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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36

[玄幻奇幻] [玄幻小說] 人魔神 第一集--第15集結局 作者 :矛盾 (已完成)

[size=4]第一章 開端

這個世界不如一般人所想像的平靜,也不如他們所認為的科學萬能,許多自古以來存在的事物從來沒有消失過,只是很少現出他們的蹤跡罷了。

三大驅魔家族,蘇家、杜家、歐陽家,正是讓這些不科學的東西始終只是傳說的因素。

丁奇,十七歲,樣貌普通,杜家子弟……等等,杜家子弟不姓杜?

因為他從父姓,他的母親是貨真價實的杜家人。

丁奇身上也流有杜家的血,所以他的母親把他送來杜家栽培。

還是說丁奇,他平常讀的是間普通的私立高中,成績差,不是說他笨,實在是因為杜家還有太多的修練要做,逼的他沒有時間去讀書。

「小丁,明天不要上課了,有重要的事情。」在杜家裡大家都叫他小丁。

「是∼」丁奇應著師傅的話。

其實他的心裡也對上課沒有多大依戀,只是如果跟修練比起來,他還寧可去上學。

還記得那次師傅說要看看他修練的成果,竟然一回頭就放了隻怪物出來,有牛那麼大,全身都是鱗片,還不停吐著炎熱的氣息,白森森的牙齒差點把丁奇的頭給咬了下來。

然後,師傅說:「哎呀,放錯了,這傢伙小丁應該打不過……」

之後,丁奇就變得很喜歡上學了。

說起這個師傅,丁奇的頭就有點痛,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竟然遇上了一個這樣的師傅。

師傅是女的,叫杜鵑,很年輕,只比小丁大五歲,很漂亮,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可惜脫線了點,又愛喝酒,常常抓著丁奇陪她一起喝到天亮。

聽說杜鵑是杜家百年一見的天才,但丁奇沒見過師傅對付妖魔就是了……


丁奇百般無聊的在杜氏企業的大門口等著,雖然杜氏是驅魔家族,但在科技進步的今天,不得不尋找別的賺錢方法,丁奇身後的這間超高大樓,就是杜氏財團的總公司。

都說十點到,現在都十一點半了……

丁奇滿嘴嘟囔抱怨,原本杜鵑該跟他一起來的,但是杜鵑現在連人影都看不到。

正當丁奇開始欣賞藍天白雲的時候,一輛黑色加長型豪華禮車出現在他面前,就是長到離譜,等到有人上前拉開車門,裡面的人才會下來的那種。

這……這不是只有在漫畫中才會出現的場景嗎?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事啊!

丁奇莫名其妙的感嘆著,但接下來出現的場面,讓他連感嘆也忘記了。

美女!大美女!

綢緞般的黑髮長及腰間,瀑布似的反射出亮麗的光芒,白玉般的肌膚,絕美的臉龐,一襲剪裁合身的女性西裝,雖然寬大的外套讓她的上圍不明顯,但那細腰豐臀長腿,就連看習慣杜鵑的丁奇都不禁多看了兩眼。

不過,她漆黑的眼瞳裡釋放出的冰冷,讓丁奇機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顫。

「蘇雪小姐,我們恭候多時了。」丁奇立刻想起了自己的任務──迎接蘇家的來賓。

蘇雪只是微微點頭示意,眼光只在丁奇身上一轉即過。

「請跟我來。」丁奇帶著蘇大小姐來到最高的一層,說道:「老闆就在走廊左手邊的辦公室裡。」

所謂老闆,就是杜家的掌門人,時代在變,當然稱呼也要跟著變一下。

依照丁奇的身分,不可以隨便接近老闆的辦公室,因為那裡面藏著太多杜家的秘密。

於是丁奇便走向右邊的休息室,等待會面結束。

「杜鵑!?」丁奇驚訝的在休息室裡見到他以為沒有出現的人,他的師傅杜鵑。

杜鵑有著不輸蘇雪的容貌,茶色頭髮稍稍微捲,貼著她的臉頰向外分去,長度及肩,她的膚色說不上晶瑩剔透,但配合著她茶色的頭髮及眼眸,卻是恰到好處,杜鵑高挑的身材,穠纖合度的腰身玉腿,把她一股楚楚可憐的氣質襯托得更加楚楚可憐……如果她不是抓著一整瓶酒的話……

「臭小子!教過你好多次了,怎麼老是叫我的名字,是不會叫師傅嗎?」杜鵑狠狠的給了丁奇一個暴栗,然後等著看他委屈的表情,似乎覺得很有趣?

「杜……師傅,妳再這麼打我,我會給妳打笨的!」丁奇不負杜鵑的期望,果然露出了委屈的眼神。

「反正你本來就不聰明,不然教你的『除魔劍法』怎麼還沒學會?」杜鵑一手抓著酒瓶,另一手又是一個當頭暴栗。

「師傅!除魔劍法我才學一個禮拜啊!」丁奇急忙分辯著,他可不想被自己的師傅當作個笨蛋。

「可是我花了三天就學會了。」這句話真叫丁奇痛哭流涕了,與其說杜鵑是個天才,不如說她是生下來欺負妖魔的吧!

想想,當她的敵人可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真的好恐怖。

「師……師傅,那個蘇雪,這次來拜訪杜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好不容易才把脖子從杜鵑的鎖喉手中搶救出來,在杜鵑再次撲上來前,丁奇趕快丟出問題,以免脖子又遭殃了。

「嗯……應該是為了我們抓到的那條龍吧!已經很久沒有抓到龍了。」

「龍?我們抓到龍?」丁奇瞪大了眼珠子,不怎麼信任的看著杜鵑。

開什麼玩笑,龍可是神獸欸!

「嚴格說起來,我們是封印了一條受傷的龍吧。」說到龍,就連一向無法無天的杜鵑也正經了起來。

「封印?為什麼呢?龍不是神聖的生物嗎?」小丁不解的問著,記得曾經有幾位年輕的龍族來杜家學習,那時杜家的人對那些已經化成人形的龍可是尊敬得很哪!

「詳細的情形我也不清楚,聽經理說,那條龍好像已經魔化了。」杜鵑口中的經理,就是古稱的長老。

「魔化!?龍也會魔化?」丁奇吃驚的差點連眼珠子都掉到地上了。

龍欸!一般小貓小狗沾到陰氣魔化了以後,都要費好大功夫才逮得到,何況是一條龍!

「不然你以為那個蘇雪大小姐,怎麼會不辭勞苦的到我們這來?」聽杜鵑的口氣,好像不是很喜歡那個蘇雪。

杜鵑抓起酒瓶灌了一口,這一口,足足讓瓶裡的液體減少了四分之一,丁奇才注意到,這是一瓶威士忌,但是杜鵑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好像剛才喝的只是柳橙汁而已。

師傅……您的酒量也太好了一點吧……丁奇回想起以前,原來杜鵑已經對他手下留情了。

「妳說的沒錯,我是為了那條魔龍的事情來的,這就帶我去見牠。」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打開,蘇雪冰雪似的出現,冷冷的語調,讓丁奇覺得冷氣好像太強了一點。

「蘇大小姐神通廣大,還用的著我帶路嗎?」杜鵑口氣很差,還帶著濃濃的酒氣。

眼看蘇雪的臉色,已經從冰塊提昇到雪山了,杜鵑卻還一付挑釁的火熱眼神,讓夾在兩人中間的丁奇,體會到冰火五重天的奧妙。

本來丁奇還奇怪怎麼杜鵑好像不喜歡蘇雪的來訪,現在更加肯定他們過去一定有嫌隙……一定!

「師……師傅。」

「閉嘴!我沒叫你說話!」

「蘇雪小姐……」

「沒聽到你師傅說的嗎?」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丁奇可以清楚地看見兩人所激出的火花,只是自己卻剛好在火花的中心……

「哎呀……你們兩個,怎麼一見面就這樣,杜鵑,別跟蘇雪鬥氣了,快點把正經事辦一辦。」敢出聲打擾這兩人的,是杜家的老闆杜可彌,對於這位老闆的勇氣,丁奇這時充滿了崇拜。

杜可彌看起來就像一般的大老闆,圓圓的身子,半禿的頭,但一雙小眼睛裡卻充滿了銳氣。

「嘖!」杜鵑雖然不滿,但也不敢違背老闆的意思,要是惹的他不高興,把杜鵑這個從來沒上過班的秘書開除的話,她就不能過的這麼吃香喝辣的了。

「小丁,把你的劍帶上,這一趟可能有點麻煩。」杜可彌轉向一旁面無人色的丁奇,他可是第一次見到杜鵑跟蘇雪碰頭呢!

「我……我也要去嗎?」丁奇想到要跟杜鵑一起,還加上個今天第一次見面,氣勢跟杜鵑不相上下的蘇雪,心裡是一陣害怕……好可怕!

「有這種師傅,你一定很頭疼吧。」蘇雪雖然面對著丁奇,但是話卻是說給走在前面的杜鵑聽。

「小丁,你就好好的告訴蘇大小姐,當我的弟子有多麼的幸福吧!」杜鵑立刻揪著丁奇的衣領,把他拖到自己的身邊,讓他小貓似的面對著蘇雪。

為什麼……妳們吵架為什麼要牽扯到我呢……丁奇在心裡這麼吶喊著,但是這些話就算再給他一百萬個膽子也不敢說出口,初見面的蘇雪就算了,事情結束以後就不會再見面了吧,但是杜鵑的手段他可是清楚的很。

「能做杜鵑師傅的弟子,我感到十分的光榮呢!」丁奇的內心哀怨的哭泣著,一面說著與自己良心完全兩回事的話來。

「聽到沒有啊!蘇大小姐,他說能成為我的弟子讓他十分光榮呢!喔呵呵呵……」杜鵑一面誇張的笑著,一面撫摸著丁奇的頭,意思是稱讚他這隻寵物說的真漂亮。

「我聽不出來他的話裡有任何一絲的真心。」蘇雪冷冷的這麼說,丁奇就感到衣領上的手指緊了一緊。

好不容易出了大門,那輛加長型豪華禮車已經停在他們面前,負責開車的司機,也打開車門等待他們的乘坐了。

坐上車,突然間大家都安靜下來,除了杜鵑指點方向的聲音以外,就只有高級車開動時那細小的引擎聲,但是這份沉靜,感覺上比剛才激烈的爭辯,壓力來得更加沉重……至少丁奇是這麼想。


隨著車子開上荒闢的山路,杜鵑跟蘇雪的表情凝重了起來,就連丁奇,也感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好濃重的妖氣!據杜鵑所說,魔化的龍身處山頂,但在這山腳邊,因為太強烈的妖氣,使得動物們通通逃走了,也讓整座山處於異樣的寂靜當中。

「從這裡開始,車子就上不去了。」杜鵑指著路的盡頭──如果這還能稱為路的話,司機大哥的駕駛技術實在太了不起了!竟然能把這種加長型豪華禮車開到這種地方,這種根本只是人踩出來的小徑!

蘇雪二話不說,從座椅下取出自己的配劍,便跟著杜鵑向山上爬。

杜鵑的武器呢?開玩笑!當然是在丁奇身上,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這是杜鵑的信條。

於是丁奇背著兩柄劍,追隨著杜鵑與蘇雪的腳步,吃力地往山頂前進。

其實丁奇有問過杜鵑,都什麼時代了,將砲彈彈藥滿地都是,為什麼還要用劍這種東西。

杜鵑告訴他,其實不一定要用劍,只要是和使用者身體接觸的武器都可以,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力量灌注在武器上,雖然也可以把符咒寫在子彈上,讓子彈附加攻擊魔物的能力,但是一顆一顆的去寫,實在太不符合效益了,何況槍械彈藥這種東西,如果被抓到,不是說收藏觀賞可以了事的。

近山頂,妖氣更是奇濃無比,逼的功力稍弱的丁奇一陣頭暈,他又背著沉重的長劍,想跟上走的飛快的杜鵑,卻是舉步維艱不住喘氣。

「真是的,丟盡了我這個師傅的臉,拿去!」杜鵑回頭一看,發覺丁奇的臉色不太對勁,想是給這霸道的妖氣壓過去,但這魔龍著實厲害,也就不忍苛責,摘下了一只玉珮丟給丁奇,示意要他戴上。

丁奇剛把玉珮接著,手上傳來一陣溫潤的感觸,全身的不適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知道杜鵑給了他寶物,趕忙戴上,便發足狂奔向杜鵑所在。

杜鵑等人已在山頂,蘇雪聽到身後有聲響,回頭一看,原來是丁奇喘著氣追了上來,再一看,丁奇胸前那玉珮卻是眼熟。

「妳挺疼妳徒弟。」蘇雪知道那只玉珮來歷,便又刺激起杜鵑來,但這次杜鵑卻全心注意著眼前的魔龍,杜鵑沒有回話,蘇雪自討無趣,也就不再言語。

丁奇趕到,山頂上的情景是他從沒想像過的,不禁看傻了眼。

這就是龍嗎?眼前的龍形體大致上跟傳說的一樣,光看牠橫倒在地上的頭就有半個人那麼大,身體長長的盤在一起,身上的鱗片剝落大半,在近頭部插著一柄充滿邪氣的劍,傷口處流出的竟是黑色的血液,而且發出陣陣的惡臭,龍頭上原有的兩隻角只剩下一根,卻在額頭中間長出一隻妖異的尖角,半睜的兩眼血紅,呼吸間吐出的也是極腥膩的氣體。

周圍有不少三大家族的人,維持著一個剛好覆蓋住魔龍的結界,結界內寸草不生,可見那妖氣多麼霸道!

「這龍被魔化到這種程度,沒救了。」蘇雪馬上就下了結論。

「嗯,妳應該注意到了,妖氣大部分是從那柄劍上傳來的,這條龍應該是受不了妖氣的侵襲,所以才變異成這副模樣。」杜鵑接著跟蘇雪討論起怎麼處理這條龍來,先前激烈的鬥嘴彷彿從沒發生過。

討論很快有了結果,結論是先把劍拔出來,然後嘗試能否治療這條龍。

「把結界解開,我們要進行處理了。」蘇雪向其他三大家族的人手打招呼,杜鵑則是趁這個空檔把劍拿在手上。

「你要是敢讓這個玉珮受到任何損傷,回去就等著接受我的超特別訓練吧!」杜鵑滿臉笑容的對丁奇說道,但她的笑容只是讓丁奇流了滿身的冷汗。

「師傅,超特別訓練……是什麼啊……」丁奇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了,記得上次的特別訓練,竟然是用結界封起了一座山,然後放出各種妖魔鬼怪追殺他,要他在山上活過三天。

這項訓練被杜可彌知道以後,馬上要求杜鵑中止訓練,但那也是兩天以後的事情了……丁奇為此在醫院過了二個月,如果不是妖魔為了爭食他的身體,而在丁奇面前自相殘殺的話,恐怕他連醫院的大門都不用進去,直接就被妖魔消化掉了。

「你真的想知道?」杜鵑的笑容好美啊!可是……怎麼看起來那麼邪惡呢?好像比杜鵑放出來陪他「練功」的妖魔,還要邪惡上一千萬倍啊!

「別玩了,要開始了。」蘇雪冷冷的聲音傳來,把丁奇從女惡魔的口中救了出來,丁奇立刻對蘇雪送出感激的眼神,但在收到那「看我回去怎麼整你」的耳語後,丁奇深深的悔恨自己魯莽的行動。

三大家族的人開始把各種符祿收回,結界也慢慢的削弱下來,就等結界完全消失,就由蘇雪吸引魔龍的注意,由杜鵑將龍身上的邪劍收回。

結界持續的減弱,魔龍似乎有所感應,努力的想要掙扎動作,但是牠的傷勢實在太重,稍微一點動作,黑色血液又滾滾的流了出來。

「等等!有問題!重新加強結界!!」蘇雪發現了什麼,急忙想終止解開結界的動作。

但,太遲了,就在蘇雪語音剛落,三大家族的人還在猶豫之際,魔龍狂吼一聲,原本病厭厭的龍,體型陡然暴長一倍,一甩尾,已經薄弱的結界不堪一擊,頓時被魔龍衝破!


第二章 龍血邪劍

「可惡!畜生裝死!」杜鵑縱身一躍,一揮手灑出數十道劍氣,落向龍頭周圍,把衝破結界的魔龍硬生生逼回原地。

這下魔龍注意到身在空中的杜鵑,額上異角突長,半空中繞了個彎,刺向已經開始下落的杜鵑!

杜鵑空中一扭腰,堪堪避過魔龍的尖角,長劍一劈,這怪角竟是堅硬異常,即使杜鵑用上全力也分毫不傷,但事情沒那麼簡單,刺空的異肢硬是折了個銳角,繼續追著杜鵑落下的身形直刺,這一刺比方才快了不知道多少,杜鵑來不及做躲避的動作,無奈只好長劍一封,雖然沒給尖角刺傷,卻加快了落下的速度,若是以這種速度撞擊地面,恐怕不死也殘廢!

蘇雪見杜鵑危險,懷中掏出一張符,一甩,杜鵑身旁立刻化起一陣清風,減緩她落下的力道,杜鵑一個翻身落地,便又提劍殺了上去。

蘇雪符出手,也就不管杜鵑,一抬手就是蘇家的絕學「渡魂十劍」,凌厲的劍光指向魔龍身上最大的弱點,那血紅的雙眼!

魔龍一擺頭,意圖避開蘇雪的劍,而杜鵑趁機跳上龍身,伸手去拔那柄邪劍。

異變突生!魔龍流著黑血的傷口,赫然長出跟額上一樣的利角,魔龍身上千百個傷口,也就生出千百隻利角,原本殘破不堪的身軀變得妖邪異常,利角還會轉折,不但擋去蘇雪刺目長劍,還將杜鵑不及反應的左掌刺個對穿!

那刺中杜鵑的利角更是不留情面,一口氣長出十多公尺,把杜鵑修長的身子高高舉起,另十來隻利角更向無法閃躲的她狠狠刺去!蘇雪雖然心急,卻是給糾纏住,一時無法出手相助,只能眼睜睜看著杜鵑陷入絕境!

「杜鵑!」丁奇看到杜鵑危急,不顧自己功力微弱,奮力跳在杜鵑身前,學了一個禮拜的除魔劍法施展開來,雖然震的自己雙臂麻軟,卻也擋去了大部分的攻擊,但一道利角從他劍法死角刺來,眼看要貫體而過之際,杜鵑一拳轟在丁奇腰上,把他遠遠打飛出去。

利角刺空,立刻又改變目標,一轉折穿透了杜鵑右邊肩窩!杜鵑再也握不住劍,長劍框啷墜地!

「笨蛋徒弟!告訴你好多次要叫我師傅……」杜鵑因痛楚而蒼白的嘴唇,吐出的依然是毫不留情的罵聲,只是眼前的景象卻開始模糊……

蘇雪縱身一跳,意圖搶救杜鵑下來,但是無數尖刺層層逼迫,根本無法靠近一步,她一邊抵擋尖刺,一邊用餘光查看四周情況,只看到三大家族的人忙著應付向他們襲擊的魔龍利角,根本無力對她們伸出援手,卻看到一個可能可以讓情況改觀的人物!

丁奇!剛剛杜鵑為了救他,狠狠的把他打飛出去,卻剛好落在龍頭邪劍旁邊,伸手可及!

「小丁!拔劍!」蘇雪一路上都聽杜鵑這麼叫他,這個小丁的本名倒不清楚,但這時顧不了這麼多,因為又有利角刺向半昏迷狀態的杜鵑,杜鵑雖然還能靠最後一絲清醒的神智進行頑抗,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丁奇七手八腳的爬起來,眼光一掃,尋找剛才看到的那柄劍。

找是找到了,可是拔劍?媽呀!這要怎麼拔?

剛才離的遠,魔龍身體又大,現在靠近一看,那柄劍光露出的部份就比丁奇還高,劍柄就搆不著,還說什麼拔劍?

丁奇硬著頭皮,輕輕一跳落在劍的護手上,雙手合握也才剛好握住劍柄,劍柄末端是有個可以讓手臂穿過的環,但身在半空無法使力,這麼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用力搖晃看看,看能不能讓劍倒下。

「笨蛋!」杜鵑!妳這個徒弟真的很笨吶!蘇雪看著丁奇傻頭傻腦的樣子,氣的差點沒吐血!這麼給他搖幾下,本來沒注意到他的魔龍感覺到疼痛,不就會攻擊他了嗎?!

蘇雪氣歸氣,卻還一邊承受魔龍大部分的攻勢,一邊放出劍氣跟符咒來解杜鵑的危,這麼一心二用,頓時險象環生,不多時小腿上給劃開了一條口子,身法一滯,背後又給甩上了那麼一下。

情況危急!可惡!竟然拔不出來,那就給他爽下去吧!!

丁奇奮力一跳,一個十七歲男生的體重,五、六公尺高的重力加速度,重重落在邪劍的護手之上,這一下竟然給他沉入了半分!

魔龍吃痛,憤怒狂吼中無數尖刺分出一條來對付這個討厭的小跳蚤,丁奇正想給牠再來一下,不料身後風聲激盪,在他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一根尖銳但粗糙的利刺,從丁奇背心刺入、胸前破出,帶著他往前飛去!

杜鵑!如果這一下救了妳,可要好好的感激我啊!!

丁奇身體被魔龍貫穿之際,右手奮力勾住劍上的環,強烈的拉扯撞向丁奇身軀,藉著這股衝力,丁奇順利將邪劍拖出魔龍的身體,在失去意識之前,隱約感到口中不知吃下了什麼腥臭的東西,接著劇痛便吞沒了他的所有知覺,而且在他眼前擴散無限黑暗出去……

蘇雪沒想到那個笨蛋徒弟會這麼奮不顧身,一時驚訝的呆了,無數利刺趁隙落在她的身上,卻像是細沙一樣碎了,邪劍一拔出,魔龍就像失去所有的力氣一樣,血紅的眼睛瞬間黯淡無光,昂起的龍頭也重重摔在地上,濃烈的妖氣隨風淡去,方才的激戰簡直像沒發生過一樣。

「快!快點看看他們還有沒有救!」蘇雪是所有人中最快清醒的,馬上指揮三大家族的人對杜鵑跟丁奇進行搶救。


黑暗中,丁奇孤零零的飄著,手上掛著從魔龍身上拔出來的劍,卻輕飄飄的像是沒有重量一樣,腦袋中一片昏沉沉的,傻傻的想自己是不是死了。

「唉∼怎麼是個人類,看起來還一副傻樣啊!」一陣女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聽來是多麼的哀怨,多麼的憂愁,好像背負著什麼解不開的結。

「誰?妳是誰?這是哪裡?」丁奇四面張望著,但這裡一絲光芒也沒有,連自己的手指頭都看不見,更別說要找到說話者的人影了。

「唉∼我是你手上那把劍的魂魄,竟然被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凡人拿到『血池』,還真不甘心啊∼」黑暗中又傳來了一陣吸鼻子的聲音,她……嗯,就是這把劍的魂魄,好像輕聲啜泣了起來。

劍的魂魄?八成是一隻劍精。丁奇聽說人類使用過的物品,在適當的環境中,是有修練成精的可能,也就不管這許多,接著問道:「劍……劍小姐,請問這是哪裡?」

「什麼劍小姐!我可是有名字的!我是劍的魂魄,我也叫血池!」聽起來,她好像對自己的身分很感到驕傲啊!

「那……血池小姐,能不能請妳告訴我,我是不是死了?」經過杜鵑的鐵血教育,丁奇很懂得禮貌的重要性,特別是對一個陌生人,還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時候。

記得第一次見到杜鵑,那時只有十二歲的丁奇,不知天高地厚的對著她扮了個鬼臉,然後,杜鵑把他剝光了踢進冬天的水池,之後丁奇就很懂禮貌了。

現在想想,能被杜鵑打罵教訓,似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開什麼玩笑,如果你死了哪還能聽到我的聲音!」血池似乎還在為自己的不幸哀怨,像她這種神兵,怎麼會被一個平平無奇的人類拿在手上呢?

「這麼說我還活著!太好了……血池小姐,能不能告訴我怎麼離開這裡,我還要去幫我的師傅。」丁奇聽說自己沒死,可是高興的心情在想起杜鵑的險境時,又變成焦急的心境。

「放心,那條龍沒了我的力量以後就已經死了……等等,你說,那個連我一成功力都不到的女人是你師傅!?你……你肯定已經超越她,青出於藍了……是吧?」血池說到後來,聲音陡然拔高許多,希望丁奇給她一個肯定的答覆。

「嗯……這個……我恐怕也還不到師傅的一成吧……」丁奇放下心來,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杜鵑可是杜家百年一見的天才,雖然這次有點慘,但這是因為對手實在出乎意料的緣故。

空氣一下子降到冰點。

血池幾乎要昏倒了!為什麼好死不死是人類把她拔出來?為什麼好死不死這個人類這麼弱?為什麼好死不死他還不到自己的百分之一啊!!血池覺得委屈極了,像她這種神兵利器是認主人的,偏偏她的上任主人剛死在龍嘴中,下一個把血池拔出來的就是她的新主人,不管那時她是插在石頭裡,或一條快死掉的龍身上……

「那個……妳該不會是想說,因為我把妳拔出來,所以我是妳的主人這一類的話吧?哈哈……」丁奇記得他看過許多這種情節的小說或漫畫,但是他不認為現實中會有這一類的事,他說這些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卻是在血池的心裡狠狠加上一刀。

「沒錯啦!反正我就是倒楣只能認你當主人,誰叫我之前那個主人也不爭氣,呆頭呆腦的以為撿到我,就可以對付像龍那種神獸!最後還不是把命丟了,反正我就是一把兇殺之劍啦!哼!」血池一時氣炸,批哩啪啦的唸個不停,幾秒鐘前的幽怨氣息不知丟到哪裡去了。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妳,我……我可以走了嗎?」,丁奇小小聲的問著,雖然血池說丁奇是她的主人,可是依目前的氣勢,實在很難分辨誰才是主人。

「走?你以為這麼簡單嗎?你身上的傷很重,靈魂都脫離肉體了……咦?如果你死掉的話,那我就不必當你的劍僕了……」血池的話讓丁奇頭皮發麻起來,趕緊拿出身為主人的威嚴道:「血池!我……我命令妳,立刻讓我回去!」

「兇什麼啊!明明這麼弱……放心啦!你剛才不是吃下很多龍血了嗎?雖然是被我魔化的龍,但牠的血還是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只是不知道你要多久才能醒來……」


六小時後,蘇氏醫院。

杜鵑才剛醒來,就吵著要去看丁奇那個笨蛋,印象中她記得丁奇受了很重的傷,不知道死了沒有。

護士拗不過她,千叮嚀萬交代以後,把她帶到加護病房,丁奇正在那裡接受嚴密的觀察治療。

「蘇大小姐?!」杜鵑驚訝的在丁奇的病床旁,發現那個留著黑色長髮的人兒。

「杜鵑?妳不好好休息,這樣四處亂跑,小心以後殘廢!」蘇雪皺著眉,看看杜鵑包成粽子的左手,再看看她掛在三角巾上的右手,杜鵑自己做事就不帶腦,也難怪教出這種笨徒弟。

「不關妳的事……小丁他還活著嗎?」杜鵑火氣剛被撩上來,就看到她面前那個蒼白的一張臉,看來閉目沉睡的丁奇。

「他的整個背部都有撕裂傷,肋骨全斷了,左邊肺葉嚴重出血,脊椎大概也斷的差不多……」杜鵑聽著聽著,眼淚都快掉下來,這個笨徒弟平常傻雖傻,但是可聽話的很,杜鵑很寶貝他的啊!沒想到蘇雪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絕望。「最糟糕的,就是心臟被貫穿……」

「小丁!」杜鵑再也忍不住,不顧自己手上的傷勢,撲上前去,聲淚俱下的敲打著那放在床上的身軀。「笨蛋!我可沒教你去死啊!笨徒弟!笨徒弟!」

「師……師傅,我還沒死啊……」微弱的聲音從棉被底下傳出來,杜鵑驚訝的抬起頭來,看著被她打醒的那張無辜的臉,然後發現別過頭去,肩膀不住抖動的蘇雪。

「妳的徒弟……他可是喝下了大量龍血,雖然……是被魔化的龍,但基本上還是有治療奇效的。」蘇雪努力抑制著,不讓自己的語音有太大的顫抖,能像這樣耍杜鵑,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小丁,你繼續睡喔,我有事情蘇大小姐討•論•一•下。」杜鵑趕快把臉擦乾淨,給了驚魂未定的丁奇一個微笑……雖然丁奇在瞬間出了一身冷汗,不過這個笑容的確是他見過最美的笑容,然後杜鵑就扯著蘇雪的衣領出了加護病房。(手不是受傷了嗎?)

不關我的事,繼續睡……丁奇閉上仍是睡眼惺忪的眼睛,漸漸進入了夢鄉。

杜鵑帶著蘇雪來到門外,兩人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各自帶著嚴肅的表情,剛才的吵鬧不過是為了掩飾接下來的討論,為了讓丁奇安心。

「妳覺得怎樣?」先說話的是蘇雪,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但她肯定杜鵑聽的懂。

「不太明顯,我不確定。」杜鵑回想著剛剛的情景,那似有若無的魔氣,實在不能肯定蘇雪的猜想。

「連妳都不能確定……真糟糕,到底小丁有沒有被妖魔附身呢?」蘇雪沉吟著,至今她仍不能肯定丁奇身上那淡淡的魔氣,究竟因為是魔龍的血,還是他已經被妖魔佔據了身體。

丁奇的傷真的太重,蘇雪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死了,或是被佔據身體而不自知。

「除魔吧!」杜鵑做了最壞的決定,丁奇現在的身體還不能接受這麼強大的法術,施行除魔有相當的凶險,但如果他已經被附身,隨著身體的康復,說不定魔龍的力量又會再現,那時丁奇還是死路一條。

「杜鵑,沒想到妳這麼狠心啊!他可是你心愛的徒弟。」蘇雪眉一挑,這個提議讓杜鵑親口說出,她倒是頗吃一驚。

「我希望他能挺過除魔的法術,總比他變成另一條魔龍,再被我親手解決的好。」多這一次經驗,杜鵑有信心下次遇上龍,絕不會這麼狼狽。

「可是……」蘇雪似乎還有疑慮,曲起手指壓在唇上,沉吟不決,看樣子甚是苦惱。

杜鵑跟蘇雪從小打到大,她只有在非常猶豫的情況下會做出這個動作,杜鵑已經四、五年沒見到她這個樣子了。

她怎麼會這麼苦惱?杜鵑不解,連身為師傅的她都同意了,蘇雪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她可是出了名的冷血啊?

「我說蘇大小姐,妳猶豫什麼啊?總不成妳愛上了那個小子?」杜鵑只是隨口說來氣她,沒想到卻看到驚人的一幕。

蘇雪白玉似的臉頰上出現一點嫣紅,好像一把火掉在雪上那麼明顯,她低下頭去,眼神閃閃躲躲的不敢看杜鵑,擺明是承認了。

「不會吧!!」杜鵑張大了嘴巴,淑女的形象破壞殆盡,天啊!多少青年才俊多金公子任她挑選,怎麼偏偏喜歡上這個傻小子?「小丁不帥啊?又這麼笨,才認識不到一天,到底是什麼條件讓妳這個冰山美人看上了他?」

「妳……妳不知道,小丁那個奮不顧身的樣子……」看到蘇雪急著為他解釋,杜鵑腦中一陣陣暈眩,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死對頭品味這麼差……[/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38

[size=4]第三章 除魔

「喂!聽你師傅說,你叫小丁是吧?」血池的聲音又在黑暗中響起,丁奇分辨不出來這是夢還是真實。

「是啊,我叫丁奇,杜鵑總是叫我小丁。」既然是在夢中,就不必顧慮杜鵑的拳頭,可以放心叫她的名字了。

「杜鵑?是你師傅嗎?你怎麼直接叫她名字啊?」血池的好奇心可不是一般強,她是神兵,必須隨時充實自己的知識,才能不被淘汰啊!

「因為……因為她只比我大五歲,師傅不都是老頭的嗎?這樣叫她感覺很怪啊!」丁奇飄在半空中回答,比他大五歲的杜鵑,與其說是師傅,還更像照顧他的大姊姊。

因為丁奇父親死的早,母親則忙著工作沒時間照顧他,結果照顧他的責任,全都落在杜鵑的頭上。

「這樣啊……喂!我好久沒到人間來,有沒有什麼大變化啊?」之前說過了,神兵要隨時充實知識,才能跟上時代的潮流。

「妳上次到人間來,是什麼時候?」丁奇不知道血池說的好久是多久,但想必是幾百年以上的單位吧。

「嗯……我記得上個帶我到人間的主人,好像……叫『蚩尤』吧……」血池一番話,卻讓丁奇不知從何開口,難道叫他把歷史課本背給她聽嗎?如果他背得出來,一年級時就不會差點留級了。

「快說啊!」血池的好奇心……不必再說了吧,因為她是神兵。

於是丁奇只能努力回想,那本嶄新的歷史課本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麼火星文,好來滿足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劍僕,這場突如其來的歷史大會考,一直持續到天亮……


「小丁,小丁!起床嘍。」蘇雪溫柔的叫喚還在睡的丁奇,呵呵,他在睡覺的時候,皺著眉好像在思考什麼困難的問題呢!

「蘇大小姐,妳這樣是叫不醒他的,讓我來吧!」杜鵑看著蘇雪輕輕在丁奇耳邊吹氣的樣子,雞皮疙瘩都掉了滿地,這哪像她認識的蘇雪!

「小丁,再不起床的話,杜鵑要來叫你了喔。」蘇雪做最後的嚐試,沒想到這個方法十分有效。

「杜鵑!杜鵑在哪裡?!」丁奇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驚慌的四處張望,當他看到杜鵑額上的青筋時,下巴差點掉到了地上。

但拳頭沒有如預期中的落下,杜鵑只是淡淡的對他說道:「快點起來,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然後就離開病房了。

「你慢慢準備沒關係,我在外面等你。」蘇雪對他笑了笑,遞給他替換的衣服之後,也踩著輕快的步伐出去了。

好、好刺眼啊!這是天使的微笑嗎?

「蘇大小姐,情況不妙啊。」杜鵑臉色陰沉的對剛出來的蘇雪說著,丁奇恢復的太快了,就算是吃了龍血也不該有這麼超速的恢復力。

她們當然不知道,這是血池暗中推行龍血所造成的效果。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杜鵑,可惜了妳的好徒弟。」蘇雪又恢復她冰霜一般的面容,她不是那種會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人。


這次他們坐的是普通的轎車,所謂的普通,指的是頂級的BMW。

「師傅,我們去公司做什麼啊?」丁奇看著車子行走的方向,大致也知道他們要去哪裡。

「……師傅?」杜鵑沒有像平常一樣叫他閉嘴,或是乾脆用拳頭來告誡他,這些都讓丁奇有詭異的陌生感。

默默進入公司,默默的到了天台,杜氏企業的天台不像其他大樓一般髒亂,因為這裡是杜家進行除魔儀式的地方,而現在已經有人在作準備,好進行等會兒的除魔。

「小丁,因為你吃了魔龍的血,所以我們要進行這個儀式,好把你體內的魔氣去除。」蘇雪看杜鵑沉著一張臉,便自動接下了解說的任務。

丁奇依照蘇雪的指示,盤坐在「神威伏魔陣」的中心,閉目凝神,氣沉丹田,而陣外有十來個高手,準備應付突發狀況。

「那,我們開始了。」神威伏魔陣開始發動,八個人影分據八方,各自催動真氣,經由陣法的增輻,丁奇感到充沛的真氣從會陰穴湧入,趕忙依照杜鵑教過他的方式運氣,才到丹田,一股強橫的魔氣便阻住了去路,丁奇這時才覺得害怕,擔心要是魔氣無法驅除,不知會不會受到侵害,於是更加專心運功,務必把魔氣盡快驅逐出去。

兩道截然不同的氣就在丁奇體內展開一場廝殺,相互奔騰噬咬,衝的他一陣難受。

「哇!」一股劇痛從胸腹之間猛然傳來,丁奇張口吐出一股鮮血,正是他虛弱的身體抵受不了兩股力量對抗的警訊。

這時丁奇體內的兩道氣,互相追著形成了兩股狂風,不停撞擊他的筋脈血肉,只等找到一個出口,就要破體狂奔而去。

神威伏魔陣運行到極至,周圍八人呼吸漸漸加重,他們還沒遇過這麼強大的魔氣,初時他們還顧忌丁奇的生命,現在卻是欲罷不能,八人都是一個想法,如果讓丁奇體內的魔氣發作起來,恐怕後果難以收拾!

絕對要清除丁奇體內的魔氣,就算犧牲他也在所不惜!!

身在其中的丁奇苦不堪言,體內兩道充沛真氣翻滾搏鬥,就好像不停的有炸彈在身體裡爆炸,強大的撞擊幾乎要把他撕成碎塊!

神威伏魔陣來到最後的關鍵,八人全力施為,一舉將所有的真氣通通送進丁奇體內,丁奇身下的地板不堪如此霸道的威力,應聲炸開,一股烈風夾雜飛沙走石,把在場的人打的撲頭蓋臉。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小丁!小丁你還活著嗎?」想也奇怪,杜鵑這兩天已經問他這個問題好幾次,也說明了丁奇這幾天真是衰到爆。

「師傅……咳咳……」丁奇的嗆咳聲不斷從煙霧中傳來。

杜鵑想也不想的衝了進去,東摸西摸一陣,終於摸到了一隻手腕,於是用力把丁奇給拖離風暴中心(手不是受傷了嗎?),來到水塔後面風吹不到的地方。

「小丁,你怎麼變輕了……妳是誰?」杜鵑回頭一看,卻發現自己抓著個女孩子的手腕,那女孩一副傻呼呼的無辜模樣,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杜鵑。

這女孩子一頭黑髮,黑中帶紅,皮膚比蘇雪還要白上三分,同樣也是黑中帶紅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望著杜鵑,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往下一看,纖瘦的身子,白的不帶血色的肌膚,細長的四肢看起來多麼靈活……

天啊!這女孩子怎麼一絲不掛!

杜鵑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孩身上,才剛遮住那赤裸的身體,蘇雪也拉著丁奇到水塔後面來避難了。

「嗯?杜鵑,妳身邊那個女孩子……」蘇雪看到這個外套下空空如也的女孩,不禁呆了一呆,看著杜鵑的目光中不免添了幾絲懷疑曖昧。

「我也不知道,我本來是要救小丁的,沒想到抓了個女孩出來。」最一頭霧水的人應該是杜鵑,她怎麼也想不出個合理的解釋。

「小丁!誰、誰是小丁?」女孩聽到杜鵑說出小丁兩個字,才反應過來的要找人,比起女孩柔弱的外表,聲音相對的低沉多了,還帶著沙啞磁性的嗓音。

仔細一看,女孩很可愛,水靈靈的大眼珠子,傻裡傻氣的臉龐,不知怎麼的感覺跟丁奇很像……

「他就是小丁啊!」杜鵑指著丁奇的鼻子,女孩才把視線移到他的身上。

他就是小丁?眼前的丁奇非常狼狽,衣服破破爛爛的不說,嘴角一縷鮮血該是淒慘了吧,卻被鼻下兩條長長的鼻血給害的十分好笑,屁股還被爆炸時激起的碎石割的鮮血淋漓,總之……就是不堪入目。

「妳是血池!?」丁奇本來只在懷疑,聽到她的聲音後本該確定,畢竟他可是給她講了一晚上的歷史,血池可是問題多多的好學生,但她的形象跟丁奇的想像相差太遠,不由得遲疑了。

「真的是你……嗚∼好悲慘,這是我的主人啊∼」血池最後的希望破滅了,就算是個弱者,至少也長的帥一點,不要這麼普通嘛……

「什麼什麼!主∼人?小丁!你對這麼小的女孩子做過什麼了!!」杜鵑回過頭來,眼神中充滿了不屑與憤怒,想不到這個徒弟背著她幹下這種傷天害理的勾當!

「不是妳想的那樣!她是魔龍身上那柄劍的魂魄,因為我把她拔出來才認我當主人的啊!」相處久了,丁奇對杜鵑的想法也能猜到個七、八分,趕緊撇清關係,不然會被教訓得很慘……真的很慘……

「她是那柄劍的魂魄?那……劍呢?沒有劍她是怎麼出現的?」蘇雪又提出了另一個疑點,在她的認知中,這種憑依靈就算化成人形,也該有某個部位連接在器物之上才對。

「不就在他身體裡……咦?你應該還沒有讓我現形的能力啊!那、那我是怎麼出來的?」血池之前的主人都有經過一定的修練,讓她這種劍靈現身是輕而易舉,不過丁奇這麼弱,應該沒有足夠的力量才對。

「嗯……也許,我們替小丁驅魔,倒真的驅出了一隻魔……」


在把事情經過報告給杜可彌之後,杜可彌困惑的看著眼前的四人……不,三人一劍。

他們說這個水靈的女孩子是劍靈,但憑杜可彌的修為,也感覺不到她有一絲一毫的靈力,倒感覺她跟丁奇滿像的(因為是從他身上蹦出來的嘛)。

「妳說妳叫血池,而血池劍在小丁身體裡,那他要怎麼使用那柄劍呢?」在大家不知如何處理的時候,杜可彌卻提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只要小丁想血池,血池就會出現了啊!」血池理所當然的叫小丁,因為大家都這麼叫他,何況以血池的資歷,叫他小丁還抬舉他了。

「那,小丁,你試試看。」杜可彌的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但丁奇怎敢違背老闆,於是認真的回想血池的樣子。

一股熱流緩緩流入丁奇的指間,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血池出現在他手中!

可是,好小一把,跟針差不多,安詳的躺在丁奇手上,發出銀亮的光芒。

血池悲哀地看著這一幕,丁奇只能維持血池劍這樣的大小嗎?千萬不要被認識她的妖魔看到,不然可真丟人啊!

杜可彌也知道丁奇的能力有限,像這種神兵,隨持有者的能力強弱,是可以控制大小,像以前有隻靈力絕倫的猴子,可以把一根叫如意棒的,變到上抵三十三天,下至十八層地獄……

丁奇見杜可彌點頭示意可以了,集中力一放鬆,那小小的血池劍立時消失無蹤。

「嗯,劍本身是沒有問題,端看使用者的善惡,但是這位劍靈……」杜可彌抬頭看了看丁奇,岔開話題問道:「小丁,你跟你母親住嗎?」

「沒有,我住公司宿舍。」所謂的公司宿舍,不是指一般的員工宿舍,而是杜家子弟集中修行的大通舖。

「那就好辦了,你搬去跟杜鵑住,好讓她方便照顧你。」杜可彌把他發福的身子重新埋回高背沙發椅中,好像認為他做了個聰明的決定。

「啊?」丁奇心裡一驚,搬去跟杜鵑住?

「等……等一下!老闆!你是說讓小丁跟我住?」杜鵑瞪大了眼睛看著杜可彌,對他的決定深感訝異。

「不喜歡我的安排嗎?」杜可彌心裡正打算,要怎麼說服這個難纏的小丫頭,讓她接受個年輕男人住進房子。

「不……真是太好了!小丁,你今天下午就搬來吧!」杜鵑開心的拉著小丁的手,已經開始想像指使小丁做牛做馬,家事都不必動手做的夢幻生活。

一邊蘇雪臉卻一沉,讓小丁跟她住?這時蘇雪開始打量杜鵑,美麗的臉蛋,高挑的身材,雖然胸部比不上她,但也還滿有料的,又是個酒鬼,如果杜鵑喝醉了襲擊丁奇,恐怕「她的小丁」一時把持不住,到時候……

「杜老闆,能不能讓我也住進去?」蘇雪的這句話,讓熱鬧的場面瞬間凍結下來。

「哦!這是個好提議啊,可是蘇家那邊……」杜可彌卻唯恐天下不亂,絲毫不顧杜鵑打雷閃電的遞眼色。

「我會通知他們,不勞您費心。」打鐵趁熱,蘇雪乾脆先斬後奏,不管蘇家的反應,先住進去再說。

「絕對不行!」前一刻還歡天喜地的杜鵑,這時卻聲色俱厲的拒絕,讓蘇大小姐踏進她的家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杜鵑,妳想換工作了嗎?要知道,現在的失業率這麼高,一份薪水穩定的工作不好找啊,而且除了杜家,還有哪家公司能提供你免費的房子住呢……」杜可彌笑嘻嘻的說著,那像極彌勒佛的嘴裡,吐出的卻是威逼利誘的話語。

鬼!丁奇以為杜鵑就是鬼了,想不到她背後還有更凶惡的鬼!

最後,在加薪三成、週休五日(喂!)的條件下,蘇雪確定要跟杜鵑住在同個屋簷下了,能跟兩大美女同住的丁奇,心裡卻充滿了對未來的徬徨、對人生的迷惑,還有對生命的不安。

好冷啊……這就是我人生的冬天吧……

不過,這時丁奇想起了另一件似乎無關緊要的事,那就是他已經兩天沒上學了,他還只是個普通的私立高二生啊……

「小丁,你先回去準備搬家,我還有些事情要對杜鵑還有蘇雪說。」杜可彌溫和的說著,面對丁奇的時候他真的好像佛啊!

丁奇帶著血池出去後,杜可彌的笑容瞬間沉下,語帶嚴肅的對她們說道:「血池魔劍又出現了……杜鵑,妳的任務是注意丁奇的情況,如果他有被血池操控的跡象,不要猶豫,格殺勿論!」

「杜老闆,事情……非到這種地步不可嗎?小丁他看起來好好的啊!」杜鵑默默不語,倒是蘇雪忍不住替丁奇說話,畢竟她可是很喜歡這個小夥子。

「妳們不知道血池的威力,上古魔神蚩尤這是靠著這柄劍,差點一統神、魔、人三界,就算丁奇不被血池所趁,也會引來覬覦血池的妖魔,如果丁奇被殺,血池被奪,則天下蒼生危矣,我不得不小心啊!」杜可彌也是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又對蘇雪說道:「這件事也請蘇小姐多費心了。」

「哪裡,您太客氣了。」蘇雪趕忙答應,杜家老闆都這麼說了,她就算想拒絕也不行了,更何況她也不想拒絕。

「妳們出去吧,我還要想想怎麼處理血池。」但,當一眾人等離開辦公室以後,杜可彌的胖臉沉的更深,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串號碼:「喂,我是杜可彌,請求與蘇家、歐陽家的老闆進行『協商會議』。」


第四章 魔物的目標

隔天,丁奇又請假了,事假,理由是搬家。

丁奇每個禮拜至少會來一次杜鵑的家,但不管來幾次,都覺得好羨慕啊。

一整片的杜氏地產,蓋起了一個高級社區,安靜優雅的空間,有專人負責打掃環境,所以公共設施總是乾淨整潔,社區的各個入口,都有私人警衛二十四小時看管,不虞有外人打擾或是小偷光顧,而杜鵑的家,就在這個社區其中一棟的二十二樓。

不過每次來這裡,丁奇都背負著沉重的使命,就是幫杜鵑打掃房子,而他之所以每個禮拜都要來,是因為如果逃走的話,下次就會有加倍的工作。

說是打掃房子,其實只是主要是整理杜鵑的房間而已,因為她除了客廳跟自己房間以外,其他的房間都是空著沒有在用的。

客廳倒還好,不過就空酒瓶多了點,但杜鵑的房間真的很糟糕,丁奇是哭著幫她做衣服分類的,就連胸罩內褲等等也要丁奇整理。

所以,丁奇已經習慣了,看到這些不會臉紅心跳,因為杜鵑喝醉的時候,也是只穿內衣內褲的在家裡亂走。

是的,丁奇已經習慣了。

但是蘇雪沒有,當她打開杜鵑的大門時,杜鵑身穿紅色性感睡衣,就是露出大半個胸部還半透明的那種,大剌剌的摟著血池坐在客廳看電視,丁奇則忙著擦她身前桌子底下的酒漬。

你知道的,那個場面看起來很……那個。

蘇雪臉都綠了。

好不容易解釋清楚,然後把蘇雪的房間打掃出來,時間也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

杜鵑跟蘇雪這兩個天之驕女,個性更是天南地北截然不同,不過這兩人有一點卻是共通的……不會煮飯……

杜鵑是不會,蘇雪則是因為有人伺候她,她是蘇家老闆的孫女兒,名符其實的大小姐。

聽著兩個不會煮飯的女人互相譏諷,丁奇默默的打開冰箱,在酒瓶之中找出他上個禮拜沒用完的食材,丁奇漸漸感到悲哀了,像他這樣的十七歲熱血青年,怎麼卻過著老管家似的生活?

抱怨歸抱怨,晚飯還是很快的出現在餐桌上,丁奇的手藝在杜鵑的挑食下,已經有一代巨廚的風範,連吃慣山珍海味的蘇雪也贊不絕口。

吃完飯,丁奇認命的在廚房洗碗,血池跟著杜鵑在看客廳人類的偉大發明──電視,血池對這個世界的一切充滿了好奇,而蘇雪在一旁幫他,使劍時靈巧的雙手,用來對付碗盤卻怎麼也施展不開,看著丁奇快速的把一切都清理乾淨,自己好像成了多餘似的。

「蘇小姐,謝謝妳。」

「不,哪裡,我笨手笨腳的,只會幫倒忙。」蘇雪歉然一笑,那春雪初融百花乍放的溫柔,重重撞在丁奇眼裡,撞的他腦中一片昏昏沉沉。

蘇雪一頭漆黑的長髮扎起馬尾,修長雪膩的頸子,嫣紅的臉頰上帶著不習慣的微笑,穿著圍裙,袖子捲到手肘,露出一截光滑晶瑩的手臂,蔥嫩手指拎著個洗到一半的盤子,左看右看,都像是個新婚的妻子,生疏的學習家事。

「還有,不要叫我蘇小姐,聽起來好陌生,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丁奇腦中暈沉更甚,怎麼比杜鵑把酒瓶硬塞到他嘴裡的時候,還要令人有「醉」的感覺呢?

