷輕微的爆炸聲傳出後,火球立刻往那裡飛來,而青雷、劍芒等符篆轉化而來的術法,則等了好一會兒才使出,想也是這個道理,養氣期的修士,像剛才那麼使用符篆,現在靈魂之力也應該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石軒轉移了方位之後,密切注意左邊角落的動靜,不出所料,沒一會兒,就聽到冰層上有滑動的聲音傳來,那個出竅期修士在轉移方位的過程中,踩到冰層了!

趁這出竅期修士暴露了方位,且還沒站穩的當口,石軒舉起迷魂幡一道黑光刷去,接著一道上清手樞雷往地上轟去。

見到黑光刷來,這出竅期修士不敢怠慢,再沒搞清楚底細前,能不硬接就不硬接,順著滑倒的勢,往地上一撲,準備懶驢打滾而去。這時正好石軒的上清手樞雷轟來,無力躲閃,只得硬著頭皮生受了,只希望身上的防護法術能夠讓自己保命。

可惜石軒的上清手樞雷是第四階,而且這修士修為還略遜于厲道人,所以被直接轟爛了半邊身子,在地上哀嚎著翻滾。

石軒可不敢怠慢,不能等到他恢復神智使用治療術法,轉移方位之後又是一道金刃神風斬,直接將他分成了兩半,終結了他的生命。

那三個養氣期修士在這個時候卻是沒有出手,剩下那個出竅期修士的哀嚎已經讓他們嚇破了膽,趁石軒還在對付那名出竅期修士,三人不約而同地往記憶中的院門摸去。

解決完地上的那名出竅期修士,石軒才松了一口氣,但依然冷靜地往院門方向而去,路上循著聲音給了一個養氣期修士一記金刃神風斬,讓他連慘叫都沒發出就死了。

離門最近的那名修士推開院門,翻滾了出去,院牆上的白色光芒在院門打開的時候立刻消散開來,穢氣自然往外彌漫。

石軒見大局已定,舉起迷魂幡,將穢氣收回了幡中,同時一雷轟死剩下那名養氣期修士,留一名活口就行了。

踏出院門,那名修士卻已經被一名紫衣少女給制住。她身後則站著四名穿黑色正中有一輪明月,統一樣式勁裝的男子,正是白天見過的坊主護衛隊的裝扮,身旁則是兩個道袍中年男子。

這紫衣少女柳眉鳳眼,瓊鼻粉唇,貌美異常,身量很高,但卻穠纖合度,不過第一眼讓人注意的並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英姿颯爽、氣勢淩厲的風姿,這時正臉如寒霜地看著身旁的兩個道袍中年男子,見石軒出來,沉默了半晌,才有些尷尬和小聲地道:“我一感到有術法波動就趕了過來,想不到你已經解決掉了,這次是我們坊市護衛不周,實在抱歉了。”

石軒已經猜到院牆上的白光是防止術法波動和打鬥聲音洩露出去的陣法,只是此時心裡在感歎一件事,自己一貫的做事觀點是,不要低估別人的智慧,而現在要加上一條了,也不要低估別人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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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2

[size=4]第八章 戰利品

石軒見紫衣少女以坊市名義向自己道歉,有些明白這位是誰,上前兩步一拱手:“姑娘何錯之有,這是歹人太狡猾了,不僅出人意料地在青魚樓內動手,而且還用了防止術法波動和打鬥聲洩露出去的陣法,你們能這麼快趕來,很是不錯了。”

在別人的地方還是不要太得理不饒人,而且這件事上坊市確實沒有太大錯,真要論監管不周的話,板子先要打在青魚樓身上。

而且石軒也瞭解了為什麼自己鎖住了氣,別人也知道自己修為境界的原因,離得遠了還不覺得,剛剛上前兩步,離紫衣少女近了一點,就清楚地感應到她身上天地靈氣洩露出來的淡淡威壓,這應該是引氣期的表現吧。

剛才石軒還就稱呼在內心權衡了半天,是叫前輩好呢,還是叫道友好呢。這紫衣少女雖然看著年輕,但引氣期的修為境界之下,比石軒大上很多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修士駐顏的手段還是有不少的,這樣稱呼前輩就順理成章。可是根據經驗來看,相貌保持的如此年輕的女子,把她們叫老了,是件很錯誤的事情,所以稱呼道友似乎比較好點。最後石軒還是用姑娘這種比較籠統的稱呼混了過去。

石軒的態度讓紫衣少女臉色大為緩和,側過頭狠狠瞪了一眼兩位道袍中年男子:“你們青魚樓有什麼要說的!”

其中長相儒雅,身上也有淡淡靈氣威壓的中年修士苦笑著回答:“明小姐,這事確實是我們青魚樓疏忽了,想不到有人會勾連我們樓內之人,借我們的地方,幹這些瘋狂的事情。而且這院子是準備要修葺的,平時基本沒人來這邊。”

“不要找藉口,自己樓內的人做出這種事,你們脫不了責任!當初怎麼不記得查查身家背景?!”紫衣少女明小姐依然嚴厲地說道,“那個內賊可派人去抓了?”

儒雅修士不好辯解有些人身家背景乾淨,但也會被引誘墮落,只能示意旁邊那位中年修士回答,自己苦笑著不說話。

這位中年修士,相貌比不上那位儒雅修士,但也是身材頎偉,五官端正,留著半百的短鬍鬚,身上卻是沒有那種天地靈氣的氣息,應該是個出竅期的修士。他畢恭畢敬地對著紫衣少女道:“在下已經派人去緝拿他了,這位道友解決得很快,想來那小二還沒逃出青魚樓。”

聽到這句話,紫衣少女才輕輕點了點頭,想了一下,指著石軒道:“那這位道友呢,你們不做什麼表示?這還得是這位道友手段厲害,要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儒雅修士掏出一塊玉牌遞給石軒:“這位道友,貧道是這青魚樓的東家之一安雲海,這次這事是我們青魚樓疏忽大意了,讓歹人鑽了空子,這塊青魚牌請一定收下,日後憑這塊牌子,可以半價在我們青魚樓食宿。”

石軒也不客氣,接過青魚牌,看了一眼,一條活靈活現的青色鯉魚刻在玉牌表面,背後是數字一百七十三,然後拱手對安雲海道:“在下卻之不恭了,其實安前輩言重了,這只是意外之事,誰也不想的。”

石軒良好的態度讓安雲海很滿意,點了點,還要說些什麼,可這時兩個青魚樓護衛帶著之前那位小二過來了,安雲海只得轉身,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們。

兩個青魚樓護衛對紫衣少女和安雲海行完禮之後,對安雲海說道:“這小二就在角門那裡躲著,看到有人逃出來才開始跑,所以很快就抓到他了。”

紫衣少女見人都抓齊了,就對安雲海道:“那我就將這兩人帶回府裡審問了,這位,呃,道友。”忽然有些吞吞吐吐,想起進來這麼久,居然忘了問受害者的姓名,臉色微紅地說道:“我,是不是,還沒問過你姓名?”

石軒心裡暗暗好笑,嘴上還是很客氣地說道:“在下石軒,不知道明姑娘有什麼吩咐。”

“恩,既然他們是要害你,那石道友不如一起來審問吧。還有,我叫明輕月。”見自己的疏忽沒被石軒在意,明輕月臉色恢復正常,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時邀請石軒一起審問。

“石某自然願意,只是在下剛才想了下,應該至少還有一個歹人沒被抓住。”石軒當然想審問審問這些傢伙怎麼會如此瘋狂,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人得抓住才行。

明輕月聽到石軒的話一愣,然後才著急地問:“你怎麼不早說,要是跑了怎麼辦。”

“明姑娘,不用著急,那人應該是在他們巢穴那裡等著的,只要我們這邊沒出大動靜,他應該不會發現,現在還得請明姑娘你拷問拷問這兩人,好知道他們巢穴在哪裡。”石軒指著被抓的兩人說道,同時將於誠的姓名、相貌、特徵等講給了明輕月聽。

本來這被抓的小二和另外一名養氣期修士慘白著臉看著明輕月走了過來時還想嘴硬一下的,誰知道明輕月直接就是一個術法施展出來,兩人渾渾噩噩地就招了。

從兩人嘴裡問出了他們碰頭的隱秘地方,明輕月吩咐身後的四名護衛隊成員:“你們記住地方了吧,過去的時候要悄悄的,不要打草驚蛇,那歹人很可能不在原地,而是在周圍窺探,他們這種人很警戒的,你們要萬分小心謹慎。”

等四名護衛隊成員離開,明輕月又想起自己連院子裡面都還沒看過呢,真是越心急疏漏越多,假裝輕描淡寫地對安雲海和石軒他們道:“趁他們回來之前,我們進去看看那幾個死人,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說完也不看其餘三人,昂首大步地朝院子裡走去,讓他們看不到自己略微發紅的臉蛋。

安雲海示意另外那名半白鬍子的中年修士帶人留在原地看住兩個犯人,自己招呼著石軒跟著明輕月走了進去。

石軒剛踏進院子,就聽到明輕月柔和的聲音:“想不到石道友的雷法如此不錯,應該是第四階了吧,這種天賦小神通很難得的。”

仔細看去,明輕月已經蹲在地上檢查起門邊被自己一雷轟死的那位養氣期修士,對明輕月的讚揚只得謙虛地說道:“哪裡,哪裡,僥倖而已。”

安雲海站在旁邊,笑吟吟地道:“怎麼可能是僥倖,這種天賦小神通,要麼天資根骨出眾,要麼功法出色。石道友這麼年輕就是出竅期修士了,那應該兩樣皆備吧。”明輕月也站了起來,點頭表示同意。

石軒只得苦笑:“還是比不得兩位,在下距離引氣期可還是很遠的。”當然不能直接承認自己天資根骨一般,只是功法非常出色而已。

明輕月臉色比起最初臉如寒霜的樣子好了很多,這時候絕色卻帶著英氣的臉上露出微微笑意說道:“安東家怎樣,輕月不知道,但輕月與石道友你卻是不同的,能到這個境界,有太多獨特因素了。”然後不等兩人回話,指著地上養氣期修士的屍體道:“這人應該地位比較低,身上不僅符篆沒剩幾張,下品靈石也只得幾個,丹藥法器更是沒有。不知石道友可認得出哪個是帶頭的?”

明輕月微笑起來的樣子相當炫目,就是石軒這種道心不錯的,也看得一愣,不過也只是一愣而已,聽到明輕月的問話,石軒指著厲道人的屍體道:“這人應該是首領。”

三人在厲道人支離破碎的屍體上,搜出了很多事物,當然,好大一部分已經被術法損壞,尤其是儲物袋破損對裡面裝的東西影響最大,那些低階妖獸材料、靈草、丹藥等的殘骸讓石軒看得一陣心痛。

最終沒有損壞的物品有:下品法器金色飛刺一把,下品靈石一百六十五個,玉簡一個。

明輕月拿起玉簡,將靈覺投入其中,然後搖了搖頭道:“這是他修行的功法,《青元劍譜》,算不上好,大概能賣幾十個下品靈石吧。”

因為沒有發現線索,三人又分別查看了另外幾人的屍體,可惜這些傢伙都是窮光蛋,似乎把靈石都給厲道人了,身上只得幾個,符篆也沒有幾張,還沒有他們的儲物袋值錢呢!只有那個出竅期修士身上找出的一個下品法器烈火旗,一個功法玉簡《炎火決》,還算比較不錯。

明輕月歎了口氣道:“看來只能從那幾個歹人口中問了,這些器物,就都給石道友吧,算是補償。”

石軒推辭了一下,見明輕月和安雲海對這些器物確實不太在意的樣子,也就都收下了,總計下品法器兩件,功法玉簡兩個,下品靈石一百七十六個,符篆十多張,儲物袋四個。石軒在心裡算了下,這樣下來,半年內的花費應該都夠了,真是一筆意外之財!

雖然對於明輕月和安雲海來說,算不上多少財物,但對石軒而言,算是很大一筆,搞得石軒都有來場釣魚執法的心思了,每天就拿著迷魂幡在坊市里四處溜達,晚上再專往僻靜處走,要不了多久,就能暴富起來。可惜這樣與自己心性不合,只得作罷,而且要是釣到“鯊魚”怎麼辦。

第九章 審問

三人重新走出門外,等了半晌,那四個坊市護衛才帶著於誠回來,看他們灰頭土臉的樣子,竟然在於誠一個養氣期修士手下吃了些虧。

“小姐,這歹人好生奸猾,所以我們手上沒有留情,下手有些重,不治療的話,他怕是活不到天明。”領頭的那位坊市護衛指著于誠說道。

明輕月皺著眉頭看了眼渾身血污昏迷著的於誠,才對領頭那位護衛道:“反正按坊市規矩,他這種人也是不能留的,我們這就帶回府裡審問吧。”

然後轉頭和安雲海道別,再對石軒道:“石道友,請。”

石軒對安雲海等人拱手告別,跟在明輕月身後,往青魚樓外走去。

“石道友,你半年之後是真要去蓬萊派參加法會?”剛才等坊市護衛回來的空隙,明輕月剛好和石軒聊到這個話題。

“那是自然,要不然石某不會萬里迢迢前來三島海域。”石軒肯定地說道。

明輕月輕笑道:“呵,那石道友你以後說不定要叫我師姐了。”

“明姑娘你也要去參加蓬萊派招收弟子的法會?”石軒先是驚訝,後是釋然,坊主本身就是出身蓬萊派的大高手,讓自己女兒再次拜入師門之下,也算是情理之中。

“你不要想歪了,我爹爹可沒和蓬萊派中的熟人打過招呼,因為當年那件事,派內很多長老和爹爹的關係很差。”明輕月見到石軒釋然的表情,立刻著急地辯解,她可不想被人看成依靠關係進宗門的人,自己很強的!

石軒不敢交淺而言深地問當年那件事是什麼事,只得岔開話題:“可是明姑娘你已經突破到引氣期,開始凝練真氣,那還怎麼選擇功法?”修真界的土鼈石軒對這個也算是很好奇。

明輕月又是呵呵輕笑:“到時候自有宗門長老出手幫我重新洗練真氣,而且我修行的是《碧波傾海真訣》,凝練的碧波真氣要比別家更容易洗練成滄浪真氣的。不過石道友你連這點也不知曉,到底來自哪個海域?”話剛問出口,明輕月忙連連擺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隨口問問,石道友你大可不回答的。”

石軒苦笑道:“在下是來自中土之地的,對修真界確實瞭解不多。”以後有機會做蓬萊派同門,這個事情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明輕月恍然大悟的樣子很是可愛,捂住嘴道:“難怪難怪,對了,我聽爹爹聽過,現今在中土之地值守的是一個瀛洲派的前輩。”

“是盜泉子道長。”

“我聽爹爹說起過,這位前輩是瀛洲派掌門的師弟,是瀛洲派上一代的真傳弟子,不過法力修為就不知曉了。”明輕月也是偶爾聽她爹爹說起過,瞭解得不深。

“話說回來,明姑娘你對進入宗門這麼有信心,不怕那些個和你爹爹關係不睦的長老刁難于你?”石軒又將話題轉移回宗門招收弟子的事上,因為這是當前自己最重要的事情。

明輕月微揚起頭,驕傲地說道:“我十六歲就突破到引氣期,這樣還不被招入宗門的話,那蓬萊派早就斷了傳承了。再說這次主持招收弟子法會的是冷面雷君莫淵,最是公正嚴明,在他眼皮底下,頂多有些小的營私。”

“十六歲?!引氣期?!”石軒被嚇住了,按照正常修行,就算靈氣充沛,丹藥充足,可鍛體養氣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再配合人體自然發育的時間,從六七歲開始修煉,最多十五六歲進入出竅期就不得了!

明輕月臉色微微發紅地道:“我,這個,這個是有很多獨特因素的,和正常人不同。對了,冷面雷君莫淵可不是門內家族出身,而是散修到出竅期,才進入宗門的,所以他主持招收弟子法會,對石道友你是個好消息。”

既然明輕月轉移了話題,石軒也不敢追問,只得將注意力繼續放在法會上:“我常常聽人提起蓬萊派內的家族,這些家族的子弟都是直接進入蓬萊派嗎?”要是這些家族子弟也參加招收弟子的法會,自己機會恐怕又要少上很多。

“那是當然,所有人,一視同仁,必須參加法會,經過挑選才能進入派內,就算是金丹期宗師在外行走時收的弟子也是如此,這可是蓬萊派的立派萬年之基!”明輕月非常自豪地說道,這還沒進入蓬萊派就有門派歸屬感了。

見石軒臉色變差,明輕月安慰著道:“石道友,你不必如此,那些家族子弟,都是從小培養,天資優異的在孩童時期就進入門派了,占得也就是那三十個孩童和二十個養氣期名額。到了出竅期還沒進入宗門的家族子弟,要麼是天資優異,不到十年就從入門突破到出竅期,要麼就是渾渾噩噩,不值一提之輩。那種天資優異的不超過一掌之數,再加上這次是冷面雷君。所以,你不需要太過擔心。”

聽了明輕月的解釋,石軒也恢復了正常,自己的道心修為還不夠啊:“對了,那明姑娘你怎麼不在孩童時期就入宗門呢?”

“十年前我才七歲,我爹爹倒是願意,可我娘親捨不得,我爹爹又是個懼內的,自然就不敢開口。”明輕月臉色柔和,充滿幸福。

想不到神魂期的坊主居然是個懼內的,石軒也微笑起來。兩人說話間,就到了坊主府,從側門進入,直接去了地牢密室。

“石道友,我審問這個小二,你來審問這於誠,你們最熟悉,可以從他神色反應來判斷,他們幾個審問那養氣期修士,然後三方驗證下,看他們有沒有說謊,畢竟低階的搜魂術也不是萬無一失的,而且有很大可能會損壞犯人腦子,反而造成有些消息搜不出來。不是沒法子想最好還是不用。剛才也只是情急之下,才用了這術法,還好他們腦子沒出什麼問題。其實,高階搜魂術也是,雖然能搜出所有消息,但若是對付出竅期及以上的修士,一次就會損壞腦子,搜完就變白癡。”明輕月說完掏出一張三階的搜魂術符篆遞給石軒,然後讓他帶著於誠到另外一個密室。

石軒到了密室之後,關上石門,再將於誠弄醒,微笑著對他說道:“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吧。”

於誠慢悠悠地醒轉,看到眼前的修士正是石軒,臉上表情不變,苦笑著說道:“想不到前輩那麼厲害,他們幾個也無法解決掉你。只是不知你怎麼會懷疑起我,我自覺沒露出什麼破綻啊。”

“呵呵,石某我也算是小小栽了一下,本來對你也是有戒備的,如果你介紹的不是信譽卓著的大酒樓,我是根本不會去投宿的,想不到你們竟然瘋狂到在這樣的大酒樓裡動手。”石軒也是苦笑著說道,對於於誠的問題,卻是沒有回答,自己只是猜測,然後再從兩個犯人嘴裡得到的確切消息。

“這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最危險的地方,前輩若是去小店投宿,那必然是萬分戒備,我們反而不好得手,到了大酒樓,又是信譽不錯的,那前輩自然會放下不少戒心。厲道人誆騙前輩時,若前輩是個傻的,願意去墜星海外海,那自然到時候解決,這樣也無人來管。若是前輩拒絕,厲道人再恐嚇兩句,讓前輩以為我們會另找時機動手,但絕對想不到我們馬上動手,又再放下一些戒心,那樣,蔣寧也就能將前輩帶到那處準備修葺的僻靜院子。”於誠倒是坦白,很配合,想來也知道這些事滿不了人。

“蔣寧,就是那名店小二?”石軒問道。

“正是,他才被我們收買不久,在青魚樓裡做這種事也才第二次,想不到這麼快就事敗了。”於誠頗為可惜的樣子。

石軒很奇怪:“你們就不怕久走夜路終遇鬼,就不擔心事敗之後被坊主派人追殺嗎?憑你們的修為,坊主隨便派一個弟子就能輕鬆滅殺。”

於誠搖搖頭道:“就是因為有了一條後路,我們才起了貪念,如此肆無忌憚地作案,想著事敗之後就去那裡躲著,就算坊主親自出門也尋不到我們,先前也就敢在墜星海外海上殺些落單的低階修士。”

頓了頓,於誠繼續說道:“而且,坊主從七八十年前來到這裡之後,就再也沒離開過坊市一步。兩個引氣期大成的弟子都按照坊主的吩咐去其他海域遊歷,在紅塵中磨礪道心。呵呵,這是坊主從蓬萊派學到的規矩。剩下兩個弟子和另外幾名引氣期的執事在幾個月前又都去搖光島代替坊主賀壽。整個坊市內,只剩下兩個引氣期的執事和坊主的女兒明輕月。這明輕月是第一次主持坊市守衛,不太熟練。所以這段時間是坊市戒備最松,最好下手的好時期。”

石軒有些驚訝:“你居然直承你們有後路,嘖,我還真沒見過你這麼配合的犯人。”

“我要是不說,想來道長會用搜魂術吧,我又不會自爆什麼的,只能配合點,少吃點苦頭。”於誠繼續苦笑著。

“哦,那你們後路是什麼呢?”石軒只好從善如流地問道。

於誠有些淒涼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事,只是有次我和我大哥,也就是厲道人,兩人在墜星海外海想找個妖獸實力差的島嶼,賺上一筆靈石,可是遇到大風暴,也是機緣巧合,居然發現了一條進入墜星海內海的海道,從而逃出生天。”

第十章 密道和修真界歷史

“我和大哥當時很興奮,因為墜星海內海可是連金丹期宗師都進不來的,要是發現一樣天才地寶,那可是從此不愁了。可惜這條海道的盡頭也就是一個荒涼小島,什麼都沒有,其他海道又遍佈狂風大浪,甚至有空間裂縫,我們兩人是萬萬不敢去探查的。”于誠眼神有些不集中,像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況。

石軒沒有打斷他的話,繼續聽著。

“哎,要是當時能發現一樣天才地寶,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般境況。失望之餘,我們又按著記憶中的海道小心翼翼地返回了墜星海外海。可惜心裡很不平衡啊,別人奇遇就是法器、丹藥、靈石、功法,總有一樣,我們奇遇就什麼都沒有,越想越氣,一時想岔了,就開始幹些沒本錢的買賣。畢竟金丹期宗師也進不了墜星海內海,我們犯了事,往裡一躲,那真是高枕無憂。到得風波平息,再出來也不遲。呵呵,這其實也算是奇遇的好處。”於誠現在想起,也是一臉的怨恨。

“嘿嘿,只是你們心性不正而已,做這些沒本錢買賣,總會撞到刀口上的,你們就不怕當場被人滅殺,或是逃亡路上被人追到?”這份思路,石軒萬分不敢苟同。

“前輩你經歷太少了吧,就算是去獵殺妖獸,採集靈藥、礦石,那死的也不在少數,做什麼事都要冒些風險的,哪有既安全又收穫豐富的路子。大家族內部競爭也是很嚴的。再說,我們選擇下手物件,也是經過仔細觀察的,沒什麼後臺,實力又在引氣期以下,才會動手。在墜星海外海做了幾次加上青魚樓那次,我們就有了兩件下品法器和不少靈石了,要是正常,除去修煉開支,幾個人加一塊也至少要攢七八年。”于誠一臉人生經驗豐富的樣子。

對於于誠的詭辯,石軒也不想辯論,又不是他師傅,心性修為的道理犯不著講給他聽,沒有毅力堅持,光想走捷徑,想奇遇,就算有視死如歸的勇氣,那也只是十次犯案之後被殺和九次犯案之後被殺的區別而已。

“那你們怎麼會圈定青魚樓呢?”密道之事,還是先將於誠涼一涼,免得他以為自己心急知道,開些條件出來,反正還有搜魂術打底。

于誠見石軒沒有追問海道之事,也是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因為青魚樓是依附坊主的,本身實力不強,引氣期高手只得兩個,坊主守衛實力薄弱的時候,自然也就是他們守衛實力薄弱的時候。而且他們是先收錢後住宿,只要蔣寧再攬下送熱水的活,就算第二天發現沒人,也只會以為一早就離開了,沒有短缺事物是不會去問守門的護衛是不是客人真離開了。”

“這樣。”石軒恍然大悟,難怪剛才明輕月對安雲海是呵斥的態度,要是對其他背景的勢力,那應該是指責,而不是呵斥。

“恩,你剛才不是問石某怎麼會懷疑到你嗎,石某就是很奇怪,石某準備投宿青魚樓,是你極力推薦,厲道人可不敢肯定,要是石某用完飯就去定洞府呢?他們在青魚樓後院出入可是要冒很大風險的。張執事說最近坊市內窮凶極惡之輩很多,你又只說坊市這裡最安全,半點沒提為什麼最近窮凶極惡之輩很多的緣故,反而只是強調偶有發生。事前不覺得,畢竟你推薦的也是大酒樓,事後想想確實很可疑,所以專門問了那兩人,就確定你是一夥的了。”

於誠點了點頭:“這樣我死得也安心了,我只是推薦人到青魚樓為止,後面的事我就不管了。怎麼也不會有人這麼快過來抓我,審問也要好一會兒呢。從我離開開始到一刻鐘之後,若是無人回來,或是這邊出了大動靜,我就會去坊市外躲起來的,再想辦法去墜星海。”

“說你們聰明,也真是聰明,充分考慮了每個人在什麼環境下的戒備心最輕,安排的也是井井有條。”石軒邊說邊搖頭:“說你們蠢呢,也是真蠢,光是打探了背景,連我法器有什麼用處,我天賦小神通實力如何,都不知曉,就急吼吼地動手了。真是愚蠢!”而且自己還有太陰肺陽庚金劍氣這個道術劍氣還沒用呢。

於誠只得黯然道:“這不是時間不夠嗎,前輩你明日就要去定洞府了,而且你手上是上品法器啊,我們做完這一票,立馬離開,幾年之內都不用再冒險做事了,所以只能拼一把,那些個前輩修士不也是遇到危險拼一把才有奇遇嗎?”

“真是利令智昏,死不足惜。”石軒感歎道,只看到拼一把後有奇遇的,那些拼一把後死掉的百倍千倍於此啊,再說別人是危險找到頭上,不得已拼一把,這種自己找危險拼一把的,十條命也不夠死。

差不多問完了其他事情,石軒才盤問起那條海道來,自己身上秘密不少,保不齊哪天需要跑路,那裡正是好去處。

於誠奇怪地沒有提出條件,而是一臉誠懇地將海道的詳細情況告訴了石軒,見石軒一臉疑問,才道:“我只是不想吃搜魂術的苦頭,而且除了我大哥之外,其他人都還不知道這條海道,因為還沒機會用上。呵呵,他們才是真正窮凶級惡之輩,沒有後路也敢幹沒本錢的買賣。”

石軒還是悄悄啟動了搜魂術符篆,海道的問題,還是用這個放心點,要不然於誠悄悄改些細節,那自己到時候就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果然,搜魂術下,于誠又重新回答了石軒的問題,海道之事,他悄悄改了些細節上東西,石軒發現了,無所謂,反正自己就要死了,要是沒發現,那就算是為自己報仇。石軒又問了問其他的事情,和之前交代沒什麼出入,只是有些情況卻是回答不出來了,想來是搜魂術造成的腦子損壞。

於誠因為身受重傷,在搜魂術下沒撐多久就死去了,石軒歎息一聲,這人心思、手段都算不錯,只是用到了歧途上,所以落得這番下場。

推開石門出來,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明輕月和那幾個護衛才出來,三個人將剛才審問的消息印證了一下,剔除了一些假消息,差不多還原了整個過程。明輕月惱羞成怒地道:“青魚樓以後一定要改成先住後收錢,成什麼樣子了!”

石軒和幾個護衛明智地不提明輕月第一次主持坊市守衛不太熟練的事,明輕月也裝傻不去提這個。

另外,見明輕月和幾個護衛都沒說起海道的事,明白於誠說只有他和厲道人知道這事是真的,石軒也就將這個秘密埋在心裡,等有用時再用。

明輕月還要因為這件事重新審視安排坊市的守衛,所以只派了一名護衛送石軒回青魚樓。

這名守衛是木訥憨厚之輩,不善言談,石軒一路上攀談幾句,他也只會恩恩地回答,半點兒有用消息都得不到,除了知曉他叫方堂景。

方堂景陪著石軒一直走到他要住的院子,還在院子裡仔細檢查了一番,才點頭離開,讓跟來的那位半白鬍子的青魚樓中年修士有些尷尬。

這位中年修士拱手對石軒道:“石道友,我家安東主被明小姐叫到府裡去了,只能老朽前來招呼,老朽是魯仁賈,負責這青魚樓的日常事務,今日之事,實在是我們疏忽了。”

不管怎樣,這青魚樓認錯態度很好,石軒看著心裡也舒服:“魯先生言重了,誰也想不到他們那麼瘋狂。”

魯仁賈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石道友今日也是過得刺激,想來累了吧,老朽就不叨擾了”

石軒正好需要看看玉簡,也就沒留魯仁賈,將他送出院子,自己回房,將玉簡從儲物袋內掏了出來,默念口訣,用觀想的一點法門,將神念投了進去。卻是不像引氣期,形成了靈覺,可以直接觀看。

玉簡前面和盜泉子講得差不多,後面則多出了不少內容,上古破滅之後,接下來就是中古時代,少數在破滅中倖存下來元神以上的前輩們,重新建立起了門派傳承,雖然他們不是金仙道祖,不能恢復整個大千世界,但在自己道門內,聚集靈氣,調和陰陽,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那些小宗門就慘了,最沒落的時候連玉簡都沒有,只能靠製作些能保存長久的紙來書寫功法、術法、陣法等。

上古、太古之時,天地靈氣充沛,很多地方都結成了靈石礦,破滅之後,靈氣流逝,百不存一,反而靈石礦已經是實物,不會流失,所以成了修真界練氣期的貨幣,至於元神之上用什麼,寫玉簡的人就不清楚了。

因為沒有能成為合道期的金仙,上古時代殘存下來的那些元神之上的前輩要麼離開這方大千世界,去尋找自己的機緣,要麼紛紛在劫數下隕落,到得十萬年前,最後一位陽神真人隕落在天劫之下,整個修真界進入近古時代。

近古時代,西荒週邊經過中古時代幾十萬年的恢復,最外層終於大致平靜了下來,於是修士們紛紛前往尋找機緣,三派一教四大宗門有一大半都是在這個時期形成的,剩下的那幾家則是傳承于中古的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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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3

[size=4]第十一章 金丹三品,心性為上

西荒核心之地差不多就是空間風暴之地,因為這是金仙之戰的主戰場,洞府、法寶等根本保存不下來,探索的價值反而不高。而週邊受波及區域,則還保留著一些太古、上古的洞府遺跡,哪個修士有機緣進入一座,那就能得到莫大的好處。

蓬萊派的開派宋祖師宋衍就是在兩萬年前,以小小出竅期散修的身份,在西荒週邊有機緣進入了一個上古天仙的洞府,得到了功法傳承,最終成就元神,開創了蓬萊派。

這位上古天仙的傳承來自於曾經有幸在禹余道人講道大會時旁聽過的太古修士,所以蓬萊派一直以禹余道人的道統傳承者自居,宋衍宋祖師還專門前往中土之地拜訪過禹余道人留下的通天靈寶神霄宮,得到了對方的指點,最後結合傳承,創出了鎮派真傳《神霄真法》。

但並不是只有蓬萊派一家以禹余道人的道統傳承者自居的,羅浮仙派也曾經打出過這個旗號,他們的開派李祖師也是在探索西荒外層時得到了奇遇,他們有一門功法是《小有清風元符經》,也是能修煉三昧神風真氣的。只是在蓬萊派祖師得到神霄宮承認後,才不在提這件事。

在近古時代形成的宗門還有,藥王宗、幽冥教、天火門。只有血魔宗、瀛洲派和傳承自寒冰道的廣寒宗是從中古時代一直傳承下來的。

看到這裡,石軒也松了口氣,如果不能進入蓬萊派,好歹還能去羅浮仙派試試。然後繼續往下看去。

到一萬八千年前,蓬萊派宋祖師渡過一九重劫,成為陽神真人,此後八大門派相繼有元神真人渡過天劫,修真界將此稱為近古時代的終結。

元神真人雖然超脫生死,但還是要面對天劫的考驗,此後一萬三千年,八大門派中成就元神,或是已經渡過一次天劫的修士絕大多數隕落在天劫之中,就連蓬萊派宋祖師在渡四九重劫,即最後一次天劫的時候,也身死道消。

這五千年來,禹餘大世界中,已經基本沒有元神真人及以上境界的修士出沒了,就連陰神尊者也少有出現。

當然,玉簡作者只是一個神魂期的修士,他也坦白地承認,以他的境界能夠接觸到的層次,很多事情並不知曉。不過他判斷,在八大門派中的隱秘地方應該有一到兩個元神真人在潛修,因為有些元神真人並沒有隕落在天劫之下的傳聞傳出,但卻也消失不見,裡面應該有些還活著。

這也是為什麼現在四大宗門衰敗之下,無人敢打他們注意的原因,就連散修中混元祖師這等強橫人物也不敢,因為誰也不能肯定,他們沒有一兩個元神真人在暗中坐鎮。當然,有幾個宗門還有鎮派法寶的!

而陰神尊者少有出現的原因就比較明瞭了,應該大部分是在閉關衝擊元神境界。

所以,在這五千年中,金丹宗師成為了修真界明面上的最高境界,是諸多修士夢寐以求想要達到的境界,就連玉簡作者也擺出了一副嚮往已久的樣子。

不過作者提到,金丹分成上、中、下三品。

下品者,靠掠奪金丹期妖獸內丹來取巧結丹,修為手段最為低下,而且終身無望陰神期,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靠此種方法成丹。

中品者,靠九轉九還玉液神丹這種非常珍貴的丹藥來強行結丹,不過並不是萬無一失,一般來講,九轉九還玉液神丹只能提高三層可能,具體還是要看自家修為。結丹之後,因為是強行結丹,神魂無法全部與法力相抱相合,雖然修為手段只比上品金丹略遜一點,但也終身無望元神境界。

上品者,磨礪道心,堅定道路,最終水到渠成,成就金丹大道。唯有上品金丹者,才有望元神!

呼,石軒看到這裡,心裡有些竊喜,那些個靠丹藥、靠靈石的人,至多走到中品金丹,日後只能成就陰神。

玉簡作者介紹完金丹三品之後,也哀歎道,上品金丹,難如登天,自己只寄望於有朝一日,能得到一粒九轉九還玉液神丹,成就中品金丹,這樣也就滿足了。

在介紹完修真界歷史的時候,順帶提了三件事:

一是,西荒最外層那些區域,這麼多年來,已經被探索的差不多了,想要找到有價值的洞府、遺跡等,只能往西荒週邊更深處去尋找,那些地方更加危險,更加兇險,過去養氣期、出竅期這兩個境界自己探索就能找到洞府遺跡的時代結束了。

二是,一千三百多年前,天機老人在西荒週邊邊緣找到一件幻形法寶的殘片,將它重新煉製,並祭煉成了一件靈器“天機榜”,這件靈器沒其他作用,只能顯示元神以下修士的修為排行榜。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哪位高人拜訪過天機老人,最終天機榜顯示出來的,只有金丹修士的排行榜,其上和其下的都沒有了。從此,天機榜上前十位的金丹修士,被稱為天下十大金丹宗師。

三是,每一百年,八大門派就要在南蠻蒼莽山舉行一次蒼莽法會,由門下弟子分境界鬥法,在切磋中增加對道法的領悟。而其中最受關注的就是金丹宗師的鬥法,他們鬥法的結果,最後往往和天機榜上排名差不多,也從側面印證了天機榜的正確。

天機榜和蒼莽法會的存在,也算是解了石軒的一個疑問,這十大宗師是誰排的,有什麼權威性。

後面就是修真界地理位置了,先是講了大概的狀況。

中土之地以西,十倍于現在修真界的地方,就是西荒。西荒分成核心——上古金仙戰場,四周的西荒週邊——上古大破滅受波及區域。而西荒週邊則又分成:中心、內層、外層、最外層。

中土之地以南,越過十萬大山,就是南蠻之地,在那裡有羅浮仙派、藥王宗以及其他幾個中小宗門。

中土之地以東,是風暴海域,越過風暴海域則是海外諸國海域,那裡有一些中小宗門。

海外諸國海域再往東,就是三大海域,北邊的北海海域,那裡有血魔宗,中間的火焰群島海域,那裡是天火門的地盤,南邊的墜星海海域,一直延伸到風暴海域,是上古金仙大戰時,天上星辰受波及墜落的地方。

墜星海內海,就猶如西荒一般,非常危險,有狂風巨浪,有空間裂縫,雖然比不上西荒核心和中心區域連元神真人都不敢進去,但墜星海內海也是能讓金丹宗師止步的,在修真界號稱小西荒。

墜星海外海是這些年平靜下來的區域,狂風巨浪時而有之,只是有幾個月不再那麼危險,兼之島嶼眾多,多年未曾開發,裡面洞府遺跡有不少,靈藥和妖獸也生長了不少。成為海外修士們相當喜歡前往的一個區域。

墜星海從西往東,成長形分佈,在它之北,是剛才提到過的海外諸國海域和火焰群島海域,以及在火焰群島海域東邊的三島海域,這裡有海外資源最豐富的蓬萊島、瀛洲島和方丈島,其中蓬萊派佔據了蓬萊島,瀛洲派佔據了瀛洲島,而方丈島被蓬萊、瀛洲兩派給瓜分了。

在三島海域,島嶼眾多,資源豐富,成為海外修真界最繁華的地方。在它東邊,同樣也是墜星海北邊,是陰海海域,幽冥教的總壇就在這個常年佈滿霧氣的大海某處的某個島上。

陰海海域以東,同樣也是墜星海北邊,是妖獸之國,有許多強大的妖獸生活在其中,再往東,就是撐天神山。

三島海域以北是北海海域,北海海域、陰海海域、妖獸之國北邊,就是北極之地,廣寒宗就位於此地。

墜星海以南,是荒海海域,那裡生活著一些太古洪荒異種的後代等,只有金丹期及以上才能到達,因為墜星內海無法通過,只能從罡氣層之上飛過去。

介紹完修真界的大概情況,後面就是三島海域的風土人情介紹了,尤其重點介紹了蓬萊派、瀛洲派的情況,其他海龍島、琅琊島、搖光島、明月島等資源豐富的大島就只是介紹了一二。

蓬萊派佔據了蓬萊島及其周邊上百個小島,而且歷年出去的內門弟子,也在附近佔據小島,建立家族。

蓬萊派現在明面上有六個金丹宗師,三個上品金丹,兩個中品金丹,一個下品金丹,他們分別為各峰首座、各堂長老。其中有四個出身於門內三大家族玉家、庸家、孟家的,只有冷面雷君莫淵和一個結成中品金丹的靈星道人是從普通弟子中晉升的。另外還有九個真傳弟子,八十多個內門弟子。

瀛洲派和蓬萊派類似,只是明面上只有四個金丹宗師,兩個上品金丹,兩個中品金丹。另有七個真傳弟子,六十多個內門弟子。

明月島潮汐坊是三島海域最繁華的坊市,也是西荒以外最繁華的坊市,這是因為其在三島之間,又毗鄰墜星海外海,而且明月島本身又是妖獸眾多,實力強橫的地方。

為什麼潮汐坊坊主靈日道人只稱呼為坊主,而不是島主,那就是因為他只佔據了島嶼的一部分,島上其他地方,還充滿著各種實力強大的妖獸,傳聞曾經有修士在這裡見過第六階的妖獸,也就是金丹期的妖獸。在這種情況下,坊主還能佔據一部分,充分體現了他的強大。

石軒就奇怪了,坊主是以道號為稱呼的,他女兒怎麼就姓明瞭,難道這是他俗家之姓。

海龍島、琅琊島、搖光島等諸多島嶼的資料,石軒看完之後,也默默記在心裡。

第十二章 洞府

看完玉簡,石軒將獲得的消息在心頭又過了一遍,其中最滿意的就是,羅浮仙派也有三昧神風真氣,其次就是靠丹藥、靈石堆不出來元神。

接著石軒檢查了一番今晚的收穫,兩件下品法器中,金色飛刺是十五層禁制,烈火旗是十三層禁制,都是未滿兩重天的,每件大概在六百到九百個靈石之間。

石軒又拿起另外一塊玉簡,就是《常用下品術法大全》,開篇提到,術法分成下、中、上三品。

其中下品術法屬於本身就有殘缺的,無法修煉到更高階。

中品術法和上品術法,都是能夠修煉到道術的,它們的區分就在於,同一階時,哪個威力更大,當然,這只是很籠統的分法。

石軒點了點頭,這個是自己早有推測的,接著繼續往下看,後面就是常用下品術法的介紹了,從中選了常用的幾個修煉了一下,如縮物術、遠望術、定位術以及其他一些五行術法等。

學完術法,天色已經不早了,石軒這一天無論精神還是肉體,都很疲勞,調息運氣之後,堅持觀想了一遍就進入深層次睡眠了。

天剛濛濛亮,石軒就從睡眠中醒了過來,推開窗戶望著外面微亮的天光,聞著咸腥而清新的空氣,昨日一切就仿佛是一場夢,轉眼就消失在心裡。

打完一趟拳,做完早課,石軒精神奕奕地走出院子,院外早有侍女等候著,見石軒打開院門,魚貫著將毛巾、銅盆、熱水、牙線、洗牙膏、早飯等送了進來。

石軒對此毫不在意,享受時享受,不能享受時半點也不介懷,這些只是外物。

用過早飯,石軒來到人潮擁擠的街上,想不到這麼早就許多的修士了,石軒雖然有法器等需要出手,但當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去斷崖那邊,定個洞府。

循著昨天於誠的介紹,拐上另外一條石板大道,沿著斷崖底部,石軒一直往前走。

這條石板大道上,並沒有擺地攤的修士,路上行人也不多,一路上只碰到幾個,無一例外,居然都是引氣期修士,石軒苦笑,想來除了自己這種一日暴富的修士,能住得起洞府,絕大多數都是引氣期及以上修士了。

來到斷崖另外一面,這裡空氣清新,聞一口都有頭腦清楚的感覺,想來是天地靈氣豐富的緣故。

洞府開鑿在山壁上,從最高處到最低處都有,遠方則一直延綿到石軒視線盡頭,相互之間留有不少的距離且沒有直接來往的通道,都是一條小小的石徑通往斷崖底部。

在斷崖上和底部,是幾隊坊市護衛在巡邏著,石軒上前,對走過眼前的護衛行禮道:“道友,石某是來租賃洞府的,可否告知在哪裡能辦此事?”

護衛客氣地回禮,指著斷崖底部一處最大的洞府:“道友進那處洞府挑選登記就行。”

那處洞府並不遠,幾十步的距離,石軒很快就走了進去,裡面是幾個黑衣明月衣物,但並不是勁裝,而是道袍的修士,分別坐在石桌後。

石軒看准一個像是領頭的六十來歲白髮修士,走了過去:“長者安好,在下是來租賃洞府的,不知需要如何辦理?”

白髮修士遞過一個玉簡:“這位道友,你看看裡面哪些洞府是空的,再看看多少靈石,然後告之於我們,最後付一些定金就行了。”

石軒接過玉簡,將神念透了進去,裡面是斷崖的影像,各處洞府都標明了多少靈石,分為一個下品靈石、五個下品靈石、十個下品靈石、二十個下品靈石、五十個下品靈石、一百個下品靈石幾檔,透有紅光的則是已經被人選定的。

石軒昨晚算了下自己身上的靈石,把意外得到的那些法器、玉簡都賣掉的話,加上自己本來有的,大概在一千八百個下品靈石,自己是要租半年,一百八十天,就只能選擇十個下品靈石以下檔次的。

而且兩件法器中,自己打算留上一件,因為現在手裡缺少趁手的攻擊法器,迷魂幡在困敵、弱敵、防禦方面都還不錯,但攻擊上則要差了一點。因此,自己只能選擇一個下品靈石那一檔次的洞府了。

選好洞府,石軒將位置告之于白髮修士,白髮修士正要在玉簡上標記,忽然表情一正,對著石軒身後行禮道:“小姐,早。”

石軒忙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明輕月已經走了進來了,她今天換了一身醬紫的衣物,更顯明麗照人。

見到石軒看過來,明輕月輕輕咳嗽了兩聲,兩頰微紅對白髮修士道:“朱伯伯,這位石道友是府裡的客人,洞府的靈石就免了吧。”似乎不太習慣於做這些人情往來之事。

白髮修士將玉簡上洞府標記好,然後笑眯眯地說道:“既然小姐你說免,那就免了。”

見到白髮修士微笑的樣子,明輕月也不答話,扭頭就走。石軒接過洞府權杖,也跟了出去。

剛走了出去,見明輕月停在石徑邊上,石軒上前行禮,笑著說道:“多謝明姑娘的好意了。石某又省了一筆。”

明輕月臉頰很紅,她指著自己的臉對石軒道:“我最不貫做這些事情,你看,我引氣期修士都控制不了臉紅了!”

石軒有些疑惑:“明姑娘你似乎不欠石某什麼啊,為何要勉強自己做這些事。”

明輕月背過身子,也不回答:“我帶你去洞府吧。”說完也不等石軒,邁步往前走去。

“那個,明姑娘,你走錯路了,應該往這邊走。”石軒揮著權杖說道。

明輕月一踉蹌,差點跌倒,氣鼓鼓地走過來,一把拿過權杖:“你也不早說。想看我出醜啊。”

石軒跟在明輕月身後,看著她妙曼的身姿在前方往上行走,也算是種眼福,只是明輕月走路一點兒也不淑女,那是虎虎生風,大步流星。

好一會兒,明輕月見石軒一直沒有說話,才一邊往前走,一邊期期艾艾地說道:“其實,昨晚那事,還要多謝於你,要不然兩位師兄和諸位伯伯回來,被他們知道,坊市有如此大事,還沒抓到歹人,會笑掉他們大牙的。”

“我一貫要強,這次也是想在爹爹、娘親、兩位師兄、諸位伯伯面前展現一下,所以攛掇著爹爹將兩位師兄和諸位伯伯派去搖光島祝壽,我好主持坊市防衛,一展身手。可是,卻遇上這種事情,要不是最後抓到了歹人,我真沒臉面見爹爹、娘親、兩位師兄、諸位伯伯,所以剛才才想報答一二,誰知我從來沒做過這等事,差點兒就出了醜,你還笑話我!”

石軒只好誠心道歉,明輕月也沒計較這些,兩人邊說邊往上走,突然,石軒看到兩名護衛抬著一個似乎是燒焦了的修士屍體從另外一個洞府出來,有些好奇地指著那裡道:“明姑娘,那位修士是何故身亡,難道洞府裡面都會被襲擊?”

明輕月一看,笑著搖搖頭,又有些苦澀地說道:“不是襲擊,是他自己把自己害死的。”

“明姑娘還請詳說。”石軒更好奇了。

“如果是在蓬萊派內,師長們總是會不停地告誡,突破到引氣期之後,自己不能立刻接引天地靈氣,必須要在師長守衛的情況下才能開始,因為這是萬分兇險的過程。”明輕月輕輕述說著。

石軒點頭同意,《寶錄》上講得很清楚,天地靈氣是很狂暴的事物,第一次只能接引那麼一絲,必須在自己能夠降伏的範圍內,否則,就等著狂暴的天地靈氣從內爆發,撕碎經脈、內腑、肉體吧。

可能考慮到石軒是從中土之地來的土鼈,明輕月繼續解釋道:“天地靈氣混合在一起的時候,對於靈魂很狂暴危險,對於肉體,卻是很安全的事物,所以才能呼吸、吐納。可是引氣期,都是將天地靈氣分開,接引自己功法所需的靈氣,這就很危險了。比如,火靈氣,石道友你想想看,火焰是很危險的事物吧,你在不用術法的情況下也不敢將手掌直接放在火上灼燒吧?”

頓了頓,接著說道:“經過鍛體後分外強大的肉體,也不敢直接被火焰灼傷,那麼比肉體更軟弱的經脈,內腑,怎麼能夠經受得住大量更危險的火靈氣。這個時候只有內氣,可不會有術法能保護經脈、內腑的!”

“因此,接引天地靈氣時,第一次只能接引一絲,讓它慢慢穿過肉體穴位,進入經脈。這一絲有多少,就要取決於你鍛體養氣後,肉體、內氣的強度,以及靈魂對肉體、內氣的控制程度,必須在它們能承受的範圍內,寧願少一點,也不能多一點,否則就是剛才那個修士的下場。”

明輕月有些黯然地說道:“十幾天前,他在墜星海有奇遇歸來,加上多年積蓄,買了幾粒太上感應丹,想要突破到引氣期。來這裡定洞府的時候,我知曉後也很為他高興,堂堂正正的積攢,而不是四處掠奪,走到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因為想著引氣期這一步的危險,散修中也是人盡皆知的,就沒有再提醒於他,想不到他還是沒有按捺住自己。”

“以為多接引天地靈氣,就能更快增長修為,全然不顧自己肉體、經脈、內氣的承受力,而且多年靠丹藥增進靈魂之力,靈魂對自身以及肉體、經脈、內氣的控制能力也很差,兩者相加,不知多少散修就是死在人生最喜悅的突破到引氣境界之時。”

第十三章 不急不徐

石軒安慰明輕月道:“這不關你的事,是他自己的選擇罷了。”

明輕月點頭:“我只是有些難過而已,他應該就是貪多求快,突然控制不住接引到經脈內的火靈氣,於是從內到外被燒成了那樣,呵呵,其實說來,他這種散修,如果又沒有弟子家人,死在這裡,留下那些丹藥靈石也算是便宜了我們。”雖然在笑,但神色之間,卻是不見開心。

兩人默默沒有說話,繼續往上而去,快到石軒定的洞府時,石軒看到另外一個洞府裡又抬出一個修士屍體,這位的身體像是篩子,無數的洞:“這位不會也是剛剛突破接引天地靈氣時候,沒有控制住吧?看樣子像是金性靈氣。”

明輕月望了一下,搖搖頭,撇嘴道:“這位是積年的引氣期修士,不過他這人沒禮貌,很討厭。他這次是買了很多丹藥,準備閉關的。”

“那他為何會成了這幅樣子?”石軒有些不解。

明輕月不知想到什麼,又有些開心起來,微微笑道:“那就讓我這個日後做師姐的,給石師弟你好好講講吧。”

“願聞其詳,明師姐。”石軒打蛇隨棍上。

“石師弟你很有禮貌啊,呵,到了引氣期,接引完第一絲天地靈氣之後,就是降伏它,控制它,將它和自己的內氣按功法所講,混合在一起,形成真氣或是法力,然後用這一絲已經屬於自己的真氣,是自己的一部分的真氣,重又鍛造靈魂、肉體、經脈,提高它們的承受力和控制力,於是下一次就能接引更多一點的天地靈氣了,重複這些,最後內氣全部轉化為真氣,那時候就能輕鬆自如地吸收天地靈氣了,這個過程一般是五年左右,而且肉體、靈魂經過淬煉,三階及以下的術法都不會對它們有什麼用了,這就是引氣期的戰力和出竅期有天壤之別的緣故之一。”明輕月估計著石軒的基礎,很耐心地逐步解釋。

“恩,另外一個緣故是,引氣期用法力施法,出竅期用靈魂之力施法,兩者能持續的時間不同。”石軒順口回答。

“對。引氣期可以用法器飛行幾千里再休息恢復,出竅期最多飛個幾十裡就要打坐恢復了,而且還不像引氣期有丹藥能快速恢復法力,只有些丹藥能讓出竅期修士緩慢地恢復靈魂之力。而且引氣期的天賦小神通能修煉到第六階,就又是一個差距。”明輕月和石軒就站在他洞府門前敘話。

“還有一點就是引氣期有真氣法力護體,對各種術法的防禦都很強,不像出竅期和養氣期只能準備符篆,還準備不齊。”石軒想起那晚用穢氣對付那幾個修士了。

“恩,好了,剛才講到引氣期到小成是用真氣淬煉靈魂、肉身、經脈,逐步提高它們承受和控制能力的過程,所以,在這之中每次接引天地靈氣都有一個限度,超過這個限度,也會被天地靈氣從內到外給撕碎的。”明輕月講回了剛才的事情。

石軒指著那修士:“他就是這種緣故?”

明輕月點頭道:“算是吧。天地靈氣如此危險,早有大能之輩,創出了一些丹藥之法,將天地靈氣練在丹藥中,使它們變得柔和。這樣在引氣期就能靠丹藥來吸收天地靈氣,增長真氣了。”

“不過,天地靈氣再柔和,也是天地靈氣,每日服食丹藥也要有個限度,超過了靈魂和肉體的承受和控制能力,一樣會是危險萬分。剛才那個修士,就是買了很多丹藥,以為每天多吃一點丹藥,就能修為突飛猛進,結果,你也看到了。真傻!”

似乎是怕石軒不能理解,明輕月打了一個比方:“就像大家知道普通人多吃肉類、海鮮要比光吃白飯好,但要是你一天十二頓,每頓吃的肉類、海鮮都如平常所吃那麼多,會是什麼下場。丹藥也是這個道理,必須保持在一個限度之內,不要想著靠比別人多吃丹藥就能更厲害,每日能服食的丹藥最多也就那麼幾粒,大家相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還好石軒沒有想過主要靠丹藥增進修為,這時也不失望,笑著回答:“不過有丹藥的那些,比沒丹藥的那些,還是快上不少吧。”

明輕月白了石軒一眼:“我給你講啊,靠丹藥增進修為看起來很快,實際上日後是有隱憂的。”

石軒這下有些驚訝了:“這是為何?”

“雖然修真功法眾多,很多都不一定按練氣七層來劃分,比如佛家的,但還是都劃分了層次,分了前後,因為這是一個亦步亦趨,環環相扣的過程,像鍛體期時增強了肉體,為產生內氣做準備,養氣期時產生了內氣,滋潤了靈魂,增強了經脈、內腑,前面兩個階段打下的基礎,為靈魂出竅提供了充分準備。而出竅期又增強靈魂和其控制力,增強身體對天地靈氣的感應程度。肉體、經脈、內腑的承受能力,靈魂的控制能力,這三個階段又共同為引氣期吸收天地靈氣打下基礎。”

石軒有些明白明輕月要說什麼道理,但還是有模糊的一層還沒戳破,因此耐心地傾聽著。

“真氣錘煉靈魂,加上出竅期對靈魂控制能力的鍛煉,又都為神念、靈魂合一打下基礎。神魂期神魂合一,引氣期法力真氣,出竅期靈魂控制,加上前面所有階段磨礪的道心,這一切又都是金丹大道的基礎。”

“所以,整個練氣期是一個環環相扣、步步相隨的緊密過程,這一個過程,你要是走了捷徑,取了巧,落下了哪個階段的功課,那必然要在日後的其他階段,付出十倍的努力,才能補得回來,甚至永遠也補不回來。”明輕月語氣淡然地下了結論。

石軒恍然大悟,鄭重地以拜見師長的大禮對明輕月行禮:“明姑娘這一席話,驚醒了石軒,先前看到丹藥、靈石,還想著怎麼借用這些來加快自己的修為進度,卻不知差點入了歧途。這一拜,拜明姑娘解惑之恩!”

明輕月側過身子,半受了石軒的大禮,才不好意思地擺手道:“其實我自家也不是太了然,剛才也只是按我爹爹平常對我講的複述出來,呵呵,連口氣也是學的我爹爹。”

石軒鄭重行完禮:“坊主真是得道高人,不過還是明姑娘你好心,對石某講起,這一禮你受之無愧。”

明輕月以嬉鬧口吻說道:“就算是我結了個善緣吧,指不定哪天我落了難,要讓你來解救呢。”

石軒還是很鄭重地回答:“若是日後明姑娘有難,石軒必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了,好了,我還要主持坊市守衛,就不進你洞府閒聊了,對了,我爹爹給我講這些道理的時候,最後結尾的那句話我也給你說下,‘咳,修道之路,不急不徐,方為正道。’”明輕月大步流星地往斷崖下走去。

石軒在原地又再次揣摩了剛才的話,這次真是受益匪淺啊,先前還想著在控制有餘的情況下買丹藥服食增長修為。卻是沒想到,差點走了歧路,控制有餘的情況下,還是以淬煉提高肉身、經脈、內腑的承受能力為重,而不是急著去增長靈魂修為。

等下還要去一趟坊市,將法器變賣一件,如果有合適的攻擊法器,倒是兩件都可以變賣,重新買上一件。

同時還要買上兩瓶凝魂丹,一瓶百煉強魂丹。當然,並不是石軒將剛剛自己定下的道路馬上丟給狗吃掉。而是這些丹藥除了增長靈魂修為,還能在靈魂之力消耗的七七八八的時候,緩慢恢復靈魂之力。因此,石軒考慮到以後可能會遇到戰鬥、追殺,買上一些,作為恢復靈魂之力的“藍”藥使用,畢竟修真界不是太平無事的。

另外,買了回來後,還要試試每瓶丹藥的藥性,要不然在被追殺的時候,發現服食丹藥後恢復靈魂之力的速度比自己預料的低很多,那樂子可就大了。

掏出權杖,按在洞府大門上,同時激發權杖蘊含的靈引。只見權杖上光芒一閃,大門上也是光芒一閃,吱呀一聲,大門緩緩打開,向後退卻。

洞府不大,只有一張石床,一個石桌,四個石凳,不過乾淨清爽,靈氣十足,雖然石軒出竅期的修為無法吸收天地靈氣,但充沛的靈氣對滋潤肉身和靈魂也有好處。

石軒現在的隨身物品都放在儲物袋裡了,身上並沒有累贅的事物,只是懷裡還揣著另外四個儲物袋,除了留下一個作為備用,剩下的都是要賣掉的。

石軒按權杖上的指示,將洞府的防禦陣法開啟之後,就關上洞府門,往坊市大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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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3

[size=4]第十四章 採買法器

石軒輕車熟路地就來到了百寶閣,不過先沒有直接賣法器,而是在漂亮侍女的陪伴下,在第一層東面看看有沒有好一點的攻擊法器。

雖然昨晚賺了很大一筆下品靈石,但如果不賣迷魂幡的話,仍然是買不起上品法器,畢竟按張執事所說,上品法器最少也要三十個中品靈石,也就是三千個下品靈石,所以石軒只能在下品法器和中品法器間挑挑揀揀。

作為一個熟讀蜀山的現代人,說到攻擊法器,石軒第一個念頭就是飛劍!

百寶閣東面封印的飛劍不下百把,青、黃、灰、綠、紅諸色皆有之,五色流轉,光彩奪目,可惜都是些中、下品法器,祭煉不到六重天禁制以上,更加不可能合為天罡禁制,成為靈器。因此只能作為一件短期內使用的法器,而不能長遠使用。

考慮到自己的功法是陰陽、風、雷的表現,石軒挑選飛劍就差不多在這上面打轉,下品法器石軒看不上,颶風劍、青雷劍、兩儀分光劍,這三把都是三重天禁制圓滿的中品法器,價格都是三千到三千一百個下品靈石之間,大大超過石軒的預算,更不要說還要買丹藥了。

而另外的一到兩重天的中品法器飛劍又不合石軒的功法,買來將就用用還行,長期祭煉純屬浪費時間,可是自己現在買飛劍,不就是短期使用嗎,想到這裡,石軒有些猶豫了,似乎買下品法器也不錯啊,那樣同樣的價格,禁制層數也要多一些,反正三重天以上的自己也買不起。

身邊的漂亮的侍女見石軒在那裡躊躇,關切地詢問了一聲:“前輩,可是有看好的飛劍?”

石軒苦笑著指著中品飛劍說道:“這些又祭煉不到六重天以上,只能短期內將就用用,石某有些猶豫要不要就買下品法器。”

這位漂亮侍女天天帶客人看法器,很瞭解石軒他們這種心思,抿嘴微笑著道:“小環卻是知道這裡有幾件中品法器,日後有希望能成為上品法器的。”

“哦,還有這種事?請小環姑娘告訴石某,石某必有答謝。”石軒邊說邊掏出一個下品靈石遞給小環。

小環也不客氣,直接收到懷裡,然後拉著石軒往前走了幾步,指著幾件法器說道:“這幾件法器,本身就是上品法器,可惜後來在鬥法中損壞了,其後要麼找不到好的材料修補,要麼是沒有當初煉製時的手法,只能用湊合著修復,最終就成為了中品法器,前輩日後若是找到相應材料和煉製手法,再托請煉器大家重新煉製一番,有很大可能再次成為上品法器,總比一般的中品法器永無進階希望強。”

石軒聞言大感興趣,仔細看去,一共是五件中品法器,一煙狀法器,一刀,一珠,兩劍。

煙狀法器是一團五彩的煙霞,忽如拳頭下,忽如頭顱大,微微放出五色毫光。看介紹是“五彩毒雲瘴”,用千年五毒之物吐出的毒霧配合其他一些上好材料,煉製而成的上品法器,中人欲醉,片刻就化為血水。

小環見石軒在看五彩毒雲瘴,也跟著說道:“這件法器當年在上品法器中也是赫赫有名的,祭煉到七重天圓滿的,可惜遇到了六陽散人的六陽寶光鏡,被這件至正至陽的靈器一照之下,煙消雲散。當時有修士收集了其中一些霧瘴,後來又找了材料,重新煉製,不過卻沒有祭煉手法,只能成為一件中品法器,現在才兩重天圓滿。前輩日後若能找到五彩毒雲瘴的煉製手法,這件是最有希望成為上品法器的。”

這件法器很是不錯,可惜和石軒迷魂幡的功用有些重疊,石軒只能搖搖頭繼續看後面的法器。

刀狀法器是血魔宗鎮派法寶“天魔化血神刀”的仿製品,叫“斬仙化血刀”。看到這熟悉的法寶名,石軒只能微笑了。

珠子是炎陽大日神珠,是《炎陽大日神功》裡配套的本命法器之一,屬於被毀後,無相應材料的。

這兩件和石軒功法不合,因此只是看看就略過了。

兩把飛劍分別是飛霜劍和萬象無影劍。

飛霜劍劍長四寸九,晶瑩剔透,像是一把用冰打造的透明飛劍,封印的陣法光芒在上面反射的流光溢彩,整個格子裡甚至有點點飛雪。石軒功法卻是不太相合。

萬象無影劍劍長三寸三,眼神不好的還看不見它的存在,就如同是透明玻璃打造而成的一樣。而整把劍都呈煙霧化,仔細看去,還有波動,像是被風吹過一般。看介紹是仿製于羅浮仙派的鎮派法寶“無形劍”,可惜既沒有煉製手法,又沒有無形神鐵這極品煉器材料,最終只能煉製出一件中品法器,是五件法器中最特殊的一件。

這件法器真的能成為上品法器嗎?

似乎是看出了石軒的疑惑,小環上前解釋道:“這萬象無影劍,是採集天罡層的萬年清風、無形罡氣與煙霞金石等煉製而成,是修真界有名的煉器大家玉陽道人的手筆,他自己就曾經說過,煉製這件法器的時候,因為想著日後能融入無形神鐵,並最終成為一件法寶,所以專門改動了煉製手法,本來能成上品法器的,最後就煉製成了中品法器。”

“既然如此,這件法器,完全可以當成上品法器賣啊?”石軒大惑不解,這是屬於誰找到了無形神鐵,請玉陽道人重新煉製一遍,就能成為上品法器,還是成為靈器後,有望成為法寶的那種。就算是上品法器中,也是能賣幾千中品靈石的那種,怎麼會擺在這裡?!

小環有些不好意思了:“玉陽道人在西荒週邊探索遺跡時失蹤已經八九百年了,他一個金丹宗師,可活不了那麼長,應該是當時就隕落了。他一生孤行,煉器方面的傳承也沒留下來,都跟著他遺落在西荒某個洞府遺跡中了。而這又屬於他獨創的煉製手法,所以,前輩你只能寄希望於哪天在西荒發現了玉陽道人的遺骨,得到他的煉器傳承,否則就算有無形神鐵,也成不了上品法器的。”

難怪,難怪,這是屬於希望極其渺茫的那種,不過也比那些無法晉升成上品法器的強,而且這飛劍的材料、品質都是上上之選,尤其是還有萬年清風在其中,石軒不禁有些心動了。

看了下牌子上的價格,法器本身一千一百個下品靈石,因為沒人買,少有祭煉,只得十六層禁制,這要加上七百個下品靈石,所以總共是一千八百個下品靈石,差不多就是石軒預算的極限了。

“小環姑娘,不知能否將這把萬象無影劍拿給石某看下,要不然光看介紹,也不知道功法相不相合。”石軒指著這把飛劍說道。

小環請來第一層的主事,一位姓龍的引氣期修士,上了年紀的乾瘦老頭,他拿出權杖,激發靈引,將萬象無影劍那個格子上的陣法去掉,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出萬象無影劍,遞過石軒,同時警戒地注意著石軒。

萬象無影劍一拿到手上,石軒就知道選對了,整把劍就如一縷風,無影無形,外像變化不定,在手裡吹拂晃動。劍氣微微刺人,威力想來不錯。

石軒觀想起清風之神意,頓時就感到和手上這把劍的契合,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劍遞回給龍執事。

“不知石某能不能先賣法器,再買這把萬象無影劍。”石軒誠懇地對龍執事說道。

龍執事笑道:“石道友儘管把法器拿出來,這把劍一時半會也賣不出去,我們百寶閣將它放在這裡三十多年了,也沒人買過。散修都想買些來之能用,用之能戰的法器,有這把劍的價錢,能買一把兩重天圓滿的中品法器了,下品法器更是能接近三重天,那些有錢的更是只買上品法器。其實這萬象無影劍本身那幾件材料就遠遠超過一千八百個下品靈石了。”

石軒拿出金色飛刺和烈火旗,遞過龍執事,龍執事叫小環請出昨天見過的黃姓鑒定師。

他拿起兩件法器鑒定了半天才道:“這金色飛刺,本身材料還不錯,法器本身,我們願意出四百五十個下品靈石,烈火旗要差一點,只能出三百二十個下品靈石,金色飛刺是十五層禁制,加六百個下品靈石,烈火旗是十三層禁制,加四百八十個下品靈石,總數是一千八百五十個下品靈石。若是去外面擺攤賣,倒是能買到一千九百個下品靈石以上,但我們百寶閣只能出這麼多了。”

石軒點點頭,這比自己之前估的價格高上不少,本來以為只能賣一千六百個下品靈石左右的,一下多出那麼多,很滿意了,去外面擺攤賣太浪費時間了。

本著一事不煩二主的心思,石軒將三個儲物袋也一起賣了,每個八個下品靈石。

石軒接過萬象無影劍及祭煉手法玉簡和七十四個下品靈石之後,想起自己還要買丹藥,於是又花了三百二十個下品靈石,買了兩瓶凝魂丹,和一瓶百煉強魂丹。最後身上只剩下四十七個下品靈石了。

石軒又去了一趟琅嬛閣,將兩塊功法玉簡賣了五十六個下品靈石,接著採買了大堆乾糧,準備回洞府苦修和祭煉法器,畢竟石軒還只是出竅期,不是引氣期,還不能辟穀。

第十五章 半年苦修

石軒回到洞府將乾糧放好後,並不急於修煉,而是調息凝神,使整個人恢復到了最佳狀態。

拿起萬象無影劍,看著這把宛如清風般在手中遊蕩的飛劍,石軒非常滿意,雖然暫時祭煉不到第六重天禁制之上,但在自己結丹之前應該夠用了。

祭煉手法玉簡裡面提供的是《有無相風禁真法》,這是門極端厲害的禁制真法。當初玉陽道人打主意煉製法寶無形劍的仿製品就是因為他得到了這門禁制真法。

可惜玉陽道人已經死在了西荒某個洞府裡,現在提供的這《有無相風禁真法》也就只有前面兩層而已,最多將飛劍祭煉到兩重天圓滿,難怪這飛劍賣出不去!要知道《有無相風禁真法》只有在羅浮仙派、瀛洲派、廣寒宗、蓬萊派這四個大宗門內才有全本,而且還是非內門弟子以上不得學。

不過石軒現在也不在意這個,整個玉簡作為飛劍搭頭的時候,自己就預料到這種狀況了,否則光是《有無相風禁真法》全本玉簡就能賣幾十個上品靈石,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石軒將《有無相風禁真法》的禁制祭煉法門仔細看了一遍,又好好揣摩了幾次,才按著玉簡所講,將神念慢慢透入飛劍之中。

一進入飛劍,就能感到四面八方都是尖銳刺骨的劍氣,還好原主人烙印已經被人抹掉,否則以石軒這時的修為,多半就被劍氣將神念粉碎了。畢竟這把劍除開諸多限制之外,算是一把極品的飛劍了。

按著《有無相風禁真法》的祭煉法門,石軒觀想出無形之風的神意,以這股神意指揮著進入飛劍中的神念,慢慢在飛劍禁制中樞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半刻鐘之後,石軒雙手持著的萬象無影劍輕輕一震,發出清脆的鳴聲,然後緩緩升了起來,漂浮在石軒手上兩寸多高的半空中。

石軒一指,整把劍化成淡青色琉璃般的劍光,在洞府中上下盤旋刺擊。可惜石軒現在只是剛剛留下烙印,還沒來得及掌握禁制,飛劍飛得是拙劣無比,無影無形的風采也沒有發揮出來。

趁熱打鐵,石軒又開始掌握起前面已經祭煉的禁制來。掌握禁制只是配合留在禁制中樞的烙印,在觀想時將整層禁制重新觀想一遍就行了,所用時間大概是祭煉禁制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因此石軒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將第一層禁制給掌握住了。

到了這一步,石軒已經能如臂使指般使用萬象無影劍了,只是威力還不大而已。

收好萬象無影劍,石軒並不打算一氣呵成將其掌握完畢,一則自己本身的修行才更為重要,每天固定抽出時間來祭煉就行了,二則自己在洞府中,安全有很大保證,不需要火急火燎地把萬象無影劍徹底掌握好。

感到靈魂之力消耗了很多,石軒想了下,拿出凝魂丹藥瓶,倒出一粒在手中,打算先試試藥力如何,也為日後使用來恢復靈魂之力提供參考。

凝魂丹是玉色丹藥,微微散發出百花齊聚的香味,服食到口中,立刻化為一股甜水。

“呼。”石軒長舒了一口氣,剛剛服食凝魂丹之後,內氣在藥力催發下,運轉更加快速,裡面還混合了些奇異的物質。在內氣和這些奇異物質的滋潤下,靈魂要比正常觀想恢復得快上七八分。

可是石軒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受控制的內氣,不受控制的奇異物質,讓他有種這不是自己身體的感覺,想停都停不下來。看來,日後只能作為戰鬥、被追殺的過程中的應急之用,而不能作為平時修煉或是祭煉法器完後,補充靈魂之力的常規方法。

到藥力過去,石軒才逐漸平靜下來,開始今日的修煉,先是用清風明月照神真法,滋潤靈魂,去除雜質,在提升靈魂修為的同時,提高靈魂的控制力。

做完清風明月照神真法,石軒開始觀想《五方雷神真形圖》,這次是靈魂感應五臟五神,五臟五神感應肉身的由內而外的過程。

在這過程中,已經出過竅的靈魂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是很清晰的,可是如何將這種感應傳遞給五臟五神,再由五臟五神將這種感覺傳遞給肉體呢?

這就是一個水磨功夫了,一方面增加靈魂的修為,那樣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才更清晰,另一方面提高靈魂的控制力,那樣才能把對天地靈氣的感應通過觀想《五方雷神真形圖》建立起來的神秘聯繫有效地傳遞給肉身。兩者缺一而不可。

一步步提高肉身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最終達到一個極限,徹底打破掉肉身和天地間的障礙,同時也打破掉肉身和內腑之間的障礙,這就是引氣期了。

在經過盜泉子道長指點後,石軒的靈魂修為就突破了瓶頸期,而肉身對天地靈氣的感應也由最初一點也沒有,到現在的若有若無,可要達到極限,只怕還要十年左右的時間,到時候就能不用服食太上感應丹就突破到引氣期了。但這是因為石軒修行的是無上功法,有《五方雷神真形圖》的緣故,正常修士沒有好功法,不靠丹藥的話,得好幾十年,甚至很多到死都突破不了。

做完這次的修煉功課,石軒坐在石床上,卻是想起了明輕月提到過的,在這個階段還要淬煉肉身、內腑、經脈,提高它們的承受能力,可是自己鍛體已經達到了這個階段的極限,怎麼來淬煉肉身和內腑、經脈呢?

仔細想了一會兒,石軒靈機一動,又再次盤腿進入觀想中,繼續觀想《五方雷神真形圖》,不過這次不再是把靈魂對天地靈氣的感應傳遞給五臟五神,而是靈魂通過建立起來的神秘聯繫,溝通五臟,讓它們開始自行運動。

慢!靈魂把這個意念傳遞到五臟,五臟立刻緩慢下來,就連心臟都跳動地很是緩慢。快!五臟立刻就快速運動,心臟跳得碰碰作響。

就在靈魂的這種指揮下,開始了從五臟到經脈,從經脈到肉身的由內而外的鍛體過程,步步淬煉,正好與練氣第一階段的鍛體相反,卻是起到了補益的作用,將石軒本來以為達到極限的肉體推向更高的層次。

一番修煉下來,石軒排出了好多黑色液體,內腑一陣清爽。打了一趟拳,果然比以前要厲害了一些,當然,這是首次這麼淬體才會有如此明顯的進步,後面效果就要差上不少了。

想不到《五方雷神真形圖》還能有這種用法,《寶錄》上怎麼會沒提呢,難道是屬於不用提的簡單用法,石軒想到這裡差點淚流滿面,沒有師傅真可悲。

在由內而外的淬體過程,不僅內腑、肉身、經脈的承受能力提高了,而且這種觀想修煉,對靈魂控制能力,也是大大的鍛煉,真是意外之喜啊。石軒推翻了剛才的想法,怕是用不到十年左右的時間,六七年應該夠了。當然,一切都只是石軒自己的推測。

五個多月後。

石軒洞府裡一縷清光四處流轉,若有若無,可是堅硬的石桌也不能阻止它分毫,一點兒也不費力氣就穿了過去,回到石軒手中,而石桌上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孔洞。

看著掌中已經成為一道清光、來回盤旋的萬象無影劍,石軒滿意地點了點頭,先是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徹底掌握住了已經祭煉好的十六層禁制,後來又花了四個月的時間,將第十七層《有無相風禁真法》祭煉了上去,這把飛劍現在已經成為出竅期不可多得的利器了。

而迷魂幡已經祭煉到第十三層禁制了,穢氣之霧的威力比之前大了兩倍不止,而且範圍也擴大到了二十丈方圓。黑光刷人使人眩暈的能力,也到了出竅期修士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直接被刷暈的程度,防禦力則能承受第二階的上品術法。

最可喜的變化是,對於養氣期和鍛體期修士,黑光能直接將他們的靈魂從肉體中刷出來,一半機會被天地靈氣吹散,一半機會被黑光拘禁到迷魂幡中。迷魂幡終於體現出一點和生死有關的能力了,不枉石軒用法寶“生死盤”的禁制來祭煉它。

這段時間以來,石軒除了每個月固定去吃一次美食之外,都是在自己洞府裡面苦修,不僅祭煉了兩件法器,本身的修為也有了一個長足的進步,至少施展術法和天賦小神通的控制能力更強了,能施展的次數也更多了,本來以石軒的靈魂之力,單純用上清手樞雷的話,以前用上二十次左右就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現在則能用上三十多次。

這表明石軒靈魂的控制和強度都有了不少的提升,雖然沒服食丹藥,靈魂強度比那些靠丹藥增進修為的修士慢上不少,但控制能力卻是強過他們許多。

為什麼石軒會知道那些靠丹藥增進修為的修士是什麼狀況呢?那是因為五個多月來,明輕月有機會就過來找石軒,這並不是看上了他,而是作為家裡最小的,修為最低的,難得找到一個態度誠懇謙虛,比自己修為低,聽得進自己指點,又對自己沒什麼覬覦心思的傢伙,明輕月很是過了一把師傅癮。

石軒當然樂意有人指點,這五個多月,修為進步不小,明輕月也是有很大功勞的,可惜她前些天被她爹爹提前送到蓬萊島了,要不然石軒還打算宴請她一次,表示下心中的感謝。

明天石軒就要離開潮汐坊,坐船前往蓬萊島。本來石軒還以為能坐傳送陣過去的,誰知道被明輕月知道後,很是嘲笑了一番,直接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因為幾個月的指點,明輕月對石軒也沒那麼客氣了,當時她哈哈笑道:“你也不想想,誰家宗門會建一個別人隨時能傳送過去的陣法,就不擔心被敵人突襲嗎?師姐告訴你,蓬萊島只有幾個秘密的傳送陣能直達本島,其他傳送陣都是到周邊的其他島嶼,再駕馭法器或是乘船過去。而這個周邊的其他島嶼,明月島就是其中之一。”

第十六章 船上

至於石軒為什麼不駕馭劍光飛到蓬萊島去呢?除開萬象無影劍只得十七層禁制,作為飛行之法器使用比較慢,光是石軒出竅期的修為,也只能駕馭法器飛行個幾十裡,而蓬萊島距離明月島可是有幾百里海路的,中間能停下來歇息的島嶼又少——那些島嶼都是蓬萊派內門弟子建立起來的家族佔據的,一般外人不能上島。

因此,石軒定下了一艘開往蓬萊島的大海船上的房間,準備提前十日出發,前往蓬萊島。當然,這艘船並不是直接開往蓬萊島,而是只能到蓬萊島外的迎客島,到時候自會有蓬萊派弟子前來接諸位修士上本島。

來到港口,因為蓬萊島招收法會日子的逼近,港口內現在是站滿了修士,就等著上船時間的到來。

瀛洲派和蓬萊派招收弟子的日期是相同的,並不會讓人有機會參加了這家,還能前去參加下一家。那種連最基本的取捨選擇都做不出來的修士,還是不要去修道比較好。

從明月島到蓬萊島,一路無事的話,大概兩天就能到達,固定了風屬陣法的海船大致上和石軒上輩子見過的那些快速艦船差不多速度。

只是石軒穩妥起見,提前了十日出發,以免海路上遇到狂風暴雨等,延誤了時機。而到瀛洲派的那些修士,少數坐傳送陣傳送到瀛洲派周邊島嶼,多數則在一個多月前就出發了,從明月島到瀛洲島可是要一個多月的!

停在港口的顯眼海船有七八艘的樣子,都是船長近百丈,又高又大的巨型海船,在它們的帆上固定有風屬陣法,船上則固定有不錯的防禦陣法,普通的大風大浪,對它們來說,實在構不成什麼威脅。

石軒就是看中了這點,才定了其中一艘上的一個房間,用掉了整整三個下品靈石,要知道這可是只有兩天的航程啊。

到了時辰,石軒跟著前面排著隊的修士,緩慢向自己定的那艘船走去,好一會兒,才上了海船,到了甲板。

石軒的房間在船樓第二層,屬於不好不壞的那種,雖然身上靈石還有近百,可花費大價錢去住那十多個下品靈石的房間,實在沒有意思,而且引人注目,但若是去甲板下的房間,不僅環境差,安全也不太有保障,畢竟那是幾個人一個房間。

因此,石軒最終定了中等、不好不壞的房間。

進了房間,比石軒之前住的洞府還小上一些,一床一桌,幾張凳子,就占滿了整個空間,唯一的好處是有扇窗戶,用力推開,就聞到微鹹微腥但卻清爽無比的海風。

做完中午的午課,石軒就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然後聽到有人喊道:“房間裡可有人在?”卻是很陌生的聲音。

雖然這海船上護衛森嚴,但石軒也不敢大意,暗暗準備好金龍護甲咒,將萬象無影劍藏在袖中之後,才走了過去拉開房門。

門外是一位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長相英俊,笑容親切,頗有陽光燦爛的意味,他見到石軒開門,忙拱手行禮:“在下張海平,來自海龍島,這次是去蓬萊島參加招收弟子的法會,就住在隔壁,想著與道友日後可能是師兄弟,因此冒昧前來打聲招呼。道友是去蓬萊島吧?”

石軒也笑容滿面地回答:“在下石軒,張道友多禮了,正是要去蓬萊島,日後若能成為師兄弟,還請張兄照料一二。”當然,石軒內心的戒備也是沒放鬆的。

兩人就站在門口閒聊著,說實話,除開陌生人需要戒備這點,張海平這人,說話做事讓人如沐春風,看得出來是個交遊廣闊的人。

聊了一會兒,張海平突然提議:“石賢弟,不如我們挨個認識認識這附近幾個房間的道友吧,畢竟一個好漢三個幫,我們在蓬萊島上無親無故,拿什麼和那些家族子弟爭?就算僥倖入了蓬萊派,在派內也只有被欺淩的份。現在多認識幾位元道友,有困難的時候也能多一份援手,對吧?”

石軒有些明白張海平的意思了,說白了,就是搞小團體。尤其是初到陌生地方、無親無故的時候,人的本性就是抱團求生存。而這個時候伸出友誼之手,就最能換得別人的好感。

對於弄一個小團體,石軒無可無不可,能認識幾個朋友自然好,自己又不是孤僻不愛說話的那種,不過看張海平的心思,怕是想在小團體中當領頭的那個人。

見石軒沒有反對自己的話,張海平非常高興,熱情地拉著石軒走到對面的房間,敲了三下門,門內很快就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哪位?”

張海平將自己的來意簡略地說了一下,房間裡那位年輕男子就欣然將門打開,他二十來歲,五官端正,眉眼活潑,半點兒也不拘束地就和石軒、張海平打起了招呼:“我叫謝罡,就是這潮汐坊附近的人,不知兩位大哥怎麼稱呼?”

石軒和張海平忙將自己的姓名說與了他聽。謝罡聽後,滿臉笑意地說道:“張大哥,石大哥,我看二位應該都是出竅期了吧,我這個養氣期小修士還請你們多關照些。”

張海平見謝罡這小子如此上道,也是笑容滿面地點頭:“那是自然。張某對養氣期突破到出竅期很有一番心得,稍後自會與謝賢弟你分說。”

見有如此好事,謝罡更加熱情地上前一步:“我看張大哥你年紀不大,不知是什麼歲數上突破的?”

這話似乎撓到張海平的癢處了,他自矜地說道:“張某三年前突破的時候已經二十五歲了,比不得那些家族子弟。”話是很謙虛,可他滿臉的紅光已經將他出賣了。

謝罡本來只是隨意拍拍馬屁,想不到這張海平居然真的那麼年輕就突破了,這下臉上貨真價實地露出了崇敬之意:“如果張大哥有家族的培養,指不定二十歲左右就突破了。”

說完,深深地鞠了一躬:“小弟已經二十二歲,距離出竅期還有點遙遠,煩請張大哥日後多加指點。”

兩人就像高山流水、知音相逢一樣,相談甚歡,對於這種還算陌生人的修士,石軒一貫是多聽少說,自然就只是站在旁邊,偶爾應合幾句。

不過張海平可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很快就鼓動起了謝罡,三人一起走到石軒房間另外一邊,輕輕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女性細微的聲音:“誰?有何事?”

張海平同樣將自己的來意陳說了一遍,房間那位女性沉默了好久,才吱呀一聲將門拉開。這女的可能還未滿二十歲,眉清目秀,青春逼人,此時頭埋得很低,似乎在數腳上的鞋有幾朵花。

在修真界中,從養氣期開始,就能微微調整自己的容貌,到出竅期,靈魂改變可以帶來肉體的改變,妖獸在這個階段就能將身體某些部分化作人身。到了引氣期,接引天地靈氣,淬煉肉身,同樣也能改善外貌,妖獸則能基本化作人形,只是還有些部位能看出妖獸的痕跡。而妖獸要完全變化做人形,那就只能到金丹期了。

所以,修真界中,修士的長相普遍不差,女的尤為明顯,當然,特殊功法以及心理原因,相貌差或是古怪的修士也是不少。

見這位女修士不說話,石軒等人挨個自我介紹了一番,等到他們都說完了,那女修士才臉色漲紅地拱手:“幾,幾,幾位,道友,好。我,我叫,周蝶蘭。”居然說得結結巴巴,難道會是口吃?

不過石軒很快就推翻了這個結論,隨著幾人攀談熟悉起來,這位周蝶蘭說話也流暢了很多,看來剛才是太害羞的緣故。

據她自己講,她是來自搖光島,十八歲,養氣期。是和一位相好的姐妹一起來的,她這位姐妹就住在第三層,和她家族的幾個親戚在一起。

“大家不如一起去用餐吧,在海船第一層那裡。”張海平見時辰剛好,立刻熱情地邀請幾人一起同去。

“小弟正有此意。”謝罡立刻附和道。

石軒本來也準備去用餐,見張海平相邀,也就答應了下來。

周蝶蘭似乎想拒絕,可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臉漲得通紅,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關好門,四人閒聊著往下層走去,謝罡是個挺活潑的人,這一路上就屬他話最多,而周蝶蘭果然頗為害羞,只是在旁邊默默聽著,間或用蚊子般的聲音回答一句。張海平則是慣於發號施令的人,短短時間就讓另外兩人頗為聽他的話。

四人找了一個比較安靜的位置,點好菜,說起這次招收法會的事情。

“張大哥,石大哥,我聽說這次是冷面雷君主持法會,嘿嘿,這下我們有機會了。”謝罡一點兒也不清楚自己年齡比石軒還大兩歲。

石軒早在半年前就從明輕月那裡得到這個消息了,這個時候也不賣弄,淡淡地說道:“石某也知曉此事。”

謝罡繼續眉飛色舞地說著他得到的消息:“聽說冷面雷君和蓬萊派中那幾個大家族很是不睦,他們這次怕是要吃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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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4

[size=4]第十七章 蓬萊島

“那可不見得,冷面雷君只是主持法會,各項測試、考驗,還是下面內門弟子們在負責,就算那些大家族不能明目張膽地舞弊,但在小問題上,那些內門弟子肯定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張海平打斷了謝罡的妄想。

“就不怕,不怕我們這些修士將事情鬧到冷面雷君面前嗎?”害羞的周蝶蘭似乎是習慣了幾位修士的存在,也敢稍稍發表下自己的意見了。

張海平搖頭道:“蝶蘭你太天真了,要是這樣做的話,日後就算進了蓬萊派,那是舉步維艱,指不定哪天就受不了刁難退出門派了。”

謝罡很不服氣:“進了宗門,自有門規戒律在,還怕那些大家族幹什麼。”

張海平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謝罡:“你不想想,就算不違背門規戒律,那些大家族也有的是辦法收拾你,比如每月指派一個耗時頗多的任務給你,你還修煉不修煉了?石賢弟,你評評理,我說得對不對?”

現在張海平問到自己頭上了,石軒不得不說上兩句:“行的正坐的直,那些上不了檯面的鬼魅伎倆是無法影響到我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沒有具體情況,自然無法具體分析,若是一般規則內小手段,那就只能暫時忍了,若是超過了規則,掌律堂、冷面雷君這些又不是死的,若是危險到自己生命,那就怨不得自己先下手為強了。

看到石軒也支持謝罡、周蝶蘭兩人的想法,張海平頗為鬱悶,正好這時飯菜上齊了,順勢就將情緒發洩到吃飯上去了。

一直害羞的周蝶蘭忽然站了起來,對著門口招手:“余姐姐,到這邊來!”喊完發現整個大廳的修士都看著自己,頓時羞不可抑,滿臉通紅,恨不得將臉埋到飯碗裡去。

門口進來是一位絳色衣裙女修士,也是二十歲左右,花容月貌,明眸皓齒,雪白的肌膚在大紅色衣物襯托下,更顯粉嫩,整個人如同一團燃燒著的火一般嬌豔,只是神色之間頗為冷傲,與穿著打扮剛好相反。

“呵呵,蝶蘭,不介紹介紹這位姑娘嗎?”張海平見這位女修士過來,熱情地站了起來打招呼。

“這位是余若水余姐姐,正是蝶蘭剛才提到過的那位。”在石軒等人面前已經能流暢說話的周蝶蘭也站起來對三人介紹道。

余若水神色冷漠,回了眾人的禮之後,自顧自地對周蝶蘭說道:“你怎麼一個人亂跑,也不怕遇到壞人。”

這話一出口,張海平、謝罡就尷尬了,石軒也覺得這余若水名字雖然帶有水字,可是性子怕是不太好。

周蝶蘭忙擺手:“張大哥、石大哥、謝大哥都是好人。”然後將張海平那番話重複了一遍。

聽完周蝶蘭所說,余若水臉色才緩和了下來,許是知道剛才語氣太沖,忙對三人道:“我這蝶蘭妹妹,生性害羞,性子單純,我擔心他被壞人所騙,剛才語氣有些急了。”雖然算是道歉,可這遣詞用句可以看出這位姑娘是個少有道歉的。

張海平作為一個男性,也不好在這上面糾纏,只得岔開了話題:“聽聞余姑娘你是和家人一起來的,怎得沒有一起?”

余若水臉色又變差了,脫口而出:“那幾個傢伙,就知道招蜂引蝶,這次要是入不了蓬萊派,回去看爺爺不打斷他們的腿。”

大家不敢接話,余若水也知道自己說漏嘴了,只得扳著一張臉坐在旁邊不說話。還是周蝶蘭叫侍女加了一副碗筷。

“不知道余姑娘你現在是什麼修為境界呢?我給你講啊,張大哥二十五歲的時候就突破到出竅期了,真是厲害。”謝罡抓住一切時機拍起張海平的馬屁來。

張海平聽到這話後微微直了直背脊,挺了挺胸膛。

余若水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張了張嘴,卻是沒有回答。倒是旁邊的周蝶蘭細細聲說道:“余姐姐在去年突破到出竅期的,那時候剛好二十二歲。”

張海平臉上的笑容刷的一下就凝結了,謝罡的笑容也是萬分尷尬,不過他轉念一想,立刻大聲說道:“余姑娘你是家族子弟出身的,能夠在二十二歲突破到出竅期很正常,張大哥一個散修,能到現在這個地步,不能不說是天才!”

見余若水只是微笑不說話,張海平臉色緩和了一點,但依然難看,謝罡著急中看到石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問石軒:“石大哥,你也是散修出身的吧?”

石軒點了點頭:“正是。”

謝罡接著問道:“那散修修煉比家族子弟艱難許多,這話沒錯,對吧?”邊問邊拿眼看其他人。

有些明白謝罡想問什麼,石軒心裡暗暗好笑,這算不算搬著石頭砸了自己腳,臉上一本正經地回答:“確實如此。”

搞不懂狀況的周蝶蘭也附和著說道:“確實,我和我爹爹修行的也很艱苦。”

謝罡見兩人都同意自己的話,臉色笑容重新自然起來:“既然如此,那張大哥二十五歲就能突破到出竅期,是不是很厲害?石大哥,不知你是什麼時候突破到出竅期的呢?一定也是吃夠了散修的苦吧。”

石軒也不打算成就別人的臉面,因為招收法會上,修為境界都是會被別人知曉的,這個時候撒謊,到時候反而會讓別人以為石軒心機深沉呢,所以石軒很乾脆俐落地回答:“不到二十一歲就突破了。”

謝罡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張海平想露出微笑,可怎麼擠都擠不出來一丁點兒笑意。

只有周蝶蘭真誠地驚歎道:“石大哥,你這麼年紀就到出竅期了,真是厲害,想來蓬萊派一定會收你為弟子的。”

一直沒說話的余若水也有點驚訝了,散修中這個年紀就突破的可不多見。

之後謝罡和張海平兩人都只顧埋頭吃飯,很少講話,倒是石軒和余若水、周蝶蘭間或著交談幾句,逐漸熟悉了起來。

接下來這兩天,張海平和謝罡又結識了很多修士,在船上呼朋引伴,很是逍遙。

對於石軒,張海平還是很客氣地打招呼,偶爾攀談幾句,只是不如之前那麼熱情了。而謝罡見到石軒則是萬分尷尬,基本都是低頭擦身而過。

因為周蝶蘭就住在旁邊,余若水也常常下來找她,石軒和她們偶遇了好幾回,算是普通朋友了。

這日傍晚,海船前方出現了一個鬱鬱蔥蔥的小島,小島上有一座玉樓,足有百丈高,深入雲端。

諸位修士一陣歡呼,因為這小島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蓬萊島的迎客島。

石軒和周蝶蘭正巧在去甲板的路上遇到。石軒見周蝶蘭在那裡來回走動,好奇地問題:“蝶蘭姑娘,怎麼不去甲板,已經到迎客島了。”

“石大哥好,我在這裡等余姐姐,她馬上就下來。”周蝶蘭很有禮貌地回答。

“呃,余姑娘不和她家裡幾位親戚一起前去嗎?”石軒記得余若水可不是一個人來的。

周蝶蘭略微有些尷尬地道:“余姐姐和她幾位堂弟鬧翻了,因此叫我在這裡等她,和她一起前去。”

話音剛落,就見三層下來一位火紅色衣裙的女修士,正是余若水。

“蝶蘭,我們走吧。恩,石道友也在啊,不如一起?”因為在樓層間有壓制聲音的陣法,所以余若水下來的時候並未聽見兩人說話,看到石軒的時候還微微驚訝了一下。

三人很快就從船上走到了小島之上,前面是好幾百號的修士,再前面則是一位藍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其身後是八位玄色統一道袍的年輕修士。

見船上的人都差不多下來了,那藍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對眾人說道:“在下是蓬萊派外門執事李真,請各位跟隨這幾位外門弟子前往玉樓。”聲音不大,但在場每個修士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跟隨著幾位外門弟子,眾多修士在林間緩慢穿行,足足走了一刻鐘,才來到了玉樓之下。

這玉樓美輪美奐,光彩照人,上半段在白雲之間若隱若現,看起來仿佛仙家所在,氣派不凡。

進了玉樓,只見白玉鋪成的臺階彎彎繞繞,盤旋往上,一直到肉眼看不見的盡頭,青玉鑄成的樓身垂下一道又一道濛濛清光,將整座玉樓襯托得好像仙境一般。光影晃動間,還能依稀看到白玉臺階上升騰起來的玉煙,眾人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就連見過諸多現代特效制住的石軒都是讚歎不已。

“好美啊。”余若水和周蝶蘭喃喃自語道。

石軒見已經有人在沿著臺階往上行去,咳嗽了一聲,驚醒了身旁兩女:“兩位姑娘,想來玉樓之頂才是我們的目的所在,快點前去吧。”

余若水和周蝶蘭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大步往前上了臺階。

這玉樓看起來只有百丈高,可石軒他們行走在臺階上,卻是覺得遠遠不止如此,因為他們已經走了足足半個時辰了,可這臺階看起來還有很長。

“石大哥,你說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周蝶蘭已經有些喘氣了。

石軒這個時候卻是在想,難道考驗從現在就開始了嗎,聽到周蝶蘭的問話,忙鼓勵她道:“應該沒多遠了,余姑娘你說對吧。”

余若水明白石軒是在安慰周蝶蘭,畢竟從鍛體的效果來說,出竅期修士可比養氣期修士要有耐力的多,點頭肯定了石軒的話:“石道友說得對,應該快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想事成,沒一會兒,眼前就出現了一道閃著清光的玉門。

第十八章 法會開始

穿過玉門,石軒只覺得眼前一亮,外面是一個方圓幾十丈的白玉底平臺,在日光下閃爍著柔和的白光,和如水洗過的藍天相映成趣,四周是各種形狀的白雲,呼嘯著從耳邊刮過的則是高空的狂風。

環顧了四周一下,見到的都是前面上來的修士,只有正前方平臺邊緣坐著一個穿月白色道袍的年輕男子,正盤腿閉目坐在那裡,似乎身後的百丈高空就如平地一般,安然祥和、專心致志地修煉著。

這年輕男子看起來普通,可只看在這狂風肆掠的高空,他的道袍和頭髮都紋絲不動,就知道他絕不簡單了。

石軒和余若水、周蝶蘭站到旁邊等了一會,到修士都來得差不多了,那幾位外門弟子才從玉門中穿了出來,走到那年輕男子的身邊,很是恭敬地行禮道:“謝師叔,人都來齊了。”

年輕男子這才睜開雙眼,站了起來,雋秀的臉上是溫和的笑意,對著諸位修士平和地道:“在下蓬萊派謝方偉,讓諸位久等了。”

話一說完,就見他袖袍一卷,整個玉樓頓時放出濛濛清光,接著眾多細小清光匯成一道粗大的清光,往白雲翻滾的另外一邊投射而去。

幾個呼吸之後,這粗大清光就穩定在了那裡,仿佛一座橋一般。

石軒在謝方偉自報姓名的時候就驚訝了一下,因為聽明輕月提起過,這謝方偉是蓬萊派九大真傳弟子之一,既是諸位真傳弟子中實力最強的,這一代真傳弟子中最有希望結成金丹的,同時也是最低調的,除開門內弟子,就只有那些和蓬萊派關係匪淺的人才知曉他的存在。

“諸位請,這清光橋的另一邊就是我蓬萊島的本島了。”謝方偉臉上的笑意依然是那麼溫和,一點兒也看不出來身為蓬萊派真傳弟子的傲氣。

這清光說是粗大,可那也是相對細小清光而言,實際也就一人行走的寬度,在高空看來,那是危險異常。

“石道友,你剛才在驚訝什麼?”余若水注意到了石軒剛才的驚訝。

石軒也不好隱瞞,苦笑著說道:“余姑娘,這謝前輩可是蓬萊派的真傳弟子之一啊。”

“啊。”這個名頭讓余若水和周蝶蘭都小小的驚呼了一聲,身邊聽到這話的其他修士也是驚訝崇敬地看向謝方偉。

余若水拿眼望向謝方偉,好一會兒才用堅定的語氣道:“有朝一日,我也要別人拿這種眼神看我。”

這時候,已經有修士本著蓬萊派家大業大,害自己根本沒有收益的心思,踏上了清光橋。

他的腳剛一踏上去,就見落足處蕩出陣陣漣漪的清光,不過整個清光橋則是紋絲不動。他這才放下心來,將另外一隻腳也踏上了清光橋。

不一會兒,石軒等人已經來到了清光橋邊,只見這清光橋穿梭在白雲之間,伸向未知的所在,透過橋下白雲,依稀能看見下麵微小的樹木,螞蟻般的人群,這構成了一種奇異的魅力,吸引人縱身往下跳。

石軒搖頭擺脫了這種感覺,抬頭正好看見余若水也在那裡搖頭,不由得相視一笑。余若水指著臉色蒼白的周蝶蘭,低聲對石軒說道:“我走最前面,還請石道友你走後面,讓蝶蘭走中間,這樣也方便我們兩人照看一二。”

舉手之勞,石軒自然點頭稱是,余若水滿意的嫣然一笑,仿佛鮮花綻放般搖曳著走上了清光橋。

安慰和鼓勵周蝶蘭上了清光橋,石軒自己才緩步踏上光柱,腳落處,清光以漣漪狀往外散開,不過腳上的感覺就如踏在平地上。

這清光橋如透明琉璃一般,往腳下看去,就能透過橋身看到下面的白雲,以及白雲縫隙處露出的地面諸般事物,只是看起來非常小。

走在清光橋上,四周是鼓蕩的狂風,吹得人衣物獵獵作響,每走一步,都有被吹下去的感覺,加上橋下的風景,那吸引人往下跳的奇異魅力,周蝶蘭的臉色是越來越蒼白。

這時,前面有位修士似乎是忍耐不住這種感覺,祭出法器,就要用飛的方式到目的地,可是他剛驅使法器,就見清光橋分出一道細微清光,圍著他一繞,就將他綁的結結實實,然後朝後一拋,他就騰雲駕霧般落在了白玉平臺上。

他猛地站了起來,檢查身體,卻是什麼損失也沒,然後就聽到一把溫和的嗓音:“這位道友,蓬萊派與你無緣,你還是請回吧。”抬眼看去,正是謝方偉平和地對他說道。

剛想辯解一二,可看見謝方偉身後的幾位外門弟子露出嚴肅的表情,立刻就打住了,畢竟是自己理虧,只得悻然往玉門走去。

見此情況,修士們都明白,在清光橋上不能用法器飛行,怕是連術法也不行,只得老老實實地緩慢往前走。

周蝶蘭走了幾步,不小心又看向了橋下,只覺得頭暈目眩,差點癱倒在橋上。還好余若水和石軒一直都在注意著她,忙出手扶住她。

“蝶蘭妹妹,不要怕,蓬萊派不會讓咱們摔死的。好了,不要往下看,盯著我的頭髮,可以嗎?來,慢慢走。”余若水一掃臉上冷傲的表情,溫和地安慰著周蝶蘭,最後讓周蝶蘭拉住自己的衣袖,牽著她慢慢前行。

石軒則擋住身後的修士,對他們的責駡充耳不聞,到周蝶蘭恢復勇氣繼續前行後,才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白玉平臺上的謝方偉看著清光橋這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到諸位修士已經走到白雲之中,看起來朦朦朧朧之後,謝方偉身邊的一位外門弟子才壯著膽子問道:“謝師叔,從到迎客島開始,就考驗諸位修士的心性、毅力,這樣是否不妥,以前都不是這樣的?”

“妥與不妥,自有莫師叔承擔,我們照吩咐就是。”謝方偉微微笑道。

謝方偉平和的態度讓幾位外門弟子放下心來,其中一位瘦高個子,五官英俊但臉色蒼白的弟子上前一步問道:“可是這樣是否對那些家族子弟不公呢?”

謝方偉看來他一眼,笑駡道:“我記得你是庸家的庸曆鼎吧,你怎麼不想想往以往心性考驗家族子弟占了多大便宜。都知曉了宗門喜歡什麼樣心性的人,自然能裝一番出來。要不然以你的性子,還真不一定能進得了宗門。這次只是讓大家都回到同一條線了而已。”

庸曆鼎也不生氣,笑呵呵地回答:“謝師叔,要不是我叔祖逼我,我還真不想進宗門,不僅無聊枯燥的要死,就連那些個女修也沒見一個知情識趣的。”

“真不知道庸師叔在家族裡怎麼就瞧得上你這慵懶好色的傢伙。”謝方偉搖頭笑道。

“我叔祖說,那些個傢伙,一個個陰沉無比,算計來算計去,雖然他們是為家族牟利,但和他們呆在一起還是分外難受,有什麼事一劍斬去就是!遠不如我好色好地坦坦蕩蕩來得讓他能接受一點。”庸曆鼎自爆其醜不見愧色。

“好了好了,這事不要洩露出去,不要以為悄悄洩露出去無人知曉,金丹期的手段你們知道幾分?好了,去迎接下一批吧。”謝方偉結束了話題,吩咐他們去小島邊迎接下一批的修士。

石軒走在清光橋上,越往前走,風越大,到得後來,幾乎能夠把普通人給整個吹下去。石軒明白這怕是不正常的風,多半是術法、陣法等造成的,而很有可能,這是蓬萊派對這麼多修士的第一關考驗。

本來上輩子石軒是有點恐高症的,但經過這些年修行,加上也曾經用法器上天飛過一下,已經基本不再害怕了,可這清光橋下的風景卻是有種奇異的魅力,勾起人們往下跳的心思,即使是石軒現在的心境修為,都有點躍躍欲試。

運用寶錄上的法門,石軒收束住念頭,平抑了心境,步伐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同時小聲提醒了前面的余若水和周蝶蘭。

余若水和周蝶蘭已經是在勉力支撐,看她們的臉色,很有可能下一個呼吸,就往清光橋下跳去,得到石軒的提醒,明白過來這可能是考驗後,才重振了旗鼓,眼睛專注平視前方,戰戰兢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

一刻鐘過去了,雲霧繚繞的前面有修士淒厲地大喊一聲,然後就縱身往下跳,可他剛離開清光橋,就被分出來的一縷清光給綁住,扔回白玉平臺上。

他的遭遇不僅沒有喚醒修士們,還像引起連環反應般,感染了眾多修士的情緒,讓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往下跳,然後被清光送回白玉平臺上。

到得這一波結束,石軒看看前面的隊伍,又看看後面的隊伍,已經是稀疏無比,就算再停下來整頓,怕也沒有人來指責了。

余若水和周蝶蘭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激發了勇氣,不僅沒有走不動路,還越走越平穩,越走越有自信,讓後面的石軒看得嘖嘖稱奇。

石軒也是越走越放鬆,四周白雲朵朵,仙氣繚繞,走在其中頗有行走在天宮的感覺,一時之間,石軒專注于美景,倒是忘了種種擔憂、恐懼的情緒。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歡呼聲,石軒三人精神一振,明白這清光橋要到盡頭了。

第十九章 孟家子弟

穿過霧氣彌漫的清光橋尾,石軒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竹林,天上陽光柔和,不時傳來仙鶴的鳴叫聲,竹林外奇花異草爭芳鬥豔,一時芳香滿鼻。

站在橋邊的幾位身著玄色衣物的蓬萊派外門弟子,見到石軒等人走下清光橋,忙上前迎接道:“幾位道友,這是開陽峰的山腰,你們這幾日將住在這裡,八日之後,在開陽峰山頂開始招收弟子的法會。”

他們中間走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分別引著男修士和女修士往竹林的相反方向而去,或許是經過了清光橋上共同患難、互相扶持的經歷,余若水和周蝶蘭對和石軒分開倒有點捨不得,畢竟這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難得有個熟人。

石軒等幾位男修士在那位男性外門弟子帶領上,穿過竹林,來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聳立著許許多多座小竹樓。

這一路上都不苟言笑的外門弟子,這個時候才指著竹樓道:“這就是你們這幾日的居所,兩人一座,跟著我來。”

一位自來熟的五短身材、長相討喜的修士笑嘻嘻地問道:“蓬萊派一直都準備著這些竹樓為十年一次的法會嗎?”

那外門弟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這都是前段時間用術法起的,等法會結束,它們又變回竹林了。”

這外門弟子的態度讓諸多修士不敢再多言,跟著走到竹樓面前,按他的分派,兩人一座,進了竹樓。

正在分派間,那外門弟子臉上突然浮現出笑容,快走幾步,丟下後面一眾修士,走到從後方竹樓拐角處出來的幾位修士面前。

“孟師兄,你怎麼親自來這裡了。”剛才不苟言笑的他,這時候的表情只能用諂媚來形容。

過來的人正是當日石軒在潮汐坊見過的孟玉嘗和他的幾個朋友,兩男兩女,男的一輕浮一陰沉,女的都是貌美如花,只是還多了一位清瘦的年輕男子,看長相倒和孟玉嘗有七八分相似,眼皮略為有些浮腫,精神很是不振,頻頻打著哈欠。

孟玉嘗見這外門修士過來行禮,臉上浮現出些微笑意:“是王元吧,想不到這次你也被抽調來準備法會,來,認識認識,這是我弟弟孟玉乾,這次也是來參加法會的,你還要多從嚴管教他。”沒有回禮,而是拉過那位精神不振的年輕男子。

王元對孟玉嘗記得自己的姓名很是激動,連忙回答:“一定,一定,小弟一定好好照顧玉乾兄,再說玉乾兄是孟師兄你的弟弟,那想來也是天縱奇才,我就算不照顧,那也肯定沒問題的。”

孟玉嘗對王元的回答很是滿意,回頭對那位陰沉男子說道:“馬師弟,我記得你和外門分派庶務的葉執事關係匪淺,記得讓他多提點王元王師弟。”

馬姓男子扯出一點點笑意:“那是自然,有孟師兄你的吩咐,葉執事哪還敢反對。”

王元又驚有喜,連連在旁邊賠笑。

孟玉嘗又皺著眉頭看了看弟弟,語氣不好地說道:“玉乾,收起你這幅樣子,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家裡找了九轉乾元丹,提升了你的根骨,再入不了宗門,家族裡面你就什麼都不是了,祖爺爺也不會再為你說話了。”

孟玉乾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見哥哥確實臉色不好,忙收斂起那副慵懶的樣子:“知道,知道,再說這次有大哥你出馬,哪還有什麼搞不定的。昨天的清光橋不也用清心寧神佩過去了嗎?”

“那你自己也得爭氣點,要不然你大哥我也不好為你說話,知道了嗎?”孟玉嘗再次點了點自家的弟弟,才回頭對馬姓男子說道:“這次不知道莫師叔祖在想什麼,在迎客島就用上了升玄玉景樓,難道他想改變法會一萬多年的規矩?”

馬姓男子想了下說道:“我聽人說起過,莫師叔祖想在迎客島上就淘汰一批,以免法會時候人太多,而且他們很有分寸的,那些孩童走的清光橋就只有十分之一不到。”

“希望如此吧。”孟玉嘗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弟弟和幾個跟班往另外一個方向走開了。

到孟玉嘗走遠了,王元才轉身回來,臉又變成了剛才那副死人臉,惹得幾位散修嘴裡不知道在嘀咕啥。

不知道是不是有緣,石軒和張海平被分派到了一座玉樓裡,一個樓上一個樓下。

八日很快就過去了,這幾天裡,張海平依然四處結交修士,不過對石軒倒也熱情了不少,想來是認為石軒進入蓬萊派有望,日後也能引為臂助。

孟玉乾在眾多修士裡面倒是闖出了不小名頭,可惜不是好名頭,什麼仗勢欺人啦,什麼心狠手辣啦,什麼貪花好色啦,什麼紈絝子弟啦,要不是負責散修駐地的王元幫襯著,八成就被逐出竹樓,不准參加法會了。

法會這日清晨,石軒收斂住心情,專心致志地做起每日的早課來,法會是很重要,但自家的修為才是根本,不能有一點兒的放鬆。

做完早課,石軒混在大隊修士中,向峰頂前進,一路上巨樹成林,鳥語花香,靈氣充沛,光是在路上,就比石軒在潮汐坊定的洞府要強上不少。

峰頂是個平整的、鋪滿青磚的大廣場,一眼望去,足足有幾千個修士等在這裡了,要不是清光橋淘汰了一批,這裡怕是還要多上幾倍。

辰時剛到,就傳來一把溫和的聲音:“請各位修士依次往前面九位內門弟子處登記年紀、修為和測根骨,有擾亂者一律請回。”正是謝方偉的聲音。

登記年紀、修為和測根骨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架不住人多啊,前面只有九位內門弟子,加上協助他的幾位外門弟子,可也不超過五十人,這邊可是有幾千號修士。

石軒混在一列修士隊伍裡,慢慢地向前挪動,不時聽到前面內門弟子的提醒聲:“養氣期,超過四十的,出竅期,超過六十的,引氣期,超過一百二十歲的,請回吧,不要過來登記年紀、修為和測根骨了。”

可是有人偏偏不信邪,還是想要試一把,不過很快就在內門弟子的術法下原形畢露,被外門弟子帶出了廣場。

一直快到晌午,才輪到石軒。

負責石軒他們這隊修士的是一個青色道袍的內門弟子,國字臉,濃眉大眼,神情嚴肅。他口氣嚴肅地道:“報上你的姓名、年紀、修為、突破到這個境界的年紀,撒謊者一律逐出峰頂。”

石軒在上面沒什麼好隱瞞的,照實說來:“在下石軒,現在二十一歲多一點,出竅期,突破到這個境界時二十歲出頭。”

這內門弟子聽完之後,捏了個法決,往上石軒身上一用,泛起一陣青光,然後點了點頭:“年紀確實是二十一歲,修為境界確實是出竅期,應該到這個境界一到兩年,可記好了?”