「蘇……蘇雪……」丁奇腦中一片渾沌,能直接叫蘇雪的名字,全身的骨頭好像都酥了,腳步似乎有些不穩,目光從蘇雪的眼睛、鼻子、豐唇,一路往下,雪白的脖子、鎖骨,圍裙兩條束帶束緊之後,那明顯豐滿的胸部、纖細的腰身,裙下兩隻小巧可愛的腳掌……

「碰!」「小丁!你怎麼了!」丁奇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神威伏魔陣對他的消耗傷害甚巨,但因為發生一連串的事故,他無暇注意自己的身體,直到現在吃飽鬆懈之後,疲倦一口氣湧上來,終於支撐不住。

「蘇雪!妳對小丁做了什麼啊!」「我什麼也沒做啊!」「哦,他的真氣消耗光了吧,要把我從身體裡逼出來,可不是件簡單的事……」聲音越來越遠,丁奇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一早,丁奇驚訝的發現,自己睡在杜鵑的房裡,身邊還賴著血池,而杜鵑不見蹤影,大概是醉倒在客廳了。

血池本來是不用睡覺的,但她是被「趕」出來,而不是以丁奇的能力讓她現形,所以她會感到疲憊,也需要吃飯睡覺了。

丁奇當然不知道這許多,他只是輕輕撥開血池細長的手腳,小心不要吵醒她,看看時間,還足夠他上學之前先洗個澡。

昨天東奔西跑了一天,還來不及洗澡就昏睡過去,現在身上的味道可難聞的很。

丁奇完全把這裡當成他家,從還沒整理的包包裡挑出制服,打算洗好澡就穿制服上學,把自己扒光,只用浴巾圍著腰間,正打算推開浴室的門,不料手還沒碰到門把,門就自己打開了。

「哦,小丁,你醒了啊!趕快洗澡上學吧,你身上的味道可真重呢!」杜鵑剛好晨浴出來,看到丁奇只一楞,就笑著走開了。

杜鵑她……身上只圍了浴巾而已……

丁奇昨晚才被蘇雪電到,今早見到看習慣了的杜鵑,竟也有一絲心動。

濕漉漉的頭髮,很隨性的散亂著,高挑的身材,修長的身子瘦不見骨,一條浴巾緊緊裹著,將她姣好的身材展露無遺,底下兩條水嫩的腿,一前一後的吸引著丁奇的目光。

丁奇進入浴室的時候,狹小的空間裡還充斥著杜鵑的幽香,頭腦裡不知道在發什麼暈,怎麼洗完的都不知道。

「呀!」丁奇出來的時候,恰好蘇雪推開房門,見到只穿著內褲的他,驚呼一聲之後趕快把門關上了。

環肥燕瘦啊……


整理妥當,丁奇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確定沒有讓教官挑毛病的地方後,推開了杜鵑家的大門,按了往下的電梯,等待那數字的燈亮到二十二。

電梯門開時引起的氣流中,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丁奇隱約覺得不對勁,這冰冷感覺不單純。

「嘶!」丁奇一旋身,避過突然出現的攻擊,但他的外套就沒那麼好運,被利爪撕個粉碎!

丁奇凝神,才發現電梯裡有一隻花豹大小的魔物,全身化成電梯內壁般的保護色,不仔細看根本無從發覺,如果他剛才沒注意到那怪異的冰冷,這時他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魔物呈半人形,顯是經過修練,渾身披著能改變色彩的鱗片,狼頭豹身,粗狀的後肢蹲距在地,刺空的利爪停在半空,小小的眼睛裡射出凶殘的光芒。

「哦,反應滿快的嘛,不愧是血池的新主人啊!」怪異的聲調,似乎不習慣說人類的語言。反正被發現了,那魔物也就不再隱藏,四肢著地,慢慢步出電梯,全身散發出強大的魔氣,丁奇手腳一陣發冷,如墜冰窖。

但,牠這是錯誤的決定,魔氣一發,整棟大樓都是杜氏子弟,各自抓著自己的武器衝出來,把上下樓的樓梯都堵死了。

魔物頭上的冷汗立刻給他冒很大,眼前的人類們個個功力不凡,牠怎麼也沒想到闖進了個危險的地方。

「小丁,你先去上課吧,這隻魔物就交給我們了。」眼見丁奇的師伯師叔師兄們,把倒楣的魔物團團圍住,杜鵑替他拿來另一件外套,好心的提醒他該去上學了。


經過這場鬧劇,丁奇竟然沒遲到,只是坐上自己座位的時候,還沒有回過神來,平常就在發呆的他,這時更是呆到了極點,這讓他的好朋友擔心不已。

他的好朋友,江東尼,名字這麼怪,因為他老爸是外交官,他在美國出生,就乾脆取了個外國名字。

平常丁奇都叫他東尼,字正腔圓的國語發音,東•尼,東尼有個外國名字,又在國外住了幾年,最近才回國,感覺上像個華僑,他的父母可都是台灣人。

衝著東尼的父親是外交官,而他又長的一表人才玉樹臨風,他在學校裡可有不少仰慕者,是個熱門人物。

「阿奇,怎麼發呆啊一大早?」東尼用他怪怪的國語問著。

「沒有,今天早上發生一些事……」丁奇想起今早,差點又失神了,不知道那隻魔物的下場會怎樣?

「阿奇,看你的樣子,期末考很有把握哦?寒假有沒有計劃去哪裡玩?」東尼的話提醒了丁奇,讓他正視時間的無情。

「對吼!下禮拜就期末考了!」丁奇四處望著班上的同學,不管再怎麼混,也開始在早自習讀書了。(順帶一提,這間高中男女分班)

該死的魔物,害我都忘記這件事了!如果這次補考的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丁奇這時化身乖學生,認真的翻過每一頁課本,專注的吸收古人的金玉良言,前人遺留下來的珍貴遺產,務必把它們發揚光大……

但,才剛敲第四節的下課鍾,正盤算要吃什麼的時候,走廊一端發生了不小的騷動,丁奇原本事不關己,但騷動有一直往這裡來的趨勢,好奇之下,丁奇從窗口伸出個頭,張望究竟發生了什麼。

「阿奇!大……大美女!」東尼跌跌撞撞的跑來,在這一棟樓能見到女生是件稀奇事,因為女生都在另一棟樓……

「是哦……」丁奇正打算把頭縮回去,美女對他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看慣杜鵑的他,對美女的要求是很高的。

不過當看到東尼口中的美女時,他還是呆滯了一下,因為來的人是蘇雪,被人群包圍的她,對那些盯著她看的小夥子視若無睹,整個人彷彿冰山一般,對外界的事情漠不關心。

丁奇看在眼裡,總覺得那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蘇雪,應該跟杜鵑吵的不可開交,應該在廚房裡笨手笨腳,而不是這麼的冷漠,這麼的不可一世。

「怎麼,發生什麼事?」東尼震驚地看著,那個普普通通的丁奇,跟眼前的冰山美人攀談起來。

「小丁,我是來找你的,跟我走。」蘇雪看到丁奇,臉上才有點表情。

不只東尼傻了,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傻了。

「不方便在這裡說。」蘇雪瞥了一眼周圍的人潮,意思再明顯也不過了。

「我知道了……」丁奇心中嘆了口氣,看來他終究難逃補考的命運。


回到杜氏社區,蘇雪開始跟他說起原因,那隻倒楣的魔物在杜鵑的逼供下,說出了一項令所有人都驚訝的消息。

整個妖魔界都在傳說,血池落在丁奇手上,也都知道丁奇是個很弱的人類,甚至連照片都有了(妖魔也會進步的),所以那些希望藉由血池增強實力的妖魔,已經鎖定丁奇做為目標,打算殺死丁奇,奪取他身上的血池魔劍!

「怎麼會?血池在我手上的消息,因該沒有妖怪知道才對啊?」丁奇感覺自己簡直像狼圈裡的羊,散發著純潔柔弱的氣質,對那些虎視眈眈的怪物說:「來吃我啊∼」

「總之,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好在你體內的血池,而『水兒』已經在我們的嚴密保護下了。」

「水兒……是誰啊?」丁奇突然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字,但是蘇雪好像滿熟悉她的。

「啊!水兒就是血池的劍靈,因為一個女孩子叫血池不好聽,又會跟魔劍搞混,所以杜鵑把她的『池』取偏旁,叫她『水兒』。」原來是杜鵑的主意,想必血池不管再怎麼抗議,都會被她給駁回的吧。

說話間,他們已經回到杜鵑的住處,杜鵑懶洋洋的倒在沙發上,也不知道是睡著還醒著,而血池……現在該稱她水兒,已經被換上一襲鵝黃色的連身洋裝,可愛的小臉專注的看著電視。

「不是說有『嚴密保護』嗎?」丁奇只覺得眼前的世界一片平和,好一幅國泰民安的景象。

「對啊!在杜氏社區裡,就是最嚴密的保護了。」蘇雪認真的說著,事實上也沒錯。

「我……下禮拜就要期末考了……」丁奇可不想留級,沒去考試的結果就只有留級而已啊!!

就在蘇雪對丁奇苦口婆心,教導他生命比功課重要時,那邊杜鵑卻接了一通電話,在電話湊近耳朵的瞬間,原本懶洋洋的表情,突然變得專心起來,還發出了像「呀!」這樣的驚呼。

「蘇雪,停一停,我們要帶小丁去一個地方,妳的長篇大論到車上再說吧。」杜鵑從沙發上爬起來,對他們說出一個驚人的消息:「那條龍醒了,牠說要見小丁。」

「哪條龍?」蘇雪一時還沒有反應,丁奇更是一臉痴呆樣。

「就前幾天收拾掉的那條,牠還沒死,據說還是條龍神呢!」杜鵑神采飛揚地說著,一邊把丁奇拖出門外。[/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38

[size=4]第五章 龍之將死

在眾多杜家子弟的護送下,丁奇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以會見一條受重傷的龍神來說,這個地點確實很恰當,因為這是一間醫院,只是丁奇從來不知道,人類的醫療技術對龍……特別是龍神也有效果?

杜可彌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杜家大老闆親自等人,可見他對這次的會面多麼重視了。

「小丁,龍神醒來以後,指名要見把血池拔出來的人,我問了其他人,才知道是你。」見到他們,杜可彌也不浪費時間,在前進的途中慢慢把事情講給他們聽。

「你是第一次來這家醫院吧。」杜可彌看丁奇心神不寧,四處張望,一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模樣,便稍微給他介紹:「這是杜家最先進的醫院,所有醫學上的最新技術、器材都可以在這裡找到,但是,這只不過是掩飾罷了……這間醫院的最主要目的,就是研究。」

「研究?研究什麼呢?」丁奇還是第一次聽說杜家有這種地方,看來這彌勒佛似的杜可彌,不知道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但看他毫不介意蘇雪知道這裡,卻又不像故意隱瞞。

「研究魔物。」杜可彌語出驚人,丁奇、蘇雪深感驚訝,杜鵑卻是神色自若,顯然早就知道了。

「杜老闆,這麼重大的事,為什麼蘇家並不知情呢?」蘇雪臉色沉了下來,看來十分不滿杜可彌的措施。

「蘇家知道的,只是蘇老闆沒有告訴妳罷了。」杜可彌頭都不回,繼續說道:「不論動機,研究魔物這種事,傳出去總是不好聽,所以三家知者甚少,妳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說話之間,一行人來到地下樓層,這時他們對這裡已經沒有了醫院的感覺,這裡的白牆白地板,一股腦的表達出研究所的氣味。

就連那刺鼻的藥味,也彷彿帶著層層神秘。

「為什麼要研究魔物呢?」蘇雪提出了看似愚蠢的問題,但杜可彌給她的答案卻不是找出牠們的弱點云云……

「為了操縱牠們。」杜可彌仍然掛著他的彌勒笑容,但在場的人心中都冒出了絲絲寒氣。

「操縱牠們?為什麼!?三大家族不都是為了斬妖除魔而存在的嗎?」蘇雪對杜可彌提出了強烈的質問,漆黑如墨的眼中透著懷疑。

「如果我們可以操縱魔物,就不必再消滅牠們了,這樣不是很好?」自從進入醫院以後一直安安靜靜的杜鵑,這時終於開口了。

「可是……」雖然覺得不妥,但蘇雪卻想不到什麼反對的理由,再加上她又不是蘇家的老闆,對這件事沒有決定的權利,只好轉移話題:「你們打算用什麼方法操縱魔物?」

「哈哈……這就是我們努力在研究的了。」杜可彌一句話結束了這個話題,領著眾人來到一整片的鐵捲門前,連綿的鐵捲門一直到左右牆面,整面牆都是可以開關的鐵捲門。

杜可彌示意開門,一陣操控下,所有的鐵捲門緩緩打開,眼前的景象讓沒有心理準備的丁奇和蘇雪大吃一驚。

鐵捲門內部就不是一層樓了,而是一個挖通的巨大正方形空間,一邊少說也有一百公尺,往上有五層樓高,往下是一片池子,不知道有多深,一顆巨大的龍腦袋,軟弱無力的斜靠在池邊,身體全都泡在乳白色的液狀物裡,從牠的淒慘模樣來看,確實是那天的魔龍沒錯。

但,牠好像變大了很多?那天牠的頭頂多小貨車那麼大,可是呢……現在十足十像棟樓啊!還沒算牠沉沒在池子裡的,要是那天牠也這般大小的話,杜鵑肯定不會撤開封印了。

龍神聽到有人進來,吃力的睜開眼睛,眼裡已不復當時的血紅,而是令人心頭一清的深遂藍色。

「誰……是從我身上拔出血池的人?」牠嘴巴沒動,而聲音直接出現在各人腦中。

「我……是我。」丁奇戰戰兢兢的回答,今時不同往日,那時牠只是一條魔化的龍,現在牠卻是老闆口中的龍神了。

「杜老闆,不好意思,這些話我只打算對他說。」龍神的聲音又出現,雖然是告罪的語句,但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杜可彌只好帶著兩女坐到一邊,如果龍神不想他們聽到牠的話,就算他們貼在龍神的嘴邊,也休想聽到半個字,龍神大可只在丁奇的腦子裡說話!

果然龍神就只在丁奇的腦中說:「你叫丁奇?」

「是……您叫我小丁就可以了。」丁奇可沒牠密音傳腦的功夫,只好大聲的回答出來。

「你現在是血池的主人了?」龍神的聲音不像那天淒厲,聽起來暖暖的很舒服。

「是。」丁奇依然大聲精神的回答著。

「不必這麼大聲,我的耳朵還很好……怎麼你身上沒有血池的魂魄?」龍神巨大的藍色眼珠子猛然張開,裡面好像打著閃電似的雷光。

「她留在杜鵑家看電視……」丁奇這時只好傻笑,如果龍神要他解釋什麼是電視,那可就說不清楚。

「她不在?你好像還沒有放她出來的能力啊?」龍神困惑了,眼前這一個勁傻笑的人類,橫看豎看都沒這能耐,怪了……

「嗯……這個……」丁奇只好把神威伏魔陣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樣……小丁,知道為什麼要找你嗎?」知道她不在後,龍神說話沒了顧慮,開始切入正題。

「是因為那柄劍吧……」丁奇想想,大概也只有這個理由吧。

「你很聰明。」丁奇不由得想到杜鵑,如果她知道龍神這麼稱讚他,不曉得會說些什麼,又聽龍神說道:「本來我打算在看到你的時候,把你跟血池一起毀掉,但我卻只感到血池的力量,而沒有她暴烈的魔氣,所以我才想跟你說些話,看看是怎麼回事。」

丁奇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悄悄地後退一小步,這麼大隻龍,雖然要死不死的,但瘋起來想必還是很可怕。

「放心,既然血池上的魔氣已經消失,那我也沒必要傷害你,只是……小丁,你靠過來點,到我的嘴邊。」

到我的嘴邊?丁奇心臟猛一跳,極度的不安佔據了他的整個身體,但在龍神的瞪視下,還是慢慢地來到牠的嘴邊。

龍神伸出一隻鬍鬚,緩緩點在丁奇的額頭上,丁奇被一隻小腿粗的冰冰涼涼濕濕滑滑的物體貼著頭,那感覺十分之不好,但對方可是龍神,所以他只好乖乖的任人……不,任龍擺佈。

龍神眼睛一閉,一股涼涼的感覺傳來,丁奇的記憶突然不受控制的爆發,大量的畫面及聲音重疊在一起,從小到大,甚至一些已經忘記的事情,只不過一瞬間,他好像再一次經歷過人生。

「你……看了我的記憶?!」丁奇猜到是怎麼回事,憤然撥開龍神的鬍鬚,記憶是人類最珍貴的秘密,竟然不徵求同意就直接觀看!

「不好意思,我必須確定一下……」龍神在度睜開的眼睛裡,那幽遠的藍色之中透出濃濃歉意。

丁奇卻不答話,這種不尊重的態度,即使是神也不能原諒。

「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事情,絕對不可以能向任何人提起,你答應嗎?」

丁奇勉強點點頭,他不是很原諒龍神之前的行為。

「你知道,我是龍神,當我看到一隻微不足道的妖魔,拿著牙籤般的劍向我挑戰……那時我的身體比現在還大很多、很多很多,所以血池在我的眼中,不過是一把牙籤罷了。」

「他揮舞著劍衝過來,我完全不把那柄劍放在眼裡,那小小的劍怎麼傷的到我?但我錯了,雖然我一口就吃了他,但他刺在我身上的劍,竟然突破了我的鱗片,刺進了我的血肉,然後,我感覺到無比強大的魔氣在侵蝕我的身體,我激烈的抵抗,全身的力氣都拿去對抗那魔氣,但我仍然一點一滴的產生異變,我只是在等死而已……」

「然後她的力量突然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趕緊消除身上的魔氣,但我病入膏肓了,我的生命已經跟魔氣密不可分,如果不變成妖魔,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可我還是把魔氣趕出了身體,要我變成魔物,還不如死!」

丁奇聽著,這些話只不過是龍神的感嘆,話裡可以聽出牠的驕傲,但,難道牠叫他來這裡,純粹只是說這些給他聽?就算是,也不必叫他隱瞞其他人啊?

「我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血池的力量有多大,如果你可以發揮血池全部的力量,上天下地,你的對手不多,但是現在出了個變數。」

「變數?什麼變數?」丁奇開始緊張了,那把血池可是在自己身體裡!

「血池的魂魄被逼出來,我不知道這對你有沒有影響。」龍神的記憶中,還沒聽過什麼神兵利器的魂魄「掉」出來的。

「血池的魂魄……武器的魂魄有什麼影響?不就少了人聒噪嗎?」丁奇想到現在叫做水兒的那個女娃兒,除了吃飯看電視,好像跟血池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

「不,像血池這種等級的武器,沒有魂魄不能發揮全部威力,現在這樣血池等於廢了,你趕快向血池的魂魄,討教怎麼使用血池,要快!」

「怎麼你希望我發揮血池的力量?」丁奇奇怪的問著,牠不就因為血池而受傷,怎麼還好像巴不得血池發揮十成功力。

「不是我希望,而是你需要,什麼時候需要我說不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你……當作是未雨綢繆也好。」牠神神秘秘的回著。

「未雨綢繆……好吧,我去問就是了。」丁奇嘟嘟囔囔的答應下來,哪有這樣拜託別人的啊!什麼都不說清楚。

「小丁,我知道你怪我不說清楚,但是我只能提醒你注意,有些事現在讓你知道不好,你還沒有能力去應對,只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龍神光看他的表情,就可以猜到丁奇心裡一定在罵牠。

「我知道了啦……」

「那,還請你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還沒等到丁奇回答,龍神全身起了一陣顫抖,乳白色的液狀物起了緩慢的波紋,似乎很是黏稠。

「你怎麼了?要不要我去叫老闆來?」丁奇雖然討厭牠,但總不忍心看牠在面前痛苦。

「不必……」龍神張嘴一吐,一顆寶藍色彈珠大小的圓球從牠口中掉出,溜滴滴的滾到丁奇腳邊:「撿起來。」

丁奇皺著眉頭,不知道牠在賣什麼藥,以食、姆兩指輕輕的捏起來,觸手一片溫潤,質感直追上好的玉石。

「吃。」

「什麼!?」丁奇看看龍神,再看看手上的珠子,上面沾滿了透明帶點黏稠的液體,還散發著一股清香,雖然聽說龍涎是延年益壽的珍品,但在眼前製造的就……

「快吃啊,你在猶豫什麼?」龍神似乎變得相當疲倦,聲音漸漸模糊不清。

「嗯……這是什麼啊?」要別人吃這個沾滿口水的東西,好歹也說明一下吧!

「是我的知識。」龍神的眼睛又慢慢閉上了。

「知識?為什麼要給我?」丁奇看著龍神的表情、語氣,心裡陰約有不祥的預感。

「你很善良,我希望這些知識對你有幫助……」龍神的嘴唇動了動,丁奇不知道那是否笑意:「對了,聽說你被魔界通緝,再給你一樣東西好了。」

龍神眼睛猛一張,碧藍的眼珠子突然發亮,一片龍鱗從池中浮出來,一邊往丁奇靠近,一邊調整大小,飄到他面前的時候,只剩下火柴盒那麼大,丁奇一伸手,鱗片落到他掌心,竟融入了他的手掌之中。

「我給你的東西,也是跟血池一樣用法,只要想,它就會出現,替你擋去各種攻擊,不過沒有血池這麼霸道就是了……」

「這個……也不能說嗎?」丁奇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左手,怎麼幾天之間,得了那麼多寶物?

「珠子跟鱗片無所謂,但有關於血池的談話,不要跟任何人說……小丁,我累了。」龍神對他下了逐客令,丁奇只好向牠敬個禮,然後去找等在外面的杜可彌等人。

傻小子……你所相信的人,不一定會回應你的信任……


「小丁,怎麼樣?牠對你說了什麼?」先開口的是杜鵑,看到丁奇走開,立刻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也沒有什麼啦,就是給了我些東西。」丁奇把龍神的珠子(龍珠!?)給大家看,那寶藍色的光輝,把附近都映照成了藍色,在龍涎的折射下,光芒不停流動,好像身在潔淨的波瀾中。

「這是……什麼啊?」蘇雪一陣心神動盪,忍不住問道。

「好像是龍的知識。」丁奇收回手掌,光華盡去,眾人又從海裡回到了現世。

「小丁,那你期末考可以過了嘛!這可是龍的知識哦!」杜鵑用她包成粽子的手,替丁奇擦去臉上的液體,那是龍神鬍鬚的傑作。

「那也要我能去考試才行……」丁奇想起他是整個魔界的肥羊,心情就不太能高興。

「小丁,龍神跟你說的話,能告訴我嗎?」杜可彌一問,丁奇差點和盤托出,但想了想,答應別人……龍神的事情還是遵守的好,所以只說是為了感謝他,給他珠子作為報答。

「這麼說這玩意兒還得吃下去才行?」杜鵑看著被蘇雪接去的珠子,左看看、右看看,卻怎麼也不覺得可以吃。

「上面這些是什麼啊?還滿香的。」蘇雪手指沾到一些透明滑滑的液體,稍微一搓動,清香四溢,嗅之頭腦一清。

「呃……這是新鮮的龍涎。」丁奇斟酌著用詞,希望蘇雪不會太在意這些東西。

杜可彌聞言一呆,隨即放聲大笑,一點老闆的樣子都沒有。

蘇雪臉色一變,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但杜鵑還搞不清楚狀況:「龍涎?那是什麼?」

「龍的唾液,聽說是養生聖品,妳試試看?」蘇雪趁杜鵑還在消化這些話的時候,那沾滿了龍涎(口水)的手指,已經抹上杜鵑的嘴角,如果不是蘇雪不肯讓這些口水變成另一些口水的話,杜鵑可真要嚐到龍涎的滋味了。

「蘇雪!妳……」杜鵑立刻跟蘇雪吵起來,杜可彌卻盯著那些晶亮的……黏液,喃喃的道:「啊……真浪費,現在的年輕人……」

他們離開之後不久,杜可彌就接到龍神已經死了的消息。


第六章 血池開鋒

「小丁,準備上學囉,你今天不是要考試嗎?」蘇雪溫柔的聲音,真是最美好的鈴聲啊∼

經過丁奇的極力爭取,他總算獲准上學了,他深深的體會到能接受教育是多麼難能可貴的恩賜……雖然有保鑣跟著他。

杜可彌的答應他上學的條件,就是要有兩個杜家的高手陪同上學。

丁奇慢慢的打理著一切,把一串東西掛在脖子上,那是龍神的珠子,在上面加點膠,乾了以後鑽個洞,就可以把它跟杜鵑的玉珮掛在一起了,丁奇實在不想這種東西吃下去。

自從龍神死後,珠子就不再自動發光,黯淡的珠子更像彈珠了。

杜鵑狼吞虎嚥的吃著早餐,蘇雪搬進來後,丁奇就不必一大早起來準備早餐了,蘇雪雖然不會做,但她會買。

第一次買的時候,蘇雪故意沒買杜鵑的份,結果她把丁奇的早餐搶著吃掉,之後蘇雪就會幫她買了。

丁奇在水兒打開電視的聲音中離開家門,水兒一天到晚都在看電視,他有點擔心,血池的魂魄會不會變成一個電視兒童?

不過也難怪,不管是多老套的故事,對她來說都新鮮的很,她可是蚩尤那時代的魂魄。

「辛苦了。」丁奇很有禮貌的向兩位師叔級的長輩打招呼,杜鵑手還沒好,蘇雪不是杜家人,所以杜可彌另外找了兩個高手來照顧他。

「別客氣了,小丁,今天就考完了,要加油啊。」師叔們還滿喜歡丁奇,因為他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我們在老地方等你。」師叔們不方便跟進學校,他們在學校旁邊的咖啡屋坐著,如果有魔物出現,他們也感應得到,而丁奇下課就來找他們,再由他們護送丁奇回家。

一個禮拜來平安無事,咖啡屋就成了他們口中的老地方。

只不過咖啡屋最近出現奇怪的流言,兩個中年人點了咖啡以後,就一直坐到下午,等一個高中生來把他們帶走,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之類的……


「嗨!阿奇。」東尼陽光燦爛的向他打招呼,真不知道為什麼他每天都這麼精神。

班上早自習倒的倒、趴的趴,連日來的挑燈夜戰,確實是對體力很大的考驗,沒有人再有力氣騷擾他了。

騷擾?那可是說的輕鬆,當時丁奇回來學校,被大家聯合逼供,所有的人都在問他蘇雪是誰,連隔壁班、隔壁隔壁班、隔壁隔壁……班,通通都來了。

嗯,蘇雪她……是我的表姊啦……

蘇雪!她叫蘇雪是嗎?喂!哪個蘇?哪個雪?身高?三圍?有沒有男朋友?你能不能請她參加活動?什麼活動啊……這個……

……那天,丁奇不知道說了多少謊。

這股熱潮好像還沒停,時不時的會有人向丁奇打招呼,然後向旁邊的人說:「他就是蘇雪的表弟啦!」

總之,蘇雪在這間學校大受歡迎了,幸好杜鵑還沒來過,不然以她喜歡熱鬧的脾氣,說不定會鬧得更大……

說起期末考,丁奇這次頗有把握,有杜鵑跟蘇雪教他,她們打了賭,看誰教的科目考的比較好,誰就是贏家,據說樓下的師兄還開了賭盤……

如果可能的話,丁奇倒是希望兩邊平手,因為他不想被杜鵑揍,也不願意看到蘇雪難過。

「欸,阿奇,考完試要去哪裡玩?」東尼就坐在前面,回過頭就可以跟丁奇聊天。

「我要去登山……」丁奇垂頭喪氣,十分沮喪的樣子。

「登山?那很好啊,你幹嘛這麼難過的樣子?」東尼不解的問著。

因為東尼不知道,丁奇是要去山上作特訓,還是杜可彌親自下令,要杜鵑把他訓練到可以應付魔物,至少能夠自保的程度。

杜鵑的特訓……想了就害怕,希望他的寒假不是在醫院裡度過……不,說不定這樣還比較幸福吧。

以往考完都有種輕鬆的感覺,為什麼這次是明知道有陷阱,卻還要踩下去的無奈呢?

考完,東尼才踏出教室,就被一群女生拉去吃飯,本來他還想找丁奇一起,但丁奇還有兩位師叔在等他,只好拒絕東尼的好意了。

才出校門,一股股似有若無的寒意從四面八方射來,丁奇已經有經驗了,這是魔物壓抑氣息的感覺,數量還頗多,這裡是學校,有許多學生,不宜在這裡拼鬥,以免傷及無辜。

「課長,有魔物盯著我,我把牠們引到人少的地方……」拜現代科技之賜,有手機這種東西可供聯絡。課長是對師叔輩的稱呼。

丁奇默默計算,大約有六……不,七隻,一共有七隻魔物暗中窺伺,其中有一隻比較難對付,因為丁奇差點忽略的寒氣就是這隻給他的。

還好學校不在市中心,不然這麼大白天的,哪裡去找沒人的地方?

丁奇心意已定,一邊跟師叔手機聯絡,一邊挑小巷子走,過不多久,來到一處山坡,更是專挑雜草堆裡沒路的地方跳,當丁奇終於停下來時,左右望去,除了幾間平房以外,沒有半個人影。

丁奇打算在這裡解決牠們……等師叔來這裡解決他們。

他沒有等太久,他一停下腳步,就看到魔物出現在他眼前,六隻,體形像大型犬,體毛暗褐粗硬,牙尖爪利,尾巴薄長,反射著金屬光澤,鋒利直比長劍。

這些是「狾」,是一種魔獸,記得杜鵑有教過他,狾的動作迅速,會咬住獵物的腳,然後用尾巴將獵物釘在地上,然後把獵物吃掉。

眼前有這麼多的狾,丁奇的注意力卻被吸引到另外一邊,第七隻……是人,穿著休閒服,神色自若的人,站在狾之中,好像帶寵物出來逛街一樣。

「你是誰?」雖然被這麼多魔獸包圍,但是那人給丁奇的壓迫感,遠比那些狾要來的大。

「丁奇先生,我姓孟,叫孟天憾,這次是想向你『借』一樣東西。」那人特地加重了「借」的語氣,雖然態度還算禮貌,但是卻讓丁奇打心裡厭惡。

「我沒有你要借的東西,你找錯人了!」丁奇首先想到的是血池,右手不禁縮了縮。

「我們打聽得很清楚,『龍的知識』確實在你身上。」沒想到這孟天憾不提血池,卻講起那顆珠子來了。

丁奇一驚,珠子的事情加自己也只有四個人知道,怎麼竟給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打聽清楚了!?

「我不喜歡殺人,但如果你不合作的話……」六隻狾獸同時咧出了牙齒,喉頭一陣咕嚕嚕的轉,六道寒氣分別盯在身上不一樣的部位。

「小丁!我們來了!」兩道劍光從天而降,一道刺向右邊三隻,一道橫切左邊三隻,師叔總算趕到!

狾獸反應快極,劍光來的突然,不到臨頭,狾獸已避開,正待撲上撕咬,卻聽孟天憾一聲長嘯,狾獸竟乖乖的退回他腳邊,活像六隻溫馴的家犬。

「我原本想和平解決此事的……」孟天憾緩緩踏出一步,師叔雖不知他的來頭,但他能命令魔獸,便不敢小看他,各自回劍凝神,且看他有什麼舉動。

孟天憾脫下手套,白晝之下,只見他的手黑呼呼一片,手掌一翻,手指暴長,指甲突出,轉眼間成了兩隻獸爪,原本一片模糊的黑色,這時已看清是細小的黑色鱗片,一片一片連上手腕,被袖子遮住,不知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兩位師叔見他異化,氣貫長劍直刺而出,不管他是什麼東西,總之不會是好人!

兩道足以分金裂石的劍氣彼此配合無間,一前一後一剛一柔,要對方顧的了前顧不了後,顧的了上顧不了下,這一劍就算不能令對方致命,至少也要了他一手一腳!

孟天憾臉上堆起了冷笑,不閃不躲,右爪一揮,五道有若實質的氣勁破空而去,衝在前面的「師叔甲」立劍一劈,剛猛的劍勢連破三道氣勁,遇上第四道氣勁卻一滯,真氣再催,才勉強破開,若不是「師叔乙」即時卸開最後一道氣勁,師叔甲的雙腿就不保了。

「小丁!我們纏住他!快跑!」師叔眼看敵人難纏,二人全力出手竟然差點栽頭,這對手恐怕不是他們可以應付的了。

丁奇知道情況,如果自己越早逃離,就越縮短師叔糾纏的時間,一刻也不遲疑,轉身就跑!

孟天憾舉步待追,兩柄長劍卻連起綿密的劍網,把他給密密實實的圍住,不求傷敵,只求留人,兩位師叔劍勢一展,當真潑水不進。

卻聽孟天憾一聲長嘯,原本蟄伏的狾獸紛紛跳了起來,往丁奇逃走的方向追去。

師叔見狀,正想橫劍截下,這時孟天憾高高跳起,雙爪一張,撲天蓋地的籠罩下來,兩位師叔不得不回劍自救,長劍到處,直指孟天憾雙爪掌心,去勢之急,孟天憾似乎不及反應,掌心中劍!

師叔還來不及高興,長劍中的,竟發出金鐵交擊之聲,孟天憾雙爪一握,明晃晃的劍尖應聲而斷,兩位師叔對看一眼,長嘆一聲,這不知是人是魔的東西,確實是兩人應付不來的。

小丁,接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兩位師叔把心一橫,明知不敵,斷劍卻發了瘋似的向孟天憾捲去,只求能絆住他,哪怕一秒也好……


丁奇不分東西的四處亂跑,心裡也亂成一團,如果是妖魔來奪血池也就罷了,怎麼連龍的知識也有人知道?

「唰!」丁奇背心一涼,急向旁邊一跳,一隻狾獸撲空,但速度太快收不住腳,跌倒在地打滾一圈,還撞斷了株手臂粗細的樹,這才停住身形。

雖然一隻出糗,但其他五隻已牢牢圍住丁奇,孟天憾不在場,沒人管束幾隻凶獸,立時張牙舞爪的撲將上來!

丁奇手無寸鐵無從抵擋,奮力一跳,躲過兩隻狾獸的撲擊,但那鋒利如劍的尾巴追著刺了上來,來的甚快,丁奇連眼睛也來不及眨,眼睜睜看著閃著微光的尾巴,逼近左胸三寸……

龍鱗!丁奇腦中才想起這龍神的賜予,那碧藍色的鱗片似乎迫不及待的出現,僅有拇指大小,認尾奇準「叮!」的一聲,替他擋去了穿心一刺。

丁奇心裡不知說了多少感謝,但他的危機還沒結束呢!腳尖才剛落在地上,三隻狾獸同時齜牙咧嘴的咬來,龍鱗只有一片,還這麼小!

「血池!」

慌亂中不及細查是誰出聲提醒,同樣也是心念一動,血池燦然出現在掌中……針點大,還先刺傷了自己的手指頭……

但,一股汩然大力從龍鱗上傳來,流入血池之中,針點大的血池一長兩尺,丁奇兵器在手,「除魔劍法」翩然使出,雖然只練了二個禮拜(杜鵑有逼他練),卻已大有架勢,狾獸已騰躍而起,面對突如其來的血池只有引尾一擋,但血池何等威力,三隻狾獸被斬成數段,墨綠色的血液灑了他一頭一臉。

血池在手,丁奇的狀況卻不好受,力量從龍鱗湧出,被血池吸收,中間經過的筋脈漲痛欲裂,胸口窒悶難受,好像被什麼東西揪住了,逼著他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但是丁奇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覺得手臂揮動了幾下,一股腥臭的氣味掩住了他的口鼻之後,龍鱗的力量突然無影無蹤,血池也迅速縮小,終至不見。

狾獸呢?丁奇努力甩了甩頭,神智一清,噁心的氣味也越加濃厚,抬頭一望,六隻狾獸被切的支離破碎,各種不知名的臟器滿地都是,墨綠的血液濺的他一身。

丁奇胃裡一陣翻滾,蘇雪特地幫他買的早餐全還給了大地,折騰了好一會兒,他才漸漸穩定下來。

「好點沒有?」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丁奇又一陣緊張,四處張望卻一無所獲。

「我在你胸口。」

丁奇低頭一看,只見胸前發出淡淡的藍色光芒,原來是龍神的珠子在發光,仔細想想,那聲音好像也是龍神的聲音。

「你……是龍神嗎?」丁奇把珠子提到眼前,想從中找出一點端倪。

「不,龍神已經死了,我只是龍神的一部份。」珠子隨著語音的起伏,散發著光度不一的藍色,這聲音也是直接出現在丁奇腦中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丁奇感覺這珠子不單純,至少不會只是龍神的知識這麼簡單。

「簡單的說,我是龍神的知識,在巧合下有了自己的意識。」這珠子講的亂七八糟,丁奇是有聽沒有懂。

「可以再簡單一點嗎?」丁奇又是習慣性的搔搔頭,但頭髮被狾獸的血液黏成了一片,摸起來很不舒服。

「……你知道你身上的玉珮是什麼來歷嗎?」珠子突然岔開話題,讓丁奇又是一頭霧水。

「是杜鵑給我的……杜鵑是我師傅。」丁奇又看了看玉珮……看起來滿普通的啊?

「嗯……你知道這玉珮隱藏了多大的靈力嗎?」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丁奇再次確定自己果然討厭龍神:「不知道。」

「雖然我本身就充滿靈性,但也要吸收天地精華約一百年,才能有初步意識,而這塊玉珮的靈力,充沛到讓我吸了五天,就能這樣跟你談話。」珠子說著說著,下了一個結論:「你師傅對你真好,把這樣的寶物讓你帶著。」

丁奇一番話聽傻了,這玉珮是他受不了強大的妖氣時,杜鵑隨手丟給他的,事後也沒向他要,就收下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寶物。

「喂!小子,發什麼呆呢?還不趕快走,等會兒那個孟天憾來了,想走都走不了!」

一直到珠子提醒,丁奇才想起孟天憾,加以身上的氣味實在難受,於是收拾心情,趕緊回家為妙。[/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39

[size=4]第七章 守密

丁奇回到家中,自然不免引起一陣驚問,蘇雪擔心的詢問事情經過,但是杜鵑捏著鼻子說:「有話等一下再問。」然後就把他踢到浴室裡去了。

丁奇梳洗完畢,將事情經過完整的向她們敘述一遍,說到驚險處,他還心有餘悸的加快了說話的速度。

「你說那個人有一雙獸爪,還可以操縱魔物?!」杜鵑覺得事情不尋常,馬上打電話向杜可彌報告,蘇雪去替丁奇泡了杯熱茶,讓他心情平靜下來。

「小丁,你說,龍鱗的力量讓血池成長?能不能給我看看龍鱗?」水兒也放下電視,湊到一旁好奇。

丁奇心念動處,龍鱗卻沒有動靜,丁奇又試了幾次,只好放棄道:「也許它覺得沒有危險,所以不肯出來。」

水兒聳聳肩,不置可否,又回去看她的電視。

「小丁,兩位師叔沒事,受了點皮肉傷,人已經在醫院了。」杜鵑掛上電話,帶回來的消息讓丁奇神色一黯。

「小丁,不關你的事。」蘇雪冰雪聰明,知道丁奇是為了他們受傷而自責,連忙出聲安慰。

「如果不想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趕快給我變強!那時就可以保護你身邊的人了!」杜鵑丟了一瓶啤酒給他,卻馬上被蘇雪沒收,瞋了她一眼,怪她怎麼可以把酒精類飲品給未成年人士。

「哦,什麼時候妳也會說冠冕堂皇的話了?」蘇雪又跟杜鵑吵作一團,看到這個每天都會發生好幾次的場景,丁奇不由得心裡一寬,杜鵑說的沒錯,只要自己趕快變強就好了……

「師傅……嗯……這個,我不知道這是這麼了不起的東西,還妳。」趁著女人們的戰事稍歇,丁奇把玉珮摘下來,雙手捧著送還杜鵑面前。

「哦,你總算知道了?」杜鵑對於丁奇到現在才發現,又是一陣冷嘲熱諷,把剛剛落在蘇雪下風的氣都出在了他身上。

但見丁奇一個勁兒的搔頭傻笑,就是有天大的火也燒不下去,便道:「算了,你留著吧,我用不著了。」

「咦?可是杜鵑,那是……」杜鵑都說不用,卻是蘇雪不知道在發什麼急。

「蘇雪!我說用不著了要給我徒弟!!」杜鵑突然大吼,丁奇還以為第二次大戰要馬上爆發了,但蘇雪竟沒有反擊,倒是安靜下來,以奇異的眼光看著杜鵑。

在奇異的寂靜中,只有水兒看電視的聲音不斷傳來,電視裡熱鬧吵雜的音效,諷刺似的迴蕩在三人之間。

「小丁,明天要早起,要去山上特訓呢。」杜鵑終於打破了這場令人難堪的沉默,丟下一句話就進了自己房間。

那是丁奇從沒聽過的語調,非常非常平靜的語氣,好像……好像杜鵑不是杜鵑,而是他在學校見到的蘇雪……對!杜鵑很像那時候的蘇雪!

「蘇雪,這到底……」丁奇被杜鵑的態度嚇到了,如果杜鵑打他罵他,他都可以笑笑的忍受,但是杜鵑的這副模樣,卻使得丁奇擔心了起來。

「你去問杜鵑吧,她肯告訴你就會說,不肯告訴你的話我也不該講。」蘇雪也變成冷冰冰的,跟著進了自己房間。

少了兩顆炸彈,偌大的客廳一時冷清下來。

丁奇摸不著頭緒,只好在心裡告訴自己,女人心,海底針……想到針,他不由得想起了血池。

「水兒,教我,要怎麼引發血池的力量?」丁奇轉向水兒,他覺得有必要學習了,不然再遇上那樣的情況可就不妙。

「沒用的,你太弱了,引發血池的力量後根本控制不住,只會被吞噬而已。」水兒對剛才的情況不聞不問,依然看著電視,對丁奇的要求置之不理。

「那就教我怎麼引發我能控制的力量。」丁奇不放棄的說著,水兒總算把視線從電視機上移開,黑中帶紅的眼珠子,饒有興味的上下打量著丁奇。

「人類……你還真是個好人呢!跟我到樓上去。」水兒開了門就蹦蹦蹦的往上跑,杜鵑住的樓層已經是這棟最高的了,再往上去就是頂樓。

又是頂樓,水兒就是在頂樓,被神威伏魔陣給「炸」出來的。

「你先把血池叫出來。」丁奇依言而行,針樣大的血池給他捏在手上,水兒差點教不下去。

「然後就像把它叫出來一樣,去呼叫血池的力量……先輕輕的叫。」水兒把手覆蓋在丁奇捏著血池的手上,閉上眼睛,專注於感受力量的流動。

「血池……」丁奇才剛動念,耳邊就聽到水兒的驚呼:「太快了!」

一股熱燙的感覺重重敲在丁奇胸口,撞的他站立不穩跌倒在地,好像被世界重量級拳王當胸一拳,經他運氣調整,才喘過一口氣來。

「真是的,以前都是教怎麼多,現在教怎麼少……」水兒嘟著嘴,想著以往只嫌力量不夠強大,現在卻害怕一不小心吃了他。

「水兒,我作錯了什麼?」丁奇看著血脈賁張青筋暴現的右手臂,似乎才稍微感覺到自己的弱小。

「你的呼喚太強烈了,就像呼吸一樣,如果吸的太多肺會受不了,你的身體還不能接受那麼強的力量。」水兒雙手一攤,表示她也無能為力。

「可是我沒有很認真想……」

「因為你能承受的量太少了。」水兒的話,讓丁奇感到語言的殺傷力。

「是事實沒錯啦……可是妳就不能婉轉點說嗎?」丁奇一邊抱怨,一邊調整姿勢,盤腿坐正,抱元守一。

「你想做什麼?」水兒看著臉色慘白的丁奇,難道他還想試?

「我要再試試,請妳幫我。」丁奇向她伸出了右手,掌心上擺著銀光燦爛的血池。

「你還要試?」

「拜託妳,我必須快點掌控這股力量啊!」丁奇執著的望著她,水兒真不知道要怎麼說服這頭水牛。

「真是笨小子……」水兒口中在罵,但卻盤坐了與丁奇對面,掌心與掌心相底,再次專注於感受血池的波動。

「血……池……」丁奇一絲微弱幽然的念頭,透過手掌傳到血池上,血池也回應了同樣細小的力量,熱熱的,沿著手臂慢慢升上來,暖洋洋的在胸口盤旋一圈,隨著丁奇的真氣引導,運行了一周天以後,又緩緩流回掌心,被血池吸收回去。

「成功了……嗎?」丁奇睜開眼睛,看到水兒盡是笑意的臉龐。

「成功了!成功了!小丁!」水兒開心的一把抱住了他,丁奇能這麼快就掌握訣竅,她真的很高興,她也是第一次這麼有成就感。

兩人開心一陣,然後丁奇才注意到,剛剛那一下子,竟已弄到日影偏西,夕陽紅通通的掛在山邊,從這個高度,可以看到大半個夕陽西照的城市,放眼望去,心曠神怡。

「小丁,你現在知道怎麼利用血池的力量,隨著你的能力增強,能使用的力量也越大,但你千萬不要操之過急,慢慢來就好。」水兒高興的心情略為消散以後,就開始叮嚀他要注意的地方,嘰嘰咕咕的好大一串注意事項,似乎怎麼也說不完。

水兒臉上激動的緋紅,在她冰白肌膚下更加明顯……好可愛,那國中生似的身型,與丁奇相似的神韻,讓家中獨子的丁奇升起了一絲親切感,好像多了個妹妹,忍不住就逗她道:「我知道了,水兒師傅!」

「真是的,杜鵑不在就開始胡說八道,趕快下去了,上來這麼久,也不怕你家裡兩個女人擔心。」水兒老氣橫秋的說著,但配上她的臉蛋,只會讓人覺得更可愛。


回到家裡,卻發現杜鵑、蘇雪找他找的團團轉。

「小丁!你這個死小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如果杜鵑不是手受傷的話,一定會扭他的耳朵。

「怎麼出去也不說一聲?害的我……大家擔心死了。」蘇雪也湊上前,確定他一切安好。

「我……我就在樓上啊……」丁奇才想起沒有跟她們打聲招呼,等於無故失蹤了一下午,忙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去樓上做什麼?」杜鵑奇怪的問著,天氣這麼冷,還跑到二十二樓的上面去吹風?

「沒什麼,我跟水兒去……」

「不能說!!」丁奇腦中轟然響起一聲巨吼,比之有人在耳邊大叫不惶多讓,是那顆珠子。

丁奇腦中還在嗡嗡嗡的響,腦中一時空白一片,理由不用說是想不到了,但見杜鵑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想必又是只有他能聽見。

「嗯……這個……」腦中又聽珠子說道:「龍神說過,關於血池的事情要保密的。」

「去做什麼?」蘇雪看他支支吾吾,再看水兒的臉上一片紅撲撲的,心中一動,也加入了詢問。

小丁,難道你……比較喜歡國中生體型嗎?

「我拉他去樓上,問他一些事情。」水兒突然出面解了他的危,然後列舉了一大堆電視上常見的暴力色情名詞,有些連丁奇都受不了,何況蘇雪這種臉皮薄的大小姐,倒是杜鵑竟然也臉紅了,讓丁奇有些意外。

「誰叫我問妳們都不說,只好問小丁。」看來丁奇不在的時候,她們一定對水兒的問題不知所措吧……

「好了,杜老闆來這裡要問你今天的詳細情形,你快去吧。」蘇雪趕快岔開這個令人臉紅的話題。

經蘇雪這麼一說,丁奇才發現杜可彌坐在客廳裡,笑吟吟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小丁,剛剛那個聲音是誰啊?」在丁奇跨步之前,水兒一把拉著他,在他耳邊說悄悄話。

「妳聽見了?」

「廢話!這麼大聲誰聽不見?」水兒一邊咬丁奇的耳朵,一邊揉自己的耳朵,以表示究竟有多大聲。

「是它,妳跟它聊聊吧,我去回答老闆的問題。」丁奇把珠子交給水兒,便邁開步伐來到了杜可彌跟前。

水兒接過珠子,一溜煙躲進了自己房裡。

「小丁,你把今天的事情再跟我說說,說詳細一點。」杜可彌等到他們的悄悄話說完,才示意丁奇過來坐。

在杜可彌的要求下,丁奇再次敘述了今天的遭遇,而杜可彌不時提出一些疑問,大多著重在丁奇怎麼打敗狾獸,還有孟天憾在驅使魔物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有魔物爪子的人……孟天憾……好,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把事情弄清楚,那我先走了。」杜可彌說走就走,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就連丁奇想問問兩位師叔,也沒機會開口。

「小丁,你今天也很累了,早點睡。」丁奇想起,明天開始就要去山上特訓了,別人可以開開心心的過寒假,自己卻要流著汗水與淚水,努力在杜鵑的調教之下活過一個月……

但在睡覺之前有件事要搞清楚,不知道那顆珠子搞什麼鬼,差點把他的腦袋震成一團漿糊啊!

推開水兒的房門,卻是一片安靜,只見水兒把珠子貼在額上,盤腿坐在床上,雙目緊閉,珠子也發出了久違的光亮,把沒開燈的房間照的波光粼粼。

「小丁,來,這邊坐。」水兒察覺到他進來,睜開了眼睛,拍拍床鋪,要他到自己身邊。

因為水兒分心,珠子的光芒也隨之消失,看來他們剛才是在「溝通」了。

不等丁奇發問,水兒搶先開口道:「小丁,以後不管對誰,都不要提起血池,特別是你稍微掌握了血池力量的事情絕不能說,連杜鵑、蘇雪,或者是那個杜老闆,一個字都不要提。」

「為什麼?」水兒說的認真,但丁奇的疑惑一點也沒有獲得解決,反而更深了。

「你覺得為什麼孟天憾知道龍的知識?」水兒不答反問,在黑暗的房間裡,她的一雙眼睛似乎發著微微的紅光。

「妳是說……杜家有人把情報洩漏出去?」這是丁奇最不願意做的推論,但除了這個解釋,沒有更能說明這個狀況的了。

「你還不算太笨,因為不知道情報是怎麼洩漏出去的,所以血池的事情必須保密,這樣至少在對方有動作的時候,可以讓他們少一點計算條件。」

「可是……連杜鵑都不能說嗎?」想到有事情要瞞著杜鵑,丁奇就心裡一陣不舒服。

「你認為杜鵑可以信任,杜鵑也有信任的人,最後,秘密就不是秘密,所以寧可對不起她一點,也不要冒這個險。」水兒好聲好氣的解釋給他聽,讓他知道不是故意瞞著杜鵑,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丁奇總算被說服了,雖然點頭的動作有一點勉強,但至少他確確實實的點頭了。

「對了,珠珠能不能放我這兒?我有好多事情想問它。」水兒眨巴著大眼睛,使出眼睛水汪汪攻勢,竟然給他裝起可愛來了。

丁奇看她的樣子,是根本不肯把「珠珠」交出來了,只好隨她。

回到自己房間,丁奇止不住自己胡思亂想,特別是水兒提到的洩密者,丁奇怎麼也想不通,那顆應該只有四個人知道的珠子,究竟是被誰給洩漏出去的。

自己是絕不可能,應該也不會是杜鵑或杜可彌,難道……會是蘇雪嗎?可是,依照蘇雪那天對杜可彌研究魔物所表現的態度,似乎很不喜歡控制魔物的想法,那又怎麼會去跟孟天憾勾結?

孟天憾……他已經在指揮魔物了……如果當時是杜可彌遇到他,不知道會多麼吃驚,自己在研究的東西,竟然已經有人在使用了……

思緒紛雜之間,身體的疲倦發生作用,如潮水般攪動的腦袋,漸漸平靜下來,漸漸進入睡眠狀態。

不知道……山上的特訓會去哪裡?

這是丁奇最後一個念頭。


第八章 山神

丁奇知道特訓的地點,是在上了車以後,由杜鵑告訴他的。

經過一天的休息,杜鵑完全恢復平常的樣子,用著丁奇熟悉的戲謔口吻說道:「我們這次特訓的地點,是在『劍山』,小丁,衣服有沒有帶夠啊?不夠的話我可以借你。」

丁奇傻眼了,劍山?沒記錯的話,那是在國家公園裡面,標高三千二百五十三公尺啊!他知道要在山上特訓,但沒想到是這麼壯烈的景象!一群人在冬天衝上海拔三千多公尺的山地,享受著低於零度的氣溫,一邊賞雪,一邊做著不人道的修行……

在寒冷的地方練氣,會不會像古幕派的寒玉床,可以讓人一日千里?

「小丁,別擔心,我們不會在山頂訓練的,只在山腰附近而已,劍山只是方便我們稱呼的地點。」蘇雪見到丁奇臉色蒼白,心思細密的她,馬上就猜到他在擔心什麼。

聽到蘇雪的解釋,丁奇吊起來的心才放下一大半,其實不要說丁奇,這群在亞熱帶出生的人,恐怕沒幾個能抵受的了冰雪的洗禮。

但丁奇還是放心的太早了,地點雖然不在山頂,卻也好不到哪裡去,二千公尺級的山區,氣溫比平地足足低了十度以上,丁奇走在半路,就已經有細細的雪花飄上他的肩膀,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雪,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因為他迷路了。

大家在往訓練地點前進的時候,杜鵑突發奇想,給了他一張登山地圖,一個指南針,還有告訴他營地的詳細位置後,叫他休息兩個小時再出發,第一項訓練就是:「找到杜家的訓練場。」

丁奇很懷疑這個訓練對他有幫助?但卻不敢對杜鵑的決定提出質疑,不然她還會想出什麼主意,那可只有天知道。

不過,丁奇在山裡走了幾步,不由得暗叫一聲糟糕,登山地圖出問題了。

手上的這張登山地圖有路線、距離、明顯的路標,但!就是沒有最重要的一樣東西,沒有標示丁奇在哪裡。

搞什麼鬼?!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地圖還有什麼用?

丁奇只好往眾人最後消失的方向走去,試試看能不能找到登山地圖上標記的路標。

沒有,什麼都沒有,而且走著走著,那被人踏出來的小徑也不見了,至此丁奇宣告徹底迷路。

其實杜鵑有悄悄讓兩個熟悉山區的嚮導暗中跟著丁奇,但現在還不是他們出場的時候,丁奇還沒有失敗,他大致走在正確的方向上。

大致正確,如果他再這麼直直走下去,會在訓練地點五百公尺外錯過,那時就是兩個嚮導出來救他的時候了。

丁奇不知道這許多,看在嚮導眼裡只是胡亂走的行為,卻突然發生了變化。

丁奇突然覺得,有股無形的力量在拉他,一直牽引著他的視線,讓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山林間的某處。

「誰?誰在那裡?」丁奇順著那方向看去,卻被東一顆西一顆的樹木擋住,根本看不遠去。

他感覺到有東西在接近,而且隨著那東西的接近,吸引他視線的力量就越強,幾乎使他死死的盯著某一點,但他卻不覺得恐懼,反而有點期待,想看看那究竟是什麼。

一陣白霧飄過來,先是淡淡的,然後漸漸濃了起來,越來越濃,直到伸手不見五指,真的,伸出手後看不到自己的手指。

來了!丁奇在心中喊一聲。

「你,是人類嗎?」一陣溫和的聲音從霧裡傳來,飄飄忽忽的,像是四面八方各傳來一個字,才在丁奇耳邊組成句子。

「是啊。」

「你要怎麼證明?」

「怎麼證明?看不出來嗎?」丁奇張開雙臂打了個轉,現在他可看不到自己,連自己的胸口都看不到,這個動作只是在讓聲音的主人看而已,丁奇好像確定聲音的主人在這種濃霧下也看得到東西。

「你的形體雖然像人類,但是卻擁有許多不屬於人類的力量。」這倒是點出了問題的關鍵,丁奇的身上至少有三種不同的力量,血池、龍鱗還有他自己本身的力量,只不過前兩者太強,把他身為人類的氣息蓋過去了。

這下子丁奇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昨天水兒還千萬交代,決不可以把血池的秘密告訴別人,怎麼一轉眼就面臨挑戰?

「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大概是見到丁奇窘困的模樣,對方主動放棄關於他是否人類的討論。

「特訓,我來這裡是為了特訓!」終於有個可以輕鬆回答的問題了,丁奇忙不迭的答道。

「特訓?好吧,最後一個問題……你身上的玉珮是從哪來的?」對方遲疑了一下,才問起水兒早上還給他,現在正在丁奇胸口微微發光的玉珮。

「這個,是杜鵑給我的。」濃白的霧中,丁奇連玉珮正在發光都不知道,四處望去都是一片白色,誰還注意到那小小螢光蟲似的光芒。

「杜鵑?你是說一個姓杜,單名鵑的女孩子嗎?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說起來,每次丁奇向人介紹他的師傅,總是有些沒聽過杜鵑大名,而且腦袋裝泥巴的人,問他為什麼你的師傅是花,或者為什麼你的師傅是鳥等等。

「杜鵑是我師傅,你聽過她?」

「呼,怎會沒聽過,她的玉珮就是我送的,那時見她兩個孩子在山上迷路,送他們回去之際,順手送給他們的。」白霧聽說到杜鵑的名字後,開始漸漸散去,周圍的景色才慢慢回到丁奇眼中,卻發現白霧不是被吹散,而是往一個空間集中,那極濃異常的霧氣,卻還在不規律的收縮。

「你送的?你是誰?」丁奇這一驚非同小可,聽了珠子的話以後,他知道玉珮集天地靈氣的精華,是不可多的的寶物,這樣的東西可以隨手送人,還一去兩塊,他的身分引起了丁奇的高度興趣。

「我嘛,也沒什麼,是一個窮極無聊的山神罷了。」話聲落盡,濃霧集合成一個人形,白髮白袍一身白,樣貌十分年輕,可那眼睛中充滿了智慧之氣,令人不敢小覷。

「山神?」丁奇這卻開始疑惑,聽說許多住在山裡的魑魅魍魎,會假扮成山神欺騙旅客,等他們跌進山谷以後,再去吃他們的屍體。

「小子你不信?也好,就讓你在這裡迷路到餓死!」山神說完回頭就想走,嚇的丁奇急忙拽住他的衣角,如果他真是山神的話,說不定可以帶他到特訓地點去呢。

「山神大人,能不能請你帶我到這個地方呢?」丁奇把杜鵑說的地方敘述給山神聽,順便觀察他的反應。

「嗯嗯,你果然是杜家的人,連那個地方都知道,好,反正山裡待久也無聊,就順便去看看杜鵑那女娃兒。」山神哈哈大笑,似乎興致甚高,但腳下卻沒移動半步。

丁奇正在奇怪,山神不是知道自己迷路了嗎,難道還要他走前面不成?卻聽山神說道:「後面兩位小兄弟,你們一路跟的也辛苦了,這就現身一起走吧。」

一直躲著的兩位嚮導,被發覺後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丁奇一問之下,才知道杜鵑多作了這些安全措施,心裡不由得一陣溫暖。

於是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向預定地前進,有山神在前面帶路,所經之處沒有絆腳的樹根,沒有刺足的石頭,走的盡是登山地圖上沒有的捷徑,結果晚兩小時出發,中間還迷路兼聊天的幾個人,只比杜鵑等人晚到半小時而已。

杜鵑聽說丁奇到了,本來還不信,出來一看,原來是山神指引,忍不住埋怨他道:「老不死,我訓練徒弟呢,誰叫你多管閒事。」

杜鵑竟稱呼山神為老不死,除了蘇雪以外,所有在場的人都嚇呆了,要是山神一個不悅,在丁奇放寒假這個月整他們,誰能受的了?

但山神絲毫不以為忤,反倒哈哈一笑:「我說杜鵑,我都沒怪妳把我送的東西給人,妳倒是嫌我幫他,對了,那另一個小夥子呢?」

杜鵑表情突然一凝,但不過一瞬,又展顏笑道:「這次只有我們這些人。」

「是嗎?我看到蘇雪,還以為又是個三家同訓,我也挺想著那歐陽小子的……」

「山神,這麼久沒見面,怎麼淨提往事,進屋子去吧,您不冷,我們可凍著。」蘇雪看似熱情的招呼,卻是截斷了山神的話頭。

「哦,也是,我們進去說。」山神可不是笨蛋,猜出大概有什麼不方便的難言之隱,便順水推舟,附和蘇雪的提議。

劍山旁的訓練場,是一處完全被山川環繞的地點,在林木的空隙建起形狀不一的木屋,如果是夏天,這裡一定是個涼爽宜人,讓人心胸開闊的好去處。

可惜現在是冬天,還有寒流來,細小的雪花一點一點的打在窗上,發出「滴滴」的撞擊聲。

「你們這趟來,又是為了什麼?」山神隨口招呼,他很難得有機會跟人聊天,所以不管說什麼他都很高興。

「是為了訓練這個傻小子。」杜鵑一指丁奇,但山神沒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反而盯著她手上一大包的紗布。

山神疑惑的問道:「妳的手怎麼著?」

「這……受了點傷。」

「我看看。」山神檢查過她左手及右肩的傷勢之後,嘆口氣,身手從懷裡掏出了幾根草,說道:「這些草,搗爛了煮成藥,敷在身上,可以快點好。」

「還有這些,混在你們吃的飯裡一起煮,對你們有好處的。」山神又摸出了好多樣花花草草,有些丁奇認識,是幾種稀有的中藥材,有些則沒見過,但最奇妙的是那些不應該在冬天出現的花,紅紅綠綠的開的好茂盛。

「真不愧是山神啊……」丁奇讚嘆著這神奇的一幕,而其他人因為山神的身分,一點也不遲疑的把這些東西接過,捧去廚房了。

「小丁,你去外面做三次基本練習,然後就可以回來吃飯了。」杜鵑口中的基本練習,是杜家的一套基本功鍛鍊方式,用以增加基礎體力的。

丁奇看著外頭的天氣,心裡千百個不願意,但是又不敢違背杜鵑的命令,只好苦著一張臉出去了。

一直沒受到注意的水兒,正到處找不到電視,懊惱著看不到連續劇的大結局,怎料山神突然問她道:「妳,不是人類吧。」

水兒被這一問,一時呆住了,她從來到這裡就一直在找電視,竟是不知道山神來了,一旁的蘇雪將所有的事情敘述一便,包括得到血池的經過,還有為什麼要來這裡等等。

「這就解釋了丁奇身上的力量,不過,他為什麼不肯跟我說呢……」山神不解的說道,那時丁奇苦惱的模樣他還記憶猶新。

「你不能怪他,是我們叫他不要說的。」

就在大家討論的正熱烈,丁奇也渾身哆嗦著回來了。


特訓就這麼展開了,丁奇在杜鵑和蘇雪的聯合訓練下,每天都過著充實(?)的日子,不但把杜鵑教的除魔劍法練熟了,還新學了符咒的使用,而杜鵑在山神的調理下,身上的傷好的飛快。

這天,丁奇基礎訓練回來起來,發現以往吵吵鬧鬧的人都不在屋裡,全都聚集成一個大圈,不知道在圍觀什麼東西。

丁奇秉持著少年的好奇心,擠進人圈中一看,杜鵑跟蘇雪各拿著長劍,專注的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一問之下,原來是杜鵑新傷初癒,忍不住手癢找了蘇雪來較量較量。

這消息一傳出,馬上引來大量的杜家子弟圍觀,想看看杜家的天才,跟蘇家的掌上明珠之間的比試。

蘇雪一身雪白,白色毛帽下幾許烏絲隨風飄揚,漆黑的眼瞳中是丁奇久不見的冰冷,渾身專注肅殺之氣,亮晃晃的長劍遙指對手,把她一張俏白的臉映照的更加刻骨銘心,那幾縷髮絲飄動的時候,幾乎要叫人心也隨風飄去。

相對的杜鵑卻是一身火紅,茶色的捲髮隨風亂舞,只在兩頰帶有保暖的耳罩,明艷照人的瞳孔裡幾乎冒著火,紅潤的嘴唇猶帶著一絲不察的笑意,長劍平舉,彷彿隨時會發動攻擊的劍勢,卻有沉穩寧靜的氣息。

動了!杜鵑一招起手式,平舉的長劍一挽劍花,斜斜刺向蘇雪左肩,微顫的劍尖卻把她的左半身都籠罩在劍勢之下。

蘇雪劍一橫,踏前一步,同樣的一挽劍花,在杜鵑劍勢尚未成形之前,先封住了她接下來的變化,但杜鵑縱身一跳,原本指著肩膀的長劍現在逼上腦門,蘇雪一側身,橫劍一擋,兩柄銳利的長劍一聲交擊,濺下幾點火星,杜鵑的這一劍才算破去。

接下來兩人各使家傳劍法,身形流動劍光如電,夕陽下,只見蘇雪一身白衣肌白勝雪,杜鵑一身紅衣目光似火,恍若一場冰霜,直如一道烈焰,冰與火的對決,卻激出一道又一道的閃電,在場眾人也不知道看她們的劍法多,還是看她們的人多。

「注意了!」杜鵑一聲嬌叱,劈手化出四道劍浪,一重疊一重,一道劍氣後面追著一道劍氣,層層疊疊沒有一分空隙,將蘇雪的身影完全捲入,重重劍光之中,竟不見了蘇雪蹤影。

困在其中的蘇雪一眼望去全是劍光,不全力應付恐怕無法脫困,一掏口袋,臉色不由然一變,蘇雪身上沒帶半張符咒,她的絕招是符咒與劍法的結合運用,這下只剩了長劍,眼看要糟!

面對杜鵑江水似的連綿劍氣,蘇雪連想硬拼都找不到地方下手,劍光越縮越緊,終於到了她不得不認輸的地步。

蘇雪棄劍,杜鵑手一擺,劍光頓散,卻奇怪道:「妳不打了?妳那招很華麗帶著亂七八糟符咒的怎麼不用啊?」

「誰曉得妳打的這麼認真?我連張白紙都沒帶,還說符咒呢!」蘇雪沒好氣的說著,雖然只是一場練習比試,但是這麼容易就投降,實在很不合她的脾氣。

正說話間,霧化的山神從遠方急飄而來,不一會兒在他們面前凝聚成形,還沒個人樣就急著說道:「不得了,成千上百的魔物往這裡來了!」

「什麼!?老頭你說清楚點!」乍聽這消息,所有人都很緊張,也就沒人在意杜鵑的語氣了。

「我感應到有不潔的氣息上山,到處查了一下,至少有七、八百隻,四面八方都有,已經包圍你們了!」山神總算化成人形,他臉上也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七、八百隻?他們這裡也不過四十來人啊!看來牠們這次真是鐵了心,一定要奪血池到手了。

自古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山神的壞消息還沒說完:「而且在眾多魔物之間,我發現有魔族在指揮牠們!」

魔族!!一群掌管魔界的種族,西方稱之為惡魔,與魔物有所不同,魔族不像魔物是從妖氣或陰氣產生,而是確確實實有著繁衍能力,會思考,做事有計劃的種族!

只有魔物的話,還不會那麼難應付,因為魔物的智商很低,但如果加上魔族的智慧,這些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一時之間眾人面面相覷,從彼此蒼白的臉色中,讀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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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40

[size=4]第九章 血戰

所有人都聚集在最大的一間木屋中,由山神探知來的情報,大約有八百隻魔物包圍了他們,其中還有魔族領導,現在魔物只是遠遠的包圍著他們,大概等到入夜,也就是莫約一小時後,才要發動攻擊。

而杜家這邊,除去沒有戰力的水兒,一共有四十一個人,三家的人在聽說這個消息以後,都緊急派出人手支援,但是最快也要四個小時,他們不知道能不能支持到那時候。

「老頭,你不是神嗎?快想想辦法!」杜鵑搖著山神的脖子,一點也不顧及他身位神明的面子。

「我不是戰鬥型態的神,就算出去也幫不上忙。」嚴格說來,只要山川之間的靈氣聚集,有了自己的意識之後,就可以算是山神,要他照顧花花草草是可以,但要他對抗那些凶惡的魔物,卻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不過山神還是有他的用處,他從懷中掏出了許多藥草,吩咐他們趕緊加工製成可用的藥品。

山神本就是這整片山脈,懷裡這一掏可以遍及山裡的每一個角落,那些不何時節的藥草,是山神拿到種子,憑靈力讓它們發芽成長的。

一群人圍在攤開的訓練場平面圖旁,七嘴八舌的討論該怎麼應付,哄哄鬧鬧的半天也沒結論,後來是水兒實在看不下去,也跳下去參加討論。

畢竟活的久,又有珠子暗中給她建議,很快就擬定了對策。

其實也不算是什麼計劃,不過就是排定了輪流守住大門、以及唯一窗戶的人手,利用木屋的遮蔽,爭取對他們來說無比寶貴的時間。

計劃已定,眾人散去準備接下來的戰鬥,杜鵑和蘇雪則是靜坐調養,盡量恢復方才的損耗。

眾人各忙各的,水兒一時倒閒了下來,看到不知道在做什麼的丁奇,便湊過去道:「你在做什麼?」

只見丁奇化出了小小的血池,捏在手上左看右看,水兒突然從他背後出聲,嚇了他一大跳:「我……我在想,他們只是要這個罷了,那我乾脆給他們好了,這樣就不必讓大家冒生命的危險了。」

這小子竟然想到這個?水兒冷笑道:「你以為他們要血池做什麼?擺著好看嗎?如果血池被他們拿去,就是另一個蚩尤,到時候血染大地,上燒九天,恐怕就不是三大家族能抵擋的了,你想這樣嗎?」

丁奇發覺自己想簡單了,血池絕不能被魔族拿到,原本十分徬徨的心情,現在也都安定下來,不由得感激起水兒的用心:「謝謝妳,謝謝妳提醒我。」

丁奇向她道謝,水兒臉上不知怎麼的一紅,好像在分辯什麼似的說道:「什麼什麼嘛!要不是你是主人,我才不理你。」

「可是,我還是很謝謝妳。」丁奇傻笑著,那看起來蠢蠢的笑容,竟然給她一種……果然是很蠢的感覺。

謝謝,從來沒有人向她說這兩個字,以往她都是被當作工具來使用,有什麼建議,有什麼力量,都是她應該付出的,這是第一次有人向她說謝謝,水兒的心被這兩個字填的滿滿的,不由得也露出笑容,臉上更紅了。

「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我再教你一些東西吧!」

之前水兒只是應丁奇的要求而傳授他引出力量的方法,這次卻是水兒自發性的教他東西,因為她想讓丁奇活久一點,至少丁奇在世為人的這段期間,可以一直當她的主人。

本著臨陣磨槍的心理,丁奇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認真,仔細的聽著水兒說的每一個字。

「之前不是教你引出血池的力量嗎,現在我教你怎麼利用這些力量。」

「引出力量不就是在用了嗎?」

「笨蛋!那不一樣,會拔劍跟會用劍是不是一樣?你聽好,因為你能支撐的血池實在太小了,沒有實質的殺傷力,所以你要再拿一柄劍,連血池一起握著,然後把呼喚血池的意念,轉到你的劍上。」

說起來好像很簡單,但是丁奇卻疑問多多:「什麼是把意念移到劍上?」

「大概是……之前不是叫血池『來』嗎,現在就是叫血池『去』,去的地方是你手中的劍,不過還是要注意力量的強弱,如果太強會失控的。」也虧水兒心思敏捷,才能想到這些讓丁奇聽得懂的形容。

丁奇總算聽懂了:「然後呢?」

「然後啊……就盡量殺死那些不長眼的魔物吧!」水兒一笑,又到一旁去無所事事,留著丁奇去消化剛剛的那些東西。

丁奇立刻就拿了把劍來試,聽起來容易的事情,可做起來卻不簡單,好幾次都失敗了,血池的力量還是在他身體裡散步一圈以後,就回到那小小的血池裡,絲毫不理會丁奇心裡「去那邊、去那邊」的叫著。

就在丁奇不斷的失敗之中,天完全的黑了下來,距離第一批援兵到達,還有三個小時。


「來了!大家小心!」

不知道是誰先喊的,但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追究,因為眼前出現了許許多多黑色的影子,伸著長牙利爪向木屋撲來。

但魔物的第一撥攻勢竟不是從大門發起,在一陣「嘩啦啦啦……」的巨響後,木屋屋頂整個掀翻,失去屋頂作為聯繫,以木材搭建的牆壁也變得很脆弱,四下魔物一拉,木牆垮在地上,眾人完全暴露在魔物面前。

水兒的一番心思全都落空,而且還陷入了絕境當中。

杜家眾人一聲不吭,自動圍成一圈,把水兒、山神和丁奇都圍在中間,警戒注意魔物的一舉一動,但魔物們雖然對他們齜牙咧嘴,卻不急著撲向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事情。

這時原本大門方向的魔物群,紛紛向左右分開,只見一個人……類似人類的形象走上前,要對他們說話。

魔族!真的是魔族!

這個魔族基本上跟人類一樣,兩手兩腳一個頭,五官崢嶸,眼珠在黑暗中發出黃色的光芒,額頭兩旁各有一小小突起,狀似角,頂上有髮,深紅略長,以髮帶紮起披在背後,皮膚是詭異的淡藍色,全身除了頭部及雙手以外,都包裹在一種奇異的黑色當中,一望之下,不知道是衣服還是其他的什麼。

那魔族到了眾人面前,一清喉嚨道:「山神大人,我們要的只是血池,如果您把丁奇交出來,我保證不為難其他的所有人,不知您的意下如何?」

魔族指名山神回話,但山神還不及回話,杜鵑已經搶著罵道:「放屁!我們才不會把小丁給你!」

一旁蘇雪接道:「對我們來說,小丁的生命比那什麼血池來的重要多了!」

「我很遺憾,只要你們把他交出來,就可以不必死……」

「我才不會死!會死的是你們這些不長眼的東西!」杜鵑跟蘇雪展現出難得的默契,連罵人的用詞都一模一樣。

那魔族知道再說也沒用,一擺手,眾多蓄勢待發的魔物迫不及待的撲了上去,乍看之下兇猛的圍攻,卻是皮粗肉後的在前,瘦小敏捷的在後,還有無數飛行魔物擾亂視線,趁機咬上一口,魔物的瘋狂前衝中竟還隱含陣勢。

山神雙手一展,許多魔物不是絆到樹根,就是踢到石頭,還有一腳踩到爛泥裡的,前面的魔物一阻,頓時跟後面的魔物推擠成一團,反而飛在空中的魔物是最先到圈子的。

劍光四起,似蝙蝠的、似飛鳥的、四片翅膀的,各式各樣的飛行魔物死於劍下,為了能飛,這些魔物都身輕皮薄,對鋒利的長劍一點抵抗力也沒有,空中魔物一散,剛才受阻的魔物們已經衝到前頭,紛紛張開大嘴,要把這些香甜的血肉一口吃下肚去!

圓圈亂了,同樣一劍斬下,有的魔物一劍兩斷,有的躲開,最糟糕的,就是一劍下去起不了任何作用,然後一張大嘴咬上來,逼的他向後一退。

兩頭橫衝直撞的魔物這樣硬是撞進圈子,憑著巨大的身軀與堅硬的甲殼,直直向另一方衝去,圈中三人躲的狼狽,一頭找上蘇雪,蘇雪輕輕一跳避過,順手在魔物身上貼了張東西,口中輕叱:「火!」

魔物應聲而燃,燃燒的不是那張符紙,而是魔物的渾身膚肉!魔物張口欲吼,但喉嚨中全是火,想吼也吼不出來,在火焰的刺激下,四處亂衝,撞傷不少自己的同類,然後一倒,慢慢燒成飛灰。

另一邊就沒那麼幸運,魔物一口咬上個人,強壯的下顎與鋒利的牙齒,輕鬆就把這倒楣的傢伙撕成兩段,龐大的身體把旁邊兩人也撞了出去,落在群魔之中的兩人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就被魔物搶著吃了。

這下圓圈幾被衝散,又有魔物要從那空隙闖進,見勢不妙,杜鵑氣貫長劍,劈手劃出劍浪,一疊一疊出去,激起各色血液無數,但剛清出的空地馬上又有魔物湧上,幾乎是自動上前來送死,每一劍都結結實實刺進血肉,三重浪一過,杜鵑氣力已盡,第四重浪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來,一咬牙,劍浪頓散,魔物趁機衝上,杜鵑一迴劍,狠狠把魔物劈飛出去。

但杜鵑這一猛攻,已使杜家人馬有機會重整圓陣,山神時不時伸手一拉,把受傷的人拉進圈子,剛作出來的藥膏一抹,藥丸一吞,又讓他們哪處危急哪處去,這一來雖然人人帶傷,但除了剛才那三個倒楣鬼,卻還沒人再失去生命,但是這樣支撐不了多久,就算身體一點傷都沒有,也無法持續戰鬥三個小時不休息。

「喝!」蘇雪左手一揮,灑出漫天符咒,長劍一捲,劍氣帶著符咒四下飛舞,劍氣固然可怕,但沾到符咒的魔物真是慘不忍睹,符咒各帶五行之力,金符銳利如刀,輕飄飄的卻能切開魔物的身體,沾到木符渾身僵直,木頭似的倒在地上,碰到水符的竟溶解了,火符已見識過,魔物渾身起火,土符最是霸道,魔物從碰到符咒的地方開始崩解,彷彿散沙,連血液也沒了。

但蘇雪這招只能使魔物攻勢一緩,魔物實在太多,仍是悍不畏死的前仆後繼,繼續向他們張開自己的大嘴,或是伸出銳利的爪子。

不多久,一個新的犧牲者出現了,被魔物爪子當胸刺穿,一下子拖出圈外,山神施救不及,被魔物搶著分食了。

山神又拉了一個人回來,伸手一掏摸了個空,沒有藥了,雖然他還是能摸出藥草,但那些綠油油的東西對正在冒血的傷口沒有用!

「往其他的屋子靠過去!」水兒指揮著隊伍,意圖往最近的木屋靠去,那十幾公尺的距離上也都佈滿了魔物。

杜鵑長劍一閃,魔物倒下濺她一身黑血,一雙眼睛不期然發現牛怪,這種魔物體型龐大力量充足,正待斃了牠,但手剛抬,右肩一酸,才治好的肩膀經不起這麼劇烈的操勞,酸軟的感覺很快變成刺痛,趕緊劍交左手,雖然出招仍是一片銀光燦爛,卻不免慢了。

蘇雪符咒再出,替眾人殺出一條血路,忽地腦中一陣暈眩,差點站不住腳,這種強力殺招連出幾次,一口氣消耗太多靈力,身體吃不消了,但眼前的情勢不由她留手,再一摸懷中,卻只有苦笑一番,沒了。

其他人的狀況只差不好,全憑一股不讓魔族稱心如意的氣,才能支持到現在,可惜意志雖然堅定,身體卻不聽使喚的越來越慢,又是一人被「獬獸」的長角刺穿,眼看不活了。

那魔族從開始就在一旁觀戰,雖然這群人的表現稍稍令他吃驚,但總的來說,他還是佔有絕對的優勢,更何況他還有好些夥伴沒有現身,等著圈子一破,那時血池落入誰手,就各憑本事,所以他還不急,還要等最好的時機。

丁奇只能在圈中乾著急,功力微弱的他,魔物第一次闖進圈子,他就差點沒躲過,更別說去幫大家的忙,他不扯後腿就是萬幸。

可是身為目標的他,心裡實在不好過,明知道血池絕不能交出去,但是看到眾人為他拚命,自己卻安安全全的躲在後面,心裡除了焦急,還有對自己無力的憤怒。

力量……要是他有力量,血池的力量!!

丁奇再度呼喚血池,他要很小心,才能不讓血池的力量失控,那力量又在他身體裡慢悠悠的散步,最後流回血池之中。

「給我乖乖聽話!!」

丁奇一怒,這不過是一把劍的東西,之前練習也就罷了,都到了這生死關頭,還對他的指揮絲毫不理,他真的生氣了。

血池!既然你不出力,我就用別的力量!

彷彿感應到丁奇心中的想法,水兒吃驚的回過頭來:「小丁!不要!」

龍鱗!

丁奇左手一張喚出龍鱗,跟上次一樣,汩汩然的力量從龍鱗上傳出,流過丁奇的雙臂、胸口,流進小小的血池,逼使它一長兩尺(約六十公分),雖然有點短,但那上面非紅非藍的光芒,從劍尖上延伸出來,看上去直如一把三尺長劍。

去殺……殺、殺!去殺!!

一陣陣強烈的殺意在腦中蔓延開去,丁奇強忍著難受奮力一蹬,從圈子裡高高跳起橫空一劍,一道巨大劍氣沿著他揮動的軌跡切割出去,所經之處屍橫遍野血肉橫飛,地面被切出一道既長且深的劍痕,劍氣到處,所向披靡!

所有隱藏在暗處的瞳孔猛烈一縮,這就是血池嗎?果然是十分霸道的威力,即使落在人類手中也有這種表現……可是,據說血池應該散發著血色的光,不是現在這似紅似藍的樣子啊?

空中一轉身,丁奇落向魔物密集的地點,劍一動,正是這些天來努力熟練的除魔劍法,苦練兩個禮拜,劍法總算有所大成,配上銳不可擋的血池,殺的日月無光血流成河,魔物的屍體漸漸堆積成山。

表面上丁奇強橫無敵,其實他有苦說不出,龍鱗藉他的身體傳遞力量而使血池有所發揮,身為橋樑的丁奇痛苦異常,他幾乎無法呼吸,強大的力量使血池成長的同時,也壓著他的胸口,心臟跳動的很費力,肺部鼓漲的很費力,甚至連思考都很費力,昏昏沉沉的如夢還醒,他努力死守最後一絲清明,丁奇隱約有個感覺,如果他失去意識,那麼他會連身後的那些人也一並殺死!

龍鱗給他力量,血池給他殺意,他依照著本能施展劍法,不停地把除魔劍法使了一次又一次,因為魔物不斷湧上來的緣故,才會形成他屠殺魔物的假象。

「快阻止他!」水兒著急的叫著,再這麼下去,他會被血池給魔化的!

龍鱗激發了血池,但也使血池的魔氣散發出來,水兒這個魂魄不在,不受控制的魔氣自然侵蝕著最靠近的生物,那就是丁奇。

但,雖然丁奇引去了大部分魔物的注意,可魔物實在太多,即使一小半也叫他們這些筋疲力盡的人難以應付,誰還有多餘的力氣去阻止丁奇?

杜鵑已經殺到臉色蒼白,身上滿是黃的綠的紅的藍的血液,劇烈的喘息著,蘇雪也好不到哪裡去,靈力透支的她雖然站著,可是看樣子隨時會倒下去,其他人活著就很困難了,真的無力……

「來不及了……嗎?」

水兒悲哀的看著丁奇,血池劍芒再長一尺,奇異的聲響從丁奇喉中炸開,那非人的聲音,長劍出鞘的聲音,彷彿他不再是個人類,只是個徒具人形的劍,一柄殺戮之劍!


第十章 魔族決議

血池現身,隱藏在暗處的眾魔族一擁而上,目前的丁奇雖然殺意濃厚,卻還沒放在他們眼裡。

丁奇一下子被五位魔族包圍,除了向他們喊過話的那個以外,還有一個身高兩公尺多,一身誇張的肌肉,怎麼看都像個肌肉猛男多過魔族,另一個是嬌小玲瓏,卻妖媚異常的女性魔族,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沒有加入戰團,一個全身包著灰黑長袍,只露出一張蒼老臉孔,另一個最詭異,是一團黑霧,隱隱約約似有若無,跟霧化的山神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們雖只有三人動手,卻已把丁奇的除魔劍法打的七零八落,若不是五人各懷異心,不肯出盡全力,只怕丁奇早已死了十次。

丁奇現在殺意極重,腦袋反而清醒起來,面對魔族的攻勢也不像一開始各玩各的,他已經能對魔族的拳頭有所反應,或反擊或躲避,擺脫了剛剛盲目揮劍的模樣。

越打越順手,手中畢竟是血池本體,沒有所謂力量不聽話的情況,那邊魔族人數雖多,但彼此默契不佳,之前還看不出來,丁奇一但反擊,情勢漸漸變成對他有利。

丁奇一劍斜劈,那身材高壯的魔族一閃,女性魔族正要上前搶攻,卻看到山一般的背影向自己壓來,無暇細想,雙掌全力抵向他背後,以免兩人相撞。

這卻苦了那魔族,後退不得只有硬拼,雙拳一握虎吼一聲,大手握成的拳頭比磚頭還大,拳頭上環繞著一圈紫芒,對著斜劈下來的血池雙拳齊出,拳劍相交,發出一聲砰然巨響,丁奇固然被轟飛出去,但那魔族雙拳被削去一半,黑血淋漓,無力再戰。

「住手!」那蒼老魔族突然發出不符合他形象的大吼,吼聲之大,音波無邊無際的蔓延出去,魔族們應聲而退,丁奇也不追擊,暫退幾步,看看他有什麼話要說。

丁奇心中殺意雖濃,腦袋卻滿靈光,剛才那一下是運氣好,他還沒自大到以一敵四,而且剛剛那一下他也不好過,一撞之下右臂幾乎沒有知覺。

「撤退。」老魔族方才在一旁觀戰,眼見丁奇越打越強,心中讚嘆血池威力無窮,這樣打下去有弊無利,當機立斷決定撤退。

但他卻不知道,丁奇能有這番表現,不光全是血池的力量,如果沒有龍神之力相抗魔氣,丁奇早就魔化了,這一番理由,不但魔族不知道,連丁奇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緣由。

唯一可以猜出幾分道理的,大概只有身為血池魂魄的水兒,只有她清楚血池的魔氣有多麼強大。

「撤退?可是我還可以……」老魔族一眼瞪去,女魔族知機的閉嘴了。

「血池威力太強,這樣打下去也不能取勝,撤退。」最先現身的魔族這麼說,好像丁奇這個人完全不存在,剛剛他們對付的只有血池一樣。

五個魔族竟然就這麼轉身離去,魔物也潮水般的退下,只是魔族知道來硬的不行之後,還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對付他,這就難說了。

見群魔離去,丁奇長吁一聲收回血池,這個簡單的動作看在水兒眼裡直覺不可思議,他剛才的表現、殺意,都是被血池吞噬後才有的跡象,怎麼丁奇看來一點事情都沒有?

「小丁?你……你還是你嗎?」水兒跑上前去,對他東摸摸西捏捏的,好像在確定她看到的是真的。

「我當然是我啊!」丁奇莫名其妙的回答,他沒有如慣例般的昏倒,除了雙臂疼痛,以及身體有些疲倦以外,他還是站的好好的。

「那就好……」水兒隱約感到跟龍鱗有關,可是她現在沒有時間去想,因為後面還有一堆人等著照顧。

他們把剩餘的人全都安置在同一間木屋裡方便照顧,山神又掏出許多草葉,教他們怎麼煮成藥,於是水兒就跟丁奇去忙碌了,山神則留著看顧這群脫力昏睡的人們。

過了一陣子,永遠晚到一步的支援來了,山神立刻指揮他們做事,水兒與丁奇總算可以休息了。


這天,不為人知的魔界某處,此時正召開一項會議,五大魔族的首腦齊聚一堂,討論有關血池的問題。

會議場所就一間房間加上一張大圓桌,大圓桌只坐了五個人,分別是五大魔族的首領。

「這次他們雖然失敗了,但所獲得的情報卻不容輕視,不知道各位有什麼意見?」首先由「智魔族」發言,這一族人全都一副蒼老的樣子,憑藉著超魔一等的智慧,擠上了五大魔族的地位。

不過也有人諷刺說,體弱多病的智魔族之所以能存續,只不過是因為其他四大族需要他們的腦袋,他們是以軍師的身分而活下來的。

關於這種說法,智魔族從來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過。

「報告上說,他們後來暗中觀察,那個叫丁奇的人類並沒有魔化的跡象,也就是說,他已經可以控制血池了,是這樣嗎?」沒有參與那次行動的「翼魔族」,所知道的情報也是最少的。

顧名思義,翼魔族就是有翅膀、可以飛的魔族。

「不僅如此,他們本來可以取勝,但是丁奇越打越強,經過在場的智魔族判斷,不宜繼續戰鬥下去,才下令撤退。」一團黑幽幽的霧氣道,這是頗為神秘的「幻魔族」,沒有人知道那團霧氣是他們的本體,還是用來藏身而已。

幻魔族是最近六百年才由西方魔界過來的魔族,沒有直接攻擊的招數,他們常常使敵人產生幻覺,進而自相殘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幻魔族是最令人害怕的種族。

「哼!袖手旁觀的傢伙,在我的部下受傷的時候,你們的人在哪裡?」身材壯碩高大的「力魔族」氣呼呼的說著,他的那個部下拳頭被削去一半,從此以後就不能戰鬥了,這對力魔族來說還不如戰死來的光榮。

「只有笨蛋才會硬碰硬。」

「你說什麼!」力魔怒然長身而起,高大的身材與壯碩的肌肉,確實能給對方很大的壓力。

可對方是幻魔,一團黑霧變高了點,不知道是不是站起來的意思。

「請注意!我們是來討論有關血池的問題,關於你們之間的糾紛,會議結束後隨便你們怎麼打。」圓桌上最後一個魔族開口了,他是魔界中勢力最大的「神魔族」。

神魔族,意思是可以跟神相抗衡的魔族(自稱),雖然力量不及力魔,智慧不及智魔,詭異不及幻魔,靈活不及翼魔,是最普通的一族,但是因為人數龐大,而且沒有特別的弱點,反而成為了最強大的魔族。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黑霧又矮了回去,力魔氣吁吁的瞪著那團黑霧,恨不得把他抓出來痛揍一頓。

「我們智魔族討論出來的建議,不要再用武力對付這個人類,應該利用其他方法來達到奪取血池的目標,不然再讓血池的力量增長的話,恐怕我們都不是對手。」

「有其他的意見嗎?」神魔族隱然是這場會議的主席,詢問之間,目光一一掃過在場諸位。

「放棄武力這個方法以後,有其他的替代方案嗎?」

「我的建議是,由各族自行想辦法,聯手出擊我們也見識到了,各族能力不同,彼此之間配合也不好,不如由各族選擇最適合自己的手段,反正只要把血池帶回魔界就好了。」翼魔是從開始就反對一起行動的,所以這次攻擊才沒有翼魔族的份,趁著他們失敗,這個要求似乎會被大家接受時趕緊提出來。

神魔、智魔點點頭,幻魔沒表示意見,力魔賭氣不說話,於是就只剩下這唯一的提案。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我們就到此……」

「請等等,我還有問題。」就在大家以為要散會的時候,幻魔突然出聲提問。

「哦?請說。」

「我們千辛萬苦要搶奪血池,究竟是為什麼?」

「啊,對了,你們是六百年前過來的,所以不知道。」神魔想起幻魔族的特殊情況,又重新坐正,打算給他好好說明。


古今中外,神魔都是兩不相容的種族,他們相爭的確實原因已不可考,但至少有一點是確定的,他們看對方真的很不順眼!

相對西方有撒旦帶領惡魔,東方魔族一直沒有個頭頭,直到蚩尤出現,東方魔族才有個領袖。

蚩尤敗了以後,魔族又陷入了混亂失序的狀態,在天界的壓迫下,魔族開始懷念蚩尤,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把他喚回來,繼續領導魔界,對抗天界眾神。

至於水神「共工」爭帝位失利,一怒之下撞倒不周山,使得天為之傾,東西魔界從此開通,而幻魔族經由此處來到東方,這些就是後話了。


在場眾魔都有從祖先的記載上讀到,在蚩尤的帶領下,魔族勢如破竹一度把天神趕回老巢,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但那段光輝的歷史是所有魔族人必定聽過的枕邊故事。

但幻魔越聽越迷糊,剛才那段話完全沒提到血池與蚩尤的關係:「這跟血池有什麼關係?」

「蚩尤打敗以後,被天界下了封印,血池是窮凶極惡的破壞之劍,只有它能把禁箍蚩尤的結界打破。」

「用別的……不行嗎?」幻魔一肚子奇怪,怎麼這些魔族都不會試著用其他方法的嗎?

「只有血池對結界有效,我們試過了,血池已經在結界上開了一道裂縫,只要能讓血池再一次敲擊結界,蚩尤就會復甦了。」

「既然已經開了一道裂縫,又怎麼會讓血池落到人類手上?」幻魔只覺得問題越問越多,好像說不完的一樣。

神魔苦笑一聲:「因為撞擊的力量太猛了,結界固然受損,但是血池也被震飛不見。」

神魔這說的簡單了,當初撞擊力道之大,只差沒把魔界震垮了,不過他是聽長輩說的,真實的情況他也沒看到。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找到血池的。」幻魔總算把所有的問題搞清楚了。


不知道魔界特地為他召開會議的丁奇,此刻正呼呼大睡,不過他的好夢也沒有多久了。

「小丁、小丁!起床了!」水兒用力的搖著死豬般的丁奇。

「水兒……再給我十分鐘……」棉被一捲,丁奇才睜開一線的眼睛又閉上了。

「快點起來!要回家了!」水兒奮力的繼續搖著他,知道昨晚的慘烈的以後,杜可彌下令終止特訓,所有人立刻回去。

丁奇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來,梳洗之間想起了昨晚,心情又一陣低落。

雖然他們是因為對抗魔物而死,可魔物是衝著自己來的,在他的心中,這些人變相是他殺死的。

這時,丁奇發現自己的右手有點不對勁,好像不太靈便,動作之間有點生澀。

丁奇推行一道真氣至右臂,初時一路通暢沒有異狀,但真氣來到手腕處,右掌的肌肉突然不受控制的跳動,隨著真氣的運行,骨節突起,肌肉漲大,皮膚硬化,足足大了一倍有餘,而且紅的好像會滴出血來。

看著這異變的右手,丁奇腦中閃過「魔化」。

他魔化了嗎?昨晚的血池?

真氣散去,右手恢復原狀,還是他熟悉的人類手掌,可是剛才那詭異的鮮紅色巨掌,一直在他腦中盤旋不去。

「小丁!你好了沒有?」

「哦,好……好,我馬上好。」丁奇決定把這件事先隱瞞下來,說不定這只是一時的副作用,過兩天就會好了……對,過兩天就好了!

一路上丁奇沉默異常,蘇雪以為他是為同伴的傷亡難過,便想盡了辦法開導他。

「謝謝妳,蘇雪,我……我好多了。」看到蘇雪這麼努力,丁奇覺得過意不去,就算是完全違背自己的心情,卻還是做了一個開朗的笑臉給她。

「不用擔心那個小子啦!有些事情必須要他自己想通才可以。」杜鵑說著把一瓶喝了一半的酒遞給他。

「杜鵑!告訴妳好幾次了,小丁他還沒成年……小丁!」不顧蘇雪的阻止,丁奇大大的灌了一口那極刺激的液體,一口一口、跟著一口,非把自己醉死方休。

魔化了嗎?我?[/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41

[size=4]第十一章 開學風雲

才從山裡回來沒幾天,丁奇就要開始準備開學的一切事宜了,寒假一向都是很短的。

丁奇可以安心上學一事,是杜可彌通知他的,五大魔族發表聯合聲明,表示襲擊事件只是少數不肖魔族的私下行為,在嚴令禁止類似的事件發生以外,還送來了一封充滿歉意的信件。

而透過三大家族的探查,一些潛藏在人間的魔族都銷聲匿跡了,至少無法在短時間內安排像上次一樣的大規模襲擊事件。

杜鵑固然為丁奇可以恢復正常的生活高興,蘇雪雖然隱隱覺得有陰謀,但也找不出可疑之處,只好解釋是自己疑心太重了。

丁奇對這突然的幸運感到不可思議,不過看他勤快的整理一切,就知道他對這個消息感到無比的開心。


見到三個禮拜不見的學校,那熟悉的教室,熟悉的桌椅同學,竟生出了恍若再世為人的錯覺。

「阿奇,你聽說大消息了嗎?」江東尼用詞奇怪的國語,讓丁奇稍微回到現實世界。

「大消息?什麼大消息?」丁奇莫名其妙的問著。

「我們英文的老師換人了。」東尼一邊誇張的比手畫腳,一邊興奮地說道:「聽說來的新老師還在實習,不過是個大美女呢!」

「哦,這樣啊……」丁奇有氣無力的應著,除了給他看五年的杜鵑,又加了另一尊天仙似的蘇雪,把他對美女這個詞的要求拉的更高。

丁奇回神以後,發現教室沸沸洋洋的的都在討論新的老師,好像有人看過了,似乎真的很美麗的樣子。

「哼!我就不相信會比杜鵑漂亮!」丁奇心裡連聲冷哼,但也不會在同學興高采烈的時候潑冷水,今天第一堂課就是英文,就看看究竟是怎麼樣個大美人吧!

第一堂課很快就到了,教務主任陪著新英文老師進來的時候,全班都張大了嘴發不出聲音,丁奇卻是大驚,也不是說新老師當真天女下凡人間絕色,而是因為……新老師就是杜鵑啊!!

教務住任向同學解釋著換老師的原因,不過一雙色瞇瞇的眼睛盡在杜鵑身上打轉,同學們根本無心聽教務主任的廢話,杜鵑臉上甜甜的微笑,早就把全班都收服了。

「……所以,以後杜鵑老師就是你們的導師了。」教務主任這句話說出口,班上再也按耐不住,歡呼聲差點震破了玻璃。

然後接下來的一截課,學生的問題層出不窮,只是都跟英文沒關係,完全是杜鵑的私生活調查……

「為什麼大學畢業的妳,可以來高中當實習教師啊!?」丁奇在午休的時候,終於找到機會問杜鵑。

因為杜鵑太受歡迎了,下課時都一大群人圍著,丁奇只好趁午休的時候,拉著杜鵑來到頂樓問個仔細。

「我已經有碩士學位了,當然可以教高中生啊!」杜鵑在大三的時候就考上了研究所,然後大學畢業的時候,也同時拿到碩士班的證書。

「那……妳怎麼會來這邊教書?」丁奇這才問到關鍵。

「老闆叫我來照顧你啊!」這的確是杜可彌安排的,杜鵑雖然有可以教書的學歷,但沒有教師資格,這些都被杜可彌用錢擺平了。

但是,看到眉飛色舞的杜鵑,丁奇心裡不禁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不知道他們這群單純的高中男生,會被杜鵑帶成怎麼樣子。

「以後要叫我老師喔。」杜鵑拍了拍一臉痴呆的丁奇,留下一連串笑聲離去了。

丁奇滿腹心思的回到教室,卻在走廊上看到東尼正和一個女孩子聊得十分高興。

這原本是常見的場景,東尼家裡有錢,老爸是外交官,本身又長的英俊瀟灑,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當他是白馬王子、夢中情人。

不過,這時東尼的表情卻是他從沒見過的,雙眼放光,面露不自覺的微笑,誇張的比手畫腳,用他彆腳的國語,對那女孩子不停地說著,和他一向有禮卻拒人千里的態度大大不同。

雖然這女孩子給他感覺有點怪,不過東尼見過那麼多大場面,想必是不會輕易的被她釣上,這樣想一想,丁奇也就放心……咦?

「啊,學長!」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發現丁奇的,不過看她踩著輕快的腳步來到面前,難道不是東尼的仰慕者,而是來找他的嗎?