負責協助的外門弟子一邊登記一邊抬頭有些詫異地看著石軒,聽到內門弟子問話,才點頭回答:“白師兄,都登記好了。”

白姓弟子又捏了法決,這次在石軒身上是泛起一輪明月,可惜只有頭顱大小。白姓弟子又對負責登記的外門弟子道:“根骨,中上。”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從他年紀、修為來看,這種根骨能到這個地步,就算功法出眾,天資、悟性也是上上,記下吧。”

天資、悟性這類虛無縹緲的東西,很難直接測出來,所以蓬萊派都是根據突破到當前境界的年紀、當前境界,再除去根骨的作用,得出一個比較籠統的結論。

根骨而言,對修士重要,也不重要,重要者是根骨好者,修煉的速度就快,前面境界很快就能突破,不重要者是在於練氣的每一步,都是脫胎換骨,重塑根骨的過程,只要能修到出竅期,原先根骨再差,至少也會變成中等。再經過引氣期天地靈氣淬體,那基本上都是上等以及上上了,同時也有很多丹藥能改變根骨。

而石軒在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人在注視自己,可這種感覺一閃而逝,要不是石軒修煉的有無上法門,還真發現不了。

石軒邊走邊環視四周,很快就發現謝方偉坐在幾名內門弟子之後,在那裡打坐修煉,臉色平靜,看不出來他前面還在測試。而在謝方偉之後,一個玉臺上,坐著一位身著太極道袍的少年道人,相貌俊美,也正在閉目修煉,但臉色如同千年冰霜一般冷凝,石軒猜測應該就是冷面雷君莫淵了。

這還是石軒第一次看見金丹宗師,可是遠遠看著金丹宗師,卻是與尋常修士無二,還不如引氣期修士控制不了真氣,身上異象頻現來得引人注目一點。

石軒順著隊伍,又走回廣場另一頭,意外地看到了余若水和周蝶蘭,她們兩人看到石軒的時候,正是一臉歡喜的樣子,想來測試不錯。

“石道友,看你臉色不錯,想來天資、悟性、根骨都是上等了。”一貫表情冷傲的余若水這時候也滿臉笑意地打趣著石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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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4

[size=4]第二十章 問心路

石軒也不隱瞞,笑道:“石某根骨只得中上,天資、悟性卻是都判了上上。”

其實對於石軒這種年輕修士,問的內容還少了些,若是年紀大一點的,還會問從幾歲開始修煉,免得遺漏了成年才開始修煉,但進境很快的人才。

周蝶蘭嘴巴張開驚訝地叫一聲,然後趕緊捂住嘴,緩了一下才說道:“想不到石大哥你有兩項上上,余姐姐只有根骨是上上,天資、悟性都只得上。”

“呵呵,那余姑娘總的來說,比石某還要強上一些,不知蝶蘭姑娘你怎樣?”畢竟是相熟修士,石軒也關心地問了問她。

周蝶蘭臉色微紅:“我三項都是上,比不得你們。”

“不錯了,蝶蘭這個結果,在養氣期修士裡面,算是排前面的。只是沒想到蓬萊派招收弟子的法會如此簡單,我還以為會上擂臺打過幾場呢。”余若水半是高興半是鼓勵地說著。

石軒卻是聽明輕月提起過:“境界高一等,其下的修士再厲害也打不過,蓬萊派只是找能傳承道統,能修煉到金丹期的修士,又不是找能打的修士,何必用擂臺比武的形式呢,還不如測毅力、心性呢。再說,進了門派,還是會指導實戰能力的,每五年還有一次鬥法大會,可以讓諸位弟子鍛煉鬥法、比武的能力,免得日後行走天下吃了虧去。”

“想不到石道友你知道這麼多,真是消息靈通啊,不過境界比實戰更重要這點,我卻是有反面例子哦,我很是崇敬的一位前輩修士‘劍老人’,就是劍氣無雙,據說在大海邊觀潮百年,領悟了無量劍氣和劍氣雷音,以神魂期的境界,越階殺死了一個金丹宗師,雖然是下品金丹,那也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壯舉。”說起劍老人,余若水的話就滔滔不拘。

“呵呵,你也說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壯舉,可想而知,越階挑戰是多麼困難。當然,那種有好法器、靈器,甚至法寶的除外,只是想不到余姑娘你卻是對學劍很感興趣。”石軒以前倒是沒聽過這事,畢竟自己只是修真界的一個菜鳥。

余若水難得一見的臉紅了:“我若是能成為蓬萊派真傳弟子,必然選那門祭煉劍匣的真傳,成為無回劍庸祥那等人物。”

說話間,這邊已經測試完畢了,謝方偉聽過九名內門弟子的回報,然後將結果報于莫淵。待莫淵下了決定,謝方偉才對著幾千修士道:“凡是天資、根骨、悟性三者間,有一樣是在中以下的,都請回竹樓吧。”

在中以下,就是中下、下、下下三等,這話一出,不知道多少修士哀歎,可他們也不敢鬧事,光是莫淵一隻手就能收拾掉這裡所有修士,只得垂頭喪氣地往山峰下走去。

到這批修士走完,廣場上只剩下七八百號人,站在一個偌大廣場中,顯得稀疏無比,結果石軒環視四周一番,卻是輕鬆看到提前幾天出發的明輕月了,她正好和幾名女性修士站在一起。

見石軒看來,明輕月微微笑著點頭回應,石軒也微笑致意。

見其他修士都離開了,謝方偉才站了出來說道:“諸位修士,請上這雲彩,下麵是問心路。”說完用手一指,地上浮起了好大一朵白雲,差不多有半個廣場大小。

七、八百個修士站在雲彩上,這雲彩還顯得綽綽有餘,可想而知它有多大,謝方偉再一指,白雲緩緩浮起,向山腳飛去。

到了山腳,就看到一條筆直的路,從山腳直抵山峰,中間有石穿石,有岩穿岩,無路則橫空而過。

“這問心路上是用不出術法、法器的,諸位請。”白雲緩緩消散在地上,謝方偉站在路口對眾多修士說道。

除開建造一條這種路的難度,這條路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路,沒有一點兒異樣。修士們互相看了幾眼,終於有人踏了上去。

直到石軒走上這條路,才發現它的與眾不同之處,四周全是白霧,只能看得清周圍一點兒遠,這些是在外面看不出來的。

本來石軒是與周蝶蘭、余若水一起走進的問心路,可現在卻是看不到其餘人等,只能自己緩步往前而行。

往前走了一會兒,身上漸漸感到束縛,每走一步,都要耗費更多的精力,而且四周靜悄悄的,就連自己的腳步聲也聽不到,好像是被關在了一個絕對寂靜的地方。

石軒想要發出聲音,可是說出話來,卻連自己都聽不到。在這種詭異的安靜下,石軒越走身上束縛越大,心裡面的各種情緒也在這安靜下發酵起來。

漸漸的,石軒發現自己連霧氣也看不見了,四周一片黑夜般的冷清,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說,甚至連捏身上的皮膚也沒有感覺,放佛自己根本不處在這個世上。

在這種令人發毛的感覺中,石軒只覺得焦慮、緊張、憤怒、沮喪、悲傷、痛苦等情緒越來越濃,想大吼大叫,可惜也明白即使大吼大叫,自己也聽不到,甚至感覺不到嘴巴在動,依著本能,邁著沉重的腳步往前行走。

還好石軒記得這是在考驗,才保住靈智不昧,運起《寶錄》上收束念頭的無上法門,控制住了情緒。這種法門並不是術法,只是觀想中的一種手段,和人平時深吸氣平定情緒沒什麼區別,因此並沒有使用不出來。

保持住情緒上的安定,石軒在束縛越來越重中艱難前行,到最後,被這種束縛都壓得快趴在地上了,可石軒還是沒有停下前進的趨勢。

終於眼前一亮,石軒發現自己又站在剛才見到的問心路上了,沒有黑暗,沒有霧氣,距離山峰僅有一段不遠的距離。

石軒環顧了下四周,看到明輕月停在前面不遠處,神色安靜,想來是已經走出了幻覺,余若水、周蝶蘭等人還在身後緩慢行走,只是她們眼神空洞,臉上浮現出種種不安的情緒,看起來就快要發瘋了。

因為擔心著規則不允許,正考慮要不要幫她們的時候,余若水和周蝶蘭已經走到石軒剛才站立的地方,她們的神色突然生動了起來,四處打量,看來在幻覺中走到這條線就能清醒了。

“石大哥,剛才我差點就瘋了。”周蝶蘭摸著胸口,後怕地說道。余若水也是頻繁點頭。

“我想你們能走出這幻覺,應該就是心性不錯的了,你看後面有多少修士癱軟在原地,然後消失。”石軒指著身後道路上的修士說道。

因為準備恢復下體力,再繼續往上行走,所以從幻覺中出來的修士們,都停在了原地。可是有不少修士在幻覺中已經油盡燈枯,一停下來就再也無法前行了,這裡面又以養氣期修士為多,其中包括周蝶蘭。

這時傳來謝方偉的聲音:“還有一刻鐘,不能到達峰頂的,就請回吧。”

那些再也無法走動的修士都絕望地癱軟在地,石軒突然發現孟玉乾這個紈絝子弟做出一副好心腸的樣子,主動去攙扶那些癱軟在地的修士,一下就明白了過來蓬萊派還是喜歡能友愛同門的修士啊,畢竟誰也不想收白眼狼一般的弟子,只是家族子弟知道這些卻不肯外傳,怕是占了許多便宜。

看向明輕月,她也正在扶起一位癱軟的女性修士,見石軒往來,輕輕眨了三下眼睛,意思不言自明。

石軒見余若水已經攙扶起周蝶蘭,知道她這是真心實意,也不再提醒她,自己找了一位男修士,將他攙扶著往山峰前行。

在幻境中,養氣期修士的體力基本是榨幹了,出竅期修士的則還能勉力支撐。只有引氣期經過天地靈氣淬煉的,才不見什麼異樣,不過石軒估摸著,三者的難度、要求應該是不一樣的。

石軒在勉力支撐的情況還扶著一位元修士,走得是更加慢了,還好距離峰頂不遠了,終於在還剩一點時間的時候,踏上了峰頂,然後只能勉強站著,一步也邁不出去了。

到一刻鐘之後,謝方偉使了個術法,將癱軟在距離峰頂不遠處的養氣期修士移上了峰頂,而出竅期修士則是不知道移到哪裡去了,和先前在幻覺中不能自拔的那些修士一樣。

“養氣期修士能走出幻覺,心性、毅力就算上,還能自己走上來的算上上。”謝方偉只是解釋了下養氣期修士的標準不同,出竅期和引氣期則隻字不提。

現在山峰上還剩下不到兩百修士,這其中不包括參加外門執事測試的引氣期修士,也不包括十二歲以下孩童,他們都是另外不同的測試。

在這些修士休整的時候,在山頂另外一個隱蔽處,孟玉嘗正在詢問一個之前負責測試的內門弟子:“秦師弟,我弟弟如何?”

這位秦師弟苦著勉強算得上不錯的臉說道:“孟師兄,令弟只排在出竅期的第二十三位,這次怕是無望了。你們用丹藥把他的根骨改得太好,結果配合著他的修為年紀來看,天資、悟性只能打中上了,這個可是很容易查出來的,不可能作假,哎。”

孟玉嘗臉色如常地說道:“什麼叫無望,後面不是還有身家背景的盤問嗎,找藉口貶落幾位就是。”

“可是,孟師兄,排在他前面的估計多是三島海域有根有底的修士,若是隨便貶落,莫師叔看著呢!”秦師弟可不敢冒這個險。

“還有不是來自三島海域的修士的,不是嗎?”孟玉嘗開始微笑起來。

“可其中肯定有其他海域來歷很大、身世清白不怕查的修士,要是全都貶落,也太明顯了!”秦師弟依然苦著臉辯解。

孟玉嘗笑容如春風般溫暖人心:“總有那麼幾位的,秦師弟,若是這次事成,我會求祖爺爺收你為徒的。”

秦師弟猶豫了半天,才開口道:“好吧。我儘量試試。”

第二十一章 鬼蜮伎倆

待得峰頂的修士差不多恢復了體力,謝方偉才又站在了前面,平淡地開口:“下面是身家背景的盤查,養氣期前二十,出竅期前二十,引氣期前十,依次到三位內門弟子前面,其後名次的修士可以離開,也可以在原地等,若是前面這些修士有隱瞞不實,或是背景不合我們蓬萊派要求的,你們就可以順序補上。”

接著謝方偉念出了養氣期和出竅期前四十,引氣期前二十的姓名。石軒因為根骨差了些,排在出竅期的第十七,余若水則在第十四。周蝶蘭很可惜地排在了養氣期修士的第二十二,只差一些就能進前二十了。明輕月不出意外地排在引氣期第一的位置。

出人意料的是,張海平居然排在了第二十九,雖然還是沒進前二十,但也比石軒預料的要好上不少,之前石軒覺得他心性一關應該過不了的,想來這些日子他四處結交朋友,有了些效果。

負責養氣期修士盤查的是一位容顏絕麗,但一點兒表情也無的冷顏少女修士,即使是在容貌出眾者比比皆是的女修士中她也算是絕頂,至少石軒見過的女修士,論美貌,只有明輕月才能與她相差仿佛,可惜兩人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負責引氣期修士盤查的則是之前石軒見過的白姓內門弟子,而出竅期修士的盤查者卻是一位姓秦的男性修士。

明輕月的根底對蓬萊派來說,那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那白姓內門弟子只是隨口問了幾句,就讓她過關了,隨後她站到了謝方偉身後,頗為關切地看著出竅期修士這邊的盤查。

排在出竅期第一的是叫俞問道的少年,一臉的稚氣和高傲,石軒聽排在自己前面的兩人議論到,這傢伙來自海外諸國海域,十五歲多一點就突破到了出竅期,今年也才十七歲而已,真是絕頂的天才。石軒談不上自卑,畢竟自己修道嚴格算來也才三年多,只能心裡暗暗腹誹,這都算是絕頂天才了,那十六歲引氣期的明輕月算啥。

在盤問的時候,秦姓內門弟子和冷顏女修士都非常嚴格,不過讓石軒放下一半心來的是,用的只是測謊術而已,經過自己的試驗,《寶錄》上的無上法門,能夠有效對付測謊術,雖然成功率不是十成,可也有個七八成,值得冒險一下了。

盤問的問題大多是“來自哪裡?”“所學何種功法?”“之前經歷如何?”“可有拜過師?”“在家鄉是否有熟悉的人?”“為何來蓬萊派?”等等。

相對而言,秦姓內門弟子盤問的更加嚴格,甚至問出了“可曾殺過人?”“為何殺人?”這種問題。

在出竅期排第二的嬌小女修士顧和韻,排第三的高大漢子齊冠玉順利過關之後,排第四的黑衣陰沉修士就遇到了麻煩,回答所學功法時被測謊術驗出他在撒謊,之後不得已回答修煉的是《化骨銷魂大法》,讓眾位修士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旁門散修中鼎鼎有名的邪法,雖然惡名不顯,但修煉的化骨銷魂真氣,中者骨銷魂散、只留一張皮囊的效果已經是讓聞者膽寒。

這位黑衣陰沉的修士田永自然是無法過關了,被秦姓修士請出了峰頂,這讓石軒放下了另外一半心,就算自己功法撒謊被查出來,也就是被請出蓬萊派的下場,而不是自己想像的被當場轟殺或囚禁起來。

從田永開始,到十四位的余若水,秦姓內門弟子居然都無法再貶落一人,因為這些都是三島海域有根有底的修士,要麼是某個島嶼有名家族出身,要麼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的土生散修,要麼是蓬萊派弟子所開支脈的修士,要麼甚至是宗門三大家族的子弟。

這讓秦姓內門弟子越盤問越心虛,想起對孟玉嘗的承諾,要是不能讓他弟弟進宗門,自己不但得不到好處,恐怕還要被他記恨上,要是再被他在孟離孟宗師面前說上一嘴,那以後日子是萬分不好過了。

終於在排第十五位的修士無法回答出這些年冒險經歷之後,秦姓內門弟子距離目標只差一個人了,後面還有整整七個,應該能再貶落一人的。

孟玉嘗混在執事的外門弟子中,焦急地看著場中的情形,即使已經是被貶落兩人,距離自己弟弟只差一個的時候,也是滿臉的鐵青,或許秦師弟還沒發現,排在自己弟弟前面那五位,可都是宗門內其他家族出身的修士,身家背景要是有問題的話,蓬萊派可就讓其他宗門笑掉大牙了。因此,機會就只在排十六和十七的那兩個身上了。

秦姓內門弟子悄悄看了孟玉嘗一眼,被他鐵青的臉、淩厲的眼神嚇了一跳,至於嗎?這後面不是還有好幾位嗎?在第十六位的解唯上來的空隙,又仔細看了一下後面修士的名單,這一看可把自己嚇壞了,從第十八開始到第二十二,有姓玉的,有姓庸的,甚至還有內門某個長老的親孫子,自己是一個都不敢得罪,話說回來,就算敢得罪,那也是找不到藉口的啊!

難怪孟玉嘗臉色那麼難看,看來只能二選一了,秦姓內門弟子虎視眈眈地看著走上來的解唯,讓這位一直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童顏美少女也嚇了一跳,摸了摸自己臉蛋,不記得得罪過這位大叔啊。

開始的問題比較順利,一直到秦姓內門弟子問道:“可曾拜師?”時,解唯支吾了兩句,才頗為緊張地回答:“拜了師了,可她不准我說。”

秦姓弟子精神一振,不說出師傅名字你就回家吧,就算說出師傅名字,看你支吾的樣子,肯定有鬼,因此他圓睜著雙眼,輕喝一句:“拜了何人?說不出來就請回吧。”

旁觀的孟玉嘗也輕輕地捏起了拳頭。

解唯皺著好看的黛眉:“是你要人家說的,我師傅怪罪下來你得擔著。”

“快說,你師傅若是敢上蓬萊派來,我就擔著!”秦姓弟子心裡急起來。

解唯綻出一朵迷人的微笑:“她叫玉玲瓏。”

剛剛想大喝一聲“是何來路”的秦姓弟子,腦子突然清醒過來:“玉!玉玲瓏!”不敢相信地看向測謊術的光芒,沒有變紅!

回想起剛才的話,想起那個絕美但脾氣暴烈的女子,秦姓弟子真是死的心都有了。玉師叔祖只需要一記紫府雷就能將自己轟的什麼都剩不下。

孟玉嘗長出了一口氣,想不到是玉師叔祖在外面收的弟子,這位可是沒人敢貶落,就算自己祖爺爺,也是不敢面對那女人的怒火。

不過孟玉嘗安慰自己,不是還有一位嗎,石軒?根本沒聽說過,讓秦師弟隨便找個藉口貶落就是!

在場修士可比剛才《化骨銷魂大法》的時候還要震驚,就連一直保持著安靜平和笑容的謝方偉也輕輕咦了一聲,只有冷面雷君莫淵才繼續安坐修煉,沒有一點兒表情變化。玉玲瓏是誰?天下十大金丹宗師!而且排在第二,只在混元祖師之下!可她結丹還沒滿五十年呢!混元祖師可是結丹一百多年的老牌修士,據說不出十年就要突破到陰魂期,退出天機榜了,到時候玉玲瓏就是天下十大金丹宗師之首了!

被這樣一位修士收為弟子,那真是一步登天的天大機緣,眾位修士都拿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向解唯,心裡直哀歎怎麼不是自己,同時又拿熱切地目光看向莫淵,雖然這位只排在天機榜第九,可他結丹也才十八年,還未曾收過弟子,要是被他看上,收作弟子,那真是做夢都要笑醒。

石軒看到這些修士的反應只能搖頭苦笑,機緣可遇而不可求,自身修為方才是根本。

待解唯一臉慧黠笑意地走到謝方偉身後時,秦姓弟子才恢復了理智,轉頭看向孟玉嘗,見到他正一臉猙獰地拿手在脖子處比劃著,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管找什麼藉口,下一位是必須貶落的。

石軒深吸一口氣,運起收束念頭的無上法門,緩慢走到秦姓弟子面前,見他捏了法決,將測謊術施加在自己身上,很快就泛出了一道白光,若是自己撒謊,那白光就會變紅。

秦姓弟子知道成敗就在這一人了,收斂住情緒,這麼多年修煉也不是白給的,臉上恢復了古井無波的表情,心中也是清醒無比,盤算著怎麼誘導石軒回答問題。

“來自何處海域或是修真地界?”秦姓弟子用最正常的問題開始了盤問。

“中土地界。”這個問題上石軒可不敢撒謊,以後一查就知道的事情,再說明輕月也知曉的。

石軒的回答也激起一片驚歎,不過卻不是羡慕,或是畏懼,而是驚訝加嘲弄,中土地界可是有名的修真荒地,而且還不是突破到引氣期被接引出來的,自然被眾位修真界見過世面的修士大大的瞧不起,尤其是排在石軒後面那些修士,更加是小聲低語嘲笑。

“所修何功法?”依然是中規中矩的提問。

石軒念頭不起,平靜地說道:“《歸真經》。”白光還是白光,石軒卻是不敢放鬆下來。

“哦,是何人所授?可是拜過師?”功法沒有問題,像是正統功法,秦姓弟子開始連提兩個問題。

石軒坦然地答道:“是拜過師,《歸真經》正是師傅徐承業所授。”

“那他功法何來?”秦姓弟子問起了有些偏的問題。

“奇遇得來。”都是事實,石軒也不怕被問。

“是他告訴你,還是你親眼見過?”秦姓弟子的問題更加古怪了,連旁邊的其他弟子以及諸位修士都一頭霧水。

“師傅所述。”雖然石軒有些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秦姓弟子厲喝道:“那就是功法來路不明了!焉知你師傅功法不是邪門歪道所授?!焉知那邪門歪道和我蓬萊派是不是有仇?!焉知你日後不會被他們利用?!”句句全是誅心之言,乍一聽之下,有些道理,細想一遍,就明白全是借題發揮,無端指責。

石軒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了,被人這般誣賴,還攻擊徐老道!正要開口回話,那秦姓弟子已經是下了結論:“你功法來路不明,為了我蓬萊派宗門計,你請回吧。”

秦姓弟子賭得就是,在乍看有理的情況下,不會有蓬萊派弟子為一個來自中土的,在派內無親無故,而且功法來路確實不明的修士出頭,至於和石軒關係好的那些散修,可沒有資格在這個時候說話!

明輕月柳眉一豎,就要上前為石軒說話,余若水和周蝶蘭也是臉色焦急,只是一時還被繞在那些無端指責中,找不出辯解的話來。而那位白姓內門弟子也是皺著眉頭,想要開口,可是想到自己是負責引氣期修士的,貿然指責負責出竅期修士的秦師弟,很是不妥當,就在那裡猶豫不決了。

孟玉嘗臉露喜色,放下心來,就算日後有議論,功法來路不明卻是無法洗掉的,雖然師傅功法來路不明和弟子入不入蓬萊派沒多大關係,但有藉口總比沒有藉口好。

第二十二章 意想不到

“他沒有問題。”一個冷淡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這聲音清晰無比,卻又無法辨認來自何方,秦姓弟子內心大怒,想要看看到底何方神聖,找出來是誰就要安他個擾亂法會的名頭。

他嚴厲地看著對面的散修們,卻意外地發現對面全是驚訝和疑惑的表情,就連自己對面的石軒,也是憤怒中夾雜著這種表情,再往孟玉嘗處看去,他卻是和自己一般迷茫的表情。

石軒為什麼會驚訝,因為他看到說話的是那位從清晨開始就端坐在後方、不言不語不動、專心致志修煉、仿佛泥塑神像般的冷面雷君莫淵,他睜開雙眼,用毫無感情的眼神看著這裡,清冷無比地開口。

意想不到!意想不到!不僅石軒意想不到,諸位散修、幾位空閒的內門弟子、真傳弟子謝方偉等等,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為石軒說話的居然是莫淵!

明輕月在轉頭看到是莫淵之後也張著小嘴,露出了一臉意外的可愛表情,當然,還是有許多外門弟子搞不清楚狀況,一臉茫然地四處打望。

秦姓弟子見大家都是看向自己身後,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忙轉頭望去,他剛開始以為是謝方偉,可謝方偉的聲音不是這樣啊,待得相熟的幾位內門弟子暗做眼色,秦姓弟子才看到莫淵正漠然地看著自己,頓時臉色就灰敗了起來。

孟玉嘗在搞清楚了發話人之後,再也不復剛才放心從容的微笑,臉色鐵青,雙拳緊握,其上火焰隱隱躍動。

石軒是聽說過冷面雷君莫淵公正嚴明,但從來沒想過他會這麼快為自己說話,剛才自己雖然憤怒,可還是有盤算的,準備通過話語製造不公的氣氛,然後借勢再請莫淵裁斷,如果他真是公正嚴明,那結果自然好,如果不是,這樣的蓬萊派,入了門也是危險無比,還不如再去羅浮派試試,誰知道自己還沒辯解,莫淵就為自己說話了,他就這麼的公正嚴明?

秦姓弟子心知這個時候還是要鼓起勇氣分解幾句的,否則就坐實了自己剛才是無端指責,他貌似委屈地開口:“莫師叔祖,可他的功法來路真的不明。”

“與他何干?”莫淵說話的時候也是不帶一點表情的,神情漠然。

秦姓弟子還要繼續辯解,孟玉嘗卻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走了出來,對著莫淵行禮道:“莫師叔祖,可是讓這功法來路不明之人入了宗門,對其後的修士何其不公。”

話沒什麼道理,但卻是成功激起了排在二十之後的散修的心思,頓時有人聲援起孟玉嘗來。

莫淵看都不看孟玉嘗,只是看著秦姓弟子道:“如有不服,可向掌門申訴。”這就是在拿自己法會主持的身份拍板定論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由得看向石軒,這廝難道也和剛才解唯一樣,是莫淵私收的弟子,或是他家親戚,犯得著這麼偏向他嗎?

石軒也是疑惑不解,自己受到不公,莫淵為自己辯解兩句還勉強算情理之中,可不理主持盤問的內門弟子,直接決定,那就太偏向自己了吧,他就真的那麼肯定自己沒問題?石軒自己都不敢肯定呢!

孟玉嘗額頭青筋暴跳,還要大聲抗辯幾句,卻被莫淵冷冷的眼神掃過,就將他的滿腔心思給堵了回去,只能轉頭全部恨意地看向石軒,似乎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

石軒心中冷笑道,做決定的是莫淵,你有本事找他去,只敢將怒火發在自己這個受污蔑的受害者身上,真是無膽匪類。不過想到進了蓬萊派之後會受到的刁難,石軒又有些頭痛了。

秦姓弟子見莫淵下了決斷,只能示意石軒通過盤問,算是蓬萊派外門弟子了,讓他站到謝方偉身後去。

石軒走過去的路上,被眾人拿奇怪的眼色頻頻打量,甚至明輕月在石軒站好後,還悄悄地問石軒:“石師弟,你和莫師叔祖是何關係?”旁邊是余若水好奇的表情。

石軒只能苦笑道:“我和莫師叔祖可是一點兒關係也沒,他的名頭還是在潮汐坊第一次聽見呢。”

明輕月也只是好奇而已,得到石軒的肯定答案就不再發問,再說,法會場上可不是聊天敘舊的好地點。

莫淵在這件事之後,又再次閉上眼睛,不發一言,讓眾多期望看好戲的修士大為失望,那廝真的只是運氣好,遇到公正嚴明的金丹宗師主持公道?

後面的幾位修士自然是順利通過秦姓弟子的盤問,結束時剛剛好到孟玉乾為止,氣得他直拿仇恨的眼色瞪石軒。

養氣期修士卻是只貶落了一位,周蝶蘭也如孟玉乾一般剛好被卡在那裡,她眼圈通紅,似乎馬上就要哭了出來。畢竟養氣期修士基本上都是三島海域的本地修士,在這個階段可沒幾個修士有身家從其他海域和地界過來,能過來的都是財大氣粗的大家族子弟。

就在眾位修士垂頭喪氣準備離開的時候,謝方偉站了出來:“諸位請慢!”

見諸位修士拿疑惑不解的眼神看他,謝方偉淡然一笑:“這次法會,莫師叔經過掌門允許,決定從迎客島開始就考驗大家的心性,因此對有些外門修士的所作所為不聞不問,看在這種環境下諸位是何表現,下面就是剛才通過的修士中,不合蓬萊派要求的。”

眾位修士大喜過望,想不到還有一次機會,不過這個時候可不會吵鬧,都安靜地等著謝方偉念姓名。

“侯白,在竹樓時仗著修為欺淩其他修士。”

※※※

被念到姓名的修士都是臉色刷白,可不敢抗議,因為那確實是他們所作所為,指不定蓬萊派還用留影術之類的術法留下了證據。

這次被貶落的修士有引氣期三人,出竅期四人,養氣期兩人,不過謝方偉並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念著:

“孟玉乾,仗勢欺人、貪花好色……”

※※※

最後,總的被貶落的修士計有引氣期五人,出竅期八人,養氣期四人。

意想不到!意想不到!現在按順序能夠進入蓬萊派的幾位修士真是激動和意外的表情交雜,怎麼都想不到還能絕地逢生,這裡面包括周蝶蘭,甚至包括張海平。

就連石軒等人,看到身邊有修士慘白著一張臉,自行離開山峰時,也是驚訝無比,想不到蓬萊派這次的心性考驗居然是這樣?而不是大家早就耳熟能詳的問心路,真是意想不到啊!

“我不服,憑什麼在竹樓就要考驗心性?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要找長輩評理!”被貶落的修士中還是有理直氣壯抗議的,這些都是各大家族的子弟們。

可惜莫淵和謝方偉對他們的抗議是視若無睹,早有幾位內門修士在謝方偉示意下,將他們給拎出了山峰。真的是拎!幾位內門弟子用真氣幻化的大手拎著他們的衣領,將他們給丟到了來山峰的路上。

石軒是第一次看到真氣的這種用法,有淡青色的真氣,有青白雷光閃耀的真氣,有海水般深邃藍色的真氣,有深紅火焰組成的真氣,它們幻化成大手印,真是華麗無比,同時也是威力不凡,難怪常聽人言,一到引氣期,煉成真氣,那就是攻防一體,是其下境界的修士不依外力難以抗衡的,就算是一百個出竅期修士,沒有好法器、高階符篆的情況下,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一個引氣期修士。

待現場平靜下來,才重新開始了後面修士的身家背景盤問,周蝶蘭和張海平都順利地通過,進入了蓬萊派。

余若水見好友通過盤問,開心地兩頰發紅,輕輕地對石軒讚美著蓬萊派這次的招收弟子法會。

石軒也為周蝶蘭開心,這位小姑娘除開比較害羞外,其他外面都還是不錯的,這次蓬萊派在心性考驗上是真正下了工夫的,不過想到剛才叫囂的大家族子弟,石軒又有些為莫淵擔心,怕是有好一場風波要承受了。

“諸位外門弟子跟我來,明日清晨舉行入門之禮,今日好好休息。”白姓內門弟子在謝方偉示意下,取出一件法器,拋到空中,它迎風就長,最後變成一艘十多丈長的華麗樓船。

諸位外門弟子依次上了這樓船,只見裡面金碧輝煌,各種器物都是窮盡奢侈,見到這些新師弟師妹的眼神,白姓內門弟子一邊驅使這樓船臨空飛行,一邊有些尷尬地道:“這樓船叫穿雲舟,卻是我向另外一位趙師弟借的,他就愛這些事物。對了,我叫白奇,你們叫我白師兄就行了。”

“白師兄,不知我們這是去哪裡休息?”有位膽子較大的修士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正是那位一臉頑皮的解唯。

白奇見是解唯,苦笑著說道:“解師妹,等你正式拜入玉師叔祖門下,我可就得叫你解師叔了。我們蓬萊派分成七大峰二十八小峰,外門弟子都是住在這二十八小峰中,你們這批入門的,男性弟子是在虛日峰,女性修士是在心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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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5

[size=4]第二十三章 入門

見諸位外門弟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白奇微微一笑道:“門派是十年招收一次外門弟子,每次不過百人,因此二十八小峰中用於居住的二十座山峰差不多有一小半是空著的,你們這次居住的虛日和心月峰就是這樣的。”

這裡男性修士大概四十多人,女性修士三十來人,本來大家還擔心會住得很差很擠,可聽到就這麼三四十人居住一座山峰,又開始擔心起會不會太冷清了。

在白奇的介紹中,穿雲舟穿梭過朵朵漂浮著的白雲,只只展翅翱翔的仙鶴,很快就到了一座三四百丈高的山峰,說是小峰,其實真不低了。

山峰挺拔秀美,綠樹成蔭,還能看到一塊塊開闢出來的藥田。白奇笑著介紹道:“這是心月峰,其上有幾百座殿閣、洞府,不過要等入門之禮後,你們才能去庶務堂選定,現在就先住在山腰那些洞府吧。”

將女性修士放下,就見心月峰管庶務的執事過來安排,白奇又驅使起穿雲舟來到了不遠處的另外一處山峰,這座山峰要比心月峰要高幾十丈,山勢更加險峻,正是虛日峰。

石軒下了穿雲舟就見管庶務的執事在那裡安排雜役帶眾位弟子去各自的洞府處,今日很是疲憊,諸位新進弟子也顧不上閒談,都匆匆回房休息去了。

石軒之前認為三四十人住一座山峰太冷清,可真住進來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管庶務的一正兩副執事不提,光是雜役侍女就給有幾百人,呃,也不能統一稱為人,其中有不少是山精花怪,一個個淳樸無比地在那裡等候吩咐。另外還有廚子、花匠、農夫等若干。

被分到石軒洞府的是兩個雜役、兩個侍女,三人一花,都是聰明伶俐的主,這花是朵大大的月季,卻能口吐人言,做起清掃來不比人類雜役侍女差半分,她那長長的枝條很是靈活。

石軒堅持做完晚課後就熟睡恢復精力去了。

※※※

高兩千多丈的蓬萊島主峰——天樞峰被濃濃的雲霧所包裹著,間或能透過它們看到山峰上或古樸、或飄逸、或堂皇、或出塵的建築,其中仙禽瑞獸三三兩兩漫步其中,三不五時又有駕著各色雲朵、諸般法器的神仙中人落在山上。

在天樞峰頂的接天殿中,寬廣古拙的大殿裡,或站或坐著十多個修士。

“為什麼會貿然改變宗門規矩?誰給你莫淵這個權利?!”一位穿著紅火色道袍的白髮白眉蒼老修士正在大殿正中憤怒地說道,他的道袍上有著幾條活靈活現的火龍。

冷面雷君莫淵面無表情地坐在旁邊的蒲團上,聽到這蒼老修士的指責,淡淡地回應:“我不記得宗門戒律中有哪一條是不能更改法會方式的。”

“你……”這位蒼老修士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另外一位中年清瘦道人站了出來,一臉陰沉地道:“是沒有這條,可為何更改法會方式不曾知會我等長老,私下行事必然有鬼!”

“與你等何干?”莫淵冷冷掃過兩位長老,簡短地表達了他的意思。

莫淵的意思在這些熟悉的人面前那是再清楚不過了,你是法會主持還是我是法會主持?或者你們是掌門?

頓時又站了幾位修士出來,合著前面兩位長老,對著端坐正前方的有著長長白眉、身著紫綬道袍的年老修士道:“請掌門懲戒莫淵出言不遜。”

掌門摸了摸自己的白眉毛,無奈地說道:“莫師侄卻是知會過老道的,老道覺得道理不錯就同意了。”

“掌門,宗門規矩不能改啊!”

“掌門,這事不能聽莫淵一面之詞!”

※※※

幾位修士紛紛痛陳自己的意見。

“嘿。”卻是有人冷笑了一聲,大殿正中的幾位修士拿眼看去,正是坐在莫淵對面的一位年輕修士,長身玉立,即使坐在蒲團上,背也挺得筆直,仿佛一把隨時就會出鞘的劍一般。

幾位修士心中暗叫不好,因為這廝是出了名的口無遮攔、不講情面、什麼都說的典型,和他的戰鬥方式一樣,從不隱晦,直來直去,犀利無比。

這年輕修士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起身說道:“幾位長老可是對家族內子弟在竹樓時心性考驗表現出的諸般醜態視而不見了?你們究竟是為門派好?還是只為家族打算?”

果然,這魯貨直接就將檯面下的東西翻到檯面上來講了,幾位修士面面相覷,剛要辯駁幾句。這年輕修士踏前一步,大聲喝問道:“我只問問,那些子弟心性合不合要求?莫師弟這方法比不比以前好?莫師弟有沒有知會你們的必要?宗門哪條戒律規定必須知會你們?我這掌律堂首座還真不知道!”

“庸祥!你!”那位中年清瘦修士指著這年輕修士,手指微微發抖,不知道想說些什麼。

庸祥搖頭道:“三叔,你們還是回去吧,這事說破天去也沒理。”

中年清瘦修士被氣得發抖,只是被身後的幾位修士拉住,才沒有暴跳如雷,幾位修士知道此事無望,掌門態度也很明確,只能放棄了,反正下次也不會被小把戲蒙蔽了,自會做好準備。十年時間對他們這個境界的修士來說,只是很短的一段而已。

幾位修士向掌門告辭,結伴交談著出了大殿,他們故意沒有壓抑聲音,將有些話語隱隱傳到了大殿之中,如“庸祥到底是不是家族子弟?!”“你們庸家有哪點對不起他?”

庸祥半點兒也沒受影響地重新坐下,這時候大殿裡除去掌門,只剩四個修士了,庸祥自己、莫淵、一個身穿黑色仕女服的絕美女子、一個身穿七星道袍的中年平凡修士。

這絕美女子聽到那些話語後,樂不可支,坐在蒲團上的身子彎了下來,用手不停捶打著身旁的地面,邊笑邊說:“哈哈,是不是庸家的人?!庸師弟,不如你跟著師姐我姓玉得了。”這女子正是玉嬌龍玉玲瓏。

庸祥撇了玉玲瓏一眼:“那些家族長老們蠅營狗苟、目光短淺,不足為謀,什麼蠅頭小利都要爭一爭,似乎靈藥、丹藥、靈石足夠就能培養出上品金丹一般,半點兒也不歷練家族子弟,甚至溺愛包庇。”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等修仙家族又不是靠人多的,出不了一個上品金丹宗師,就算你有再多弟子是神魂期、引氣期,甚至下品金丹又如何?要知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就算我們活得夠長,也只是多幾世的問題。只有培養優異的家族子弟,才是家族傳承所在,而不是為了爭資源爭得紅了眼,然後把這份不正常的情緒傳給家族子弟們。”

玉玲瓏點頭道:“都說庸師弟你是個,哈哈,是個蠻子。”又忍不出,再次捶地狂笑,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可誰知道你能說得如此精闢,三家中歷史最久的我們玉家,也才一千八百多年,比起門派近兩萬年的傳承來說,實在是浪花一朵。此前一萬多年那些大家族們,還不是在連續幾代沒出上品金丹宗師之後,慢慢衰敗,慢慢消散在門派的歷史中。”

庸祥歎了口氣:“鐵打的蓬萊派流水的家族,反倒是師徒傳承的各峰各脈延續得更長久一些,可惜那些家族長老看不到。”

玉玲瓏同樣歎氣:“剛才要不是你站出來,我就要忍不住對他們發火了。”

“你要發火就好了,那些傢伙一看你這母暴龍發火,肯定吱都不吱一聲就走了。”庸祥淡淡地說道。

玉玲瓏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火冒三丈:“庸祥,你說清楚,誰是母暴龍?!”

“你敢說你不是?不要以為穿著仕女服就是仕女了!”

“果然,說你是蠻子是抬舉你了!你就是個魯貨!”

※※※

莫淵把眼一閉,專心修煉起來,七星道袍的平凡修士無奈地看著兩人,只要有打起來的跡象,馬上阻止,再拿眼看掌門,發現掌門也是閉眼不知睡著還是修煉起來。

兩人這次還算克制,沒有打起來,待兩人吵累,掌門淡淡的聲音才傳來:“玲瓏,十年後就是你主持法會了。”

玉玲瓏抓了抓頭髮,苦惱地道:“我得想個好法子,不能輸給莫師弟了。”

掌門停了下,又對庸祥開口道:“庸祥,這次法會中有包庇行為的弟子都要嚴加懲處。”

庸祥抱拳行禮:“謹遵掌門法旨。”

第二日清晨,石軒早早地修煉完,坐上穿雲舟來到諸峰之首的天樞峰,這裡是掌門居所,收藏功法的天涯海角樓以及舉行大禮儀的殿閣也都在這座山峰上。

天樞峰頂很大,若是不說,誰也看不出這是峰頂,應該是用了什麼法術,改造了這裡的地勢,在這裡形成了一個方圓幾十裡的平地,然後在上面建起了幾座雄偉壯麗的大殿和院子。

石軒等人被引進了位於正中的古樸大殿,其上用篆書寫著“接天殿”。大殿裡面很是寬廣,加上觀禮的長老們、內門弟子、之前入門的外門弟子,好幾百號人居然站得稀稀拉拉的。

在大殿最前方,立著一個高大玉像,是個頭戴七星冠、身著太極道袍的鶴髮童顏的儒雅老道,其下站著一個白眉長得垂到嘴邊,身著紫綬八卦道袍的年老道人。

在他的兩旁分別站著十幾位氣度各異的修士,石軒之前見過的冷面雷君莫淵就在其中。

一位身著七星道袍的平凡中年修士站了出來,大聲喊道:“諸位新進外門弟子,跪下叩拜開派宋祖師。”

第二十四章 外門

對門派祖師宋衍的玉像三拜九叩後,著七星道袍的平凡中年修士又大聲喊道:“諸位新進外門弟子,參拜掌門張真人。”

這裡的真人並不是元神的意思,而是修真界這麼多年形成的一種慣例,對大門大派的掌門都是稱呼真人,不管他們是不是達到了元神。

不過這掌門張正言張真人卻是修真界中有數的陰神尊者,依照《修真界歷史》那玉簡所述,陰神尊者大多閉關衝擊元神,還活躍在世人眼前的三名陰神尊者中就有蓬萊派的這代掌門,以及瀛洲派這代掌門、幽冥教這代教主。

參拜完後,長眉垂下的掌門對跪在下麵的幾十個外門弟子道:“你們這就算是入我蓬萊派了,等下還有掌律堂首座庸祥給大家講講宗門戒律。老道在這裡嘮叨一句,出竅期修士最多兩甲子的壽元,若是不能突破引氣期進入內門,那最遲在八十多歲身體開始衰敗之後就會離開去享受人世奢華,但實際上很多外門弟子在六七十歲上就心灰意冷離開門派了,老道說這麼多就是告訴你們,不要以為進入門派就能順理成章地突破,更多的是靠自己的苦修。”

石軒想不到外門弟子的入門儀式居然這麼簡單,拜過祖師拜過掌門之後就算完了。接下來一位長身玉立、氣勢淩厲的年輕修士站出來講宗門戒律,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無回劍。

宗門戒律有很多條,但總的來說就是不得私傳功法、不得欺師滅祖、不得殘害同門這些。

等庸祥講完宗門戒律之後,那身穿七星道袍的平凡中年修士又站了出來,平和地說道:“貧道是宗門庶務堂首座,道號靈星,雖然日後你們的庶務主要是歸外門庶務長老管轄,但若有爭端也可來貧道這裡申訴,庶務堂就在這天樞峰山腰。”

眾位外門弟子齊聲行禮。想不到這個平凡中年修士是蓬萊派六大金丹宗師之一的靈星道人,他修煉成的是中品金丹。

靈星道人又指著一位身穿紅龍道袍的白髮白眉蒼老修士道:“這位是天權峰首座孟離孟宗師。”

諸位新進弟子也繼續行禮,只是這孟離孟宗師卻回應的頗為倨傲。

靈星道人依次介紹著後面的長老、首座們,那位清瘦中年道人是玉衡峰首座庸興,莫淵是天璣峰首座,一位身著紫色侍女服的絕美女子居然是六大宗師之首的玉玲瓏,她是天璿峰首座兼傳法長老。

開陽、搖光兩峰卻是沒有首座,只得兩位長老,其中開陽峰是接待貴客、舉辦法會之處,搖光峰是真傳弟子及內門弟子聽首座、長老們講道以及切磋的地方。

之後就是一些內門長老,他們都是神魂期的修為。

真傳弟子和內門弟子,靈星道人就沒有一一介紹了,因此石軒在真傳弟子只認得謝方偉,其餘是兩男一女,另外幾位真傳弟子想來是在外遊歷中。

入門禮結束之後,石軒等人就被帶回了外二十八峰中的角木峰,這是外門庶務堂所在。在回來的當口,石軒聽明輕月說了一下蓬萊派的奇怪之處,整個蓬萊派只得三堂四樓,三個堂就是外務堂、庶務堂和掌律堂,什麼煉氣、煉丹、種植靈藥、開採礦石等統統看是對外還是對內,分別劃歸外務堂和庶務堂,不和其他宗門一樣另設堂口。外務堂首座李錦奎此時身在西荒,未能趕回來。

四個樓分別是:天涯海角樓——本派珍貴功法、術法所在;紫氣東來樓——本派珍寶庫,有各種珍貴法器、靈器、煉器材料、異寶等;大日普照樓——丹藥、靈藥、靈石等所在;龍虎交匯樓——綜合了前面三個樓所有低階事物,主要針對外門弟子。前三樓都在天樞峰上,龍虎交匯樓設在角木峰上。

本來石軒還想問問那四峰首座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有什麼權利,可惜穿雲舟實在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角木峰。石軒只得跟著諸位新進弟子走進了外門庶務堂的大殿。

外門庶務長老是個高胖、禿頭老者,姓程名平,神魂期修為,這時正站在前方臺上給這些新進弟子講一講外門弟子要注意的事宜。

“諸位都是心慕大道、資質不凡的修士,但入了我蓬萊派,就要守我蓬萊派的規矩。對於外門弟子,本派是每月發予凝魂丹一瓶、下品靈石五十個,同時新入門弟子還能免費挑選一塊功法玉簡,不過要求也是有的,諸位每月必須完成宗門安排的任務一件。若是想要更多的丹藥、術法玉簡,甚至法器,那就需要多接宗門任務,累積善功,自行兌換。這善功榜就在庶務堂左手的善功房裡。”

程平長老頓了頓後繼續說道:“新入門弟子,等下會給你們一個儲物袋,裡面有玄色外門道袍一件,凝魂丹一瓶、下品靈石五十個、本派善功玉簡一個、下品法器青鋼劍一把。以後每五日,在參水峰峰頂聽道殿,會有一位首座、長老、真傳弟子或內門弟子過來講道傳法,如有道法上的疑問可在那時候向他們請教,務必謹記。還有,挑好洞府或是殿閣後,其周圍的藥田就歸屬於你們,可自行種植需要的靈藥。”

程平長老講完後,早有等在那裡的外門執事或是領了善功任務的外門弟子將儲物袋發給石軒他們。

石軒透入神念,裡面的事物確實是如程平長老說述。然後新弟子們被外門執事帶到了龍虎交匯樓,每個人都能挑選一個功法玉簡。

龍虎交匯樓共三層,一層功法典籍等,二層丹藥,三層法器和材料。諸位弟子在第一層挑好功法玉簡後將它交給本樓的執事,再由他們複製一塊玉簡給弟子。

第一層很大,八十個外門弟子散在裡面甚至沒有一點兒浪花激起的感覺,一座書架前常常只有一個弟子在挑選。

石軒進來之前就考慮過了,本來想學點禦劍之術、劍法之流,畢竟自己的萬象無影劍,只得祭煉之法,而沒有相應劍術配合,可現在最主要還是得挑選一門風屬功法來掩飾一下,至少在學到《天地六合神風真解》之前需要。禦劍之術只能等到累積善功之後再來挑選了。

有了決定,石軒行動地就很快了,按著分類,找到了風屬功法、術法、劍術、陣法等所在的那幾個書架,打算挑一門好一點的,雖然自己有《寶錄》了,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有一門較好的功法對照著看看,修煉效果會更好。

《狂風大法》《噬魂陰風功》《禦風訣》,石軒慢慢地看著這些功法玉簡的名稱和介紹,突然石軒眼前一亮,發現了一門叫做《斬風六劍真訣》,名字看是劍法,可卻是放在功法這邊的。

拿起這個玉簡,石軒透出神念看裡面的具體介紹。這些玉簡都是有禁制的,只能看到具體介紹,想要學習,就得拿到執事處,由他複製到別的玉簡上,才能完整觀看。

這個功法確實如石軒所料,是將劍法和功法融為一體的一門法訣,在學習每一路劍法前,都是先觀想劍勢,斬掉心中陰風,從而修煉靈魂。不過依照玉簡上的結論,劍法不錯,但對靈魂的修煉卻是效果不佳,畢竟低階修士的靈魂還是滋養、鍛煉為主,所以將這門功法放在了龍虎交匯樓。

可對石軒來說,這完全不成問題,自己又不是靠這個修煉,只是起個掩飾作用。另外光是《斬風六劍真訣》的六路劍法在偌大個修真界能算是一二流之間這點,石軒就很滿足了。學會這個,配合萬象無影劍,自己又多一個自保手段。

拿好玉簡,石軒走到一層入口處,將它交給了本層執事蕭萬年,同時將自己的善功玉簡也遞給了他,讓他在上面做記錄,表示石軒這個新進外門弟子領了一門功法了。

拿到石軒的善功玉簡,蕭萬年輕輕咦了一聲,然後面色古怪、眼光複雜地打量了一下石軒。石軒覺得裡面很有些可憐、同情的成分,不由得猜想,難道孟玉嘗已經將報復的意念傳遞給外門的某些人了嗎?

在等待蕭萬年複製玉簡的時候,余若水也拿著玉簡走了過來,見到石軒,輕笑著打了聲招呼:“按照善功玉簡上的介紹,你得叫我余師姐了。”

石軒還沒得及看善功玉簡,據說上面有些宗門常識,只得敷衍著笑道:“你選得是何功法?”

余若水將玉簡亮給石軒一看:“諾,《逐日三十六路劍術全解》,我本身的功法還算不錯,進內門之前就沒必要更換,因此挑選的是門劍法。”

石軒接過自己的功法玉簡,笑著對餘若水道:“我這也算是門劍法。”不好堵在這裡閒談,石軒告辭到外面等候去了。

在外面等候的時候,石軒又相繼遇到明輕月、周蝶蘭、張海平,與他們分別閒聊了一下,明輕月選了門陣法——《翻江倒海陣》,周蝶蘭選了一門水屬功法——《柔水決》,張海平選了門火屬功法——《岩火神功》。

接著幾位外門執事帶著石軒他們參觀了下善功房,這是一個大殿,幾面牆上都泛著清光,顯示著可以接的任務,有熔煉金屬的、有照看藥田的、有值守險地的、有高價求某種材料的,這些任務有些是宗門發佈的,有些是首座、長老發佈的,也有些是弟子自己發佈的。其中善功最高的任務是宗門發佈的完善《神霄真法》,不過對見都沒見過鎮派功法的外門弟子來說,這就是浮雲。

之後則是選定洞府、殿閣,石軒選了位於向陽山峰處陽光明媚的朝日殿,拿到了控制該處陣法的玉佩。

送外門弟子回虛日峰、心月峰的時候,外門執事們宣佈,在第一個月,石軒他們只需要熟悉門派、專心修煉,不必接受宗門派發的任務。

第二十五章 刁難

在虛日峰的膳食堂用過飯,石軒回到自己的洞府仔細看起了善功玉簡上的資訊,畢竟要在蓬萊派生活,宗門的一些常識還是需要知道的。

這善功玉簡是每個人獨一無二的,石軒將自己的神念烙印到禁制中樞就算是徹底掌握了。

首先是稱呼的問題,外門弟子之間按入門先後,稱呼入門早的師兄師姐,同一次法會入門的,先按境界再按年齡,難怪余若水說自己得叫她余師姐。

外門弟子稱呼內門普通弟子為師兄師姐,稱呼真傳弟子為師叔,稱呼金丹宗師和長老是師叔祖。內門普通弟子稱呼真傳弟子等和外門弟子相同。

真傳弟子、金丹宗師或長老在內門弟子中收的記名弟子、修煉到了神魂期的其他內門弟子,才計入宗門傳承,比如玉玲瓏、莫淵他們這一代是第十五代,而玉玲瓏、莫淵收得記名弟子,謝方偉他們這一代真傳弟子則就算第十六代,相互之間的稱呼不會因為對方修為高低、地位高低的變化而變化。

有相互之間師徒關係的,依照本身師徒關係稱呼。關係密切者,雙方同意,可不拘泥於稱呼。

其次是穿著問題,外門弟子都是玄色統一道袍,外門執事是藍色統一道袍,內門弟子是男青女白。不過這些都不是強制要求,只是在召開法會、舉行儀式、接待貴客等時候要求穿著而已。真傳弟子和長老、首座就沒有規定衣物了。另外外門弟子中新招收的引氣期弟子,在一個月宗門生活中無過錯的,則進入內門。

再次是當年幾個元神真人,因為活得夠久,收得弟子夠多,依據師叔、師伯、師兄、師姐、師侄這些關係,代代傳承,形成了一些脈系,最後發展成了天璿、天璣、天權、玉衡四峰。不過人數不多,每個脈系也就十幾人而已,再加上傳承越久,疏離越多,斷代得也多,每個山峰現在也就相當於特殊的堂口而已。

最後是外門幾峰的介紹,角木峰是庶務峰,承接任務所在,其上還有龍虎交匯樓,星日、翼火峰是地火煉丹之處,室火、尾火峰是煉器所在,參水峰是講道、演法、比鬥之處,軫水峰是外門珍貴靈藥種植之地,璧水峰是靈獸飼養之處。其餘二十峰就是外門弟子的居所了,不過現在還有六峰是空著的,只是拿來種些靈藥。

常識介紹之外的就是任務介紹了,宗門每月分派的任務主要是些短期的任務,尤其是對於入門未滿一年的弟子,是不會有需要出宗門執行的任務,這些短期任務主要就是幫助他們融入門派,同時給他們留下足夠多的時間修煉,或是做善功任務以兌換丹藥、功法等。

不過總有例外情況,宗門分派的任務中還是有五個任務是需要比較久時間完成的,最少也要十天,長的甚至接近一個月。因此宗門戒律規定,每個弟子只要分派過一次這種任務,那麼下個月就不能再有這種任務了。

這五個任務分別是:值守陰風洞,二十天,中間可以休息兩天;照顧藥田,一個月,中間可以休息三天;門內巡邏,十天;熔煉精鐵、精銅或其他材料三十塊,基本上就要二十天以上了,手腳慢的,甚至要一個月,不過這個任務是有報酬的,最後可以拿到熔煉的該種材料五塊,兌換成善功就是很大一筆;看火童子,一個月,完成後有丹藥或法器獎勵。

善功玉簡還有存儲善功這個重要功能,不過宗門禁止弟子之間互相給予善功,必須經過善功任務才能得到善功。

石軒看完玉簡的時候,正好外面有人拜訪,雜役青松向石軒稟報是相鄰殿閣的兩位修士以及另外一位女修士。石軒起身前去開門,同時吩咐侍女青蓮去泡茶。

來得兩位修士是出竅期排第三的齊冠玉,出竅期最後排在十九的苗代雲,養氣期排第二的沈洪文。

齊冠玉身材高大,外表粗獷,年歲三十五,已經進入出竅期十七年。苗代雲二十六歲,妖嬈多姿,嬌媚無比,進入出竅期五年。

沈洪文二十歲才開始修道,今年二十八歲,算得上是大器晚成了,他書生打扮,一臉正氣淩然的樣子。

見到石軒前來開門,三人面帶微笑對著石軒行禮,然後齊冠玉上前一步說道:“大家都住在這向陽山峰處,正是遠親不如近鄰,因此我等冒昧前來拜訪,還請石師弟不要介意。這位是心月峰的苗代雲苗師妹,對於石師弟你是仰慕無比,因此也求懇著一起前來。”

石軒微笑著應對:“哪裡哪裡,齊師兄,苗師姐,沈師弟能來石某這裡,真是蓬蓽生輝,還請裡面坐。”

將三人請進大廳,剛坐下,青蓮就泡好茶送了上來。

石軒和他們三人隨意說著些閒話,同時暗暗打量這三人,齊冠玉言談之間很是大方仗義的樣子,苗代雲則是煙視媚行,一言一笑都有強烈的誘惑味道,沈洪文則是一副正人君子做派,總是講些大道理。

談了一會兒,苗代雲先是對著石軒嫵媚一下,然後裝著不在意地提起:“說起來,在法會上,莫師叔祖對石師兄倒是頗為關照啊。”

石軒恍然大悟,原來這三人是真以為莫淵和自己關係匪淺,因此才不怕孟玉嘗的報復,搶在其他觀望的人面前和自己打好關係。心裡這麼想,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那是莫師叔祖公正嚴明,此乃我蓬萊派大派之相啊。”

苗代雲心裡鄙視石軒,說什麼套話,不過她卻也不放棄,端著茶杯走到石軒身邊的位置,雖然並沒有挨著石軒,但卻是將身上甜香傳了過來,同時繼續嬌嗔道:“可不見莫師叔祖對其他弟子那樣。”

石軒自然還是空話套話廢話一堆送上,即使齊冠玉、苗代雲、沈洪文三人輪番上陣也是絕不鬆口,鬼知道莫淵為什麼幫自己,要是宣揚這個惹惱了他,那才是禍事呢。

最後三人只得悻悻告辭,齊冠玉在門口拍著胸脯對石軒說道:“你石師弟和我齊冠玉一見如故,情同手足,日後有什麼事儘管開口,我做師兄的必然有求必應。”

苗代雲也嬌媚地開口:“石師弟,日後我們還得多加親近啊。”

“石師兄,你若是有什麼吩咐,儘管找我沈洪文。”沈洪文大義淩然般開口。

送別了三人,石軒吩咐青松、青竹、青蓮、月季三人一花,收拾完大廳就不要來打擾自己,然後回房修煉去了。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明輕月等引氣期弟子也在前幾日進入內門,然後傳出轟動消息,她在當天就被玉玲瓏看中,收做入室弟子,只要到了神魂期,就是順理成章的真傳弟子,石軒只能暗暗苦笑,開始叫師姐還不情願,現在得叫師叔了。

同時解唯也正式成為了玉玲瓏的記名弟子,入了內門,玉玲瓏還放出話來,只要她突破到引氣期,那就可以成為她的入室弟子。

不要看玉玲瓏一次收了兩個弟子,就以為她有很多弟子,實際上在此之前,她就只有一位弟子——冷如眉,真傳弟子之一,被眾多弟子稱為冰雪仙子,修道五十多年,已經是達到神魂期,現在正在閉關,據說等出關之後就是神魂大成,然後就會外出尋找成丹機緣。

這一個月裡,齊冠玉等人最初是經常到訪,但隨著莫淵對石軒的不聞不問,他們到來的越加少了,同時,石軒也感受到其他一些弟子的冷漠對待,想來是判斷出了形勢,做出了選擇。

不過隨著這段時間經常拜訪石軒的明輕月被玉玲瓏收為入室弟子,那些個弟子對石軒的態度又大大好轉,真是讓石軒見識了一番什麼叫做人情冷暖。

還好余若水、周蝶蘭對石軒的態度一直如故,沒有更改,讓石軒頗為欣慰,至於張海平,雖然談不上態度大變,但逐漸冷漠倒是有的,畢竟張海平對石軒一直是有心結的。

另外石軒成功煉成了斬風六劍中的寒風劍、狂風劍、旋風劍、颶風劍,只有最後兩劍陰風劍、心風劍還未能悟到其中奧妙。《斬風六劍真訣》前四劍都只是中規中矩,能被稱為一二流之間,原因大半是在這最後兩路劍術,而斬風的“斬”字也是落在這最後兩劍上。因此石軒並不著急,只是每日多加演練。

還有一件大事就是,在法會上有包庇行為的那些弟子被逐出了門派,其中就有那位王元,不過內門弟子秦羽則是被判問題失當,只被罰面壁兩年。

這日正是每月的第一天,宗門分派任務的日子,石軒和諸位外門弟子來到善功房等待著外門執事的安排。

余若水和周蝶蘭因為要和其他交好女修士站在一起,因此石軒身邊空空落落,沒有其他一名弟子,那些人都站得遠遠的,生怕和石軒扯上關係。

難道真如余若水她們打探到的消息,負責分派任務的執事葉向安與孟玉嘗關係匪淺,或是說葉向安與孟玉嘗的跟班馬元景關係匪淺。

隨著任務的一個個分派,終於要輪到石軒了,葉向安是個短須矮個中年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石軒,眼裡全是嘲弄、鄙夷,石軒心裡微微一沉,然後就見他開口道:“石軒,負責值守陰風洞。”

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石軒還是升起了一股憤怒的情緒,不過這是宗門規矩內的安排,吵鬧的話正好合了他們的心意。

石軒站在角落沉默,收斂著自己的情緒,突然又聽到葉向安略帶嘲笑意味的聲音:“余若水,值守陰風洞。”

“周蝶蘭,照顧軫水峰藥田。”

怒火騰得一下燃起,石軒雙手緊握,居然禍及自己的朋友!孟玉嘗,葉向安,這筆債,總有一天會討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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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5

[size=4]第二十六章 陰風洞

石軒拉住氣得發抖的余若水,帶著雙眼通紅的周蝶蘭,在眾多弟子幸災樂禍的眼神中,從善功房中走了出去。

給每個弟子安排什麼任務是執事葉向安的權利,只要不違背宗門戒律裡那幾條,如五大任務不能連續分派給一個弟子,那明面上就挑不出他的錯誤,若是反抗的話,被告到掌律堂,那就等著被處罰吧,那位庸祥庸首座據說是位不講情面、嚴格無比的人,只看孟玉嘗有個金丹宗師的老祖宗,也只敢玩規則內的小手段對付石軒,就知道宗門戒律是執行得多麼嚴格了。

將這番分析講給了余若水和周蝶蘭聽,她們兩人才漸漸冷靜了下來,余若水跺腳道:“難道我們被這麼欺負就不能反抗嗎?真是過分!”