「妳……學妹,我認識妳嗎?」丁奇從她的稱呼中猜出她的年級比較低,目光一轉,從胸前只有一條的年級槓,確定她是個一年級的女生。

覆額的瀏海用一根髮夾夾著,露出左半邊的額頭,瓜子臉、大眼睛,嬌小玲瓏,即使是寬大的冬季制服也遮掩不了她姣好的身材,雖然不比杜鵑蘇雪,但也是一個美人胚子。

不過,丁奇不記得自己見過她。

「學長,我叫蘭莉雅。」這個自稱蘭莉雅的學妹,死命盯著丁奇,明亮的大眼睛中充滿了一種奇異的熱切。

「喔,蘭莉雅,妳……妳找我嗎?」丁奇再次確定,他從沒見過這個學妹,蘭莉雅這名字也是第一次聽見。

「嗯,丁奇學長,我喜歡你。」

「啪!」丁奇跟東尼聽到不少下巴掉到地上的聲音。

打從這個可愛學妹來到這裡,就有不少曠男暗中留上了心,但見到她跟東尼聊在一塊,大多數人都為之扼腕:「又一個!又一個來找東尼的!」

這也就罷了,但,那個平凡的丁奇何德何能,竟然有這麼可愛的學妹來向他告白!?

不過,先聽聽看丁奇怎麼回答。

身在其中的丁奇,覺得背上好像多了很多刺刺的目光,不過他沒有時間去對付那些傢伙,因為面前的可愛學妹還在等自己的回答呢。

「對不起,妳……妳說什麼?」丁奇以為自己聽錯了,從小到大桃花運都很差的他,怎麼會有一個暗戀他的學妹呢?

「丁奇學長,我•喜•歡•你•呦。」丁奇聽著那句子化成無數愛心向他飛來,這下他的痴呆更嚴重了。

「這這這……」丁奇結巴了起來,這前所未有的經歷,讓他不知道如何應對,只好求助的望向身旁經驗豐富的東尼。

「莉雅,妳等一下,我幫你問問阿奇。」雖然不知道丁奇在推託什麼,可是那慌亂的表情是如此的令人不忍,要是再不伸出援手的話,就顯的他太不夠義氣了。

東尼把丁奇拉到教室的一角,奇妙的是許多不相干的人也湊了過來。

「阿奇,那學妹很可愛,你幹嘛不答應啊?」先開口的人是班長,看他興奮的一臉紅光,可能是因為挖到一個超級大八卦而開心吧……

「不是可不可愛的問題,我根本就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喜歡我什麼……」

「我去問!」這時候自告奮勇的人特別多,或許是丁奇平常做人太好,又或許是大家都想看熱鬧。

不久,那個綽號「青蛙」的人回來了,帶著一臉古古怪怪的表情說道:「她說你是個好人。」

期待答案的眾人如煮沸的水般吵雜起來,沒想到這個常常被用來拒絕的開場白,也能成為被看上眼的條件之一。

「不行啦!我對她一點都不了解……」

「沒關係啊,我可以慢慢讓你『了解』。」蘭莉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混進來,而且擠到丁奇身邊抱著他的右臂,對他說出這些好像有絃外之音的話來。

唔!蘭莉雅還真是豐滿啊,手臂上……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啊!

丁奇抱著頭,對自己瞬間的污穢想法感到不能原諒,但是他不知道更大的災難已經從外面進來了。

「你們都聚在一起做什麼啊?」這是大家都認識的聲音,新英文老師的聲音,也就是杜鵑的聲音。

導師來了,眾人一下子做鳥獸散,卻是躲在一旁看事情的發展。

「杜……杜鵑,這是……」杜鵑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面前,丁奇渾身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哦,你的女朋友嗎?好可愛,叫什麼名字啊?」杜鵑的內心裡突然生起,啊!丁奇也到了這個年紀的想法。

蘭莉雅正想回答她,不料這時悠揚的鐘聲傳來,告訴他們中午吃飯時間已經過完了。

「你問『奇』就可以了,我先走啦,杜鵑老師。」蘭莉雅巧笑倩兮的把問題丟給丁奇,故意用十分親暱的口氣叫丁奇的名字,然後一溜煙的跑掉了。

「班長,管理班級秩序,我有事情要好好問一問『奇』。」怎麼同樣的親暱叫法,從杜鵑嘴裡說出來就這麼令人寒毛直豎?言畢杜鵑揪著丁奇耳朵,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耳朵上的劇痛和杜鵑的態度都讓丁奇感到一絲異樣,她今天是怎麼啦?

走出了好遠,杜鵑探頭探腦的四處看了看,確定附近沒有人之後才開口說道:「我說小丁啊,怎麼交了女朋友都不跟師傅說呢?」

暈,這真是天大的冤枉,眼看杜鵑一副非要他從實招來的神情,丁奇委委屈屈的說道:「沒這回事,我也是今天才認識她的……」

杜鵑卻不信他,促狹的一笑道:「哦?今天才認識?那怎麼就這麼親熱,還含情脈脈的叫你『奇』?」

被杜鵑這一打趣,丁奇差點跳水溝自盡,趕緊把所有的事件經過跟杜鵑細說從頭。

「照你的說法,你之前真的從沒見過蘭莉雅?」看丁奇難得嚴肅起來,杜鵑總算相信他不是在打馬虎眼,沉思一會兒,竟然感慨的道:「那她一定喜歡你,要女孩子主動開口,這份勇氣多麼令人敬佩,你要好好的珍惜人家。」

杜鵑邊說眼中還閃爍著少女情懷的光輝,丁奇感到自己陷入了奇怪的困境中。

「你幹嘛一臉苦惱啊?人家那麼可愛,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這種事情又不是光看外表就好了……」丁奇滿嘴抱怨,卻又不敢讓杜鵑聽見。

不管是剛才的同學也好,現在的杜鵑也罷,不知道這些非當事人在一頭熱什麼,他們又不是蘭莉雅或丁奇……

也許是察覺丁奇面色不善,杜鵑不打算繼續追問,隨口道:「好了好了,不說了,幸福要靠自己把握啊,笨徒弟!」

幸福嗎?得到女孩子的青睞或許是令人開心的一件事,但是,如果大家都知道就絕對是一件令人不開心的事。

丁奇一整天都陷在同學的拷問中就不提了,想不到才剛回家,水兒正給他看一隻撿來的小貓,從杜鵑那裡得知消息的蘇雪劈頭就是:「蘭莉雅是誰?」還露出一副不說清楚,我就跟你沒完的表情。

杜鵑則是和水兒躲在牆邊,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

「蘇雪,怎麼連妳也……」丁奇張大了嘴巴老半天說不出話,怎麼溫順可人的蘇雪也變這樣?

「叮咚!」

門鈴!不管是誰來拜訪,丁奇都打從心裡的感謝他……

蘭莉雅!?

她怎麼會來這裡?

「丁奇學長,原來你住在這麼好的地方啊!」這妮子彷彿到了自己家一樣,自顧自的進來,四處打量了一會兒,才把視線轉移到家中三女身上。

「老師?你怎麼……」蘭莉雅吃驚的發現美女教師杜鵑也在,旁邊還有一個完全不同類型,但是美貌不遜於杜鵑的大美女。

「蘭莉雅!杜鵑是我母親的弟弟的女兒,也就是……堂姊,這位是蘇雪,是我的表姊,這是水兒,杜水兒,是杜鵑的妹妹,我是寄住在這裡的。」丁奇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會說謊,一口氣下來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好像是真的一樣。

「表姊,妳好,我叫蘭莉雅,是丁奇學長的女朋友。」蘭莉雅笑吟吟的伸出手,完全不知道她剛才的話有多大的殺傷力。

「妳就是蘭莉雅嗎?小丁,你跟我來一下。」

等等,等一下,蘇雪什麼時候也學了扭耳朵這一招?丁奇一邊向自己的耳朵道歉,一邊哭喪著臉被扭進蘇雪房間。

「蘭莉雅,妳先隨便坐,蘇雪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小丁講。」杜鵑讓蘭莉雅先坐下,打開冰箱,還好有蘇雪在,冰箱裡才有那少少的一般飲料,不然杜鵑還真沒有可以招待她的東西。

先說房裡,蘇雪關上門後是鬆了扭耳朵的手,卻也背過身去,擺明了就是在生丁奇的氣。

雖然不知道蘇雪在生什麼氣,不過跟杜鵑相處久了,丁奇的直覺反應就是:「對不起。」

蘇雪回過頭來,冷冷說道:「為什麼道歉?」

「因為妳生氣了……」

「我為什麼生氣?」

「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道歉?」

「對……對不起。」

看著眼前不知所措的丁奇,蘇雪很難再對他生氣了。

幽幽一嘆,蘇雪問道:「小丁,那個……蘭莉雅,你們認識多久了?你很喜歡她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丁奇急急忙忙的把所有事情說一遍,他今天已經說過很多遍,現在說起來溜的很。

聽畢,蘇雪臉色稍霽,總算知道蘭莉雅的來歷,可恨杜鵑話只說一半,讓她著實擔心了好一會兒。

既然事情清楚了,蘇雪也就不再生丁奇的氣,矛頭轉向那個隱瞞事實的杜鵑,打算等蘭莉雅回去之後,要好好算這筆帳。

不過他們被客廳的景象嚇了一大跳,才過半小時,電視前的小桌上擺滿了酒瓶,杜鵑和蘭莉雅各執一瓶,看杜鵑面色微酡,那方蘭莉雅已是紅暈滿面,瓶口相碰道:「乾!」竟有種豪氣干雲相見恨晚之意。

咕嚕咕嚕,碰!

蘭莉雅往倒了下去,連帶著灑了滿地的酒,丁奇看了一陣心痛,他要擦,好在她後面沒有突出的硬物,杜鵑難得酒遇知音,雖然短短半小時,卻是喝的腳步微晃,搖搖擺擺的進房間去了。

蘇雪丁奇對看一眼,這下子恐怕要讓蘭莉雅睡在這裡。




「一切順利嗎?」

「是,她已經順利的接觸目標,而且留宿在目標家中了。」

「太好了,這樣一來馬上就能完成任務!」

「不過,有一點小意外。」

「什麼意外?她的身分被發現了嗎?」

「不是,目標與目標的家人都相信了她的身分。」

「哦,那是什麼意外?」

「她喝醉了。」


第十二章 西方魔族

丁奇懶洋洋的發著呆,由於與蘭莉雅一起來學校被同學看見,而且杜鵑不知好歹的說蘭莉雅昨天留宿丁奇家,使得他受到了比昨天盛大數十倍的地獄考問會。

但是,很奇妙的沒人懷疑杜鵑怎麼知道,所有的矛頭通通指向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

他現在蹲在操場一角,看著同學們開心的上體育課,想著如果他上去,那超強的體能一定會把這些普通人嚇壞。

這時有一道人影蓋過丁奇背後,把陽光通通遮住了,那不舒服的刺骨冰冷一瞬間佔據了他的全身。

回過頭來,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正含著淺淺微笑,望向他的目光大有深意。

「丁奇同學,可以佔用你一點時間嗎?」這是丁奇沒見過的人,輪廓很深,一頭紅棕色的髮,皮膚很白宛如病容,綠眼血唇,卻說一口標準的國語,丁奇猜想他大概是混血兒。

但那不尋常的冰冷卻提醒他,眼前這人絕非一般人,說不定是個……魔族。

「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有了這個體認,丁奇看他的目光中就參雜了敵意。

「我叫左伯特,如果你不想你的同學們受傷,就跟我過來。」發覺丁奇對他抱持敵意,那人滿不在乎,卻在說話間有意無意的露出那過長的犬齒,似乎在向丁奇表明他不是人類。

「哼!」左伯特如此表明了威脅,丁奇再不滿也只有跟了,這人極有可能是魔族,不過仗著魔族發表的聯合聲明,他才不相信這個左伯特敢對他怎樣。

走沒幾步,丁奇發覺不對勁了,聲音,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雖然現在是上課時間,但是離操場才幾步?不應該連同學們的嘻笑都聽不見。

丁奇四面一望,景色依舊,但是卻一個人也沒有,空無一人的校園,空無一人的操場,好像整間學校只剩下丁奇和左伯特兩人。

「這是我製造的結界。」左伯特停下腳步,回頭替他介紹環境道:「這是一個和外界極度相似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裡,你我所作的一切都跟現實沒有關聯,除非我解除結界或是死,否則你絕對出不去。」

「你想做什麼?難道你不顧魔族的聲明了嗎?」丁奇暗罵自己大意,魔族耶,說個謊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丁奇以為會有效的一番話,卻只是引起了左伯特一臉的輕蔑:「魔族聲明?嘿嘿,我有聽說過,你們的魔族還真有趣啊!」

你們的魔族?這個左伯特到底有什麼用意,又是什麼身分?丁奇一下子搞迷糊了。

「照你們的說法,我也是魔族,不過不是你們的魔族,我是西方魔族,所以你們這邊的小花樣,對我來說一點約束力也沒有。」左伯特彷彿看出丁奇的疑惑,主動向他解釋,還越說越得意,不時由鼻中發出「哼哼」的聲響。

丁奇沒想過魔族還有外國的,忍不住問道:「你來找我做什麼啊?」

「聽說你有把劍叫血池的,引這裡的魔族大舉出動來搶,我想跟你要來玩玩!」

左伯特說罷,大踏一步,雙手十指成爪,指甲倏地化黑,長出指尖寸餘,一爪向丁奇左胸心臟處,另一爪逼向他右臂,看來他口中說的輕鬆,心裡卻還是十分忌憚血池的。

丁奇側身避過穿心一爪,右掌一切,砍在左伯特手臂中段,此時那當胸一爪手腕一轉,較長的食中兩指在丁奇胸前畫出兩條血痕,僅切開皮膚,不過胸前染血的情況也夠凶險。

「哼!有點功夫啊!」左伯特再前一步,雙爪陡然加速,十指飛舞化成烏光上下鑽動,丁奇看不出他所指方位,腳下一用力,身形向後急退,但左伯特怎會放過一擊制敵的機會,以不輸丁奇的速度撲上來,右手揮出,指甲暴長,五道黑色光影直指丁奇咽喉,丁奇忙一個後倒,避過喪命危機,身體觸地,立刻向左滾去,左伯特的一爪在地上刻出清晰的五條指紋。

丁奇馬上又是幾個打滾,避過左伯特接下來的幾次攻擊,雖然避過要害,卻不免多添幾條傷痕,頓時塵土滿身鮮血直流,說多狼狽就多狼狽。

這樣下去不行!

左伯特眼看下一擊就要給這小子好瞧,左爪前突然出現了一面巴掌大的鱗片,堅硬遠過一般金屬,指爪觸之生疼,攻勢不由一頓。

丁奇趁這難得的空檔趕緊站起來,龍鱗在身前左右搖晃飄動,似乎在防備著左伯特的攻擊。

「哦!真是令人驚奇,想不到你還有這種寶貝!」左伯特看出來這並不是丁奇的能力,因為這東西會自動幫他抵擋攻擊,而不是由丁奇控制。

丁奇卻被龍鱗的大小嚇到了,在這次使用之前,龍鱗只有拇指大小,怎麼現在一下子變的巴掌大,這也成長的太快了吧?

但左伯特卻不給他多想的機會,雙手不分先後的向他抓來,欺負龍鱗只有一片。

龍鱗擋去當頭一抓,這也正如左伯特的意料,抓向小腹那手速度暴增,而丁奇有了龍鱗護身,不去顧忌上半身的防禦,雙手握拳砸下,重重把那開腸破肚的手爪截斷,雖然守住一招,卻震的自己雙手發麻,這傢伙的手還真硬!

於是左伯特等於只用一手與丁奇交戰,但龍鱗的防禦無懈可擊,每每丁奇擋下一手,正想給他連續的攻擊時,那討厭的藍色鱗片就會出現在他眼前,把他的攻勢切的七零八落,還不時給丁奇抽空子打上一拳。

硬拼不成,左伯特改變策略,快!雙爪不停加快速度,腳下也不閒著,繞著丁奇打轉,不斷的試著從各種角度遞出他的雙爪,雖然總有一隻被龍鱗擋住,但空著的手總是能給丁奇很大的威脅。

久守必失,丁奇右掌切在他左手腕上,不料一下子沒擋開,左伯特手腕一翻,把丁奇右掌抓在手中,指甲一長就要廢了他右手!

這般情況,丁奇當然氣貫右臂,意圖把左伯特甩開,但他忘記了一件事,他的右手已不是一般人的右手了。

左伯特只覺掌中之物突然漲大一倍不止,不但自己握不住,而且變的堅硬逾鐵,他自傲的指爪竟然不能傷他分毫,還弄得自己手指一陣劇痛!

丁奇卻無暇注意這許多,他只知道左伯特突然放鬆力道,還不趁這機會甩開他,一甩之下,一蓬鮮血噴灑出來,左伯特的左手竟給他齊腕切斷!

「你不是人類!?」

丁奇低頭一看,自己的右手正如那天所見,深紅粗大,手指內緣銳利如刀,堅硬粗操的皮膚上一陣光華流動,光波過處,竟把左伯特濺灑其上的鮮血通通吸了進去。

左伯特那一句話狠狠撞擊在他心口,這幾天丁奇都有悄悄試驗,但一絲真氣過去,稍有異動就停止了,今天這樣的完全變化,還只是第二次見到。

這還是人類的手嗎?深紅色的皮膚上出現細密的紋路,手指銳利的程度更勝寶劍,手背上隱約浮現幾個醜陋的疙瘩,不,這絕不是,這絕不是一個人類該有的手!

「我……是人,我是人類啊……」丁奇看著自己的手慢慢恢復原狀,這句話說來十分軟弱。

左伯特看他心神大亂,正想趁隙攻擊,不料四周的空間突地一縮,雖然馬上恢復原狀,但是已隱約有人聲傳入。

結界被破?

之前左伯特並沒有把話說完全,他親自解除或是被殺結界確實都會解除,但是還有其他方法可以破去結界,就是在外頭的人發現這個結界,並且對結界發出無法承受的攻擊。

結界方破,一道匹練的劍光直指左伯特,是杜鵑,她感覺到有不好的氣息之後趕緊來找丁奇,在操場找不到他,知道他一定出事了,四處搜索一番,總算給她發現了這個結界,既然發現了,要打破它倒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左伯特失去左腕,光靠一隻右手抵擋杜鵑靈活的劍法自然大佔下風,不一會兒身上多了好幾道傷口,幸好他實力不俗,劍光臨身時總能避過要害之處,這才沒有給杜鵑斃於劍下。

杜鵑劍氣如虹變化多端,左伯特狼狽之餘一發狠,不顧自己右手鮮血淋漓,奮力把鋒利的劍身握在掌中,搶身欺近,口中那森白獠牙向杜鵑頸子咬下!

杜鵑何許人也,怎會被這種無賴打法撂倒,沉腰旋身,不但避開左伯特的一咬,長劍脫困,左肘還順勢打在他胸口,把他撞飛出去。

左伯特這時心中暗悔,不應該這麼輕敵,選在他能力較弱的白天出來活動,但他的悔恨才在心頭一轉,一把三尺青鋒已架在他脖子上。

「魔族?」杜鵑眼睛盯著左伯特,但丁奇感覺到她是在問自己,忙道:「是,他說他叫左伯特,是西方魔族。」

「西方魔族?只有你一個來嗎?」杜鵑上下打量著左伯特,那混血兒似的面孔讓她有幾分相信,但是這些個外國魔族千里迢迢的來這邊,就算要找丁奇也不該是一個人來啊?

左伯特幾個喘息,身上的傷口已止住了血,幾處較小的傷口甚至慢慢在癒合了,感覺到脖子上一涼,急忙道:「不是,我們來了很多人,大概有一、二千個,我也不知道確實數目有多少。」

「你們來幹什麼?」聽著西方魔族的數量,杜鵑暗自驚心,雖然從剛剛的交手,感到他們能力不是特別強,但如果每一個魔族都有這樣的恢復力,那打起來就相當難以對付。

其實左伯特只是聽到這裡的東方魔族竟然下令不准動丁奇這個人類,一時好奇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有關血池的傳說,既然知道有這種寶物,當然要來搶啦,所以他在弄清楚丁奇的一切後,等不及天黑,就跑到學校來找他,誰知道竟然碰了一個大大的釘子。

一番經過說完,左伯特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甚至可以發覺他的左腕正在慢慢長回來。

「我知道了。」杜鵑聽完消息,長劍一動要把左伯特斬於劍下,不料左伯特這麼心甘情願的說出這些,只不過是在爭取恢復的時間,這時已經差不多了,冷哼一聲,身體突然縮小,變成一團小小的黑影向上衝起,事出突然,杜鵑長劍一挑,卻在黑影下方擦身而過,仔細一看,左伯特化作一隻蝙蝠,歪歪斜斜的飛了去。

「吸血鬼族……」杜鵑看到這場景,總算確定了左伯特的身分,而從他口中得到的消息,無論真假如何,必須趕快上報給杜可彌知道。

杜鵑不確定學校是否安全,不敢把丁奇一個人留在這裡,帶他上車,路上由丁奇打電話向杜可彌說明情況。

「師傅,老闆說,他也剛收到西方魔族大舉通過『分界』的消息。」

分界,是水神共工輸給火神祝融以後,怒觸天柱不周山,後雖有女媧補天,但原本相隔的東西魔界從此有了通路,這個地方就被稱之為分界。

「而且,老闆要我們先回去,通知大家注意。」

「通知大家注意?」杜鵑心裡有點驚訝,他們住的可是杜家社區啊,這等於是叫杜家進入備戰狀態了。

雖然訝異,但老闆的話不容置疑,杜鵑方向盤一轉,回家。

才踏入社區,丁奇便感到那異樣的氣氛,雖然環境還是一樣清幽,但空氣中可以嗅到淡淡的肅殺之氣。

一進家門,看到蘇雪恭敬的和一個老人說話,老人童顏鶴髮,整頭銀白如雪,但是紅潤的臉上卻沒有多少皺紋,掛著淺淺的微笑,身形挺直精神亦亦,毫無佝僂之像,聽聞開門之聲,回過頭來的瞬間眼中精光暴射,一閃而過,便被一片的慈和取代。

杜鵑看到那老人先是一呆,然後僵硬的問安道:「蘇老闆。」

眼前的這老人是蘇家的老闆?丁奇還來不及驚訝,蘇老爺子便呵呵笑道:「怎麼,杜鵑,看到我這老頭子很吃驚嗎?」

很難得杜鵑竟然也會露出不安的表情,好像很是忌憚眼前的這個老人,但丁奇除了感覺他十分威嚴之外,私底下應該是個好相處的人啊?

蘇老爺子接著跟杜鵑閒話家常,杜鵑謹慎的應對著,似乎太過謹慎了,謹慎到了誠惶誠恐的地步,眼見此一奇景的丁奇忍不住悄聲問蘇雪道:「蘇雪,杜鵑這是怎麼了,怎麼她看起來很怕蘇老闆的樣子?」

一旁的蘇雪已經暗笑很久了,聽到丁奇這一問,抱著肚子不停的抖動,如果不是顧忌自己的爺爺,早就放聲大笑了。

「杜鵑她……有把柄在……在爺爺身上。」蘇雪憋到快內傷了,說起這件事,恐怕是杜鵑一生中的污點吧。

「把柄?我想知道!」丁奇的眼睛都放光了,能聽到杜鵑的糗事,這新鮮的感覺一掃先前的陰霾,他認真起來了。

「蘇雪!」杜鵑雖則在聽蘇老爺子說話,但另一隻耳朵可是隨時注意著這邊,眼角餘光發覺蘇雪張口欲言,羞急交加的她終於忍不住,合身撲了上來,兩個美女糾纏在一起,杜鵑的纖細與蘇雪的豐盈形成了絕美的圖畫,超近距離目睹一切的丁奇看的傻了。

「你是丁奇吧?」這時蘇老爺子來到他身前,遮斷了他在自己孫女身上放肆的目光。

發覺了蘇老爺子的用意,丁奇臉上一紅,答道:「是的,不知蘇老闆有什麼指教?」

「沒什麼,只不過聽說了一些關於你的經歷,小夥子還不錯!」蘇老爺子一番話不知是褒還是貶,丁奇也只能傻笑著點頭稱是。

那邊杜鵑與蘇雪已經分出勝負,杜鵑含憤出手,蘇雪笑的渾身無力哪裡會是對手,不一會兒就眼角含淚笑著討饒,以免去杜鵑到處作亂的怪手。

這時杜可彌也趕來了,沒想到一開門見到的人卻是:「蘇老頭!?」

「杜胖子,你的嘴巴總是學不乖啊!」

一陣乾笑後,話鋒馬上轉入正題,蘇老爺子首先正經起來道:「關於這次西方魔族大舉入侵,你有什麼看法?」

「入侵?老鬼你講的太嚴重了吧,說不准他們只是遷移而已。」杜可彌臉上終年存在的彌勒微笑,此時更是發出佛樣的光芒。

「死胖子!你徒弟都被攻擊了,你來這麼扭扭捏捏,難道非要他們拿著刀衝上來了,你才肯反擊嗎?」

杜可彌心中一驚,這老鬼好快的消息,但外表沒有絲毫波動,仍道:「這可能只是個人的行動,我們要好好的調查清楚啊!」

剛才的嘻笑好像假的一般,丁奇突然有點了解,杜鵑與蘇雪的不和,好像是有其淵源的。

正當兩個家主各執一詞,吵的不可開交,電話卻在此時不識趣的響起來,杜鵑接起電話,說了幾句,點點頭,就抱著電話往兩位家主的戰圈之中過來:「是歐陽,誰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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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43

[size=4]第十三章 歐陽世家

只見兩隻快絕的手同時伸向話筒,兩者之間還不停的施展擒拿劈打,但活的比較久的蘇老爺子在招式上站了上風,先一步擺脫了杜可彌,指尖一緊,抓起話筒得意的一聲:「喂。」

從話筒裡傳來了歐陽熟悉的聲音,但是他說的東西卻讓蘇老爺子一下子傻眼:「我這邊有幾個魔族客人,他們想要和我們聊聊。」

「魔族?」蘇老爺子必須確定自己沒聽錯歐陽說的是什麼。

「是的,魔族。」

「杜胖子,你這邊可以談事情嗎?」

察覺到蘇老爺子的神情,杜可彌認真的點了點頭,問道:「什麼時候?」

蘇老爺子和歐陽快速的交談幾句,答道:「十五分鐘。」

杜可彌心神領會,多年的爭吵並沒有給他們實質的厭惡,反而是他們聯絡感情的方式,回頭對丁奇三人道:「等一下歐陽家的老闆會來。」

聽到歐陽家的人會來,杜鵑對其他人說道:「看來他們要談事情,我們先迴避一下吧。」

蘇雪向她點點頭,表示同意,但是身後的杜可彌卻道:「不,杜鵑,我希望你們也參加這次的討論。」

杜鵑的神情突然變的非常古怪,整張俏臉頓時煞白,連帶著知道原因的蘇雪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杜老闆……」蘇雪欲言又止,嘴唇開合幾次,卻始終沒有說出她的想法。

「有些事情,必須要學著面對,一直逃避不是辦法。」杜可彌的眼中射出了關懷的神色,對於杜鵑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聽著三個人在那邊打啞謎,不知所以的丁奇想問又不敢問,只好假裝在聽沒電視看的水兒抱怨。

因為這些重要人物要談事情,所以水兒賴在客廳看電視的權利就被剝奪了,滿心不悅的她嘟嘟囔囔的向丁奇抱怨,可是她馬上就發現這小子根本沒在聽,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氣之下,水兒跑去樓下借電視看,樓下的師伯可疼著她呢!


不久,在預期的時間內,歐陽家的人就到了,歐陽家的老闆比起另外兩人,相對的年輕斯文多了,約三十的年紀,一頭梳理整齊的頭髮,充滿了書卷味的眼珠,掛著一副細框金邊眼鏡,使得他略顯消瘦的臉頰越發的秀氣,這人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個學者,光看外表絕猜不出來他就是三大驅魔家族之一的歐陽家主。

他的身後是兩位魔族,一高一矮,高的比丁奇要高出一個頭,面目之間有些邪氣,矮的那個怎麼看都像個普通老頭,穿著素色襯衫,洗的發白看不出原色的長褲,如果不是知道歐陽會帶魔族來,實在會以為他們只是普通人罷了。

再來是一個年輕人,大約二十四、五歲,從他和歐陽家主面目的幾許相似,可以猜出他和歐陽家主有一定的血緣關係,臉形沒有那麼清瘦的他比起大歐陽是帥氣多了,他臉上也掛著一副眼鏡,兩道挺直的劍眉,替他增添了年輕人特有的銳利之氣,但他掛著微笑的嘴角,替他化去不少稜角之感,使得他的銳氣不會令人心生厭惡。

那邊幾個家主見面,自然是一片寒喧,歐陽當先開口道:「東坡先生,好久不見了,見您身體硬朗,我真是開心啊。」

東坡先生?敢情蘇老爺子寶號東坡是吧?丁奇在心裡暗笑,想不到蘇雪的爺爺竟然叫「蘇東坡」,真不知道他爹是期許還是整他。

「哪裡,阿文,你也不錯,我這把年紀了……」

丁奇聽著他們的寒喧,也大致掌握了這個大歐陽的一些情報,他叫歐陽文,長年都在海外,至於在海外的原因沒聽他們提起,礙於自己的身分,丁奇大氣都不敢透一口,哪還有多嘴的勇氣。

大家的寒喧終於結束,高的叫南拳,矮的叫多智……八成不是真名,但這無礙他們之間的談話。

「說吧,你們要談什麼呢?」蘇老爺子總算挑起了正題,使得兩位魔族神色一正。

多智先問道:「想必三位老闆都知道西方魔族的事情吧?」

三家家主同時點頭,雖然魔族的移動是在魔界中完成,但魔族中也是有會出賣自己同胞的敗類,這些敗類就是三家掌握魔族動態的最好幫手,相當於線人的身分。

多智也點點頭道:「不過我想你們還不知道,這些西方魔族和我們發生了點衝突,我們希望貴方能暫時不要管制我們的行動,至少在解決他們之前,能讓我們自由在人間活動。」

多智的這個要求讓杜可彌和蘇老爺子臉色齊齊一變,這等於把家門打開,讓魔族在自己家客廳活動,他們是萬萬不能答應這個要求的,但歐陽文卻是不為所動,顯然是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意。

「不可能!這種事我們絕不能答應!」蘇老爺子首先發難,他這次肯答應跟魔族見面,其實大半是看在歐陽家的面子上,這個對抗魔族五十年的蘇家家主,能在一個照面之間沒有出手已是萬幸,哪還能答應這個要求!

杜可彌卻沒有他反應強烈,還騰出一手按住蘇老爺子的肩,問道:「你們提出這個要求,究竟想做什麼?」

多智正待回答,他身邊的南拳已搶著道:「很簡單,我們的地盤決不容外人染指!」

南拳的一番話雖然說的不高明,卻反而有種讓人相信的力量,確實,東西魔界是相通的,但兩邊的魔族彼此幾乎沒有交流,偶而才有一兩個魔族會越過分界而來,那也是因為在那邊呆不下去的緣故,這次一、二千人的大動作,是從來沒有過的。

杜可彌問道:「就算你們打架,也是你們魔界的事情,為什麼要開放人界?」

多智道:「西方魔族在太陽底下會變弱,魔界沒有太陽。」

蘇老爺子的忍耐到達了極限,喝罵道:「你們想怎麼打是你們的事,不要想我會配合你們!」

蘇老爺子說的斬釘截鐵,絕無反駁的餘地,但多智陰陰冷冷的說道:「蘇老闆,假設西方魔族來了一千個,那我方也派出一千個高手對戰好了,也許貴方三家精銳齊出,可以不把這千把人放在眼裡,可貴方會損失多少呢?」

蘇老爺子一怒,拍桌而起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這邊又是杜可彌把蘇老爺子拉住,一邊道:「先聽他把話說完。」

多智向杜可彌點頭示意,謝謝他控制場面,繼續說道:「我們有自信可以解決所有的西方魔族,但是為了不讓事情有太大的變數……貴方插手確實可以改變局面,所以我們特地來向貴方招呼。」

這一番話不但捧了三大家族,也展現出他們勢在必得的決心。

一直沒有參予討論的歐陽文突然開口道:「我已經答應了。」

「歐陽!?」

歐陽文無視兩位家主的震驚,慢條斯理的說道:「答應這件事對我們沒有害處,與其靠我們的力量強壓他們,倒不如讓他們自相殘殺,也省得我們費力。」

這道理大家都懂,可是歐陽文這樣挑明了說,而且眼前就有兩個魔族,眾人心中不禁一突。

南拳臉上明顯的有幾分不快,多智卻是一臉平靜,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還幫腔道:「是啊,如果魔族之間自相殘殺,對你們也不是壞事吧。」

杜可彌幾經思考,權衡利害之後,答應道:「好吧。」

「胖子!」蘇老爺子沒想到杜可彌竟然會答應,他臉上的表情也就變的非常古怪。

「老鬼,歐陽他說的沒錯,的確是不錯的選擇啊。」

看看情勢,杜可彌與歐陽文都答應了,只剩下蘇家也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不過蘇老爺子並不是這麼容易就同意的。

「你們光是要求,怎麼說也該拿出點誠意,好說服我這個糟老頭子。」這根本是賭氣的說法,也難為身為三大家主之一的他了。

不料多智卻像是早有準備一樣,說道:「是的,我方有二點保證,第一,我方保證在這段時間內,絕不向任何人類動手;第二,凡是衝突,如果是我方策劃的話,我們會預先通知三家,就算不是,我方也會盡早通知。」

蘇老爺子還在考慮他的提議時,杜可彌突然問道:「情況糟到你們要這麼的像我們示好?」目光如刀,似乎想挖出多智心中的秘密。

第一條非常合理,滿尊重三家的立場,但是第二條就有點尊重的太過頭了,行動還要通知他們?難道魔族遇上了什麼天大的困境,如果三家再插手就不能應付了嗎?

多智對杜可彌銳利的目光視而不見,答道:「我們這是在表現誠意。」

南拳的臉上異色一閃而逝,杜可彌雖然注意到了,卻來不及判斷那是什麼意思。

「東坡先生,你怎麼看?」歐陽文打斷了杜可彌的窮追不捨,詢問蘇老爺子的意見。

「哼!讓你們去鬼打鬼也好,省的一天到晚忙著抓你們尾巴。」蘇老爺子口中一點也不客氣,但卻是已經答應了。

「十分感謝你們,我們會盡快解決這次的事情。」



那邊一群重要人物的談話,杜鵑完全沒有在聽,自從那小歐陽進來以後,她的全副心神就都放在那上面了。

他還是一樣,一點都沒變,即使已經他結婚了,卻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模樣。

唉,杜鵑啊杜鵑,都過了好些年,難道妳還是放不下?

「歐陽,好久不見,千雨她還好嗎?」

「她很好,我替她謝謝妳的關心。」

蘇雪的意思她懂,千雨就是歐陽的妻子,蘇雪是藉著這個招呼來提醒她,歐陽已經是有妻子的人了……

「小明!」杜鵑可不是那種會一直沉在往日情懷中的人物,思念至此,她便用開朗的和歐陽打招呼,還故意用他不喜歡的方式叫他。

小歐陽全名是歐陽明,暱稱就變成小明,常常有人對他講許多關於「小明」的笑話,這也是他一直不太能適應的玩笑。

聽到久違了的暱稱,歐陽明臉上的微笑變苦笑道:「杜鵑,妳就不能換個方式叫我?」

「你這一輩子啊,別想我會饒了你。」

接著三人聊起天來,久別的他們當真有說不完的話題,常常隻字片語就能引起三人的一陣笑聲。

插不上話的丁奇只好一旁聽著,幸好歐陽明意識到這個年輕人的存在,不時把一些趣事對他從頭到尾的說一遍,不久他也就加入了聊天的陣容,哭訴著杜鵑平常是怎麼虐待他。

正當四人鬧的不可開交,那邊卻已經把事情討論完了,兩個歐陽馬上要走,杜可彌把杜鵑拉到一邊說悄悄話,蘇老爺子還要跟孫女多聚一聚,頓時場面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終於,大家都走了以後,看看時間差不多,蘇老爺子拉蘇雪去外面吃飯,杜鵑自然是不奉陪,杜鵑不去,丁奇就必須留下來負責她的晚餐,對於蘇老爺子的熱情邀約只好婉拒了。

臨走之前,蘇雪對丁奇說道:「好好看著杜鵑,我有點擔心她。」

「擔心杜鵑?她怎麼了嗎?」

蘇雪急了,輕咬紅唇一跺腳道:「唉呀,你教我怎麼說……總之,你今天要多注意著她。」

「哦哦,我知道了。」

大門關上,丁奇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畢竟剛剛那些人都有身分的,應對起來多了幾分謹慎,現在總算是可以輕鬆一下了。

「小丁,陪我喝一杯吧。」

「咦?不先吃飯嗎?」

「就看在師傅誠心誠意邀請你的份上,陪我一下子嘛。」

杜鵑今天好像不太一樣,怎麼會說出這麼溫軟的話來?

不過,丁奇馬上就發覺上當了,什麼陪我一下子、陪我喝一杯,那都是好幾瓶酒點綴的謊言!雖然他曾經接受過杜鵑的調教,酒量還算不錯,可是在喝酒如喝水的杜鵑面前,千杯不醉只是最基本的條件而已。

不多久,小桌上已堆滿了空瓶,大部分都是杜鵑喝掉的,絕大部分,雖然丁奇也被逼著喝了點,但是在杜鵑的調教之下,這點酒對丁奇來說不算太受不了,只不過腦中有點昏沉罷了。

酒過十七、八巡,杜鵑也終於醉了。

杜鵑雙頰酡紅,紅唇微張,眼珠子好像蒙上了一層霧,吐息之間俱是濃濃的醉意。

「師傅,去休息吧。」看這樣子飯也不用吃了,只要兩人不醉死在這裡就不錯了。

丁奇剛把她身子扶起,杜鵑轉過頭來,紅唇幾乎觸到他的耳垂,酒意極濃的幾個字緩緩推送到他耳裡:「你想不想抱我?」

「什麼!?」

丁奇驚異之間,杜鵑身子用力偎了上來,腦中昏沉的他突然之間站不住腳,兩人在地上跌作一團,丁奇在下,杜鵑坐在他身上,她的臀部……好像壓在丁奇的小腹……再下面一點……

這……這簡直……

丁奇只覺體內血氣氛成兩股,一股上衝,另一股下衝,正當他以無上定力這制自己慾望的時候,杜鵑原本坐直的身體一軟,倒在丁奇身上,一呼一吸吹在頸根部,癢癢的一直爬到心裡頭去,兩顆不知名的物體壓在胸口,感覺滿有彈性的,莫非是……

低頭一看,果然是!杜鵑螓首輕抬眼若遊絲,從這個角度恰好看進領口,可以望見因為擠壓而顯得變形的兩團豐肌,丁奇腦中一熱,差點失去理智。

「杜鵑,快起來啊!」丁奇奮起意志,努力想推開杜鵑,無奈一陣酒意上湧,手腳一軟,無力掙扎。

「吻我……」杜鵑一雙手纏向丁奇後頸,同時身體輕微的扭動,斯磨著底下這副年輕的身軀。

這最後一擊是致命的,足以摧毀丁奇剩餘不多的理智。

千鈞一髮之際,蘇雪回來了。







第二集
第一章 魔族交鋒

香豔的場景在眼前如火如荼的展開,還是杜鵑在上面採取主動!?蘇雪想也不想一腳就把杜鵑踢開,以拯救丁奇免遭狼吻。

「小丁!你沒事吧?杜鵑對你作了什麼!?」蘇雪問的既心急又心疼,還以為見到歐陽明的杜鵑會頗消沉,沒想到竟然還有心情襲擊丁奇!

「我……」丁奇的心裡不知是慶幸還是可惜,但總之自己的清白是保住了。

「杜鵑!」蘇雪怒沖沖的要向杜鵑興師問罪,可惜的是杜鵑醉的不知人事,雖然還沒有睡著,但也無法有組織的回答了。

望著隨時有可能睡著的杜鵑,蘇雪只好親自把她扛回房間,蘇雪可不敢再讓丁奇和她獨處了。

「你也真是的,怎麼會差點讓杜鵑給……」畢竟是受過教養的大小姐,「強暴」兩字有點難出口,饒是如此,蘇雪仍是羞紅了臉蛋。

其實這當中最無辜的就是丁奇了,莫名其妙差點失身給自己的師傅,還要給眼前的美人埋怨。

「我也不知道啊,杜鵑今天怪怪的,以前都不會這樣的。」丁奇稍稍整理了情緒,撫平狂跳的心臟,而此時他才發覺喉嚨有點乾。

蘇雪暗道,看來杜鵑還是舊情未了難以平復,不過既然杜鵑不講,那她也懶得在這裡嚼舌根,以免事後被杜鵑嫌棄多嘴。

「既然沒事了,那就趕快睡,你明天還要上學吧。」



隔天,丁奇精神恍惚的出現在教室,昨天的刺激實在太強烈了,害的他整晚難眠,腦中都是那時的杜鵑,後來參雜了五年來認識的她,各式各樣的杜鵑在他心裡交替出現,一直到現在都還是。

而且今天早上還被教官找去,因為「蘭莉雅事件」傳的盡人皆知,教官說,雖然學校不干涉男女交往,但是在學校不要太明目張膽,諸如此類云云。

從教官的口中丁奇才知道,原來全校都知道了……

中午,蘭莉雅又來找他了。

「學長,今天去你家玩!」

讓可愛的女生甜甜的叫學長,所有男生都會打從心裡暖起來吧?

「我家!?不不……不了吧。」丁奇的面部肌肉有點不受控制,如果讓蘭莉雅和杜鵑再來個相見恨晚,也怪可怕的。

「反正我已經知道你家在哪了,就算你說不要,我還是會去的。」蘭莉雅依然是甜甜的笑著,絲毫不把丁奇的拒絕當一回事。

丁奇苦笑著對蠻橫少女說道:「既然如此,妳為什麼要問我呢?」

「我沒有問你啊,我是在告訴你,我今天會去。」

丁奇的苦笑,更深了。


人如果倒楣,事情總是一件一件來,放學之前,杜鵑匆匆出現,隨口向數學老師說了什麼藉口,因為看到這個美麗的教師滿臉殺氣,數學老師一個字也不敢吭,可憐的丁奇就這樣被拖走。

頂樓,丁奇的背重重撞在水泥牆上,杜鵑惡狠狠的提著他的衣領,沉聲問道:「我昨天作了什麼?」

「啊?」丁奇沒想到杜鵑的殘暴手段,竟然是為了問昨天的事情,當場傻住。

「快點說!我昨天到底作了什麼?為什麼蘇雪提起昨天就滿臉通紅,還說我對你什麼什麼的!」

杜鵑是急到氣了,下午沒課的她回家偷個懶,竟然被蘇雪一直一直一直抱怨,一頭霧水的她從蘇雪語焉不詳的話裡,勉強聽出昨天杜鵑喝醉,好像對丁奇作出什麼她很不喜歡的事情,問她又不說,一怒之下,杜鵑殺回學校來質問丁奇。

「那……那個,就是……」丁奇吞吞吐吐的把來龍去脈解釋一遍。

「我差點強暴你!?」杜鵑聽了腦中一陣暈眩,心裡也首次升起了要戒酒的想法,不過既然沒什麼事(?)就好了,杜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丁奇還想說什麼,突然一絲冰冷的感覺從背脊直衝腦門,雖然一掠而過,但是這不好的感覺他已熟悉了。

「師傅,有魔物!」丁奇回頭一看,卻發覺杜鵑似無所覺,還在一個人喃喃自語。

「魔物?在哪裡?」杜鵑先是隨口回答,然後才驚覺丁奇說的是什麼。

丁奇朝冰冷氣息掠去的方向一指,答道:「往那裡去了。」

雖然奇怪他能知道魔物的動向,不過這時無暇細想,既然有魔物出現,她就必須處理,這是驅魔家族的義務!


一陣奔走,好不容易快到目的地,卻聽到手機那方的杜可彌說道:「不要管,那些是魔族,他們設計要在哪裡攻擊西方魔族。」

丁奇馬上就想回去,可是杜鵑卻想要看看魔族之間的戰鬥,因為長久以來,他們都是和魔族相鬥,難得有機會袖手旁觀,怎能放過。

地點是一條寬闊的街道,此時是下班下課的尖峰時段,路上卻意外的沒有人車,一眼望去,那些寥寥數人似乎都是魔族,個個頭角崢嶸眼露凶光的。

杜鵑拉著丁奇選了個隱蔽的地方藏好身,就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

「師傅,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丁奇再一次試著打消杜鵑的念頭,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不大好的主意。

對於丁奇的不安,杜鵑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有我在這裡,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這麼擔心不都是因為妳……想歸想,丁奇可沒笨到說出口。

過不了多久,街道的盡頭出現了三個人影,霎時間,接上的所有人都像收到了訊號一樣,往那三人圍了過去。

那三人看外表是外國人,雖是冬天卻穿著短袖上衣,帶頭的一人褐髮綠眼顴骨高聳,一臉蒼白的病容,但身材雄偉,虎軀挺直,和他病人似的白皮膚好像不太符合。

他身後兩人更是誇張,皮膚黝黑,面目如刀刻斧雕的不說,渾身肌肉賁起,比帶頭的還高半個頭,加上滿臉鬍渣,兩雙手臂上佈滿濃密的汗毛,怎麼看都像是老闆代的保鑣。

他們會怎麼打呢?

杜鵑這時可是滿心興奮期待,平常欲除之而後快的魔族,現在在眼前大打出手,雖然只是十幾個人群毆三個,但是能看到敵人打敵人的場面,她實在是非常開心。

果然,魔族不只靠著人數眾多,一旁的許多小巷內,慢慢出現了許多魔物,雖然零零散散的,卻隱隱把對方包圍了起來。

西方魔族也不是笨蛋,看這場面也知道自己被埋伏了,三人立刻擺出警戒的神色,準備應付接下來的事端。

但,他們面對數量上的劣勢,卻沒有緊張的模樣,難道他們另有佈置?

彼此之間根本沒有多餘的話,侵入地盤者,除了投降以外就只有死,當初幻魔族能順利在本地立足,是因為他們本身極難對付,而且是逃亡來此,人數稀少,態度十分之「溫和」的關係。

東方魔族們紛紛捨去人類的偽裝,頓時大街上多了許多具有人形,卻不是人的東西。

西方魔族在人數不利的情況下主動搶攻,帶頭者雙掌一幌,指甲既黑且長,看來是跟左伯特一樣的吸血鬼族,五爪紛飛,不少前頭的魔物還來不及動作就被撕給粉碎。

另兩個則是巨拳一揮,擋者骨折肉爛,當真是一雙鐵拳。

不過他們的威風也僅止於對付魔物,當東方魔族出手之後,情勢瞬間逆轉,力魔族硬拼保鑣,雙方俱是力大無窮,打起來碰碰磅磅氣勢非凡,或許西方魔族在太陽底下真的會變弱,兩個保鑣漸漸不支,被力魔族趁隙轟了幾拳重的,雖不至當場倒斃,卻也口吐鮮血,連連後退。

至於吸血鬼情勢好點,因為身形靈活,兼之雙爪銳利,雖身受數名魔族圍攻,一時也不至落敗,但也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在數人的圍攻壓制下,他能活動的空間漸漸狹小,有好幾次的攻擊都擦身而過,若是一不小心,就只能落的皮開肉綻的下場。

保鑣之一不甘被壓制,暴喝一聲,棄守轉攻,雙拳齊出,直取力魔族的左右太陽穴,力魔族迅速反擊,保鏢胸口挨上一拳,粗壯的身子被打的口噴鮮血倒飛出去,摔在地上生死不明,但也把對手轟的七孔流血搖搖欲墜。

另一個正待上前一擊斃命,卻被另外兩個力魔族纏上,以一敵二,力量又不足,一拳打在臉上,也遭到和他同伴一樣的命運,飛跌噴血。

眼角餘光見到兩個同伴倒下,但吸血鬼卻不受影響,只把身形手爪施展到極致,勝卷在握,圍著他的翼魔族不願兩敗俱傷,把圈子放開遊鬥,不跟他硬拼,只管不讓他逃走。

杜鵑越看越覺得奇怪,照理說,人數少的一方應該盡力突圍才是,但西方魔族似乎沒有這個打算,一個個打的不亦樂乎,一點想逃走的跡象也沒有。

疑問很快獲得了解答,只見一個翼魔族從半空中飛來,身上到處都是傷痕,一雙肉翅也坑坑洞洞,顯然是遭到了攻擊。

乍見這翼魔族如此模樣,眾東方魔族全都臉色一沉,這是他們佈置在外圍的人手,是用來防止目標逃掉的,眼下這個樣子,恐怕是有變故。

「西方魔族!」

翼魔一聲嘶喊,便摔在地上不動了,看來是拼了死力來通知他們的。

好像在證實魔族心裡的沉重,四周巷子暗處,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人影,兩邊街口也被人給站滿,真的是站滿,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反過來把東方魔族給包圍了。

「辛苦你們了,尤立。」

這時翼魔族已放棄繼續和吸血鬼纏鬥,吸血鬼瀟灑的一撥頭髮,說道:「要說辛苦,對多法和多德講吧,他們可被打趴了。」看來這個吸血鬼就是尤立了。

「沒關係,今天是滿月,等天黑他們就好了。」

「說的也是,他們是『狼人』嘛。」尤立故意誇張的大笑著,剛才他可是吃了不少拳頭,雖然翼魔的力量不大,可是也頗疼痛,不趁現在好好的氣氣他們怎麼可以。

這時自然有西方魔族把兩隻狼人「回收」,等待天黑月出,他們就可以展現出狼人超級強韌的恢復力。

東方魔族算計不成反被包圍,翼魔族當機立斷展翅飛去,先走再說。

不料才剛起飛,四周樓房之上突然飛出許多黑影,眼尖的翼魔族一看之下,失聲叫道:「石像鬼!!」

石像鬼並不是魔族,而是魔物,石像鬼體小翼短,卻是靈敏異常,一翻交手下來,擅長飛行的翼魔族不但甩不掉,竟還被追上,體型小的他們力量上不是翼魔的對手,如果一對一,翼魔族是可以穩操勝卷,雖然他們身體堅硬如石,只不過多費幾番功夫,但這時翼魔族所看到的石像鬼數十倍於他們,若要硬闖,再多十條命都不夠用。

然而石像鬼卻不主動攻擊,只是在他們頭上飛來飛去,看樣子是只負責不讓他們走而已。

翼魔族只好落回地面,和一眾東方魔族共抵外侮。

而這時杜鵑他們的處境也不妙,西方魔族採取的是區域包圍,不管他們躲的再隱密,卻依然是在包圍之中,等一下若是動起手來,難保他們不會被發現。

「師傅,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啊!」

「我就說了,這樣不好……」

「閉嘴!有空抱怨不如想想怎麼辦!」

壞就壞在一聲閉嘴,被這個笨徒弟抱怨,杜鵑斥罵之間忘記控制音量,原本還沒被發現的兩人,頓時成為了眾多視線的目標。

「出來吧,不必再躲了。」尤立對他們所在的方向喊道。

「都是你這個笨蛋……」

杜鵑悻悻然出現,她一路過來也不是什麼都沒準備,至少記得把劍帶來,還把備用長劍先交給丁奇。

這一來場面上就出現三方人馬,一大群西方魔族包圍著一小撮東方魔族,兩者之間又有另一方的勢力,代表人類的勢力……雖然只有兩個人……

「是人類?」驚訝的不只尤立,中外的魔族都驚訝到了。

在雙方的計劃中都沒有他們的存在,一時間都以為是對方的佈置,雖然區區兩個人類在他們心目中不算什麼,但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兩個人類手持長劍,一個凜然不懼傲視四方,另一個就有點縮手縮腳,雖然盡力作出勇敢的樣子,卻在不自覺中藏了小半個身子在別人後面。

三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別人先說話,以弄清楚眼前的是什麼情況。

不過再等下去對東方魔族只有更糟,因為太陽要下山了,那時西方魔族又是吸血鬼又是狼人,正是他們活動的好天氣,頭上還有一海票的石像鬼,這可不好辦。

而且這兩個人越看就越像……那個什麼三大家的人,不是說好了不管嗎?怎麼還有兩隻小貓在這裡?

對於西方魔族,杜鵑兩人的存在說不定是對方的奇兵,但是等了半天沒看他們動作,可能只是兩個誤闖的人類,他們手上的劍……這裡是神秘的東方,說不定人人都會隨身攜帶吧?

心念至此,就先放著他們不管好了,西方魔族裡一個和翼魔族相似的魔族排眾現身,黑髮黑眼,臉龐如精緻的雕刻品般秀美,除了皮膚顯得黑了點以外,身形比例幾乎可稱作完美,身後兩片如夜般漆黑的翅膀,卻是黑羽密佈,風吹過時還輕柔的飄動,看來看去,如果不是他頭上兩隻彎角,兩片黑羽,說不定會以為他是一位……天使!?

「我是墮天使……我是惡魔•耶路南德,你們投降吧。」

墮天使,稍有涉獵西方神話的都知道,當時路西法帶領天界三分之一天使叛亂,事敗,所有參與叛亂的天使通通墜入地獄,變成惡魔撒旦,雖然身分變了,能力卻依然強大,而且數量驚人,是西方魔族的主力。

即使知道了這件事,面對耶路南德的勸降,卻沒有人心動。

或者說是,沒有人上當。

投降?誰知道西方魔族會用什麼手段對付投降的他們,現在大家聚在一起,說不定還有機會衝出去,要是投降了,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密術,會把自己變的什麼樣子。

耶路南德再問一聲,見沒人響應,嘆道:「冥頑不靈的東西,通通去死。」

手一擺,包圍他們許久的西方魔族們,迫不及待的衝上去,一場大戰就此展開。[/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44

[size=4]第二章 杜鵑神威

魔族!從來沒一次見過這麼多魔族!杜鵑心裡不知道是鬥志還是興奮,這種大場面她可是喜歡的很啊!

更何況現在除了她和丁奇以外,沒有其他需要費心的人類,這麼一想,更是可以放膽一戰!

「小丁!跟著我!」

看到杜鵑神采飛揚,丁奇不禁暗暗懷疑她早就想這麼做了,不過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乖乖的聽她話比較會有活下來的機會,不管是現在或以後。

杜鵑一挽長劍,劍光四射指南打北,劍氣縱橫無所不摧,跟劍山腳下那場相比,雖然對手明顯強的多,但是他們會怕、會躲,反倒省了很多力氣。

丁奇就隨著杜鵑開出的路四處亂闖,這時他早已召喚出龍鱗來阻擋後面的敵人。

於是一個很奇妙的情勢發生了,杜鵑雖然沒有特別設定幫助哪一方,但是西方魔族的人數比較多,而且東方魔族都聚在一起,所以杜鵑的劍都刺向了西方魔族,不知不覺間,西方魔族已經把她視作敵人,從而開始圍攻她了。

東方魔族們在杜鵑引去了一部份的敵人以後,壓力大減,由力魔族拿著巨大戰錘擔任主要的防禦,翼魔族不時飛出來向著敵人的頭顱刺出細劍,一時之間可保不失,但是能支持多久就是問題了。

這邊杜鵑長劍一轉,盪開一隻攻向左腹的爪子,藉著反震之力急刺右方,在狼人出拳之前,搶先洞穿了他的肩膀,逼的他痛吼一聲,卻不得不向後退去,而這時杜鵑又逼開了兩個吸血鬼,在另一個狼人大腿上劃了一條口子……

杜鵑能如此猖狂,是因為她的背後有丁奇,一開始她還小心翼翼的擔心那個笨徒弟會受到攻擊,但有幾次她打算回劍解丁奇之危時,他竟然還先杜鵑一步,不只解了他自己的危機,還擋下了想從背後攻擊杜鵑的手爪。

幾次下來,杜鵑安心了,自己的這個徒弟確實大有成長,這種場面下可以幫上自己的忙,想到這裡,杜鵑的臉上出現了笑容,手上的劍只有更快!

不過在享受戰鬥快感的同時,杜鵑也覺得奇怪,怎麼外國魔族都是不用武器的嗎?到目前為止,還沒看到哪一個敵人拿著任何金屬或是非金屬的武器,都是空著一雙手就衝上來了,雖然他們的爪子是很利……

冬天天黑的早,他們出來的時候又是時已黃昏,太陽完全沉下去的瞬間,一輪明亮的滿月高掛天際,吸血鬼沒有了討厭的陽光牽制,身形越發詭異難尋,而且指甲變的又長又利又硬,直比上好的長劍。

相比之下,狼人就變得太多了,原本還是人形的時候就已經滿身毛,一但遇上令他們瘋狂的圓滿大月亮,毛髮肌肉暴長,嘴巴鼻子向前突出,牙齒變的參差尖銳,骨骼也撐開了,每一隻手掌上的爪子,都長著兩到三吋長的銀白色利爪,皮膚也變的又粗又硬,杜鵑一劍砍下,僅破了一點皮肉,以他們強大的恢復力而言,這根本和沒受過傷一樣。

這樣可以擋下杜鵑嗎?

不能!

眼看長劍不能傷害狼人分毫,杜鵑真氣推行,出手氣貫長劍,雖然失去了難以捉摸的隱逸,卻多了幾分長劍破空的風雷之聲,這種施為之下,果然劍到破體,管他異變再大,仍然不能讓杜鵑有絲毫的停頓。

但,杜鵑也發覺一件事,開光後的寶劍對西方魔族雖有傷害,卻不能發揮原有的威力,劍過見血,但在滿月的照耀下,馬上皮好肌生,又衝上來和杜鵑一決生死。

真令人討厭!這麼死纏不休的,一定沒有女人會看上你們!

心裡滴咕,手上卻一點也不慢,長劍斜挑,斬斷了半隻抓向自己的手掌,右腳一踹,把一個吸血鬼踢的連滾帶爬,身後風起,杜鵑理也不理,長劍橫切回來,逼退兩個搶攻的吸血鬼與狼人。

果然,丁奇很盡責的用龍鱗把吸血鬼指爪擋下,回手一劍,讓那傢伙抱著鮮血淋漓的右臂後退。

「杜鵑!現在怎麼辦啊?」情況緊急,丁奇已經無暇注意自己用什麼口氣叫她了。

「臭小子!教你這麼多年學不會!叫我師傅!」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杜鵑在這等情況下仍不忘教訓丁奇,一邊道:「當然是逃走啦!」

杜鵑也不是逞兇鬥狠的角色,只不過視線被眾多魔族遮住,看不到哪邊人少,而且魔族也不是站著讓他們打,會閃躲會還手的,要在這等混戰情況下走一直線談何容易,更何況西方魔族把他們當作敵人,有意的引他們在人堆中打轉,當然更走不出去了。

耶路南德雙眉一皺,心裡不停滴咕,眾魔族圍攻一個人類,竟然打半天沒結果,反倒是自己這邊傷了一堆人,雖然在滿月和黑夜的保佑下馬上就恢復了,但實在太丟臉了。

這樣讓她囂張下去不行。


「你們通通住手!」

西方魔族聽到老大開口,縱使不滿也只有讓出一小塊地,好讓他全力出手。

耶路南德雙翼一展,飄然來到杜鵑身前,雙手握拳凌空下擊,拳勢威猛,杜鵑不敢大意,側身避過,迴劍一圈奔斬他脖子,耶路南德既然挑戰杜鵑,當然有幾分把握,黑色羽翼一拍打在劍脊上,劍勢一偏,從喉前掠過,耶路南德腳尖飛起,直取杜鵑咽喉,杜鵑頓足扭腰擺頭,勉強避過一腳,但這腳刮起的勁風刮
臉生疼,足見威勢之強,若是給踢中了,恐怕就一命嗚呼哀哉。

杜鵑暗吃一虧,算準起腳後必有的落腳動作,長劍回縮一橫,這下非要了他一條腿不可!

不過杜鵑忘了人家可是有翅膀的,雙翼一振,身形陡然拔高,杜鵑長劍隨之上劃,卻是刺了個空,耶路南德高高下望,短暫的交手,底下這個人類確實不簡單啊!

杜鵑卻沒有他的惺惺相惜,凝神屏息,長劍斜指,全副心神放在耶路南德身上,雖然雙方都沒受傷,但她知道耶路南德沒有使盡全力,等一會兒的拼鬥一定更加激烈。

耶路南德從空中下撲,右手一抓,憑空化出一枝短矛,通體漆黑,藉著凌空撲擊之勢向杜鵑刺去。

短矛來的突然,杜鵑也躲的狼狽,耶路南德毫不手軟一陣搶攻,矛劍相交,杜鵑只覺力道強橫魔氣沉猛,震的右臂一麻,長劍差點脫手,急忙旋身,借力再斬他頸側要害。

但耶路南德故計重施,翅膀拍一拍又飛上去了,杜鵑再次揮空。

如此的場面一再出現,耶路南德仗著會飛,不停的作撲擊,一擊不中就飛上天,惹的杜鵑每每還手都落空,還要看著他在天上耀武揚威。

不痛快,這樣實在令人不爽啊!!

丁奇在旁邊感到心驚膽戰,他看到杜鵑頭上的引線已經被點燃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

爆了!

耶路南德又一次飛上去之後,杜鵑提劍殺進了眾魔族之中,挨打了這麼幾下,杜鵑心裡的怨氣提升到了極限,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能讓她打個痛快就行,那種輕飄飄的戰鬥實在不合她胃口。

這般行徑,在場所有生物除了丁奇之外通通大吃一驚,哪有人在跟老大單挑的時候,打不到就去找別人出氣的啊?

杜鵑長劍橫斬,當頭兩個狼人還來不及動作,長劍已經破開咽喉,幸好他們總算反應敏捷,一個後翻免去斷頭慘狀,而狼人在滿月之下近乎不死之身,這才逃過一死。

混戰再開,丁奇先知先覺的跟上杜鵑,守護她的背後。

杜鵑氣是氣,卻在剛才和耶路南德糾纏的時候,順便看清了四周形勢,這時不再四處亂走,而是一直線的向包圍最薄弱的地方殺去。

耶路南德楞在空中,他必須承認,這個人類和以往遇到的那些確實有很大的不同,要利用數量優勢留下她嗎?

略一思索,還是決定不要與她為難,擺出幾個手勢,西方魔族悄悄讓出條路,好讓杜鵑「殺出重圍」。

兩邊同心協力的結果,就是杜鵑真的殺出一條血路,帶著丁奇跑掉了。

眼下,該是把那群負嵎頑抗的傢伙們解決掉了。

耶路南德右手一攤,短矛半浮,魔力稍動,短矛化變長矛,黑色的光芒在長矛周圍流動,被黑光照到的東西都會失去顏色,但卻還是能清楚的看見形體,實在很難形容那種情況,就像是東西被奪去了一切,只剩下外表還存在的感覺。

過不多久,耶路南德覺得差不多了,長矛一擲,落在東方魔族的圈子裡,黑氣立刻蔓延籠罩了整個圈子,等到耶路南德收回長矛的時候,那裡只倒了一片屍體。

「唉……乖乖的投降,不是很好嗎?」



至於順利逃脫的杜鵑,這一場激烈的舒展拳腳之後,只覺得心情大好,兩日來的鬱悶一掃而空,雖然有些疲累,卻無損愉快的心情,開開心心的回到了家裡。

「學長∼」

唔!直到蘭莉雅伴著香風依入懷中之後,丁奇才想起她會來。

不僅如此,蘭莉雅還一手環腰,一手纖指輕點,在他胸前畫著小圈,癢癢的感覺一直轉到心裡頭去。

「蘭莉雅,妳不要這樣……」感覺到了蘇雪的殺人目光,丁奇趕緊把蘭莉雅推開少許。

「學長∼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這個……」蘭莉雅在場,有些話不好講,想到今天的遭遇,丁奇一雙眼睛不由得望向了杜鵑,期待由她來回答這個問題。

不料杜鵑卻是笑意濃濃的回望著他,看到這種笑臉,丁奇不知怎的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下蘇雪緊張了,今天才埋怨過杜鵑,她氣沖沖的出門去找丁奇,結果弄到晚上才回來,杜鵑滿臉春風得意,兩人還一副很累的樣子……

「是啊,小丁,我也很想知道呢。」

顧忌蘭莉雅的丁奇只好不停傻笑,希望可以就這樣混過去。

他太天真了,就算蘇雪好講話,但是他背後的那個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杜鵑。

「沒關係,小丁,你就跟蘇大小姐講講,我們今天上哪去『開心』了。」

「師……師傅,有必要特地強調『開心』兩個字嗎?」

「怎麼叫我師傅呢?在那緊要的當兒,不都叫我杜鵑的嗎?」

眼見杜鵑臉上邪邪的笑意,丁奇心中雪亮,怎麼這小小的事情她竟然記上了,都這麼大人了,還跟自己徒弟計較這點口舌……

但是不知情的蘇雪和蘭莉雅臉色鐵青,同樣身為女人的她們也知道杜鵑的魅力,蘇雪更是親眼所見,丁奇被她牢牢壓在身下的場面,偏偏丁奇又是這麼乖巧的人,如果杜鵑命令他的話,說不定他真的會……

面對一連串的變故,幸好這兩個月丁奇學到的不只是功夫,說謊的技巧也一日好過一日,先向蘇雪使眼色,表示有話等會兒再說,然後費盡口舌,把蘭莉雅哄的相信他們去健身房,已經很累了,答應禮拜六跟她去約會,才把蘭莉雅給勸回家去。

「小丁,你越來越會應付女孩子了。」杜鵑如是說。

但,這也有個後遺症,雖然解決了蘭莉雅,蘇雪就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一樣,一臉的悲憤之色,特別在聽到丁奇答應去約會的時候,靜靜坐著的她,竟悄悄地散發出一股劍氣。

這股劍氣縱使在知道真相之後,也依然沒有消散,只逼的丁奇暗暗叫苦。

杜鵑相識蘇雪也久,看到蘇大小姐真的生氣了,倒有幾分良心不安,考慮一會兒,決定把安撫她的責任交到丁奇手上,沒辦法,誰叫他是自己的徒弟呢?

「她就交給你了。」雖然是悄悄話,但杜鵑也知道憑蘇雪的功力,這點聲音還是會被聽見,不過既然都把丁奇推給她了,應該可以圓滿達成任務的吧。

丁奇「怯生生」的來到蘇雪面前,蘇雪瞟了他一眼,便低下頭去不理他。

這一低頭,長髮如瀑,雪膩的頸子光滑秀美,故意不看丁奇的眼眸只顧著望向膝蓋,瓊鼻櫻唇,雖是冬天,家中輕便的衣物也不會多厚,一襲淺藍色的裝扮,長袖上衣貼著身體,驚人的上圍如山丘起伏,細腰豐臀,珠圓玉潤的長腿,兩隻白白的可愛小腳,一雙不曾做過粗活的細白小手,並放在優美的膝蓋曲處,多可愛的樣子。

蘇雪這一低頭,一坐,就是大家閨秀的氣質,禮貌、規矩,卻帶著一絲冰雪意味的坐著,丁奇紛亂的腦袋漸漸安定下來,什麼解釋謊言哄騙的通通丟到一邊去了。

對她,對蘇雪,這個相識不久,卻突然成為他家人的蘇家千金,丁奇不願意對她說出違背良心的話,也不願意說出庸俗的語言來污染她的耳朵。

為什麼?

不為什麼,因為她是蘇雪。

丁奇依舊傻楞楞的站在原地不發一語,等著他說話的蘇雪不禁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

如果眼神真能傳達心意,那蘇雪的一眼中說盡了千言萬語,可惜的是丁奇這個笨蛋不能把握住其中的意思。

雖然有點難過,不過丁奇這麼呆呆的看著她,俏臉一紅,怨道:「你怎麼都不說話?」

口氣柔柔的、軟軟的,似有若無的幽怨口吻,漆黑的眼瞳深井一般,曲曲折折的好像塞了滿滿一堆棉花到他胸口,漲鼓鼓的有些話滿益到喉嚨,催促著丁奇說出口。

但,話到嘴邊,卻變成:「蘇雪,妳……我……這個……」

笨拙的模樣,引起了玉人兒心裡的一連串嘆息,自己也見過不少青年才俊了,怎麼偏偏遇上這種傻小子,唉∼傻小子啊傻小子,你怎麼就傻的這麼可愛?

杜鵑這時卻在暗處感嘆,冰山美人遇到笨蛋,卻看他們含情脈脈眉來眼去,難道老天當真瞎了眼嗎?


第三章 蔓延

蘇雪和丁奇的相對無語,被要看連續劇的水兒打破了。

水兒的外表是國中生,但實際上已經不知道活了多久,而且在大量日、韓劇的陶冶下,敏銳的掌握到這兩人的氣氛很微妙,給了他們一個神秘的微笑以後,自顧自的去看電視了。

好戲散場,杜鵑才向杜可彌報告了今天的遭遇,特別強調了長劍上的靈力無法發揮的狀況。

聽著杜鵑的報告,杜可彌只能在心中苦笑,這個杜鵑吶,劍法一流,惹麻煩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竟然還扯到魔族大戰裡去了。

不過魔族本來就是他們的敵人,所以杜可彌隨口訓誡了她幾句,就把話題集中在對戰內容上,沉吟半晌,一時也無計可施,只好去請問長年在國外的歐陽他們,都是怎麼對付這種情況的。



時間很快的過去,半夜,當杜家眾人都已入眠後,一個身影無聲的堆開門,靜悄悄的閃身出去。

是丁奇。

他抱著自己的右手,仗著熟悉環境,躲過了警衛的視線,來到一處靜謐無人的公園。

手,好燙啊!

丁奇跪倒在地,死命的抓著自己的右腕,那深紅色的手掌再次出現在他面前,而且,又變大了。

如果是這隻手,丁奇毫不懷疑可以輕鬆的把自己一抓而斷,平貼著地面的手正在增長,長出來好像切豆腐一樣輕鬆的插入了石版地面,灼熱的感覺隨著手掌的異變而增強,左手快要抓不住了,好燙!!

高溫之中,丁奇支撐起身體,朝著公園都一定會有的池塘前進,沉手入水,竟激起「嘶」的高溫物體冷卻之聲,水面和手腕的交接處,更冒起了陣陣白煙,然後,池裡的魚群不安的跳動、掙扎,不斷的跳離水面,好像這個維持牠們生命的物質,此時便成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不久,細小的白點從水裡浮出,仔細一看,是一點一點的氣泡,接著,氣泡越冒越大,也讓人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

池塘沸騰了,不停翻滾而起的氣泡,和這如煙、如霧、如雲、如嵐的大片水蒸氣,其中還隱約泛著邪異的紅光,讓許多徹夜不眠的夜貓子,看著那騰天衝去的煙霧雲靄傻了眼。

丁奇這時的感覺絕不好受,除了右掌過度的熱燙以外,夾帶高度熱量的水蒸氣也令他不好受,不過在這個能把所有東西蒸熟的環境,他竟然能僅止於「絕不好受」,這也表示他的身體產生了一定的變化。

可,就算他渾身銅皮鐵骨,也不表示他在蒸氣裡就泡的很開心,手上那無比的熾熱已經消散了點,他也就有餘力去感覺身體的其他知覺。

衣服在水蒸氣的肆虐下已經溼透了,悶熱的感覺不停的從毛細孔中傳進來,臉上也滿是不知道是水氣還是汗水的水珠。

再看一眼池塘,滿滿的池水只剩下三分之一,各種魚龜蟲草不用說是死光了,水濁的好像大鍋的海鮮湯一樣,散發著陣陣惡臭。

丁奇見自己闖下大禍,正想腳底抹油,不料看到自己的右臂,一時間什麼念頭都丟光了。

深紅色的部分變多了,一口氣吃到了手肘,原本只是手掌的東西,在多了一隻手臂以後,更能看出來那是什麼東西。

這是一隻超級粗壯的手臂,顏色深紅,五指俱全,雖然有幾塊肌肉不像是人類該有的,但一眼望去,確實是一隻放大了好幾倍的手。

丁奇慢慢把真氣收回,之前為了抵抗高熱,他可是把真氣全都灌注到右邊了。

還好,這半夜突然發熱的右手,還滿遵守遊戲規則的,真氣一退,就慢慢恢復原來的右手給他看。

也許被杜鵑教的久了,人都會變樂天,在這種時候丁奇竟然只想到:「這樣下去,豈不是不能練功了?」

丁奇的這副慘狀,就是起於他躺在床上,想起這兩天都沒有好好練功,不料運功運一半,手掌熱的像塊碳,在家沖冷水沖了半天都沒用,又怕驚動其他人,這才奪門而出。

他本來只是想找個地方散功,誰知道手越來越燙,逼的他不得不運功抵抗,這又讓他的手更嚴重,只好又投入更強的真氣保護自己。

然後熱到頭暈的丁奇才採用了最簡單的辦法──泡水,只不過這下子有點難收拾。

雖然丁奇可以算是好人,但是沒有偉大到扛起巨額賠償或是法律制裁的胸襟,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還只是個十七歲的高二生而已。

所以他逃走了。



然後,隔天。

蘇雪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差。

因為今天是禮拜六。

雖然丁奇完全忘了這一回事,但是當蘭莉雅親自上門來拉人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忘不忘的了。

不過,一大早的,有什麼地方能玩的嗎?

幸好蘇雪反應也很快,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收買了水兒,竟然讓她放下電視,百般哀求丁奇帶她一起去。

事後,丁奇才知道,蘇雪對水兒說:「妳幫我看著他們,我就去租一大堆的電影讓妳看。」

這等誘惑,加上水兒至今還沒親身體會過現代都市的風貌,這次交易雙方一拍即合。

不過說也奇怪,聽到水兒也要參加他們的約會,蘭莉雅竟是一口答應,絲毫沒有被電燈泡亂入的不悅神色。

更奇怪的還在後面,蘭莉雅看到水兒,眼睛都發光了,一路上只挽著她的手,滴滴咕咕不停說著話,丁奇突然有種如果自己逃走,說不定她們更開心的想法。

想歸想,丁奇不會做出如此沒禮貌的行為,乖乖的跟著兩個女人走,一邊聽蘭莉雅和水兒聊電視劇。

這樣漫步走著,冬陽照在身上,曬著渾身暖呼呼的,看著前面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爭論哪一個演員的好處,經過的人們都會為了她們的可愛,視線在她們身上停留或久或短,卻都是讚美的眼神。

相較之下,就沒有人會多看丁奇一眼……

水兒注意到丁奇一個人在後面傻笑,心裡有點毛毛的,該不會是她真的破壞了一場甜蜜的約會吧?

「喂!你在笑什麼?」趁著蘭莉雅在找有營業的店舖(一大早嘛),水兒湊到丁奇身邊問道。

「不,沒什麼啦,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很不錯。」

「哦?難道你真的喜歡蘭莉雅嗎?」

「不、不是啦!我對蘭莉雅她……!」

語聲中斷,並非丁奇有意推託,而是有情況發生了。

街道上所有的人車全都消失,似乎不只是這條街,好像整座城市的人通通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

「小丁,不要慌!有人佈下結界,把普通人給隔離了。」水兒面對這陣仗比較有經驗,還反過來安撫外表年長於她的丁奇。

「這種東西可以當場設的嗎?」丁奇還在驚疑不定,哪有人走在路上突然被放到結界裡的啊?

「當然可以,不然每次設結界都要清場,不累啊?」水兒沒好氣的說道:「想當初,我的主人還是蚩尤的時候,那個黃老頭也用過結界這種東西,真是婆婆媽媽的!」

丁奇暗道:「如果不是他婆婆媽媽,說不定我的祖先就……」

這種話只能放在心裡,於是他嘴巴上說的是:「唉∼這下子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蘭莉雅找不到我們說不定會很擔心。」

「只要我們走出結界的範圍,她就會看到我們了,只是……」

「只是什麼?」

「因為我們不是一般人,所以走進結界範圍的時候,會自動被帶到結界裡,在蘭莉雅的眼中就會變成……我們消失在她眼前!」

「是這樣啊……咦?等等,這麼說來,這個結界出現的目的是……」丁奇隱約掌握了什麼不好的預兆……

沒關係的!一定是自己多慮了,昨天他們就打了一場轟轟烈烈的……

「當然是為了戰鬥!」水兒理所當然的說著,把丁奇的希望化作飛灰吹散到不知名的遠方。

怎麼……這麼倒楣啊?

丁奇好像洩了氣的皮球,肩膀瞬間塌了下來,問道:「那,水兒,妳知道結界的範圍到哪裡嗎?」

「誰會知道這種東西!」水兒嘟起了嘴,這小子當真以為她無所不知是吧?

說話間,丁奇遠遠看到一個熟面孔,就是他第一次看到的,那個值得紀念的左伯特先生,他身邊還跟了另一個……應該也是吸血鬼的同伴。

遇到熟人是件令人開心的事……嗎?

丁奇當機立斷,拉著水兒躲進小巷子裡,但,一整條沒有人的街,有人在你面前躲進巷子裡,想不看到都不容易啊!

可是左伯特記得上次的慘敗,而且在結界中,不知道東方魔族什麼時候會殺出來,他實在沒時間去跟丁奇玩遊戲了,拉拉同伴的袖子示意他不要管這個人類。

可惜的是,雖然左伯特有意避過丁奇,卻不能避過東方魔族的包圍。

小巷子裡站滿了東方魔族,丁奇躲進去的瞬間,還差點對站的最近的魔族獻吻,兩邊都對這個場面有點反應不過來。

魔族們在一時的呆滯之後,立刻判斷出他是三大家的人,原因無它,就僅僅是因為他是個人類,所以魔族作出了這樣的判斷。

既然確定了來人的身分,那就不要管他,任務重要。

魔族一把推在丁奇肩上,想把他推開,然後去截殺左伯特。

這動作看在丁奇眼裡,魔族對自己拍出一掌,雙方距離這麼近,直覺反應就是運氣抬手,抵擋對方的攻擊,偏偏他推的又是右邊肩……

魔族的手搭上肩膀的瞬間,丁奇就知道他不過是想自己讓出一條路,是自己的反應過大了,正想退開,但他的手指卻已經把魔族連掌帶臂給切斷了。

昨晚的惡夢再現,深紅色的惡夢。

經過昨晚的冷卻之後,這次再變就沒有那令人幾乎昏厥的熾熱,但手掌的銳利仍然是在的。

見血,於是反擊。

因為雙方站的很近,魔族的拳頭第一時間來到面前,丁奇還來不及想到抵擋,就被一拳給轟了出去。

這是丁奇第一次被魔族直接打中,強大的力道早在意料之中,可怕的是那隨著拳勁而來的充沛魔氣,一鑽入體內,就往四肢百骸竄去,好像要把丁奇渾身上下的血肉通通佔為己有……理論上應該是這樣。

但這一股鑽入丁奇體內的魔氣,沒有像杜鵑告訴他的那樣流動,卻是全都衝向他的右手,一過手肘,魔氣消失不見,好像被什麼東西吸納而去,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又發熱起來。

「小丁!」水兒吃驚的望著丁奇的異變,看他的手臂,應該有一段時日了,怎麼這個笨小子竟然不找她商量?她可是知曉一切的魂魄啊!

但是丁奇卻不知道她一喚之中的意涵,只聽出了水兒的焦急,但這時手上的熱度已經到他不堪負荷的地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右手五指一張,好像要把所有熱氣揮去似的一爪,虛空一抓,空中留下異樣的紅痕,這並非只是殘像,紅痕切過魔族的身體後,依然停留在空中,從魔族體內濺出的血,甚至沾附在上面,緩緩向低處流去。

巷子很窄,丁奇一抓之下,聚在一起的眾魔族根本來不及閃避,事實上也容不得他們閃避,五道撕心裂肺的氣勁切來,把他們通通斬成一堆肉塊,藉著這一抓,丁奇感到身體裡的高熱從指尖釋放出去,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右掌的熱度又慢慢提高起來,逼的丁奇想四處亂抓。

「小丁!冷靜點,盤腿靜坐,五心朝天,照我的話做!」水兒的聲音適時傳來,使得丁奇想要亂抓亂揮的心智一清,急忙依言而坐,盤腿運氣。

「以氣引氣,散化周身,導引歸流,以為己用……」

「水兒……」

「閉嘴,專心點!」

「不是啦,我聽不懂……」

一股熱血衝進水兒腦袋,這個不讀書的東西!如果不是他的情況緊急,真想先給他兩拳再說!

從來沒想過這套心法還有翻譯成白話文的一天,著實讓她苦惱了一陣子,幸好她這一陣子猛看電視,學了不少現代用語,這才讓丁奇明白她在說些什麼。

依照水兒教他的方法運氣,右手的熱度散到全身,雖然難受,卻不是不能忍耐了,然後一點一點用自己的真氣去把熱氣打散,歸於丹田,卻不以此為止,再把剛才歸化的真氣,一股腦的通通塞到右手,很奇怪的,那股經過鍛鍊的溫溫然氣息,竟被整隻右手給吸納進去……不是被什麼筋脈穴道吸收,而是被整隻右手給吸了進去,好像每一個細胞都分到了能量,開心雀躍的把這些能量「吃」了進去。

……等等,整隻右手?

丁奇訝然張眼望去,一整隻深紅色的右臂傲然展現在他眼前,粗硬的皮膚,堅實的肌肉,這些他都看過了,可這時深紅色的肌肉已經侵占了肩部,比常人的大腿還粗長的手臂,自然垂下時可以碰到地面,這樣巨大的手臂動作起來卻不顯得遲鈍,反而還比丁奇正常的手臂靈敏。

唉∼真是越來越不像人了啊……

這時候還能胡思亂想,丁奇或許真不是一般人吧,但看在旁人的眼裡,這就不能忍受了。

啪!

水兒一個巴掌打在丁奇臉上,罵人的話同時湧出來:「身體有問題,為什麼不跟我說!?」

丁奇撫著臉,一時沒有答案。

「為什麼不跟我說?我……我知道所有問題的解決方法啊!如果你早點說,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丁奇已經把真氣散去,手臂慢慢恢復原來的樣子,然後,一個盤據在他心裡的問題,平常沒有勇氣問的問題,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機會:「水兒,我這樣子,還算是人嗎?」[/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45

[size=4]第四章 靈秀佳人

「說什麼傻話,你當然還是人,要不然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即使知道他的心情,卻還是忍不住想罵人:「如果你在一開始有問題的時候,就好好的來拜託我的話,你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德性!」

被一番搶白,丁奇的心情卻大好,開心道:「這麼說來,我可以恢復原來的樣子?」

「對啦對啦!雖然被你這個笨蛋浪費不少時間,治療起來比較麻煩,不過還是可以的啦!」

想到以後的複雜手續,水兒的口氣越來越差,卻聽的丁奇差點沒感激流淚。

「你們剛剛去哪裡了?我找很久耶!」

循聲望去,蘭莉雅連同街上的人潮都出現了,結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失去作用,把他們送回了蘭莉雅面前。

「因為水兒她突然想上廁所,所以我陪她去找啊。」

「小丁你……」

「啊哈哈哈……」

丁奇渾身上下一陣輕鬆,自己的身體發生異變,是不可能不在意的,儘管可以不在乎的去面對,但在知道沒事以後,那分高興輕鬆更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丁奇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彷彿感染到他的開心,蘭莉雅在他身邊直打轉,在這兩人超級明亮的氣氛中,水兒想臭著一張臉都很難,在蘭莉雅不時的無厘頭言語攻勢下,水兒總算笑開了。

逛著逛著,時近中午,吃過飯後蘭莉雅拉著大家坐上了公車。

「蘭莉雅,我們這是要去哪裡?」丁奇好奇的問道,他是個不常逛街的人……不如說他是不逛街的人,平常除了買菜以外,就沒什麼在街上走了。

「哼哼∼」蘭莉雅忍了一早上,就是為了此時的驚喜,她從小包包裡拿出三張入場卷,得意萬分的遞到丁奇的眼前:「你看!」

白色的入場卷,沒有什麼多餘的花樣,簡簡單單印著幾個字:「夏千雨音樂鑑賞會。」當然還有其他的小字,但是丁奇還沒看清楚,就被蘭莉雅收回去了。

夏千雨,這個名字好像有聽過?

「學長,就是今天耶!」蘭莉雅興奮的不知所云,不過依他的智慧,可以推論出那個什麼音樂鑑賞會,日期就是今天吧。

「夏千雨!?妳有她的門票?呀!好棒!!」相對於不知所謂的丁奇,水兒的表現就正常的多,她的眼睛發光了,真的發光,淡淡的紅色光芒,也許這就是她激動的表現吧。

因為水兒常看電視,所以知道夏千雨何許人也,她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憑著她的歌聲遊走,巡迴世界開演唱會,所到之處都引發了一陣旋風,人們為了她的歌聲而瘋狂,儘管她非常美麗,但夏千雨受到的歡迎不是建築在她的外表之上,而是在她眾多才華之中,多添了一筆美麗而已。

可惜的是這些丁奇通通不知道,資質普通、智慧也普通的他,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接收杜鵑教導以外的東西了,就算偶而有一點空閒時間,也要被杜鵑挪作私人用途,如果不是他還有去上學的話,說不定會變得好像不知世事的修行者,這樣的他沒聽過夏千雨的名字,也是正常的吧。

於是丁奇就在兩個女人的同聲驚訝之中,來到了音樂會的會場。



唔!好多人啊!

丁奇吃驚的望著人潮,並非什麼極度誇張的人山人海,而是對這個場面的溫和性非常感到震撼。

可以容納八千人的會館,雖然離開場還有三個小時,在外面等著的大概有四、五千人了吧,不少人高聲的談笑,卻不見一絲紊亂的排著隊,每個人都在等待進場的一刻,這麼多人,竟然自發的形成一種規律性。

夏千雨,這個人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

人實在太多了,放蘭莉雅與水兒兩人去排隊,不習慣大場面的丁奇打算到人少一點的地方去休息,雖然這樣有點沒男子氣概,但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還是自私一點比較好,何況水兒也十分同意啊!

即使是冬天,這樣跟幾千個人擠來擠去,再冷都感覺不到,加上今天又是個令人心曠神怡的艷陽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卻已經擠的滿身大汗了。

丁奇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大約是演唱會場的側門或後門吧,沒有半個人在這裡,他坐在一個花圃邊,讓太陽暖暖的曬在自己的背上。

他什麼也沒有想,只是在發呆而已,如果要開始進場,蘭莉雅會打手機告訴自己的。

但,丁奇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好像注定不得空閒一樣,屁股還沒坐熱,就發現一個女人彎著腰,著急的在地上尋找什麼東西,口中還喃喃的道:「找不到、找不到……怎麼辦?」

「找不到東西嗎?要不要我幫忙?」這個場景,就好像某人曾經說過的一樣,丁奇他……確實是個好人。

因為突然有陌生的聲音,女人吃驚的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這是一張多麼秀緻的臉,看慣了美女的丁奇,也不禁為她的美麗一頓。

驚訝丁奇的出現而睜大的眼睛,好美麗、好會說話的一雙眼睛,即使不解風情如丁奇,也能看到她心情的變化,驚訝中帶著疑問和焦急、些許的畏懼、對他這個陌生人的好奇,還有聽到他要幫助自己,而慢慢顯露出來的感激。

長長的直髮,白玉雕成似的臉龐,這些都和蘇雪有著幾分相像,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沒有千金小姐那種令人難以接近的冷漠,她彷若一朵嬌弱的花,蹲在地上的她,眼中有因為著急而隱約的淚水,讓人無法抵抗要去幫助她的念頭。

「我……我的眼鏡掉了,什麼都看不到……」

女人發出細細的悲鳴,好像已經找了很久。

「眼鏡嗎?什麼樣子的?」

「就是那種細框、小小的,戴起來會變得很精明的那一種……」

「……是不是掛在妳脖子上的那一種?」

「咦……是耶!找到了,謝謝你!」

那個女人的眼鏡剛好勾在衣領上,根本沒有掉在地上,所以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都找不到。

外表十分柔弱美麗,內心卻是迷迷糊糊……

女人開開心心的戴上眼鏡,透過一層鏡片,她能言善道的眼珠子多了一層阻隔,卻一點也不受影響,感激的語言一直在她眼中訴說不停。

「真的很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說不定我永遠也找不到,真的、真的很謝謝你!」

女人頻頻向他鞠躬,害得丁奇不得不一直回禮,雖然心裡不覺得是自己的功勞,但是被這樣道謝,不接受似乎說不過去。

「請問……可以請問你的名字嗎?」

「我叫做丁奇。」

只是很平常的說出名字,但是女人的反應大出丁奇意料之外,她瞪大了眼,用小手捂著嘴,指縫間發出了一聲驚呼:「你是丁奇!?」

沒想到對方聽到自己的名字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丁奇思考一會兒,確實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才問道:「妳認識我嗎?」

女人被他一問,顯得有些慌張,比手畫腳的說道:「不、不認識啊!我……我今天才見到你,怎麼會認識呢?」

這是很明顯的在掩飾著什麼,可是丁奇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誠實,她應該沒有說謊,只是有些話沒有說吧……

經歷了幾次大場面,丁奇的警覺心被磨練的非常強,特別是因為,幾乎所有的魔族都認識他,也許這個女人也是魔族,所以在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才表現的那麼吃驚?

丁奇警戒的神色落到女子眼中,女人也知道自己掩飾的很差,急急忙忙的揮著手,一邊後退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嗯,很謝謝你幫我找到眼鏡,我還有事,再……再見!」然後就慌忙的跑走了。

「真是奇怪的女人……啊!忘記問她的名字了。」

「嘟嘟嘟……學長,開始進場了喔!」蘭莉雅十分有元氣的聲音傳了過來,丁奇也只好放棄探查那個女人的念頭了。

放棄……也好,如果她真的是魔族,要怎麼對付她?用自己的魔掌把她撕成好幾塊嗎?

不!丁奇絕對辦不到的,這是無關能力的問題,純粹只是他不願意再看到自己的手掌,變成那個詭異的樣子。



入場,可以容納八千人的會場,此刻正亂哄哄的吵鬧著,蘭莉雅的心情也十分昂揚,吱吱喳喳的和水兒交談不停。

丁奇的腦中還在思考關於那個奇怪女人的事情,對蘭莉雅她們的說話就不是很在意,不過儘管再怎麼不注意週遭的環境,整個場地突然安靜下來的時候,還是十分特殊的。

「怎麼了……怎麼了嗎?」

「夏千雨出場了。」

一絲悠揚的歌聲,在寂靜中傳開,沒有任何音樂作為陪襯,歌聲孤零零的飄蕩在會場,聽起來好像有點寂寞啊。

丁奇扭頭看去,一看之下差點沒把眼珠子掉出來,有沒有搞錯?爛劇情也不是這種爛法!夏千雨就是剛才的那個迷糊女人啊!

歌聲突變,在寬廣會場中顯得孤弱的歌聲,慢慢凝聚起來,好像眾多小溪聚合成長江大川,立刻就把巨大的會場給填滿,而這時丁奇才發現,夏千雨的歌詞是一種聽不懂的語言,至少不是他所知道的語言,聽起來就像是祈禱詞,把所有的煩惱一掃而空,渾身輕飄飄的好像要乘風而去。

不只如此,聲音更進一步聚集,百川匯流形成汪洋,波濤洶湧之間,把已經充塞音波的空間,強硬霸道的加強了好幾十倍,那拍岸浪濤不以震盪鼓膜為止,甚至強悍的敲動人心深處,實在看不出來,一個迷糊找不到自己眼鏡的女人,竟然會唱出這麼凶悍的歌曲。

一曲唱罷,觀眾們瘋狂的叫起好來,丁奇從震撼中醒來,仔細打量台上的夏千雨,這才發現,舞台上除了她以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沒有佈置、沒有樂團、沒有其他任何人,甚至,她也沒有換衣服,還是那一套白色連身長裙,廣闊的舞台上,她一個人的身影更顯得弱不禁風。

「小丁,這個女人不簡單。」在四周瘋狂的群眾中,水兒和丁奇似乎是唯二可以保持冷靜的人。

水兒的這番話,令丁奇心中一動,想起了她不應該的相識,於是問道:「她果然有問題嗎?」

「什麼叫她果然有問題?小丁,你見過她?」

「我剛剛……」丁奇把事情對水兒敘述一遍,把他的疑慮也一並說了出來。

聽完丁奇說的經歷,水兒道:「不用擔心,她不是魔族,我說的不簡單是另一層涵義。」

「可是……」

「噓!好好聽,她要唱下一首了!」

這一曲輕快的歌,歌詞仍然聽不懂,不過是快樂的歌吧,那快節奏的曲調把聽眾都吹飛上了天,在晴朗的歌聲中享受無比的舒適,和前一曲的震撼相比,這一首歌明顯的輕鬆許多,然,空中的雲總是多變,輕快的曲調突然一陣顫,明媚的天空中出現了烏雲,華啦啦的下起了大雨,雨過天青,雲層開處一抹柔和的暖陽,這首曲子在低沉的長音中結束,自然又引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真是很棒的歌聲……水兒,妳說她不簡單是什麼意思?」讚嘆過後,丁奇想起先前沒說完的話,趕緊趁機問個清楚。

「夏千雨唱的歌,是一種咒文歌。」水兒舔舔嘴唇,她也才從夏千雨創出的幻境中醒來,續道:「她以本身的靈力,發動了這些咒文歌,讓我們感受到她所創造出來的境界,夏千雨本人的靈力非常強大純淨,而且她唱的是聖淨一類的歌,第一首是『破魔』,第二首則是『洗滌』……」

接著水兒如數家珍,把夏千雨的好處都說盡了,好像她是個天上下來的聖人,要來拯救世界的一樣。

不過丁奇想到的卻是她慌張找著眼鏡的樣子,這個感覺就是一個迷糊的大姊,突然之間成了大明星,這個反差有點難調過來。

然後第三首、第四首歌開始唱了出來,水兒好像最佳解說員一樣的為丁奇說明,這一首是『昇華』,而這是『守護』……

其實這些不是歌名,只是水兒隨口取的,不過確實是把握到了其中最重要的意涵。

「水兒,要這樣持續用靈力唱歌,這個夏千雨的靈力到底有多強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是對魔物唱的話,隨便一首都夠他們受的!」

夏千雨持續唱了兩個小時,這之間的靈力消耗使得水兒的臉色益發凝重,雖然兩首歌之間有一段短短的休息,但是絕對來不及把她消耗的力量補充回來,這樣強大的靈力遠遠超過人類的水準,大概,可以跟「神」一較高低了……

「非常謝謝大家的蒞臨,我的音樂鑑賞會就到這邊為止,謝謝大家!」夏千雨開唱至今,總算說了一句大家聽得懂的話,卻是宣告今天到此為止。

但群眾沒有大叫安可,也沒有任何不滿的鼓譟,人人臉上都帶著滿足的表情離去了。

「那個……有沒有一位丁奇先生呢?可以請你到後台來嗎?」

應該圓滿落幕的演唱會,卻在夏千雨出人意料的尋人中,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濤。

「丁奇?那是誰?」

「那個叫丁奇的跟夏千雨是什麼關係?」

一時之間疑問之聲四起,身為當事人的丁奇見勢不妙,正想混在人群中溜走,卻被蘭莉雅大聲一呼:「學長!夏千雨找你耶!」

驚!這下子躲也躲不掉,所有人的目光隨著蘭莉雅的大嗓門,全都集中到這個相貌平凡的高中生身上。

「走吧走吧!不過……夏千雨怎麼知道你的名字啊?」蘭莉雅一邊推著丁奇往後台去,一邊發現這個疑問。

「這個嘛……」該怎麼說呢?夏千雨其實是個迷糊蛋?

沒有多久,丁奇就在水兒及蘭莉雅還有數千目光的陪同下,來到了後台的門口,在那裡等著他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小明!?」

「你這小子,還真是杜鵑的徒弟啊!」


第五章 歐陽夫妻

「歐……歐陽明!?學長,你怎麼認識他的!?」蘭莉雅指著歐陽明,下巴都掉到地上了。

「怎麼?妳知道他?」

「開什麼玩笑!他是歐陽財團董事長的弟弟,常常在電視上出現的啊!」

唔!三大家族果然都是這種人……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知道啊……他可是連夏千雨都不認識的人……

歐陽明先是有點疑惑的看著蘭莉雅,思考片刻,出現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妳就是小丁的女朋友嗎?」

「唉呀∼被你看出來了∼」

「不是這樣的,小明!你誤會了!」情急之下,丁奇沿用了杜鵑的稱呼法。

「小丁啊,對一個比你年長的人,叫『小明』這樣子真的好嗎?」歐陽明帥氣的臉龐上登時出現了幾條青筋,小明這個綽號對他的童年可是一大惡夢,如果是杜鵑這種小惡魔也就罷了,連她的弟子都要這樣叫他的話,他可是受不了的。

何況,他已經叫兩次了……

「啊!不好意思,我聽杜鵑叫習慣了……」丁奇急忙道歉,卻沒有注意到他投下了一顆炸彈。

「咦咦?杜鵑老師也認識他嗎?」蘭莉雅這一下受驚不小,腦袋裡一轉,小心翼翼的問道:「該不會,蘇雪表姊也認識他吧?」

「蘇雪?我是認識她,可是她什麼時候變成表姊了?」歐陽明奇道,他從來沒聽說過蘇雪有什麼表弟妹的。

「小……歐陽,你忘了嗎?蘇雪是•我•的•表•姊•啊!」丁奇背著蘭莉雅猛向歐陽明眨眼,希望這個謊言不要被拆穿。

「噢!我差點忘了,你是蘇雪的表弟嘛……哈哈哈……」歐陽明不知道丁奇在搞什麼鬼,不過在這個身份不明的蘭莉雅面前,還是順著丁奇的話說比較好。

蘭莉雅腦中一陣陣暈眩,住在杜鵑家裡的人,都是些什麼人?除了丁奇以外,一個個美如天仙……

該不會,是歐陽明的「後宮」!?