石軒苦笑道:“我想他們會是隔一個月就安排給我們一次。”

“這樣還要不要修煉了,不如我們給明姐姐說,請她懇求她師傅出面。”周蝶蘭將希望寄託于玉玲瓏身上。

因為石軒的緣故,這一個月裡,余若水、周蝶蘭和明輕月熟悉了起來,很快就以姐妹相稱了,而且因為明輕月經常幫著她父親主持坊市,雖然年紀最小,但最為成熟,加上她氣質英氣逼人,居然讓余若水和周蝶蘭心甘情願叫她姐姐。

“以石師弟所言,恐怕就是玉師叔祖出面也是不行,畢竟對方明面上沒有錯處。”余若水冷靜下來之後,還是很同意石軒的說法的。

其實三個人卻是不知道,以玉玲瓏的脾氣,要是懇求她出面,那對方絕對會被嚇得偃旗息鼓。至少孟玉嘗在明輕月入了玉玲瓏門下後,曾經短暫地放棄了報復石軒的想法,因為他一想到要面對玉玲瓏發火時那恐怖的場面,就不寒而慄,夜不能寐。

可是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明輕月經過玉玲瓏洗練,需要閉關兩到三年重新掌握和打磨滄浪真氣。哼,兩到三年足夠玩死那個傢伙了。

“蝶蘭師妹,你先去看守藥田吧,我和余師姐值守陰風洞時,會好好想一想對策,不能這麼坐以待斃。”石軒先將周蝶蘭勸走,耽誤了任務了話,那可是會有處罰的。

周蝶蘭難過地點頭,取出紙鶴一隻,呼的一聲,變成了一隻大大的白鶴,只是依然能看出來是紙做的,這是宗門考慮到養氣期修士還不能禦劍飛行,特意給她們的飛行符紙,可以反復使用。

踏上紙鶴的背,周蝶蘭慢慢飛到了半空中,然後對兩人揮手作別,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角木峰。

石軒和余若水卻是不再言語,取出青鋼劍,念動法決。青鋼劍化作一道青光,將兩人一裹,就飛向了陰風洞方向。

雖然兩人禦劍飛行只能支援幾十裡,但陰風洞並不遠,就在天樞峰後山,很快就到達了。

兩人按下劍光,落在陰風洞口。這裡是一處常年有陰冷怪風吹出來的山洞,沒人說得清楚這陰冷怪風從何而來,只知道是幾千年前突然產生的,最初還有弟子請長老首座們來處理這怪風,可後來發現這怪風對淬煉身體有好處,就保留了下來。

不過淬煉身體只是對引氣期及以上修士而言,石軒這等出竅期的弟子,只敢在洞口幾十丈外值守,根本不敢靠近,否則會活活被吹僵,甚至吹死的。

將善功玉簡給現在值守的兩位弟子查看了一番,確定是來交接任務的,兩人才歡呼一聲,飛快收拾後自己的事物,將一些事物進行了交接,留下了痕跡,最後將一個玉牌給了兩人,交代道:“我們主要就是在這裡看有哪些進去淬煉身體的弟子沒有及時出來的,若是超過三個時辰沒有出來,就用這玉牌通知值守這裡的長老。另外,天黑之後就用玉牌關閉洞口,第二日清晨再打開。”

一交代完,兩人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似乎對這兒是畏之如虎。

石軒和余若水相對苦笑,明白這不是個好差事,因為光是站在這裡一會兒,就有陰冷的感覺,不要說值守一天了。

石軒他們要在這裡值守二十天,其中會有兩天休息,這兩天加上另外幾天,就是由接了善功任務的其他弟子來值守了。

來陰風洞的弟子其實很少,因為內門弟子就那麼幾十個,每個還處於不同階段,只有其中淬煉身體那個階段才需要到陰風洞來,還不是每天都來,攤下來每天只需要登記十幾個而已。

相對無言了一會兒,余若水才開口道:“我看石師弟你好像沒什麼憤怒的感覺?我當時可是氣壞了。”

“哪裡,我當時也非常生氣,但是我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緒,至於現在,憤怒、憎恨這些情緒,可不會給我們帶來一點兒幫助,我再生氣,再憤怒,難道能隔空傷到孟玉嘗或是那葉向安。只有我們安靜心思,飛快進步,才是最好的反抗。”石軒對余若水解釋了下自己的心境變化。

“所言甚是,可是我們在這裡待著,日常修煉倒是不會耽擱,可就沒有時間接善功任務了,無法累積善功,丹藥等就會不夠,那怎麼飛快進步啊?我現在只得宗門發的那瓶凝魂丹,早晚各一粒,也就能服食五天。”余若水苦惱地道。

石軒邊說話邊在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聽到余若水的話卻是一道靈光閃過,想到一個暫時解決的辦法。

那就是自己想要的和孟玉嘗他們以為自己想要的,多半不是一樣的。在孟玉嘗那種人眼裡,自己多半是那種需要更多時間接任務,好累積更多的善功,兌換更多的丹藥,以更多地精進修為的修士,因為他們自己就是這種修士,只是家境更好,不需要累積善功就有足夠多的丹藥。

可是自己實際上呢,根本不要丹藥來增進修為,需要的只是自己每日的苦練。所以需要將孟玉嘗他們誤導向先前那個想法。

在五大任務中,熔煉材料,當看火童子,可是連最基礎的修煉時間都無法保證的,是自己絕對不想接的;門派巡邏,一個月裡有十天是只能保證早課、晚課的修煉的,能不接最好不接;值守陰風洞和看守藥田,看似耗時很多,但實際上每天需要做的事很少,只是不能到處走動而已,這正好給自己提供了足夠的修煉時間。

將想法通盤考慮了一遍,正要對余若水說,余若水就搶先發問了:“石師弟,你臉色不錯,笑容滿面,可是想到法子了?”

“正是,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事需要懇求余師姐。”石軒誠懇地說道。

“何事?”余若水疑惑地道。

施展了一個防止別人偷聽的術法,石軒斬釘截鐵地道:“那就是暫時疏遠我。”

“不行!我余若水不是這種人!”餘若水氣得臉頰通紅。

石軒做手勢示意余若水冷靜:“余師姐,請聽我講,只是暫時,只是做樣子,孟玉嘗主要是針對我,你們只是附帶而言,你們只要疏遠了我,他肯定就不會再打擊你們,因為這是很好的榜樣,看,親近石軒的倒楣,疏遠石軒的就好過。”

頓了頓,石軒繼續道:“而且,讓你們陷入這種狀況中,我於心何忍,牽連朋友只會讓我情緒更糟糕,請余師姐你就當幫幫我,也這麼勸蝶蘭師妹。而且你們疏遠了我,也能得到些風吹草動的消息,反過來提醒我,幫助我,這不勝過三人一起被孤立。”

石軒一番道理讓余若水臉色緩和了下來,她歎了口氣道:“話是沒錯,可是從此以後,在別人眼裡,我余若水就是一個趨炎附勢、見利忘義、出賣朋友的小人了,算了,為了你這個朋友,這些誤會我受著吧。可是,石師弟你自己怎麼脫身?”

“那還請余師姐你將我的一些抱怨的話悄悄說給你相熟的一些女性修士就行了。”石軒不打算告訴余若水自己的具體想法,因為她不是一個善於撒謊的人,單純只是疏遠的話,還沒問題,因為以後見面的機會肯定很少,可讓她幫著自己撒謊,她可未必能做得好,尤其是在於她相熟的那些修士面前。

“哦?”余若水疑惑地皺起了柳眉。

“就說我抱怨,陰風洞不是人待的地方。”

“就說我暗地裡祈求,不要再被分配到值守陰風洞和照看藥田。”

“就說我偶爾嘀咕,要是被派到熔煉材料和當看火童子的任務,其實比其他任務還要划算,至少能有金屬、丹藥、材料、法器等兌換善功,不會耽誤到丹藥的服食,修為的進步。”

※※※

將想好的誤導孟玉嘗他們的話給余若水聽了,只聽得她猛皺眉頭,最後在石軒“山人自有妙計”的安慰下,將信將疑,勉強接受。

將對策安排好後,石軒對於余若水兩人的朋友之義,也是心懷感激,於是將自己修行上的一些心得體會與余若水分享,聽得余若水頻頻點頭,受益匪淺。

至於明輕月給自己講的那些道理,涉及自己的誤導計畫,只能等余若水將自己的抱怨傳出去後,有了效果,再講與她聽。

只是,兩人覺得越來越冷了。

第二十七章 陰風劍

以石軒和余若水的修為,早就已經寒暑不侵,現在感覺到冷,自然是洞口吹出來的陰風所致。

這陰風到了兩人這裡,早就沒了洞中陰寒無比的感覺,但依然是蘊含了不少冷意,甚至閉上眼睛的話,會發現無法分辨出這風是從哪裡來的,飄忽不定,似乎是從任何一個方向吹過來。

余若水搓了搓手,苦笑道:“難怪剛才那兩位弟子都穿得那麼厚,在這裡待一天真會凍壞的。”

石軒探頭看了陰風洞口:“我們要不要試試用這吹出來的陰風淬體?”

“怎麼可能,我聽說不知道多少外門弟子在這裡值守時,曾經想過借這吹出來的陰風淬體,可出了洞口的陰風,和外界一融合,到我們這裡,早就沒了那種讓靈魂都覺得陰冷的感覺,只是單純比冬天更冷一點而已。”

石軒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打算試一試,畢竟別人的經驗是別人的經驗,只能參考借鑒,而不能作為指導。

閉關凝神,觀想起五方雷神真形圖,從內而外開始淬體。在靈魂感覺中,陰風吹過身體,其中的冷意侵入肌膚,滲入經脈、內臟,雖然並不強烈,但在靈魂燭照下卻是醒目無比。

通過五方雷神真形圖建立起來的聯繫,靈魂指揮著內臟開始運動,終於發現了一種方式能將冷意排除出去,而在排除出去的過程中,經過冷意侵襲的地方也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停止了一輪修煉,石軒常噓了一口氣,淬體的效果比起之前還是強了一些的,日積月累也是很客觀的,為何那些外門弟子都說沒什麼效果呢?

睜看眼睛,就見余若水用好奇的美眸打量著自己:“怎麼樣,有沒有效果?”

石軒將自己的感覺說了一遍,余若水也很疑惑:“那我試試。”說完閉目開始觀想修煉起來。

大部分功法在出竅期都有淬煉身體的法門,只是不如五方雷神真形圖那麼玄奧,不過這可能也是為什麼《寶錄》上沒有提及的原因,這算是常識啊。

不一會兒,余若水修煉完畢:“我練的是火屬功法,與冷意對抗,效果要比其他功法好上一些,不過就算這樣,這效果也比服食培元淬體丹,從內到外淬體要差上很多,有在這修煉的功夫,早累積善功,兌換了一粒。”

石軒明白原因所在了,沒什麼效果只是和丹藥做對比,可這對自己卻是剛剛好,這地方簡直就是自己的修煉寶地,要不是這任務只能隔一月接一次,否則石軒多麼希望孟玉嘗每月都給自己安排這個任務。

雖然平時石軒也能來洞外修煉,但卻不能這麼做,要是被孟玉嘗發現自己喜歡這裡,那他多半就不會安排這個任務給自己了,欲要得之,必先棄之。

“余師姐你就當聊勝於無吧,反正我們也必須值守在這裡。”石軒暫時還不能給余若水講明輕月的那番道理,只能鼓勵她先修煉,等她看到能掌控的修煉比服食丹藥不能掌控的修煉的好處,自然就明白怎麼做了。

余若水點了點頭:“只能這樣了。”

修道之人都是以修煉為重的,石軒和余若水兩人閒談了幾句之後,就開始修煉起來。

一直到晌午,石軒修煉的累了之後,才睜開眼睛站起來走動了一下,順便等著午飯的送來。

回頭看去,余若水依然在盤坐修煉,神情專注,自有一番別樣的魅力,雖然她是家境比較好的那種,但她能走到現在的地步,自身的毅力、苦練也是重要的因素。

石軒走動了一下,想起自己還未練成的陰風劍、心風劍,突然心思一動,這裡不就是陰風洞嗎,自己屢次觀想不出陰風之神意,大可以借鑒一番。

心動馬上行動,石軒重新坐下,觀想起來,之前陰風劍練不成功,首要原因就是觀想不出陰風的神意,並不是說陰風的神意不好觀想,而是這裡需要觀想對靈魂有害的陰風神意,在靈魂的自我保護之下,自然難以成功。

進入了觀想狀態,石軒不著急觀想神意,而是放開神念,感覺起四周的陰風來,不知其從何處而來,不知其將向何處而去,縹緲不定,陰寒傷身,是為陰風。

隨著石軒一遍又一遍地揣摩陰風神意,這外在陰風的感覺似乎慢慢移進了靈魂裡,將靈魂吹得瑟瑟發抖。

在靈魂自我保護啟動的瞬間,石軒將這股靈魂之力融入了劍意,觀想中一道斬風劍意劈出,將陰風神意夾裹其中,變幻成一道陰風劍意飛出了靈魂。

靈魂返照肉身,石軒手指一動,一道清光劈向了對面一塊巨石,這清光縹緲不定,來無影,去無蹤,只見巨石頓時裂成好幾塊,根本看不出來是哪個部位中劍,裂縫之中的石質則被陰寒之力腐朽地如同粉末。

“石師弟,這一劍好生玄妙。”卻是余若水被這一劍驚醒過來。

石軒心情暢快:“我剛剛將《斬風六劍真訣》中的陰風劍練成,想不到威力如此之大。”

余若水羡慕地看著巨石:“真是好劍法。”

想起余若水是個愛好劍術的人,石軒將萬象無影劍收回之後,就對她說道:“余師姐想不想學這一路劍術?”

“可以嗎?”余若水有些遲疑地道,功法、劍法等可是每個人的秘密。

在蓬萊派中,不得私傳功法,一是指不得私傳外人,二是指不得私傳給不夠資格修行的人,比如三大真傳,就不能私傳給內門弟子,而五大功法就不能私傳給外門弟子,至於夠資格修行的,宗門則很鼓勵交流切磋,只是有些修士考慮到絕學是自己保命手段,很少交流而已。

宗門善功不能私下交易,但丹藥、功法、靈石等卻是可以私下贈送的,否則那些家族子弟哪有那麼多善功兌換。而且這私下交易的丹藥、功法、靈石還可以拿去兌換善功。這看起來確實是宗門戒律的一大漏洞,不過石軒卻覺得有些深意在裡面。

“當然沒問題,如果余師姐你過意不去,大可以從你逐日三十六路劍法中挑選一路作為交換。”石軒不想余若水留下心結。

余若水想了下,笑顏逐開:“好,就這樣,反正宗門提倡弟子之間交流切磋,等下我就將逐日三十六路劍法中的豔陽劍教給你,雖然不如石師弟你那路劍法威力這麼大,但也別有一番用處。”

於是石軒將陰風劍的觀想方法、招式、心得體會等慢慢講解給余若水聽,余若水聽到不明白的地方,立刻就向石軒發問,沒有半點兒的扭捏情緒。

在教學相長中,石軒對陰風劍的領悟更加深刻了,不用再先盤腿觀想才能使用出劍勢,而是將這股神意融入了劍勢中,以後每一次陰風劍勢使出,就能自然牽動靈魂,將這股神意帶入其間,算是真正能用上實戰了。

余若水在失敗了兩次之後,終於成功將陰風劍學會,開心的不得了,雖然想強裝出一副淡定的表情,可是她兩個深深的酒窩無情地出賣了她。

之後就是余若水教石軒豔陽劍了,這路劍法和石軒以前在中土之地殺掉的“出日神劍”的看家本領有些相像,不過只是結果上的相似,運用技巧上卻是相差很大。

“出日神劍”是借用特製的劍和特殊的出劍方式,將微小的光放大成強烈的光,以使敵人短暫失明。而豔陽劍則是直接借用太日真火之力,製造一個耀眼的小太陽般的光源,出其不意之下,對手很大可能完全失明,而且劍勢之中還含有太日真火灼熱狂暴的神意。

因為出竅期不能直接感應到太日真火,所以只能通過觀想紅日神意,再將神意融入劍勢。石軒在失敗了幾次之後,也成功學會了這路劍法。

這一天中,只有八九個內門弟子進入陰風洞中淬體,因此石軒二人很是清閒,除開修煉,就是討論交流修道的經驗,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天黑。

“想不到原本以為難熬的一天,居然過得如此之快。”余若水不自覺地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展現出迷人的萬丈風情,不過等她回過神來,卻是羞得滿面通紅,和她的好友周蝶蘭常常的表情非常相像,心裡暗暗埋怨,怎麼就沒有戒心地做出這等羞人的動作。

石軒假裝目不斜視:“先賢常言,修道不是閉門造車,需要和同濟多多交流。現在看來這種交流確實收穫不少。”

“恩,不過現在修道界中敝帚自珍的修士太多了,還好有石軒你這等心胸開闊之人。”一天相處下來,余若水偶爾會直接稱呼石軒的名字了。

“呵呵,這算不算若水你變相地表揚自己。”石軒也是如此,不再拘謹地稱呼師姐、師姐,然後表情鄭重地道:“我觀察了一天,這裡是宗門重地,孟玉嘗等人應該沒有膽子來這裡窺探,最多裝作來淬體,然後看看我們的慘狀。所以我們說話是不怕別人偷聽的。”

余若水點了點頭:“最多到時候裝成淒慘的樣子讓他看看,免得他又想些更陰險的法子。”

“不過,今晚回去之後,應該會有一些和若水你相熟的女性修士來規勸你,你一定要記得我說的,把我的抱怨傳達出去,然後自己裝成有些搖擺不定的樣子,等到她們連續七八天都來規勸之後,你才聽從她們的規勸和我疏遠。”石軒仔細地指點著余若水,她從小被家人呵護慣了,不太擅於作假。

“好吧。”余若水無奈地答應著。

第二十八章 嘲弄

駕馭劍光落在自家朝日殿門口,石軒正要進去,就看到齊冠玉和沈洪文經過,不過兩人對石軒視若不見,大搖大擺地就走了過去。

石軒只能邊搖頭感歎下人情冷暖,邊進入大門。

翌日,石軒做完早課就駕馭著青鋼劍來到陰風洞口,等了一會兒,余若水就來了。

她臉色不好地對石軒感歎:“昨晚回去後,果然有幾個相熟的師姐師妹來規勸我和蝶蘭,哎,真是世態涼薄啊。”

見石軒要發問,她擺擺手道:“我已經將你的抱怨假裝不經意地說與她們聽了,對她們的規勸也裝出了一副猶豫的樣子,險些害得蝶蘭和我翻臉,還好等那些師姐師妹走了後,她才發得火,我立刻就將我們商量好的對策給她說了。”

“不知蝶蘭師妹可同意否?”

余若水拿美眸瞪了石軒一眼:“我費盡口舌才將她說服。”

石軒笑著行了一禮:“那多謝若水師姐你了。”

兩人閒談片刻之後,就各自開始修煉起來。

正當石軒驅除冷意的當口,來路上佈置的小警戒被觸動了,應該是有內門弟子過來登記,好進入陰風洞修行。

睜眼一看,走過來的正是孟玉嘗和他的幾個跟班,看到石軒望過來,都露出一臉嘲弄的笑意。

“哎喲,這不是和莫師叔祖關係匪淺的石師弟嗎?怎麼守起陰風洞了?”孟玉嘗依舊穿著他的白色長袍,在陰風洞外這麼冷的地方,居然還搖著摺扇。

孟玉嘗身後一個美貌女子,也是一臉笑意,嘲笑著說道:“或許人家石師弟不屑使用關係,不過這裡很不好過吧,看你臉蛋青成什麼樣子了,嘖嘖,讓師姐好心疼。”因為還未驅除出冷意就被打斷,石軒臉色是青了一點。

石軒見余若水也已經醒了,暗地裡做手勢讓她不要管,自己則冷冷地對幾人說道:“幾位若是要進陰風洞淬體的話,就來登記吧,不要說些有的沒的。”

“哈哈,我們只是來看看某位師弟,他不是剛抱怨這裡不是人待的地方嗎,哈哈,看他臉色就清楚是實話了。”孟玉嘗失態地大笑起來,好一會兒才收住,陰笑著壓低聲音對石軒道:“很生氣吧,很憤怒吧,我告訴你,不要指望明輕月了,我一定會讓你在她閉關出來之前就受不了滾蛋的。”

說完也不等石軒回話,看了余若水一眼,自言自語道:“好一朵鮮花,不過不要在這裡被吹謝了,識時務者方為俊傑,像現在這樣多好,站得遠遠看著就對了。”

然後他帶著幾個跟班,肆意張狂地笑著離開了。

等到幾人走遠,再也看不到背影,余若水才用手一指,青鋼劍化成青色劍光,圍著對面的一塊石頭饒了七八圈,將它分成了十多塊,恨恨地說道:“這人好生可惡,恨不得將他像這石頭一般分成十幾塊。”

“好了,若水,他今天的表現說明我們昨日的對策有了效果,恩,你要繼續疏遠我。”石軒生氣歸生氣,對昨日對策的效果還是很滿意的。

“好吧,哎,只是不知道我們要忍到什麼時候?”余若水長吐了一口氣。

“等到我們突破到引氣期,入了內門之後,就有可能被某位首座或是長老收做記名弟子,那時候自然就不怕他們了,就算只是普通內門弟子,他們其實也是無可奈何的,內門負責庶務的是靈星宗師,他可是散修出身,對內門任務分派一向是非常關注。”石軒安慰著余若水。

余若水突然握拳道:“就當這事是我們向引氣期前進時身後的鞭子,這樣我們就不會有半點懈怠了,到時候我一定要當面向孟玉嘗表示‘謝謝’!”說著說著,她就笑顏如花起來。

見余若水心境調整地如此之快,石軒暗暗點頭,這小女子的心性確實不錯,對於自己來說,也是一樣,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兩人又繼續開始討論起修煉經驗來,這次著重討論了石軒一直沒修煉成功的心風劍,按余若水的說法,這應該叫做“七情六欲劍”才對。

這心風劍就是在觀想時,觀想喜、怒、憂、思、悲、恐、驚等強烈的情緒,然後再觀想劍勢將其斬掉,斬掉的同時就將這情緒融入劍勢中了,這樣對手招架劍光時,就會被這些強烈的情緒所侵襲,最後使其不冷靜、不專注,從而被劍光擊中,甚至強烈時,還能誘發對手心魔,使其陷入幻境。

通過兩人的討論,最後一致認為,現在練不成主要是靈魂修為還不夠,因為觀想本身是需要懾服情緒的,要求心境無波,現在反過來觀想喜、怒、憂、思、悲、恐、驚等強烈的情緒時,常常就無法保持心境,不得不退出觀想。

石軒的無上法門也是,自己修行還不夠,只能對所有念頭一視同仁,不能保持其他念頭冷靜不起的同時,讓某個念頭單獨起伏。

這一切的根底,就是靈魂修為還不夠,強度上不夠,控制上也不夠,因此只能先提升自己的修為,再修煉心風劍了。

日子匆匆而過,余若水、周蝶蘭在石軒的授意下,終於接受了相熟師姐、師妹的建議,和石軒疏遠。

當然,疏遠只是表面上,值守陰風洞時,只要沒有外人在,石軒和余若水除開修煉,都是相談甚歡的。

對於石軒而言,陰風洞是絕佳的修煉場所,這段時間修為精進了不少,要不是顧及著孟玉嘗,真想去求程長老,要求每月都來值守該地。

不過唯一的不好就是,二十日中只能有兩日休息,會錯過兩次聽道的機會,只能以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安慰自己了。

這日,是石軒兩人值守陰風洞的第十日,也是兩人可以休息的日子,同時也是參水峰聽道殿有師長們講道的日子。

駕著劍光來到了參水峰,一路上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那些外門弟子都遠遠地避著石軒,投過來的眼神有嘲弄的,有諷刺的,當然,更多是同情和戒備的。

石軒苦笑著搖頭,想不到自己知名度這麼高了,絕大多數外門弟子都認識了自己。

進了聽道殿,石軒剛找了個位置坐下,身邊的弟子們就紛紛移動,留出了好大一圈空白在石軒身邊。

抬眼看去,余若水和周蝶蘭倒是沒受到這種待遇,和身邊的相熟女性弟子交談甚歡,同時按照石軒的叮囑,半點兒也不往這邊打量。這種情況讓石軒微微欣慰,至少不讓朋友受自己牽連了。

今日講道的是一位真傳弟子——萬輝,他是靈星宗師的門下,此時身著普通儒衫,頭戴綸巾,一臉嬉笑的樣子。

萬輝講得是自己在養氣期、出竅期修行時的心得體會,語言幽默,生動活潑,深入淺出,聽得下面的外門弟子們是沉迷其中,就連石軒也不例外,平時積累的很多疑問,聽完下來,基本上就不再是疑問了。

在萬輝的講道中,也是提及了少服食丹藥,多注重本身的控制,可惜他沒有明輕月當時講得那麼淺顯易懂,道理躍然欲出,讓人震耳發聵,因此石軒看了下,沒幾個外門弟子對這段話有什麼深思的表情。當然,以前那些師兄師姐們,應該早就聽過類似的話,該深思的早就深思完了。

等到回答完眾位弟子的提問,萬輝就祭出一把尺子狀的法器,把身一裹,化光而去。

石軒正要離開時,就看到外門程平長老帶著幾位外門執事進來,他走到講道臺上,對下麵的弟子們說道:“以前的弟子們都知道下面要做什麼了,我再給新進的弟子講一講,下面是測試你們的靈魂修為,看看這十天來,有沒有弟子偷懶不努力,當然,沒有人責駡你們,修為是你們自己的,與我何干?以後每月第十日就在這裡進行測試,若是有任務在身,可到庶務堂補上,主要就是讓你們自己對修為有個直觀的感受,這樣才能不懈怠,不自滿,有差距的也能找准差距。”

說完,外門弟子就依次到幾位外門執事面前進行測試,說是不責駡,但那些外門執事還是要點評一番,如“很努力,修為精進不少。”“怎麼回事,修為怎麼停滯不前,要好好反省。”等等

女性修士比男性修士少上一些,很快就輪到了余若水,負責她們測試的那位女性執事,皺了皺眉頭道:“有精進,但還不夠,比其他弟子差不少,要努力啊。”

一番話說得余若水是滿臉通紅,好在周圍弟子都知道她為何如此,倒也沒有人嘲笑她,讓她好過不少。周蝶蘭的時候也同樣如此。

接下來,男性弟子這邊輪到石軒了,負責給他測試的正是葉向安,他冷笑一聲,用盤狀法器測試了石軒靈魂發出來的光,然後與入門時登記的相比,然後大聲地說道:“你在做什麼?十天只精進了這麼一點!修行是容不得懶惰的!”

石軒深吸一口氣,也不答話,轉身就走。身後傳來葉向安陰陽怪氣的聲音:“哼,態度還這麼惡劣,小心哪天被逐出宗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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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6

[size=4]第二十九章 兩年

天樞峰接天殿。

玉玲瓏、庸祥、莫淵正站在掌門張真人面前。

“玲瓏,輕月那孩子如何了?”張真人關心地問著玉玲瓏。

玉玲瓏笑嘻嘻地說道:“師傅,您又不是不知道原因,輕月這丫頭天資比正常修士好很多,兩年多一點就應該能完全掌握住滄浪真氣了。”

“哎,老道就你們三個弟子,當年你靈日師兄那件事時,老道正是關隘突破在即,無暇分心,等出關之後才知曉。委屈靈日這孩子了。”張真人歎氣道。

玉玲瓏撇嘴:“那是那幫老傢伙太貪得無厭了,所以靈日師兄才負氣出走。不過以前靈日師兄督促我修煉極嚴,這次我一定得在他女兒身上討回來,哈哈哈。”雙手叉腰,笑得是肆意而張狂。

張真人對玉玲瓏的惡行惡相早已習慣,視如無睹地繼續感歎:“本來靈日應該是你們這一代弟子中最早修成上品金丹的,可惜了,希望他能早日走出心結,我等卻是幫不上忙。”

頓了頓了,看向莫淵:“莫淵,你說的那位小朋友如何了?”

莫淵依然面無表情地開口:“還得再看看。”

※※※

天樞峰陰風洞外。

經過這段日子的醞釀,石軒的抱怨已經差不多被孟玉嘗他們所知曉,因此也就沒有必有繼續瞞著余若水,石軒將明輕月講的那番道理和萬輝提點的少服食丹藥相互印證著講給了余若水聽。

若只是單純一人的言論,余若水可能只是聽聽就算了,但一位真傳弟子是這麼說,一位家學淵源的姐妹也是這麼說,余若水的臉色就變得很鄭重了。

“這段日子在陰風洞外修煉時,我是沒有服食丹藥的,卻是能感覺到對肉身的控制更強了,但是不服食丹藥的話,那靈魂強度就增長不快,每月十日測試時,恐怕會被其他弟子嘲笑、看不起。”余若水有些苦惱地道。

“他們的嘲笑、看不起會讓我們的修煉止步不前嗎?他們的崇拜、敬畏又能夠讓我們突破境界嗎?萬般皆浮雲,唯有本身真。堅持自己的正確修煉道路,其他的就只是外物,不會擾亂我心。”石軒本來是想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可想了想後還是展開說了下。

現在想想,那些首座、真傳弟子們每次講道時會不提及剛才那些話嗎?恐怕大部分外門弟子聽到不只是幾次了,最初應該還是有很多弟子照著少服食丹藥的路子走,可是到了每月測試時,和多服食丹藥弟子的精進程度一比,被他們嘲笑、看不起的眼光一瞧,兩三次下來,就沒有幾個弟子堅持這條道路了吧。

照這麼看來,每月十日的測試不止沒起到敦促努力的作用,反而將絕大多數外門弟子的修煉道路從開始就帶歪了,為何會這樣?宗門那些宗師們為何還讓這個測試繼續存在著?石軒無法解釋,只能暫時拋到腦後。

余若水靜靜想了片刻,接著長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反正我現在在別人眼裡已經是背信忘義、趨炎附勢的小人,再多些廢物、懶人的名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日後我就每日只服食一粒丹藥。”

明白余若水想做到自己這樣一點兒也不靠丹藥增進修為很難,她也不像自己有無上大法在身,四五年內就有望突破到引氣期,因此石軒對餘若水能下決定每日只服食一粒丹藥很是欣慰。

※※※

兩年後,聽道殿。

石軒做完靈魂修為的測試之後轉身就走,自己的修為進度還能有誰比自己更瞭解的?身後傳來那些外門弟子的竊竊私語聲,其實也不算私語,以出竅期的靈魂之力,只要不刻意壓制聲音,那麼整個大殿內的說話聲,都是能被聽見的。

“真是個廢物啊,入門兩年了,靈魂修為才到這個地步,只得那些天資好的弟子們的一半多一點。”一位高個子外門弟子鄙夷地道。

他旁邊一位秀氣女弟子有些不同意:“也不能全怪他吧,要是你每隔一月就被弄去值守一次陰風洞,你還有什麼時間修煉?”

“哈哈,我看他是自暴自棄吧,間隔那一個月也不見他接多少善功任務,這樣怎麼可能有善功去兌換丹藥。”另外一位矮胖弟子嘲笑道。

“是啊,是啊,這樣就自暴自棄了,心性實在差得離譜,當初真不知道怎麼進的,唔,唔。”這是一位常年閉關的蒼白臉弟子,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弟子給捂住了嘴,今天講道的正是莫淵,鬼知道他現在走遠了沒。

要說這些話語石軒聽到不生氣、不憤怒、不難過,那是假的,他的心性修為還沒到不以外物擾分毫的地步,不過再生氣、再憤怒、再難過,難道還能去吵上一吵,打上一打?難道還能幫助修行精進?

“咦,這不是天資不凡的石師弟嗎?”迎面走來的是做完其他弟子測試的葉向安,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嘲弄,“怎麼,今日又被指責了?哈哈,以你的資質其實何必在這裡苦守呢,去外面說不定海闊天空呢,難道你想等明輕月出關?嘖嘖,什麼時候臉這麼白了。”

石軒長吸一口氣,看也不看葉向安,大步越過他,往外走去,這樣也好,因為每次測試靈魂修為精進都比不上其他弟子,所以也讓孟玉嘗完全相信將自己扔到陰風洞是最好選擇,因此這一年裡外出執行的宗門任務也沒有分派給自己。

而余若水和周蝶蘭也如預料之中,在表面上疏遠了自己後,就沒再接到過五大任務,這一點甚至比大部分外門弟子強,因為他們總會輪到一次的。

余若水在堅持每日只服食一粒丹藥的情況下,因為本身天資、悟性、根骨很好,倒也沒被那些弟子拉下多少,雖然每次都是在測試之中排在中後部,但也不如自己這般顯眼,被嘲笑、諷刺、看不起的情況要少上不少,所以她才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周蝶蘭在半年前成功突破到了出竅期,現在正是鞏固修為、修煉天賦小神通的階段,還無暇去擔心以後服食多少丹藥修煉的問題。

這兩年來,在陰風洞這個修煉寶地的幫助下,石軒的修為其實能用突飛猛進來形容,靈魂修為雖然看起來不如那些弟子精進的多,但控制能力卻是和靈魂修為完全匹配,基礎打得扎實無比,尤其是肉身感應天地靈氣的程度,也從兩年前的若有若無,到現在的比較清晰。

那些弟子的靈魂修為早就達到了出竅期大成的標準,可是在控制能力不匹配的情況下,他們感應天地靈氣的清晰程度卻還無法與石軒相提並論,甚至可以說相差甚遠。

石軒從兌換來的一些玉簡分析,自己這樣的情況距離出竅期大成只有一步之差了,最多一年多後,自己服食太上感應丹就有很大希望突破到引氣期,就算不服食太上感應丹,三五年後,也能自行突破。

心中有底氣,才是石軒能無視那些刁難、嘲諷、看不起的根本原因所在。

在這兩年裡,石軒做得善功任務並不多,主要就是為了兌換一些修煉經驗的玉簡,這些玉簡對石軒的幫助非常大,在每隔一月就要錯過兩次聽道機會的情況下,全靠這些玉簡來解惑了,當然也有餘若水和周蝶蘭暗地裡將講道的內容講于石軒聽的緣故——在講道殿中,弟子們是無法使用術法的,因此也就不能將講道的內容保留在玉簡中。

※※※

天權峰某個洞府。

馬元景一走進孟玉嘗的居室,就看到他控制不住怒火地在砸東西:“孟師兄,為何如此生氣?”

孟玉嘗狠狠發洩了一回才停了下來,臉色不好地說道:“我得到消息,明輕月快要出關了。混蛋,那姓石的小子難道是癩皮狗轉世,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賴在宗門裡不走!”

馬元景也是臉色不好:“是啊,換作是我,被人刁難,無法專心修煉,又被絕大多數人嘲諷、看不起,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我還真呆不下去了!這姓石的小子,能一直賴著不走,除了臉皮厚之外,恐怕心思也是無比深沉。”

“等到明輕月出關,難道就眼睜睜地放過他去?我弟弟現在在家族裡過得可是淒慘無比。”孟玉嘗惱恨地道。

馬元景陰沉著臉:“等到明輕月出關,自然只能放過他,難道我們敢對抗玉玲瓏的怒火?不過明輕月不是還有段時間才能出關嗎,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被馬元景陰狠的語氣嚇了一跳,孟玉嘗喃喃地道:“可是宗門戒律森嚴,金丹宗師圓光回溯之術也不是說笑的。”

馬元景冷笑一聲:“在宗門內自然無法下手,我們兩個不是在下月初就會去巡邏火焰海嗎?外門分派任務的時候將他也派去。”

“可是還有那麼多外門弟子,內門弟子也不止我們兩個。”孟玉嘗猶豫地說著。

“那當然是將他誑到僻靜處,火焰海出現異常幾十年了,失蹤一兩個外門弟子實在是正常不過了,再結合火山噴發的環境破壞下現場,金丹宗師的圓光回溯之術也提取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馬元景似乎考慮這個問題很久了。

孟玉嘗還是有些猶疑:“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了,等到明輕月出關,他往她那裡把事情一說,你覺得明輕月會不會去懇求她師傅?你覺得你能不能扛住玉玲瓏的怒火?讓他這麼失蹤掉,明輕月再怎麼鬧,也找不到我們的把柄。”馬元景心中冷笑,到時候你有個金丹宗師的老祖宗,自然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我這種小卒子可就難說了,葉向安那裡可是自己去聯絡的。

孟玉嘗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最後惡狠狠地道:“就這麼做!”

第三十章 火焰海

火焰海,三島海域與火焰群島海域交界的地方,這裡火山密佈,海水常年高溫,裡面生活著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如火靈人、火焰魚、深紅章魚等。

據說火焰群島海域和火焰海,在上古時是朱雀一族的居所,可惜後來大破滅之後,這裡的地形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朱雀一族的巢穴早就深深埋葬在大海的深處,而朱雀一族也不知道去往何處了。

本來宗門在火焰海只有負責值守礦場的任務,但幾十年前火焰海出現異常,火山爆發頻繁發生,因此又多了一個巡邏任務。

石軒皺著眉毛,想著這次的任務,這是自己第一次接到需要去宗門外執行的任務,難道又是孟玉嘗等人搗鬼?可是他們不是很滿意自己在陰風洞值守,從而修為精進不快的事實嗎?這兩年裡孟玉嘗沒少來陰風洞嘲笑自己,而且上個月值守陰風洞的任務也沒有變化。

不過事出蹊蹺,必定有鬼,石軒只能小心為上,萬象無形劍已經兩重天圓滿,自己駕馭劍光的速度有大幅度提升,再配合小有清風遁,有什麼危險,逃掉的機會很大。

余若水和周蝶蘭都在私下裡表示了擔心,但都不知道孟玉嘗他們在想什麼。

等到出發這天,在集合的地方看到孟玉嘗和馬元景的時候,看他們掩飾不住惡意的笑容時,石軒預感到這次恐怕是萬分兇險了。

迷魂幡也有二十二層禁制了,在兩重天圓滿的時候,穢氣之霧變成了顛倒迷魂穢氣大陣,若是日後能吸納更陰狠、凶厲的穢氣、煞氣、病氣,這陣法的威力就不止是削弱和困敵了,可惜石軒這兩年專心修煉,沒有去找尋那些凶厲的穢氣、煞氣、病氣等。

心風劍也在石軒修為快速精進的過程中修煉成功。不過這些都不是石軒能夠在引氣期修士手下逃出生天的保證,石軒唯一的保命底牌只是太陰肺陽庚金劍氣。

有了底氣,石軒內心沉靜下來,表面上做出惶恐不安的表現,站到了外門弟子中。配合剛才見到孟玉嘗、馬元景時的驚訝,將那種恐懼無助表現得淋漓盡致,只看得孟玉嘗和馬元景喜色滿面。

這次一共是四個內門弟子加十六個外門弟子的巡邏隊伍,另外兩個內門弟子是嚴肅沉默的嚴萬宵,笑容親切、語氣和藹的段陽。

上了穿雲舟,四個內門弟子坐在一邊,十六個外門弟子坐在一邊,可惜石軒聲名遠揚,加上孟玉嘗也在,那些個外門弟子可不敢和他說話,這樣正和石軒的心意,要好好推敲一番這次的事情呢。

孟玉嘗費盡心思把自己調到巡邏的隊伍之中,可不會按什麼好心,也不會是什麼嘲笑諷刺,如果要嘲笑諷刺,每隔一月都可以到陰風洞好好嘲弄一番,那麼不管是刁難自己,逼迫自己觸犯門規,還是暗地裡下手廢掉自己,甚至除掉自己,就都有可能了。

若只是刁難自己,逼迫自己觸犯門規,自己倒也不懼,大可當他們是惡犬在汪汪叫,只管做自己該做的。

若是暗地裡下手廢掉自己,甚至除掉自己,那就不可能當著這些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的面了,難道還能殺人滅口不成,失蹤一個是意外,連兩個內門弟子也全部失蹤,就算有個金丹宗師的老祖宗也是扛不住的。

如此看來,下手的機會應該在後面五天分小隊的巡邏之中了,而且他們也有把握能逃避金丹宗師的圓光回溯之術,據說圓光回溯之術是從周圍環境中提取各種消息,最後還原整個場景,而火焰海的環境來說,是最有利於破壞的,在火山洞口殺完之後直接將屍體丟到山洞裡去,等到下次火山爆發,那金丹宗師就再也找不到痕跡了。

嘿嘿,石軒內心冷笑,若是孟玉嘗要下手殺害自己,未曾不是自己報仇的好機會,唯一可慮的就是兩人一起動手,自己可沒那本事同時對付兩個引氣期修士,因為自己可只有一擊之力,再次使用就需要重新溫養幾個月了。其實就算是一個引氣期修士,若不是有道術神通撐腰,石軒也只是死字一個。

另外就是自己使用太陰肺陽庚金劍氣只能在五丈之內鎖定對手,因此還要考慮下怎麼使用合適,如何創造最佳的距離。

孟玉嘗他先動手殺害自己,自己防衛之下殺掉他,並不違背宗門戒律,並不怕圓光回溯之術,可是要殺他就要暴露出道術神通,能夠不被圓光回溯之術反映出來,自然是最好,這火焰海的環境,真是不錯啊。

定好了行事之策,石軒就安下心來專心修煉。

穿雲舟快速飛行起來,能夠達到一晝夜千里的速度,因此六天之後,石軒他們就達到了火焰海。

火焰海遠遠望去,是火紅的海水,因為有不時爆發的火山在海水裡的倒影,加上岩漿流到海水裡沉澱下來的紅色礦石,幾十萬年下來,海水的顏色也就成了這幅樣子了。而海面上隔不了幾海裡就是一個火山島,略略數去,怕有幾千個。

如此奇異又壯觀的景象讓石軒覺得美麗無比,要不是有諸多心思在身,在這裡巡邏十五天也算是一樁美事。

進入火焰海某個小島,石軒他們才踏出了穿雲舟,撲面而來就是一股熱浪,比夏日最炎熱的時候還要熱上一倍多,因此這裡只有些奇異的植物和奇異的動物,要不是這些火山礦石裡含有不少好的煉器材料,恐怕沒有幾個門派弟子願意在這裡值守。

和上批巡邏的隊伍做了交接之後,石軒他們進入佈置著陣法的礦區,裡面是一片清涼,這樣的環境才會有低階的散修願意來這裡為蓬萊派掏挖礦石,從而爭取一份不菲的報酬。要不然以外面那種狀況,這些低階散修可連一天也呆不住。

這裡負責的是一位內門執事和三位外門執事,加上一些值守此地的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

來來往往的低階散修對蓬萊派的弟子很是羡慕,規矩禮儀也是做足,倒是讓石軒享受了一番在門派裡截然不同的感受。

“石師弟。”卻是那位沉默嚴肅的嚴萬宵叫住石軒。

石軒疑惑地看著他:“嚴師兄有何吩咐?”

嚴萬宵張嘴欲言,又說不出話來,如此幾次,方才下定決心般道:“我看孟玉嘗兩人怕是要對石師弟你不利,後面五日巡邏時,你與我一隊吧。明師叔應該在最近就要出關了,躲過這次,他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

“多謝嚴師兄好意,石某一定謹記你的提醒。”原來是明輕月快出關了,孟玉嘗兩人才狗急跳牆,不管這嚴萬宵是真的好心,還是看在明輕月的面子上提醒自己,石軒都要深深地表示感謝。

不過石軒並不覺得嚴萬宵能阻止孟玉嘗,心思入了歧途的人哪是那麼好打發的,光看在穿雲舟上這六日,孟玉嘗和馬元景居然一次都沒來找過自己麻煩,就可以知曉他們除掉自己的心思有多麼堅定了。而且孟玉嘗是這次巡邏的隊長,怎麼安排巡邏小隊,自然是他一言而決。

嚴萬宵帶著憂慮離開了,石軒倒是放下心來,因為嚴萬宵提到每個小隊到時候都是兩人組成,免去了自己最大的擔心。

接下來十日,風平浪靜,石軒在火焰海見識了一團火般會說話會放術法的火靈人,以及巴掌大小的深紅章魚——它噴吐出來不是墨汁而是岩漿,表面是一層火焰可內裡肉質鮮美的火焰魚,看似枯萎實際上每一片葉子都能化作火球的枯火樹,含在火山礦石裡的熾火精金——煉製火性法器的上等材料。

今天是分小隊巡邏的日子,將要兩人一組進入火焰海深處,巡視看有否異常現象。

“孟師弟,這次我和石師弟一隊。”出乎其他人意料之外,嚴萬宵直接就向孟玉嘗開口要求和石軒一隊,這讓那些外門弟子是疑惑萬分。

孟玉嘗臉色鐵青:“我是隊長,還是你是隊長?石軒和馬元景一隊,你和我一隊。”有必要自己監視住這嚴萬宵,免得壞了好事,至於殺人之事,怎能髒了自己的手。

嚴萬宵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意見,並試圖拉段陽一起,可惜段陽猶豫片刻後,還是表示願意聽從隊長的安排,嚴萬宵只得無奈放棄。

將小隊分好,同時派好各自的路線,孟玉嘗就宣佈可以出發了。

感激地對嚴萬宵點了點頭,在他著急擔心的眼神中,石軒駕馭起青鋼劍,和馬元景流火劍化成的紅光一起,向火焰海深處飛去。

“嚴師兄,我們出發吧。”孟玉嘗不動聲色地道,他們兩人的路線和馬元景、石軒的路線相距不遠,主要是防止意外發生,孟玉嘗才這麼安排的。

嚴萬宵歎了口氣,駕馭起自己的碧水劍,化成一道碧色劍光跟隨孟玉嘗而去。

飛行了有一百里,前方出現了一座冒著青煙,好像要爆發的火山島,馬元景也不掩飾,笑眯眯地對石軒道:“石師弟,我知道你們出竅期可飛行不了多長,不如在這裡休息下再走吧。”

石軒看了他一眼,裝成不敢反抗的樣子,點頭同意,於是兩人就往那座火山島飛去了。

不過兩人沒注意到的是,方圓幾百里的海水都開始咕嚕咕嚕的冒泡,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當馬元景看到火山島正要下去的時候,轟隆隆一聲巨響傳來,巨大的海水柱沖向了天空,光是帶起來的餘波就將馬元景、石軒給震暈了過去。距離這裡很近的其他小隊弟子也是如此。

遠遠看去,一個方圓幾十裡的海水柱接天連海,直沖雲霄,附近幾百個火山島齊齊爆發,幾百個火焰柱在海水柱周圍將它襯托的一片火紅。

如此大的陣仗自然是驚動了蓬萊派的執事們,其中領頭的內門執事道:“那裡異常已經有幾十年時間了,最初也是戒備萬分,可是一直沒有動靜,也就鬆懈了,想不到居然在今天爆發,現在有弟子陷在內裡,我們還是儘快通知宗門吧。”

第三十一章 火焰神山

石軒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時,只覺得周身酸痛,不知道被那海水拋來拋去,撞上岩石多少次了,還好及時運起了金龍護甲咒,總算是撐過來了。

剛剛吸了一口氣,乾燥、灼熱,還混合著聞的味道,差點把石軒的嗅覺給毀掉。

仔細打量四周,石軒發現自己被海水不知道給沖到了什麼地方,這裡是一個長長的甬道,可是無論是甬道兩側的山壁,還是上面的洞頂,甚至是自己躺著的石路,都在熊熊燃燒,還好蓬萊派的外門弟子衣物有辟火避水的初階功能,這裡又只是普通火焰,石軒才沒有在昏迷中變成一具焦屍。

甬道另外一端已經被坍塌的岩石給堵住,石軒試著用萬象無影劍劈了幾下,可只劈出了一道小小的白痕,想來這裡的岩石經過不知道多少年的煆燒,早就變成了堅硬無比的不知名材料了。

石軒小心翼翼地拾了幾塊這種岩石,用術法變了一層厚土包在它們的外面,然後放到自己備用的儲物袋裡,等出去之後找人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材料。

既然只有一條路,石軒只能往前走了。

等恢復了精力,給自己施展了一些防護術法,運起金龍護甲咒之後,石軒拿出迷魂幡,道道黑光垂下,然後才慢慢地往甬道另外一側走去。

出了這條甬道,又是另外一條甬道,這些甬道看起來不是自然形成,應該是某處遺跡吧?只是這甬道很寬很高,超過了正常十多倍,會是誰的遺跡呢?