「來,請進吧,千雨等了你們很久。」歐陽明親暱的搭著丁奇肩頭,一邊微笑著向蘭莉雅和水兒說著。

「對了,小……歐陽,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呢?」丁奇差點又把「小明」脫口而出,幸虧即時發現,硬生生的改口。

「哪有為什麼,我老婆開演唱會,當老公的來捧場是應該的吧。」歐陽明理所當然的答道,卻給後面的蘭莉雅又丟下了一顆炸彈。

「啊!原來夏千雨就是千雨!」丁奇說的是那天他們來,提到歐陽明的妻子,那時就聽過千雨這個名字,只是一時沒和夏千雨連起來罷了。

「你你……你是夏千雨的老公!?夏千雨結婚了嗎?」蘭莉雅怎麼也想不到,今天竟然會聽到這麼多的內幕消息,差點燒壞她的神經線路。

「小丁,你先進去吧,你的女朋友先放在這裡,我幫你看著。」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好好,我知道,別害羞嘛!」

丁奇長嘆一聲,不和歐陽明爭辯了,逕自去找夏千雨,看看她有什麼指教。



「請問,妳找我有什麼事嗎?」偌大的後台,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從人堆中過來的丁奇,突然覺得這裡好冷清。

夏千雨回過頭來,那靈氣逼人的眸子,在看到他後立刻堆滿了笑意,答道:「我要好好的謝你啊!如果不是你的話,說不定我連進場的路都找不到呢。」

丁奇現在可以確定她是人類了,但他不得不提一件事,問道:「妳之前見到我的時候,為什麼這麼驚訝呢?」

被這一問,夏千雨有點不好意思,粉雕玉琢的臉頰上出現了淡淡霞紅,答道:「因為,你在三大家裡,是個出名的人,突然看見你,我很緊張。」

沒料到是這樣的答案,丁奇只好傻笑以對。

「好!為了感謝你,我決定……嗯……」夏千雨思索片刻,一拍手掌道:「請你和你的朋友們去吃一頓大餐,我請客喔!」



「……小明啊,夏千雨她,幾歲了呢?」看著夏千雨挽著蘭莉雅,另一手拉著水兒不放,丁奇忍不住向歐陽明問道。

「二十五歲,跟我一樣,怎麼了嗎?」歐陽明沒有糾正丁奇,是因為夏千雨也是這麼叫他,在丁奇望向他的「不公平」目光下,他屈服了。

「可是怎麼我覺得她比蘭莉雅還要天真呢?」

「不好嗎?這樣很可愛啊。」

不能確定歐陽明是不是認真的,可是丁奇不想問下去了,總覺得這個歐陽財團的董事長弟弟,好像不如外表看起來的那麼正經。

夏千雨帶著他們到了一間飯店,早在歐陽明聽說她要請客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將飯店的餐廳給包了起來,丁奇是常常見到這種場面,卻給蘭莉雅開了一次眼界。

「哇啊!小明不愧是有錢人呢!」

「為什麼連妳這個丫頭,也都叫我小明呢?」歐陽明劍眉一皺,這小女生被丁奇教壞了,竟敢隨著他亂叫。

「有什麼關係呢?我就是這樣叫的啊。」夏千雨的吟吟淺笑,適時出現在歐陽明身旁,把他即將發出的怒氣平息下去。

「千雨……」妻子擺明了向著外人,歐陽明只能苦著臉,接受大家叫他小明。

眾人大笑聲中,開開心心的吃著高級餐點,吃喝之際,歐陽明向丁奇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就告罪起身,要去上個廁所。

雖然不知道歐陽明在想什麼東西,不過他要瞞著蘭莉雅說話,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也就跟著去了。

「小明,有什麼事?」因為包場的緣故,男廁絕不會有其他的人在,可以放心談話,除非外面那幾個女人想偷窺他們。

「那個水兒就是血池的魂魄吧?看起來很可愛。」

「你特地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不必這麼認真,你不是杜鵑的徒弟嗎?怎麼沒有學到她的脾氣?」

「如果我學到了,會造成世界恐慌的。」

「說的也是,像她那樣的人,一個也就夠了。」歐陽明玩笑開到這裡,接下來講正經話道:「你知道魔族之間的戰鬥吧。」

「當然,怎麼了嗎?」

「情況好像不太妙,我們要派人去魔界看看,你回去的時候通知杜鵑準備一下。」歐陽明淡淡的說道,好像只是去別的地方考察一樣輕鬆。

但聆聽著的丁奇卻沒有他的一半鎮定,大驚道:「去魔界看看!?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到嗎?」

「當然,不是我在誇耀,三大家的秘密有很多連我也不知道的,像魔界旅遊這種還算是小事,還有其他……」歐陽明警覺的住了嘴,丁奇並不是歐陽家的弟子,所以不能由他來說出這些機密。

丁奇卻沒有注意到他的顧慮,甚至搶在他住嘴之前問道:「可是,為什麼是我去說?這麼重要的事情,應該是老闆親自下命令才對啊!」

歐陽明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因為這不是三家商議後的結果,只是我歐陽家的單方面決定,然而只有歐陽家的力量並不足夠,所以才想請杜鵑,還有蘇雪一起行動。」

對於歐陽明的誠實,丁奇卻不敢拿出相對的氣魄,只能結結巴巴的道:「可是,再怎麼算也輪不到我,至少該是你這麼當家的弟弟去說吧。」

「這個嘛……」歐陽明難得的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才道:「我跟杜鵑……過去有點不方便,所以才要拜託你去講。」

既然牽扯到師傅的過去,那丁奇也不好說什麼了,只是臉上還有些猶疑。

歐陽明一拍他的肩道:「放心吧,就算是三大家,也沒有束縛弟子意願的權力,只要他們心甘情願,而我們的目的是站在合理的一方,這樣就可以了。」

「等等,你說『我們』是什麼意思?」

「你也要去啊!擁有無雙凶器血池的你,怎麼能逃避這個神聖的任務呢?」

……總覺得,好像慢慢了解歐陽明的真面目了。


兩個男人商議完畢……不如說是一方下完命令,然後從男廁出來,但,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受到了強大的震撼。

「怎麼會變成這樣!?」先開口的是歐陽明,他看著眼前的場面,生出了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蘭……蘭莉雅!!」丁奇悲喊著向前跑去,想要阻止正在發生的慘劇。

蘭莉雅喝酒了。

桌上的菜餚被收下去,變成各式各樣的酒瓶,蘭莉雅抓著一瓶,這份豪氣直追杜鵑,不只如此,夏千雨也拿著一杯東西在喝,水兒則是趴在桌上,臉蛋紅撲撲的,發著沒有意義的聲音,八成是醉了。

「為什麼這家飯店會供應酒類給未成年人士呢!?」歐陽明憤怒的質問侍者。

「小明,沒關係啦,因為這是我點的。」

「千雨……」歐陽明再一次的被擊敗了。

「學長,你也喝啊∼」蘭莉雅抓著酒瓶,努力的想要讓丁奇喝下去。

好熟悉的感覺……杜鵑第一次逼自己喝酒的時候,好像也是用這種手法……不對!現在要趕緊阻止她!

丁奇用蠻力搶下了酒瓶,但是蘭莉雅趁機賴在他的身上,雖然這麼說有點怪,不過丁奇確實覺得自己被吃豆腐了……

「小丁,你的女朋友好像杜鵑……」

「雖然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不過我承認她很像杜鵑……」

在短暫的感嘆後,歐陽明問道:「你打算怎麼辦?送她回家嗎?」

「我不知道她住哪裡。」

「那你要帶她回杜鵑家嗎?」

聽到這個提案,丁奇萬分驚恐的連連搖手道:「不!千萬不要!你能想像她們兩個共處一室,手持酒瓶大呼過癮的樣子嗎?!」

經過丁奇的提醒,歐陽明顯然也想到了這層顧慮,臉色變的有點不自然。

「果然,最後還是要住在這裡嗎?」

歐陽明原本就有這個打算,長年旅居國外的他,在國內唯一的住處就只有歐陽老家了,這次為了夏千雨的演唱會而趕來,本來就計劃要睡在飯店,現在只不過多三個人罷了。

「不過……你們三個,要幾個房間啊?」歐陽明看著他們一男兩女的尷尬組合,詢問丁奇的意見。

丁奇一邊試著把睡著在他身上的蘭莉雅扳開,一邊回答道:「反正你是有錢人,就三間吧。」

「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愧是杜鵑的弟子啊!」歐陽明想起了杜鵑那不把人榨乾絕不放過的個性。

面對歐陽明的指控,丁奇只好傻笑以對,總不能讓他們通通睡在一間,水兒是無所謂,但是有了「杜鵑事件」的經歷後,丁奇不敢跟喝醉的女生共處一室了,特別是她們的個性又那麼像……

歐陽明當然不知道他的許多心思,安排好房間以後,就抱著醉醺醺的夏千雨去休息,故意不幫丁奇的忙,讓他獨力搬運兩個東倒西歪的女人去。

這項工作丁奇做來遊刃有餘,因為他有搬運杜鵑的經驗。

把蘭莉雅安頓好,丁奇想了一會兒,跑到水兒的房間裡去,用濕毛巾擦拭她的臉,希望能讓她清醒一點。

他還要問讓手臂復原的方法,雖然水兒說過可以治好,但是她也說過拖了那麼久很麻煩,所以還是早點解決的好。

「水兒,妳還好嗎?」看著水兒昏昏沉沉的,丁奇在考慮要不要明天再說。

「小丁……你給的身體好弱啊……」水兒發出像是夢囈一般的聲音,可是卻是有內容的。

被水兒說的東西所疑惑,丁奇也只能把她的話重複一遍來問她道:「我給的身體?」

「唉……笨蛋,我的身體是你給的啊,不然只是魂魄的我,為什麼能在這裡吃吃喝喝?」水兒打了一個嗝,繼續道:「當我從你身體裡被逼出來的時候,從你的身體裡取出一部份精氣,然後我才得以成形,所以我的身體的各項能力都會跟你差不多。」

「既然這樣,妳怎麼是女生?」

「難不成要我變成男的?我才不要!」在丁奇的照料下,水兒漸漸擺脫了頭暈的不適。

見到水兒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丁奇才說出他的來意道:「不說這個了,我是來問妳怎麼讓我的手臂恢復原狀的。」

「要恢復,嗯……你先把血池叫出來。」

丁奇才聽見血池兩個字,血池就出現在他掌中了。

右手魔化的丁奇力量大漲,用來招喚血池亦如是,血池現在全長約兩尺,劍柄用手握住以後,還有尺餘長,一副短劍模樣,連帶著那血紅色的劍身也沒有了魄力,反倒像是小孩的玩具一樣……還滿可愛的。

「哦,已經這麼長了……」水兒還有些發昏,但這不影響她翻閱腦中的記憶,續道:「然後把你的手也現出來。」

丁奇明白她的意思,真氣流轉,魔化後巨大的右手立刻現出原形,五指伸張,筋肉糾結,看上去煞是嚇人。

「忍耐點,會有點痛。」水兒伸出她小小的一雙手,分別搭在血池與丁奇的右手臂上。

「有點痛是多……嗚嗚!!」

有點痛是多痛?

深赤紅色的血肉彷彿被撕起,雖不見血肉模糊的慘狀,但是這感覺卻不因此稍減,整隻手臂驀然一縮,恢復了人類模樣,一層濃稠的血霧噴發出來,卻沒有沾上任何東西,只是漩渦般的環繞盤飛在水兒四周,水兒的神情專注,一雙眼瞳中散發著強烈的紅色光芒,好像在指揮著血霧的動向。

另一邊血池也有所變化,紅色劍身上,一條明顯的鮮紅從吞口處流出,沿著血槽往劍尖流動,水兒輕叱一聲,血霧聚集在血池周圍,被那抹鮮紅緩緩吸收,鮮紅鼓漲起來,血脈般的跳動了一下,輕微的一下,水兒知道這次只能做到這樣了。

水兒眼中紅芒更盛,血霧蠕動一陣,慢慢從劍刃上退下,包回到丁奇的右臂之上,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痛,剛才那是剝離之痛,而這時是異物侵入肉體的刺鑽之痛。

血霧退盡,過分的劇痛差點讓他昏了過去,一切結束之後,丁奇的右手還是那樣子妖異的粗大,卻痛的沒有力氣抬起來,他的全身上下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水兒……我的手還是一樣啊?」

「我不是說治起來很麻煩的嗎,這要慢慢來,每天消除一點,大概三個月後就可以把魔化狀態解除了。」

「每天!?還要三個月!?」丁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這種地獄般的痛苦每天都要受,還要連續三個月?

「你以為治起來容易嗎?剛才那些紅紅的東西就是魔氣,幸好你小子命大,這些魔氣可以由血池吸納回去,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丁奇受水兒一搶白,本來還想抱怨幾句,但是看到水兒也是滿身大汗,顯然剛才的一番施為讓她虛耗不少,這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知道了,我會乖乖聽妳的……還有,很謝謝妳。」

「你啊,怎麼常常向我道謝呢?」

「沒辦法,因為我受到妳很多照顧。」

「好了好了,肉麻的話少說,我要睡覺了,蘭莉雅勸酒的功夫實在太厲害,就連我也不放過。」水兒揮揮手,要他也回去休息。

丁奇立刻就有實現諾言的機會,他很乖的離開了房間,在經過蘭莉雅的房門之前,稍微停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去看看她的狀況,因為她也是喝個爛醉,說不定需要人來照顧她。

於是,丁奇推開了蘭莉雅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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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46

[size=4]第六章 間諜現形

推開門,便聽見浴室裡傳來一陣有氣無力的聲音問道:「誰?」

「是我,丁奇。」

「學長,你等一下……哇啊!!」蘭莉雅一聲驚叫,然後就是重物墜地之聲,嚇得丁奇趕緊衝進浴室,看看她發生了什麼事。

「妳沒事……咦?」

跟料想中的一樣,蘭莉雅吐的一蹋糊塗,剛才她一腳踩滑了,幸好是屁股著地,才沒有釀成頭破血流的慘劇。

可是,她為什麼只穿著內衣啊?

蘭莉雅臉色潮紅雙眼迷濛,顯然是還在醉,那白嫩的肌膚在酒精的運作下泛著奇異的瑰紅,細緻的臂膀下,一對被白色內衣托起來的菽乳,傲然聳立在丁奇眼前。

見到丁奇闖進來,想到身上只穿著內衣褲,蘭莉雅不安的扭動身體,用那雙什麼也遮不住的小手,盡可能的擋住丁奇的視線,而一雙勻稱的大腿在浴室地板上廝磨,半轉過身去,用她的背部對著丁奇,不讓他看到太多不該看的地方。

於是蘭莉雅的粉背出現在丁奇眼中,優美的曲線,不盈一握的小蠻腰,那同樣被小小白色衣物包裹住的渾圓臀部,因為有男子闖入而顯得無限嬌羞的她,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的氣息,蘭莉雅無疑是很有魅力,也很有吸引力的女孩子。

「學長……」蘭莉雅羞怯的叫喚,把丁奇從失神狀態給拉了回來。

「啊,對……對不起,我馬上就出去……」

「……如果是學長的話,就算不出去有沒有關係。」蘭莉雅下定決心似的轉過身來,由於她還坐倒在地,於是丁奇變成從她的上方下望,幾乎不著寸縷的她,讓丁奇的目光不知該停留在哪裡。

幸好丁奇想起,他還可以出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看妳的裸體……不是!我不知道妳沒穿……不是不是!妳的身體……啊!!總之妳趕快把衣服穿上,我……我……」丁奇已經不知所云了。

「嘟嘟嘟……」手機總是會在最緊要的關頭響起來,如果丁奇是個經驗豐富的花花公子,他一定不會去接,偏偏他是一個開朗純真的少年,電話來了想也不想就接起來。

是蘇雪,她柔柔的聲音中含有關懷,這時已經不算早了,她問丁奇什麼時候才回家。

「呃……今天可能回不去了,有點事……」

聽到丁奇這麼回答,蘇雪不禁有點緊張,他可是和蘭莉雅一起出門的,但想還有水兒在,他們應該不會怎麼樣,便道:「水兒在嗎?我有些事情想問她。」

「她睡了。」

「睡了?你人在哪裡?」

「飯店……啊!妳怎麼跑出來了!」丁奇的後一句話是對蘭莉雅說的,因為蘭莉雅跌跌撞撞的從浴室出現,當然還是只穿著內衣。

「學長∼我好難過……」蘭莉雅一手揉著頭,另一手軟趴趴的搭在丁奇身上。

「小丁!你那邊是怎麼回事?」蘇雪可以聽見蘭莉雅的聲音,而且還是這麼曖昧的聲音。

「啊啊,等一下,我……」丁奇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先安撫哪一邊才好。

「學長∼我不行了……」蘭莉雅揉著太陽穴的手移到胸前,好像又要吐了。

「蘭莉雅,妳忍耐一下!我這邊馬上就講完了!」開什麼玩笑,千萬不要吐在他身上啊!這樣的經驗有杜鵑一次就夠了!

「小丁,你在嫌我礙事嗎!?」

「求求你,學長∼讓我去床上……」千均一髮之際,蘭莉雅止住了嘔吐的感覺,可頭暈卻是有增無減,想要去床上躺,但兩腿硬是不聽使喚的發軟,只好央求丁奇助她一臂之力。

至於這種話聽在別人耳中是怎樣,聽蘇雪的反應就知道了:「小丁!你們到底在幹嘛!?小丁……喂?喂喂?可惡!竟然掛我電話!!」

這個晚上,在丁奇不知道的遠方,杜鵑莫名其妙的被兇了一頓,生氣的那個糊裡糊塗的指責她教導無方,竟然教出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徒弟。

就像蘇雪不知道這裡的情況,丁奇當然也不知道那邊的事情,慌慌張張的把蘭莉雅弄到床上躺好,給她蓋好被子以後,想要再找蘇雪講話時,發現手機沒電了……

「呼,好混亂的情況啊……」

今晚,就這麼過了。



隔天,丁奇在服務員小姐甜美的嗓音中醒來,今天是也是個大晴天,似乎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他錯的太離譜了。

為了把蘭莉雅送回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由歐陽明開車,朝蘭莉雅指點的方向前進。

結果,在一棟普通的公寓前,等女兒回家等了一晚上的蘭莉雅母親,不由分說的把丁奇從頭批到腳,大意是現在的年輕人真糟糕,把人家的女兒帶的徹夜不歸云云。

丁奇總算見識到中年婦女的囉唆了,望著那不斷開合的大嘴、飛濺的唾沫,持續十五分鐘後還沒有結束的跡象,他忍不住衷心的問道:「伯母要不要喝杯水再繼續說?」

蘭莉雅母親的憤怒可以想見,於是更激烈、高速的責罵、辱罵言詞從她口中迸發而出,披頭蓋臉的砸下來,龍捲風在耳邊吹著的感覺,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幸好,歐陽明見到丁奇被罵了那麼久,就出來想替他開解,當蘭莉雅母親看到旁邊的黑頭轎車出來一個小帥哥,替這個不知好歹的混小子說話時,那表情就跟凸眼金魚沒什麼兩樣。

「那,伯母,沒有事的話我走了喔。」

歐陽明趕緊把得寸進尺的傢伙拖走,不然被這種歐巴桑纏上,可說是沒完沒了的事情。

把丁奇送回家,歐陽明夫妻就離開了,可是丁奇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比蘭莉雅媽媽還要凶險數十倍的場面。

蘇雪冰霜般的面容,讓甫進家門的丁奇打了個寒顫,水兒見勢不妙,假意逗小貓玩,躲進了自己房間。

另一邊是等著看好戲的杜鵑,她搧風點火的道:「小丁,你也長大了,開始帶女人外宿了,當師傅的我,有一種光陰荏苒的感觸啊。」

「師傅,我……」

「你不用特地向我解釋啦,為師我看到弟子有個幸福的歸宿,心裡頭是很高興的。」杜鵑拍拍他的肩膀,還搖搖頭,一副感觸良多的模樣。

「妳誤會了!我什麼都沒有做!」如果再讓這個女人說下去,就真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丁奇趕緊把這些話吼出來。

「什麼都沒有做?!你是不是男人啊?」杜鵑愕然以對,卻沒發現她的問題其實更讓人愕然。

聽到沒事發生,蘇雪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點,但是她還有一筆帳要算。

「小丁,你昨天為什麼掛我電話?」

「冤……冤枉啊!」接著丁奇急急忙忙的解釋,雖然因為心急而有點顛三倒四,不過總算是讓兩女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就連歐陽明的提議也一並說了。

丁奇成功轉移了她們的注意焦點,她們各自產生了不同的反應。

「哦?去魔界……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唔,這麼重要的事……」

兩女對看一眼,就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最看不順眼的人,也就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那,小丁,你就跟他說我們答應了。」

「你們這些人,怎麼都不自己打電話,喜歡指使別人做事啊……」抱怨歸抱怨,事情還是得做,當下便通知歐陽明,杜鵑和蘇雪都同意了,並且向他確定一些細節。

總之,出發的日子決定在三天後,丁奇長吁了一口氣,看樣子他又必須請長假了。

「三天……嗯,小丁,你好好看家,我跟蘇大小姐要去準備一些東西,你就把你的房間清理一下吧。」

「知道了。」在丁奇的答應聲中,杜鵑拖著蘇雪出了門。

可是,為什麼要他整理自己的房間?他的生活習慣一向都很好啊。

這個問題在他打開自己的房門後,馬上就獲得了解答。

「喵∼」

那隻貓,水兒撿回來的那隻,據說牠在杜鵑家的門口叫個不停,水兒看牠可愛,就央求杜鵑收留牠。

小小的一隻貓,沒什麼特色的貓,白色皮毛上點綴著幾塊黑斑,一雙黃澄澄的眼珠子無辜的望著他,但是丁奇卻不覺得牠有什麼無辜的。

這隻該死的貓,竟然把他的房間弄得這麼亂!!

書桌上的東西都有貓爪印不說,每個抽屜還都被打開,裡面的東西自然也是一遢糊塗,衣櫃裡的衣服被扯落了一地,甚至連棉被床單都被翻的亂七八糟。

一隻貓,怎能做到這種地步!?

急切間,丁奇甚至不記得牠的名字,印象最深的竟然是蘭莉雅找上門來的那天,丁奇打掃客廳時,發現這隻貓一并醉倒在酒瓶旁邊,名符其實的一隻醉貓。

但,丁奇的憤怒在成形之前,就被強烈的驚訝給淹沒了。

「小子,你把龍神的知識藏在哪裡了?」

如果丁奇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那隻貓在說話。

丁奇第一時間判斷,這隻貓是魔物化身。

貓咪似乎不忍忤逆丁奇的期待,眼神一利,肢體巨大,鬆垮垮的毛皮開始撐開、爆裂,粉紅色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散發出強烈的腥味,一隻有丁奇半身高,頭尾加起來大概有二公尺長的魔物在他面前現身了。

這隻貓妖十分特殊,即使現出了原形,身上卻沒有幾絲妖氣,可以說,牠身上的妖氣幾乎趨近於無。

貓妖似乎很滿意丁奇的表情,牠舔舔嘴唇道:「小子,我再問你一次,你把龍神的知識藏在哪裡了?」

但,貓妖卻猜錯了,丁奇根本不是怕牠,他是在生氣,丁奇怒吼道:「龍神的知識?那顆珠子?你就為了這個把我的房間弄得這麼亂?渾蛋!東西在水兒身上,你這頭畜生在我房間裡找當然找不到。」

丁奇這番氣勢凌人,貓妖明顯一楞,才道:「你的意思是,龍的知識根本不在你身上或是房間裡?」

雙方陷入一場難堪的無言。

「臭小子!!」

貓妖惱羞成怒,怒喝一聲揚爪前撲,彎爪烏黑深沉,一望而知的銳利令丁奇不敢小覷。

不過丁奇對這種「利爪型」的敵人已經相當有經驗,龍鱗一出,硬生生的把貓妖擋了回去,不過碰碰磅磅的又撞倒不少東西。

丁奇眼角餘光看到變的更亂的房間,心裡不由得一痛,暗道不能這樣打,不然把貓妖解決以後不知道要睡哪。

可是如果叫他放棄龍鱗,又沒有那個勇氣……

「小丁,你在吵什麼……魔物?!」水兒聽丁奇的房間出現吵鬧,本來想責備他,不料在這裡看見了魔物。

「水兒!快走!!」

貓妖剛才一撲,雖然被龍鱗擋開,卻恰好落在門邊,水兒一出現,那位置貓妖一伸爪子就可以傷到她。

水兒一退,貓妖跟著竄了出去,丁奇追出去已救之不及,貓妖把水兒撲倒在地,兩隻利爪夾住水兒細細的脖子,丁奇不懷疑牠輕輕鬆鬆就可以把水兒的脖子切斷。

「嘿嘿……雖然一開始找錯目標,不過我的運氣還不錯。」貓妖咧嘴一笑,那血盆大口直開到兩頰,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模樣極是猙獰可怖。

「可惡!你這個臭妖怪!離我遠一點,臭死了!」水兒背部朝上,雖然不用近距離面對貓妖的詭異模樣,卻被牠腥臭的氣味薰的受不了。

「小女娃,把龍神的知識交出來,不然……嘿嘿嘿……」貓妖尖細的笑聲不斷鑽入水兒的耳中,說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聽到「龍神的知識」一詞,水兒和丁奇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向那顆珠子,被撲倒的時候,珠子就從衣領中落了出來,在地上眼前滾來滾去。

貓妖也注意到那顆珠子,水藍水藍的十分漂亮,看到他們的表現,那麼八成就是這玩意兒了,於是伸爪便拿,另一隻爪子卻還是穩穩的夾住水兒,以防丁奇有什麼舉動。

丁奇心中雖急,卻不敢妄動,深怕貓妖傷到水兒,眼睜睜的看著貓妖撿起珠子,左右端詳了半天。

「喂!臭妖怪,東西你拿到了,還不趕快放開我!」水兒不滿的掙扎了一下,卻只是引得貓妖把爪子夾的更緊。

丁奇則是趁牠把注意力放在水兒及珠子上的時候,將尺餘長的血池拿在手上,同時撤去了龍鱗,以免力量又失控。

「小子,把你手上的危險物品收起來吧,還是你不想要這女孩的命了?」貓妖頭也不回,就看破了丁奇的手腳。

丁奇沒有回應,貓妖輕輕一夾,水兒就悶哼一聲,從爪子上傳來的力道,不是她細細的脖子可以承受得了的。

丁奇無奈,只好鬆手,血池慢慢消融在他手裡。

「咈咈咈……」貓妖仗著人質在手,威脅果然成功,血池一但消失,丁奇再也不足為懼,但為保險起見,貓妖決定讓丁奇永遠沒有能力反抗。

心念一動,爪子驀然暴長,黝黑的爪子直刺丁奇頭部,丁奇直覺翻身一躲,但貓妖的爪子如影隨形,還是在他背部抓了一把,鮮血飛濺,丁奇倉皇而退。

一擊得手,貓妖捨下沒有威脅性的水兒,務必要把這個持有血池的危險份子擊殺在此,不然以後可能會有麻煩。

這個顧慮是對的,可惜牠忘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沒有人質的牠,無法阻止丁奇反擊。

丁奇右手一握,尺餘的血池悍然出現,一抬手,血池化作一條紅色厲芒,直指貓妖眉心,貓妖大驚之下雙爪合攏,意圖擋下這雷霆一擊,血池卻長驅直入彷若無物,瞬間已刺穿牠雙掌。

虧得貓妖反應快速,急切間一擺頭,讓血池擦頰而過,堪堪避過致命一劍,卻不免被削去大片血肉。

丁奇得理不饒貓,血池橫切,逼的貓妖狼狽躲避怪叫連連,丁奇加緊搶攻,不讓貓妖再有脅持水兒的機會,而水兒早在貓妖剛放下她之際,就躲的不見人影了。

丁奇熟練的除魔劍法施展開來,配上無堅不摧的神兵血池,逼的貓妖擋不得躲不掉,而貓妖的靈活身法在斗室內難以施展,片刻之間,身上已多了許多傷痕,雖然都不是致命傷,但被血池切開的傷口有不斷被腐蝕的現象,這下子躲避之間更顯遲鈍,有好幾次差一點就喪命在丁奇劍下。

貓妖這時不禁暗暗後悔,如果拿了龍珠就跑,也不會有現在這局面,但,與其怨天尤人,不如想辦法逃跑,正思量間,突覺背上靠到了東西,大概是牆壁,這下要糟!

丁奇見機不可失,一劍下劈,眼看可以把貓妖一劍兩斷,卻見貓妖一擺雙爪,主動迎上劍鋒,丁奇雖覺疑惑,但這一劍仍是直直劈下,要把牠連爪帶貓一劍斬斷。

就在血池切入前爪瞬間,貓妖拚著嚴重受創,硬是把雙爪向右一引,雖是鮮血四濺皮掀肉翻,卻也成功把血池的軌跡拖開半分,後腳爪一揚,長長指甲抓入丁奇右臂,一發力,弓身張嘴齜牙咬來,眼看要咬中丁奇的頸動脈。

丁奇急中生智,一個頭錘主動撞去,兩頭相碰都是一暈,但貓妖反應較快,後爪一收,丁奇右臂鮮血淋漓,但貓妖也不好過,整條手臂都給血池卸了下來,剛好也是右手。

貓妖趁著丁奇頭暈未復新傷又生之際,腳下發力撞破大門逃生而去,當丁奇恢復過來追出門外,貓妖已不見蹤影。

龍神的智慧,被奪走了……


第七章 前往魔界

「小丁!還好吧?」貓妖既走,水兒沒必要再躲,只不過她竟然從酒櫃中跑出來,讓丁奇小吃一驚。

「我……應該還好吧……」丁奇這時頭破血流,右半身沾滿了血污,腦中還殘留一點剛才大對撞的餘震,暈暈然的甩了甩頭。

「小丁,把你的右手現出來。」

「咦?現在嗎?」

「別囉唆,快點!」

丁奇不明究理,但見水兒一臉認真,只好依言而行。

真氣流轉,右臂魔化,丁奇立刻就知道水兒的用意了。

魔化後的肉體有很強的恢復力,傷口兩邊的肌肉一陣蠕動咬合,皮膚生長,過不多久就歸於平靜,看樣子是已經好了。

「可以了,放鬆吧。」

真氣斂去,魔化的肉體顏色變淡、萎縮,丁奇的右手恢復成人類的形狀,皮膚光滑肌肉完整,上面的傷痕果然都不存在了。

丁奇反覆查看著自己的身體,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雖然傷好的快是很方便,可是這樣值得高興嗎?

搔搔頭,這種需要動腦袋的事情,不適合他啊……

「小丁,關於珠子被搶走的事情,是不是跟杜鵑講一聲比較好?」水兒冷靜的說道。

「哦!對,妳說的對,要先跟杜鵑講……」丁奇說著撥通了電話,目光稍微一轉,看到的是半毀的屋子,心裡突然浮現了不祥的預兆。

丁奇簡略的說明了情況,理所當然了隱瞞了自己的傷勢,就說貓妖很弱,自己只破了點皮這樣。

「……這樣啊,沒事就好,那我跟蘇雪就繼續準備嘍,記得跟老闆說一聲,還有,在我回去前把屋子整理好。」

這最後一句話敲響了丁奇的喪鍾,把屋子整理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幾乎客廳裡所有能砸爛的東西都砸爛了,地上除了各種器物的碎片外,還有大片大片的血漬,紅色是他自己的還好,但貓妖那黏稠的黑血不是拿拖把拖拖就算了的,要配合著符咒清除魔氣,才能確定不會有後遺症發生。

幸好,這隻貓妖的魔氣異常稀薄,說不定光用拖把就可以了……

不過丁奇通知杜可彌時,杜可彌態度十分謹慎道:「我會成立一個『專案小組』來調查這件事,小丁你有沒有什麼特定的對象?」

特定的對象……啊!!

「老闆,要搶龍神的知識,會不會是孟天憾指使的?」在丁奇的記憶中,要搶這玩意兒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嗯,很有可能,可是自從知道有這個人,就一直掌握不到他的行蹤,而且根據你之前的經歷,這傢伙有指使魔物的能耐……好,我會盡快把這件事理出個頭緒,有進展的話我會通知你。」

掛上電話,換好衣服,丁奇面對的是一場災難,一間幾乎是殘垣頹瓦屋子,而丁奇受命要把它整理好……

想當然爾,在杜鵑回來之前,丁奇不能完成這個任務。

「天啊!小丁,這裡是怎麼了?」回到家的杜鵑,對家裡的狀況大吃一驚,因為從丁奇的話裡根本感覺不出來戰鬥的激烈。

最重要的一點,因為丁奇說他沒怎麼樣,所以杜鵑覺得,既然連丁奇都說不怎麼樣,那闖進來的魔物就真的很弱很弱了。

沒想到,一隻很弱的魔物,可以把自己的家毀成這個樣子。

「小丁!」後腳才踏進來的蘇雪,見到屋內一片狼籍,驚呼一聲,上前檢查丁奇的傷勢,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蘇雪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在身上到處摸摸捏捏,丁奇渾身不自在,趕緊握住了她的手。

「蘇雪,我沒事啦……」

蘇雪的手,冷冷的、軟軟的、小小的,嫩滑無比,一點也不像練過劍的手,丁奇的一雙大手可以將之完全包覆起來。

「小丁……」執手相對,蘇雪冷冷的小手馬上就溫暖了起來,意識到這一點的她,驀然紅了雙臉。

「蘇雪,妳的臉好紅,生病了嗎?」丁奇一手探上她的額頭,這是蘇雪不曾經歷過的親密舉動,整張臉更是像炸開了一樣燒紅起來。

「沒事,我沒……」蘇雪的聲音細若蚊鳴,如果不是丁奇站的距離近了,還真聽不到她說了什麼。

這邊兩人糾纏不清,那邊杜鵑聽了水兒的完整敘述,心裡升起了強烈的疑惑。

魔物怎麼逃走的?這裡可是杜氏社區,能住在這裡的人,都是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驅魔師了,竟然被一隻負傷的貓妖逃的不知所蹤?

而且,她和蘇雪一路回家,就連一滴魔物的血跡也沒有看到,怎麼也不是一隻斷臂的貓妖做的出來的隱藏行蹤,除非有人幫忙,可是在杜家社區裡,應該是不會有其他人進的來……

也許,杜家裡面,出了和外人勾結的叛徒?

杜鵑甩甩頭,這種無意義的猜想對釐清事實真相沒有幫助,既然杜可彌已經知道這件事,他自然會作調查的。

環顧四週,廢墟一般的景象讓她氣不打一處來,最令她不能原諒的是,許多珍貴的名酒都被打破了,這些可是杜鵑寶貝的什麼一樣,平常都不太喝,要遇到直得慶祝的事情時才會拿出來的,現在就這麼沒了,讓她好心疼啊!

其實,杜鵑不知道,這是因為水兒要躲進酒櫃的時候,把這些酒瓶丟出來的關係……

傷心無用,在四人的通力合作下,總算把屋子大致上整理乾淨了。

「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丁奇倒在床上,喃喃自語的說著。



星期一,離出發前往魔界的日期還有二天。

今天當然不可避免的與蘭莉雅共進午餐,在同學們充滿了忌妒、羨慕、憎恨(!)的眼光中,丁奇和蘭莉雅氣氛愉快的聊著天。

「蘭莉雅,其實有件事我早就想問妳。」

「哦?是什麼事呢?除了女性的秘密以外都可以告訴你喔!」蘭莉雅的笑容突然曖昧道:「啊,其實,上次在飯店的時候,我的秘密學長都知道了嘛∼」

此言一出,不少竊聽的耳朵都紅了起來,丁奇舉目四望,不知道要怎麼消毒才好。

特別是,那些耳朵裡面,也有杜鵑的一份……

無奈,丁奇乾脆放任悠悠眾口不去理會,問道:「我是想問妳,怎麼會……怎麼會喜歡我?」

雖然蘭莉雅可以說的毫不在意,可是丁奇是一個純情的小男生,這種話說出來還是會很不好意思。

「我不是說過了嗎,因為你是好人啊!」

「這個不算理由吧。」

「不然,你想要什麼理由呢?」

「這個嘛……」

丁奇搔搔頭,他也不知道到底想問出什麼,只是很想這麼問問她而已。

然後,很快的就到了放學時間。

自從杜鵑來這裡當老師後,丁奇就可以坐杜鵑的車回家,如此一來節省了許多時間。

同樣的日子很快就過了,不管丁奇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出發往魔界的日子還是來了。

一早,準備好要出門的一行人,遇到了一個突發狀況,把他們預定的行程都打亂了。

「杜鵑!不要賴床了!不然會趕不上和歐陽約定的時間!」

「沒關係啦……讓男人等待是美女的義務,再給我十分鐘……」

「不行!給我起來!」

「啊!蘇雪!小心!杜鵑有起床氣!!」

「杜鵑!」

結果兩個女人一大早就打了一架,如果不是丁奇捨身介入她們之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踏出杜鵑家的大門……

他們總算順利的出發了,可是丁奇看著車窗外的景物,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我們不是要去魔界嗎,為什麼一直往市中心去呢?」

由於杜鵑在開車,所以這個問題就由蘇雪來回答道:「所謂的魔界,是跟這個世界完全不一樣的地方,要去哪裡必須集合許多人的靈力,再配合大型法陣製造出一個特殊通道,才能讓我們完好無缺的到達那裡。」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要去一個陰森的地洞,一路往下走……」

這種認知不足的話說出口,自然引來一陣笑聲,其中以杜鵑笑的最不留情面,誇張的前俯後仰,如果不是蘇雪機警的握住方向盤,那他們大概就要到醫院報到了……

約定的地方在一棟超高商業大樓下,杜鵑剛停下車,立刻就有人來替她拉開車門,並說著歐陽先生等候各位已久之類的話。

想想,丁奇不久前也曾經做過這樣的工作,那時他迎接的就是蘇雪。

在接待人員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了地下停車場,這時雖然已經是上班時間,不過整個地下四樓空蕩蕩的連一輛車都沒有。

歐陽明所在的地方大約是整個地下停車場的中心點,他的腳下是一塊極巨大的方形黑色布料,直徑約二十公尺,上面已經畫了一圈又一圈的圖案咒文,四周站了一群穿西裝打領帶的人們,可能就是要利用他們的靈力吧。

「你們總算來了。」歐陽明親眼看到杜鵑等人,心裡的大石頭才告放下。

而他的身後,是一個穿著白色運動裝的美人兒,夏千雨。

「千雨姊!」

在這裡意外的遇到舊識,蘇雪顯得相當高興,一個箭步上前,兩女就拉著手說起話來。

「小明,千雨也要跟我們一起去嗎?」杜鵑看著這陣容,幾乎是三大家最精銳的人手都來了。

「是啊,不管我怎麼勸她,她都執意要跟我去呢。」說起千雨,歐陽明的臉上就浮現了幸福的笑容。

只是,看在杜鵑的眼裡,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遺忘已久的東西又出現了。

「小明,這次要去幾個人?」杜鵑努力的把那些不該有的感覺趕出心裡,問起其他的問題。

「唔,妳、我、千雨、蘇雪、小丁、水兒……還有一個,小純!」歐陽明扳指頭數著,突然叫到一個陌生的名字。

應聲而出的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眉清目秀,頭髮剪的短短,一身黑色滾黃的運動套裝,看起來十分的清爽精神,但一張小臉上盡是拘謹,注視著杜鵑的眼神中,熱烈的近乎放肆。

「她是歐陽純,叫她小純就行了,杜鵑,她很仰慕妳喔!」歐陽明拍拍小純的頭,身材矮小的她站在歐陽明身邊,更加顯得嬌小可愛。

如此明白的被杜鵑知道自己的心情,小純的臉蛋驀然一紅,但卻沒有把頭低下去,仍然保持著昂立的姿勢。

像小純這種女孩子杜鵑見的多了,假使不論生活上的惡習,杜鵑二十出頭、年輕貌美、身手矯建,確實值得三家中許多年輕人的崇拜。

杜鵑向她點點頭,隨口問道:「小純,幾歲了?」

小純規規矩矩的答道:「三月就十八了。」

「那妳比小丁大一點……小明,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就等你們來。」

杜鵑和歐陽明去確認法陣的完整,從開始就一直被冷落的丁奇,牽著睡眼惺忪的水兒無所事事,聽說小純要跟他們一起去,立刻就對這個年紀相若的女孩子生出了好感。

「妳好,我是杜鵑的弟子,我叫做丁奇,杜鵑都叫我小丁。」

「哼!」小純卻冷冷的走開去,逕自跟著杜鵑,一點也沒有剛剛禮貌拘謹的樣子。

友善的招呼卻碰了一鼻子灰,丁奇感到一頭霧水。

「小丁,來。」另一邊的夏千雨察覺這裡的情況,向丁奇招手,解釋道:「小純很崇拜杜鵑,所以對身為她弟子的你,存有很強的競爭意識,你不要見怪。」

「當杜鵑的弟子有什麼好?大家都沒看到小丁被杜鵑折磨成什麼樣子!」蘇雪憤憤不平的說著,好像丁奇真的好可憐一樣。

「好了,小純她還小嘛,就不要跟孩子計較了。」

「哼!如果不是千雨姊替她說話……」

「喂!大家都過來吧!法陣準備好了。」歐陽明做完了最後的檢查,招呼著大家過去。

踩上黑布,眾人圍成一圈,依照歐陽明的指示,閉目靜立渾身放鬆,周圍待命許久的歐陽家人盤坐下來,開始運功念咒。

一連串複雜的咒文,從眾口之中流出,人數雖多,卻絲毫不顯紊亂,乍聽之下,頗有幾分夏千雨咒文歌的味道,不過音色遠遠不如千雨了。

如果他們有任何人的眼睛睜開的話,就可以看到黑色上的法陣逐漸變亮,由外而內,最外面的大圈亮了以後,慢慢的浮起來,水平的順時鐘旋轉起來,接著,第二圈也浮了起來,卻是稍稍歪斜,和第一個大圓形成約十五度的夾角,逆時針的旋轉起來。

第三圈再加十五度,第四圈再加,直到第七圈垂直立起,這時法陣的亮度到達顛峰,即使陣中眾人全都緊閉雙眼,仍然能感到那刺眼的亮度,而周圍的梵梵咒音突然拔了個尖,一個極高的音盤旋一陣,陡然低沉下來,眾人也覺得全身跟著一沉,一沉過後,刺眼的亮光沒了,咒文的聲音也沒了,陰陰冷冷的氣息環繞在眾人的毛髮皮膚四周,好像墜入一個令人不快的夢境之中。

「好了,睜開眼睛吧,我們已經到了。」

丁奇依言睜開眼睛,舉目四望,身在一個長長的通道狀環境,左右有兩個人平舉雙臂那麼寬,前後上方都是一片黑暗,不知道有多遠、多高。

「這裡就是魔界?」丁奇看了半天,這裡雖稱寬闊,但是怎麼看也不像是能讓眾多魔族、魔物生活的地方。

「不,嚴格的說來,這裡屬於『奈何橋界』,是人間與魔界的通道。」歐陽明識途老馬似的介紹道:「凡是人間和魔界相通的地方,通稱奈何橋界,倒沒有一定的地點。」

蘇雪看看前後,真不知道有多遠,便問道:「為什麼把我們丟在這裡,不直接送到魔界呢?」

「因為只有這裡沒有人管,我們來來去去的才方便,不然我們哪能這麼輕鬆的就進來。」歐陽明帶頭走前面,順道講解一番。

「師傅,為什麼小明好像對這裡很熟似的?這裡不是魔界嗎?」丁奇看著歐陽明的背影,又覺得他高深莫測了。

「他是應該很熟這裡的。」杜鵑笑笑道:「因為歐陽家本來是靈媒世家嘛,他不知道在這裡招過多少冤魂了,要不熟也難啊。」

「靈媒?」丁奇的眉頭皺了起來,這種騙人的把戲也能成為三大家族之一嗎?

「小丁,你可不要小看靈媒啊。」杜鵑看出丁奇心中的疑惑,說明道:「凡是生物就有靈魂,一些器物長久了以後也有靈性,靈媒可以跟靈魂溝通,而能力強一點的,就可以針對靈魂的特性,做出攻擊或是催眠等動作,是很厲害的。」

「那,不就無敵了,遇到什麼魔族、魔物,全都直接攻擊靈魂不就結了。」

「笨徒弟,哪有這麼簡單,靈魂也是有力量的,如果靈媒本身的靈力不夠制服對方,就會受到等量的傷害,所以攻擊靈魂這個方法可以說是一把兩刃劍,要看情況用的!」

經過杜鵑的講解,丁奇總算有點懂了,原來歐陽家是這樣的角色。[/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46

[size=4]第八章 守門異獸

在杜鵑給丁奇上課的時候,眾人都跟著歐陽明在走,這一走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已經走了很遠,又好像才剛走沒幾步,這種不知道盡頭的行走,很是消耗大家的精神。

一行人中,身材最瘦小的水兒,手腳細長身體輕盈,即使走長路也不會累,就連剛認識的小純也都精神亦亦的走著,最慘的是丁奇,雖然他是堂堂男子漢,但是背著雙份的行李,而且杜鵑的行李中不知道裝了什麼……好重啊!

所以丁奇是最先要求休息的人,這不濟的表現,讓小純對他的輕視又加了一分。

丁奇把行李往地上一放,發出了巨大的「碰」的一聲,問道:「小明,還要走多久啊?」

就連丁奇也叫他小明,杜鵑和蘇雪為之竊笑不已,小純則是有點驚訝歐陽明竟然沒有反應,卻不知道丁奇奉夏千雨金口,可以叫他小明的。

歐陽明往前看看,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答道:「大概……再走半個小時就行了。」

丁奇聞言往前看去,前方仍是一片漆黑,不像是到頭的樣子,不知道歐陽明怎麼確定半小時的時限的。

疑惑歸疑惑,丁奇可不想真的去問。

休息的時候,歐陽明和夏千雨坐在一塊兒,親密的談著一些屬於他們的話題,而其他人全都聚在一起,蘇雪水兒分別在他左右,小純則目光熱烈的盯著杜鵑不放,小臉好像喝醉了一樣的紅著。

杜鵑對這個支持者有點不知道怎麼應對,既不上來攀談,也不是害羞的躲到一邊,她就只是眼睛放光的看著杜鵑,惹的杜鵑渾身不自在,可是又不好意思說她,所以只好拿丁奇來出氣了。

「小丁,過來。」

「是……嗯?杜……杜鵑,妳把拳頭舉起來做什麼?等、等等!我沒有做錯事吧?不要……救命啊!!」

「喂!杜鵑,妳又哪根筋不對了?這樣小丁他太可憐了!」蘇雪一把搶過丁奇,把他好好的護在懷裡,看著杜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她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還是那場架把她腦袋打壞了?

「囉唆!我教訓徒弟,外人別插嘴!」

受到騷動的吸引,夏千雨回過頭來看了片刻,說道:「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我也想參加……」

「千雨,妳去的話會被杜鵑殺掉的……」

一場喧鬧過後,一行人繼續前進,在歐陽明預估的半小時後,狹長的通道豁然開朗,迎接著他們的是一扇巨大的紅色門扉,彷彿城門一般巨大,門前左右分立著兩頭石獅,儀態威猛栩栩如生,足足有三個人高,好像會呼吸似的隱隱鼓動胸膛,眼珠子也好像會轉……

該死的!牠們真的會呼吸,眼珠子也真的會轉!

石獅感到有生人氣息,銅鈴大的眼珠子四下掃視,喉嚨中滾動的低沉吼聲,不管怎麼聽都不像是「歡迎光臨」的感覺。

歐陽明一點也不緊張,指著那巨大的朱門,好像導遊一樣的介紹道:「這就是『鬼門關』,高三丈(一丈約三公尺),寬一丈六尺,是魔界的入口,異世的大門。」

「歐陽,那是什麼東西?」蘇雪一指前方,問道。

「石獅子,看不出來嗎?」

聽到這種白痴答案,蘇雪怒道:「廢話!我是問你這兩隻石獅是什麼東西,牠們好像不是很友善?」

「這裡既然稱『關』,當然就有負責看守的東西,這兩隻石獅就是負責這項工作的。」歐陽明一點也不把石獅威脅的姿態放在眼裡,繼續說道:「如果要通過這裡,一定要經過石獅的考驗,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不成問題。」

眾人聽他胸有成竹,想必是有通過的方法了,緊張的氣氛不由得稍緩。

「那,還等什麼,快點讓我們過去啊!」

「嗯。」歐陽明點點頭,也不見他做什麼準備,只輕鬆帥氣的一揮手,高聲喊道:「就拜託妳了!杜鵑!」

「咦?」

眾人驚訝不解的眼神中,歐陽明理所當然的道:「杜鵑,這個艱鉅的任務只能拜託妳了,區區的兩隻石獅,一定難不倒妳的!」

「我說,小明啊,你把我們帶到這裡,卻沒有讓我們『安然』通過這裡的方法嗎?」杜鵑額上青筋暴現,如果不是高度警戒著石獅的一舉一動,她早就一拳揮過去了。

「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才要帶你們大家來啊,不然我一個人來就好了。」歐陽明搖頭晃腦地說著,一邊還拍了拍杜鵑的肩膀道:「妳看,小純很期待妳的活躍呢!」

轉頭一望,小純果然閃耀著比之前亮好幾倍的目光,滿心期待見識杜鵑的神技。

「可是,這兩隻石獅這麼大,全身上下都是石頭,長劍根本不能對牠們產生作用,這樣要杜鵑怎麼對付牠們呢?」

杜鵑第一次這麼的感激蘇雪,她替她把心頭的疑慮向歐陽明問了出來。

可是歐陽明一副對杜鵑信心過剩的樣子,竟然說道:「放心吧!杜鵑一定有辦法的!」

於是杜鵑在眾望所歸的情形下,只好從她的行李中取出了劍,在她打開那個長型包裹的時候,丁奇看到裡面還有四、五柄相同樣式的劍,這或許說明了為什麼杜鵑的行李那麼沉重。

臨去之前,杜鵑回過頭來,微笑道:「小明,你設計我的這件事,我記住了。」

甜甜的微笑映入眼簾,歐陽明渾身打了個冷顫,他開始有點後悔,實在不應該這麼把杜鵑硬拱出來的。


杜鵑手提長劍,慢慢從人群中走出來,面對著兩頭超大的石獅子,她的心裡直打鼓。

這時其他人已經退到通道口,因為歐陽明說,只要離鬼門關遠遠的,石獅就不會攻擊他們。

隨著杜鵑的靠近,石獅的咆哮聲漸漸清晰起來,從喉嚨中不明顯的滾動聲音,變成低吟,然後成為了憤怒的吼叫。

其中的母石獅伏下身子,不再發出怒吼,銅鈴般的眼珠盯著杜鵑的每一個動作,高漲的氣勢瞬間消失,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牠曾經動過,那牠真的和石像沒有兩樣。

面對石獅的戰鬥態勢,杜鵑凝神以對,卻沒有因此停下往前的腳步。

終於,母獅受不了杜鵑的挑釁,後足一蹬,龐大的身軀無聲無息撲來,那充滿了力道的身影,看在旁人眼中竟是帶著幾分優雅。

但身為目標的杜鵑可不這麼想,那張開後比火車頭還大的嘴,石製的利牙惡狠狠的咬來,一雙巨大的石掌,上面的石頭爪子就算撕不開人,也足夠把她壓成肉醬了。

既然擋不得,杜鵑只好往後一退,石獅撲在地上,將地面挖出一個好大的洞,激起石塊、石屑紛飛,杜鵑連忙運劍成盾,才擋去那些飛射的小石子。

石獅一擊不中,接著就是不斷的撕咬撲擊,巨大的身軀卻是異常的靈敏,加之有重量為後盾的雄沉力量,杜鵑那相對來說細小可憐的劍,根本不能對石獅產生威脅。

石獅再撲,杜鵑看準了牠的落點,以毫厘之差避過,反手一劍重重刺在石獅前爪,長劍中的,杜鵑手腕一震,果然刺不進去,即使是上好的精鋼長劍,也只在牠石身之上,留下一個難以察覺的小點而已。

石獅對這些似無所覺,張口一咬,杜鵑一個翻身避過,長劍順勢削過石獅眼珠,同樣也是手腕一震,就連眼珠子也是硬的難傷分毫。

但這次石獅有感覺了,怒吼一聲,狀似瘋狂,雙爪交替拍打,沉重的石製獸爪打在地上,每每激起一聲巨響、一陣石屑,令杜鵑在防備石獅的爪子之際,還要小心別給飛射的石子打中了。

眼睛……

杜鵑趁牠一口咬空,縱身一跳,竟是落在牠的大頭之上,長劍一迴,真氣灌注,全力奔刺石獅左眼,這次有作用了,石獅眼珠應聲裂開,雖是細如髮絲的一條細縫,卻已足夠激勵杜鵑的鬥志了。

石獅吃痛,兩隻大石掌不斷拍向自己的頭顱,要把鵝上這隻討厭的蒼蠅趕走,杜鵑當然不會笨笨的待在原地,向斜後方向一跳,從石獅身上側身翻落。

「杜鵑!小心!」

杜鵑還來不及分辨這是誰的聲音,就聽到腦後風響,空中一扭身,只見一條手臂粗的尾巴攔腰掃來,杜鵑奮力一封,長劍應聲斷裂,杜鵑趁勢飄開,雖然著地時摔成一個滾地葫蘆,倒是沒有大礙。

但杜鵑沒有時間高興,另一隻公石獅見到同伴受傷,早已蓄勢待發,這時見到杜鵑跌在地上,哪還客氣,奮力一撲,龐大的身軀直壓向杜鵑,偏偏杜鵑跌倒時扭傷了腳,一時之間動彈不得,眼看要喪命於此!

但,杜鵑命不該絕,另一道人影飛快竄出,一道符咒飛出同時,另一手抄起杜鵑,那小小一張紙片看來輕飄飄地,卻令石獅下撲之勢一緩,那人就趁這小小的空隙,把杜鵑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蘇雪?

來人正是蘇雪,那蘊滿笑意的臉龐正向著杜鵑,竟然讓杜鵑生出了「怎麼不乾脆讓我死在那裡」的想法。

「杜鵑,妳欠我一次了。」蘇雪衝著杜鵑一下笑開了,然後便持劍面對著兩隻巨大的石獅。

兩隻石獅一公一母,公的昂首而立,母的一眼半閉,另一隻眼怒氣滔天的瞪視著這兩個人類。

蘇雪也不打話,提了劍就往前衝,她看出杜鵑身上八成是傷了,不然怎麼就乖乖的給自己拎著,而且到現在還不站起來。

不能讓石獅靠近杜鵑!

有杜鵑當前車之鑑,蘇雪閃過公獅的一下爪擊,直衝向母獅,她要先把這頭帶傷的解決掉!

母獅雙掌交替拍擊而下,蘇雪靈巧的避過,一蹬,縱身躍上半空,正好落在母獅大嘴之前。

母獅毫不客氣張口就咬,蘇雪左手一甩,一張小小黃紙赫然爆開,趁著這股力量,蘇雪幾乎不可能的在空中側翻開去,長劍一挑,正中母獅眼珠那條細不可見的裂痕,母獅被打中同一處傷口,痛極狂吼,震的眾人紛紛掩上耳朵,蘇雪則趁勢翻上了母獅額頭。

「蘇雪!妳這個小偷!」見到自己辛苦想出來的戰術被蘇雪照抄,杜鵑忍不住憤慨的大喊。

蘇雪對杜鵑的抗議充耳不理,長劍半轉雙手合握,凝聚全身功力的一劍刺向石獅,「錚」的一聲火星四濺,硬是刺入了小半截劍尖,接著蘇雪撤手、迴身、抬腿,重重一踏劍柄,把長劍釘子一般的釘入石頭眼珠,母獅痛上加痛,猛一甩頭,蘇雪立足一陣不穩,頓時被甩了下來。

不過蘇雪抓準時機,塞了兩張符到石獅的傷口中,然後一踢石獅,遠遠飄開去,雙手一結法印,喝道:「破!」

蘇雪的靈力經過法印增輻,在母獅左眼引發了一場大爆炸,母獅的頭部立刻揚起一陣石塵,等到塵埃落定,母獅的頭再度顯露在眾人的視線中時,牠的左眼部位只剩下一個黑呼呼的窟,面部也出現了許多深淺不一的裂痕。

母獅瘋狂的亂撞亂抓,失去一隻眼睛的牠陷入了狂暴狀態,完全只是憑著本能在驅動身體。

蘇雪落地,卻不再看母獅一眼,逕自衝向公獅,長劍已失的她雙手各拿一張符,筆直的衝向那頭怒意累積到極點的公獅。

之前蘇雪在對付母獅的時候,公獅一直在壓抑著幫忙的衝動,牠的腦袋裡知道,牠靠過去不但不能幫到同伴的忙,還會給這個小小的生物可趁之機。

但現在不一樣了,蘇雪已經脫離母獅的攻擊範圍,一直線的向牠衝來,是牠發動攻擊的時候了!

公石獅一掌拍下,蘇雪卻像是早就料到一樣的停步,石獅巨掌在她眼前落地,激起的石屑夾帶狂風吹的她幾乎睜不開眼睛,不過她就是在等這一刻,弓起身子奮力一竄,踩上石獅的爪子,快跑幾步,一翻身,竟然跨坐在石獅脖子上,雙手一伸,將符咒貼在石獅眼上,然後雙掌一拍石頭腦袋,飄身離開了那個被巨掌拍的亂七八糟的地方。

不過,蘇雪落地的聲音引起了牠的注意,即使在吵雜的環境中,牠依然可以清楚的掌握到蘇雪的位置。

在旁觀戰的杜鵑也不得不佩服牠的聽力,可是她也同時發現了一個奇妙的現象,雖說石獅的聽力超級好,但蘇雪的腳步聲也太大了點吧?

蘇雪注意到杜鵑的疑惑表情,遠遠的給她送來一個燦爛的笑容,氣的杜鵑轉過頭去,不想理這個……這個多管閒事的女人。

這個蘇大小姐越來越討厭了,以前還是冰山美人的時候,總覺得她一副死人表情,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現在雖然她的表情豐富了,杜鵑卻只覺得加倍地討厭,竟然有點懷念她的死人臉了。

這時,杜鵑也猜到蘇雪想做什麼了,還不就是那樣,獅子畢竟只是畜生,石獅子不過是石頭做的畜生,一但被激怒就什麼也不顧了,蘇雪在公石獅旁邊打了幾個轉,欺負石獅看不到,每每在牠一爪抓空的時候,就踏出更大聲的腳步,那樣子,好像是老鼠在戲弄貓……

杜鵑為了這個絕妙的形容給自己鼓掌,而那邊蘇雪已經停下在公獅身邊打轉的動作,腳下一發力,向著那隻瘋狂發洩後,有點精疲力盡的母獅衝過去,公獅不明究理的追著,只知道一定要抓住這個小討厭,從某個角度來說,說不定牠和杜鵑很合得來……

果然,就跟那種低級俗濫的動作片一樣,兩頭邪惡的壞蛋相撞了,兩尊巨大的石像發出響亮的碰撞聲,在一片石沙紛飛石塊崩落的聲音中,兩隻獅子碎成一堆石塊,看來是確確實實的被解決了。

蘇雪跑到石塊堆裡摸索,想要找回自己的劍,這時眾人已經從通道口集中到門邊,丁奇和小純一左一右的扶起了杜鵑。

能夠接觸到杜鵑的身體,小純似乎為之感動不已,嬌小的身軀輕微的發著抖,好像恨不得給杜鵑一個超大的擁抱。

蘇雪找到了自己的劍,一臉高興淺笑吟吟的來到杜鵑面前,那志得意滿的樣子只差沒有發出「喔呵呵呵呵∼∼」之類的女王笑了。

「妳還好吧?杜鵑,我好像看到妳在地上滾,身體有沒有哪裡痛?」

「妳這個作弊的小人……要不是我先找到那個方法,妳……」

「啊呀呀∼差點忘了,我還要感謝妳不辭辛勞的來當我的墊腳石呢!」

丁奇慌張的看著杜鵑,她的臉色陰沉到打雷了,如果不趕快阻止蘇雪繼續刺激杜鵑的話,倒楣的不會是蘇雪,一定是他啊!

丁奇拚命的給蘇雪丟眼色,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蘇雪的眼睛裡除了勝利以外什麼都看不到了……

就在丁奇為自己的小命祈禱時,歐陽明丟來了一句話讓她們停止了爭吵:「你們還慢吞吞的作什麼,快點走吧!」

這下子杜鵑的怒氣找到一個出口,她憤怒的朝歐陽明吼了回去道:「你這個混球!竟然叫我應付這麼難纏的怪物!」

「杜鵑……妳心情好像很差?」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杜鵑、杜鵑等等!妳不是受傷了?住手……哇啊啊啊啊」

眾人就在歐陽明慘絕人寰的哀叫聲中,推開了朱紅色的大門。

第九章 陷阱

鬼門關後,又是另一副景象。

首先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個城鎮。

沒錯,一個城鎮,他們就好像從一間深宅大院裡出來,一條筆直的大道在眼前延伸出去,兩旁盡是古色古香的房舍,瓦片、泥牆、木門,直叫人以為不小心誤闖了時空隧道。

「這裡是……」眾人不由得望向歐陽明,但他卻讓大家深感失望的一攤手道:「別問我,我不知道。」

「這裡是『黃泉』,是魔界的外圍部分,而在這種外圍中的外圍,平時大概只有孤魂野鬼在遊蕩吧。」水兒看不過去大家一臉土包子樣,只好犧牲自己來為眾人介紹。

說到魔界,她還算滿熟的啦……

「水兒……有帶妳來真是太好了……」丁奇感動的說著,好像打從他們答應歐陽明開始,就彷彿是一連串的無謀和無腦的結合,現在總算出現了一個可以解釋狀況的人了。

「說到這裡,小明,你還沒跟我們說目的地呢?就算要我帶路也得說出個地名。」水兒看著空無一人的大街,雖然她知道地方,可是沒有目標也是枉然。

「唔……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是來這裡到處『看看』的啊!」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本來他們還期待歐陽明有什麼了不起的大計劃,沒想到他是認真的要來看看……

所有的人當中,只有千雨面不改色的點著頭,真不知道他們夫妻倆的頭腦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小明,你就為了這個目的,叫我們大家一起過來,然後放我去跟那種怪物決鬥?」杜鵑已經放下的拳頭又握起來,如果歐陽明沒有給她一個好的交代,杜鵑一定會再暴打他一頓,她發誓!

杜鵑,妳何必為了這種事情發誓呢……丁奇好像聽見了杜鵑的心之語,默然。

「那我們現在要幹嘛?在這裡野餐?」蘇雪按著頭,好像這樣可以讓頭痛好一點。

「當然不是!那,水兒,妳就帶我們隨便走走吧。」

水兒現在可以肯定,歐陽明的脫線程度一定是眾人之冠……嗯,不知道千雨怎麼樣,聽小丁說她好像也很糟糕的樣子……

但,既然都來了,就真的帶他們隨便走走也是無妨。

抱著這種無可不可的態度,水兒真的帶著他們走了起來,就沿著眼前那條大道直走下去。

「水兒,妳剛才說這裡只有一些鬼魂在遊蕩,那這些房屋是做什麼的啊?」丁奇左右看看,大街兩旁聳立著大量的空屋,也有店面這一類的建築,可是不但沒有半個鬼影,連店裡應該擺出來的商品都沒看見。

「這些,就是鬼魂。」水兒指著四處的屋子道:「它們是因為不會移動,所以才留在這裡聚成一大片的。」

「可是,這妳這麼說,魔界不就被房屋之魂給蓋滿了嗎?」

「傻小子,又不是每一間屋子都有機運成魂,而且,房子是可以拆的啊!我猜這裡是因為太偏僻了,沒有魔物來這裡晃盪,所以這些屋子才這麼完整吧。」

旁聽著的千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說道:「哦,原來如此,看來這些鬼先生們在這裡過的很好,你們看,每一間都那麼漂亮,讓我好想住在這裡呢!」

「千雨,住在這裡……不太好吧……」歐陽明想想,這裡是魔界耶!

水兒經她一提,發覺了一些不對勁,這裡房子不但完整,而且還很乾淨,就好像有人定期在打掃一樣。

可是,水兒不知道有什麼魔物或是魔族會有閒情逸致打掃環境的,他們不破壞就謝天謝地了。

「水兒,魔界有什麼『掃地怪』之類的東西嗎?不然這裡怎麼這麼乾淨?」蘇雪顯然也想到了同一件事,她的臉上出現警戒的神色。

「就我所知是沒有,大家小心一點!」不知不覺間,水兒已經取代歐陽明,變成領導人了。

杜鵑蘇雪各自提起長劍,分站隊伍左右,歐陽明在前,丁奇殿後,如臨大敵的往城鎮之外走去。

「其實,我沒有要你們這麼緊張……」水兒小小聲的咕噥,不過多小心一分總是好的,也就不亂了他們的雅興。

但,在前的歐陽明很快就發現了一些東西,喝道:「誰?出來!」

眾人引首望去,只見一片空空如也,不知道歐陽明究竟發現了什麼,正不知所謂間,突聞千雨以一種神妙的韻律喝道:「這位先生,請現身一見!」

千雨話聲一畢,眾人眼前倏然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頭戴儒士方巾,身穿玄色長袍,面目不清下身隱沒,原來是水兒提過,在這附近遊蕩的幽魂。

「大人饒命!在下……在下只是在這裡棲身的文生,並不是什麼惡人,請各位大人饒過在下吧!」鬼魂呼天搶地的喊道,同時那模模糊糊的身影突然矮了一截,大概是跪下了。

也難怪他這麼怕,剛才千雨的那一聲喊,竟使他生出一種「魂飛魄散」的感覺,知道遇上了剋星,於是趕緊現身討饒。

見到這鬼嚇成這樣子,千雨反倒過意不去了,忙道:「先生莫慌,因為我老公叫你不出,我以為你是歹人,所以出聲冒犯了。」

鬼魂唯唯諾諾,他還不清楚千雨的脾氣,不敢隨便回話,唯恐一不小心惹她生氣,她再像剛剛那樣多說幾句話,只怕自己就要灰飛煙滅了。

水兒這時插話問道:「喂!你是誰?」

「在下姓王,單名一個方字,字成矩,乃諸羅縣……」

「夠了夠了!」水兒毫不客氣的打斷他道:「這附近只有你一個?」

被一個小女孩打斷自我介紹,王方頓生不悅,但心裡忌憚千雨的威力,只好乖乖答道:「本來還有好些和我一樣的遊魂,不過這幾天來了幾位大人……」

「你說清楚點,什麼人?」

「水兒,妳就別再嚇人家,他都快說不出話了。」千雨覺得他好可憐,看他的樣子也不知道在這裡待多久了,於是忍不住替王方求情道。

「好了,你繼續說吧,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千雨轉過頭來對王方說道。

王方向千雨打了個揖,續道:「這幾天來了幾位大人……幾位魔族的大人,說是有洋鬼子打過來了,要我等這些遊魂跟他們走,可如果連我都走了,那這裡就沒人照顧,所以我……」

「夠了夠了!」水兒又一次的打斷他,實在受不了他一個大男人說話這麼囉唆,再問道:「他們還在這裡嗎?」

「應該走不遠,他們昨天還住在這裡,今早才動身離開。」

歐陽明聽到有魔族,而且離他們不遠,心裡打算著要追上去,急問道:「他們往哪裡走?」

「在下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如果你們要追上去的話,在下可以帶你們過去。」

「如此甚好,快點。」

於是一行人跟著一隻鬼走,在城鎮裡左穿右插,王方對這裡的環境熟到不能再熟,自顧自的飄的飛快,但眾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就連扭傷了腳的杜鵑,在刻意加快腳步的情形下,也都可以跟的上他,反而是四肢健全的丁奇,因為受到杜鵑沉重的行李影響,雖然不至於跟丟,卻是追的氣息稍喘,必須全力以赴了。

但,王方卻是鬼胎暗懷,先是千雨,後是水兒,連續兩個婦人女子對他不敬,兩個男人卻靜的大氣都不透一口,擺明了是在羞辱他,所以他決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王方知道有一個地方,在一條小巷子的終點,那間房子裡面一片漆黑,就算是最圓的月亮也照不進去,任何東西進了裡面都沒有再出來過,他要把這些人給騙進去。

到了,就在前面!

王方猛然加速,把他沒有形體的優點發揮到淋漓盡致,一閃鑽進左邊小巷,把盡頭那扇門大力推開,然後隱去身形等在一邊,就等那些傢伙上勾。

那群人果然衝過來了!王方覺得他的心都開始跳了,眼看他對這些人的復仇就要完成了!

但,那個戴著眼鏡的女人率先停了下來,帶著疑惑的眼神望向他所在的位置,然後同樣戴眼鏡的男人也停了下來,然後,那個不懂禮貌的小鬼頭更是對著他在的位置直笑,而另外兩個一直沒說話的女人,雖然沒有看向他,卻也是隨之停下了腳步。

「嗯……王方先生,請問你為什麼停在這裡呢?」千雨不解的問著,她可是好辛苦才追上來的,怎麼知道卻看見王方在這裡休息納涼,那麼她這麼認真的跑,不是全都白費了嗎。

「哼!那還用說嗎,他根本就不是要帶路,是存心要陷害我們的!」歐陽明冷冷的說道。

該死!他怎麼轉頭就忘了,他們可是發現他的人,當然會察覺到他的存在啊!

水兒補上致命的一句道:「你真的以為我們會笨笨的相信,一個會淪落到魔界的鬼魂嗎?」

不遠處,夏千雨悄悄紅了臉龐。

「水兒,妳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地方嗎?」杜鵑往房子裡看了半天,卻只見到一片漆黑,不管再怎麼靠近都看不到裡面。

歐陽明的目光移向王方,那目光有若實質,在他的身上引起了一陣刺痛的灼熱感,王方忙不迭的全都招了。

杜鵑、蘇雪越聽越不妙,臉色齊齊一白,杜鵑更是差點就要一頭撞進屋子裡去,虧得蘇雪使勁拽住了她,不然杜鵑就真的要一頭栽進去了。

「小丁……還有小純,他們倆個衝進去了……」蘇雪聲音沙啞的說道,她要十分努力的克制,才能壓抑隨著一起殺進去的衝動。

「糟了,那兩個笨蛋……」



卻說丁奇,他才轉過巷子,就見到眾人都已停下腳步,可是身負重物全力衝刺的他,一時間根本收不住腳,急切間抓住了一個人的衣袖,那人卻輕飄飄的一起被拖著走,丁奇想要放手已經來不及,兩個人一同跌進了那黑呼呼的大門。

甫進門內,一腳踏空,漆黑的屋子裡竟然什麼也沒有,丁奇就這樣拉著個人一起往下墜去!

也不知道往下落了多久,丁奇突然感到被一張柔軟的網子接住,清清冷冷的月光這時照了下來,原來已經脫離那房子的異像所覆蓋的範圍了。

趁著月光,丁奇四下一看,自己身在一個奇異的地洞,被一張懸在半空中的銀白色網子接著,不遠處是那個跟著他一起掉下來的人,仔細一看,原來是小純,難怪一拉之下感覺輕飄飄的。

「可惡!你這個白痴!」

小純說起這就有氣,她可是很機警的做出了正確的反應,怎麼知道會被這個笨蛋給拖累,掉到這個不上不下的鬼地方。

「討厭!我被網子纏住了……」

「嗯……小純,我覺得這時候不要亂動比較好。」

「小純是你叫的嗎!?怎麼說我也比你大,要嗎叫我師姊,叫不習慣的話就叫學姊,懂不懂!」

「那,小純學姊,妳真的……不要再動了好嗎?妳不覺得這個環境很像會有大隻的『那個』出現嗎?」

經丁奇一說,小純也開始有這種感覺了,看看,往下不見其底的地洞,巨大的銀白色網子,被糾纏住的兩個人類,還有那隱約唏唏嗦嗦的聲音,確實,很像很像會有「那個」出現……

「出來了!」

一隻龐大的動物出現在他們眼中,比剛才看到的任何房子都要大,雖然魔界裡不太可能有「那個」,但那隻有著兩排鮮綠色眼珠、還有八隻腳的東西,實在是很像他們認識的某種節肢動物。

「大蜘蛛啊!!」小純、丁奇同聲尖叫,在這種情況下遇到蜘蛛,幾乎是最糟的情況了。

怎麼辦?小純全身動彈不得,丁奇好一點,左手還能動,可是好像幫助不太大……

眼看大蜘蛛伸展著牠毛茸茸的八隻腿,慢悠悠的爬向小純,大大的兩顆下顎,分分合合的不停顫動著,好像在考慮要怎麼料理這一頓午餐。

小純死命的咬著下唇,那可愛的櫻唇已給她咬出血來,但她似無所覺,目光被釘死在大蜘蛛不停蠕動的下顎上,那強壯的下顎上佈滿了尖銳的硬毛,就快要碰到她的臉了,小純都可以聞到蜘蛛身上那股油油的噁心氣味,只等牠張開大嘴,把她一口咬下了。

「臭蜘蛛!這邊!」丁奇用力的搖晃身體,試圖引起蜘蛛的注意,這舉動卻讓他在蜘蛛網裡陷的更深、更難以脫身。

小純驚訝於他的勇氣,心裡雖然也生起了一種不服輸的感覺,但一張嘴卻怎麼也張不開,眼睜睜看著蜘蛛疑惑了一陣,然後轉向往丁奇那邊爬去,自己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不由得討厭起自己來。

也難怪她,雖然有對付魔物的經驗,但是這麼大的怪物近在眼前,什麼教導經驗通通派不上用場,單純只是考驗她具備勇氣與否了。

丁奇可不是想犧牲自我來拯救小純,他已經偷偷叫出血池,暗中把蛛網割開,就快要可以脫身了。

好了!成功了!

丁奇順利的在蜘蛛靠近他之前撐起上身,血池一轉,雙腿重獲自由,一蹬,翻起身來血池出手,把一條最靠近他的粗腿砍斷,巨蛛渾身一縮,想不到已經落到網裡的獵物還會反咬一口,還把牠的一隻腳砍斷了!

巨蛛一怒,動作頓時敏捷起來,和剛剛那懶洋洋的樣子判若兩隻,七條腿飛快移動,還不時由斷腿處噴下大片的碧綠色體液,丁奇小心翼翼左躲右閃,以免被牠一腳踩扁。

抓準機會,丁奇橫裡一劍斬出,血池再度建功,又斷去巨蛛的一條長腿。

連續失去兩隻腳,巨蛛的移動不免有點歪斜,搖搖倒倒的十分不穩,就在丁奇準備再給牠一下的時候,巨蛛身體一弓,肥大的腹部對準丁奇,這個動作一出來,丁奇頓時感到大大的不妙,急忙側身一躲,一柱白色的東西閃電般噴來,丁奇雖有先見之明,卻還是不免沾到了右腿。

丁奇順手一斬,右腿脫困,但巨蛛再度噴射液狀蛋白質,和空氣接觸後瞬間固體化,帶有極強的黏性向丁奇撲頭蓋臉的噴來。

情勢逆轉,要避過這種攻擊雖然簡單,只要看清楚巨蛛腹部朝向哪裡即可,但蛛絲噴射快逾閃電,加上顧慮動彈不得的小純,無形中減少了丁奇很多可以閃避的方向,即使地洞十分寬廣,丁奇也是漸漸感到不支。

不多久,丁奇的身上到處都是一片一片的「蜘蛛絲塊」,只要他右手不被黏住,就能利用血池脫困,但是不可能清除乾淨,於是他的身體越來越重,舉手投足也都受到不少限制。

終於,丁奇雙腳同時中招,血池一揮雖然劈開蛛絲,但腳黏黏的丁奇身形不免一頓,下一股蛛絲噴來,避無可避,丁奇被噴在腰間,強大的噴射力道將他帶的重重撞上石壁,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一堆噁心的濕滑黏液裡,就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巨蛛見敵人受困,六隻腳拖著疲憊的身子,警戒的來到丁奇旁邊,兩排綠悠悠的眼珠,仔細的觀察這隻難纏獵物的狀況。

小純被困在一邊,心裡雖然一萬個想幫忙,卻是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丁奇陷入極大的危機,巨蛛已經張開牠的大顎,準備將丁奇一口吃下,而她只能用力的閉上眼睛,避開看到那殘忍血腥的一幕。[/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48

[size=4]第十章 禍不單行

丁奇乍看之下只有死路一條,但是他其實還有最後的絕招,雖然他根本不想動用這一招,但是生死交關,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右臂魔化!

丁奇魔化的右臂,經過水兒幾日來的調理,縮水了一圈,而且肩膀的部位已經恢復成人形。

但,即使如此,這仍是極粗壯的右臂,要撕開這層蜘蛛黏液易如反掌。

丁奇奮力扯開蜘蛛黏液,右手一伸,離巨蛛頭部尚有一尺開外的差距,心念一動,血池脫手一擲,射在巨蛛頭上直沒至柄,但巨蛛實在過於龐大,即使要害受創,一時之間仍不致死,後退幾步,飛也似的逃掉了。

有了魔化右臂的幫助,丁奇很快就掙扎脫身,來到小純身邊之前,他先將手臂恢復原狀,不管怎麼說,他都不希望身體的異變被任何人知道。

很幸運的,小純一直緊閉著雙眼,壓根不曉得剛才發生什麼事,當丁奇叫她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丁奇!你……你沒事?蜘蛛、蜘蛛呢?」

「我也不知道,牠突然就跑掉了。」丁奇比手劃腳的指著巨蛛逸去的方向,那表情的無辜度簡直可以得獎了。

「……好吧,你先幫我一下。」小純沒有看到剛才的情況,只從丁奇給的錯誤情報來判斷,當然不會有什麼結論,還是先恢復行動力比較重要。

丁奇一點頭,右手一握,血池出現,丁奇便用以割開纏住小純的蛛網。

「這就是血池啊……」小純看著丁奇手持一柄紅色短劍,飛快的切斷纏住她手腳的蛛網,不禁脫口而出道。

「對啊,這就是……」

「嘩啦!!」

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地洞上方墜下,仔細一看,原來是巨蛛的屍體,牠身受重創往上方逃竄,走著走著終於不支昏迷,又一路跌了回來,沿途碰撞石壁邊緣,一些鬆動的石塊被撞下,好像下著石雨一樣的向他們砸來。

石塊轉眼即至,丁奇只得放棄血池,改用龍鱗以保護兩人的安全。

石塊叮叮咚咚的打在龍鱗之上,小顆的石子還沒什麼,如果是稍微大一點的,丁奇便感到左腕一沉,多少承接了石塊的部分重量。

看來,龍鱗的防禦也不是無所不能,至少在對抗這種沒有生命的東西上,丁奇就要承受一部分的壓力。

小純這時已脫離蛛網的束縛爬了起來,眼看情況不妙,喝道:「丁奇!去那邊!」

說完,小純便想往石壁邊緣過去,這應是正確的決定,但在此刻卻不適用。

「不行!回來!」丁奇右手一攔,摟住了小純纖腰,硬生生的把她拉了回來。

「你做什麼!?」小純不滿的掙動身子,臉上的霞紅就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憤怒了。

丁奇的回應卻是右手一緊,讓小純嬌小的身軀跟他更加的緊密貼合,由於丁奇身形半跪,所以他的頭就剛好放在小純的……小純的胸部上……

小純舉起憤怒的鐵拳,想要給這個色膽包天的傢伙一點顏色看看,好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

拳頭舉到一半,四周突然一黑,仰首望去,只見蛛屍臨頭,重重的跌落網上,蛛網可以承受的住這股衝力,但是石壁不能,蜘蛛網連結的部分紛紛斷裂脫落,於是一大包東西就這樣一路摔了下去。

蛛網之中不辨東西上下,只是激烈的翻滾、下落,巨變之下,兩人緊緊相擁,不停的為自己的命運禱告,丁奇還能記得盡量以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小純。

不幸中的大幸是,蛛網質地綿厚堅實,上方還有巨蛛的屍體掩護,沿途撞擊石壁,兩人只是給震的七暈八素,卻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不知跌了多久,只覺從一開始的直墜,變成在一個斜坡上翻滾,漸滾漸慢,終於停了下來。

翻跌之勢已停,小純卻還縮在丁奇懷中,嬌小的身子發著抖,呼吸既急且亂,顯然還沒從恐懼中抽離出來。

丁奇想拍拍她,好安慰她已經沒事了,卻感到左肩一陣劇痛,原來剛剛承受了巨蛛的小半體重,身體沒辦法負荷,左肩宣告脫臼了。

既然不能動手,那麼出出聲也是好的,丁奇溫言道:「小純學姊,已經……已經沒事了,妳可以起來嗎?」

小純一震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窩在丁奇懷裡,臉上一熱,趕快爬將起來,卻不小心牽動了丁奇左肩痛處,害得他悶聲一哼。

「你受傷了嗎?」小純發覺了丁奇的不妥,出聲問道。

「嗯,我的肩膀好像脫臼了……」

「脫臼?!在沒有辦法處理的時候,應該要先固定……繃帶或繩子……有了!」

小純快手快腳的剪下一段蛛絲,不等丁奇有所表示,就把他的左臂綁著,雖然丁奇很男子漢的一聲不吭,但他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溼透了。

「好了!暫時就先這樣。」

「既然好了,那我們走吧。」

「走?我們要走去哪裡?」

丁奇這時才有餘裕觀察四方環境,他們是從上方的洞掉下來的,底下是一座骷髏堆成的山,他們剛剛就是在那上面滾,現在丁奇所坐著的,竟是一塊巨獸的顱骨,看來這整座山都是這隻巨蛛的戰利品了。

骷髏山下,是一片妖異的樹林,整片綿延數里的林木,顆顆姿態詭異不生葉片,靠近一看,樹幹上佈滿了疙瘩,油油亮亮無風自動,好像在呼吸一樣的搖擺著枝椏。

丁奇、小純面面相覷,都是不敢貿然進入。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丁奇看向這個大他幾個月的學姊,希望能得到一些正確的指示。

「留在原地,等待救援。」不管是眼前的妖林,或是身後的骷髏山,都是不討人喜歡的環境,若是兩者之間必須選一個地方待,至少骷髏不會跳起來攻擊他們……應該……

不過,就算他們不想留在這裡,也確實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才好,畢竟這裡可不是能到處去問路的地方。

既然做出了決定,那麼就要清點身邊任何能幫助他們的東西,可是當丁奇打算檢查杜鵑的行李時,小純說什麼也不讓他動手,以「女人的東西應該由女人來處理」這樣的理由,硬是把包包搶去了。

可是,當丁奇看到小純的眼睛發著興奮的光芒,總覺得她的動機好像不是那麼單純……

杜鵑帶了什麼呢?五柄劍、一些衣服、平……平底鍋?!小純一臉疑惑的看著這個黑黑的圓形鐵器,不知道杜鵑帶這個東西有什麼特殊的用意?

丁奇知道,杜鵑之所以帶平底鍋,是為了要讓丁奇做菜給她吃……

「就算到了魔界,妳也想充分的奴役我嗎……」丁奇看著平底鍋黑亮的身影,心裡一陣悲哀的低語。

結果,除了武器以外,比較有用的東西就只有火種而已。

可是,要生火的話,必須有可以燃燒的東西。

兩人的視線齊齊看向那妖異的樹林,不知道這個能不能燒?

「我去砍一點樹枝回來,你受傷了不要亂動。」小純自告奮勇的去取木材,雖然對那種東西有點懷疑,不過總是要試試看。

再度靠近樹林,小純心裡有著幾分忐忑,長劍一削,一截樹枝應聲而斷,切口處流下了幾滴藍綠色樹脂,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小純一口氣才剛鬆,那株被傷害的樹木突然激烈的搖動起來,接著,旁邊的樹木也好像感受到了同伴的痛楚,一起擺動起枝幹來了。

過不多久,整片樹林都搖動起來,空蕩蕩的枝椏沒有葉片,所以沒有令人心慌的「嘩啦」之聲,但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在動,卻沒有一點聲音的感覺反而更加恐怖。

小純趕緊退回到丁奇身邊,不管等會兒發生什麼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只見樹林搖晃一陣,然後開始「動」了。

沒錯,動了!

樹木的根部好像觸手一樣撥開泥土,光禿禿的枝椏揮手一般的靠了上來,這樣看去,這些東西與其說是植物,不如說是昆蟲還比較像。

樹木們緩慢的爬行著,漸漸往他們所在的方向合攏,丁奇、小純慢慢後退,誰也不知道被樹木抓住是個什麼光景,從骷髏山下望,一片樹海延伸開去,光是看就覺得手軟,何況是要跟它們打?

樹木爬到骷髏山的邊緣,好像遭遇到了麻煩,鬆散堆疊著的枯骨,要讓人在上面行動還可以,但如果要支撐一顆大樹的重量,卻是萬萬不能,一根根的白骨發出清脆的聲響爆裂開來,爬在前面的樹木向後倒去,壓倒了後一片樹木。

但,丁奇可高興不起來,因為前面的樹木倒下以後,變成好像橋樑一樣,讓其他的樹木沿著樹幹又爬了上來,然後樹根一沾到骷髏地表,就又倒下去,再讓另外的樹木爬上來……

小純拖著丁奇一路往骷髏山上爬回去,一直到了頂端,也就是石壁大洞的正下方,他們跌下來的地方。

可,這只是延遲被它們追到的時間罷了,丁奇絕不懷疑它們有足夠的數量堆疊上來,看這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樹林,恐怕這座骷髏山再高十倍,也還是會被淹沒。

丁奇手持血池站在山巔,但看著底下動作緩慢的樹木型魔物,他第一次對血池的威力產生了疑問。

小純面如寒霜,個子嬌小的她拿著杜鵑的長劍,比例上過長的劍身使得畫面有些不協調,可這時不是在意這點小細節的時候了。

「小純學姊,我去試著引開魔物的注意,妳……看看能不能趁機離開這裡。」

「丁奇!等等,敵人這麼多,你只有一個人……」

「放心,我可是杜鵑的唯一親傳弟子喔!」丁奇一挽劍花,便向著最近的一「顆」魔物衝了過去。

手起劍落,樹木魔物動作遲緩,頓時被斬成兩半,即使受了這麼大的傷害,這種魔物只是流了幾滴藍綠色血液,還能蠕動樹根,揮舞枝椏,好像變成兩顆較小的樹一樣。

丁奇橫劍一切,仍在掙扎的魔物折腰倒下,上半身只能在原地胡亂揮舞,但下半身的爬行速度竟然加快了,橫衝直撞的衝向丁奇,試著用樹根去勾他的腳,好讓其他的同伴能更輕鬆的撲擊上來。

丁奇當然不會被這種小把戲打到,可是剛才一連串劇烈的運動,不小心動到了肩膀,劇痛鑽心,差點連劍都握不住。

正慌張間,只見小純提劍殺來,在擊中魔物之前,先將一張黃色紙片穿在劍上,發聲喝道:「火!」

劍尖點中,樹型魔物轟然起火,火燒得極快,瞬間就把一株大樹燒成灰燼,這固然是因為魔物怕火,即使如此,能洞悉魔物的弱點,還能立刻加以應用的小純,也算是不簡單的人了。

「你這個笨蛋!還不快回來?」小純伸手一拉,硬是拖著丁奇後退數步。

雖然小純做出的正確的反應,但是終究忙中出錯,一下子拉到丁奇左臂,痛的他慘叫連連幾欲暈去。

「虧你還是個男人,怎麼這點痛都忍受不了?」小純一瞥臉色慘白的丁奇,小嘴不屑的嘟道。

「什麼叫『這點痛』?妳要不要來脫臼試試看,真的好痛啊!」丁奇不滿的說道。

小純不欲與他做口舌糾纏,逕自新開話題道:「你不是杜鵑的弟子嗎?怎麼連最基本的符咒都不會用?」

「因為杜鵑不會用,所以也沒有教我……」丁奇臉上一紅,並沒有把說出真正的情況,杜鵑是沒有教他不錯,可是他們去冬訓的時候蘇雪有教他,只不過剛剛通通忘記罷了。

小純卻沒有注意他許多,只是震驚於丁奇洩漏的秘密。

杜鵑不會用符咒?怎麼會?

但,時間不容她細想,魔物又爬行著靠了上來,雖然它們動作遲鈍,不過揮舞著的枝幹卻是十分有力,小純一分心,粗枝當頭打來,急切間迎劍一擋,手一麻,長劍被擊飛出去,幸好丁奇血池連砍,才保得小純毫髮無傷。

「戰鬥之中,發什麼呆?」

「囉唆!不要你管!」

小純趕忙撿起了劍,迴劍一切,雖然不能像丁奇一樣將魔物整個切斷,但她卻附加了符咒的力量在上面,使得樹型魔物焚燒起火,剎那成灰。

魔物實在太多,丁奇、小純全仗著身形敏捷,方能支撐到現在還沒有受傷,但是圈子越打越小,到後來兩人同時感到背上一靠,原來是已被團團圍住了。

一但被圍,兩人的不同就很明顯的表現出來,面對魔物遲緩卻蘊滿力量的進攻,丁奇以血池的鋒利堪堪應付,但是小純非常不妙,就算她再怎麼會運用符咒,樹型魔物卻總是不假花巧的和她硬碰,小純只能以自身的真氣灌注劍身以苦苦支持,只求不要被魔物一下子打成肉醬了。

丁奇也知道小純狀況不妙,可是情況卻不容許他緩手相幫,事實上,若是丁奇一不注意,沒讓血池以適當的角度切過魔物的話,就算血池再怎麼鋒利,遇上這種單純強大的力量也是莫可奈何。

這就不得不說一聲僥倖,雖然已經提過很多次了,不過還是得感謝這種魔物的動作遲鈍,只會做簡單的動作,就算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遇上一株這種魔物,大概也能躲掉好多次攻擊吧……

丁奇光是注意小純,卻忘記了這種魔物的特性,一不小心給樹墩拌了腳,身形一歪往前倒去,剛好一下樹木勾拳打來,丁奇猛一扭身,以右臂護著頭,硬挨了這一下重擊。

丁奇聽到自己的右臂骨發出一聲斷裂的清響,強大的衝擊力道使他側飛出去,一下子掉入了樹叢之間不見蹤影。

小純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丁奇遭遇不測,心中著急真氣一亂,頓時抵不住魔物的奮力一揮,長劍崩折,斷去的劍尖還差點彈到她的額上。

樹拳迎頭打來,小純真氣灌注雙臂交叉一擋,轟然一拳,沛然魔氣撞擊著她的全身,幸好樹型魔物沒有腦袋,不懂得操縱魔氣,任由小純將之一點一點的驅散,不然光是這一拳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饒是如此,那一拳所附帶的魔氣,卻也是把小純折騰的香汗淋漓,手臂也痛的舉不起來了。

小純跪倒地上,四周盡是高大的樹影搖動,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跟腳下的這堆骷髏一樣,永遠留在這裡了吧……

在這緊要關頭,小純的心思卻被其他的事物吸引了過去,一縷不應該存在這裡的聲音。

這是……歌聲嗎?




第十一章 一曲之力

歌聲,這確實是歌聲,而且還是小純熟悉的歌聲。

夏千雨的歌。

歌聲,暖洋洋的,有若實質的暖流,乘風吹拂過魔物的枝幹,聽在小純的耳朵裡,只覺得渾身都熱了起來,身體的疲倦、痛苦都跟著飄到了好遠好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糾纏著她。

所有的魔物都停下了動作,雖然它們沒有耳朵、沒有腦袋,可是夏千雨的歌聲打在身上,勾起了它們身為植物的自覺,它們紛紛從骷髏山上退了下去,回去尋找泥土,回去把根扎下,它們是植物,它們只不過是植物而已。

小純舉目四望,終於在骷髏山巔找到了夏千雨的身影,夏千雨俏目輕閉,已然全心投入了歌唱之中,歐陽明在千雨身旁為她護法,發覺小純望來,略一頷首,卻不輕易離開千雨身邊。

蘇雪這時也從頂上的大洞降了下來,仔細一看,原來有條繩子垂下,看來他們就是這麼下來的。

蘇雪才一落地,就急著尋找丁奇在哪裡,卻沒有注意底下,一腳踩在兩根巨大的骨頭縫隙,身形一歪險些跌倒,幸好她身手不凡,才沒有跌個難看。

不過,這一跌也讓她發現了丁奇的位置,丁奇動也不動,面朝下的俯臥在地,生死不明。

蘇雪一聲驚呼,身形一提,急掠到丁奇身邊,俯下身去查看他的傷勢。

「小心!他左肩脫臼了!」小純見蘇雪就要伸手去翻他,趕緊出聲喊道。

關心則亂,蘇雪這才注意到丁奇的左臂以一種銀白色的絲線固定住,層層纏繞,而肩膀處腫脹起來,這是因為受傷之後還激烈運動的關係。

丁奇面色死白眼睛緊閉,狀似昏迷,雖然情況不妙,但見這模樣卻是沒有生命危險。

既然丁奇昏迷中,那麼就趁此時把他的手接回去。

蘇雪打定主意,長劍一挑,一下竟沒能把絲繩挑斷,蘇雪心中一奇,運勁再砍,才算是把蛛絲斬斷了。

蘇雪握住丁奇上臂,另一手抵著他的肩胛骨,運勁一抖,輕微的「喀啦」一聲,丁奇的左肩已經接了回去,雖然有一陣子不能靈活運用,但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了。

但蘇雪卻不見喜色,眉目之間的擔憂反而更深了。

經過剛才短暫的接觸,蘇雪感到他體內的氣息相當紊亂,除了他本身的真氣以外,竟然還有些微的魔氣在他經脈中流竄,而且彷彿和丁奇融為一體似的,沒有對他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

如果這不是奇蹟,那麼就是丁奇的身體產生了異變,或者說,丁奇他已經……魔化?

「小丁他怎麼樣了?」水兒也來到了丁奇身邊,看著他奄奄一息的樣子,不由得一陣緊張。

「他剛剛被那種魔物打中……」小純一指樹型魔物道。

「這個笨蛋,又被打了……」這下水兒知道丁奇為什麼爬不起來,他一定是為了壓制體內高漲的魔氣,真氣全力流轉,根本無法做出其他的動作。

既然知道了原因,要處理就簡單多了,向蘇雪一下眼神示意,便盤坐在丁奇身邊,雙手並放在丁奇右臂,替他梳理體內亂跑的魔氣。

「你們怎麼會惹上『枵木』?」蘇雪見到水兒一派輕鬆,猜想丁奇應該沒有大礙,便問起事情的經過。

小純將所有事情細說從頭,蘇雪聽的認真,但眼光卻飄向底下的一大片枵木。

千雨歌聲並未止歇,一圈圈的聲波光是撞擊在身上,就生起了一陣舒適的溫柔,聽在耳裡,更是一股熱流直衝進心裡,只見所有的枵木都已退下扎根,枝幹不再搖擺,好像真的變回一株株普通的植物。

如果千雨只是以安撫它們為滿足,這時就應該停下了,可是她的歌聲進一步的擴大,空氣裡的溫度好像提高了許多,寒冷陰暗的魔界也變得暖呼呼的,千雨決定要一口氣把這些枵木通通「淨化」,於是又加強了歌聲中所包含的靈力。

千雨的歌聲好像太陽,令這些魔化的樹木,本能的發芽吐葉,想多吸收一點這股久違的溫暖。

然後,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現了,這些枝椏凋零的枵木……開花了!

枵木之花,虛幻朦朧之花,一朵朵小小的,淡黃色的花,夾在墨綠色的葉片中出現,花瓣很薄,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隨風搖擺晶瑩剔透,好似琉璃雕成,若非親眼目睹,小純死也不相信這種難纏的魔物竟然會開花,還是這麼可愛的花。

夏千雨歌行至極處,周身上下隱約散發著淡淡白光,好像一朵蓮花將她包覆著,這是靈力流動所造成的跡象,如果換一個方法來說,這就是所謂「神跡」。

水兒也不禁看著這奇景呆掉了,枵木開花、肉身顯聖,到底要多強的靈力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夏千雨……她這麼過分強大的靈力,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水兒一邊思索,一邊也不閒著,在丁奇體內的魔氣,一下子就通通歸引回到了他的右臂,有了這一股魔氣,丁奇斷裂的臂骨轉眼接合痊癒,魔氣退去手臂恢復,丁奇立刻就爬了起來。

其實,就算水兒不出手,丁奇也只要多躺一會兒就能恢復,剛才是因為手臂經脈受創,魔氣一時無法吸收,所以才會四下奔竄。

丁奇雖然爬了起來,但是雙手俱是一陣無力,左手是因為脫臼新接,不能也不敢亂動,而右手雖然臂骨接合,但是腫痛未消,光是剛剛支撐起身子這個動作,就夠他一陣頭皮發麻的了。

杜鵑珊珊來遲,扭傷了腳的她動作畢竟慢了,可一照面就是一拳重重打在丁奇頭上,罵道:「你這個笨蛋!竟然給我掉到這麼麻煩的地方來!」

丁奇抱著頭,覺得自己被打的好無辜,他經歷兩番激戰,千辛萬苦才被他們找到,結果杜鵑一點也不體諒他的心情……

「杜鵑!妳看那裡!」

不只杜鵑,眾人順著蘇雪手指之處看過去,只見幾個小小的黑影從夜空中掠來(魔界只有夜晚),剛好切過了月亮,這才被蘇雪發現。

看那模樣,小小的影子好像呈現人形,應該是魔族吧。

不知道對方來意,眾人各自做出了備戰狀態,尤其歐陽明一閃身護在千雨跟前,雙手已然半結法印,若是對方有什麼不軌舉動,他就可以立刻做出反應。

但,十分意外的,來的竟然不是翼魔,而是西方魔族中的吸血鬼族,來人一共五位,張開著蝙蝠翅膀,快速的向丁奇他們飛來。

看著這五個吸血鬼,丁奇突然有種感嘆,因為,五個吸血鬼當中,赫然也有左伯特在內。

孽緣,真是孽緣啊……

左伯特不認識其他的人,但記得丁奇是什麼人,也和杜鵑有一面之緣,杜鵑那精湛的劍術他還記憶猶新,心中立刻打起了退堂鼓,可是現在身邊還有其他魔族,這個臉無論如何是丟不得的,只好硬著頭皮落了下來,和其他四個吸血鬼並肩而立。

歐陽明來到魔界,就是為了摸清楚現在魔界裡的狀況,如果能和魔族對話是最好不過的了。

雖然,他本來的打算是跟東方魔族聊的啦……

心意已定,歐陽明便開口說話,丁奇聽到歐陽明說的什麼之時,不由得整個人呆掉了。

英文……他說的是英文……

西方魔族齊齊一楞,他們是感受到一股極為強大的靈力波動,所以才脫離大隊前來查看的,沒想到會遇到會說英文的人。

歐陽明見他們對英文沒有反應,還以為是他們聽不懂,於是換了法文對他們說話。

西方魔族總算回過神來,各自講著習慣的語言,和歐陽明、杜鵑、蘇雪談將起來。

丁奇差點沒抱頭痛哭而去,連小純和水兒也能操著英文與左伯特交談,在場唯一不能加入談話的人,怎麼就只有他一個?

就在丁奇蹲到角落去畫圈圈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歌聲的千雨,也一並在丁奇身邊蹲了下來。

「千雨姊,妳怎麼不加入他們?」

「我會講的只有日文、韓文而已,聽不懂他們的談話啦。」

雖然等級不同,但兩人卻是處於同病相憐的情形下,丁奇原本就對千雨抱有好感,這下子千雨在他心中的形象更是大好,兩人立刻吱吱喳喳的聊開了。

「咦?千雨姊沒有上過學校?」

「因為、因為我小時候身體很弱,一年到頭都在生病,就算去學校也都在請假,後來就乾脆休學在家自習了,我……我可是有通過學歷測驗的喔!」千雨急急忙忙的解釋著,很擔心丁奇把她當作不學無術的笨蛋。

「我知道了……我相信妳!」看著千雨差點哭出來的表情,丁奇也只能趕快相信她,不然要是被歐陽明冠上個「欺負嬌妻」的罪名,可就真是要他吃不完兜著走了。

「真的?」

丁奇忙不迭的用力點頭,差點把脖子都點斷了。

「太好了,你是第二個我一說就相信的人呢!」千雨好像真的很感動似的,一雙柔荑把丁奇的大手緊緊握住。

第一個是誰?想必……就是歐陽明了吧……

獲得丁奇的信任,千雨高興的拉著他轉起圈來,或許是因為從小身體虛弱,很少與人接觸的原因,所以她才能一直保持著她的天真活潑吧。

「千……千雨姊,那妳的身體又是怎麼治好的呢?」丁奇讓她轉的有點頭暈,而且另一個問題又出現了。

「啊,那是……」千雨的臉上突然一片懷念,其中還帶著幾許嬌羞道:「那是好幾年前,『三家同訓』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了……」

那時,杜鵑、蘇雪彼此都還沒見過面,而歐陽明已經結識了千雨,可是她因為身體虛弱沒辦法成行,只好托歐陽明帶土產回來,結果他們一群人遇到山神,竟然帶回了滋養身體的寶物,想當然爾,千雨從此就脫離的病榻的生涯,然後就是他們倆人的故事了……

一段往事聽的丁奇如痴如醉,他總算知道了杜鵑和蘇雪之間糾葛得起源,畢竟,那時兩個年輕氣盛的女孩子,各自享有盛名,身邊也都圍繞著一群護花使者,她們沒有在集訓的地方演出幫派混戰,據說是因為有歐陽明在的緣故……

千雨說(其實是歐陽明告訴她的),那時蘇雪還對杜鵑進行「夜襲」,兩人大打出手,把杜鵑睡的房間都給拆了呢!