在這如迷宮般甬道內,石軒走走停停,卻是無法發現出去的道路,想要根據哪邊更熱哪邊就是核心,另外一邊就是出路的想法來判斷,石軒卻發現前後左右都是一般的熱。

突然,當石軒進入一條甬道沒多遠,這甬道的兩側火焰中飛出了幾隻火焰組成的小鳥,往石軒撲了過來。石軒拿迷魂幡一搖,黑光往這小鳥刷去,可是剛刷到這些小鳥身上,黑光就開始嗞嗞作響,像是大雪遇到了烈日,往後消退而去。

好不容易將這些火焰小鳥殺掉,它們也只是化成一朵朵的火焰,慢慢熄滅,並沒有留下什麼事物。

看來迷魂幡這件法器在這至熱至陽的環境下,威力大打折扣,剛剛對付幾隻小鳥都艱難萬分。石軒只得取出萬象無影劍,等下還是用它比較好,至於水、冰類的術法,石軒暫時還不想施展,最大程度保持精力的前提下,用法器要少消耗很多。

沒一會兒,那些火焰小鳥又捲土重來,一隻接一隻,不懼生死一般地像石軒撲來,石軒拿手一指,萬象無影劍化成一道清光向這些小鳥飛去,快飛到時,石軒劍訣一掐,萬象無影劍劍光就化成一柱巨大的清光,如狂風般向小鳥吹去,正是斬風六劍中的狂風劍。

狂風吹過,只留下滿地的空白,那些火焰小鳥已經在狂風中被劍光所滅。石軒暗暗點頭,這斬風六劍中的狂風、颶風、旋風正是這些火焰小鳥的剋星,當然,若是它們實力再強一點,那就不是風吹火滅,而是風助火勢了。

石軒剛剛放下一些心來,就見到來路的甬道內又飛出幾百隻火焰小鳥,面色一凝,指揮著萬象無影劍化成旋風,然後且戰且退,往後面的甬道深處退去。

待滅掉這幾百隻火焰小鳥,且來路再無火焰小鳥追來的時候,石軒就見甬道兩側走出兩個火焰巨人,面容猙獰向自己撲來。

這火焰巨人不僅是看起來高大,而且撲到半途還用起了術法,一個個火球兇猛地往石軒飛來。還好石軒專心致志,使出小有清風遁向前遁出一段距離,才躲過了這些火球猛烈的爆炸。

劍光一扇,化成股股颶風,向那兩個火焰巨人攻去,可是火焰巨人根本不懼,由著劍光將身子分成兩半,可身上的火焰在風吹之下,更加熾烈,然後居然變成了四個火焰巨人向石軒追來。

石軒再次遁出一小段距離,躲過火球的襲擊,然後劍光一凝,悄無聲息,若有似無地穿過爆炸的煙霧,飛到四個火焰巨人身前,接著從左往右一道清光劃過,那些火焰巨人就變成了兩截,而且斷裂處的火焰仿佛遇上天敵般快速熄滅,最後四個火焰巨人就化成了四團冰涼的石頭,再也沒有動靜,這正是寒風劍。

石軒還沒來得及開心,對面又撲出幾個火焰巨人,以及幾百隻火焰小鳥,雖然它們靈智很低,不知道躲避,可是數量一多起來,也是恐怖非常。

石軒不敢久戰,使出小有清風遁,化成一縷清風,駕馭著劍光奪路而逃。

一路上,火焰巨人、火焰小鳥層出不窮,石軒只能哪裡怪物少,就往哪裡遁,不知不覺中,石軒遁入了一個龐大的古樸大殿。

那些火焰巨人、火焰小鳥似乎很怕這座大殿裡的某些事物,都堵在甬道上不敢進來,這讓石軒終於能喘息片刻,出竅期修士就是無法久戰啊。

石軒仔細觀察起這殘破的大殿,方圓有近幾裡,古樸莊嚴,可是內裡卻是什麼都沒有,只留下空蕩蕩的幾根巨柱撐在那裡。

繞著大殿走了一圈,一共有四個往外的出口,一個向下的甬道。石軒光是站在甬道前,就感覺到無比的炎熱,道袍上固定的辟火決甚至不能削弱分毫,可想而知下面有多熱。

還有選擇的情況下,石軒自然不敢一探這向下的甬道,可是石軒往另外三個出口試了試,都被無數的火焰巨人、火焰小鳥給逼了回來。

盤腿恢復精力之後,石軒再次檢查起大殿起來,希望能找出暗門、密道之類,可惜沒有一點收穫,倒是大殿牆壁上畫的那些壁畫,讓石軒對這裡有了些猜測。

那些壁畫上都是一隻只巨大的鳥,雞首燕頜,蛇頸魚尾,身披赤色羽翼,從火焰中昂首向天飛起。從外形可以看出,這些是朱雀神鳥,與道書上的描述一模一樣。

結合這火焰海和火焰群島海域曾經是朱雀一族的居所,那麼這裡應該就是朱雀一族居住的火焰神山,深深埋藏在海底不知多少萬年的火焰神山。

不過猜測出這裡並未有助於石軒擺脫困境,身上只帶了幾天的乾糧,外面又有火焰巨人等堵路,難道要在這裡死等到宗門前來救援,要是這火焰神山是位於時空風暴之隱秘處,那自己就算等死了也未必能等得到宗門找來。

不把希望寄託于別人是石軒一向做事的習慣,只能冒險一探這向下的甬道了。

給自己施展了重重術法防護,再用迷魂幡的黑光護持住,石軒手持萬象無影劍向下走入甬道。

甬道之內很安靜,石軒每走出一步,都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越往下越加炙熱,黑光甚至開始消融起來。

繞了好幾圈,石軒終於見到前面一座大門,可是這裡也更加的灼熱,黑光已經縮小到基本看不見了,石軒身上的道袍衣角也被烤地卷了起來。

見迷魂幡在這種環境下無用,石軒只得將它收起,單純靠著金龍護甲咒和其他一些術法的防護往前而去。

出了大門,就見到前面是一處很大的火焰之湖,裡面翻滾著接近於紫藍色的岩漿、火焰,這可不是普通的火焰,根據這些火焰的顏色,和這裡是朱雀遺跡來判斷,這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明離火了。

南明離火霸道但卻內斂,因此從大門開始,到火焰之湖的途中,空氣並沒有變得更加炙熱,否則石軒只能打退堂鼓了,尤是這樣,身上的層層防護術法都漸漸消融,只有金龍護甲咒在苦苦支撐。

走到火焰之湖邊,石軒內心一沉,這湖邊早就盤腿坐著一個白衣修士,正在小心翼翼地吸取南明離火與本身火紅色的真氣相合。

感覺到有人過來,這白衣修士立刻停下吸取南明離火的法決,起身轉身一氣呵成,身上火焰般真氣環繞。不過等他看清楚對面的是石軒之後,立刻哈哈大笑:“呵呵,石師弟,我們還真是有緣啊。”這白衣修士正是孟玉嘗。

面對著一個出竅期修士,孟玉嘗根本就不在意,繼續囂張地笑著道:“還真是托石師弟你的鴻福了,要不然怎麼能到這處朱雀遺跡,讓我發現這南明離火,我的炎龍神火真氣從此將威力大增,即使在整個引氣期的真氣中也能排在前面。”

石軒也不答話,一道清光若有若無,猛地就到了孟玉嘗身邊,刺向他的要害,孟玉嘗想不到石軒的劍光如此之賊,生生就受了石軒一劍,可是孟玉嘗身上如火龍般盤繞的真氣輕鬆就將石軒這一劍給擋了下來。

“哼,你一個出竅期修士又怎麼能知曉真氣的奧妙,我就是站在這裡仍由你攻擊,你也破不了我的真氣。”孟玉嘗鄙夷地看著石軒。同時手一招,一道真氣化成火龍,直撲石軒。

石軒施展出小有清風遁,可是這火龍如影隨形,速度也是飛快無比,來不及躲避之下,石軒被這火龍正正擊中背部,金龍護甲咒阻消了大半威力,可是石軒依然傷勢慘重,背部被燒得漆黑一片,內裡的經脈也是受到傷害,躺在那裡無法動彈。

孟玉嘗越發開心,大笑起來,然後往石軒走了過來:“石師弟,我會將你活生生地丟進這南明離火湖中,讓我看看你能活幾個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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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7

[size=4]第三十二章 道術的威力

石軒做出驚恐的表情,其實內裡冷靜無比,萬象無影劍化作清光一劍又一劍的劈向孟玉嘗,可孟玉嘗用真氣輕鬆地就擋了下來。

不過孟玉嘗似乎很滿足于石軒的表現,越發高興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石軒,嘴裡叫囂著:“來來來,有什麼手段只管使出來,我讓你見識見識真氣的威力。”

石軒猛地使出上清手樞雷,四階的術法終於稍稍破開了一些炎龍神火真氣的防禦,可惜孟玉嘗的真氣源源不絕,上清手樞雷很快就消散掉了。

孟玉嘗也小小地嚇了一跳,可見上清手樞雷也只能破開一些真氣的防禦,絕對無法傷害到自己之後,更加興高采烈起來:“哈哈,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嗎?可惜了,若是能修煉到第五階,未曾不能破開我的炎龍神火真氣。”說完還做出替石軒可惜的樣子。

石軒似乎已經到了末路的癲狂,不管劍光、術法對孟玉嘗無用,萬象無影劍和上清手樞雷、金刃神風斬交替使用,瘋狂地攻向孟玉嘗。

孟玉嘗用炎龍神火真氣輕鬆無比地接下了石軒的進攻,然後慢慢地走向石軒,像是想等他力竭之後,再好好羞辱他一番,最後才將他扔進南明離火湖裡。

一步,兩步,三步……石軒在心裡冷靜無比地數著孟玉嘗的腳步,計算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使用小有清風遁未曾不能接近于孟玉嘗五丈之內,可是那樣他就有了防備,鬼知道他身上有沒有什麼保命的事物,畢竟他有個金丹期的老祖宗。

道術對於蓬萊派這種大派來說,雖然肯定也很稀罕,但絕對不可能沒有,要是孟玉嘗的老祖宗孟離用防護類的道術給他製作了什麼保命事物,孟玉嘗有防備的情況下使用起來,那石軒可不能保證自己的庚金劍氣一定能破得了金丹期宗師施展的道術防護。

至於孟玉嘗有沒有保命事物,石軒覺得可能性很大,因此還是穩妥為主,先降低孟玉嘗的戒備心,再突然辣手一擊。

見石軒越發恐懼,甚至流露出要討饒的神色,孟玉嘗只覺得有生以來,從未有過今日這般暢快,不由放下僅存的那點戒心,大步走了過去。

突然,孟玉嘗見石軒將頭微微一抬,一道淡淡的白虹就從他的鼻孔中噴了出來,眨眼間就到了自己身前。

這道白虹遇見火龍般的真氣就如刀切豆腐般順暢無比地就將真氣破了開來,然後鑽進了孟玉嘗的前胸,接著從他後背飛出,一直射到南明離火湖的對面石壁上,在無比堅硬的岩石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孔洞。

直到這時,孟玉嘗身上才浮現出九條炎龍組成的火焰圓罩,炎龍在圓罩上來回盤旋,拒絕著周圍的一切進入其間。

看到孟玉嘗前胸中了自己的庚金劍氣之後,石軒立刻施展出小有清風遁,一直遁到大門之旁,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生怕他有什麼垂死掙扎的手段。

孟玉嘗定定地看著石軒,沙啞著聲音,不敢相信地說道:“道術?”話音剛落,就見他身體表面無數細小的血柱噴起,卻是劍氣從內到外爆發,將他變得千瘡百孔,仿佛一個大水袋被戳了幾千個小洞一般,就連他身上那件上好的道袍也是支離破碎。

孟玉嘗好像一隻破爛麻袋一般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那九條炎龍的圓罩在半刻鐘之後也慢慢消散掉了。

等到九條炎龍的圓罩完全消失,石軒才小心翼翼地遁了過去,遠遠一道上清手樞雷將孟玉嘗的頭顱完全擊碎。到了這個時候,石軒才真地放下心來,整個人只覺得疲倦萬分。

剛才的戰鬥雖然時間很短,可石軒一直是在生死邊緣徘徊,要不是早就做好充分準備,恐怕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孟玉嘗如此得意忘形,絕對不只是掌握形勢和心情愉悅的關係,石軒從第一劍開始,就根本沒有期望過能夠擊破真氣的防護,而是將開心、喜悅、狂喜等種種喜的情緒通過心風劍侵襲到孟玉嘗身體內。

因為不同於負面情緒,喜的情緒是完全正面的,孟玉嘗的真氣自然無法防止它的侵襲,除非孟玉嘗意識到這個問題,有意識的使用,才能阻止得了。

自己的表演、心風劍的侵襲、實力上的懸殊,這所有加起來,終於讓孟玉嘗放下了所有戒心,所以才在面對庚金劍氣時無法及時使用保命的事物。

而這一切,都是石軒在穿雲舟上仔細推敲過的,以有心算無心之下,終於除掉了孟玉嘗這個打壓自己和朋友的罪魁禍首。

稍微恢復了一點精力,石軒走到孟玉嘗屍體前仔細檢查了起來,他的身體真是慘不忍睹,讓小孩子看見那真是晚上會做惡夢。

他的手裡捏著一個火紅色玉佩,上面雕著九條雄偉神武、仿佛有生命般的炎龍,石軒明白這就是他的保命事物了。

孟玉嘗腰間那個赤色的儲物袋,卻是真真正正的空間袋,不過他這人一貫自負,儲物袋上卻是沒有使用特殊的禁制,石軒用蓬萊派內取用儲物袋內物品的慣常手法一試,居然成功將裡面的事物取了出來。

零零散散一大堆,有引氣期使用的上好丹藥,有上品法器熔岩劍,以及其他許許多多珍貴無比的物品。

可惜的是石軒只能看著歎氣了,這些都是註定要丟到南明離火湖的,石軒可不敢殺人之後還把賊贓帶在身上,要是被孟離知道,那樂子可就開大了。就算小心不暴露出來,鬼知道孟離這個金丹宗師有沒有在上面留下什麼可以尋找的痕跡,到時候作法一查,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石軒翻看孟玉嘗的儲物袋,主要是想看看比自己先進這個大殿的孟玉嘗,有沒有找到什麼好東西,這些東西卻是可以拿走的。

翻看片刻,孟玉嘗從這個火焰神山裡拿到的物品只有兩樣,一是和石軒一樣拿得那些堅硬的岩石,不過好像看起來是在南明離火湖邊取的,二是三根巨大的赤色翎毛,它們花紋古樸,上面似乎一直在燃燒著南明離火。

石軒又驚又喜,這好像是朱雀羽毛啊,對石軒而言,光是這三根羽毛就比孟玉嘗除開玉佩之外的其他事物還要珍貴,因為這是可以用來修煉“少陰心陽虛實真火”這門道術神通的幾種物品之一。

當然,修煉少陰心陽虛實真火需要的是南明離火,但完全掌握住南明離火的朱雀羽毛卻又是更好的選擇,要知道石軒現在可沒辦法取走南明離火,而且還不敢在這裡呆到道術修煉成功,這種地方,或許下一刻就有天翻地覆的變化,滯留在這裡一兩個月那危險是極高。而且這五門外物神通道術,出竅期只能練一門,引氣期可以練三門,神魂期才能練滿五門。

再說,朱雀羽毛還能用來煉器不是,自己完全可以用來練練上輩子封神傳說中的“五火七禽扇”嘛。這些封神法寶可是小時候的夢想啊,現在有了條件,自然是煉製類似的法器,然後取類似封神法寶的名字。不得不說這是石軒的一點惡趣味。

不過現在想五火七禽扇實在還早,七種禽類羽毛還只得一種呢,就和撿到一根木頭就盤算著起一棟房子般可笑。

朱雀羽毛是被孟玉嘗用特殊手法封印住了,要不然他可不敢往儲物袋裡扔。

收好朱雀羽毛和堅硬的岩石,石軒開始進行毀屍滅跡的工作,將孟玉嘗的屍體、儲物袋、儲物袋內的其他物品都扔到了南明離火湖中,看著它們化成了青煙,一直扔到那塊玉佩時,石軒才覺得心痛萬分,不過沒有辦法,這塊封印了道術在裡面的玉佩還是被石軒扔了下去。

玉佩落到南明離火湖中後,立刻就激發出九條炎龍的圓罩,可惜無人供應法力,只是抵擋了片刻,就被南明離火給燒化了。

之後石軒將身上的衣物都丟進了南明離火湖,換上了儲物袋內新的道袍。

孟玉嘗流出的血液在這種環境下,早就蒸發的乾乾淨淨了,不過石軒可不敢大意,還是用上清手樞雷仔細毀滅著現場,可是這裡的岩石堅硬無比,以石軒的能力完全無法毀壞,只能聊勝於無了。

仔細查看了四周,沒有發現有其他出路,石軒想起火焰巨人、火焰小鳥似乎很畏懼這裡的大殿,那它們是畏懼南明離火呢,還是畏懼的朱雀的氣息呢,自己可以拿朱雀羽毛試上一試嘛。

走到大門旁,石軒靈機一動,心想能不能用上清手樞雷引爆南明離火湖呢,那這裡的一切痕跡不就沒了嗎,可轉念又一想,那自己也有很大可能死在南明離火湖爆發之下,只得悻悻打消了這個主意。

走回大殿,石軒只覺一陣清爽。等恢復好精力,石軒拿出一根朱雀羽毛,小心翼翼地走到另外一個入口,然後就見到那些火焰巨人、火焰小鳥就如見到剋星般紛紛退後,甚至有些還匍匐在地。

石軒松了一口氣,手持朱雀羽毛,化成一股清風,順著甬道向前遁去。

第三十三章 疑惑

巨大海水柱周圍的幾百個火山島爆發已經停止了,但它們製造出來煙霧、灰塵、水汽等將這一片的海域變成了一個霧濛濛、看不清楚稍遠一點距離的地方。

剛剛過去只有一個多時辰,門派內得到消息派來的援兵再快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來,就算以金丹宗師的遁速,也要五六個時辰才過得來。

當然,其實等不了那麼久,因為這裡是佈置有傳送陣的,可惜不是直達蓬萊島本島的傳送陣,援兵只能先到附近島嶼,如明月島潮汐坊,再使用傳送陣過來。

因此,加上消息傳過去的速度,門派的援兵應該在兩個時辰左右才能到達。

不過這不是在這裡的蓬萊派弟子幹看著的理由,留下幾個等待援兵以及看守礦場的弟子後,幾位執事就帶著其他弟子進入迷霧之中搜尋起在巡邏中失蹤的弟子來。

※※※

石軒化成清風順著這條甬道,不停往外遁去。在經過某個拐角時,石軒意外地看見了一片內門弟子的衣角,依據服色、樣式判斷,應該是馬元景的。

馬元景也進了這個火焰神山?他現在在哪裡?諸如此類的疑問立刻進入了石軒的腦海中。

不敢耽擱,石軒繼續順著甬道往外遁去,這次更加小心翼翼了,自己的庚金劍氣要再次使用需要溫養好幾個月,遇上馬元景的話,那真是有死無生。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石軒一路上沒遇到任何困難,半刻鐘後他就來到了出口。

出口是一個裝飾華麗的拱門,外面是霧濛濛的一片,石軒有些擔心,連續用了好幾個術法偵測了外面,確定無太大危險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化成清風遁入霧氣之後,石軒立刻往下貼著海面用萬象無影劍飛遁,同時根據海水的流向判斷自己的位置。

在石軒靈魂之力消耗大半,停下來準備用丹藥恢復的時候,前面霧氣中飛過來幾個人影,仔細看去,正是蓬萊派弟子的裝束。

“前面可是我蓬萊派弟子?”飛過來的幾位修士也站得遠遠地問道。

石軒大聲高喊:“在下外門弟子石軒,不知是哪幾位師兄?”

對面頓時松了口氣,一個熟悉聲音的傳來:“石師弟,我是嚴萬宵,這幾位是值守礦場的弟子。”那幾位弟子也壓抑不住喜悅,低聲竊竊私語:“終於又找到一個弟子了。”對於這種救援同門的行為,宗門一向是不吝嗇獎勵的,可以算作大量的善功。

聽出嚴萬宵的聲音,石軒這才駕馭劍光飛了過去,見到嚴萬宵和自己一般狼狽的時候,不由得笑了笑:“不知嚴師兄是如何從那巨大震動中逃生的?”嚴萬宵頭髮淩亂,身上很多處有火燒的痕跡,道袍也是破爛不堪,勉強看得出來是蓬萊派的服飾。

嚴萬宵也是一副後怕的樣子:“我和孟師弟巡邏時遇到巨大震動,當場就震暈了過去,然後被海水沖到了週邊,又遇上火山爆發,於是就變成了這幅樣子。至於孟師弟,我想他應該有孟宗師給他的防護物品在身,不會有大礙的。”

石軒明白嚴萬宵是提醒自己孟玉嘗應該也是沒事,還要小心提防,不過孟玉嘗有沒有事,卻再也沒有比石軒更清楚的了。石軒也同樣做出一副後怕的樣子:“我和嚴師兄的遭遇差不多,不過道袍損壞更為嚴重,只能當場換了一身,後來不辨方向又飛回這中心來了。至於馬師兄,卻是未曾瞧見他。”

兩人還要敘話一二,遠處又是一陣巨響,霧氣被紛紛排開,出現在石軒等人眼前的是遠處一座巍峨雄偉的火焰之山,從它內裡噴發出紫藍色的火焰,生生將海水都燒平了一層。

石軒大張著嘴看著眼前這一幕,明白應該是南明離火湖爆發了,要是自己晚走一會兒,現在只怕也變成一縷青煙了。只是這爆發的時機也太巧了吧?

不過這也解除了石軒的後顧之憂,本來還想裝成受傷,先返回宗門,這樣就算孟離用秘法知曉是自己殺的孟玉嘗,自己也能在掌律堂分說一二,誰處心積慮地準備下手,智商正常的修士都能看出來,庸祥斷然不會包庇,只是那樣會暴露出自己會道術,可是到了那個時候,道術還能比性命重要不成?

至於現在,石軒是放下心來,孟離就算用秘法也只能看到一團南明離火吧。

爆發很快結束了,霧氣又紛紛從外湧來,重新將這裡變成了霧氣、煙塵的世界,石軒壓制住疑惑,跟著嚴萬宵等人在霧濛濛中搜尋起其他弟子來。

幾位弟子同樣對那火焰之山好奇無比,因此幾人搜索的方向卻是下意識地越來越靠近那座火焰之山。

某個霧氣被風吹得稀薄的瞬間,石軒似乎看見一個高冠袞袍,其上火為紋、焰為章,兩袖寬大,相貌古拙的中年高大修士從火焰群島方向邁到了火焰神山上空。

邁?不是飛?!石軒以為自己眼花了,再要看去,又被霧氣給阻擋住了視線。

“快走吧,前方似乎有一名弟子?我們過去看看。”嚴萬宵對幾人說道,石軒不好再看,滿懷著疑惑跟隨嚴萬宵而去。

※※※

火焰神山上空。

相貌古拙的中年修士四處看了看,才自言自語道:“還好趕上了。老道早就推算出這火焰神山要在這段時日出世,卻沒曾想到是今日,被那老鬼給堵住,差點就來不及了。”說完之後,他打出一道又一道的古樸符篆在火焰神山之上。

隨著符篆越打越多,火焰神山是漸漸變小,從開始的幾千丈,不過片刻,就變成了幾十丈大小。

正在這時,這古拙修士臉色一凝,然後停下了打符篆的動作,露出一幅誠懇的笑容,對著東面道:“兩位道友,這火焰神山是老道渡劫之物,卻是與你們功法不合,拿回家去也沒多大用處,不如就舍予老道吧。”

見東面沒什麼動靜,古拙修士一橫心道:“此事就當我朱炎子欠兩位一份人情,來日必有報答。”

此時東面才傳來兩聲冷哼,然後一片雷雲,一道清氣突然出現,然後急速遠去,呼吸間就不見了蹤影。

朱炎子這才松了口氣,一對一自己可是不怕,想不到兩個老怪物連袂前來,只能退讓一二了,還好這火焰神山於他們用處不大。

繼續打出符篆,最後用手一指,將火焰神山托在掌心,往火焰群島方向一個邁步就出現在了天邊,再一個邁步就不見了蹤影。

※※※

石軒等人又陸續找了幾名外門弟子,加上其他隊伍傳來的消息,現在失蹤不見的,就只得孟玉嘗和馬元景了,當然,其他外門弟子也有運氣不好的,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成為屍體,全身焦黑,殘缺不全,應該是在火山口上方時直接遇到了火山爆發。

突然,底下海水開始異動,洶湧無比地向中心某個區域湧去,就連霧氣、煙塵似乎也有這種趨向。

眾位弟子發現了異常,互相打量幾眼,就一致決定先退出去再說,於是駕馭著各種法器,往外飛遁而去,因為擔心著遇到危險,各自都使出了全身解數,石軒也在駕馭劍光時加上了小有清風遁。

飛到一半時,中心那個漩渦的吸力也愈發得大,讓眾位弟子慶倖不已,要是晚走一會兒,能不能飛得動還得兩說。

很快,弟子們就飛出霧氣彌漫的大海,回到了礦場所在的島上,然後看著海水向那中心奔流而去,霧氣、煙塵也往下急速收縮。

一刻鐘之後,煙消雲散,風平浪靜,石軒和剛才一起的幾位弟子面面相覷,之前看到的那巍峨的火焰之山到哪去了?不可能是自己眼花吧,這麼多弟子都看到了!

不過石軒還有個猜測,難道是那個高冠袞袍的古拙修士將火焰神山給封印住了?這得多大的法力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元神真人?

正在這時,島中央傳送陣亮起,從裡面走出幾個長老,其中以天權峰首座孟離領頭,他手裡托著一盞熄滅的琉璃燈,臉色鐵青飛了過來,大聲喝道:“出事時,誰和玉嘗一起的?”

嚴萬宵臉色慘白地站了出來,行禮道:“是弟子,可當時弟子已經暈了過去,卻是不知道孟師弟去了哪裡。不過孟師弟實力不凡,應該能平安脫身吧。”

“哼,平安脫身?!你難道不認識這魂燈?玉嘗的魂燈已經熄滅了!”孟離惱怒地道。

孟離也不客氣,施展出測謊術,盤問起嚴萬宵來,不過嚴萬宵所言都是真話,自然光芒沒有變化。

另外一位白髮長老走到孟離身邊,拉住孟離:“孟師兄,應該不是他。你不記得了,出事時玉嘗的魂燈一直是亮的,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熄滅了下來。應該是在那火焰爆發處遇到了什麼。”

“哼。”孟離臉色難看地收回了測謊術,然後帶著幾個長老前往火焰海中查看一二。

之後,又是幾批內門弟子通過傳送陣趕了過來。

孟離等人在火焰海中自然無法發現孟玉嘗,只得將方向轉向了馬元景,於是調查起和馬元景一起的石軒。石軒除了那片衣角,確實沒再見過馬元景,自然有什麼說什麼,弄得長老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馬元景和孟玉嘗因為某件寶物起了爭執,因此將孟玉嘗殺掉之後潛逃。可是宗門內傳來的消息卻是,馬元景的魂燈也熄滅了。

兩個引氣期修士都死了,對出竅期修士的盤查卻松了下來,連測謊術都沒用!因為沒有哪位長老願意相信一個出竅期修士能夠幹掉兩個引氣期修士!

最後孟離不死心地用上了招魂秘法,雖然在陰神期前身死則魂消,但可以借助死者的衣物等勾連他在死之前留下的氣息,最後得到一定的消息。

石軒明白孟玉嘗留下的氣息早就在南明離火湖爆發時,已經消散得一乾二淨了,因此也不害怕,全程觀賞了孟離作法,毫無疑問,他可恥地失敗了。

第三十四章 問題

孟玉嘗這件事最終定性為在火焰之山尋寶時遇到危險隕落,馬元景也同樣如此。可惜火焰之山早就不見了,孟離想找也找不到,要不是眾多弟子一致證明看見了火焰之山,還有道書印證朱雀一族的火焰神山確實是在這一帶,樣子也相差仿佛,孟離還不相信呢。

石軒則借了一次光,用傳送陣傳送到潮汐坊,然後坐穿雲舟花了好幾個時辰回到了蓬萊島的迎客島。

這次在迎客島上卻是沒有看見那高聳的玉樓,只有一些裝飾不凡、仙氣凜然的殿閣,之後通過迎客島上的彩虹橋回到了蓬萊島本島上。

穿過本島前面弟子、雜役侍女等家人聚居而成的市鎮,石軒等人安然回到了角木峰,其實家族子弟等也可以住在那些市鎮中,可是因為有諸多不便,凡是形成了家族的,都傾向於出去找尋一處資源豐富的島嶼,作為本家族立家之基。

在角木峰庶務堂的大殿裡,程平長老寬慰這次執行任務歸來的十三名外門弟子一番,同時宣佈之後三個月的宗門任務不再分派給他們,而且每人都有兩千到五千善功不等,作為搜索弟子、接援同門的獎勵。

一善功大致相當於一個下品靈石,而且宗門內兌換要比外面買便宜不知道多少,比如凝魂丹,外面店鋪賣六個下品靈石,地攤賣五個下品靈石,在宗門兌換則只需要兩個善功。所以很多散修才想進入宗門,一年左右的善功積累就能兌換一件下品法器(減去了丹藥消耗),哪像他們不掠奪、不奇遇的話,需要忙碌十多年(減去了丹藥消耗),才能買得起一件下品法器。

這次幾個外門弟子雖然遇到危險,但看到最少相當於半年,最多有一年多累積的善功獎勵,都臉露燦爛的笑容,石軒也不例外,三千五百善功,又能兌換好大一批的道書玉簡。

在場的其他外門弟子,看到之後都無比羡慕,獎掖接援同門的善功是如此之多,遠遠出乎這些弟子的意料之外,下次要是遇到機會,那說不得也要幫上一把了。

等到執事們將善功計入每個人的善功玉簡之中後,眾多外門弟子一哄而上,向相熟的弟子打探起這次的事件來,外門執行任務中可難得有如此跌宕起伏的事情發生。

看著迎面走得一冷豔一清秀的女子,石軒不由得微微一笑,對面的兩個女子也露出了美麗的笑容。

余若水示意石軒出去說,於是三個駕馭著各自劍光來到了石軒在虛日峰的朝日殿,遣開了四個雜役侍女。

“你們出發後,我才聽說孟玉嘗是帶隊首領,之後就很為你擔心,怕他有什麼陰謀詭計,誰知道最後卻是他隕落在外,你安然回來,真是世事難料。”余若水首先開口道。

石軒喝了一口水:“是啊,誰知道我們這一批巡邏弟子中最有希望活下來的他反而死了,我聽說他身上可是有孟離宗師給的保命事物。”石軒可不打算告訴兩人是自己殺掉孟玉嘗的,保密的問題先不談,讓朋友背上這等包袱,日夜擔心,真不是石軒做人之道。

余若水恨恨地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呵呵,可惜若水師姐你突破到引氣期時,再也無法到他面前說一聲‘謝謝’了。”石軒卻是想起了這件事。

余若水啞然失笑:“只能日後將這聲謝謝燒與他了。呵呵。”想起籠罩頭上的陰影終於消失掉,余若水笑得是明媚清澈無比。石軒同樣如此,雖然很磨煉心境,但沒有誰嫌棄刁難變少的。

見石軒兩人笑得很是開心,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周蝶蘭疑惑地問道:“石大哥,余姐姐,你們在笑什麼?”

余若水止住了笑,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講與了她聽,聽得周蝶蘭也是樂不可支,臉都笑紅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余若水、周蝶蘭兩人才一臉好奇地打聽起這件事來,這麼轟動的大事,實在是讓兩人想不好奇都難。

石軒撿能講的一些講給兩人聽了,因為最關鍵一段是石軒昏迷、蘇醒,然後被找到,所以兩女的好奇心都放到了石軒最後講的那個高冠袞服的古拙修士身上。

“石大哥,你真的瞧清楚了嗎?真有修士這麼一邁就出現在了火焰神山上空?還是從火焰群島那邊邁過來?會不會是你眼花了?”一貫害羞的周蝶蘭好奇起來也不讓尋常女子,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

石軒歎了口氣:“最初我也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後來問過一些當時在霧氣之中的弟子,有幾個都說自己看到了這個高冠袞服,寬大袖袍,火為紋,焰為章的修士,只是有人方向不對,沒有看清楚容貌。”

余若水聽到石軒肯定的回答,疑惑地道:“這麼遠的距離,一邁而過,我看道書上描述的金丹期宗師的威能也沒有這麼誇張,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元神真人?”

“恐怕是的吧。真是仿若天人,令人嚮往。”石軒感歎著,兩女也遙遙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之後又閒談一會兒,余若水帶著周蝶蘭告辭了:“石軒你這次也是驚險萬分,應該很疲憊了吧,我們兩個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那送若水師姐和蝶蘭師妹出去。”石軒也同樣起身。

“不用了,不用了,孟玉嘗已經死了,我想我們不需要再裝疏遠了吧,呵呵,日後多的是機會見面,不用送來送去了。”余若水輕快地道。

周蝶蘭也臉色緋紅地隨時附和:“就是就是,不用像以前那樣了。”

“恩,不過還是再看看葉向安的所作所為,要是他怕我們以後報復他,說不定還是會繼續打壓我們。”石軒還是小心為上。

余若水勾起嘴角,微笑著:“你卻是消息不靈通了,你們回來之前一個時辰,葉執事被孟離宗師看到一個錯處,罰去守與陰海交界處的小島了,孟玉嘗的幾個狐朋狗友也是差不多這種待遇。哼,他們平時仗著有人撐腰,大錯不犯,小錯不少,這下有苦頭吃了吧。”

居然還有這等事,大概是孟離宗師找不出孟玉嘗的真正死因,心頭惱怒,將怒火發洩到孟玉嘗那些狐朋狗友身上了吧,認為是他們帶壞了自己後輩,才有今日隕落之果,至於兩者之間有無必然聯繫,卻是不管,反正這些傢伙小問題不少,一抓一個准。

至於掌律堂首座庸祥恐怕是樂於見到這種結果的吧,平時那些小問題最多罰罰面壁,要不然就有長老出來說話,現在他們自己處罰的這麼重,庸祥自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而陰海交界處的小島,那卻是蓬萊派最危險的兩個地方,要不是不滿五年的外門弟子不能去駐守那裡,石軒九成九要被派到那裡去。

在修真界中,蓬萊派和瀛洲派、廣寒宗算是同氣連枝,和羅浮仙派、天火門、藥王宗則是關係普通,幽冥教、血魔宗這兩個左道大派則和其他六個宗門關係危險,因為他們修煉的功法中,殘忍、掠奪者居多,雙方道不同自然衝突很多,只是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比較克制而已。

因此駐守和陰海、北海交界地方,就成了很危險的事情,不過相對來說,善功也更加豐厚,在那裡一年要相當於派內兩年多,當然,那種被處罰去的另當別論。

得到這麼個好消息,石軒才基本放下心來,這樣自己就可以每月都去陰風洞外淬體了,這兩年來,自己距離洞口是越來越近了。

說基本放下心來,是因為石軒不清楚孟離的脾氣,不知道在長時間都無法找到孟玉嘗死因的情況下,孟離會不會將和孟玉嘗有嫌隙的都列為嫌疑人,甚至不管有沒有證據都抓過來拷問一番,不過簡單的測謊術自己是不怕的,而用搜魂術的話,將本門弟子搜成白癡的可能性很大的情況下,掌律堂是不會答應的。

再之後還找不到,那就怕孟離發瘋,將和孟玉嘗有仇的通通幹掉。不過在門派內卻是不用擔心,宗門戒律和安全還是很能保證的,修為勝過孟離的也不少。就怕趁外出執行任務中,或是引氣小成後按宗門慣例去遊歷天下、磨礪道心的過程中,被孟離暗地裡擊殺。

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的修行之路還真是多災多難,解決的唯一根本辦法還是要落到提升自身修為上。

至於現在就逃出門派、消失在人海中的想法,石軒是不敢有的,一則做賊心虛,二則真逃出去了,反而能讓孟離盡情發揮,自己可沒信心躲過金丹期宗師的追殺。就算要逃,那也得突破到引氣期後,實力大增時,看情形再做打算。

第二日,石軒就去龍虎交匯樓兌換了一批修道經驗的玉簡,花去了三百善功,至於其他物品,自己丹藥還很多(每月一瓶的累積),法器也還趁手,上品法器則兌換不起,上好功法、材料這裡又沒有,只能先存著了。

之後兩個月,石軒繼續著自己的苦練,每日都去陰風洞前修煉,讓眾多外門弟子大吃一驚,要知道以前有一個月不用值守陰風洞時,石軒還是會做些善功的,哪像現在天天都去,一點兒也不做善功,這廝被陰風吹傻了嗎?

不理會外門弟子們的不解、嘲笑,石軒一步一步堅實地走著自己的修煉道路,而且這兩個月還有兩位美女陪著談玄論道,分享修行經驗,如此美妙,哪兒去找?!

至於余若水、周蝶蘭,放下心思後,也跟隨著石軒在陰風洞前修煉,完全不理別人的不解,不過由於周蝶蘭人緣不錯,余若水也比石軒好上不少,因此倒是沒受到多少嘲笑,還帶挈了一些外門弟子疑惑地過來修煉,可惜能堅持下來的,只有石軒他們三個。

※※※

這日,聽道殿中是莫淵講道,待得他面無表情地講完,看了下麵的外門弟子一眼,淡淡地開口道:“我有一個問題,卻是要問一問你們,可願回答?”

自然是無人回答不願,於是莫淵又緩緩開口了:“若是有朝一日,你們親朋好友、道侶師長,阻你道途,你是殺?還是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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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8

[size=4]第三十二章 道術的威力

石軒做出驚恐的表情,其實內裡冷靜無比,萬象無影劍化作清光一劍又一劍的劈向孟玉嘗,可孟玉嘗用真氣輕鬆地就擋了下來。

不過孟玉嘗似乎很滿足于石軒的表現,越發高興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石軒,嘴裡叫囂著:“來來來,有什麼手段只管使出來,我讓你見識見識真氣的威力。”

石軒猛地使出上清手樞雷,四階的術法終於稍稍破開了一些炎龍神火真氣的防禦,可惜孟玉嘗的真氣源源不絕,上清手樞雷很快就消散掉了。

孟玉嘗也小小地嚇了一跳,可見上清手樞雷也只能破開一些真氣的防禦,絕對無法傷害到自己之後,更加興高采烈起來:“哈哈,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嗎?可惜了,若是能修煉到第五階,未曾不能破開我的炎龍神火真氣。”說完還做出替石軒可惜的樣子。

石軒似乎已經到了末路的癲狂,不管劍光、術法對孟玉嘗無用,萬象無影劍和上清手樞雷、金刃神風斬交替使用,瘋狂地攻向孟玉嘗。

孟玉嘗用炎龍神火真氣輕鬆無比地接下了石軒的進攻,然後慢慢地走向石軒,像是想等他力竭之後,再好好羞辱他一番,最後才將他扔進南明離火湖裡。

一步,兩步,三步……石軒在心裡冷靜無比地數著孟玉嘗的腳步,計算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使用小有清風遁未曾不能接近于孟玉嘗五丈之內,可是那樣他就有了防備,鬼知道他身上有沒有什麼保命的事物,畢竟他有個金丹期的老祖宗。

道術對於蓬萊派這種大派來說,雖然肯定也很稀罕,但絕對不可能沒有,要是孟玉嘗的老祖宗孟離用防護類的道術給他製作了什麼保命事物,孟玉嘗有防備的情況下使用起來,那石軒可不能保證自己的庚金劍氣一定能破得了金丹期宗師施展的道術防護。

至於孟玉嘗有沒有保命事物,石軒覺得可能性很大,因此還是穩妥為主,先降低孟玉嘗的戒備心,再突然辣手一擊。

見石軒越發恐懼,甚至流露出要討饒的神色,孟玉嘗只覺得有生以來,從未有過今日這般暢快,不由放下僅存的那點戒心,大步走了過去。

突然,孟玉嘗見石軒將頭微微一抬,一道淡淡的白虹就從他的鼻孔中噴了出來,眨眼間就到了自己身前。

這道白虹遇見火龍般的真氣就如刀切豆腐般順暢無比地就將真氣破了開來,然後鑽進了孟玉嘗的前胸,接著從他後背飛出,一直射到南明離火湖的對面石壁上,在無比堅硬的岩石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孔洞。

直到這時,孟玉嘗身上才浮現出九條炎龍組成的火焰圓罩,炎龍在圓罩上來回盤旋,拒絕著周圍的一切進入其間。

看到孟玉嘗前胸中了自己的庚金劍氣之後,石軒立刻施展出小有清風遁,一直遁到大門之旁,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生怕他有什麼垂死掙扎的手段。

孟玉嘗定定地看著石軒,沙啞著聲音,不敢相信地說道:“道術?”話音剛落,就見他身體表面無數細小的血柱噴起,卻是劍氣從內到外爆發,將他變得千瘡百孔,仿佛一個大水袋被戳了幾千個小洞一般,就連他身上那件上好的道袍也是支離破碎。

孟玉嘗好像一隻破爛麻袋一般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那九條炎龍的圓罩在半刻鐘之後也慢慢消散掉了。

等到九條炎龍的圓罩完全消失,石軒才小心翼翼地遁了過去,遠遠一道上清手樞雷將孟玉嘗的頭顱完全擊碎。到了這個時候,石軒才真地放下心來,整個人只覺得疲倦萬分。

剛才的戰鬥雖然時間很短,可石軒一直是在生死邊緣徘徊,要不是早就做好充分準備,恐怕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孟玉嘗如此得意忘形,絕對不只是掌握形勢和心情愉悅的關係,石軒從第一劍開始,就根本沒有期望過能夠擊破真氣的防護,而是將開心、喜悅、狂喜等種種喜的情緒通過心風劍侵襲到孟玉嘗身體內。

因為不同於負面情緒,喜的情緒是完全正面的,孟玉嘗的真氣自然無法防止它的侵襲,除非孟玉嘗意識到這個問題,有意識的使用,才能阻止得了。

自己的表演、心風劍的侵襲、實力上的懸殊,這所有加起來,終於讓孟玉嘗放下了所有戒心,所以才在面對庚金劍氣時無法及時使用保命的事物。

而這一切,都是石軒在穿雲舟上仔細推敲過的,以有心算無心之下,終於除掉了孟玉嘗這個打壓自己和朋友的罪魁禍首。

稍微恢復了一點精力,石軒走到孟玉嘗屍體前仔細檢查了起來,他的身體真是慘不忍睹,讓小孩子看見那真是晚上會做惡夢。

他的手裡捏著一個火紅色玉佩,上面雕著九條雄偉神武、仿佛有生命般的炎龍,石軒明白這就是他的保命事物了。

孟玉嘗腰間那個赤色的儲物袋,卻是真真正正的空間袋,不過他這人一貫自負,儲物袋上卻是沒有使用特殊的禁制,石軒用蓬萊派內取用儲物袋內物品的慣常手法一試,居然成功將裡面的事物取了出來。

零零散散一大堆,有引氣期使用的上好丹藥,有上品法器熔岩劍,以及其他許許多多珍貴無比的物品。

可惜的是石軒只能看著歎氣了,這些都是註定要丟到南明離火湖的,石軒可不敢殺人之後還把賊贓帶在身上,要是被孟離知道,那樂子可就開大了。就算小心不暴露出來,鬼知道孟離這個金丹宗師有沒有在上面留下什麼可以尋找的痕跡,到時候作法一查,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石軒翻看孟玉嘗的儲物袋,主要是想看看比自己先進這個大殿的孟玉嘗,有沒有找到什麼好東西,這些東西卻是可以拿走的。

翻看片刻,孟玉嘗從這個火焰神山裡拿到的物品只有兩樣,一是和石軒一樣拿得那些堅硬的岩石,不過好像看起來是在南明離火湖邊取的,二是三根巨大的赤色翎毛,它們花紋古樸,上面似乎一直在燃燒著南明離火。

石軒又驚又喜,這好像是朱雀羽毛啊,對石軒而言,光是這三根羽毛就比孟玉嘗除開玉佩之外的其他事物還要珍貴,因為這是可以用來修煉“少陰心陽虛實真火”這門道術神通的幾種物品之一。

當然,修煉少陰心陽虛實真火需要的是南明離火,但完全掌握住南明離火的朱雀羽毛卻又是更好的選擇,要知道石軒現在可沒辦法取走南明離火,而且還不敢在這裡呆到道術修煉成功,這種地方,或許下一刻就有天翻地覆的變化,滯留在這裡一兩個月那危險是極高。而且這五門外物神通道術,出竅期只能練一門,引氣期可以練三門,神魂期才能練滿五門。

再說,朱雀羽毛還能用來煉器不是,自己完全可以用來練練上輩子封神傳說中的“五火七禽扇”嘛。這些封神法寶可是小時候的夢想啊,現在有了條件,自然是煉製類似的法器,然後取類似封神法寶的名字。不得不說這是石軒的一點惡趣味。

不過現在想五火七禽扇實在還早,七種禽類羽毛還只得一種呢,就和撿到一根木頭就盤算著起一棟房子般可笑。

朱雀羽毛是被孟玉嘗用特殊手法封印住了,要不然他可不敢往儲物袋裡扔。

收好朱雀羽毛和堅硬的岩石,石軒開始進行毀屍滅跡的工作,將孟玉嘗的屍體、儲物袋、儲物袋內的其他物品都扔到了南明離火湖中,看著它們化成了青煙,一直扔到那塊玉佩時,石軒才覺得心痛萬分,不過沒有辦法,這塊封印了道術在裡面的玉佩還是被石軒扔了下去。

玉佩落到南明離火湖中後,立刻就激發出九條炎龍的圓罩,可惜無人供應法力,只是抵擋了片刻,就被南明離火給燒化了。

之後石軒將身上的衣物都丟進了南明離火湖,換上了儲物袋內新的道袍。

孟玉嘗流出的血液在這種環境下,早就蒸發的乾乾淨淨了,不過石軒可不敢大意,還是用上清手樞雷仔細毀滅著現場,可是這裡的岩石堅硬無比,以石軒的能力完全無法毀壞,只能聊勝於無了。

仔細查看了四周,沒有發現有其他出路,石軒想起火焰巨人、火焰小鳥似乎很畏懼這裡的大殿,那它們是畏懼南明離火呢,還是畏懼的朱雀的氣息呢,自己可以拿朱雀羽毛試上一試嘛。

走到大門旁,石軒靈機一動,心想能不能用上清手樞雷引爆南明離火湖呢,那這裡的一切痕跡不就沒了嗎,可轉念又一想,那自己也有很大可能死在南明離火湖爆發之下,只得悻悻打消了這個主意。

走回大殿,石軒只覺一陣清爽。等恢復好精力,石軒拿出一根朱雀羽毛,小心翼翼地走到另外一個入口,然後就見到那些火焰巨人、火焰小鳥就如見到剋星般紛紛退後,甚至有些還匍匐在地。

石軒松了一口氣,手持朱雀羽毛,化成一股清風,順著甬道向前遁去。

第三十三章 疑惑

巨大海水柱周圍的幾百個火山島爆發已經停止了,但它們製造出來煙霧、灰塵、水汽等將這一片的海域變成了一個霧濛濛、看不清楚稍遠一點距離的地方。

剛剛過去只有一個多時辰,門派內得到消息派來的援兵再快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來,就算以金丹宗師的遁速,也要五六個時辰才過得來。

當然,其實等不了那麼久,因為這裡是佈置有傳送陣的,可惜不是直達蓬萊島本島的傳送陣,援兵只能先到附近島嶼,如明月島潮汐坊,再使用傳送陣過來。

因此,加上消息傳過去的速度,門派的援兵應該在兩個時辰左右才能到達。

不過這不是在這裡的蓬萊派弟子幹看著的理由,留下幾個等待援兵以及看守礦場的弟子後,幾位執事就帶著其他弟子進入迷霧之中搜尋起在巡邏中失蹤的弟子來。

※※※

石軒化成清風順著這條甬道,不停往外遁去。在經過某個拐角時,石軒意外地看見了一片內門弟子的衣角,依據服色、樣式判斷,應該是馬元景的。

馬元景也進了這個火焰神山?他現在在哪裡?諸如此類的疑問立刻進入了石軒的腦海中。

不敢耽擱,石軒繼續順著甬道往外遁去,這次更加小心翼翼了,自己的庚金劍氣要再次使用需要溫養好幾個月,遇上馬元景的話,那真是有死無生。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石軒一路上沒遇到任何困難,半刻鐘後他就來到了出口。

出口是一個裝飾華麗的拱門,外面是霧濛濛的一片,石軒有些擔心,連續用了好幾個術法偵測了外面,確定無太大危險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化成清風遁入霧氣之後,石軒立刻往下貼著海面用萬象無影劍飛遁,同時根據海水的流向判斷自己的位置。

在石軒靈魂之力消耗大半,停下來準備用丹藥恢復的時候,前面霧氣中飛過來幾個人影,仔細看去,正是蓬萊派弟子的裝束。

“前面可是我蓬萊派弟子?”飛過來的幾位修士也站得遠遠地問道。

石軒大聲高喊:“在下外門弟子石軒,不知是哪幾位師兄?”

對面頓時松了口氣,一個熟悉聲音的傳來:“石師弟,我是嚴萬宵,這幾位是值守礦場的弟子。”那幾位弟子也壓抑不住喜悅,低聲竊竊私語:“終於又找到一個弟子了。”對於這種救援同門的行為,宗門一向是不吝嗇獎勵的,可以算作大量的善功。

聽出嚴萬宵的聲音,石軒這才駕馭劍光飛了過去,見到嚴萬宵和自己一般狼狽的時候,不由得笑了笑:“不知嚴師兄是如何從那巨大震動中逃生的?”嚴萬宵頭髮淩亂,身上很多處有火燒的痕跡,道袍也是破爛不堪,勉強看得出來是蓬萊派的服飾。

嚴萬宵也是一副後怕的樣子:“我和孟師弟巡邏時遇到巨大震動,當場就震暈了過去,然後被海水沖到了週邊,又遇上火山爆發,於是就變成了這幅樣子。至於孟師弟,我想他應該有孟宗師給他的防護物品在身,不會有大礙的。”

石軒明白嚴萬宵是提醒自己孟玉嘗應該也是沒事,還要小心提防,不過孟玉嘗有沒有事,卻再也沒有比石軒更清楚的了。石軒也同樣做出一副後怕的樣子:“我和嚴師兄的遭遇差不多,不過道袍損壞更為嚴重,只能當場換了一身,後來不辨方向又飛回這中心來了。至於馬師兄,卻是未曾瞧見他。”

兩人還要敘話一二,遠處又是一陣巨響,霧氣被紛紛排開,出現在石軒等人眼前的是遠處一座巍峨雄偉的火焰之山,從它內裡噴發出紫藍色的火焰,生生將海水都燒平了一層。

石軒大張著嘴看著眼前這一幕,明白應該是南明離火湖爆發了,要是自己晚走一會兒,現在只怕也變成一縷青煙了。只是這爆發的時機也太巧了吧?

不過這也解除了石軒的後顧之憂,本來還想裝成受傷,先返回宗門,這樣就算孟離用秘法知曉是自己殺的孟玉嘗,自己也能在掌律堂分說一二,誰處心積慮地準備下手,智商正常的修士都能看出來,庸祥斷然不會包庇,只是那樣會暴露出自己會道術,可是到了那個時候,道術還能比性命重要不成?

至於現在,石軒是放下心來,孟離就算用秘法也只能看到一團南明離火吧。

爆發很快結束了,霧氣又紛紛從外湧來,重新將這裡變成了霧氣、煙塵的世界,石軒壓制住疑惑,跟著嚴萬宵等人在霧濛濛中搜尋起其他弟子來。

幾位弟子同樣對那火焰之山好奇無比,因此幾人搜索的方向卻是下意識地越來越靠近那座火焰之山。

某個霧氣被風吹得稀薄的瞬間,石軒似乎看見一個高冠袞袍,其上火為紋、焰為章,兩袖寬大,相貌古拙的中年高大修士從火焰群島方向邁到了火焰神山上空。

邁?不是飛?!石軒以為自己眼花了,再要看去,又被霧氣給阻擋住了視線。

“快走吧,前方似乎有一名弟子?我們過去看看。”嚴萬宵對幾人說道,石軒不好再看,滿懷著疑惑跟隨嚴萬宵而去。

※※※

火焰神山上空。

相貌古拙的中年修士四處看了看,才自言自語道:“還好趕上了。老道早就推算出這火焰神山要在這段時日出世,卻沒曾想到是今日,被那老鬼給堵住,差點就來不及了。”說完之後,他打出一道又一道的古樸符篆在火焰神山之上。

隨著符篆越打越多,火焰神山是漸漸變小,從開始的幾千丈,不過片刻,就變成了幾十丈大小。

正在這時,這古拙修士臉色一凝,然後停下了打符篆的動作,露出一幅誠懇的笑容,對著東面道:“兩位道友,這火焰神山是老道渡劫之物,卻是與你們功法不合,拿回家去也沒多大用處,不如就舍予老道吧。”

見東面沒什麼動靜,古拙修士一橫心道:“此事就當我朱炎子欠兩位一份人情,來日必有報答。”

此時東面才傳來兩聲冷哼,然後一片雷雲,一道清氣突然出現,然後急速遠去,呼吸間就不見了蹤影。

朱炎子這才松了口氣,一對一自己可是不怕,想不到兩個老怪物連袂前來,只能退讓一二了,還好這火焰神山於他們用處不大。

繼續打出符篆,最後用手一指,將火焰神山托在掌心,往火焰群島方向一個邁步就出現在了天邊,再一個邁步就不見了蹤影。

※※※

石軒等人又陸續找了幾名外門弟子,加上其他隊伍傳來的消息,現在失蹤不見的,就只得孟玉嘗和馬元景了,當然,其他外門弟子也有運氣不好的,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成為屍體,全身焦黑,殘缺不全,應該是在火山口上方時直接遇到了火山爆發。

突然,底下海水開始異動,洶湧無比地向中心某個區域湧去,就連霧氣、煙塵似乎也有這種趨向。

眾位弟子發現了異常,互相打量幾眼,就一致決定先退出去再說,於是駕馭著各種法器,往外飛遁而去,因為擔心著遇到危險,各自都使出了全身解數,石軒也在駕馭劍光時加上了小有清風遁。

飛到一半時,中心那個漩渦的吸力也愈發得大,讓眾位弟子慶倖不已,要是晚走一會兒,能不能飛得動還得兩說。

很快,弟子們就飛出霧氣彌漫的大海,回到了礦場所在的島上,然後看著海水向那中心奔流而去,霧氣、煙塵也往下急速收縮。

一刻鐘之後,煙消雲散,風平浪靜,石軒和剛才一起的幾位弟子面面相覷,之前看到的那巍峨的火焰之山到哪去了?不可能是自己眼花吧,這麼多弟子都看到了!

不過石軒還有個猜測,難道是那個高冠袞袍的古拙修士將火焰神山給封印住了?這得多大的法力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元神真人?

正在這時,島中央傳送陣亮起,從裡面走出幾個長老,其中以天權峰首座孟離領頭,他手裡托著一盞熄滅的琉璃燈,臉色鐵青飛了過來,大聲喝道:“出事時,誰和玉嘗一起的?”

嚴萬宵臉色慘白地站了出來,行禮道:“是弟子,可當時弟子已經暈了過去,卻是不知道孟師弟去了哪裡。不過孟師弟實力不凡,應該能平安脫身吧。”

“哼,平安脫身?!你難道不認識這魂燈?玉嘗的魂燈已經熄滅了!”孟離惱怒地道。

孟離也不客氣,施展出測謊術,盤問起嚴萬宵來,不過嚴萬宵所言都是真話,自然光芒沒有變化。

另外一位白髮長老走到孟離身邊,拉住孟離:“孟師兄,應該不是他。你不記得了,出事時玉嘗的魂燈一直是亮的,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熄滅了下來。應該是在那火焰爆發處遇到了什麼。”

“哼。”孟離臉色難看地收回了測謊術,然後帶著幾個長老前往火焰海中查看一二。

之後,又是幾批內門弟子通過傳送陣趕了過來。

孟離等人在火焰海中自然無法發現孟玉嘗,只得將方向轉向了馬元景,於是調查起和馬元景一起的石軒。石軒除了那片衣角,確實沒再見過馬元景,自然有什麼說什麼,弄得長老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馬元景和孟玉嘗因為某件寶物起了爭執,因此將孟玉嘗殺掉之後潛逃。可是宗門內傳來的消息卻是,馬元景的魂燈也熄滅了。

兩個引氣期修士都死了,對出竅期修士的盤查卻松了下來,連測謊術都沒用!因為沒有哪位長老願意相信一個出竅期修士能夠幹掉兩個引氣期修士!

最後孟離不死心地用上了招魂秘法,雖然在陰神期前身死則魂消,但可以借助死者的衣物等勾連他在死之前留下的氣息,最後得到一定的消息。

石軒明白孟玉嘗留下的氣息早就在南明離火湖爆發時,已經消散得一乾二淨了,因此也不害怕,全程觀賞了孟離作法,毫無疑問,他可恥地失敗了。

第三十四章 問題

孟玉嘗這件事最終定性為在火焰之山尋寶時遇到危險隕落,馬元景也同樣如此。可惜火焰之山早就不見了,孟離想找也找不到,要不是眾多弟子一致證明看見了火焰之山,還有道書印證朱雀一族的火焰神山確實是在這一帶,樣子也相差仿佛,孟離還不相信呢。

石軒則借了一次光,用傳送陣傳送到潮汐坊,然後坐穿雲舟花了好幾個時辰回到了蓬萊島的迎客島。

這次在迎客島上卻是沒有看見那高聳的玉樓,只有一些裝飾不凡、仙氣凜然的殿閣,之後通過迎客島上的彩虹橋回到了蓬萊島本島上。

穿過本島前面弟子、雜役侍女等家人聚居而成的市鎮,石軒等人安然回到了角木峰,其實家族子弟等也可以住在那些市鎮中,可是因為有諸多不便,凡是形成了家族的,都傾向於出去找尋一處資源豐富的島嶼,作為本家族立家之基。

在角木峰庶務堂的大殿裡,程平長老寬慰這次執行任務歸來的十三名外門弟子一番,同時宣佈之後三個月的宗門任務不再分派給他們,而且每人都有兩千到五千善功不等,作為搜索弟子、接援同門的獎勵。

一善功大致相當於一個下品靈石,而且宗門內兌換要比外面買便宜不知道多少,比如凝魂丹,外面店鋪賣六個下品靈石,地攤賣五個下品靈石,在宗門兌換則只需要兩個善功。所以很多散修才想進入宗門,一年左右的善功積累就能兌換一件下品法器(減去了丹藥消耗),哪像他們不掠奪、不奇遇的話,需要忙碌十多年(減去了丹藥消耗),才能買得起一件下品法器。

這次幾個外門弟子雖然遇到危險,但看到最少相當於半年,最多有一年多累積的善功獎勵,都臉露燦爛的笑容,石軒也不例外,三千五百善功,又能兌換好大一批的道書玉簡。

在場的其他外門弟子,看到之後都無比羡慕,獎掖接援同門的善功是如此之多,遠遠出乎這些弟子的意料之外,下次要是遇到機會,那說不得也要幫上一把了。

等到執事們將善功計入每個人的善功玉簡之中後,眾多外門弟子一哄而上,向相熟的弟子打探起這次的事件來,外門執行任務中可難得有如此跌宕起伏的事情發生。

看著迎面走得一冷豔一清秀的女子,石軒不由得微微一笑,對面的兩個女子也露出了美麗的笑容。

余若水示意石軒出去說,於是三個駕馭著各自劍光來到了石軒在虛日峰的朝日殿,遣開了四個雜役侍女。

“你們出發後,我才聽說孟玉嘗是帶隊首領,之後就很為你擔心,怕他有什麼陰謀詭計,誰知道最後卻是他隕落在外,你安然回來,真是世事難料。”余若水首先開口道。

石軒喝了一口水:“是啊,誰知道我們這一批巡邏弟子中最有希望活下來的他反而死了,我聽說他身上可是有孟離宗師給的保命事物。”石軒可不打算告訴兩人是自己殺掉孟玉嘗的,保密的問題先不談,讓朋友背上這等包袱,日夜擔心,真不是石軒做人之道。

余若水恨恨地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呵呵,可惜若水師姐你突破到引氣期時,再也無法到他面前說一聲‘謝謝’了。”石軒卻是想起了這件事。

余若水啞然失笑:“只能日後將這聲謝謝燒與他了。呵呵。”想起籠罩頭上的陰影終於消失掉,余若水笑得是明媚清澈無比。石軒同樣如此,雖然很磨煉心境,但沒有誰嫌棄刁難變少的。

見石軒兩人笑得很是開心,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周蝶蘭疑惑地問道:“石大哥,余姐姐,你們在笑什麼?”

余若水止住了笑,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講與了她聽,聽得周蝶蘭也是樂不可支,臉都笑紅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余若水、周蝶蘭兩人才一臉好奇地打聽起這件事來,這麼轟動的大事,實在是讓兩人想不好奇都難。

石軒撿能講的一些講給兩人聽了,因為最關鍵一段是石軒昏迷、蘇醒,然後被找到,所以兩女的好奇心都放到了石軒最後講的那個高冠袞服的古拙修士身上。

“石大哥,你真的瞧清楚了嗎?真有修士這麼一邁就出現在了火焰神山上空?還是從火焰群島那邊邁過來?會不會是你眼花了?”一貫害羞的周蝶蘭好奇起來也不讓尋常女子,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

石軒歎了口氣:“最初我也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後來問過一些當時在霧氣之中的弟子,有幾個都說自己看到了這個高冠袞服,寬大袖袍,火為紋,焰為章的修士,只是有人方向不對,沒有看清楚容貌。”

余若水聽到石軒肯定的回答,疑惑地道:“這麼遠的距離,一邁而過,我看道書上描述的金丹期宗師的威能也沒有這麼誇張,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元神真人?”

“恐怕是的吧。真是仿若天人,令人嚮往。”石軒感歎著,兩女也遙遙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之後又閒談一會兒,余若水帶著周蝶蘭告辭了:“石軒你這次也是驚險萬分,應該很疲憊了吧,我們兩個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那送若水師姐和蝶蘭師妹出去。”石軒也同樣起身。

“不用了,不用了,孟玉嘗已經死了,我想我們不需要再裝疏遠了吧,呵呵,日後多的是機會見面,不用送來送去了。”余若水輕快地道。

周蝶蘭也臉色緋紅地隨時附和:“就是就是,不用像以前那樣了。”

“恩,不過還是再看看葉向安的所作所為,要是他怕我們以後報復他,說不定還是會繼續打壓我們。”石軒還是小心為上。

余若水勾起嘴角,微笑著:“你卻是消息不靈通了,你們回來之前一個時辰,葉執事被孟離宗師看到一個錯處,罰去守與陰海交界處的小島了,孟玉嘗的幾個狐朋狗友也是差不多這種待遇。哼,他們平時仗著有人撐腰,大錯不犯,小錯不少,這下有苦頭吃了吧。”

居然還有這等事,大概是孟離宗師找不出孟玉嘗的真正死因,心頭惱怒,將怒火發洩到孟玉嘗那些狐朋狗友身上了吧,認為是他們帶壞了自己後輩,才有今日隕落之果,至於兩者之間有無必然聯繫,卻是不管,反正這些傢伙小問題不少,一抓一個准。

至於掌律堂首座庸祥恐怕是樂於見到這種結果的吧,平時那些小問題最多罰罰面壁,要不然就有長老出來說話,現在他們自己處罰的這麼重,庸祥自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而陰海交界處的小島,那卻是蓬萊派最危險的兩個地方,要不是不滿五年的外門弟子不能去駐守那裡,石軒九成九要被派到那裡去。

在修真界中,蓬萊派和瀛洲派、廣寒宗算是同氣連枝,和羅浮仙派、天火門、藥王宗則是關係普通,幽冥教、血魔宗這兩個左道大派則和其他六個宗門關係危險,因為他們修煉的功法中,殘忍、掠奪者居多,雙方道不同自然衝突很多,只是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比較克制而已。

因此駐守和陰海、北海交界地方,就成了很危險的事情,不過相對來說,善功也更加豐厚,在那裡一年要相當於派內兩年多,當然,那種被處罰去的另當別論。

得到這麼個好消息,石軒才基本放下心來,這樣自己就可以每月都去陰風洞外淬體了,這兩年來,自己距離洞口是越來越近了。

說基本放下心來,是因為石軒不清楚孟離的脾氣,不知道在長時間都無法找到孟玉嘗死因的情況下,孟離會不會將和孟玉嘗有嫌隙的都列為嫌疑人,甚至不管有沒有證據都抓過來拷問一番,不過簡單的測謊術自己是不怕的,而用搜魂術的話,將本門弟子搜成白癡的可能性很大的情況下,掌律堂是不會答應的。

再之後還找不到,那就怕孟離發瘋,將和孟玉嘗有仇的通通幹掉。不過在門派內卻是不用擔心,宗門戒律和安全還是很能保證的,修為勝過孟離的也不少。就怕趁外出執行任務中,或是引氣小成後按宗門慣例去遊歷天下、磨礪道心的過程中,被孟離暗地裡擊殺。

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的修行之路還真是多災多難,解決的唯一根本辦法還是要落到提升自身修為上。

至於現在就逃出門派、消失在人海中的想法,石軒是不敢有的,一則做賊心虛,二則真逃出去了,反而能讓孟離盡情發揮,自己可沒信心躲過金丹期宗師的追殺。就算要逃,那也得突破到引氣期後,實力大增時,看情形再做打算。

第二日,石軒就去龍虎交匯樓兌換了一批修道經驗的玉簡,花去了三百善功,至於其他物品,自己丹藥還很多(每月一瓶的累積),法器也還趁手,上品法器則兌換不起,上好功法、材料這裡又沒有,只能先存著了。

之後兩個月,石軒繼續著自己的苦練,每日都去陰風洞前修煉,讓眾多外門弟子大吃一驚,要知道以前有一個月不用值守陰風洞時,石軒還是會做些善功的,哪像現在天天都去,一點兒也不做善功,這廝被陰風吹傻了嗎?

不理會外門弟子們的不解、嘲笑,石軒一步一步堅實地走著自己的修煉道路,而且這兩個月還有兩位美女陪著談玄論道,分享修行經驗,如此美妙,哪兒去找?!

至於余若水、周蝶蘭,放下心思後,也跟隨著石軒在陰風洞前修煉,完全不理別人的不解,不過由於周蝶蘭人緣不錯,余若水也比石軒好上不少,因此倒是沒受到多少嘲笑,還帶挈了一些外門弟子疑惑地過來修煉,可惜能堅持下來的,只有石軒他們三個。

※※※

這日,聽道殿中是莫淵講道,待得他面無表情地講完,看了下麵的外門弟子一眼,淡淡地開口道:“我有一個問題,卻是要問一問你們,可願回答?”

自然是無人回答不願,於是莫淵又緩緩開口了:“若是有朝一日,你們親朋好友、道侶師長,阻你道途,你是殺?還是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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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8

[size=4]第三十八章 明輕月出關

石軒將莫淵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一遍,最後感歎道:“我也不知道師傅是不是因為這個才收我為徒。總感覺很牽強。”

余若水和周蝶蘭同時點頭,然後余若水說道:“只能這麼先接受了,要不然還能有其他什麼原因不成。呵呵,要知道因為‘不知道’這三個字的話,不知道多少師兄師姐要後悔得捶胸頓足。”

周蝶蘭附和著:“呵呵,其實現在外門弟子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石師兄的,成為金丹宗師的弟子,就算不能用丹藥堆出一個金丹,但成就一個神魂期也是很有可能的,那就是三百年的壽元啊,對於普通人來講,就是真正神仙一般的人物。不過我知道石大哥你志向遠大,性格堅毅,不是上品金丹是不會考慮的。”

經過兩年的相處,余若水和周蝶蘭對石軒在修行上的態度瞭解得很深,就算是在別人打壓下,就算是在絕大多數人的不理解、諷刺之下,就算是修為進度比不上別人的情況下,也沒有一絲一毫動搖自己的修行之路,這樣的人,志向怎麼會不遠大?

對於兩女而言,石軒的這種修行態度,言傳身教,讓她們也受益匪淺,因此心懷感激。

石軒笑著點頭,算是同意了周蝶蘭所說,自己只會瞄準上品金丹,為日後元神大道打下最堅實的基礎。

“我要回天璣峰了,你們兩個要常常過來探望我,不要見外。有什麼修行上的難題,也說與我聽,我可以拿去請教師傅。”石軒站起身告辭。

余若水笑著道:“有如此好的機會解決修行難題,我們自然會緊緊把握住的。不過說什麼常常去天璣峰看望你,難道你不去陰風洞了?”

“我卻是忘了這件事了,修行之事可不會放下的,我們明日陰風洞見。”石軒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卻是將這茬給忘了。

告辭出了余若水的洞府,石軒剛要駕馭劍光回天璣峰,就走了一位熟人過來,正是那位煙視媚行的苗代雲。

“哎喲,這不是石師叔嗎,今日怎麼有空來心月峰?”苗代雲半點沒有見外地就要靠上來,似乎這兩年冷嘲熱諷石軒的沒有她似的。

石軒退回一步,冷冷道:“苗師侄請自重,見到師叔怎麼沒有行禮?”

苗代雲做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用魅惑的眼光看著石軒,嗲聲嗲氣地道:“石師叔安好。”

冷冷看了她一眼,“問了好就退下吧。”然後石軒架起劍光就沖天而起,只留下苗代雲在原地跺足惱怒不已。

回到天璣峰之後,石軒先將《天地六合神風真解》拿出來,發現這門功法和《寶錄》前面部分有很大相同,比如都是清風明月照神真法,比如在引氣期接引靈氣的方法,用內力與靈氣相合成為真氣的方法。但也有一些質的差別,如沒有講修煉風性功法是為雷法打基礎,是體悟陰陽變化的方式,同樣,也沒有《五方雷神真形圖》。

當然,兩邊對照著起來看,也讓石軒有了很多新的體會,產生了不少新的疑問,只等明日去向師傅請教。

之後石軒拿出《有無相風禁真法》,將裡面的內容細細研讀了一遍,揣摩了一遍,準備解決掉其中的疑問後,就開始祭煉萬象無影劍。

將兩門真法研讀一遍之後,已經到了傍晚,石軒修煉、用餐、沐浴之後,才將莫淵贈與的乾陽青燈拿出來,準備掌握這件上品法器。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件法器將是石軒手上最有威力的法器,因為七重天圓滿的法器,完全掌握住只需要八到十五年,而迷魂幡、萬象無影劍要祭煉到七重天圓滿則需要一百年左右。

這盞乾陽青燈在修真界可是大名鼎鼎,天下十大金丹宗師成丹前的隨身法器。莫淵在那些年,仗著這件法器,不知道擊敗過多少修士,在上品法器中也算是上品。石軒估摸著,至少能賣十個上品靈石。

而它的功用如莫淵所言,破邪、破妄、焚山、煮海、護身,都各有妙用,至於威力,還沒試過,卻是不太清楚,不過七重天圓滿的法器,威力能差到哪兒去。

這一夜,石軒用莫淵傳授的祭煉真法,將乾陽青燈前三層給掌握住了,發現它在破除陰、暗、迷、死等方面有奇效,而且燈心的乾陽真火能分化成十八朵,以乾陽青燈為核心,結成乾陽真火網,是護身的上佳法門。

第二日,石軒剛剛做完早課,就有不少內門弟子慕名來訪,接待完一波,又來一波,弄得石軒疲憊無比,最後以要向師傅請安為由,才逃脫了出來。

從莫淵處請教了問題出來,石軒不敢回洞府,直接飛到了陰風洞,與余若水、周蝶蘭一起開始修煉起來。

等到修煉完,石軒將今早的遭遇向兩位訴苦了一番,聽得兩女嬉笑不已,最後余若水總結道:“看來禍福總是相伴的,你被金丹宗師收為弟子,帶來的就是人人都想結交你,從而讓你忙不勝忙。”

石軒搖頭歎氣:“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別人想要結交我的心思我很享受,別人羡慕的眼光我也不排斥,但若是因此耽誤到修行,就得不償失了,今日回去就將閉關的牌子掛上去吧。”

說到做到,石軒回去之後就在洞府外掛上了閉關的牌子,這才止住了訪客紛擾,不過有些弟子又走迂回道路,跑到陰風洞修煉,想要結識結識石軒,好在看到石軒在專心修煉,都不敢上前叨擾。

一直到十天之後,見石軒是那種專心修煉、無心經營人脈關係的苦修士,這些弟子們才總算是放過了石軒,讓他能安靜修煉。

這日,石軒正準備出門,就聽雜役青竹通報,外面有訪客。石軒疑惑不解,這幾日已經無不相干的人來拜訪自己了,這個時辰會是誰來呢?

打開洞府的門,就見到一張熟悉的容顏,依然是那麼絕美,依然是那麼英氣逼人,只是更多了些沉穩內斂,更加精神奕奕。

“想不到是明師姐你這麼早來拜訪,師弟有失遠迎了。”石軒見到好友,笑容可掬地拱手。

明輕月鄙視地看了石軒一眼:“你還說和莫師叔無什麼關係,我一閉關出來,就聽到解師妹說有個叫石軒的被莫師叔收為徒弟了。”

石軒一邊請明輕月入洞府,一邊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師傅會收我為徒。”

明輕月露出微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剛才只是說笑,你能夠被莫師叔收做弟子,我也很為你高興,只是一見面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隨便起了個由頭。”

“沒事,我也不介意,再說我也一直很疑惑這件事情。”石軒請明輕月坐好後,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明輕月似乎想笑,又忍住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日後莫師叔應該會告訴你的。”

石軒也不強求,看明輕月的表情,能夠肯定莫淵收自己為徒是沒有什麼圖謀的,於是就問起了明輕月的修行:“我先前聽說明師姐你要三年左右才能出關,想不到這才兩年多一點,你就出關了。”

明輕月有些得意:“因為滄浪真氣我掌握得很好了,而且這門真氣還與我體質相合,如今距離引氣小成只有一步之遙了,一兩年內就能突破。”

“那真是恭喜明師姐了。”石軒由衷地問明輕月高興。

“好了,還叫什麼明師姐,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直接叫我輕月就行了。”明輕月出關之後見到好友很是開心。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宗門內引氣小成之後,就會外出磨礪道心,那輕月你在門內應該待不滿兩年了。”石軒對稱呼也不是食古不化的那種。

明輕月用手托住下巴:“突破到引氣小成後肯定要鞏固一段時日,而且師傅叫我參加三年後門內大比,豐富了鬥法經驗之後才外出,畢竟隕落在外的內門弟子也是不少。”

石軒點頭同意:“這是正理,玉師伯考慮的很周到,對了,玉師伯對你如何?”

明輕月揉了揉自家額頭:“只要師傅不發火的話,很好相處的,小孩子似的脾氣,不過要是發了火,那就很恐怖了。”一副不堪回首的樣子。

之後明輕月又問起了石軒、余若水、周蝶蘭這兩年的修行狀況,對石軒能夠一直堅持修煉道路讚賞不已,而對孟玉嘗的打壓則咬牙切齒,恨恨說要是自己沒有閉關,肯定要去找他麻煩,之後講到孟玉嘗的死訊,明輕月甚至捂嘴偷笑。

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修煉時間就快到了,石軒乾脆邀請明輕月一起去陰風洞修行,正好她這個階段需要到陰風洞內淬體。

明輕月自無不允,爽快地架起一道碧波流光,和石軒一起到了陰風洞外,那道碧波流光據她講是玉玲瓏贈予她的上品法器——八重天圓滿的翻海尺。

等到與余若水、周蝶蘭見面,又是一番欣喜交談,要不是石軒督促,三人估計能在那裡聊到今日修煉結束。

正當石軒修煉完一個階段,起身活動一下的時候,一個充滿傲氣的聲音傳來:“石師叔,我想請您與我鬥法。”

拿眼看去,正是那一貫高傲的俞問道,他的眼裡寫滿了不服氣、瞧不起。

第三十九章 俞問道的挑戰

石軒啞然,想不到自己也有被人挑戰的一天。

可還沒等石軒考慮好是否拒絕,俞問道又冷冷來了一句:“莫非石師叔不敢與師侄鬥法?”

這下石軒身邊的余若水和周蝶蘭都變了顏色,覺得這人好生可惡,語氣好臭。

石軒看了看俞問道,還有他身後那十來個外門弟子,他們都是外門之中的天之驕子,每次測試,修為進度都是排在最前面,他們的眼神都和俞問道一樣,不服氣,瞧不起,鄙視。

“既然如此,那師叔我就指點指點俞師侄你。”本來石軒是想直接拒絕,要是來個人挑戰自己就接受的話,那哪還有時間修煉,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雖然經歷過生死之戰,可實際上鬥法經驗還很缺乏,與出竅期修士的戰鬥就只有在潮汐坊那一場,不如趁此機會鍛煉一下,增加點鬥法經驗。要是之後出了什麼事,也能多些把握。

而且,看他們十幾個人一起來,最後卻是俞問道來挑戰,那就說明俞問道至少是之中實力在前幾名的,有很大的把握戰勝自己,而且就算一時輸了,也能逼出自己全部的實力,讓之後挑戰的更厲害的人能做好準備。那自己就好好展現展現一下實力,讓他們覺得戰勝無望,從而中止後續的挑戰。

俞問道冷傲地看著石軒,不恭敬地行了個禮:“那師侄就在參水峰鬥法台恭候師叔了。”說完也不等石軒回答,和身後十幾個弟子一起駕馭著法器離開了。

“那俞問道據說實力高深,術法強橫,而且出身海外諸國中的大海客世家,指不定身上就有一件不錯的法器,石軒你要小心一點。”余若水對石軒接受挑戰的做法很欣賞,就如同她對劍術、飛劍的愛好一般,若是有挑戰就躲避,那日後出門被人殺到跟前來,還能往哪裡躲避?因此只是提醒了石軒一下俞問道的實力。

周蝶蘭就有些擔心了,不過石軒已經接受了挑戰,她只得道:“那我叫明姐姐給石大哥你壓陣。”說完也不管石軒同意不同意,大聲叫起了裡面的明輕月。

過了一會兒,明輕月才出來,滿臉的歉意:“剛剛正在緊要處,只能遲一點出來,不知有何事?”

周蝶蘭、余若水七嘴八舌地將事情一講,明輕月大感興趣地看了石軒一樣:“其實我一直對石軒你的實力很好奇,尤其是那門四階的雷法,今日正要好好欣賞一下,呵呵。”

石軒等幾人也駕馭起法器,飛往參水峰了。

等到了參水峰鬥法台前,發現已經來了不少外門弟子,應該是在這裡切磋交流的弟子們,聽到有這麼一場鬥法,都跑了過來圍觀,石軒甚至看到有弟子從其他峰趕了過來。

石軒在大家注目下,慢慢走上了鬥法台,站在了鬥法台的另外一邊。

蓬萊派的鬥法台其實是件玄妙的法器,分成左右兩邊,中間和四周是有強力陣法防護,讓雙方的術法、法器無法直接攻擊到對方,或者波及出去。

那要怎麼比鬥呢?在這一邊的人看到另外一邊的對手其實只是鬥法台空間折疊後的投影,對手術法、法器等,都是鬥法台的幻術模擬投影,自家的術法、法器一使用出去,也被鬥法台根據威力變成了投影,與對方的投影比鬥。若是在臺上被對方術法、法器擊中,還會產生疼痛、流血的幻覺。因為鬥法台真實模擬的能力,所以鬥法結果充分反映雙方的實力,而且有真實交戰的感覺。

俞問道見到石軒上來,立刻取出自己的飛劍,大聲喊道:“還請石師叔指教。”話音剛落,那飛劍就換成白光在他身前盤繞,竟然不想占石軒的便宜先行進攻。

石軒一拍儲物袋,萬象無影劍化成清光也飛了出來:“那師侄請出手吧,我這做師叔的雖然不能讓你三招,但讓個先手還是應該的。”

俞問道見石軒的話說到這份上,也不再客氣,白光帶起一絲寒意往石軒電射而去。

石軒認得俞問道用的法器乃中品法器寒冰劍,想來他服食丹藥不少,沒積累下多少善功兌換上品法器,就算是中品法器寒冰劍,應該也是他拿出家裡讓他帶來的靈石兌換成善功的吧。

對於財大氣粗的家族來說,讓子弟帶些靈石來兌換善功,甚至帶著丹藥來服食,都是有的,而一般小一點的家族就不會了,如余若水她的家族,就因為善功兌換法器、丹藥便宜,丹藥、法器換成善功則損失很多,而沒有給她更多的靈石、丹藥、法器,全靠她自己累積善功兌換。當然,更加疼愛她那幾個紈絝堂弟也是原因之一。

石軒劍訣一掐,萬象無影劍迎上寒冰劍,在空中纏鬥起來,一道白光一道清光,如兩條蛟龍般上下盤旋,左右刺擊。同時石軒運起了金龍護甲咒。

見到纏鬥中寒冰劍並不佔優勢,俞問道眉頭一皺,劍訣一換,寒冰劍劍光大熾,逼開了萬象無影劍,周圍空氣受它影響,都有雪花飄舞。

白色劍光再次粗大幾分,就要向石軒飛將過來,石軒面色不改,萬象無影劍所化清光圍著寒冰劍一繞,四周就起了狂暴的旋風,將白色劍光卷得失去了方向。

之後,石軒狂風劍、颶風劍、旋風劍交替使出,一時之間空中清光如影,風聲大作,白色劍光只能固守原地,左支右擋,好不吃力。

臺上觀看比鬥的外門弟子都竊竊私語起來。

“這石師叔的劍術好生不錯。”

“我看俞問道快輸了。”

“未必,俞問道雖然用的是飛劍,但據我所知,他劍法並不是長處。”

※※※

俞問道越擋越吃力,知道今日不出手段是討不了好的,劍訣再換,寒冰劍化成一道白色冰牆阻住了萬象無影劍,同時手中一道白色流光疾射向石軒。

石軒此時才出了三分力,自然不會錯過俞問道疾射過來的白色流光,當然,有餘力的情況下,石軒不會選擇硬擋,而是化成一股清風躲了開來,同時萬象無影劍劍光愈發激烈,想要將白色冰牆給擊破。

那道白色流光擊中了石軒原先站得位置,立刻迅速向四周蔓延開來,整個地上、空氣中,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就連天空兩道劍光都似乎被凍得遲緩了起來。

“五階的急凍寒光!”台下有弟子驚叫起來。

“想不到俞問道天賦如此之佳,居然小神通一生成就有三階。”

“嘖嘖,五階的急凍寒光,偷襲之下,若是引氣期修士沒有防備,也得重傷。”

“我看石師叔這次很懸,輸給師侄可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

余若水、周蝶蘭也是一臉嚴肅,只有明輕月比較淡定,因為她知道石軒也有一門四階的雷法,對上引氣期修士雖然效果一般,但對付俞問道卻是足夠了。

石軒即使化成清風,也受到了急凍寒光的一點波及,還好有金龍護甲咒防身,也只是讓他微微覺得冷了一點而已。不過石軒不敢怠慢,也不停下小有清風遁,在鬥法臺上四處遊走,手中一道上清手樞雷看空隙就轟了過去,同時,加緊了萬象無影劍的攻擊。這也就是石軒,其他出竅期修士,還真沒這份控制力,一邊使用遁法躲避,一邊使用雷法還擊,同時還驅使飛劍強攻。

俞問道現在也不好過,他的五階急凍寒光威力雖然不凡,可消耗靈魂之力也是海量,他正常情況下,只能使得四發,現在一邊驅使飛劍,一邊使用急凍寒光,估計就只能用三次了。

可是石軒所化清風四處遊走,急凍寒光完全無法擊中他,若是俞問道有引氣期的法力,那就可以四五道急凍寒光疾射過去,將那一片空間變成冰雪世界,就算擊不中,也能凍住裡面石軒的行動,使他步履維艱,躲避遲緩,可惜俞問道沒有。同樣,若是俞問道有石軒一樣的控制力,那也能讓急凍寒光的速度激增,或者突然使急凍寒光轉向,讓敵人防不勝防,可惜他也沒有。

這時俞問道又是一道急凍寒光盲目地疾射過去,就聽到一聲金鐵交鳴,一道青色雷光飛將過來。俞問道無法在邊使用急凍寒光,邊驅使飛劍的情況下,同時施展另外的天賦小神通,只能激發了一道符篆,化成風罩護住全身。

轟隆一聲,劇烈的爆炸響起,激起一陣煙霧。天空中的寒冰劍突然無力墜地。

旁邊的弟子面面相覷,這雷法怕也有四階了吧?俞問道這次輸了?

煙霧很快散去,露出了裡面的情形,俞問道卻是安然無損,他高舉一把寶傘,上面鑲嵌著藍寶石、紅寶石、貓兒眼、祖母綠等諸色寶石,看起來是流光異彩,傘下垂著盞盞金燈,放出金色毫芒,將石軒飛將過來的萬象無影劍擋在了外面。

原來剛才俞問道見雷光兇猛,怕風罩不能阻擋,只能放棄寒冰劍,使用起家傳護身之寶——六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金燈寶傘,這可是一件知名法寶乾坤珠傘的仿製品。

還好風罩給俞問道爭取了一點時間,終於安全用出了金燈寶傘,將石軒的上清手樞雷拒之傘外。

可是俞問道自己心裡也是暗暗叫苦,自己驅使了那麼長時間的飛劍,又用了兩道急凍寒光,而且剛才情急之下全力激發了六重天圓滿的金燈寶傘的全部威力,已經是靈魂之力枯竭,只能勉強再用出幾道其他天賦小神通。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完全打不中石軒嘛,俞問道心念急轉,已經下了決定,要在這不勝不敗的局面下,結束鬥法。因此他朗聲道:“我這金燈寶傘石師叔你卻是攻不破的,不如就以和局收場,如何?”

第四十章 引氣期的強大

若是俞問道客客氣氣說話,石軒說不定就順水推舟接受了,可惜他卻來了這麼一句,石軒停在遠處,微笑著道:“我看未必,我還想試試能不能破掉俞師侄你的金燈寶傘。”說完就是一道上清手樞雷轟了過去,萬象無影劍也是換成一道寒風,劈下了金燈寶傘。

俞問道心裡恨極石軒,但有苦說不出,兩三次攻擊之後,金燈寶傘發出的金色光芒已經黯淡了許多,俞問道本人都有搖搖欲墜的感覺,這並不是金燈寶傘威力不濟,而是他本人靈魂之力將要耗盡的前兆。

打落牙齒和血吞,俞問道知道再不認輸,就會落得個灰頭土臉,趁石軒攻擊的空隙,拱手大喊:“師侄認輸了,石師叔你道法高明。”

石軒這才罷手,笑嘻嘻地看著他,同時兩人將鬥法台的陣法停止。

俞問道收起寶傘和寒光劍,快步走下鬥法台,將將出來之際,他回過頭,再次露出了看不起的神色,高傲地對石軒說道:“術法、法器高明又有何用,境界更為重要,不如我們再比一比誰先突破到引氣期,師侄有把握在十五年內突破成功,不知石師叔你可敢比?”

正常情況下,蓬萊派內突破到引氣期花費的時間大概在二十年到五十年不等,就算是拜入金丹宗師門下,那也至少要十到十五年。俞問道說自己能十五年內突破,那就是對自己有信心到了極點,因此下面的弟子都是譁然。

石軒見俞問道還是嘴硬不認輸,忍不住打擊他一下:“我從來不和手下敗將再次比鬥。”

俞問道氣得臉色鐵青,大聲喊道:“我只在引氣期上等你!”然後轉身就走。他的那些同伴見石軒強大,知道戰勝無望,也都跟著他走了。

石軒搖頭就要下鬥法台,忽然一道赤色流光鑽入鬥法台內,同時發動了鬥法臺上開始比鬥的陣法,然後用陰陽怪氣的聲音:“師侄也想向石師叔討教一番。”

石軒凝目看去,見是一位陌生面孔,長得比較古怪的一個中年修士,身上穿著赤色的道袍。

“師侄剛從外面回到門派,聽說多了一位師叔,好生歡喜,因此來討教一番。”說完也不待石軒回答,一道火龍真氣就擊向了石軒。

“那人是引氣期修士?!”

“居然和出竅期弟子比鬥!”

“那是師叔,不是弟子。嘿嘿”

※※※

明輕月跺腳喊道:“好生無恥的小人,堂堂引氣期修士居然對付一個出竅期弟子。”

余若水和周蝶蘭也氣得臉色發紅,幫著明輕月罵他。

石軒見到是真氣來襲,知道不能力敵,化身清風就要飛往台邊,然後解除陣法,離開鬥法台。在引氣期修士手下逃離,作為出竅期修士,沒人能說個不該。

可惜那引氣期修士早有所料,一連九道火龍真氣發出,將鬥法台邊燒得是火勢熊熊,同時手中術法不斷攻向石軒,將石軒漸漸逼得只能在一處地方打轉,而且這地方是越來越小。

“我沒看到弟子在哪裡,我只是在向師叔請教而已。對了,師叔請記住我的名字,天權峰陸玄一。”那中年修士猶有餘暇地繼續陰陽怪氣。

石軒手中上清手樞雷、萬象無影劍都是不停向陸玄一攻去,可惜如同那次攻向孟玉嘗,都被陸玄一輕鬆用炎龍神火真氣擋住,沒有傷到他分毫。

與那次不同的是,石軒的庚金劍氣還在溫養,起碼要兩個月後才能再次使用,所以石軒完全沒有戰勝的希望,在此情形下,石軒充分感受到了引氣期修士的強大,不像上次有底牌在手,心中不慌。

想遍了身上所有的手段,石軒也沒有想到一個能擊傷到引氣期修士的方法,要是自家也有引氣期的修為,那現在絕不會毫無還手之力。石軒心中第一次對引氣期的境界產生了如此強烈的嚮往,之前志向遠大,反而對眼前的境界沒給予更多的關注。

將心一橫,不能在這陸玄一手下丟了臉去,反正鬥法臺上的攻擊都是幻覺模擬的。因此石軒用上金龍護甲咒,化成清風,頭也不回地沖向了鬥法台邊,仍由那熊熊燃燒的炎龍神火灼燒著自己。

灼熱、劇痛、呼吸困難,真是如同要死了般的難受,石軒收束念頭,全然不理身上的皮膚在燃燒,頭髮在燃燒,只是往前沖著。

感覺有多痛,石軒心裡對引氣期的嚮往就有多強烈。

似乎沒想到石軒能如此狠下心腸對自己,陸玄一呆愣了一下,然後就眼睜睜看著石軒沖出了鬥法台。

在快沖出鬥法台的時候,石軒眼前一黑,差點就暈死了過去,還好收束念頭的無上法門對幻覺模擬有強烈的抵抗,才讓石軒站著解除了鬥法台邊的屏障,沖了出去。

台下的弟子在石軒沖到場邊的時候,看到了石軒身上的慘狀,全身漆黑如木炭,頭髮精光,甚至皮膚翻起,露出紅嫩焦黑混合著的肉。有些膽小的女弟子,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比如周蝶蘭。

還好這是幻覺模擬,石軒沖出鬥法台後就恢復了正常。

明輕月就要躍上臺去幫石軒討回公道,可是那陸玄一已經從鬥法台中飛了出來,陰陽怪氣地諷刺著石軒:“石師叔真是跑得好快。”

“姓陸的,有膽和我比鬥一場。”明輕月指著陸玄一喝道。

陸玄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莫師叔祖還算講些道理,鬥法之事也算是切磋,又無傷害在身,多半不會報復,玉師叔祖嘛,還是算了,以和明輕月修為的差距,真要比鬥贏了,明天就得被她抓住丟到鬥法臺上,蹂躪一百遍。因此他繼續用他陰陽怪氣的語氣:“師侄還有事忙,既然有位師叔指教過了,也就心滿意足了。”

“多謝石師叔‘指點’!”陸玄一離開之前還不忘繼續諷刺了一下石軒,然後頭也不回地化作赤色流光飛走了。

“真是小人,不敢堂堂正正比試,只敢欺負弱小。”明輕月恨恨地說道,不過馬上醒悟過來,著急地對石軒解釋:“哎呀,我不是說你弱小。”

石軒搖頭歎道:“我確實很弱小,直到今天我才發現。”

明輕月急得快哭了:“我真不是那意思,石軒你不要這樣。”

石軒微笑表示自己沒事:“正因為弱小,才給了我變強的動力和決心,以前我一味只看到金丹大道,卻是忘了之前還有那麼多關隘,弱小了就要被欺負,輕月你給我說過修行得不急不徐,我只記得了不急,卻是忘了不徐。”

明輕月見石軒卻是沒什麼事,而且還似乎有了一番體悟,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她還是擔憂地說道:“可是不徐是在不急的前提下,石軒你可不能走歪了道路。”

“輕月你放心,還有若水、蝶蘭你們也放心,我的修煉道路肯定是不會改變的,只是心態上不會那麼悠閒了。覺得自己實力強大,所以有底氣,現在想想真是有些驕傲自大了。正好孟玉嘗死了,我可以每月都去陰風洞外修煉了,不用像以前,只能隔一個月去一次。”石軒雖然對突破到引氣期充滿渴望,但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修煉道路。

三女見石軒神智清醒,說話也有道理,知曉他是真的有了一番心態上的洗練,於是護送著他回洞府,讓他好好休息一番,恢復了精力,明日再開始努力修煉。

其實石軒心中還有一個疑問,那陸玄一是天權峰的,難道是孟離指使他幹的?是想試探自己?孟離會不會最後瘋狂起來?這些問題讓石軒更加感到突破境界的急迫。

※※※

天權峰。

一座華麗裝飾的大殿中,孟離站在赤色珊瑚、赤色岩石、赤色寶石之中,聽著陸玄一的彙報。

“師祖,那石軒主要是劍術精湛,除開有一門四階的天賦小神通外,並無其他出眾之處,據我判斷,應該不可能有實力殺死玉嘗師侄的。”陸玄一恭恭敬敬地說話,不復剛才陰陽怪氣。

孟離喃喃道:“你說他會不會隱藏了修為,或是隱藏了上品法器、道術?”

陸玄一肯定地回答:“不可能,每月都要測試一次修為,他怎麼可能隱藏得住,再說為什麼要隱藏修為,進入內門不好嗎?今日交手,我也看不出他有一點隱藏之處,最多能說對自己夠狠。而道術的話,師祖你也知道,哪有出竅期就能修煉的道術,身體靈魂承受得住嗎?至於上品法器,能殺掉玉嘗師侄的,至少得是五重天圓滿,甚至要更高,因為師祖你可是給了玉嘗師侄道術玉佩防身。他有多少靈魂之力,能全力激發幾次這種上品法器?”

“恩,你退下吧。”孟離揮了揮袖袍。

陸玄一恭敬告退。

等到陸玄一退出了大殿,孟離臉色才露出了兇狠的表情:“若是再找不到死因,我就將那些和玉嘗有仇的都幹掉,為玉嘗陪葬!”

※※※

之後的日子,石軒在內門弟子似笑非笑的眼光中開始了自己刻苦的修煉。那些內門弟子之前一時被金丹宗師弟子的名頭給嚇住了,全然忘記這是一個修為比不過自己的師叔,醒悟之後,難免有些異樣。當然,也有一些是能拉下臉皮,繼續巴結石軒的。

不過這些對石軒全無影響,巴結也好,看不起也好,都不能阻止他的修行,每日陰風洞、洞府兩點一線地行走著。

時間一天天過去,石軒感到突破的契機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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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9

[size=4]第四十一章 時光匆匆

三年之後,正是蓬萊派門內大比之時,分成了引氣、出竅、養氣三個境界比試,搖光峰、參水峰一派熱鬧熙攘的樣子。對於諸多弟子來說,自己上場鬥法是難得的經驗,而觀摩別人鬥法也是非常寶貴的機會,尤其是高階修士對術法、法器的運用,讓低階弟子們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不過,對於眾多弟子來說,能在門內大比上奪得前面幾名,不僅是榮耀,而且有非常豐厚的獎勵,如對於出竅期的弟子來說,該境界前三名得到的獎勵就讓他們一想到就眼紅:第一名,五粒太上感應丹加一件四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雷音電光錘,第二名,四粒太上感應丹加一件三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五火琉璃鏡,第三名,三粒太上感應丹加一件兩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赤火流焰劍。之後一直到第十名,都有不菲的獎勵。

當然,比起引氣期弟子的獎勵來說,這些又要差了一些,引氣期第一名獎勵的是有助於引氣大成的九轉真氣神丹以及一件七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雷澤神劍。

搖光峰一處鬥法臺上,兩位引氣期弟子正在比鬥,真氣、法器諸色飛舞,鬥得是精彩萬分,下方觀戰的外門弟子邊暗自揣摩,邊和旁邊的同伴交流著些蜚短流長。

“我看這次引氣期比鬥,明師叔應該能拿第一吧。”一個很是崇拜明輕月的清純女弟子對身邊的夥伴說道。

旁邊另一夥人中的瘦小男弟子不知道是想和這位清純女弟子搭話,還是確實不太同意,居然湊到了人家女孩子這一邊:“我看未必,明師叔一年前才引氣小成,這次不知道有多少外出遊歷的內門師兄師姐趕了回來,就是為了那一把雷澤神劍,其中不乏引氣大成之輩。”

清純女弟子的嬌小潑辣同伴不屑地反駁:“人家明師叔可是有一件八重天圓滿的翻海尺,還能怕了他們去。”

瘦小男弟子笑眯眯地看著她們:“你們也不想想,八重天圓滿要完全掌握住至少要十五年,多得甚至三十幾年,明師叔拿到法器才五年,現在最多掌握到六重天,甚至可能只有五重天,那些引氣大成的師兄師姐們誰手上沒個四五重天的法器,未必就能輸了去。”

一番話說得兩位姑娘萬分不耐,拿眼橫了他一下,就要去其他鬥法台。這時前方一陣騷動,一位冰霜仙子般的絕美少女駕馭著一道白色流光落到了搖光峰上。

“那是冰雪仙子冷如眉冷師叔,最近剛剛出關,這次是來作為鬥法評判的,等門內大比結束就會外出尋找成丹機緣,就和謝方偉謝師叔一樣。嘖嘖,真是美啊。”那瘦小弟子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那嬌小潑辣姑娘哼了一聲:“冷冰冰的有什麼好看。”

“就是就是。”卻是他們身後另外一位外門弟子自言自語,他瘦高個子,五官英俊但臉色蒼白,正是招收弟子法會上負責引這些弟子到上玄玉景樓的庸曆鼎。

庸曆鼎身邊一個小廝樣的雜役不解地問:“少爺,你不是喜歡比自己年齡大的嗎,冰雪仙子比你大好幾十歲,相貌又絕色,看起來又年輕,怎麼會看不上?”

庸曆鼎搖頭歎氣:“你啊,不懂得欣賞,冰雪丫頭五十年裡有四十九年在練功,相貌和內心都是個小丫頭,真的女人應該是那種雍容華貴、知情識趣、充滿母性關懷的熟*女,眼角沒有點淡淡魚尾紋的,頭髮裡沒藏著幾根白髮的,笑起來沒有那種成熟韻味的,少爺我根本看不上。”

這一番話不僅將身邊的小廝給震撼住了,前面幾位也是張大嘴說不出話來,早就聽說庸曆鼎這人不學無術、好色無比,只是想不到他好色的這麼奇葩,而且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不知道庸祥庸師叔祖把這種人弄進門派來幹啥,這都入門十五年了,還沒摸到引氣期的門檻,白瞎了有個金丹宗師的叔祖。

等庸曆鼎離開之後,前面幾位才恢復了正常,那瘦小男弟子見兩位姑娘要離開,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一個話題:“聽說這次石師叔不會來參加門內大比。是不是怕輸給了師侄輩丟面子啊。”

清純女弟子對石軒也頗為維護,憤憤不平地道:“人家石師叔手上有乾陽青燈,收拾你這種還不是白撿的,人家只是不想和我們這些外門弟子爭,我們要得到太上感應丹的機會本來就少,除了辛苦積累善功,就是門內大比了,石師叔可是能從莫師叔祖那裡拿到的。”

“哼哼,我看是他的靈魂修為太低,不好意思出來現,我聽說他的靈魂修為比人家俞問道差遠了,差不多只有七八成的樣子,比我還不如。”瘦小男弟子憤憤不平地道,憑什麼一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人,能被金丹宗師看中收做弟子,從此一步登天。

他這句話一出,周圍不少外門弟子紛紛表示同意。

“就是就是,換作是我,指不定就快突破引氣期了,人家解師叔前些天都肯定地說自己能在三年之內突破到引氣期,不過那是借助太上感應丹,所以最後給自己定的目標是七年。而石師叔,嘿嘿,石師叔的靈魂修為還是一如既往地緩慢‘進步’。”

“對啊,俞問道也說自己能在十五年內突破,不對,是十二年了,不知道石師叔能在幾年內突破!哈哈。”

“我聽說俞問道這次是滿懷信心要在大比上擊敗石師叔的,誰知道人家石師叔乾脆就沒有參加,嘖嘖。”

“真不知道莫師叔祖看中他什麼,難道真是有什麼親戚關係?”

“多半就是,要不然怎麼不收我們。”

※※※

兩位姑娘被氣得臉色發青,又爭辯不過那麼多弟子,只得疾步離開了這處鬥法台。

※※※

這些話語,石軒自然聽不到,他不參加門內大比唯一的原因就只是突破在即,不能分心。

這三年來一步一步穩紮著前進,在半個月前,靈魂和肉身之間,肉身和天地之間的感應已經非常清晰了,石軒明白這是突破的前兆,因此給師傅莫淵說明後,決定不去參加門內大比,在自家洞府調和陰陽,平抑心情,為一舉突破做準備。

其實,早在一年前,石軒的修為就達到了只需要一粒太上感應丹就能突破的程度,這是莫淵在給他講道時,問過了他的修行感覺之後,下的斷語,而且還當場給了石軒一個青玉瓶子,裡面是一粒太上感應丹。

不過石軒拒絕了莫淵的好意,要想走到元神大道,那基礎就要打得扎實無比,因此不想借用丹藥之力突破。對於石軒的選擇,莫淵狀似滿意地點了點頭。

觀想著《五方雷神真形圖》,靈魂中五大雷神勾連著內五臟的神秘之處,靈魂對於天地靈氣的感應一點一滴地傳遞了過去,而從內五臟中又傳遞到了身體各處。一呼一吸之間,身體隨著顫動,似乎能感覺到天地靈氣就在身邊活動,可還是要差了那麼一點。

用起《寶錄》在這個時候提供的秘法,石軒的靈魂中,東方雷神夔、南方雷神公、西方雷神濟、北方雷神澤,個個昂首挺胸,猙獰著面目,然後急速擴張,當差不多佔據了石軒靈魂大半之後,四大雷神都往中間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泥丸宮投去,一時之間,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變成丈八之身,口出雷聲,額中第三眼徐徐張開,放出三尺雷光。

雷光似乎直接搭通了靈魂與現實的界限,靈魂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沒有絲毫阻礙地就傳遞到了身體上,身體一震,差了那麼一點的感覺完全消失掉,四萬八千毛孔齊齊張開,只感覺到平時呼吸時毫無異常的氣息,變成諸般靈氣交雜的平和之氣,裡面有火靈氣、水靈氣、土靈氣等,甚至能感覺到天上星辰投射下來的星辰之力。

這種感覺從身體返回五臟,五臟再返回靈魂,靈魂猛地一漲,就像破掉了知見障一樣,產生了靈覺,能清楚地看到肉身內部的細小之處,能看到哪裡鍛體還不夠,哪裡有細微的損傷,諸般種種,正是打破虛空,可以見神,這個神就是指自己,能內視。

感覺到的那些天地靈氣似乎都爭先恐後想要鑽入石軒的身體,甚至石軒思緒裡也是幻相頻現,內心異動不已,還好石軒早有準備,收束念頭的無上法門運起,放在一旁的乾陽青燈也放出溫暖的光暈,於是諸般幻覺盡數消失。

石軒長出了一口氣,心中喜悅不已,終於突破到了引氣期了,五年的艱難修煉,五年的冷眼與嘲笑,三年對別人奉承、討好的漠視,三年對引氣期的嚮往、渴望,今日終於一舉突破了!

不過現在不是繼續修煉的時候,想要接引天地靈氣,還得請師傅過來坐鎮,免得出了岔子,天地靈氣可不是什麼乖巧柔順的東西。

起身之後,石軒就要前往莫淵的洞府,可是剛剛推開洞府的門,就看到莫淵站在門外。

見到石軒出來,莫淵淡漠地點了下頭:“我感覺到這邊有天地靈氣的異動,想來是你突破了,於是就過來看看,你是要繼續修煉,還是先平靜心情之後再修煉。”

突破引氣期時並不會有成丹時風起雲湧、龍虎交匯的天地異象,但也會造成小範圍內天地靈氣的異動,只是這種異動很微弱,不是修為高深者根本感覺不到。

第四十二章 一盞青燈破迷霧

石軒微笑著道:“自然是平靜心境之後再來修煉,第一次接引天地靈氣還是小心為上。”

“那你準備好後就來洞府找我。為師這幾日不會閉關的。”莫淵吩咐了幾句就回了自家洞府。

石軒心情舒暢,回到洞府之後喝著雜役泡的茶,看著些神怪志異,要多享受就多享受,這可是石軒的兩大愛好之一,上輩子保留下來的另外一大愛好就是旅遊,這輩子修仙求道,以後想來能到的地方不會少,而且諸般奇異的風土人情是前世比不了的。

“主人,你可是突破到引氣期了。”在旁邊服侍的青蓮有些遲疑地問著,雖然沒有什麼動靜,但之前主人可是在閉關的,突然之間出來,那不是遇到瓶頸就是突破了。

石軒喝了一口茶,點了點頭:“確實突破了。日後也算是名副其實的內門弟子了。”

青蓮和在旁邊站著的青竹興高采烈地恭賀石軒,對於他們來說,石軒境界提高了,地位提高了,自家也能有更多好處。沒多久,聞聲前來的青松、月季也是開心地恭賀了石軒一番。

他們三人一花都是在養氣期內徘徊,尤其是月季,在引氣期前,身體與人身有異,全憑本能修煉,要比其他三人精進慢不少,但相對而言,她這種成精的花朵又要比普通人類活得時間更久些,差不多有兩百壽元。

到了傍晚,結束了一天鬥法的明輕月三人結伴來到了石軒洞府,見到石軒在大廳內曬夕陽喝茶,很是奇怪:“石軒你怎麼就出關了?”

聽到明輕月的問題,石軒舉茶示意了一下,笑嘻嘻地回答:“自然是突破了才出來的。”

“什麼?!”一貫英氣的明輕月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微微張開的小口分外可愛。

余若水也是驚訝不已:“怎麼可能?這才多久?!”

周蝶蘭乾脆就說不出話來。

等到三女平靜下來,石軒才慢悠悠地說道:“我這次不去參加門內大比,就是因為感覺突破在即。”

明輕月最先開口:“想不到石軒你能在五年之內就突破到引氣期,加上入門前的一年,總的也才六年,都快趕上上古時代的修士了,那時候有好功法的修士差不多只用五年左右。”

“不過還是比不上你呀,輕月你可是十六歲就突破到的引氣期。”對於明輕月能這麼小就到引氣期,石軒一貫是好奇的,只是明輕月從來不說。

“哼,我們還為你是在普通閉關,今天在鬥法台邊還聽到別人說你壞話,氣得我們不行,要是在鬥法中遇上,我要讓那些壞蛋一個個吃些苦頭。”餘若水氣鼓鼓地說著話。

石軒能大概猜到那些話是什麼,不過現在自己突破到了引氣期,往外一傳,那些說小話的就只能吃癟,有些疑惑地問道:“既然你們不知道我出關,為何往我洞府來呢?”

余若水臉刷地一下就紅了,還是明輕月輕笑著:“若水妹妹進入出竅期前十六了,明日的對手有件厲害法器,叫做幻光綾,產生諸般幻覺困人、惑人,我們合計了一下,卻是來向你借乾陽青燈的。”

乾陽青燈在這三年之中,已經被石軒掌握到了四十六層禁制,成為了他手中最厲害的法器。而它對於鬼道類、陰暗類、迷幻類的法器有很強的克制,余若水她們的眼光不錯。

“那真是恭喜若水了,不知道你們兩位如何了?”石軒一邊取出乾陽青燈,一邊問著。

“明姐姐還用問?今日只用滄浪真氣就解決掉了對手!進入引氣期的前八名了。可惜那個可惡的陸玄一也被淘汰了,要不然明姐姐可以教訓他一頓。”周蝶蘭樂滋滋地替明輕月炫耀,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成績也不弱了。

周蝶蘭和余若水這幾年跟隨著石軒修行,在對肉身和靈魂上的控制上比一般修士強上不少,從而術法、法器的運用也更加如臂使指,成績自然不會差,而且她們這幾年因為丹藥省了不少善功,各自兌換了一件不錯的三重天圓滿的下品法器。

明輕月見周蝶蘭已經幫她說了,淺笑著說道:“之後的對手都是引氣大成的內門弟子了,他們手上也不缺四五重天的法器,和他們交手將是一種極好的體驗。”邊說邊露出神往的表情。然後才指著周蝶蘭:“這丫頭現在也進入出竅期前十六了,不過她根底比若水妹妹弱了一些,畢竟進入出竅期才三年多,最後能到前十就不錯了,第十名也有一件不錯的中品法器。”

石軒鼓勵地對周蝶蘭笑了笑,接著將乾陽青燈遞給了余若水:“我已經放開了中樞的禁制,你熟悉一下就可以使用了。”這種借別人法器來使用,需要原主人放開法器中樞的禁制,而且使用者最多能用出原主人一半的威力,換句話說,余若水使用就相當於用二十三層禁制的法器,也就是兩重天多一些,不過對上幻光綾,兩重天應該夠了,畢竟乾陽青燈本質上要好很多。

幾人說說笑笑,轉眼就天黑了,三女明日還有比試,需要早點休息,就再次恭賀石軒一番後告辭了。

等三女離開,石軒看完手上的神怪志異,就檢查了一番自己的法器、材料,有點收集癖的石軒蠻喜歡這種時候的。

萬象無影劍剛好三重天圓滿,也就是二十七層禁制,不僅更加銳利,而且駕馭劍光飛行的速度更快,和石軒現在的小有清風遁差不多快。

迷魂幡則是到了三十層禁制,不過除開防禦、困敵更強了之外,攻擊還未有顯著變化,其中顛倒迷魂穢氣大陣受困于缺少陰狠、凶厲的穢氣、煞氣、病氣,不過隨著法器禁制的提升,能吸納的穢氣、煞氣、病氣就更加高階了,而將修士靈魂刷出來的效用,石軒估計是雙數禁制圓滿才會提高,應該是到四重天時才會出現變化。

身上好一點的材料就是從火焰神山拿出來的岩石,根據這些年石軒查閱道書、遊記、大全等,基本判斷出這岩石裡面含有離火金精,只是在外面的那些岩石提煉不出來多少,南明離火湖邊的岩石則基本全是。

離火金精可是煉製火性法器的上好材料,本質上來說只比太乙真金、西方金精、太白之精、庚金之精、萬載寒鐵等極品金屬差上少許,可惜石軒自家還沒煉器計畫,也無法出手,甚至連送點給三女也不敢,怕暴露了。

第二日,參水峰鬥法臺上,余若水和一位嬌豔的女弟子正在臺上鬥法,她的烈火劍和對方的柔水劍在空中激烈爭鬥著。余若水這些年鑽研劍術,逐日三十六路劍法已經是漸趨大成,甚至石軒的斬風六劍也學了個小成。因此,烈火劍化成一道赤色流光,左刺右擊,讓下面的弟子只覺得劍氣縱*橫,不可直視。

那位女弟子抵擋得逐漸吃力,將心一橫,腰間綾帶飛出,一時之間,只見臺上白色綾帶遍佈全場,兼且產生迷霧陣陣,將余若水困在了中間。

臺上諸位弟子這幾日觀戰以來,早就知曉這件幻光綾的厲害,都在為余若水暗捏了一把汗。因為之前余若水劍術上的表現讓不少喜歡學劍的外門弟子佩服不已,對她也是支持萬分。

正在眾人擔心之際,鬥法台中央迷霧深處一點燈火亮起,轉瞬間就照耀全場,霧氣立刻消散地一乾二淨,白色綾帶也無力地垂到了地上。

眾人拿眼看去,只見余若水左手掌托一盞青銅古燈緩緩走向嬌豔女弟子穆清顏,其上燈火放出萬道毫芒,明亮卻不刺眼,烈火劍則盤旋在她身前。

穆清顏見幻光綾被破,知道再無勝算,只得悻悻認輸,不好指責余若水借來了上品法器乾陽青燈,只能自家跺腳下臺。

“咦,那盞燈是不是傳說中莫師叔祖的乾陽青燈?”

“好生厲害啊,不愧是七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

“可是,這不是在石師叔手上嗎?”

※※※

眾人議論中,余若水早就和明輕月、周蝶蘭打定主意,這時大聲說道:“這盞乾陽青燈是我昨日恭賀石師叔突破到引氣期時,順便向他借來的,比鬥規矩可沒說不能借法器。”

啊?!

臺上一片譁然,諸位弟子著眼的重點早就不在法器是借來的上面了,而是紛紛震驚於前面那個消息。

“什麼?!石師叔突破到引氣期了?”卻是昨日那位瘦小男弟子。

“怎麼可能,才入門五年啊?!不是說他靈魂修為只有俞問道七八成嗎?”早早被淘汰的沈洪文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苗代雲在他身邊也是大張著紅豔小嘴:“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這麼快突破。”

有一個剛剛比試完,順利進入前八的弟子路過,正巧聽到這話,頓時臉色呆滯,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人正是俞問道。

而其他討厭、嫉妒石軒的弟子都驚訝地快將下巴脫臼了。

※※※

那些對石軒比較欣賞,或是比較崇拜的弟子,則紛紛歡欣鼓舞。

“我早就說過石師叔是個天才!”

“恩,比那個傲氣十足的俞問道強多了!”

“我要是和石師叔熟識就好了。”

“人家石師叔可是直指上品金丹的!”

※※※

同樣的場景也出現在了搖光峰,卻是明輕月戰勝對手之後當眾假裝不小心宣佈的。

第四十三章 引氣入體

明輕月宣佈的時候,石軒正在她台下觀戰,頓時引起弟子們的頻頻關注,不少弟子頗有沖上來問個究竟的架勢。

無奈之下,石軒只好拉著明輕月逃回了自家洞府,一直到坐下喝了一杯茶之後,才感覺松了一口氣,惹得明輕月嬉笑不已。

“那些弟子實在是太好奇了吧,都快要把我攔下來問個究竟了。”石軒很是不解,不就是突破到引氣期嗎?

明輕月抿嘴笑道:“引氣期可算是食氣者了,雖然不能神明不死,但也從此擺脫了人間普通食物的限制,達到真正意義上的辟穀,是那些普通人眼中的陸地神仙了。而對修行者而言,出竅到引氣也是一大坎,內天地和外天地結合的重要一環。到了引氣期,凝練了真氣,于普通出竅期修士而言,就不是人多就能取勝的了。除非有上品法器、靈器、道術,甚至法寶。”

石軒苦笑道:“我知道引氣期的風光,可那也不是剛才那幕的原因啊?”

“那是因為你只用六年就突破到了引氣期,上一個這麼快就突破的還是八千多年前本門第七代掌門許知非許真人,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元神真人啊,可惜後來據說隕落在了第四次天劫之下。所以那些弟子們才如此驚訝。”明輕月對門派的典故很熟悉,不像石軒對於前面諸位真人的生平,是當小說來讀的,目前讀到第三代弟子那裡。

“難怪,難怪。”石軒只能喝茶苦笑了,難道還能憋住不突破不成。

等到余若水、周蝶蘭回來,聽說了搖光峰發生的事,又是一番嬉笑。

接下來幾日,石軒並未開始引氣入體,而是看起了門內大比,當然少不了被其他弟子羡慕嫉妒恨。

周蝶蘭實力不濟,沒有進入前八,但最後還是戰勝了其他被淘汰的對手,獲得了第九,拿到了一件三重天圓滿的中品法器——火雀雙環。

余若水則憑藉高強的劍術,乾陽青燈的威力,一路闖關,直到晉級決賽時惜敗在一位師兄之手,只能獲得第三,不過余若水很是滿意了,要是沒有乾陽青燈,能不能進入前四還得兩說,那位師兄黃守陽可是入門二十五年,快要突破到引氣期的人物。

而且對於余若水來說,赤火流焰劍這件兩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才是她中意的獎賞,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石軒都有點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在鬥法中放水了,以便拿到這把飛劍。

明輕月不負眾望,戰勝諸多引氣大成的內門弟子,一舉拿下引氣期第一,明輕月與滄浪真氣的鍥和程度,對水、雲、霧、雷術法的天賦,以及那把翻海尺的巨大威力,都讓弟子們大大開了一番眼界。

四人大肆慶祝了一番之後,石軒於定中覺得心境恢復,於是去了莫淵洞府,請他第二日來為自己護法。

翌日,石軒和莫淵盤腿坐在石床兩邊,開始了石軒第一次引氣入體的修煉。

石軒進入觀想之中,讓靈魂保持在一種空冥的狀態,然後身體感受著天地靈氣,感應著混雜在諸多靈氣中的風性靈氣。

慢慢地,靈覺從諸多靈氣中分離了一絲風性靈氣,經莫淵確認在石軒承受範圍內之後,石軒才觀想起清風神意,柔和的清風從泥丸宮內吹拂而入,洗滌著靈魂。

在神意牽引下,風靈氣從泥丸宮進入了石軒的經脈內。從不同穴位進入經脈就是每門真氣各不相同的原因之一。

當風靈氣穿過頭皮時,石軒只感覺到那刺骨的風意,那狂暴著要撕毀皮膚的力量,好在石軒的控制能力足夠強,靈覺指揮著風靈氣從毛孔中小心翼翼地進入了。

當風靈氣接觸到經脈的一瞬間,石軒將自己的內氣一裹,就包裹著這絲風性靈氣進入了經脈,這時候風靈氣開始顯示著自己的狂暴本質,四處翻滾亂竄,間或帶著內氣撞到經脈壁上,甚至有些透過經脈壁滲入血肉。

還好石軒的身體淬煉的不錯,血肉蠕動間,就將那透出去的一絲風靈氣和內氣的混合物給逼回了經脈。

石軒用靈覺指揮著包裹風靈氣的內氣,按照《寶錄》上所言的,用玄妙的步驟,一步一步將這絲風靈氣與自家內氣相合。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石軒頭上冒出了冷汗,不過經脈內的風靈氣已經基本和自家內氣相合,變成了一道青色透明的真氣。靈魂觀想中狂風肆掠,黃沙滾滾,正是第一次接引天地靈氣產生的幻覺,石軒手捏法決,收束念頭,卻是比之前還要輕鬆就恢復了正常,連乾陽青燈都沒用。

當幻覺消失的一瞬間,那道青色透明真氣輕輕一震,在石軒靈覺下隨心遊走,這才算是真正成為石軒自家的東西,從此是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石軒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莫淵贊許的神色,差點淚流滿面,在自家師傅臉上看到除開冷漠以外的其他表情容易嗎!

“你第一次接引天地靈氣就能做的如此之好,實在不錯,為師很是欣慰,你現在算是為師入室弟子了,記得去靈星師兄那裡報備一下。”莫淵又變回了冷淡的表情。

石軒心情愉快:“是,師傅。”

“還有就是,你現在是引氣期了,有些事倒是需要與你說一說。”莫淵正色道。

石軒疑惑不解,能有什麼事:“師傅您儘管說。”

“一則是門內一些事,你也該知曉了,你可知為何八大門派會有那麼多的太上感應丹。”莫淵看來是想將門內的隱秘事給石軒講一下,畢竟金丹宗師的入室弟子,算是核心弟子了。

“不知。我也很奇怪,為什麼門內沒看到那麼多珍貴無比的靈藥,就連七大峰的藥田裡都是一些百年左右的。”石軒對這事早就有些疑惑了。

莫淵淡淡道:“那是因為不種在此處,在上古大破滅之後,有些小千世界以及還未成為小千世界的秘境也是保留了下來,中古時代的那些宗門就將它們瓜分了,裡面靈氣、環境都很是不錯,因此成為了各大門派種植珍貴靈藥、採集珍貴礦石的所在,甚至有些小千世界、秘境內還有極品煉器材料。到中古結束,後起的門派就繼承了那些小千世界、秘境。”

“原來如此。”石軒一解心中之惑,難怪宗門裡太上感應丹很多,而外面修行界的則又那麼少,原來是有小千世界、秘境。

“我們有了這些小千世界、秘境,在外面就很少佔有靈藥多的島嶼、地方,只占了一些有珍貴礦藏的。大家都有默契地讓散修們也能有一條路走。”莫淵挑明瞭幾大宗門的心態,難怪那些什麼琅琊島、海龍島,沒有宗門去占,不要說人手不夠,真要招,還會招不到?

“不知宗門為何會如此。”石軒肯定不相信是悲天憫人。

莫淵看了石軒一眼:“若是沒有那些散修,只有幾大宗門,那整個修真界就是一潭死水,對於宗門培養弟子很不利。”

石軒對於這個說法很是認同。

莫淵又道:“另外還有一些有爭議的小千世界、秘境,則是根據每一百年的蒼莽法會鬥法結果來定奪,上一次是十年前,下一次你很大可能會代表宗門,因此給你說一說。”

“原來蒼莽法會是要爭這個啊?”石軒以為是類似武林大會呢。

“難道你以為幾大宗門沒事派出弟子來打著玩,爭個虛名有什麼用。”莫淵冷冷地說。

莫淵似乎想了一下,看著石軒道:“第二件是,真君說你那門出竅期就能用的道術很是不錯,若是願意獻給宗門,可以自去天涯海角樓挑選一門道術作為補償。”

“什麼?!”石軒大驚失色,心中的秘密被揭穿讓一貫自詡心理素質良好的石軒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驚訝。

莫淵面不改色:“難道你以為南明離火湖會自家就爆發了?”

石軒好不容易控制住驚訝,又差點吃驚了:“難道那是師傅你幹的?”

“自然。本來我待出手的,誰知道你用了門道術出來。恩,心思縝密、行動迅捷、頭腦冷靜。”莫淵直接就點評起石軒當時的表現。

石軒無言,好一會兒才問道:“那師傅您為何會在火焰神山?還有馬元景是師傅您出手嗎?”

“跟著你去的,孟玉嘗想除掉你的心思太明顯了。馬元景卻是和孟玉嘗爭奪朱雀羽毛時起了齷齪,被他所殺。”莫淵依然面無表情地說著讓石軒驚訝不已的話。

“可是,為什麼師傅您會關注我?”石軒萬分想不通,門內那麼多弟子,莫淵會關注自己。

莫淵淡淡說道:“你來的時候,為師一下就看到你身上有盜泉子前輩的印記。”

石軒恍然:“難怪那時我有被人窺探的感覺,卻是找不到是誰。”忽然醒悟窺探這詞不好,看一眼莫淵,他臉色依然不變。

“另外真君也推算出,這幾次法會會有一名與我蓬萊派有緣的弟子前來,加上盜泉子前輩的印記,自然先將你招入宗門再說,至於是否有緣,還得再看看。”莫淵解釋了當初法會時的事情。

石軒終於解開了一個困擾很久的謎團,不過真君是誰?

莫淵繼續說道“進門之後,宗門對所有弟子都是要仔細觀察的,不獨是你。只是因為前事,對你觀察的多了一些而已。我看你能堅定自己的道路,不在孟玉嘗打壓下屈服,又不魯莽反抗,不在別人嘲笑、不理解、諷刺、看不起下轉變,不因修為暫時進步緩慢而放棄,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因此準備收你為徒。當孟玉嘗要除掉你時,自然要跟去看看。”

石軒哭笑不得:“師傅你不是說,是因為那個問題嗎,其他弟子在這個階段妄自議論本性,讓你不喜。”

“騙你的。”莫淵淡淡看了石軒一眼,輕輕吐出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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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29

[size=4]第四十四章 道術

看著莫淵依然毫無表情的面孔,石軒只能無語問蒼天。過了片刻才繼續問道:“那為何師傅你今日才說與我聽,不是應該收徒那天就說了嗎?”

“之前那是在逆境、困境之下的表現,我自然還要看看你在順境之下時,在別人巴結、奉承時會不會動搖自己的道路,在受到巨大打擊時會不會改變自身的堅持,我很欣慰,你都能把持住自己,堅持自己的道路。”莫淵難得又露出贊許的表情。

石軒感慨不已,道門大派在收真正傳承自己道統的弟子時,是這麼的嚴格,要經過如此長久的觀察,如此長久的考驗,相比較而言,自己在中土之時收徒弟就顯得不那麼慎重,甚至說隨意了。

莫淵見石軒若有所思,也不繼續說話,等到他回過神來,才道:“為師這裡暫時就無其他事交代於你了,你可還有其他事相問?”

“不知所謂和門派有緣是什麼意思,還有為什麼有盜泉子道長的印記,師傅就覺得我可以相信?”石軒可不敢直接問真君是誰,若是莫淵想說,自然會說的。

莫淵道:“所謂有緣,我也不太清楚,推測應該是能壯大本派,或是助本門去除劫數,亦或是其他。至於盜泉子道長的印記,那是因為他修煉的是瀛洲派真傳功法的《太上想爾九戒注疏》,是一門通過戒律去除後天沾染,與‘道’逐漸接近,靈魂逐漸變得靈異,並同時修煉先天一炁的道門功法。修煉者需緊持戒律,自然不會有違反戒律中妄言欺人條款的舉動,當然,不在戒律規定中的,未免就有些放浪形骸。其次是瀛洲派一貫和本門交好,也不會有什麼暗害之心。”

石軒本來推測與自己身懷《寶錄》有關,還運起無上大法,收束住念頭,使內心古井無波,可看莫淵也不太清楚的樣子,也就不再多問,轉而問起了其他事:“那為何真君不直接推算出來呢?”

“只有到了造化之主這個境界,才能諸天萬界推衍無誤,其下的哪能推算的那麼清楚,只是得個大概而已。”莫淵隨口解釋道。

“師傅,那本門那麼多陰神尊者,還有元神真人去哪了?真的在閉關?”石軒拐彎抹角地詢問。

莫淵搖搖頭:“等你到了金丹期,自會告訴於你,你現在知道這些,反而定不下心思。好了,你若是願意將那門出竅期就能用的道術獻給宗門,就去天涯海角樓挑選一門道術作為補償,若是不願意,宗門也不強求。”

“不強求?”石軒還以為是必需的呢。

“宗門道術雖然不多,但也有十七門,犯不著為了那一門道術迫害自家弟子,被其他宗門知曉,會被他們笑幾千年的,而且也會壞了門派傳承,試想,一個隨意壓迫自家弟子的宗門,有幾個弟子會真心實意地去傳承本門道統。”莫淵這番說法的意思其實就是大門派自然有大門派的氣度。

石軒對此很滿意,恭敬地對莫淵行禮:“弟子願意獻于宗門。”道術換道術,實在是公平無比,而且自己還有四門道術神通呢,足夠作為底牌了。

“恩。其實說起來,能修煉到金丹期的修士,肯定都有一番奇遇,若宗門都是強硬對待的話,還會剩的下金丹宗師嗎?而且宗門有鎮派功法,直指合道;道術、仙術、法寶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怎麼可能一見到弟子奇遇就虎著臉皮上去瓜分。”莫淵難得感歎一下。

石軒現在恢復了心情,微笑著追問了一句:“若是身懷大道、靈寶呢?”因為莫淵只說了道術、仙術,所以石軒順著就問了下去。

莫淵掃了石軒一眼,歎道:“當然,若是你身懷大道,以及凝結道種的秘密,那又是另外一番說法了,‘被自願’也不是不可能。”誘惑足夠,難保不會有人犯糊塗,畢竟宗門是死的,人是活的。

“對了,師傅,本門的法寶是什麼?還有道術有哪些?弟子挑選哪門合適?”石軒本來只想問問法寶,滿足下好奇心,不過又想到挑選道術的話還是請師傅指點一下,免得選擇失誤。

“本來鎮派法寶有兩件,一件是‘諸天神雷鑒’,另外一件是‘如意捆仙索’,因為使用不多,外界不太知曉,可在本門內,卻是不算秘密。至於道術嘛,最好選擇立刻就能用上的,而那十七門道術裡,能在引氣期修煉的只得兩門,非有大功勞的弟子不能傳,比如為師就不能私下傳你。”莫淵今天真是有問必答,不像以前,石軒請教完修煉上的問題之後,就不發一言。

“哦,不知是哪兩門道術,弟子該選擇哪門?”石軒自然是抓住機會,問個清楚。

“一門是烈火金瞳,看破虛妄,焚盡八荒,另外一門是碎玉決,能激發潛力,使實力短時間內提高五成,相應的攻擊、防禦、遁法也都提高五成,若是能練到仙法,甚至可以短時間內發揮自身十一倍的實力,當然,用完之後,三個月內只能使用一半的實力,甚至頭半個月只能使用一成的實力。不過,有一點要謹記,實力未完全恢復的情況下,要是連續使用三次,那就會身死道消。”莫淵將兩門道術詳細地給石軒講解了一下,不過看他的意思,是希望石軒選第二門?

石軒對自家師傅也算有點瞭解了,能揣摩他話外的意思:“師傅您的意思是,烈火金瞳與我手上的乾陽青燈功用重疊,因此沒必要選。而碎玉決則是能保命翻盤的道術,最好選這一門?”

莫淵點了點頭:“確實如此,而且金丹期後能修煉另外一門道術——雷光紫瞳,威力更勝烈火金瞳不少,現在要是練了烈火金瞳,日後想轉練雷光紫瞳也不可能了。”

石軒猛然想起,自家《寶錄》上也是有這門雷光紫瞳的,看來確實是一門不凡的道術,因此站起行禮道:“那弟子就去天涯海角樓選碎玉決了,選好後還請師傅多指點。”

莫淵淡淡道:“你自去吧。”

※※※

石軒來到天涯海角樓時,值守的弟子是這次大比才回來的,並不認識石軒,因此少了一些寒暄廢話的時間,徑直就上了二樓。

“小朋友,這次是來選什麼的?”那位鬚髮皆白、老態龍鍾的道士,看到石軒來,笑眯眯地問道。

石軒客氣地道:“老前輩,弟子是來交一門道術,再選一門道術的。”

“咦,小朋友你看來有奇遇啊,不過我得先問問。”然後閉目凝神片刻,睜開眼睛之後道:“你將道術刻于玉簡上給我就行了。”同時遞過來一根空白的玉簡。

也不知道這老道士在問誰,不過看他那樣子,應該是用神識交流,那他至少是神魂期的大高手了。不過石軒知道貿然問別人是不好的行為,也不多嘴,接過玉簡,用引氣期才形成的靈覺將太陰肺陽庚金劍氣的修煉方法刻於其中,片刻之後,刻好交給了老道士。

“嘖嘖,居然是出竅期就能修煉的道術,不錯不錯,老道還沒見過呢。”這老道士拿過玉簡之後居然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石軒無語,難道守天涯海角樓二樓的就可以隨便看道術嗎?師傅,我也想守天涯海角樓二樓!

好一會兒,老道士才看完,帶著些迷惑的神情,自言自語道:“總覺得有點問題在裡面,好像差了些什麼。”

石軒也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等他看將過來,才恭敬地回答:“老前輩,弟子想選《碎玉決》的道術玉簡。”

老道士笑駡道:“一定是莫淵那小子給你出的主意。”手一招,一根玉簡就從有十七根玉簡的那個書架上飛了過來,然後他將其複製到了另外一根空白玉簡上:“老規矩,學會之後記得還回來,上次那根玉簡你還未還吧?”

石軒恭敬地接過玉簡,然後從儲物袋裡取出《天地六合神風真解》還給老道士:“弟子記住裡面的內容了,這次也算是來還玉簡的。對了,還不知道老前輩怎麼稱呼?”見老道士直接稱呼莫淵小子,石軒好奇地多問了一句。

“老道不記得了。”老道士搖頭歎氣,喃喃念道:“東來一野鶴,枯床等死人。”

見老道士不願意回答,石軒只能行禮告退了。

※※※

石軒並沒有直接到莫淵洞府,而是先回到自家洞府,慢慢將碎玉決揣摩了一遍。這碎玉決卻是如莫淵所言,是類似於天魔解體大法的道術,只是後遺症沒那麼嚴重,相應的威力也沒那麼強。道術第一階是增加五成,第二階是翻倍,第三階是增加兩倍,……,第九階是增加八倍,若是領悟本質,晉升仙術,則是增加十倍。

看到這裡,石軒這迷惑了,自家的太陰肺陽庚金劍氣可是沒有第一階、第二階這樣的說法的,只是叫自己多溫養錘煉,威力會慢慢變大一些。根據自己常識而言,這道術肯定是要分階的,那太陰肺陽庚金劍氣是怎麼回事?難道肉身神通有不同,或是不算道術?

第四十五章 閉關

石軒按下心中疑惑,將碎玉決完整地揣摩完,將問題收集好後,直接就到了莫淵的洞府。只見莫淵正在喝茶閑坐,明白師傅是在等自己來提問,心中微微有些感動,要知道莫淵可是個修煉狂人。

“師傅,弟子已經看過碎玉決了,還有些問題向您請教。”石軒也不耽擱時間,直接就問了起來。

莫淵放下茶杯,淡淡道:“你問吧。”

到石軒問完了碎玉決上的問題,假裝順便地問道:“師傅,我那門出竅期就能修煉的道術,怎麼會沒有分階呢?只是溫養錘煉,就能增加一些威力,而這威力比起按道理講的第二階恐怕要弱上不少。”反正莫淵已經知道自己有這麼一門道術,石軒就大著膽子問了。

莫淵也非常疑惑,罕見地流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又仔細詢問了一番,才走進了洞府書房,翻看起了搜集起來的道書玉簡,好一會兒才走了出來。

“師傅,可是找到原因了?”石軒小心翼翼。

莫淵點了點頭:“我原以為那道書上是胡謅的,想不到是真的。它記載在上古之時,禹餘大世界的一位大能修士不知從何處學會了一門秘法,之後他為了讓一些後輩能夠在出竅期就能修煉道術,增強自保能力,結合這門秘法,創造出了道術分拆之法,可以將一門要求很高的道術,根據它的法則、規律分拆成幾門道術,從而降低修煉要求。”

莫淵又想了片刻才道:“這些分拆的道術修煉成功之後,就不能繼續修煉、增強品階,據說只能等到將同一門道術分拆而來的幾門道術都學會,才能通過某種契機,在某個階段將它們又合起來,成為一門完整的道術,其後才能繼續修煉。而最讓人佩服這個法門的是,這門完整的道術,很可能一組合成功,就有四或五階,大大節省修煉時間,真是奪天地造化的妙法。”

“原來如此。”石軒恍然大悟,難怪青雲子要讓自己在金丹期前就將五門道術神通修煉完畢,說是到金丹期後有莫大好處。

“你那門道術應該也是這種分拆之後的道術,看情況,你不止有一門啊。”莫淵似笑非笑地看著石軒。

石軒只得老老實實地回答:“啟稟師傅,弟子確實有五門,但並沒有記載拆分組合之法,而是說到了金丹期後有莫大好處。”

莫淵喝了口茶:“看來是按五行法則來拆分的,這樣的話,按那本道書的記載,合成原本道術後,五門就是五階,五行合一再升一階,到時候就有六階了,足足省了近兩百年之功,不愧是前輩大能,就算是在我們禹餘大世界之外,也只有那二十七個有金仙道祖的世界可能有這種秘法了。”

石軒討好地笑著:“不知道師傅你可要學,弟子得了乾陽青燈,還沒有回禮呢?”按照一些古禮,拜師時應該是弟子先給獻禮,其後才是師傅回禮,而石軒當時莫名其妙,且身無長物,加上蓬萊派也沒有弟子獻禮的說法,就忽略了過去。

“為師學來何用?照你的說法,應該是趁結成金丹時風起雲湧、龍虎交匯的契機,一舉將道術組合起來。果然,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奪得天地造化之妙。”莫淵雖然看起來冷面冷口,但對道門前輩卻是嚮往有之,崇敬有之。

感歎完,莫淵才淡淡地道:“我收你為徒,是看你乃可造之才,且與我少年時在修煉道路上的堅持頗為相似,並不是貪圖你什麼好處,你若是能夠成就上品金丹,就算是對為師最好的報答了。”

石軒站起來,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才道:“弟子謹記。”

“好了,你下去吧,過幾天送別明師侄,你就該閉關了。”對於剛剛突破引氣期的修士來說,最需要的就是閉關。將全身上下的內氣全部與天地靈氣結合,轉化成真氣,這是一個水磨功夫,多則五六年,少則兩三年。

“是。”石軒行禮告退。

※※※

蓬萊島外迎客島。

周蝶蘭正抱著明輕月輕輕哭泣,余若水也眼圈泛紅,今日明輕月就要出外遊歷天下,磨礪道心,這一別,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相見。宗門內磨礪道心最短的是一些紈絝子弟,兩三年就回來了,或者乾脆就在三島海域作威作福,而有記錄磨礪道心最長的是第十二代弟子江野鶴,足足一百年後才返回宗門,那時候的他已經是成就上品金丹了。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別哭了。”明輕月一臉無奈地看著石軒。

石軒示意余若水勸住周蝶蘭,才上前道:“輕月,這次你是從北海,經北極,過風暴海,再到南蠻,最後再過風暴海,從海外諸國、火焰群島返回,一路上艱難險阻甚多,尤其是北海海域,你一定要小心謹慎。”

“石軒你怎麼也變囉唆了,我知道啦。”明輕月知道他是好意,可是好意太濃反而讓從來沒有體會過離愁別緒的明輕月不好意思了,微微有些羞怯。

石軒苦笑:“還不是因為血魔宗血影神功殘忍兇狠,我可怕你被人合身一撲,就變成了一張空皮。”

“呸呸,石軒你不能烏鴉嘴啊。”余若水見石軒說話兆頭不好,立刻就阻止了他。

明輕月卻是微抬著下巴,有些驕傲地道:“只要不遇上他們神魂期的大高手,我卻是不懼怕的。”

“我就是怕你太要強,所以叮囑一句。”石軒柔聲道,明輕月個性要強,從小備受寵愛,無人敢欺負,進了宗門,又立刻被金丹宗師收為弟子,人人尊敬,少經世事,疏忽大意在所難免。

明輕月見石軒說得鄭重,臉色微紅:“我會注意的,再說我還有師傅給的五階道術的防身手鐲,還有宗門內傳遞消息的同心玉佩,有什麼危險情況,幾千里內的同門都會知曉的。你過幾年小成之後,也會外出,我若是還未回來,可要記得我今日的叮囑,小心,小心,再小心。”說到最後,明輕月反而叮囑起石軒來。

石軒聽的微微一笑,將明輕月笑得粉面緋紅,猛地一跺腳:“你這人卻是不識好人心,我還要回家一趟,這就出發了。”

然後明輕月和余若水、周蝶蘭逐個擁抱告別,架起翻海尺的碧色流光,飛上了天空,在消失在天際之前,她似乎回過頭再次看了一眼這邊。

之後石軒和余若水、周蝶蘭經過彩虹橋返回了心月峰,石軒將自己馬上要閉關的事情告訴於兩女。

“明姐姐剛剛走,石大哥你也馬上要閉關了,只剩下我和余姐姐兩人修煉了。”周蝶蘭感歎道。

“我這是引氣期必須要閉關的一個階段,你們兩個只要堅持現在的修煉道路,日後也能有這麼一天的。嘿嘿,我不就是你們的榜樣。”石軒明白若是將宗門挑選傳承弟子的觀察、考驗給她們說了,反而會讓她們存了心思,露了怯,修煉時候也會想東想西,容易出錯,因此就只是用玩笑的方式暗暗提點了一下。

余若水微笑點頭:“我們兩個是親眼看到石軒你一步一步如何走到現在的,有如此好的榜樣怎麼會不知道學習?而且,這五年下來,雖然丹藥只是每天一粒,但是在靈魂控制上,在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清晰程度上,我都是比其他那些弟子勝出一籌的。我有信心在之後二十年左右不用太上感應丹突破到引氣期。”

石軒明白余若水沒有自己的無上大法,自然要耗費更多的時間積累才能突破,因此笑著鼓勵她道:“我看未必要二十年,指不定十四五年就能突破了。周蝶蘭也是,希望你能在二十年內就能突破。”

“借你吉言了。”余若水嫣然一笑。

周蝶蘭也羞怯地笑著道:“我不會讓石大哥你失望的。”

告別了兩女,石軒回到洞府好生休息了一晚,為之後的閉關做好準備。

※※※

翌日,石軒來到莫淵的洞府:“師傅,弟子準備好了,不知去何處閉關?”因為天璣峰和天樞峰後山都有閉關的洞府,所以石軒要先徵詢下師傅的意見。

莫淵清冷地道:“就在天璣峰後山吧,反正引氣期凝練真氣是不能貪多求快的。還有,其實閉關也是一種心性修煉,普通人總想著在這麼一個洞府裡,呆上幾年,無人說話無人交流,是何等枯燥難過,而修士就要修煉心性,轉換思考問題的方式,把閉關變成一種正常之事。要不然,就算天大機遇得到長生,也會因為長生最後太無聊而瘋掉的。”

“弟子多謝師傅指點。”石軒別過莫淵之後就來到了天璣峰後山,要了一個靈氣充足的洞府,進入之後用陣法將其封閉。

到了引氣期就能辟穀了,身體所需由天地靈氣補充,因此才能開始長時間真正的閉關修煉。

石軒調和好心情,進了觀想之中,控制著體內那一道青色真氣在身體經脈內四處遊走,不停淬煉著皮膚、肌肉、經脈、血管、內腑等,只有經過真氣淬煉,肉身才能抵抗更多的天地靈氣,才能凝練、容納更多的真氣。

第四十六章 本命法器的選擇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石軒長出一口氣,身上佈滿了一層黑色的惡臭液體,這是淬體卓有成效的表現,隨手使了一個清潔術弄乾淨身體,石軒覺得精神奕奕,於是又投入到了修煉當中。

這次是觀想起清風明月照神真法,過程也是一樣,清風撫神、明月照魂,唯一不同是,清風帶上了一絲風性真氣,去除靈魂雜質效果更加顯著,而明月帶動內氣化為天降甘霖般的明月精華,也將那一道三昧神風真氣轉化其間,淋在靈魂之上,使靈魂受天地靈氣滋養,愈發強大,比起出竅期時觀想一次的效果好上幾十倍。

正常引氣期修士,做完以上兩步之後,就是再次接引天地靈氣入體,因為身體被真氣淬煉過,可以接引的天地靈氣就會增加一絲,這個過程重複,一直到身體內氣全部凝練成真氣,那就是距離引氣小成一步之差了。而在這個過程中,身體自然產生的是內氣,真氣是使用一些少一些,只能重新吸納天地靈氣,將其與內氣結合,才能再次凝練成真氣。

等到身體被真氣完全淬煉完畢,一呼一吸之間,自動吸納天地靈氣,自動生成三昧神風真氣,而不是內氣,就是引氣小成了。

至於引氣大成,就是真氣九轉,化氣為液。引氣圓滿則是開闢丹田,真氣漩渦。

不過對於石軒來說,在再次接引天地靈氣之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修煉,那就是將三昧神風真氣轉化成陰陽二氣。這就是《天地六合神風真解》中缺少的主要內容之一。

石軒將靈覺投射到三昧神風真氣上,仔細體味其中的陰陽變化,慢慢揣摩。一天,兩天,……足足用了一年的時間,石軒才把握到了那麼一絲玄妙,用起《寶錄》提供的方法,將靈覺與三昧神風真氣纏繞,在其中陰陽結合最為薄弱處,秘法施展,“嗡”的一聲,石軒腦海一空,身體也受到震盪,險些就掌握不住,還好《寶錄》從一開始就強調掌控、掌握,石軒勉強支撐住,繼續使用著秘法。

當一切停止下來,石軒經脈內那道青色三昧神風真氣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黑白纏繞,但絕不相容的真氣,這就是陰陽二氣!

之後石軒再次接引天地靈氣之後,就能比之前多接引那麼一絲風性靈氣,而內氣與風性靈氣結合的過程中,受陰陽二氣影響,直接就變成了黑白纏繞的陰陽二氣。

再然後就是用陰陽二氣淬體,滋養靈魂,要不是經過一番三昧神風真氣的淬煉滋養,身體還真承受不住這麼兇猛的陰陽二氣,還好石軒緊按《寶錄》,先用三昧神風真氣淬體,滋養靈魂一番。

修煉告一段落時,石軒運起身體內的陰陽二氣,按照剛才體悟的三昧神風真氣的陰陽組合方式,重新又將陰陽二氣轉化成了三昧神風真氣,畢竟在這個階段,陰陽二氣除開淬體、滋養靈魂效果強不少之外,攻擊、防禦、神妙都要遜色於三昧神風真氣,其將是石軒在引氣期的主要手段。

不過因為石軒已經體悟明白了陰陽二氣和三昧神風真氣的轉化方式,因此兩者可以隨意轉換。

時間一天天過去,石軒凝練真氣的速度越來越快,因為到了後期,身體能承受的天地靈氣已經大為增加,靈魂受滋養後控制能力也大為提高,經脈內真氣與內氣之比也大為升高,所以凝練真氣是先慢後快的一個過程。

從石軒閉關開始算起,五年後的一天,石軒於暗室之中緩緩睜開雙眼,眼中精光爆射,照亮一室,身體上散發著淡淡的靈氣威壓,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閉關,石軒身體內的內氣已經全部轉化成了三昧神風真氣,亦或是說陰陽二氣。

因為石軒從一開始就能控制住自家修煉的真氣,所以並沒有真氣不受控制顯露在外的表現,靈氣威壓也要比正常引氣期修士淡上不少,但作為這個階段的標誌性特徵,石軒只能等到神念與靈魂合為神魂,靈覺化為神識之後,才能完全收斂住。

一個引氣期修士,如果常常服食含相應天地靈氣的丹藥,如火靈丹、水靈丹等,那麼他內氣全部凝練成真氣花費的時間大概在兩年左右,不過他們要想引氣小成,則要花費十年以上的時間,因為他們身體受天地靈氣淬煉的不夠,畢竟丹藥裡含的是煉製過、柔和很多的天地靈氣。

而對於石軒來說,沒有服食一粒丹藥,而且體悟陰陽變化又花費了很多時間,雖然身體淬煉的很好,能吸納的天地靈氣更多,但總的來說,還是花費了五年才將內氣全部凝練成功。可同樣的,最多一年時間,石軒就能引氣小成,而這一年時間就不用閉關了,日常保持修煉就成了。

在這五年中,石軒並不是就一直在凝練真氣,因為吸納天地靈氣是一個不能貪多求快的過程,一不小心就爆體而亡,除開第一年體悟陰陽變化之外,之後四年,多餘的時間都用在了掌握法器、祭煉法器、修煉天賦小神通上了。

小有清風遁、金龍護甲咒、隱身匿氣咒、金刃神風斬、望氣術、陰陽眼已經是五階術法了,距離六階也只需要再修煉一年多,上清手樞雷已經是六階術法,想要修煉到七階,還需要近五年。在引氣期,天賦小神通一般只能修煉到六階,那種原本就有品階的除外,在六階基礎上相應增加。

因為是在自己洞府,攻擊類天賦小神通石軒還未試過威力,但金龍護甲咒、隱身匿氣咒、小有清風遁則威力不凡,尤其是小有清風遁,已經能駕風騰空,日行三千里以上了,這種速度,據石軒瞭解,在引氣期中是能排在前十的,只比那些雷遁、光遁差一些。

法器中,萬象無影劍是三十五層禁制,距離四重天圓滿只需要再祭煉幾個月,已經能算是一把銳利不凡的飛劍了,迷魂幡則是三十七層禁制,距離下層禁制還需要再祭煉半年多,在四重天圓滿時,能夠直接將出竅期及以下修士的靈魂刷出來,拘禁在幡中,引氣期修士被刷之後則可能靈魂受創,當場陷入幻覺。

而乾陽青燈,石軒已經掌握到五十六層禁制,也就是六重天圓滿多一些,而剩下的幾層要掌握住,至少還需要五年。不過威力已經是石軒身上除開道術之外的第一了,焚山煮海雖然誇張了一點,但焚小山煮大湖,也算是勉強能及了。

至於碎玉決和少陰心陽虛實真火,石軒也在閉關之中修煉成功,碎玉決是一種激發潛能的道術,修煉成功之後還未試過。而少陰心陽虛實真火,則是用一根朱雀羽毛上蘊含的南明離火與自家觀想中斬出來的怒火、妒火、愛火等虛化之火結合,再與心火以秘法一起淬煉,封於心臟某個神秘所在,成為一種能焚現實,也能焚靈魂的玄奧之火。

而在這次閉關之中,石軒另外一大收穫就是對心性的淬煉,對這種生活方式從思考方式上的轉變,有不少修士就是在這一關過不了,從此成了瘋瘋癲癲的廢人。

這次出關之後,石軒準備去紫氣東來樓看一下,因為要看一看有沒有適合自己修煉另外三門道術神通的天才地寶,還有就是《寶錄》在引氣期才顯露出來的內容——關於本命法器的煉製,也是需要不少珍貴材料的。

對於修士來說,能收納在丹田或身體其他竅穴內的,就只有法寶或本命法器,《寶錄》給出的本命法器有七種,任選兩種修煉,因為比起正常修士來說,石軒的陰陽二氣現在還是互不統屬的,可以一種祭煉一件本命法器。

這七種本命法器分別是:太極圖、陰陽鐘、陰陽二氣瓶、混沌雷鏡、兩儀八卦仙衣、黑白雙環、度厄兩儀神劍。

從穿越者角度來說,太極圖這種一聽就很猛的本命法器是肯定要選的,至於是不是和前世的太極圖一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這太極圖在練氣期是攻防一體,玄奧無比的法器。

另外一件本命法器則讓石軒萬分難以抉擇。

陰陽鐘和太極圖功能重疊太多,可以不選。

黑白雙環的主要功能陰陽二氣瓶都有,可以不選。

度厄兩儀神劍一聽就是把飛劍,自己已經有萬象無影劍了,似乎也可以不選,可是萬象無影劍不僅要無形神鐵,還要煉製真法,才能成上品法器,恩,先待定。

兩儀八卦仙衣是純粹的防身之寶,有太極圖足夠了,可以不選。

混沌雷鏡則是能發出混沌神雷、太極神雷、陰陽神雷等的寶鏡,可惜這些神雷要到成為法寶才能發得出來,之前也只是神霄三十六雷和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雷,倒是和本門的鎮派法寶諸天神雷鑒有些相像,待定。

陰陽二氣瓶則是放出黑白雙色的陰陽二氣,可以收法器,擒敵人,裝進陰陽二氣瓶後,全力發動法器,一時三刻敵人就會化為汙血,當然能吸納的敵人境界與法器本身的祭煉層次有關。而且反過來用時,就會把敵人化為的汙血精華化為陣陣甘露,用於療傷、潤物,倒是與上輩子封神傳說中的羊脂玉淨瓶相似,待定。

這三種本命法器該怎麼選擇呢?石軒萬分糾結,甚至考慮要不要諮詢下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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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30

[size=4]第四十七章又是十年法會時

最後,石軒下了一個不是決定的決定,那就是三種本命法器中,哪種的煉製材料先收集齊,就選哪種。

用術法清潔乾淨身體和衣物後,石軒關掉陣法,精神奕奕地從閉關所在的洞府中走了出來,呼吸著清晨清新的空氣。

值守洞府處的弟子見石軒出關,趕緊上前行禮:“石師叔,您終於出關了,想來功力大進吧。”

“承蒙吉言了,還算有點收穫。”石軒客氣地回答,眼前這位外門弟子很是陌生,不過石軒前些年被打壓,常年值守陰風洞,後來又在天璣峰刻苦修煉,因此與大部分外門弟子都不熟悉,很多不認識也是正常。

架起清風,石軒先是到師傅莫淵的洞府拜見,一是表示自己出關了,二是將這五年中累積的問題向師傅好好請教一番。可是到了莫淵洞府,卻發現無人在裡面,只有陣法守護。

既然師傅不在,石軒就準備去心月峰看看余若水、周蝶蘭兩位好友,看看她們這五年修為進展如何,聽聽她們這五年中什麼有趣的事。

按下清風,落在心月峰上,石軒輕車熟路地就到了余若水的洞府前,可是裡面依然無人,還好余若水的侍女玉蘭告訴了石軒原因,原來這段時間正是十年一次招收弟子的法會,余若水、周蝶蘭等人接了善功任務,負責接引那些準備參加法會的修士去了,今日要很晚才會回來,明日則是新進弟子到天樞峰舉行入門儀式的日子。

石軒只好回到自家洞府,考察了自家雜役、侍女的修為,勉勵了他們一番,其中青蓮、青松已經到快要突破到出竅期的地步,青竹要差一些,但也不遠了,月季則要差很多,不過它本身是花精,壽元也要比其他三人多一倍。

※※※

翌日。

新進的弟子們坐著穿雲舟準備到天樞峰參加入門儀式。穿雲舟上,他們都神情興奮,興高采烈,畢竟能從許多修士中殺將出來,被挑選入蓬萊派,確實是一件改變命運的大喜事。

如此開心之下,加上還未到天樞峰,他們就在穿雲舟上竊竊私語起來。

“這蓬萊派真是大啊,我們住的地方是好大一座山,居然只有我們四十來個弟子,好生空曠。”一位笑容陽光的男弟子帶著幾個好友在和一些女弟子們套近乎。

一位甜美的女弟子對這位男弟子的套近乎很是享受,笑著回答:“我們才三十多個,豈不是很空曠,但山峰上還有不少雜役侍女、廚子農夫,倒也不顯空寂。我們女子都這麼覺得,你們男子還怕什麼空曠,衛無忌你可是出竅期第二啊。”

“薇兒你也知道,我這出竅期第二可是有很大水分的,要不是玉師叔祖布下無比龐大的幻境,讓修士們從迎客島開始就置身幻境中,考察他們的一言一行,不知道多少天資優異的家族子弟落了本性,被一一貶落,我起碼得排在第十名之後了。”衛無忌笑嘻嘻地回答。

薇兒也甜美笑著回應:“是啊,玉師叔祖真是我的榜樣啊,人美又仕女,且法力高深、神通廣大,排在天機榜第一,而且對我等散修又頗為照顧,一點兒也不顧及那些大家族的面子。”

這時有另外一位英俊男弟子插嘴道:“我怎麼聽傳聞說玉師叔祖脾氣很暴躁,一發起火來,無人敢站在她面前?”

“劉繼賢你瞎說,招收弟子法會上,玉師叔祖是那麼安靜那麼仕女,哪像脾氣暴躁的?”薇兒旁邊的嬌美女弟子同樣很崇拜玉玲瓏,馬上反駁道。

劉繼賢看了嬌美女弟子一眼,討好笑著:“碧雲,我聽說上次法會之後,玉師叔祖可是收了兩個弟子的,今年指不定同樣要收弟子,你們女的都希望不小,哪像我們男子。”

“恩,希望如此吧。”簡碧雲和薇兒同時回答。

幾人閒聊之間,穿雲舟就快到天樞峰了,劉繼賢指著天樞峰的一個弟子道:“那是盤問我們的內門弟子,好生高傲,好生威風!”

衛無忌接嘴:“恩,那些內門弟子大部分眼高於頂,哼,日後我定要早早突破引氣期,也進入內門,在他們面前威風一把。”

簡碧雲嬌笑起來:“那幾個女內門弟子倒是不錯,雖然冷淡了點,但並沒有什麼高傲之態。”

這時,一道清風從遠處飛來,落在天樞峰上,露出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道人,剛剛在幾名新進弟子口中高傲無比的內門弟子,皆露出微笑,紛紛上前行禮:“石師叔安好!”

“你看,你看,那些內門弟子居然如此姿態,他們的高傲呢?他們的威風呢?”劉繼賢氣呼呼地在天上指著下麵的那幾名內門弟子,仗著穿雲舟陣法保護,只能他們聽到下面的聲音,而下面聽不到上面舟中的聲音。

衛無忌也鄙夷地笑著:“他們笑得好生討好,不過那人是誰,居然如此威風?”

薇兒想了一下,才遲疑地開口:“我聽他們喊石師叔,難道就是莫師叔祖的弟子石軒?那個外面傳得紛紛揚揚的,只用了六年時光就突破到引氣期的絕世天才?”

“應該就是!六年時間啊,要是我也能這麼快突破,不,能十年時間突破,我就心滿意足了。”簡碧雲一臉嚮往,然後露出了傾慕地神色:“據說石師叔不僅是天才修士,而且為人親和,沒有架子,真是人中之龍!現在看來,相貌雖然不算太好,但也是能看,果然,人無完人,這樣的石師叔更加讓人覺得親近了。”

簡碧雲大發花癡,並沒有影響到其他人,反而激起了眾多新進弟子的討論,紛紛表示要是能如石師叔一般,那真是不枉此生了。只有劉繼賢帶著複雜的神色歎氣道:“我輩男兒,就當如此。”

衛無忌也歎了一口氣:“希望十年之後,會有新進弟子如此看待我們。”

※※※

石軒與站在外面的眾位內門弟子告別,徑直進入了接天殿,這是入了門派傳承的弟子的權利。剛一進了大殿,就看到玉玲瓏笑眯眯地站在諸位長老、首座之中,旁邊大多數長老都是臉色鐵青、恨得牙癢,可又不敢將怒火投射到玉玲瓏臉上的樣子。

自家師傅依然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邊上,見到石軒進來,方才點頭示意他過去。

待石軒行了一圈的禮後,莫淵才道:“為師昨日回來後聽說你已經出關了,可有什麼收穫?”

石軒將自己的修為進度給師傅報備了一下,然後直接請教起累積下來的問題,對於石軒這種抓緊時間的舉動,莫淵很是滿意,都一一解答了。

“莫師弟,你怎麼收了個和你一樣悶的徒弟,一來就只知道請教修煉上的問題,好生無趣。”卻是玉玲瓏絕美的容顏帶著鄙視表情看著他們兩個。

莫淵冷冷回道:“玉師姐,你要注意保持風度,可不要在那些新進弟子面前露了本性。”

玉玲瓏兩眼一瞪,就要發火,這時新進弟子已經挨個進來,只得強行收斂住,用眼神告訴莫淵,過後有你好看的!

對於玉玲瓏這麼小孩子個性的長輩,石軒倒是覺得她活得很隨心自在,而對於師傅,石軒則為他能有毒舌表現,暗暗震驚。

入門儀式與石軒經歷過的一樣,無什麼出奇之處,不過石軒看到了來觀禮的余若水、周蝶蘭,示意她們晚些時候到自己洞府見面。

儀式之後,石軒跟著師傅先是回了他的洞府,至於玉玲瓏,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莫淵毒舌的事情,沉浸在諸多新進弟子讚揚她美貌又仕女的開心之中。

將問題請教完畢後,石軒想了一下道:“師傅,弟子另外三門道術神通,需要一些珍奇材料,作為輔助,分別是萬載冰魄心、岩石之心或是五彩仙石、萬年樹妖根或是諸多成年神木樹根,不知道門派內有沒有?”

莫淵仔細想了一下:“萬載冰魄心為師記得在廣寒宗有收藏,不過太過珍貴,若是想要和他們交換的話,可要準備好不遜色與這個的珍奇材料。岩石之心、五彩仙石、萬年樹妖根,本門沒有,其他宗門為師知道的也沒有,只能你自家外出遊歷時找尋,而成年神木樹根,本門內倒是有兩種,扶桑神樹的樹根、萬載青空樹的樹根,只是以你現在的善功,怕是無法兌換吧。”

“不知要多少?”石軒還抱著一絲希望。

莫淵搖頭:“五十萬善功以上,不過如是你能突破到神魂期,到時候可以去紫氣東來樓挑選除法寶外的任一事物。”

石軒點了點頭,決定外出遊歷時找尋,若是找不到再回門派內挑選也不遲。

“你現在已經凝練了真氣,是該考慮本命法器了,可有想好煉製什麼?最好趁還在門派時決定,為師雖然不算煉器大師,但也能拿得出手。”莫淵話題一轉,問起了石軒的本命法器。

石軒猶豫半天,最終決定還是直接詢問吧,反正師傅也無法從本命法器煉製上推斷出自家有《寶錄》,想通了這點,石軒將陰陽二氣瓶、度厄兩儀神劍、混沌雷鏡各自的功用、威力、所需材料描述了一遍給莫淵聽,末了解釋說是在獲得道術神通的奇遇中知曉的這些法器的煉製方法。

至於能溫養兩件本命法器和太極圖的事,就只能先暫時隱瞞了,等日後自家成為真傳弟子,在門派中分量更重時,再說也不遲,若是門派一直如現在般對待自己,根據《寶錄》完善《神霄真法》,也不是不可以,那可是傳說中善功最高的任務,不過並未標明具體,倒有些價格面議的感覺。

第四十八章端坐講道台

莫淵沉吟了半晌:“都是陰陽兩儀類的法器啊。你的三昧神風真氣也算是陰陽之屬,到還貼切。若是選擇度厄兩儀神劍,那你以後就要走劍道修行的路子,要不然就浪費這一件本命法器了。要知道若是你能成就金丹大道,那本命法器就是唯一一件能無阻礙地煞禁制合一成為天罡禁制的法器,若是到了元神之上,你的本命法器也是最有希望成為法寶的。”因為本命法器與修士靈魂相連,且日夜在身體內溫養,所以其與主人修為休戚相關。

石軒毫不猶豫就否決了,自家是要修煉《寶錄》的,《寶錄》也不是什麼劍道修行的功法:“弟子只是喜歡劍術,不會選擇劍道修行之路的。”

莫淵點了點頭:“混沌雷鏡與本門諸天神雷鑒相似,日後若是你能修煉《神霄真法》,那算得上天作之合。為師的本命法器就是仿製的諸天神雷鑒,威力巨大。只是你這混沌雷鏡比諸天神雷鑒多需要一種材料,那就是虛空神鐵,這是天才地寶那一級數,即使在這麼多大千世界之中,也是很少出世的。”

石軒明白師傅的意思,就是若選擇混沌雷鏡,那很可能到了元神,還沒有將本命法器煉製成功,看來自己只能選擇陰陽二氣瓶了。

莫淵又道:“那陰陽二氣瓶,效用奇妙,倒是與為師聽說過的一件法寶相似,那就是兩極元磁瓶,都能收納法器,擒收敵人。只是你那陰陽二氣瓶多了將敵人化為汙血的功效,而且還能將汙血精華變為甘露,療傷、潤物效用非凡,與本門的《萬雷化水決》修煉出來的真氣有相同之處。”

“不過。”莫淵語氣一轉,“這陰陽二氣瓶的材料也同樣難得,其他的為師這裡湊一湊,宗門那裡善功兌換一點,倒也能湊齊,但那主要的一件材料:陰陽玉圭,也算得上天才地寶,出世極少。所以,日後你能先得到哪件材料,那就煉製哪件本命法器吧。”

石軒差點淚流滿面,原來師傅和自己打得是一樣的主意,看來只能這麼幹了,再說這麼一詢問,還能從師傅私家珍藏中得到一些補貼,真是不錯。

從師傅處告辭了出來,石軒在自家洞府沒等多久,余若水、周蝶蘭就來了,看她們笑容滿面,喜形於色的表情,難道真有什麼好事不成?

“石大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周蝶蘭憋不出話,搶先說了出來。

石軒樂呵呵地道:“是何好事?”

余若水這才忍不住喜色地開口:“我們這次去招收弟子法會幫忙時,遇見了玉師叔祖,她知道我們是明姐姐的好友,問過我們日常的修煉情況後,將我們介紹於她的一位師姐,也就是內門長老岳婉音,岳長老今日答覆說,若是我們願意,可以拜入她門下。”

“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石軒很替她們開心,當然,除開玉玲瓏的介紹外,她們日常修煉的刻苦,對道路的堅持,也是岳婉音長老同意的主要原因,沒看見岳長老是過了幾天才答應嗎,肯定是去瞭解她們在外門的修煉狀況去了。

周蝶蘭怕石軒不認識這位元岳婉音長老,給他介紹了一下:“岳長老已經兩百歲了,在神魂期中也已經停留了百多年,最近於修煉中找到了契機,準備過段時間就外出尋找結丹機緣,可是又怕自己外出後意外隕落,一身修為失傳,這才起了收徒弟的心思。玉師叔祖就是聽說了這事,才將我們介紹於她的。”

分享完喜悅之後,兩女又給石軒講起了這五年中門內發生的事情,如某位師兄和某位師妹結成了秦晉之好,某些師兄師姐見突破無望,告別了門派,自去人間享受榮華富貴去了,等等。

不過最好笑的一件事是,俞問道在石軒閉關後不久,急功近利,走火入魔,險些就身死道消,還好門內大能不少,將他從死亡邊上拉了回來。之後他回家將養了兩年,恢復了身體後才重返的門派,不過性子就變得古古怪怪,沉默陰冷,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大家猜是走火入魔的後遺症。

之後兩女問起了石軒的修為進境,石軒據實回答:“恐怕不到一年就要引氣小成,外出遊歷了。”

兩女頗為可惜,余若水歎氣道:“我們馬上就要拜師了,因為師傅過幾年就要外出尋找結丹機緣,所以她傳話說希望能在外出前守護我們第一次接引天地靈氣,之後這幾年看來我們會日夜苦修,難得機會一起閒談了。”

石軒搖頭笑道:“大家的壽元比普通人多了不少,若是突破境界,又能增加近百年的壽元,日後閒談,甚至一起尋找洞府遺跡的機會肯定很多,何必執著于一時一日呢。不知道若水、蝶蘭你們修行狀況如何了?”

余若水、周蝶蘭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石軒的說法。見石軒問起自家進度,余若水恢復了笑意:“本來以為自己要二十年左右才能突破的,但這五年照著石軒你的修煉方法下來,感覺增進很快,雖然靈魂強度比不上別人,但對天地靈氣的感應卻更加清晰了,現在想想,若是服食太上感應丹,指不定就突破了,就算不服用,五年左右應該也可以突破了。”

“你大比時拿了第三名,不是有三粒太上感應丹嗎?”石軒開著玩笑。

余若水白了石軒一眼:“我是打算向你學習,不服食太上感應丹就突破,那三粒我已經送回家族裡去了,我那些堂兄堂弟們很需要這個。”

周蝶蘭則有些不好意思:“我的修為進度比不上余姐姐,但大概七八年的樣子也可以突破的,尤其是拜師之後,有師傅的指點,應該會更快一些。”

※※※

第二日,天樞峰接天殿。

石軒看著余若水、周蝶蘭兩女拜入了岳婉音門下,這岳婉音是個清秀少婦模樣,穿著一身宮裝,屬於是天璿峰的人。

最後禮成之時,嶽婉音分別賜予了兩女一件六重天圓滿的法器,余若水是火雲障,周蝶蘭是烏雲兜,都是遁速飛快的法器。嶽婉音感歎地說道:“在修真界中,最重要的就是保命,這兩件法器也算是一流遁逃之物,你二人日後外出遊歷時,可不能逞強,像我那外子一般。還有就是告誡你們,不要在修行路上分心,趁年少時勇猛精進,到了金丹之後,有的是時光做其他事。這是師傅這麼多年的教訓。”

石軒聽說這岳婉音長老年少時曾經有個道侶,兩人恩愛非常,可惜那位道侶外出遊歷時遇到危險隕落,岳婉音長老知曉後傷心欲絕,從此修為進展就非常緩慢,後來甚至在神魂期停滯百多年,直到最近才走出了心障。

現在余若水、周蝶蘭也算是第十六代弟子,和石軒同輩了,道號各自叫天寧、天雲,不過看她們的樣子就知道,不打算怎麼用這個道號了,至於明輕月,道號叫天和。

拜師儀式之後,余若水、周蝶蘭就跟隨著嶽婉音一起苦修,石軒只有每日去陰風洞內淬體的時候,才能碰到在洞外修煉的兩女,說笑兩句。

至於石軒的兩件本命法器,在搜刮了自家師傅不少珍藏,加上去紫氣東來樓兌換了善功之後,只差幾件主要材料了,就是太極圖的混沌魚皮、兩界神石,陰陽二氣瓶的陰陽玉圭,混沌雷鏡的虛空神鐵,除了太極圖之外,剩下的先籌齊哪種就煉製哪種!

※※※

這日,石軒正要去陰風洞內淬體,有一內門弟子前來,說是有事相告。

石軒讓青松請他進來,一看卻是個熟人,那個曾經值守天涯海角樓的魏寧,他笑嘻嘻地拜見過石軒,才道:“石師叔,這次卻是有個宗門任務分派到你身上!”

石軒恍然,自己已經突破到引氣期,且閉關結束,按照宗門規定,是有任務分派的,險些就忘了有這回事,多虧了魏寧前來告知:“多謝魏師侄了,不知是何任務?”

魏寧也不賣關子:“宗門分派給石師叔你的任務就是明日去聽道殿中給外門弟子講道,差不多每個內門弟子都會有這麼一遭的。”對於內門弟子來說,去聽道殿中講道是件很難過的事情,因為要面對那些外門弟子千奇百怪的問題,要是回答不上,分外丟面子。

石軒還以為是什麼危險性的任務,想不到只是講道,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次多謝你了,我卻是差點忘了這回事,恩,明日我會去聽道殿的。”

等魏甯離開之後,石軒習慣性地準備起教案來,等回過頭,才笑了自己一番,這裡哪需要什麼教案,就當講座就行了。

第二日,石軒早早就來到了參水峰,然後緩步走入聽道殿,這時聽道殿中只有值守弟子在,他見到石軒進來,很是恭敬地行禮:“石師叔好,您來得可真早,還有些時候才到講道之時。”

石軒點點頭:“你自忙去吧,我只是隨意看看。”看著好幾年未曾前來的聽道殿,石軒只覺得熟悉而又陌生,那講道台下偏左的位置就是自己常坐的,只是以後恐怕難以用到了,自己就算要聽道,也會是在搖光峰了。

在大殿內溜達了一圈,石軒走上講道台,俯視了一會兒下面,感歎了一番自家這麼快就能在這裡講道,才端坐正中蒲團,閉目調息以待眾位外門弟子。

第四十九章即將外出遊歷

最先來的是一些新進男弟子,其中就有衛無忌和劉繼賢,見到石軒已經端坐講道臺上,他們都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好:“石師叔好!”然後趕緊在下方找了一個蒲團各自坐好,嚮往有之,暗下決心有之。

之後來的是新進女弟子,見到端坐其上的石軒,不少女弟子都露出仰慕、崇敬的神色,爭先恐後地問好,一時之間嬌聲燕語充滿大殿。石軒微笑回應她們的問好後,她們都一臉興奮地坐在蒲團上竊竊私語。

最後來的是其他外門弟子,看著曾經自己看不起、嘲諷的物件,端端正正坐在講道臺上接受自己的行禮問好,都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有包含著慚愧、反省的,有包含著貶低、不爽的,也還是有不服、瞧不起的。

石軒看著三三兩兩進來的外門弟子向自己行禮問好,猛然之間,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幾年前自家還是進來行禮問好、安靜聽課中的一員,現在就已經坐在這裡接受別人的問好了。

這樣的感受怎麼能不讓石軒覺得世事奇妙如此,宛如一夢。

石軒今日講得是出竅期靈魂控制和肉身淬煉的重要性,結合自身的經歷,娓娓道來,生動形象,那些新進弟子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甚至激動難耐的神情,應該是打算之後就按照這樣的修煉道路來修行,只是,他們之中,會有幾個能堅持下來呢?

而其他外門弟子則是各種表情都有,但裡面露出了恍然神色的只得那麼二十來個,因為他們聽過類似的講道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在日常修煉中,在別人嘲笑、冷眼、諷刺中,早就放棄了這條道路,覺得這條道路是錯誤的,任憑石軒怎麼講,也是扭轉不回大部分弟子已經成形的看法的。

當石軒講完之後,就是各個弟子提問的時間了,那些新進弟子還沉浸在剛才的講道中,還未理清自家的思路,所以率先提問的就是那些老資格的外門弟子。

一位傲氣不凡的年輕外門弟子站了起來:“石師叔,為什麼我記得在外門每個月的測試中,你都是排在末尾呢?”石軒記得這人是俞問道那一群弟子中的一員,不過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魚與熊掌怎可兼得,靈魂控制、肉身淬煉和靈魂強度要保持協調統一,不能單方面地只增強一樣。”石軒微笑著回答,末了加上一句:“所以,今日坐在這裡的是我,而不是你。”

此話一出,好些外門弟子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位傲氣不凡的年輕弟子氣得臉色煞白,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回應。

這時,俞問道站了起來,五年不見,他更顯消瘦,臉上的高傲已經沒剩多少,整個人顯得沉默寡言,不過他那瞧不起的神色依然:“石師叔,我怎麼覺得是因為你有個金丹宗師的師傅呢?”

石軒搖頭道:“有金丹宗師作為師傅的,門內也有十來個,可有和我一般,六年就突破到引氣期的嗎?”明輕月肯定是不到六年,但她是入門前就突破的,眾位弟子並不知曉她所用具體時間。

“那只是你運氣好而已,我們不如再比比,誰先結成金丹。”連比連輸的俞問道居然又再次打賭,而且顯得信心十足,不知道有了什麼底牌。

但他的話被那些聽說了過往事蹟的新進弟子們大聲嘲笑:“真是不要臉皮,輸了就認嘛,像條癩皮狗似的。”

“比比比,照他這麼做,比到死都比不完。”

“就是,他不如和石師叔比誰更像俞問道,那他穩贏不輸。”

嘲笑聲中,俞問道臉色灰敗下來,但依然用倔強的眼神看著石軒,石軒淡淡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不和我手下敗將再次比鬥。”

“好!好!好!等我成就金丹之後,再好好看看你們是什麼嘴臉。”俞問道拂袖而去,快出大殿時,石軒看到他在小聲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俞問道離開後,那些新進弟子紛紛開始提問,不過他們的問題對於熟讀道書,又穩步突破的石軒來說,都是小菜一碟,其中那些新進女弟子在問問題的時候,還報上自家姓名,如“石師叔,我叫徐薇,你可以叫我薇兒,我想問問對於我們這種剛剛突破不久的弟子來說,哪種方式更能有效增強靈魂控制?”

“石軒,我叫簡碧雲,我想問問靈魂強度和靈魂控制應該保持協調到什麼程度?”

如此等等。

而那些老資格外門弟子中,起來提類似問題的就只有那些本身就對石軒比較有好感的,其他的外門弟子依然如故,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被事實證明了自己的錯誤,不是想著改正,而是不停找藉口,找理由,為自己的錯誤辯護,甚至繼續將錯誤當成正確,完全不理事實。

※※※

七個月後。

石軒正在陰風洞內淬體,因為有陰風洞內陰風之助,自己的肉身已經差不多被真氣洗練一遍,只差那麼一點就達到渾然一體、引氣小成的境界。

在緩慢去除入侵體內陰氣的時候,肉身與真氣越來越同步,一呼一吸之間,內天地、外天地相互交換,體表青色三昧神風真氣一震一蕩,宛如心跳。

猛然之間,青色三昧神風真氣往體內一鑽,一股黑色陰風帶著肉身雜質從毛孔中冒了出來,石軒頓時覺得全身一震,身體輕盈,內外一體,竟然單純靠著真氣就已經浮空而起,呼吸之間,身體內部產生的不再是內氣,而是三昧神風真氣了。

石軒終於引氣小成!

他即將外出遊歷天下,磨礪道心!

同時這七個多月中,石軒翻遍了自家師傅珍藏的道書,甚至將身上僅剩的那麼一點善功也兌換了諸般奇聞異錄的玉簡,終於找了那幾種材料可能出現的地方。

萬載冰魄心不說,必須在極北之地,萬丈寒冰之下,才有可能找到。岩石之心則是太古時百族之一的石人族族內誕生新石人的種子,而現在修真界中,石人一族已經消失很久了,只能看荒海海域還有沒有他們的影子。而五彩神石出處不明。

混沌魚、虛空神鐵,都必須在開闢開破虛空,混沌初分清濁的地方才能找到,至於陰陽玉圭、兩界神石,是要在極陽處的極陰之地,或是相反,極陰處的極陽之地。上古之時,有位陽神真人,曾經收集齊了混沌魚和兩界神石,準備煉製一件轉化陰陽的法器,可惜他在某次外出回洞府的路程中,隕落在大破滅之下了,至於他的洞府,則是位於被星辰隕落擊中的墜星海內海,八九成已經損毀了。

石軒只能根據這些線索,來找尋自己本命法器的材料。

※※※

石軒從陰風洞中出來之後,剛好余若水、周蝶蘭正巧修煉到一個階段,停下來休息,看到石軒,余若水疑惑地道:“石軒你不是每天都修煉到傍晚嗎,今日如何出來得如此之早?”

石軒微笑著看著兩女:“我今日已經引氣小成了,正好過來與你們辭行。”石軒是準備快點出發,自家的本命法器還等著材料煉製呢。

余若水、周蝶蘭如同送別明輕月一樣,露出難過的神情,不過余若水很快就收斂住:“你一路上要小心,希望你回來之前,我們就已經突破到引氣期了,到時候你可得送我們些禮物,呵呵。”雖然笑著,眼圈卻有點泛紅。

石軒點頭,心中盤算,到時候余若水、周蝶蘭都是要煉製本命法器的,自己的離火金精希望到時候能光明正大地送出去,因此回答道:“那是自然,不過你們修煉也不能太急切,還是要保持一顆不急不徐之心。”

余若水點頭同意,周蝶蘭強忍住淚意:“石大哥,萬事一定小心為上,不要逞強。”

“好了,我會注意的,不在這裡擾亂你們的修煉心境了,等回去拜別過師傅,我就悄悄出發了,今日就當正式告別。”

說完,石軒架起清風,飛向了天璣峰,徒留下兩女默看了一陣。

※※※

天璣峰,莫淵洞府。

“師傅,弟子今日是來辭行的,弟子已經引氣小成,將要外出遊歷,兼尋找本命法器的材料。”石軒大禮參拜後,將來意向師傅說明。

莫淵還是面無表情樣:“恩,光是閉關苦修是無法繼續精進的。若是你能在外面找到合適的煞氣,從而凝煞練罡,可以大大縮短真氣九轉、化氣為液的時間,而且日後金丹期凝練神光時,也要省力不少。還有這裡是一些適合你的煞氣地點以及為師的一些煉器心得,你找到本命法器材料之後,若是緊迫,就自己煉製吧。”說完遞給石軒一個玉簡。

“多謝師傅,不知師傅還有什麼吩咐?”石軒接過玉簡。

“該說的,為師在收你為徒那天就說了,現在只是給你一個玉佩,裡面封印了我的二階道術青玉雷衣,一共能使用三次,就算遇上金丹期宗師,也能擋上一擋。另外,你將自己要外出遊歷之事報備到靈星師兄那裡,宗門還會給你一張保命符篆,一個同心玉佩。”莫淵又拿出一個白玉之佩。

石軒接過玉佩之後,想起一事,將儲物袋內的鏡子取了出來:“師傅,這是弟子在中土之時得到的一件法器碎片,您看看有什麼功用?”就是徐老道用太乙轟天雷符擊殺百年老鬼時得到的那件法器碎片。

莫淵仔細把玩了下鏡子:“這件法器材質很是不錯,應該是傳承多代的中古之物,功效是定魂,我看與你那件迷魂幡倒是有些契合,你將那幡給為師,我幫你重新煉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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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31

[size=4]第五十章突如其來

石軒依言取出迷魂幡,遞給師傅。

莫淵拿到迷魂幡後,口中噴出一道似青似紫的火焰,將迷魂幡和鏡子都包裹在裡面,不過片刻,迷魂幡上禁制符篆就浮現出來,鏡子則開始變得柔軟。

趁此機會,莫淵雙手不停往迷魂幡和鏡子上打出玄奧的符篆文字,鏡子漸漸變成幾百上千個小塊,與迷魂幡上的禁制相結合,慢慢被鑲嵌到了迷魂幡上面。

最後莫淵雙手一定,口中火焰大熾,迷魂幡上黑光一閃,已經恢復了平常,只是黑色的幡面上多了數不清的閃亮星點,一明一暗之間讓人覺得頭暈。

“這面幡的禁制很是不錯,不過為師看不出來它成長到最後會有什麼效用。現在這鏡子碎片加上去後,能發出千百道白光,定住修士靈魂,當然,目前只能定住出竅期修士,引氣期修士則必須要靈魂受創之後。”莫淵將重新煉製了一番的迷魂幡介紹了一下。

石軒恭敬地接過迷魂幡,仔細查看了一下,師傅居然在沒有破壞原本禁制的情況下,將鏡子碎片完美地鑲嵌了進去,而且還與原本禁製成為了一體,看來之前師傅說自家不是煉器大師的話是謙虛了,不過這星點連起來怎麼像幾個字呢?

“師傅,您是不是在幡面上排出了四個字?”石軒皺著眉頭看著迷魂幡。

莫淵淡淡地道:“若是排出花紋的話,顯得太陰暗柔弱,所以我就排成了四個字。”

莫淵一承認,石軒就認出上面是什麼字呢,替天行道!不知道師傅是從哪裡看來的,如果是普通人使用,挺多就是聚義舉事的牌子,但在修士手中,替天行道就很不一般了,不是那種大神通修士,沒有觸摸到‘道’的邊緣,沒什麼人好意思用,石軒覺得壓力很大。

不過看師傅的樣子,是不打算重新再煉製一番的了,石軒只得硬著頭皮接受了。剛準備拜別,心中又起一事:“師傅,我以前在中土時,曾經收過幾個弟子,這次想趁遊歷天下的機會,回去看看,要是他們的向道之心依然堅定,心性也沒變壞,就準備將他們帶到修真界來。只是之前聽說中土之地到了引氣期的修士都要被神霄宮給移出去,不知我這等引氣期修士能否進入?”

“恩,確實不能。為師等下去給你討一張符篆,到時候貼在身上就能進去中土之地了。”莫淵對石軒弟子的事不予置評,畢竟沒看到本人,不瞭解他們的為人心性,以莫淵的性格是不會妄下決斷的。

石軒松了一口氣,看來不用擔心回不去中土了,於是站起來大禮參拜了莫淵一番:“那弟子就告辭了,去過庶務堂後就自行離開。”

“等等,還有一事。”莫淵突然叫住石軒。

※※※

天樞峰,庶務堂。

石軒恭敬地站在靈星宗師下首,聽著他說話。

“你外出遊歷時,記得一定要三思而後行,不是說不能行險,但也要有六七成的把握才能去做。好了,這裡是同心玉佩,手持它可以讓你和方圓千里的擁有同心玉佩的本門弟子通話交流,有危險時千萬不要舍不下臉皮。”靈星這個平凡中年人一貫是老好人姿態,在門內人緣相當不錯。

“還有,這裡有三張保命符篆,是門內金丹宗師道術所化,雖然你有你師傅給你的保命之物,但這保命符篆還是可以挑一張的。”靈星取出三張畫著上古雲篆的符紙,讓石軒挑選一張,“一張是神霄紫雷,一張是青玉雷衣,一張是咫尺金光遁。”

換句話說,這三張符篆分別是一張絕地反擊用,一張保命防禦用,一張狂奔逃命用,石軒早有主意,對靈星宗師道:“靈星師伯,弟子選咫尺極光遁。”

靈星點了點頭:“恩,選得很實際,咫尺金光遁,二階道術,日行兩萬八千里,使用之後可以支撐一個時辰,也就是逃出兩千多裡,就算是金丹宗師,若不是有二階道術以上的遁法,一時半會也追不上。”

※※※

最後,石軒選擇的路線剛好和明輕月相反,從墜星海外海出發,一直到海外諸國海域,再過風暴海到南蠻,然後穿過十萬大山回到中土,最後從中土經風暴海域、海外諸國海域、北海海域回到三島海域。

石軒收拾好四重天圓滿的萬象無影劍,三十八層禁制的迷魂幡,掌握到五十八層禁制的乾陽青燈,以及師傅賜予的一些療傷丹藥、補充天地靈氣的風靈丹,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蓬萊派。

※※※

看著白浪翻滾的大海,聞著清爽微腥的海風,石軒只覺得自己心情舒暢,閉關修煉是一種享受,外出遊歷,見識諸般風物也是一種享受。

停頓片刻,石軒運起小有清風遁,化成一股清風,往墜星海外海飛去,一路上經過諸多島嶼,包括明月島潮汐坊,也沒有停留,半日之間,已經是到了墜星海外海邊緣,看著遍佈狂風巨浪的這片海域,石軒深吸一口氣,飛了進去。

因為今日墜星海外海風暴不斷,引氣期以下的修士都不敢進入其間,所以石軒在風雨中只感覺到自己放佛這天地風暴之間的一隻孤單海鷗。

突然,前方出現一個火紅色道袍的白髮白眉蒼老修士,他笑眯眯地看著石軒,張嘴準備說些什麼。

石軒認得是孟離,心知不好,也不答話,換了個方向,全力運起小有清風遁,急速而逃。

孟離似乎沒想到石軒一見面,連話都不說就直接奔逃,兩眼凶光直射,化成一道火焰流光,就緊追在石軒身後。

石軒的小有清風遁雖然能日行三千里,但孟離作為金丹宗師,遁速幾倍於他,呼吸之間,已經是追到了百丈之內。

“小子,受死吧,為玉嘗陪葬吧!”孟離看不出半點費力,猶有餘暇地惡狠狠說話,然後揚手一道赤色神光,打到了石軒的背後。

石軒早就激發起青玉雷衣,一件青色美玉般的衣物出現在他身上,其上雷光環繞,輕鬆就將赤色神光給擋了下來,可是石軒並不輕鬆,相反,非常吃力,金丹宗師的神識鎖定,就讓石軒苦不堪言,靈覺轉動都差點停滯,還好,自家對身體的掌控夠強,才沒有直接就呆在原地。

孟離冷笑:“我倒要看看你這青玉雷衣能用幾次?”兩手揚起,赤色神光不停打出,雖然無法打破石軒的青玉雷衣,但不停消耗石軒的法力。

二階道術對法力的要求非常之大,石軒一個不小心沒能補充上真氣,青玉雷衣就被孟離的赤色神光給打破,還好轉眼之間,石軒已經又激發起一道青玉雷衣,擋住了後續進攻。

石軒著急地看著四周,心中漸漸慌了起來,又過了片刻,當這道青玉雷衣再也無法維持的時候,石軒看著孟離猙獰的面孔,看著赤色神光被擋出去後甚至直接擊毀了一座山峰的峰頂,心裡下了決斷,一咬牙,用出了咫尺金光遁,向著記憶中某個所在遁出,呼吸間就消失在了天邊。

“哼,被本座神識鎖定,哪能逃得掉?本座倒要看看你有幾張咫尺金光遁的符篆。”孟離冷哼一聲,火焰流光比剛才更加快速地追了上去。

一個時辰之後,石軒停在了墜星海外海某個海域,找尋著記憶之中的一些特徵之物,正當看到空間迷霧旁那個古怪大岩石的時候,一個火紅色身影就出現在了天邊。

石軒看著那古怪大岩石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以自己的遁速要過去的話,肯定被孟離給攔住,心中焦急不堪,收束念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邊往古怪大岩石方向遁去,一邊開口問話:“不知孟師伯你為何要追殺師侄?”卻是打算用問話拖延一點時光。

孟離冷笑:“因為玉嘗之死。”

石軒遁逃中,用萬分委屈的語氣:“可是玉嘗之死和我毫無關係啊。”

“我知道,你沒那個本事殺得了玉嘗,只是誰叫你得罪過玉嘗呢!他的仇人都要為他陪葬!”孟離表情猙獰。

“你就不怕宗門戒律?”石軒刻意用焦急敗壞的語氣。

“呵呵,我自然方法瞞過,小賊你不用替我擔心,怎麼,想用說話分我心,好逃進墜星海內海,搏那九死一生的機會?”孟離恢復了從容自若的表情:“這種手法,我沒見過一千,也有八百了,只是突然很想看看小賊你的垂死掙扎,才沒點破而已,好了,遊戲到此為止!”

話音剛落,孟離遁光再次加速,追到了石軒身後,石軒知道逃不過去,轉身張口,一道紫藍色火焰噴了出來。

孟離目光一凝,身上赤色神光大作,將紫藍色火焰給擋了下來,落到墜星海中,蒸發起大量的水汽,若是說之前的孟離是法力神魂相合相抱仿佛平靜的大海,那現在就是孕育著恐怖風暴的大海,金丹期的威壓瞬間就爆發了出來,周圍天氣都甚至一暗。

不過孟離並沒有立刻反擊,而是停在空中仰天長嘯,嘯聲中充滿了怒氣,身上隱隱冒出火焰。

石軒見到孟離大意之下被自己虛實真火中的虛火所趁,雖然被金丹期的威壓給壓得差點動彈不得,但石軒有無上法門收束住念頭,立刻轉身就逃,因為石軒清楚,就算孟離一時被虛火所焚,以他的修為,恢復神智只是片刻之間,自己若是進攻的話,用上道術,最多將他重傷,甚至可能連傷都傷不到,畢竟金丹宗師有什麼保命手段,自己可不清楚,還不如趁此機會逃入於誠所述的密道,進入墜星海內海。

石軒堪堪到達秘密海道不遠處,身後一聲怒吼:“小賊,納命來!”然後就感到巨大的靈氣波動出現在身後,而身前的秘密海道已經是肉眼可見。

第五十一章黃雀在後

這個時候,石軒有兩種選擇,第一種是激發起最後一道青玉雷衣,擋住孟離的攻擊,但也會被孟離纏上,身死道消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石軒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二種,那就是冒受重傷的危險,運起道術碎玉決!石軒頓時只覺得靈魂、肉身皆是一熱,臉色通紅,青筋隱現,肉身變大了幾分,遁速直接增加五成,在孟離九條炎龍攻到之時,以毫釐之差,遁入了秘密海道,消失在了空間迷霧之中。

孟離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怒吼連連,以金丹宗師之尊,居然讓一個引氣期的小賊逃走,真是天大的恥辱,而且今日看來,玉嘗十有八九是死在這小賊手上!

這時,身後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孟師兄真是好大的火氣。”

孟離面色一僵,轉頭看去,不遠處空中停著一個身穿太極道袍的俊美少年道人,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正是莫淵!

孟離心中盤算,口中沉住氣問道:“莫師弟你為何在此處?”

“只准孟師兄你追殺我那徒兒,就不准我這做師傅的在這裡嗎?”莫淵冷冷回應。

孟離心中一沉:“你都看到了?對了,看來你的隱身匿氣咒早就是道術了,要想偷偷跟著不被發現,只要不流露出殺意,就很是輕鬆。”

莫淵淡淡地回答:“恩,從頭看到尾,孟師兄真是老了,連我那引氣期的徒弟都收拾不了。好了,孟師兄,對本門弟子出殺手,犯了宗門戒律第三條,依照戒律,今日你就隕落在這裡吧。”

孟離用不可思議地神情看著莫淵,氣急敗壞地喊道:“你們是早有預謀,莫淵你根本就是想要殺我!”

莫淵想了一下,繼續用那冷淡的聲音回答:“用我那徒弟的說法,這叫‘釣魚執法’。而且剛才的事,我已經留下了經過,會呈給掌門看的。”

孟離額頭青筋暴突:“那你怎麼剛才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對付你那小賊徒弟,而不是第一時間阻止呢?”

“因為我那徒弟一貫做事謹慎,喜歡尋求謀定而後動,萬事萬物都要在掌控之中,可是世間之事,總有許多變數,也有許多突發之事,哪能件件都謀定而後動,意外之事總是會出現的。當遇到掌控不住的危急時刻能冷靜,有決斷,下狠心,是今日我借孟師兄之手給他講的一番道理。”莫淵的語氣沒有一點起伏。

而孟離卻被這番話氣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差點生煙,直指莫淵:“你就不怕你那徒弟死在墜星海內海的空間迷霧中嗎。”

莫淵終於露出一點欣慰的表情:“今日我那徒兒表現還算不錯,在我這師傅不能趕到的意外之事發生時,能冷靜下來,作出決斷,最終依靠自己逃了出去,不錯,不錯。至於空間迷霧,看我那徒弟找尋標誌的動作,逃跑時有目的地沖向那裡,就知道他肯定知曉一條密道了。而且,能從金丹宗師手下逃生,於他而言是寶貴的經驗財富,也是對他信心的極大鼓舞,真是多謝孟師兄你了!”最後莫淵居然還拱手行了一禮。

孟離已經快要被氣死了,大吼:“莫淵,你根本不把本座放在眼裡!”然後九條炎龍神光猛地就擊向了莫淵,而他自己轉身就逃,看來他還沒完全失去冷靜。

莫淵身上浮現一件青色美玉般的衣物,輕鬆就將孟離的攻擊擋了下來,然後化成青色雷光追了過去,同時淡淡道:“在我眼裡,下品金丹也就是厲害一點的神魂期而已。”

待到追近孟離時,莫淵五指張開,掌中出現一鏡狀、中間凹陷的法器,其凹陷部分分成了三十六個不均勻部分,每部分上面都佈滿了玄奧無比的符篆花紋,四周部分則分成了一百零八個均勻部分,同樣也佈滿了古樸神秘的符篆花紋。

此時這法器所有部分皆是亮起,紅色、白色、青色、金色、銀色、綠色、橙色、藍色、紫色,無數不同顏色的雷球出現在莫淵的四周,圍著他旋轉。

接著莫淵五指一合,諸色雷球各自劃出玄奧的軌跡將孟離從四面八方圍住,然後齊齊擊在他身上,孟離被無數雷球從天上一直打到了一座較大的島嶼上,在這過程中孟離身上,赤色、火色、青色諸光閃耀,但不到片刻就紛紛被擊破,最後在他淒厲的叫聲中,他的身體不停地爆炸著落到了島中央。

“我,老祖宗,不會放過你的……”孟離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轟隆隆,轟隆隆……猛烈的爆炸聲不停從島嶼上傳來,到最後,一聲巨響,整個島嶼也被從中間炸了開來,噴發出無數碎石、碎木,然後這方圓幾百里的島嶼就緩緩沉入了大海,海面上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漩渦。

莫淵看著那個巨大漩渦,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孟師兄,你家老祖宗五百多年都未能突破到元神,已經沒什麼希望了。你那件靈器可惜了。”然後轉身化光而去。

※※※

時間回到石軒拜別師傅之前。

石軒松了一口氣,看來不用擔心回不去中土了,於是站起來大禮參拜了莫淵一番:“那弟子就告辭了,去過庶務堂後就自行離開。”

“等等,還有一事。”莫淵突然叫住石軒。

石軒疑惑地看著師傅:“不知師傅還有何要事?”

莫淵語氣淡淡:“最近三島海域死了不少修士,據為師看,都是和孟玉嘗有過嫌隙的。”

石軒內心大震:“師傅您的意思是,孟離終於開始瘋狂,要讓所有和孟玉嘗有仇的都為他陪葬?”

“應該如此,只是孟離還在清除非本門修士,暫時還出手對付宗門內弟子,掌律堂也不好說什麼。”莫淵陳訴著一個事實,那就是不可能因為孟離大概可能似乎會對本門弟子出手,而搶先對付他。

“師傅您的意思是,你暫時護送我一趟,等離得遠了,孟離也尋找不到?”既然不能對付孟離,石軒只能猜測師傅是要護送。

莫淵面無表情地道:“不是,單純地護送的話,為師能保護你一輩子?再說,被金丹宗師盯上,那真是寢食難安,日夜不能放鬆,雖然只是下品金丹,因為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手段找到你。”

石軒有些明白了:“那師傅您?”

“恩,這次外出遊歷,是孟離下手對付你的最好機會,你選擇路線的時候選擇偏僻人少的地方,讓他能毫無顧忌地出手,到時候,他就違反宗門戒律第三條,為師就能光明正大地出手殺掉他,一了百了。”莫淵用平靜的語氣述說著自己的安排。

石軒一驚:“師傅,這不是‘釣魚執法’嗎?還有,會不會太狠了一點?”最後那句話純粹是石軒隨口一說,要是不狠,以後坐立不安的就是自己了。

“恩,既然要做,就做絕。‘釣魚執法’什麼意思?”莫淵點頭。

石軒大概解釋了下‘釣魚執法’的意思,然後問道:“那弟子應該怎麼做?”

莫淵說道:“為師不能靠得太近,免得被發現,所以你需要擋住他至少幾次攻擊,不過你有青玉雷衣的玉佩,應該沒有問題,之後為師就會趕到了。”

石軒盤算了一下,點頭稱是。

※※※

石軒自然不清楚自家師傅如此腹黑,在沖入空間迷霧之後,石軒按著於誠講述,左拐右沉,片刻之間,已經是逃出了很遠。他這才松了一口氣,暗自疑惑,師傅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嗎?怎麼會沒有趕到,差點就讓自己這條小命給交代在這裡了。

這時,外面的巨大爆炸聲透過空間迷霧,隱隱傳了過來,石軒精神一振,看來師傅已經到了,還和孟離交上手了,至於誰勝誰負,那還用猜嗎?上品金丹和下品金丹的差距,足有百倍,甚至有前輩用出竅期和引氣期的差距來比擬。

不過石軒可不敢現在就出去,因為用過碎玉決之後,自己前面半個月只能用出一成的實力,而後面近三個月只能用出一半的實力,要是現在出去之後,師傅已經戰勝離開,自己又碰上些大海怪或那些喜歡掠奪的引氣期散修,那真是哭都沒地兒哭去。

還不如就在於誠他們所言的那個小島之上,安靜待上三個月,恢復了實力再出去,再說,自己剛才雖然以毫釐之差躲過了孟離的全力攻擊,可是背部終究還是受到一些波及,已經是重傷之勢,所以這種情況,自然以療養好傷勢,恢復實力為主。

石軒半浮半沉地循著海流,躲過道道空間裂縫,終於看到了那座荒涼的小島,那小島整體呈現灰色,沒有一點兒生機,連樹木都沒有一根,只能看到少許碎石。

被海浪沖到了小島之上,石軒才松了一口氣,很怕那密道是隨著時間逐漸變化的,那樣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空間裂縫給割成兩半。

石軒背部已經麻木,只有火熱的感覺,連忙掏出師傅給的療傷之藥,吞服了去除火毒的百水丹,治療肉身傷勢的小還丹,片刻之後,終於感覺到了疼痛,火熱的感覺也消散了一些。

石軒用靈覺觀察了一番背部,那裡已經是血肉模糊,處處焦黑,要是在出竅期受到這種傷勢,那就會傷到本源,而現在經過真氣淬體,肉身更加強壯,恢復能力也大增,只能算是重傷。

而根據石軒判斷,要恢復傷勢的話,至少要三四個月,想不到比碎玉決恢復的還久,這還只是下品金丹宗師攻擊的餘波,那上品金丹宗師正面攻擊的威力有多大?石軒不由得遙想出神。

第五十二章本卷終

等石軒從出神中回來,發現碎玉決的效力已經過去了,整個人只覺得虛弱不堪,和以前出竅期時的感覺差相仿佛,只是石軒已經習慣了引氣期的強大,現在只覺得萬分不適。

盤腿調息片刻,石軒發現這島嶼上的靈氣並不缺乏,基本上和外界的靈氣一致,可是這裡怎麼就沒有一點兒生機呢?

就算以前在星辰隕落的巨大衝擊下,所有生命都消失了,但經過這麼多年的恢復,靈氣也正常了,可是這裡怎麼還會如此死氣沉沉。要知道可是有海水通過那密道帶進來不少生命的,就連石軒這種大型生物都混進來了,那些細小的生命,肯定也沖過來不少。

就憑這一點,石軒就覺得這裡詭異萬分,打定主意,等半個月一過,能用上五成的實力時,就離開這裡,免得遇上什麼危險的事情。

恢復了一點精神,石軒仔細探查起這座古怪的小島,小島並不大,方圓幾裡而已,很快就走了一個遍,可惜什麼都沒有,除了那些看起來有些陰氣森森的石頭。

※※※

十多天一晃而過,這日石軒正在做觀想配合丹藥療傷。

突然,石軒只覺得周圍靈氣,不受控制地往左手方向飛奔而去,短短時間內,小島上靈氣,盡然已經形成了一道巨浪,向那個方向洶湧撲去。其他地方的靈氣則補充到小島上,然後加入了那道巨浪。

石軒心中警戒,駕馭起萬象無影劍,升到了一定高度,極目向那方向看去,只見霧氣消散,那邊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島嶼,島上全是白骨,堆積成了一座又一座的白骨山,然後白骨山構成了一個玄奧的陣法。

在那白骨島嶼中心,海量的靈氣從四面八方成波浪狀往那裡投去,就連空間迷霧也是被吸納一空,在島嶼上空甚至形成了靈氣之霧,然後又有海量靈氣從那裡噴射而出,只是其中已經少了一些奇怪的靈氣。

整座島嶼就仿佛一個巨大的肺,一呼一吸之間,方圓不知道多少裡內的靈氣就被吸了過去,接著又呼了出來,形成了壯觀而又奇妙的景象。

石軒看得頭皮發麻,這種能造成恐怖天地異象的場景,可不是自己有能力去探究一二的,而且看那島嶼的佈置,也是凶蠻狠戾那一型,自己還是躲避一下為上。

於是,石軒悄悄按下劍光,落到荒涼小島上,緊緊蜷縮在兩塊巨石之間,然後運起隱身匿氣咒,隱去身形和氣息,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

那島嶼的呼吸越來越大,不僅將靈氣吸納一空,就連海中蘊含的生機也一併吸走,要不是石軒對自己身體、靈魂掌控夠強,恐怕也要祭出法器守護,才能避免生機被吸納。

終於,在那島嶼的呼吸達到最大的時候,它戛然而止。可石軒還是不敢動彈分毫,直到一天過去,空間迷霧又蔓延過來,重新又將那座島嶼掩蓋在迷霧深處,石軒才從巨石之間站了起來,恢復了身形。

石軒剛剛長舒了一口氣,就身體一僵,因為一個陰森無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朋友真沉得住氣啊,差點就瞞過老子了。”

石軒悄悄拿出乾陽青燈這件目前身上最有威力的法器,準備拼死一擊之後,立刻逃遁,至於能不能逃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總不能站在這裡任憑宰割吧。

“小朋友不要驚慌,老子昨日煉製渡劫之寶又失敗了,心情很差,不會殺人的。”那陰森無比的神情繼續傳來。

石軒只覺得全身陰冷,距離僵死只差一步了,更不要提發動法器,只得假裝平靜地回答:“前輩為何心情很差時,反而不會殺人呢?”說實話,石軒也有點好奇,這可是活的元神真人,要知道別的魔道、邪道修士都是心情差就要殺人的,這位元神真人怎麼會反其道而行之。

那聲音縹緲地譏笑道:“你們這些道門正宗的修士就是不懂得美妙,殺人如此美好的事情,怎麼能在心情差時做呢?自然要等到心情舒暢時,慢慢享受。”

石軒啞口無言,這位元神真人的思路還真是奇特。

“嘖,本真人知曉你覺得老子是瘋子,不過老子與那些瘋子不同之處就在於,老子知道你們是怎麼思考問題的,老子必要時也能轉化成你們思考問題的方式,只是平時自然還是按自家的本心、本性做事。”那聲音仿佛猜到了石軒的心裡話。

石軒明白自家是講不過這位元神真人的,只能恭敬地問道:“不知道前輩與小子打招呼,可有事吩咐?”

“能有什麼事?你有什麼本事幫得上老子?只是老子在這裡躲避天劫兼煉製渡劫之寶已經千多年,見到活人,難免好奇一下?你小子怎麼進來的?”

石軒將自己被人追殺,偶然發現了一條密道,然後進了墜星海內海的事說了一遍,當然,裡面真話假話摻雜,反正那元神真人不會去追問這些。

“你小子還真是運氣不錯,居然發現了老子開闢出來的密道?”陰森的聲音驚奇了一下。

石軒也驚了一跳:“那密道是前輩你開闢的?”

“那是當然,你以為會自然形成如此彎來彎去,最後還能到達一個平靜小島的秘密海道嗎?哈哈哈,笑死老子了。”陰森的聲音大笑起來。

石軒只覺得內心焦急,千萬不能讓這詭異的元神真人心情好起來,要不然自己就危險了。

那笑聲停了下來,好一會兒才道:“看你的真氣,你是蓬萊派?還是羅浮派的?”

“晚輩是蓬萊派的。”石軒報上門派,希望能讓那元神真人殺心起時,能顧及一二。

“蓬萊派的,哈,你們門派的江老鬼還沒死吧?當年他差點就讓老子隕落,老子還記著這筆賬呢。哎,不過你們大門派就是好,渡劫之時有宗門法寶可以使用,江老鬼怕是已經渡過一次天劫了。”那聲音歎息道。

石軒也不知道這位說的江老鬼是誰,自家門派歷史才讀到第六代,因此老實回答:“弟子不知。”

“料你也不知道,看你的修為應是才出門磨礪道心的弟子。”那聲音繼續道,“哎,知道你是蓬萊派之後,老子就不敢隨意殺你了。要是你冒犯了老子,老子殺了就殺了,沒人敢說閒話,可是你小子也無什麼錯處,要是貿然殺了,你家長輩肯定要來找老子說道說道,老子的天劫還渡不渡了?”

石軒心中一松,客氣地回答:“晚輩是才出門磨礪道心,兼尋找本命法器的材料。”

那聲音疑惑了一下:“咦,還有你們宗門內沒有的材料?是你小子兌換不起,還是確實沒有?”

石軒老老實實地回答:“是其中材料難尋,分別是混沌魚皮、兩界神石、陰陽玉圭、虛空神鐵。”

“還真是些珍貴異常的材料,老子的本命法器煉製時也沒用過這麼好的材料。呃。”那聲音突然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開口:“老子卻是知道一處地方有混沌魚皮和兩界神石,這還是老子在這裡潛修之中偶然發現的,本打算渡過天劫之後,去搜刮一二,怎麼樣?要不要便宜你小子?”

石軒怎麼聽都覺得這位語氣中帶有不懷好意的笑意,因此正準備拒絕,可是那聲音又響起:“恩,老子就做一回好人,送你過去吧。嘿嘿,能不能得到,就看你小子的福分了。”

於是石軒只覺得全身僵硬,無法動彈,然後看著一顆顆的靈石從遠處飛來,在他四周構築成了一個神妙的陣法,正是石軒見過的傳送陣。

片刻之後,一陣白光閃過,石軒就從那傳送陣消失不見,那聲音哈哈大笑:“這小子一看就是蓬萊派未來的真傳弟子,老子這段時間不敢殺,還送你一番天大的好處,那裡確實有混沌魚皮和兩界神石,可是老子沒說過你能從那裡出來。這樣蓬萊派可怪不到老子頭上。哈哈哈哈。就算得到了,也是給老子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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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A99 發表於 2013-5-9 02:33

[size=4]第四章 趁亂離開

石軒按照方璿所述的位置遁去,沒過多久就看到了一個還未啟動的陣法,於是按下遁光,落到了附近,準備找個隱蔽處躲起來,等到外面將陣法啟動,才和所有試煉弟子一起出去。

正在石軒走了一段距離,左看右望,四處尋找時,一道劍光猛地飛將出來劈向他,同時一個身穿褐色道袍的男子也從旁邊山壁一個隱蔽處跳將出來,右手指揮著飛劍,左手拿著一張符篆。

石軒的靈覺早已發現了這個男子,可是想不到他居然敢向自己動手,沒看到自己是用遁法飛過來的嗎?石軒也不客氣,青色三昧神風真氣一現,右手一指,一道三昧神風真氣就飛了過去。

那男子見到青色真氣攻了過來,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剛要滾地躲開,那青色真氣就變成了一股漫捲著黃沙的大風,將他整個人包裹其間。

飛劍劈到石軒身上的三昧神風真氣之後,沒有激起一點兒波瀾,反而被三昧神風真氣順勢纏了上去,不一會兒就變成一堆鏽鐵墜落於地。

等到黃沙大風結束,那裡只剩下根根枯骨,連儲物袋都給吹成了碎片,更不要提裡面的事物了,只能看到一堆廢渣。

石軒暗自吃驚,以後若是想打家劫舍,還是不要用範圍攻擊的好,那些只是刻著縮物術陣法的儲物袋可比得真正的空間儲物袋,怎麼可能經得起多猛烈的打擊,要是想拿到儲物袋裡面的事物,還是用劍術殺死最為妥當。

隨手一揮,三昧神風真氣化成的大風將原地的骨頭、碎片清理了個乾淨後,石軒才慢悠悠走到那名褐衣男子先前藏身的地方,是山壁縫隙處一個向內凹去的小洞,剛好夠一個人盤腿而坐。

石軒也不客氣,盤腿坐下,這時才平白為何那褐衣男子敢攻擊自己,原來這裡只能看到傳送陣前面一點的地方,出竅期的神念又不能感覺太遠,因此他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是用遁法飛過來的。

其後七天,石軒在這個小洞處療養傷勢,碎玉決的後遺症也終於結束了第一個階段,能夠使用五成實力了,當然,也隱隱感到了秘境的排斥。

這幾天中,石軒的靈覺籠罩方圓十幾裡,看到了為一株靈草同門殘殺,看到了三派之間幾人一組的互相獵殺,也看到了那種小心謹慎之輩采到靈草後立刻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的無奈,還有像褐衣男子一般躲在傳送陣附近準備偷襲拿到靈草返回的弟子。總之,這是一個血腥的試煉之地。

※※※

狂風穀中。

黃楓谷的李萬年摸著自己的短須,帶著笑意看著其他兩派修士:“幾位,不知道這次打賭誰會贏,我覺得我們黃楓穀肯定采到的靈草最多,剩餘的弟子也最多。”

“李鬍子你別得意,不就是仗著你的得意弟子張泰拿著上品法器青光劍在裡面嗎?我們門內的核心弟子誰沒個兩重天左右的上品法器。”一個宮裝少婦狐媚地瞪了李萬年一眼。

因為廣陽仙府萬寶樓前兩層已經差不多被搜刮乾淨了,而且三派也是傳承幾千上萬年的門派,加上門內高階修士也就十多個,所以三重天以下的上品法器並不缺乏。

李萬年繼續摸著自己的鬍子,笑眯眯地看著宮裝少婦:“董妹子,我知道大家的核心弟子都有上品法器,可是我還給了我徒弟一張四階的符篆——巨木決。”

一個白髮老嫗重重杵了一下拐杖,哼了一聲:“不就是仗著自家會畫符篆嗎?”在這處修仙界,法器不缺乏帶來的就是會畫符篆的修士稀少。

“李婆婆,這話就不對了,會畫符篆也是我的本事,有本事你們厚土宗也畫幾張給自家弟子?”李萬年背著手左右踱步。

白髮老嫗李玉再次哼了一聲:“裡面又沒有那個老傢伙的徒弟,他才捨不得將符篆給那些不相干的人。”

宮裝少婦董依依旁邊站著的一個中年紫色道袍的修士也是苦笑:“我們紫霞派內會畫符篆的那兩位師兄也是不願意給那些不相干的人,哪比的李老弟你對徒弟這麼愛護。”

李萬年頗為得意:“誰叫他是我徒弟呢!”

白髮老嫗李玉咳嗽兩聲:“好了,李鬍子你不要賣弄了,到時辰開啟陣法了。”她的話音剛落,李萬年、董依依、紫袍中年道士蔣宗翰、厚土宗另外一個矮胖修士譚世真、黃楓谷另外一個白髮老頭聞止鴻,一起走到了陣法旁邊,各自拿出一顆中品靈石放到陣法六角,然後激發了陣法。

當陣法亮起之後,那處縹緲不定的白色圓狀進口就固定了下來,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道白光門。

六人退後幾步,關切地看著白光門,這可是關係到三件四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的歸宿,大意不得!

不一會兒,就有黃色道袍的弟子從白光門中走了出來,李萬年得意地看向兩邊,然後繼續專心看著。

陸陸續續三派都有弟子出來,突然,一陣狂風刮起,風中彌漫著黃沙,甚至將六名猝不及防的引氣期修士都給吹得連連退後,不得已使出各自紫色、黃色、褐色真氣才站穩了腳跟,並小心提防左右。

好一會兒,黃沙大風才停止,六人看到周圍弟子被吹出幾十丈遠,躺在地上哎哎喲喲直呼好痛,然後互相看了一眼,董依依疑惑地道:“狂風穀的風什麼時候有這麼大了?”

李萬年摸著鬍鬚,皺著眉頭:“可能是幾百年難得一見讓咱們遇上了,要是有人動手腳的話,咱們幾個人裡面現在八成躺著一兩個了。”能弄出這種黃沙大風的修士,要趁他們猝不及防偷襲殺死一兩個,還是很簡單的。

李萬年的話讓其他五名引氣期修士一致點頭,壓根就沒想過引氣期無法入內的秘境會跑出一個引氣期修士來。

之後又有三派弟子從白光門中走了出來,六人自然就將注意力轉移了回去,可是越到最後,李萬年臉色越是難看,直到許久也沒有弟子再從白光門中走出來時,他用黃楓真氣一把抓過本門最後一名出來的弟子,厲聲問道:“張泰呢?!你有沒有看見他?”

那名弟子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搖頭:“沒見過,沒見過,不止張師兄,連馬師兄他們也是未曾見過!”

李萬年又依次問遍本門弟子,最後確認的消息是,張泰帶著馬姓弟子等人去斬殺白頭雕了,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哈哈,哈哈,你那徒弟和你年輕時一個樣子,帶著張四階符篆就敢去殺白頭雕?白頭雕是那麼好殺的嗎?要是如此好殺,前面幾次試煉早就被人給殺了!”白髮老嫗李玉哈哈大笑,尖酸刻薄地諷刺起李萬年來,直氣得李萬年原地暴跳。

氣憤之中的李萬年卻是沒有注意,在紫霞派弟子中有一男一女從他問起張泰開始,就將頭顱深深埋住,放佛自家腳上有什麼了不得的事物一般,專心致志地看著。

這一男一女正是顧雲、方璿,他們的儲物袋中不僅裝著幾株其他靈草,還有白頭雕守護的七色草,馬姓弟子等人的刀輪、細針法器,甚至還有兩張五階的符篆和白頭雕的羽毛、雕皮等物,要是露了破綻,東西抖摟出來,回來宗門也會被人暗中害死的。

※※※

海面上,石軒所化清風正在急速遁走。

之前石軒在看足了進口處的大廝殺後,運起隱身匿氣咒,跟在人數最多的一批弟子後,經過了白光門。在出白光門隱身匿氣咒失效時,揚手就是一道三昧神風真氣,卷起漫天黃沙,直接吹過白光門前整片地方,自己則趁機化風遁走。

這還是石軒並未傷人之意,要不然加大三昧神風真氣的力度,那六名猝不及防的引氣期修士肯定要交代一半以上。

遁出狂風谷後,石軒給自己定的計畫是,先去黑龍沼澤將迷魂幡的瘴氣、穢氣等補足,免得顛倒迷魂穢氣大陣成了擺設,然後去觀海城,看有沒有機會混入散修隊伍,一起前去廣陽仙府尋寶。

只是後一點,目前頗為為難,一個來路不明的引氣期修士可能很難混入散修隊伍,畢竟這方修仙界中散修裡的高階修士很是稀少,引氣期修士也就那麼十多個,每個都是有名有姓,眾人熟知的。

所以石軒打算裝成出竅期剛剛突破到引氣期,然後就開始閉關,直到最近才出關的修士。出竅期散修數量最多,難保沒有一兩個突然有了奇遇,石軒只需要編一個靠得住的跟腳,應該問題就不大。可是靠得住的跟腳這點,讓石軒很是為難,只能先到黑龍沼澤後慢慢再想。

於是石軒加快遁光,直往方璿所講的黑龍沼澤方向飛去,一路上見到數量眾多的散修坐著海船也往黑龍沼澤前進,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那就是制住一個沒有什麼朋友的出竅期修士,冒名頂替前往觀海城,大不了以後給那出竅期修士一點兒好處就是。

打定主意之後,石軒只等瘴氣、穢氣收集完全,就著手做此事,因此遁光再次加速,以日行五千里的速度向黑龍沼澤飛去——小有清風遁是日行三千里,但三昧神風真氣是風性真氣,且是其中上品中的上品,加成之下,就變成了日行五千里,頂得上一般神魂期修士的遁速了。

第五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

黑龍沼澤距離狂風穀只得八九千里,以石軒悠長的法力真氣,奇快的遁速,不到兩日就看了那處彌漫著黑色瘴氣的大島,在它東邊有一處集市和碼頭,停靠著諸多海船,應該都是那些到此冒險的出竅期修士所用。

石軒也不停留,看著黑色瘴氣較淺的地方,直接遁了進入。

四周樹木高大,枝葉茂盛,只是皆成黑色,看起來既詭異又陰森。石軒取出迷魂幡,放出黑光護住全身,同時也是探查迷魂幡能夠吸納的瘴氣、穢氣的極限在哪裡,相同條件下,石軒自然願意收集更凶厲、更恐怖的瘴氣、穢氣。

此處的黑色瘴氣還是很平和的那種,至少石軒不用迷魂幡和真氣,僅憑強健的身體,也是通行無礙,於是石軒向著黑色瘴氣更濃的樹林中央走去。

慢慢前進中,偶然遇到幾名用法器護住全身的出竅期修士在樹林內行走,看到石軒迷魂幡的威勢,都是流露出貪婪而又遺憾的表情離開。

走了一刻鐘時間,黑色瘴氣越來越濃,而樹木也開始變得稀疏,想來是要走出樹林了。果然,沒多久前方就出現了一個生長著一些低矮灌木的龐大沼澤,黑色瘴氣就是從這沼澤揮發出來的,只是這黑色瘴氣還遠遠低於迷魂幡吸納瘴氣的凶厲極限,因此石軒腳下浮起兩道青色雲氣,托起自家身體慢慢向沼澤深處前進。

最初還可以看到那些出竅期修士用法器護住身體,在沼澤邊緣尋找著靈草、靈藥,間或與沼澤內的妖獸大打一場。而隨著石軒越走越深,瘴氣也越來越凶厲,已經基本上看不到出竅期修士了。

突然,前方傳來“救命!救命!”的呼喊,是一個頗為稚嫩的女聲,石軒靈覺探查過去,就見到一位白衣俊美男子用粉紅色真氣布成了一處無瘴氣的空間,其本人正壓在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純嬌嫩少女身上,不過他並沒有用強,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片刻之後,那稚嫩少女似乎受到粉紅色真氣的影響,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變得潮紅,救命聲也越喊越小聲,最後竟然細細如管簫聲,那白衣男子大笑:“我的桃花真氣果然不凡,老子閉關好幾年,要大大享受一番了!”

話音剛落,他就臉露驚恐的神色,然後就見到一道淺淺的讓人無法發覺的清光從他胸膛中穿了出來,正是石軒從聽到救命聲之後就放出的萬象無影劍,在這白衣男子欲火焚身的情況下,無聲無色地就穿過了稀薄的粉紅真氣,從他後背刺了進去。

白衣男子重創之後,還要鼓起餘力逃奔,可惜被石軒迷魂幡上的點點星辰放出道道白光定在了原地,臉上一片呆滯。同時白光也定住那位開始春情氾濫的稚嫩少女。

石軒緩步走到白衣男子身邊,伸出右手,按在他的泥丸宮上,施展出了搜魂術。第一次對引氣期修士施展,自然要用如此慎重的方式。

原來這白衣男子是這個修仙界中有名的獨行淫賊——憐香惜玉孫不凡,前幾年得到奇遇,突破到了引氣期,於是就在這黑龍沼澤閉關,兼從瘴氣中分離一絲桃花瘴,修煉桃花真氣。幾年之後,終於圓滿出關。因為饑渴難耐,就在集市上掠走了一個美貌少女,帶到沼澤深處無人之地,準備好好享受,可惜遇到了石軒。

石軒暗暗點頭,這淫賊是如此符合自己的要求,因為是做萬人唾棄的淫賊這一行,從他的記憶中可以看到認識他的不知道他是淫賊,知道他是淫賊的不認識他,兼且是剛剛突破出來,還沒有人知道他修煉的什麼真氣,用來冒名頂替再合適不過了。

歎了口氣,石軒取過孫不凡的儲物袋,按他腦海中的方法,拿出了他的標誌性法器,已經四重天圓滿的桃花扇——能攻能守,且能放出桃花情欲瘴。

想到以後要冒充一名淫賊行動,石軒就覺得頭大,將儲物袋內的女人肚兜、褻衣、首飾之類一股腦兒丟到經過搜魂術變成白癡的孫不凡身上,拿出乾陽青燈,一點火星落在其上,片刻之後,世間就再無孫不凡這個人了。

至於那名稚嫩美少女,石軒用迷魂幡一刷,將她身上的粉紅真氣刷走,同時將她刷暈了過去,然後化成清風把她送回了集市上她待的客棧裡。

兩刻鐘之後,這名稚嫩美少女幽幽醒轉,然後面色一白,雙眼通紅,左右環顧,發現自己還是在客房裡,不是應該在黑龍沼澤深處嗎?

她慌忙上下檢查了自身一番,發現並未失身,這才松了一口氣,鎮定了下來,沒一會兒不知想起什麼,雙頰泛紅,眼波流轉地啐道:“都是秀兒那個小浪蹄子昨日給人家看那些不正經的畫冊,才做如此不正經的夢,雲煙啊雲煙,你怎麼能做如此羞人的夢呢!還是在黑龍沼澤中!還是被別人用強!真是不知羞恥!”

接著她有些失神,輕咬白嫩手指:“那種感覺好生奇特,還有,那清風中的懷抱好生溫暖。哎呀,雲煙你想什麼呢!難道真如秀兒所說,我是一個重口味?!”

※※※

石軒返回黑龍沼澤深處後,繼續往裡進發,不一會兒,瘴氣、穢氣變得濃稠,快要達到迷魂幡吸納瘴氣、穢氣的極限了,不過石軒並不甘心,因為若是穢氣選擇的不夠凶厲,日後禁制層數上去之後,又得重新尋找,不如選擇能多用一段時日的。

於是石軒拿出乾陽青燈,托在掌心,青銅燈盞中一點如豆燈火放出萬道光芒,四周的瘴氣、穢氣仿佛遇到剋星般,頓時翻滾著退後,足足留出了方圓一裡的空白區域。

瘴氣是指多年樹木、樹葉腐爛之氣和沼澤中死人的腐爛之氣與地氣混合而成,而穢氣則指死掉的那些人的生前怨念、不甘、憎恨等諸多情緒累積,最後成為真實的氣體,然後與陰氣、腐爛之氣混合而成。

空白區域外的瘴氣、穢氣不停翻滾膨脹,好像裡面有一隻厲害無比的妖魔,石軒則淡然無比地繼續前進,不時刷出迷魂幡的黑光試探著是否到達了迷魂幡的極限。

忽然前方翻滾的瘴氣、穢氣中飛出一道黑色龍影,張牙舞爪地向石軒撲來,雖然還是畏懼著乾陽青燈,但卻是不管不顧的殺將過來。

石軒微微一笑,頓時明白了過來,這種情況出現表示這裡是一處煞氣所在了,而且是真龍煞!難怪這裡叫做黑龍沼澤,應該是許多年前,有一條黑龍死在沼澤深處,並且經過漫長時光的演化,變成了真龍煞氣,而沼澤週邊受真龍煞氣的影響變成了瘴氣、穢氣所在了。

可惜真龍煞對石軒無用,要是白虎煞或是陰陽煞的話,石軒就能借用煞氣和配套的罡氣,將真氣變成液體,大大縮短真氣九轉、化氣為液所耗費的時間。

石軒掌中青燈猛地一亮,一點燈火分出,沾染到那道黑色龍影身上,黑色龍影在空中翻滾著,不停吸納旁邊的瘴氣、穢氣,想要撲滅乾陽真火。

石軒也不繼續分出燈火,而是等到黑色龍影將最初的乾陽真火撲滅、虛弱不堪的時候,迷魂幡一道白光刷出,將它定在原地,然後石軒面色一正,迷魂幡上的黑光盡數而出,將那黑色龍影團團圍住,用力地拉扯了過來。

過程中那黑色龍影幾次擺脫白光定魂,可惜石軒的迷魂幡還有千百道白光等著,自然只能眼睜睜地被吸納進迷魂幡。

之後石軒運起迷魂幡煉化煞氣的方法,將體內三昧神風真氣轉化成陰陽二氣,不時噴出一口黑色陰氣在迷魂幡上,同時頻頻搖動迷魂幡,發動裡面的禁制。

許久之後,石軒才長出了一口氣,一搖迷魂幡,頓時方圓幾百丈內都是黑色穢氣大陣,其中有一道龍影在其中盤旋飛舞。

照此方法,石軒連續又捕獲了八道蘊含黑龍散魂的煞氣,直到迷魂幡再也容納不住才停手,之後就是吸納周邊的瘴氣、穢氣,畢竟顛倒迷魂穢氣大陣可不能只有黑龍煞氣。

此番捕獲黑龍、吸納煞氣,足足耗費了石軒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最終完成,這時的顛倒迷魂穢氣大陣甚至可以困死引氣大成的修士,引氣圓滿的修士若是沒有相克制的法器,在裡面也要吃一番苦頭。

石軒也不急著前往觀海城,而是在黑龍沼澤附近找了處客棧,專心閉關療傷,直到兩個月後,無論是碎玉決的後遺症,還是孟離造成的傷勢都完全恢復了,才駕馭著清風,往觀海城飛去。

觀海城距離黑龍沼澤並不遠,也算是這處修真界的偏僻角落,因此很快石軒就來到了這座島嶼。

這是一座佈滿靈石礦脈和金屬礦脈的島嶼,趙靜定就是在神魂期後發現了這個秘密,才在這偏僻的島嶼上立下了觀海城,成為了與三大門派分庭抗禮的一方人物。

其實在這處修真界中,適合飛劍的金屬礦脈很多,而其他礦脈、材料很少,所以除開從廣陽仙府得到的法器之外,大多數修士都是使用的劍、刀、針類法器。

石軒看著下方龐大的佈置著陣法的石頭城,看著來來往往人數眾多的修士、凡人,看著城內繁華無比的景象,微微歎了一口氣,取出已經破除了孫不凡烙印的桃花扇,拿在手中,往城門位置落去。

第六章 傳說中的淫賊

石軒一襲白衣,手搖摺扇,正是一番翩翩濁公子的逍遙扮相,落在城門口後大搖大擺地就往觀海城中走去。

守城的兩個修士見到石軒是未用法器飛來的,知道乃引氣期前輩,雖然不認識,但也不敢阻攔,只是分出一人向城主府稟報。

城中來往修士、凡人為數眾多,可是一見到石軒都匆忙走到兩邊,畢恭畢敬地站著,空中中間好大一條路讓石軒行走。這是因為石軒毫無顧忌地將引氣期的靈氣威壓釋放出來,經過他身邊的人都能感覺到那如狂風呼嘯般的壓力。

突然,石軒一斂摺扇,往左手掌心一敲,微微一笑,向左邊走了兩步,一直走到一位清秀少女面前,用摺扇抵住她的下巴,輕佻地將她低著的腦袋挑起,露出蘊含著一絲挑逗的邪笑:“這位姑娘,小生想去城主府,不知可否帶路?”

那清秀少女臉上又白又紅,泫然欲泣,白的是被嚇得,紅的是羞惱得,此時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道:“前,前輩,你順著這條路,左,左拐,走到盡頭就到了,我,我還有事,不能帶路?”

清秀少女的同伴也回過神來,猛地站了出來,擋在她的面前,聲音中有著害怕但又強自鎮定:“前輩,她路不熟,還是小子我來帶路吧。”卻是一位憨厚清爽的少年。

石軒心中暗暗好笑,可做戲還要做到底,摺扇收回輕輕打開,在身前一扇一扇:“咱就是見這位姑娘美如天仙,才讓她帶路,你個男子我要來何用?”

這位前輩如此露骨的話讓周圍眾人都驚呆了,見過在私底下淫穢不堪、強暴女子的引氣期前輩,還真沒見過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觀海城中準備強搶民女的,這廝就好色到如此地步嗎?

那清秀少女眼淚刷得就流了下來,戰戰兢兢直搖頭:“我,我不去,我不去。”

而那憨厚少年則露出堅毅的表情:“前輩,這裡是觀海城,城內自有規矩,您雖然是引氣期前輩,可在觀海城中卻還沒有肆意行事的能力。你今日若想帶走芷璿,就從我屍體上過去吧。”

石軒繼續露出那種討打的邪笑:“哦,我就不信城主會為了兩個小小鍛體期的修士來找我麻煩,你以為殺死你很麻煩?實話告訴你,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話一出,那憨厚少年只是臉色發白,依然一步未退,可是那清秀少女芷璿卻猛地跪在了地上,哭喊道:“前輩,求求你,放過他吧,阿林他不是有意的。”邊哭邊往前一步一步挪動:“前輩你要是放過他,我,我願意跟你走。”

憨厚少年阿林俯下身子抱住芷璿:“不行,我死也不會讓你被他侮辱的。”

“可是,可是,我不想你死。你要好好活著。”

“要死一起死!”

※※※

兩人就這麼抱著哭成了一團,完全忘了還有位色欲熏心的前輩在那裡看著。石軒則是輕搖摺扇,一臉笑意地看著地上那對小情侶,對周圍鄙視、憎恨、詛咒的目光完全免疫,恩,這對小朋友經過這番經歷,感情會更進一步吧?可是,城主護衛什麼的怎麼還沒過來。

“淫賊住手!”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身後響起,同時傳遞過來一股殺意。

石軒將摺扇一斂,雙手一攤,表示自家完全沒有動過手。

蹬蹬瞪的腳步聲傳來,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就走到了石軒面前,她滿臉的寒霜不能掩蓋她的天生麗質,大眼瓊鼻,身上淺藍真氣環繞,粉唇輕啟:“尤那淫賊,怎敢在我觀海城中作惡!”其身邊跟著幾名高大護衛,其中一個二十來歲的英偉不凡的年輕修士同樣也顯露出淺藍真氣,居然一次就出動了兩名引氣期修士,要知道觀海城中可就只有三名引氣期修士。

石軒露出無辜的表情:“小生就是問個路,請這位姑娘帶下路,怎麼就作惡了?”

“你,你還敢狡辯,他們這是怎麼回事?!”嬌小少女指著地上哭成一團的小情侶。

石軒歎了口氣:“小生也萬分奇怪,怎麼這觀海城中問兩句路,再請她帶一帶路,同時拒絕了那少年帶路的要求,他們就能哭得這麼厲害。姑娘,不如你給在下帶路吧,對了,還不知道你姓什麼名什麼,看你如此花容月貌想來姓名也同樣充滿詩意。”說到最後,露出一副傾慕神色看著那名少女。

其實這少女的身份很好猜,能代表觀海城的引氣期修士只得三人,其中唯一一名女性就是觀海城城主趙靜定的女兒趙瑾瑜,二十六歲就突破到引氣期的天才修士,當然,也離不開趙靜定無數丹藥、靈石的供給。

趙瑾瑜被氣得小臉通紅,指著石軒說不出話來,那位英偉不凡的年輕修士見狀上前喝道:“你這淫賊還有臉皮問我師妹的姓名?”

“哦,不能問,那小生就猜上一猜,這位仙子想來就是趙靜定前輩的寶貝女兒,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修士趙瑾瑜趙姑娘吧,瑾瑜、瑾瑜,果然詩情畫意,嘖嘖,不愧是無暇的美玉,這皮膚,這容貌……”石軒似乎一點兒也沒受對方惡意的影響,完全是一副調戲的架勢。

那英偉不凡的年輕修士大怒,身上真氣一熾,就要動手,趙瑾瑜連忙攔住他,深吸一口氣,冷若冰霜對石軒道:“這位道友,還請嘴上積德,不知你來我觀海城中有何事?若是前來搗亂,那就還請好自為之,否則休怪我觀海城辣手無情。”

石軒再次搖起了摺扇,嬉皮笑臉地道:“本來嘛,在下是聽說城主前輩誠納賢才,為幾個月之後的廣陽仙府出世做準備,因此一出關就投奔而來。現在嘛,小生又多了一樁私事。”

趙瑾瑜臉色依然難看:“原來是才突破的道友,難怪有些得意忘形。對了,你的私事又是何事,若是有關我觀海城,那還是講出來比較好。”

“自然要講,小生今日一見瑾瑜姑娘,只覺得人生前幾十年仿佛白過了,瑾瑜姑娘你的美貌,你的氣質,你的一言一笑,哪怕是板著臉孔,都深深打動了在下。”石軒完全不顧對面趙瑾瑜幾次開口:“閉嘴!”“淫賊閉嘴!”一臉動情模樣款款情深地繼續說道:“所以,在下準備等等見到城主前輩就向他求娶瑾瑜姑娘。”

話音剛落,石軒摺扇一搖,一道青色真氣混著粉紅瘴氣與打過來的那道淺藍真氣相撞,最後以碰撞點迸發出一股大風向四面八方吹去,將那些旁觀的低階修士、凡人吹退了好幾步,那哭成一團的小情侶也清醒了過來,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石軒一副不解地樣子看著對面劍拔弩張的年輕英俊修士以及後面臉上佈滿憎恨、厭惡、噁心神色的趙瑾瑜和其他護衛:“怎麼求娶瑾瑜姑娘會被打殺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在下還無家室在身,瑾瑜姑娘也還未定親,正是天作之合。哎呀,你又打!”

又是混著粉紅瘴氣的青色真氣擋住那英俊修士的攻擊,石軒心中暗暗好笑,這廝想來就是傳說中與趙瑾瑜情投意合,本身也是三十多歲就突破引氣期的趙靜定二弟子雷光耀,自己當著他的面調戲他的心上人,難怪忍不住出手。

趙瑾瑜強忍住將對面淫賊大卸八塊的衝動,森冷無比地看著石軒:“這位道友高姓大名,我父親在城主府等著道友一敘。”

石軒搖了搖摺扇,無視雷光耀殺人的眼神,笑眯眯地看著趙瑾瑜:“瑾瑜姑娘,在下憐香惜玉孫不凡在此有理了!”邊說邊斂起摺扇行了一個莊重的禮,當然,只是對著趙瑾瑜。

呼,周圍都是倒吸冷氣聲,所有大娘、大媽、少婦、少女不約而同都齊齊後退一步,以袖掩面,似乎看一眼石軒就會貞潔失守的樣子,就連只不懂事的五六歲小女孩也被她娘親拉住退後幾步,然後被娘親的手掌掩蓋住雙眼,她奇怪地用童稚的聲音問道:“娘,為什麼不能看那位叔叔啊?”

她娘親低著頭,輕輕拍了她一下:“看了就不是好女孩了,以後就沒人要了。”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原來看了那位叔叔,以後就沒人跟自己玩了,想到淒慘處,悲從中來,放聲大哭:“嗚嗚嗚,小小剛才看過叔叔了,以後沒人跟小小玩了。”

其餘那些男性修士、凡人,在反應過來之後,都好奇地往前擠,都想看一看這位傳說中的淫賊是什麼模樣,聽說這位出道以來,禍害的女性已經上千了。

趙瑾瑜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深深厭惡以及釋然:“原來是孫道友,果然名不虛傳!名副其實!聞名不如見面!”

石軒輕搖摺扇,一副濁世佳公子模樣站在中間,對周圍好奇、厭惡、憎恨、噁心的目光甘之如飴,笑眯眯地一拱手:“都是眾位元抬愛,在下還需要努力。”

眾人皆是無語,這廝的臉皮怕是能抵得上四重天圓滿的防禦法器了。

趙瑾瑜將翻滾的噁心、厭惡情緒壓了下去,冷冷看了石軒一眼:“既然孫道友來此是為了廣陽仙府之事,就請跟著,目前我們觀海城中已經聚集了九位引氣期道友了。”

說完也不看石軒,領著護衛,寒著臉,當先而去,只有雷光耀用憎恨、看仇人般的目光深深看了石軒一眼,才緊跟著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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