丁奇萬萬沒有想到,蘇雪竟然也會做出這種事,看來她冰清自若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火熱的心啊!

當然,如果是杜鵑夜襲蘇雪的話,丁奇一點也不會驚訝,她本來就是會這麼做的,只是被蘇雪搶先一步罷了……



這邊千雨、丁奇聊的愉快,那方一眾人馬卻越談越是劍拔弩張,若是一句話說錯,可能就要兵戎相見了。

一開始魔族還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只是虛虛實實的應對著他們的話,後來發覺這些不過是人類罷了,驕傲和輕視立刻表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魔族一方的左伯特越聽越是心驚,上次杜鵑幾下將他打敗的事情,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偷偷的吸了血、養好傷,才混回大隊裡去。

現在雖然環境對他有利,可是要他面對杜鵑,心裡還是有點怕怕的,何況他們那邊不只杜鵑一個人而已,光用想像的就一陣心驚肉跳,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叫同伴收斂一點……

驚!杜鵑在看這裡了!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他的樣子。

「你是……左伯特!好久不見。」

「啊哈哈……是啊,好久不見,如果能不見多好……」

「哎呀∼左伯特先生真愛說笑呢!」

他們這幾句對話是用中文說的,雖然魔族用了幾種不同的語言跟他們交談,可是基本上都是聽得懂中文的,霎時之間所有的視線通通集中在他們身上。

「如果我想問左伯特先生一些事情的話,你應該『很樂意』回答我吧?」

左伯特的頭上冒出了冷汗,總覺得,這個女人怎麼比他還像惡魔……

歐陽明在一旁看杜鵑的表情,越看越毛,沒想到她有認識的魔族,這也就算了,杜鵑竟然還能威脅他,到底誰才是魔族啊?!

左側的一個金髮吸血鬼,見到杜鵑和左伯特彼此認識,便問道:「左伯特,她是誰?你怎麼會認識這裡的人類?」

「嗯……她是……」

「我是與左伯特先生定下『鮮血契約』的女人,特地來這裡找他的,可是竟然迷路了,幸好左伯特先生找到我了……」杜鵑說著泫然欲泣,一邊還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左伯特。

所謂鮮血契約,就是吸血鬼以特殊的方式吸食人血,被吸血的人會成為他的奴僕,吸血鬼的能力越強,就可以擁有越多的僕役。

吸血鬼群立刻露出一副「了然」的樣子,還有人揶揄他道:「你上次失蹤一陣子,原來是去獵豔了!嘖嘖……這女人還真不錯,算是你的好運氣!」

左伯特是有苦自己知,他被杜鵑看的渾身不自在,可是又不願意在同伴面前丟臉(吸血鬼是很愛面子的),只好低聲向她問道:「妳竟然冒充我的女奴!妳到底想幹嘛?」

「只是想跟著你們四處看看罷了,我以耶和華之名發誓,我們決不干預你們的任何行動,放心吧!親•愛•的•左•伯•特•主•人!」杜鵑發的這個誓,其實是沒有效力的,因為她根本不是基督徒……

可是左伯特沒有想到這麼多,她都以上帝之名發誓了,那她說的應該是實話,既然如此,就讓他們跟著也無妨。

況且,杜鵑確實是個大美人,他可以用來向其他的孤獨吸血鬼炫耀一陣。

然後吸血鬼們問起其他人的身分,杜鵑隨口胡謅,說她自己是有錢的大小姐,這些人是她聘來帶她到魔界的,而蘇雪是她專屬的女僕……

「為什麼我非得是妳的女僕不可呢?!」蘇雪額上頓時青筋暴現,十分不滿杜鵑的這種「安排」。

「哎呀呀∼妳想違抗飼養妳的主人嗎?」杜鵑之前被她救了一次,心裡老大不高興,現在抓到機會,當然要好好的報仇一下。

「妳!」

「蘇雪!這是我們需要的情況啊……還有,杜鵑,妳也別玩的太過火了!」歐陽明一把架住蘇雪,硬是把她揮起的拳頭拉了回來,同時也告誡杜鵑一下。

「哼!我知道了啦……」

既然杜鵑是左伯特的女奴,吸血鬼就對他們不再提防,因為訂下鮮血契約的人是無法違抗吸血鬼的任何命令的,所以就放心的領著他們向大隊人馬前進。

左伯特對這個情形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是要否認也太晚了,不過,就算他們真的要對西方魔族不利的話,區區的七個人類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而且他們不會笨到把自己的命拿去玩這種必死的遊戲……吧?

路上,走在開著碎黃小花的枵木林中,細小的花朵不禁風吹,一陣風來,落英繽紛,這幾個人類男的帥、女的美……除了那個負責提行李的小弟以外……

兩大美女,杜鵑美艷照人,可惜已經有主人了,不過她身旁的蘇雪也是人間絕色,黑髮飄逸如緞似瀑,一雙美目黑白分明驚心動魄,立刻吸引了一個俊逸的吸血鬼向她搭訕。

這個吸血鬼是個標準的草包帥哥,空有一張帥氣的臉蛋,談吐之間卻是目光短淺俗不可耐,如果拿來當作寵物還不錯,可是要打動她的芳心……不好意思,下輩子請早!

蘇雪擺出了她的冰山氣質,目不斜視應答不理,可是他好像蒼蠅一樣在她身邊繞來繞去,不停地用他低級的語言來逗她說話,蘇雪漸漸有點生氣了。

真討厭!真想拔劍把他解決掉!為什麼她非得受這種窩囊氣不可呢? [/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50

[size=4]第十二章 驚獲機密

眾人走著,不只有蘇雪受到騷擾,同樣也是仙女級的千雨,自然也吸引了許多目光,雖然她和歐陽明兩人之間的神態,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不過身為魔族的吸血鬼們,可是一點也不在意這種事情,依然笑嘻嘻、口花花的向千雨搭訕。

這下歐陽明有點苦惱,雖然他相信千雨不會移情別戀,可是看到她跟別的異性聊的這麼開心,心裡總是酸酸的不是味道。

千雨……妳可以不必回答這種問題的啊……真討厭!好想唸個咒,把他們通通轟掉!

丁奇現在的身分是提行李的小弟,可是他的肩膀才剛接回去,所以他的東西就由小純和水兒共同分擔了,看著嬌小的小純背著快要跟她一樣大的行李,丁奇心裡覺得一陣過意不去。

一想到杜鵑帶的那個平底鍋,丁奇就一陣無力,讓小純背這種東西好嗎?畢竟,杜鵑是他的師傅,她的什麼惡習都應該由他來承受,小純是無辜的……

可是小純對於能幫杜鵑背東西,心裡頭可是十分高興的呢!對於杜鵑的奇怪習性,她逕自解釋為「像她那種天才,當然會有一些難以理解的舉動」,就這樣把事情複雜化了。

這期間杜鵑向左伯特打聽許多事情,比如說他們來的目的,或是關於那隻墮天使的弱點等等。

可是左伯特對她懷有很高的戒心,對她的詢問全是一問三不知,在不能撕破臉的情況下,杜鵑對他真是無可奈何。

要問事情的話,蘇雪已經擺出了冰山臉,千雨天真的笑的好燦爛,小純不知道為什麼一臉陶醉,如果是歐陽明去問,這些色蝙蝠應該不會理男人吧……

唔……結果,還是只有她有一點作用嗎?

於是杜鵑把目標放在其他人身上,可不知這些臭蝙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約定或是習俗之類的,對她所有的問題不是冷哼一聲不作回應,便是答道:「去問妳的主人吧!」

「左伯特,我說,你們這些吸血鬼是怎麼回事?就算不願意把重要的事情告訴我也就罷了,怎麼連名字也不肯說?」杜鵑一連碰了好多釘子,只好回來向左伯特抱怨。

只見左伯特一臉似笑非笑的道:「因為妳的身分是我的『奴隸』啊!他們都是自重身份的紳士,不會隨便回答低賤之人的問題的!」

什麼!?杜鵑倒是沒想到這點,這下子她可真是作繭自縛了。

左伯特對杜鵑的呆滯表情非常滿意,雖然不是他造成的,可是總算報了一箭之仇,讓這個暴力、粗俗、惡劣、不知分寸、自以為是……等等擁有族繁不及備載缺點的女人,也嚐到了吃鱉的滋味。

杜鵑心情立刻變得非常惡劣,可是又不能痛毆左伯特,以免讓其他的魔族有了警覺,可惜的是丁奇已經受傷了,不能擔任她的出氣筒……

丁奇突覺後腦一寒,好像有什麼不利於他的事情正在籌畫,以他累積了五年以上的經驗來推測……不必推測了!根本就是杜鵑!!天曉得她又受了什麼刺激,打算把怨氣出在他的身上……

可是,怎麼這次過了這麼久,卻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丁奇悄悄扭頭看去,杜鵑仍是一臉巧笑嫣然,可是卻只有他才看得出來,杜鵑已經在爆發邊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還一直忍耐著?

相比之下,水兒倒是最輕鬆自若的一個了,既不用背負沉重的行李,也不必忍受吸血鬼的搭訕,或是什麼爭風吃醋的事情,她好奇的觀察著吸血鬼們,如果她有什麼問題的話,吸血鬼也都很願意回答。

這就是……西方的魔族嗎?不知道用血池砍他們會怎樣?

承受著水兒斗大的好奇目光,吸血鬼並不知道她心裡在打這種主意,只是覺得這個小女孩好可愛,一點也不怕生,直纏著他們東問西問,十足一個好奇寶寶的模樣。

但他們卻沒發現,在無意之中,他們已經洩漏了許多秘密,特別是關於吸血鬼族的弱點之類。

可是,當水兒眨著天真的大眼珠(在他們看來是如此),問說你們為什麼到這裡來的時候,吸血鬼立刻露出了警覺的神色,只是笑著對水兒說這是大人的事情。

也許這就是模樣年幼的缺點吧!就連搪塞的藉口都這麼隨便……

其實,如果丁奇的能力足夠的話,可以讓她以不同的面目現身,可惜的是他實在不夠強……

結果,一行人中收穫最豐富的反而是水兒,至少在她的眼中,吸血鬼已經是弱不禁風的一群魔族了。



眾人跟著吸血鬼行走,他們不時飛上去確認方位,不過當左伯特飛上去又下來之後,卻帶來了一個奇怪的消息。

「我們追上了,他們就在前面約四百呎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在於,西方魔族的前進速度實在太慢了,從吸血鬼出發,遇上丁奇等人,一直到他們慢慢走回來,西方魔族幾乎才往前走了幾步路?

「他們怎麼還在這裡?」一位個子瘦長,棕色頭髮在腦後綁成一束,剛剛一直纏著千雨的吸血鬼問道。

「距離太遠了不是很確定,不過好像是遇到了東方魔族。」

「遇到東方魔族!?糟了!我們先過去,左伯特你就帶著你的僕人們,盡快趕過來!」

不等左伯特答應,吸血鬼們紛紛張開了蝙蝠翅膀,霎時間走的一乾二淨,只留下了來不及反應的左伯特一人。

「呼∼不相干的人終於都走光了,我們總算可以開誠佈公的好好談談了吧!左•伯•特•主•人?!」

杜鵑話說同時,劍已出鞘,月光冷冷,照在劍上只有更冷,但杜鵑的臉色才是讓人心寒的主因。

左伯特也不是笨蛋,見這情況也知道自己討不好去,蝠翼一張,便要趕緊衝上天去,那天耶路南德對付杜鵑的手段,他可是全場觀戰至最後,這麼好的方法怎麼可以不偷學一下,這樣就算力量不及杜鵑,也可以打的她無法還手。

但,左伯特只顧著杜鵑,卻忘記了他的敵人不只一個,被吸血鬼纏的快要瘋掉的蘇雪,一但決定動手,速度更在杜鵑之上,長劍一劈,一隻蝙蝠翅膀便濺著血掉落在地上,左伯特也跟著一頭栽下。

歐陽明法印才結成,左伯特就栽了……

杜鵑趕上一劍重斬,左伯特雙手成爪迎上,十隻手指雖被斬斷大半,卻是硬生生的抓住了劍身,躲過了頭破血流的大禍。

禍猶未完,左伯特眼角餘光瞥見蘇雪舉劍要刺,慌忙討饒道:「住手!你們想知道什麼,我……我全都告訴你們!」

生死交關,而且也沒有同伴在場,左伯特哪裡還管什麼尊嚴,當然是把自己最大的籌碼拿出來保命了!

聽到左伯特如是說,歐陽明趕忙阻止了兩女繼續對他施暴,以免她們不知輕重的把珍貴的情報來源給做掉了。

歐陽明把杜鵑把打發給小純,順手一把將蘇雪推到了丁奇身邊,這下子兩女暫時無暇他顧,於是歐陽明放心問道:「你說,西方魔族這次的大舉入境,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們……是逃難而來,我們那邊的魔界發生了戰爭……」

「他說謊!」千雨猛然喝道,嬌滴滴的聲音竟震得左伯特心中一顫,好像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被看穿了一樣。

雖然不是經過正式訓練的靈媒,但是歐陽明平時對千雨講的東西可是比那些「靈媒基本教材」高明了好幾倍,再配合她強大的靈力,要刺探一個人是否說謊實在太簡單了。

因為如此,就連歐陽明也沒有辦法欺騙她,實在是當初對她講解那些東西時所始料未及的……

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了,左伯特的謊言被一語道破,心裡正慌,歐陽明立刻給他更大的壓力道:「不要想蒙騙我,說!為什麼要越過『分界』?」

既然連說謊也沒用,左伯特真是無計可施了,只好乖乖的說出真相道:「我們,是為了征服東方魔族而來。」

歐陽明望向千雨,千雨對他點了點頭,表示他說的是真話。

「如果你們要征服東方魔族,為什麼只派這麼一點人來?難道你們認為憑著這點人數,就可以打倒本地的魔族嗎?」

「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範圍了。」左伯特雙手一攤,他也只是個聽命行事的吸血鬼罷了,他連爵位都沒有。

其實歐陽明沒有要他回答這個問題,他的這些話大半是在自言自語。

一陣沉吟後,歐陽明才問道:「你們……如果成功的征服了這裡,下一個目標是不是就在人界?」

出乎意料的,左伯特脫口呼道:「不!我們怎麼可能去征服人界?對我們來說,人界是多麼好玩的一個地方!」

「哦?」

「對我們來說,人界就是我們的遊樂場,不管我們要在這裡玩什麼形式的遊戲,人類都……大部分的人類都只能按照我們的意思進行,這樣的地方多麼有趣,而且……」左伯特苦笑了一下道:「人界,比魔界要有趣的多了。」

「那,你們的征服有什麼意義呢?」

「因為,『千年之約』的日子要到了,我們打算在那之前,盡可能的增加軍隊,準備打一場大戰。」

「你說,千年之約要到了!?」歐陽明心裡一驚,又一個千年過去了嗎?



聖經•啟示錄•第二十章•一、二節:

──我又看見一位天使從天而降,手裡拿著無底坑的鑰匙和一條大鍊子,他抓住那龍,就是古蛇,又叫魔鬼,也叫撒旦,把牠綑綁一千年──

同章,第七節: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從監牢裡被釋放──



「是的,這一個千年要過去了。」左伯特對歐陽明真是有必答,他可不想給他任何施展酷刑的機會。

唔……就算撒旦真的獲得自由,想必會引發與西方天界的一連串爭戰,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人界?

歐陽明思索著,一邊隨口問道:「除了東方魔族以外,你們還有沒有其他的目標或是盟友?」

「歐洲各地的魔族好像都結盟了,可是詳細情形我不清楚……」

「小明……」千雨細細的聲音,讓左伯特流暢的話聲一滯。

「怎麼了?他又沒有說實話?」歐陽明回過頭,看著千雨有點困惑的俏臉,溫柔的問道。

「不是,他好像隱瞞了什麼沒有說。」千雨素手一指,左伯特蒼白的臉變的鐵青,就連少講幾句話,都會被這個女人發現嗎?!

不必等歐陽明出聲恫嚇,左伯特看到他的目光移到他臉上,連忙把他隱瞞的東西說出來道:「我們……已經得到『巨人族』的幫助了,不過這只是傳聞,我不知道事情的真偽。」

「哪一個巨人族?」

「就是那個與『北歐神族』,還有『希臘神族』不斷爭戰的『泰坦巨人』,他們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左伯特沒有見過巨人族,但是能與神族抗爭,並讓他們覺得很頭痛的傢伙們,應該是有著相當實力才對。

「原來是泰坦巨人嗎……這下子場面倒是挺壯觀的啊!」這是天界與魔界的戰爭,歐陽明事不關己的問道:「還有嗎?」

「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左伯特不禁偷眼瞧著千雨,深怕她又冒出什麼「說謊」,或是「他有什麼沒說」之類的。

歐陽明顯然也作如是想,回頭看去,千雨點點頭,說道:「他已經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了。」

左伯特如獲大赦,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時他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而且杜鵑跟蘇雪都不在……

左伯特悄悄後退一步,見歐陽明及千雨沒有反應,身形一縮,化成一隻小小的蝙蝠,啪噠啪噠的拍著肉翼逃竄而去。

「算了!不要管他,我們要知道的事情都已經問完了。」歐陽明見杜鵑、蘇雪各自提劍要追,急忙出聲遏止。

「歐陽,你就這樣放了他?」蘇雪看著那迅速遠去的小點,不滿的道。

「妳就不要跟這種小角色嘔氣了,他們不是說遇上了東方魔族嗎,我們就去看看熱鬧如何?」歐陽明安撫著蘇雪,一邊指著之前吸血鬼飛去的方向。

於是歐陽明一邊將剛才得到的情報說出,一邊領著眾人往前走去。

「照你這麼說,神魔大戰又要開打了是嗎?」杜鵑對於這個重大的消息,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好像要打架的是她一樣。

不過,也有在意其他細節的人物,那就是水兒,她拉拉丁奇的衣袖,問道:「小丁,為什麼那個上帝,每一千年要把撒旦放出來一次啊?」

「這個嘛……」丁奇搔了搔頭,他沒讀過聖經,也不了解那些西方神族的想法,當然無法給水兒一個讓她滿意的答案。

眾人便一路談著關於神魔大戰的問題,漸漸的接近了魔族的聚集地。


遠遠看去,西方魔族行伍整齊隊列安靜,真的就像是軍隊一樣,而在他們對面,東方魔族雖然人數較多,卻是雜亂無章沸沸洋洋,好像是來打群架的。

在雙方之間,一塊不大的空地上,就只有幾個人影在那裡交談,大概是雙方的首領之流吧。

距離遠了,能看到有人已屬不易,別說是要聽到他們的談話了,眾人皆不願暴露在雙方超過三、四千之數的魔族面前……除了杜鵑……

看到這麼多魔族,杜鵑一直想衝出去大殺一陣,如果不是蘇雪和千雨聯手將她制伏,他們現在已經被魔族們發現了。

對於杜鵑的遭遇,丁奇只好裝做看不懂杜鵑要他幫忙鬆綁的眼神,逕自看向那一大群的魔族。

開打了!

西方魔族不知道說了什麼,惹的東方魔族代表不高興,當面一拳打去,西方魔族急忙舉臂一擋,卻給他強大的力道轟的向後翻去,這一下摔的不輕。

帶頭的動手了,東方魔族趁勢一擁而上,與西方魔族打將起來,在人數優勢下,西方魔族整齊的隊伍被一衝而散,被切割成了許多小集團,彼此交戰起來。

混戰之中,只見一道黑影沖天而起,不少在空中飛行的翼魔族與吸血鬼族,都被這道黑影一撞彈開。

黑影來到相當的高空,雙翼一展,右手虛握,一隻黑色長矛出現在他手中,原來是惡魔耶路南德。

耶路南德高舉長矛,長矛尖上頓時烏光四射,手一揮,一道黑色閃電重重劈在東方魔族之中,黑色閃電所經之處無聲無息,卻是倒下了一大片東方魔族的屍體,這些屍體上毫髮未傷,但已失去了生命。

這就是這些天來東方魔族遇到的問題,耶路南德手上的長矛實在太霸道,無論他們用盡了各種方法,卻依然找不到剋制他的術法或武器。

黑色閃電將盡,翼魔蜂擁而上,想趁著這個時候攻擊耶路南德。

這邊卻衝上了許多吸血鬼,他們在空中的靈活性雖然不比翼魔,但是他們只是要拖延一段時間,好讓耶路南德可以準備好下一波的攻擊。

耶路南德不負他們的努力,很快的就聚集了第二道黑色閃電,手腕一轉,和之前同樣強烈的閃電漫流在魔界的夜空之中,吸血鬼知道耶路南德的手段,紛紛四散飛去,也不顧身上多處被翼魔砍傷,鐵了心一定要衝出他的攻擊範圍,不然可是絕對的死路一條!

在所有的吸血鬼完全脫離之前,耶路南德就發動了攻擊,雖然他已經放慢了攻擊的節奏,卻還是不免造成吸血鬼的死亡。

事實上,因為攻擊節奏過慢的緣故,就連他也差點被黑色光芒給吞噬了。

黑色閃電在空中橫切而過,好像一把收割生命的巨大鐮刀,一瞬間就奪去了大量翼魔的生命。

耶路南德將空中的東方魔族清光以後,準備要進行第三次的聚力,卻是感到胸口一空,連續使用強力攻擊的結果,就是他的魔力幾告耗盡,無法再次進行下一波的攻擊了。

不過這裡是魔界,在這個魔氣瀰漫的環境下,他只要稍作休息,就可以恢復大半的魔力。

但,東方魔族在他這兩次的攻擊下已經元氣大傷,數量上雖然還是他們佔優勢,卻不再使西方魔族毫無還手之力了。

就在雙方勢均力敵殺聲震天的時候,東方魔族突然拔腿就跑,動作一致的驚人,有許多東方魔族甚至是硬挨著一拳一爪,也要轉身跑掉。

耶路南德立刻提高警覺,他們一直到現在都還沒遇到東方魔族的大人物,一直以來都是和普通魔族爭鬥,所以也就沒有機會了解東方魔族的實力,現在看這架勢,應該會有讓他大開眼界的東西吧!

不過,有些事情飛在空中是感覺不到的,就像現在,大地輕微的震動了起來,震動之輕,只有躲在一旁動也不動的丁奇等人感覺到了,場上的西方魔族們還在看著東方魔族逃走的背影發著呆,一點也沒注意到即將發生的變化。

這將是一場災難。




第三集第一章 饕餮

地面的震動漸漸增強,西方魔族也發覺事情不對,於是趕緊想離開這個區域。

太遲了,地面猛然一震,煞時間土崩瓦解飛砂走石,一條巨大的裂縫出現在剛才的戰場中心,將那裡的一切吞沒之後,迅速的撕裂開來,好像一張飢餓的大嘴,把所有來不及逃走的魔族給通通吞下肚子。

但,這只不過是個開始而已,地面的裂縫扯開到了一個限度以後,整個裂口緩緩向上升起,拖著地上的泥沙塵土,好像在地面上拉起一座山似的拔高。

然後,這才看清,原來這條裂縫,當真是一張大嘴,長在一頭巨大無比的異獸身上的大嘴。

只有在親眼見識以後才知道,什麼叫做像山一樣高,巨大粗長的身體,被一片一片比人還大的藍黑色鱗片覆蓋著,龍身獅頭,藍色的鬃毛裡往上伸出兩隻角,一雙眼珠子瞪的滾圓,四下掃視著那些僥倖逃過一劫的魔族們。

發生異變之時,丁奇等人一時都拿不定主意要走要留,不過看著裂縫的長度,應該是不會影響到他們所在的位置,於是就先留著多觀察一會兒。

觀察至此,眾人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水兒卻是奇怪的道:「怎麼會是『饕餮』?這個貪吃鬼竟然跑到這裡來了?」

身為絕世凶器的她,當然曾經有過與饕餮對決的經驗,而且還不是一次二次,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孽緣,幾乎她的每一任主人都要跟牠對決一次,這麼算下來也不知打過多少回了,他倆可說是熟的很。

而饕餮之所以會在這裡,是因為東方魔族以大量陰魂為引,施了法咒將牠喚醒並轉移至此,利用牠的強大威力來對抗耶路南德的黑色長矛。

饕餮從地底爬出來後,身軀一抖,把身上的泥沙抖落,可是對牠來說只是小小泥沙灰塵的東西,看在旁人眼中不啻是一塊塊的巨岩砸落,而且還是大範圍的無差別攻擊!

這下子,不但包括東方魔族在內的所有魔族紛紛狼狽以避,就連躲在不遠處(相對於饕餮的體型而言)的丁奇等人,也給落石逼的現身出來。

不過,現場一片混亂,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一陣天搖地動後,饕餮已將自己打理乾淨,不禁仰天打了個呵欠,牠也不知道睡了幾百年,雖然剛才吃了一點早餐,可是腦袋裡昏昏沉沉,還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耶路南德可不會那麼好心泡杯咖啡給牠,像這種一出場就吃掉他大半同伴的魔獸,就是他此行要收服的目標,稍事休息後的他,長矛一掄,已然聚集了一團黑光,猛力一揮,一道黑色閃電便向饕餮炸下。

饕餮雖然睡到有點矓,但每次「覓食」所得到的戰鬥經驗非常豐富的牠,這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奇異的魔力凝聚,且向自己奔射而來,急切間一個翻身,魔氣一斂,將龐大的身軀縮小到適合戰鬥的大小,以免自己過大的體型被敵人所趁。

變小以後,耶路南德剛才的攻擊落在了空處,饕餮仰首望去,卻是一種沒見過的生物,具有人形卻長著一雙黑翼,一望而知不是翼魔族人,他這個樣子,就好像……好像一隻人形烤雞,不知道嚐起來味道怎麼樣?

可是,這烤雞卻十分凶悍,一擊落空,見饕餮只剩下牛般大,雖然有著藍黑龍身,但是頗大的頭部以及鬃毛,一張佔了臉部面積三分之一的大嘴,讓牠看起來像一隻獅子多過魔獸。

耶路南德長矛一挺凌空下撲,饕餮看起來非常強悍,他可不能光用一招就想解決牠。

饕餮面對疾衝而下的人形烤雞,傲然抬首大嘴一張,喉嚨深處火光一閃,一條火柱沖天而起,迎著耶路南德的勢子回燒而上,這火柱呈現一種極高溫的白色光芒,熱度集中絲毫不洩,只有在接近火柱一個手掌遠的時候,可以感受到那足以吞沒一切的高熱。

耶路南德空中一個轉折,畫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避開了去,連根羽毛也沒被燒到,更利用這一個轉折,加強了他的下衝之勢,長矛尖端隱隱發著黑霧,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強的魔氣!

饕餮見他身形飛翔靈動,看來高度集中型的火柱對他效果不大,張嘴再吐的時候,只見一片光亮,空氣中的溫度瞬間攀升,竟是一整片的火網罩向耶路南德!

耶路南德雙翼急拍,止住下衝之勢,但身在空中無法馬上回頭,僅這一瞬已身陷火網之中,耶路南德雙手一揮,一股冰冷魔氣隨即湧出,雖然無力撲滅饕餮之火,卻能使得火勢一緩,趁著這一緩,耶路南德輕飄飄的飛了去,展開他的黑色雙翼在高空盤旋,不敢再輕易的靠近牠了。

這時,倖存的西方魔族們已經聚集起來,退到安全的地方等待耶路南德的指示,但是他現在正忙著與饕餮對戰,無暇向他們發出指令。

饕餮兩次噴火沒有建功,心裡有些生氣,又看到耶路南德在上面飛來飛去老半天不下來,一怒,一揚身子竟然沖天飛上,其勢蜿蜒如蛟龍,張著牠的那口大嘴,直撲向空中的耶路南德!

耶路南德沒想到饕餮會飛,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險些給牠咬中,不過耶路南德本能的雙翼開展,險險避過饕餮的大嘴。

距離拉近,耶路南德長矛遞出,饕餮看也不看一爪撥去,不料利爪一碰矛身,強烈的死亡之氣一湧而入,如果不是仗著牠的數千年修為強力驅散,恐怕這一觸已足以制牠於死!

饕餮急忙收爪,但耶路南德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牠,去勢一轉,長矛當頭點到,逼的饕餮猛噴火柱,希望能稍微扳回一點劣勢。

這是什麼兵器?!從沒聽說過有這麼霸道的氣焰,竟然連碰都碰不得?

耶路南德矛勢已起搶攻連連,面對著這支未知名的強力兵器,饕餮不敢再碰,只好頻頻閃躲,趁隙噴火以稍阻耶路南德之勢。

底下杜鵑看的暗自著急,耶路南德上次讓她吃盡苦頭,好不容易有傳說中的饕餮出來揍他,她心裡可是大大為牠加油的啊!怎麼現在卻打的一頭狼狽呢?

杜鵑的注意力放在天上,但蘇雪卻是仔細的觀察著西方魔族的動作。

一眼望去,西方魔族只退不散,顯然是在等待這一戰的結果,但這時耶路南德佔盡優勢,他們的臉上卻沒有多少欣喜的意味,甚至有些狼人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唔……十分耐人尋味啊……

回頭再看天上,兩人的戰鬥快要分出了勝負,饕餮被逼的火柱連噴,一但稍有空隙就會被耶路南德搶攻而入,但這種方式哪能支持多久,即使是傳說中的魔獸饕餮,也必須稍事回氣,便是這一口氣的時間,耶路南德一矛刺在了身上。

饕餮引以為傲的鱗片並沒有被刺穿,而是發出了「叮」的一聲擋下了長矛,別說傷著,就連刮痕也沒有一點。

死亡的氣息大量湧入,這對牠而言是陌生的、前所未有的體驗。

饕餮並非沒有輸過,無論是多麼強大的敵人,甚至是天上的那群傢伙們,都只能使牠重新陷入沉睡,不能傷到牠的生命,但是現在,一隻從未見過的魔族,一根細細的連牠鱗片都打不破的長矛,竟然能給牠這麼強烈的死亡感覺,好像牠一閉上眼睛就會死了……

饕餮全身的魔氣都用以對抗死亡之氣,沒有多餘的力量支持牠繼續在天空飛翔,於是牠重重的摔回地上,藍黑色的鱗片藍一陣黑一陣,正是饕餮全力推行功力的表示。

耶路南德緩緩降下,他對這支長矛的力量有絕對的信心,他降在饕餮面前,倒提長矛高舉過頂,對牠說道:「你應該懂得說人話吧,只要你發誓從此效忠於我,我就可以讓你免於一死!」

饕餮光是對抗死亡之氣就耗盡心神,哪有力氣去回答他,耶路南德好像也發現了這個狀況,他一手貼上饕餮額頭,直接對牠的心靈提出了剛才的問題。

饕餮還沒來的及答他,耶路南德就感到一道劍光向他射來。

是杜鵑!杜鵑見到耶路南德落到地面,這麼好的報仇機會不可放過,隨手抓了一柄長劍,就向他偷襲而去。

這一劍無論時機、力道以及隱敝性都無話可說,可惜的是杜鵑忘記了她的腳扭到了,就在最重要的時刻一陣痛楚使不上力,長劍提早發出了破空之聲,也因此才被耶路南德發現。

不過,發現是發現,在對付東方魔族時連續使用大招式,又馬上與饕餮打的難捨難分,這一連串的戰鬥實在已經消耗了他太多力氣,即使發現了杜鵑的偷襲,頭腦做出了反應,但是身體卻沒有隨之運動,給杜鵑紮紮實實一劍砍在背上,右邊的那片翅膀連根斬斷!

這下子不只東、西方魔族大吃一驚,連帶著丁奇、歐陽明、蘇雪等等一眾夥伴全都帶著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杜鵑。

當然不是因為她一出手就重創敵方大將,而是因為她這個白痴無腦的舉動!!

原本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饕餮與耶路南德之戰吸引過去,他們大可以好整以暇的收集情報,然後輕輕鬆鬆的回去,但是給杜鵑這一鬧,所有的人都注意到她身上了,而她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向這裡比出勝利手勢?!這樣不就連他們也被發現了嗎!?

這時候不是哭著問為什麼要帶她來的時候了,在饕餮也倒下之前,東方魔族已經悄悄的把這裡包圍了,原本的計劃就是這樣,不管饕餮與西方魔族打的什麼結果,他們都是要出來收拾的。

就是因為注意到這個情況,耶路南德才在打敗饕餮以後,做出一副輕鬆的模樣,不過給這個復仇心切的女人給戳破了……

於是東方魔族們立刻現身出來,聲勢浩大的他們,把西方魔族連帶一眾人類通通包圍了起來。

「杜鵑!妳這個白痴!!」蘇雪無視大軍在側,劈頭先把杜鵑罵一頓再說!

聽著蘇雪的指責,杜鵑卻只是盯著受傷的耶路南德,嘴裡滿不在乎的道:「哼哼!我可是一出手就成功了,如果換成妳,說不定還會被他抓去當人質呢!」

耶路南德臉色凝重的聽著兩女毫無營養的對罵,也許他對傷在這種女人的手下,也是滿心的不甘吧……

杜鵑長劍一轉,不給耶路南德更多的休息時間,她可沒忘記西方魔族的強大恢復力呢!

劍光臨頭,耶路南德顧不得加重傷勢的疑慮,長矛一挺,毫無花假的與杜鵑硬拚一記,火光四射之下,耶路南德連續後退好幾步,而杜鵑只是上身微晃,力量的差距已經很明顯的表示出來了!

但,杜鵑卻感到一絲異樣,從劍上傳來的反震,好像不只是魔氣那麼單純,回想起剛剛饕餮被他一擊即倒,不由得對那之長矛留上了心。

不過這點小事,一點也不影響杜鵑繼續搶攻的決定,足尖一點,身形飆射至對手面前,長劍一抖浪起萬千,她也把自己的看家本領拿出來了。

耶路南德的強是建築在他的魔力之上,當魔力耗盡之後,純比招式他完全不是對手,頃刻間就被杜鵑殺的渾身是傷。

惡魔的血,是黑色的,黑色的血液流了耶路南德一身。

戰鬥至此,耶路南德也知道自己今日已無勝算,他的苦苦抵抗只是為了尋找逃走的契機,他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定不可能持續著這麼猛烈的進攻,只要他繼續等待下去,機會一定會出現的。

況且,他有手上的這柄長矛,機會只有出現的更快!

果然,一陣猛攻之後,杜鵑的劍勢明顯一滯,透過劍身傳來的死亡之氣累積到一個程度,突如其來的一口氣爆發了。

耶路南德卻不趁機反擊,現在他的首要任務是逃走,然後是帶領西方魔族脫離這次的困境,個人的榮辱完全不在他的考量之內。

於是他轉頭就走,一路向西方魔族的聚集之處奔去。

杜鵑心裡著急,卻不得不運氣抵抗侵入體內的死亡之氣,一時之間動彈不得,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他飛奔而去。

「杜鵑?妳怎麼了嗎?」一向強勢的她怎麼會讓對方如此容易的溜掉?丁奇首先發現杜鵑不妥,一個箭步搶上前去,一伸手便搭上了她的雙肩。

觸手一驚,杜鵑如刀削的肩膀,即使隔了一層衣物,仍能感到她身體的冰冷,剛才她不是好好的,沒有被耶路南德打到嗎?

丁奇立刻幫助杜鵑坐下,七手八腳之中,杜鵑渾身軟綿綿的只能任他擺佈,這下子所有人通通發覺杜鵑的情況不妙。

歐陽明趕到他的身邊,一探手摸向杜鵑頸側,過分的冰冷竟然使他生出了燙手的錯覺,不禁對杜鵑的情況大感棘手。

「小純、千雨、蘇雪!我和丁奇要幫杜鵑驅魔,你們護法!」

「我?我也要嗎?」

「當然!這裡只有你是杜家子弟,除了杜鵑,就你最了解杜家的真氣流動,所以我要將真氣傳到你體內,再由你來幫杜鵑驅除魔氣!」

歐陽明如此說明,丁奇當然義不容辭,但,如果不是被歐陽明點名要護法的話,小純也是十分想幫忙的一個人……

於是三人俱自坐下,丁奇手抵杜鵑背心,歐陽明抵著他,三人排成一串,正要把真氣輸入之時,一直倒在一邊的饕餮突然爬了起來,一雙眸子裡填滿了憤怒的氣味。

畢竟是有千年以上修為的魔獸,雖然被那把怪異的長矛直接刺中,經過這一下子的努力,死亡之氣已經被他驅除的蕩然無存。

牠覺得很生氣,如果不是牠不曉得長矛的底細,被耶路南德打的措手不及的話,勝負之分絕不是如此。

饕餮一聲長吼,牛大的身體迅速的膨脹起來,牠管不了什麼是不適合戰鬥,牠要用牠最強大的力量,把這裡通通炸翻,然後把那隻烤雞找出來,把他慢慢的咬碎吞下去!

饕餮的憤怒雖然不在丁奇等人身上,卻最是苦了他們,剛剛杜鵑衝出去的時候,就是耶路南德把饕餮打倒在地的時候,現在他們等於在牠的腳邊,饕餮一變大,他們就忙著跑,以免被這個大傢伙踩著了!

還好,饕餮的腳部面積有限,眾人一跑就避去了被踩成肉醬的命運,不過光是捲起的飛沙走石就十分可觀,現在杜鵑不能亂動,於是丁奇召出龍鱗來幫她擋去激飛的石子。

咦?龍鱗怎麼……在發光?

浮在丁奇眼前的龍鱗,此時正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芒,一陣波動,藍光像是漣漪一般的擴散出去,瞬間,上下四方的空間完全被藍光所包圍,放眼望去好像沉在水波之中。

丁奇只是奇怪龍鱗的異常,不過引發這異常的原因卻是饕餮,盛怒之中的牠,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就在牠的肚子下面!

低頭一看,藍色的光芒把牠下方的空間都包覆了,這陣藍光就是牠所熟悉的力量來源……

「爹?」[/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50

[size=4]第二章 龍之子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饕餮正是龍神的第五個兒子,生性貪食無所不吃,如今龍神已死,但是牠的遺物感受到血脈之親,於是對牠發出了呼喚。

饕餮感到老爹駕臨,哪裡還顧得與耶路南德鬥氣,探頭下望,只見一片水藍,不見老爹的身影。

對於巨大化的饕餮來說,丁奇他們跟沙子一樣小,所以根本沒注意到,可是對他們來說,這真是個可怕的經驗,一張超大的臉在那裡探頭探腦,而那一張血盆大口,就連巨無霸客機也吃的下去吧……

而且,牠會吐火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要是牠也給他們來那麼一下,他們可沒辦法應付啊!

「爹?是爹嗎?」饕餮看了半天,卻是只見其光不見其龍,不由得出聲喚道。

饕餮雖然已經放輕了聲音,不過聽在丁奇耳中卻還是嗡嗡嗡的一片,根本分不出來牠說的什麼。

相對的其他人就好的多,至少可以聽出來饕餮在問些什麼。

可是,舉目四望,這裡只有他們幾個,哪來的牠老爸呢?

正在眾人一頭霧水的時候,千雨已經理所當然的道:「饕餮先生,這裡沒有你的爹啊!」

千雨為了確定能讓這句話被饕餮的鼓膜所接收,還特地用上了靈力以增輻聲波。

即使如此,饕餮仍是只能聽到一陣聲如蚊鳴的細語,而且光是聽到聲音,卻怎麼也找不到人,這感覺實在很不好。

「是誰?妳在哪裡?」

其實饕餮不只一次的用目光掃過他們所在的地方,可是對牠來說,他們幾個實在太渺小了,就算看到了也以為是沙子,根本不能引起牠的注意。

「嗯……饕餮先生,能不能請你變小一點呢?我們就在你的肚子底下啊!」千雨感到這樣有點難溝通,於是向牠提出了一點建議。

饕餮想想也是,因為貪吃的緣故,自己長的實在太過龐大了,就連老爹也常常差點被牠一腳丫踩到。

但,饕餮縮小也不是沒有缺點,至少丁奇等人又要忙著跑,以免給牠一肚子壓在了身上!

隨著體型的變化,饕餮總算發覺了眾人的所在。

原來是幾個還算可口的人類啊……可是牠前幾次去人間玩的時候,已經吃太多了,所以暫時對他們提不起胃口來。

這些姑且不論,饕餮難得的忘記了食慾,全副心神都被丁奇身前的龍鱗吸引過去,一雙眼睛盯著鱗片好像要噴出火來!

「喂!人類,你怎麼會有我老爹的鱗片?」

「龍神是你爹!?」丁奇大吃一驚,不過其他人都露出一附原來如此的表情,他們只知道「龍生九子」的典故,卻不知道此龍即龍神這樣。

當下蘇雪把他拖到旁邊去惡補一下,留下歐陽明來負責與饕餮的交涉。

但,歐陽明還沒開口呢,眼尖的饕餮望見水兒,一下子就識破了她的身份,一時間失聲叫道:「妳是血池?!」

「啊哈哈……好久不見……」水兒乾笑幾聲,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她被丁奇持有後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她遇上了熟人,還是從小打到大的那種……

不過饕餮沒有注意到她的怪異表現,只顧著寒喧道:「確實好久不見了……既然妳可以出來跑,就表示妳又有新主人了吧!這次是誰啊?」

饕餮的目光掠過歐陽明、千雨,這兩個人看起來就不像會使劍,也許是那個吧!一邊教訓著人,手邊不經意的動作卻隱含著鋒利之氣,雖然火侯不足,但也能算是不錯的角色了。

水兒的手指也確實移向那邊,不過卻是指向那個聽的目瞪口呆,一點也不起眼,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有機運得到血持的笨蛋!

饕餮差點沒跌跤,怎麼會是這個人?既有了老爹的鱗片,又有了血池這討厭的神兵,憑著這兩樣東西他已經可以呼風喚雨了,可是看看他的樣子,實在是普通到不行,就連剛剛那兩個被評斷為不會使劍的人,拿起劍來都會比他有架勢吧……

水兒看著饕餮的表情變化,猜想牠等會兒可能對她說的話,恨不得能化回血池,自己挖個洞躲進去!

丁奇這個當事人卻渾然不覺,依然在聽著蘇雪講解龍之九子的故事。

震驚過後,隱約蘇雪談論聽到老爹和自己的名號,饕餮總算想起了正事,牠還沒打聽出老爹的事情呢!

在饕餮的追問之下,丁奇訥訥的把事情簡述了一遍,可是在被問到龍神是怎麼受的傷時,丁奇的回答就顯得遲疑了,支支吾吾的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龍神是饕餮的老爸,如果牠知道龍神是因為血池而死,不曉得會不會想報仇?

看到丁奇的窩囊樣,水兒既慚且怒,丁奇身為她的主人,一言一行和她同榮共辱,怎麼可以害怕饕餮呢!牠不過就是名氣大了點、體型也大了點,還有噴火的時候有點難對付而已……

「是我傷了牠的,如何?」

水兒話一出口,眾人齊齊一驚,照剛才饕餮的表現來看,如果牠向一行人發動攻擊的話,這裡沒有人是牠一招之敵,只要牠火焰一吐,恐怕眾人當場就變成一群烤乳豬了!

在眾人的忐忑之中,饕餮一語不發,只是讓柔和的藍色光芒包裹著,雙眼盯著老爹的鱗片,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邊一群人類與饕餮話說不完,這裡卻是西方魔族的生死存亡,耶路南德好不容易趕回了他們的聚集處,迎接著他的卻是個一觸即發的場面,在經歷饕餮的肆虐之後,西方魔族人數大減,賴以為主的耶路南德也身受重傷,像翅膀這種纖細的部位,並不是這麼容易就長出來的,他可能有好幾個禮拜都不能飛了。

東方魔族現在的人數是他們的好幾倍,其中還夾雜著為數不少的魔獸,都是一些高級有能力對魔族造成傷害的魔獸。

情勢對西方魔族是絕對的不利,他們都把視線集中在耶路南德身上,希望他還有他的長矛能再一次的創造出奇蹟。

耶路南德卻是有苦自己知,不但魔力透支不說,就連體力也快要耗盡了,他現在還能站著就已經是一項了不起的奇蹟了,不太可能再多做什麼了。

看來這次的征服行動是失敗了,不愧是神秘的東方,竟然會有連「聖•朗基奴斯之矛」也殺不死的魔獸,這可是殺死了「神之子」的矛呢……

耶路南德的感傷很快就被打斷了,東方魔族已經開始大舉進攻,他們這次可是使上了全力,許多不曾出現過的高級魔族一次到齊,務必要把這些洋鬼子一網打盡!

西方魔族見耶路南德沒有指示,只好各自接戰,在人數的差距之下,他們很快就死傷連連,如果不是耶路南德即時回神的話,他們可能已經被消滅了。

耶路南德從恍神中清醒過來,眼中所見一片混亂,耳中聽得殺聲處處,看樣子西方魔族支持不了多久了。

耶路南德心中暗罵自己,怎麼在這麼重要的時刻發呆,也許這次的失敗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吧。

長矛一揮,耶路南德屏除所有雜念,東方魔族的抵抗越強烈,就表示越有征服他們的價值,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他要做的事情是從東方魔族的包圍下保命,不是自己的命,而是能保住越多西方魔族的命越好!

可是既不能施展朗基奴斯之矛的力量、體力也不足的他,比起狼人或吸血鬼來,他反而更需要別人的照顧。

現在耶路南德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朗基奴斯所自然散發的死亡之氣,這是無視於對方能力,直接侵襲對方的靈魂,讓他們被死神所召喚。

憑著這項能力,耶路南德也解決了不少的東方魔族,他們都是直接被朗基奴斯刺中,強烈的死亡之氣一下子就將他們的靈魂給吃掉,根本來不及抵抗。

由此可見,饕餮的能力是多麼的強悍,被刺中以後竟然還能爬起來生氣,然後若無其事的與丁奇他們聊天……

不過,耶路南德的威風只持續了一下子而已,當他解決了一個力魔的時候,另一個更強壯的力魔橫裡一拳把他打飛出去,耶路南德雖然被一股大力轟的頭昏腦脹,握著朗基奴斯的手卻是沒有絲毫的鬆動。

啊……難道,他們就這樣力盡於此了嗎?如果不替即將重獲自由的撒旦大人多準備一些軍隊,他們又會遭遇到失敗的命運……

神,是不會聽魔族的祈禱的,但是魔獸就不一定了。



另一邊,靜的出奇的饕餮,總算開口了。

「我餓了。」

饕餮丟下了三個字,轉頭就向戰況最激烈的地方奔去,也不管到底是哪邊的魔族,大嘴一張一陣亂吃,把嘴裡咬到的一切通通吃下肚去。

以比例來說,饕餮當然是吃掉比較多的東方魔族,還有少許的泥土等等……

對饕餮來說,西方魔族吃起來味道很不一樣,吸血鬼乾乾的沒有味道,狼人比較好吃,肉比較多而且有彈性,可是骨頭太硬了,咬起來牙齒有點痛。

嗯,還是吃習慣了的「東方菜」比較合牠的胃口,而且他們也比較多。

在饕餮的心中已經將魔族全都餐點化了,而已經點好菜的饕餮,對東方魔族來說是個會移動的天災,這一點是他們決定喚醒饕餮時就已經知道了的,但面對著牠的暴飲暴食,他們卻是有點一籌莫展。

其實,東方魔族也不是打不倒饕餮,只要大家的通力合作,饕餮也不是真的那麼無敵天下,可是在這西方魔族還沒消滅的當下,誰也不敢把所有的力量拿來對付饕餮。

饕餮的這一衝,雖然沒有對戰局造成決定性的變化,卻引起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東方魔族拚命的避開饕餮,而西方魔族卻努力的向牠身邊集中,因為那理是敵人最少的地方,而且牠好像不怎麼吃西方魔族的樣子……

但,不願意用全力對付饕餮,也不表示完全對饕餮無計可施,至少天生粗線條的力魔族,對牠這樣橫衝直撞就很感冒。

終於,饕餮大嘴一張,正要把一群擠在了一起的魔族吃下去,卻感到一股大力撞來,身軀一晃一口咬空,魔族們趁機逃出生天,遠遠躲開來去。

饕餮回頭一看,卻看到一個神魔族人運行雙掌,重重拍在牠的龍身之上,強大的力道勃然而發,比之方才不之強了多少倍,直把牠轟的翻倒在地。

然,饕餮只跌不傷,當牠爬起來的時候雙目盡赤,顯然是動了真怒。

饕餮一聲巨吼火光閃動,一片赤紅烈焰傾吐而出,殺招當頭,也顧不得什麼西方魔族了,紛紛全力以赴,共抗凶獸的火頭。

東方魔族紛紛結成陣勢,畢生修為全力施放,魔氣迸放有若實質,硬生生的把饕餮之火逼在三尺開外。

饒是如此,東方魔族仍給這股熱力燒的汗如雨下,不在火焰範圍中的魔族更是一步也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被烈火給吞噬了。

而西方魔族們,因為十分靠近饕餮,而且大部分躲在牠背後的關係,所以沒有受到什麼損傷,成了看戲的一群。

不過,耶路南德被打飛之後就沒有再現身,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東方魔族來勢洶洶,就算很少動腦筋的狼人也發覺大勢已去,更別說那些已經開始逃跑的吸血鬼了。

給饕餮這麼一鬧,東方魔族完美的包圍之勢出現了空隙,而且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牠給吸引過去,竟然沒什麼人發現西方魔族的集體逃跑。

其實,就算發現了,東方魔族大概也不會追擊,因為一直以來,他們與其說是在對付西方魔族,不如說是在對付耶路南德一人,帶給他們大量傷亡的,都是耶路南德出的手,如今耶路南德行蹤不明,這才是讓他們頭痛的事情。

之前因為他要指揮西方魔族的行動,所以有西方魔族的地方就有他,現在西方魔族遭到大敗而潰散,這樣要找耶路南德就變得十分困難,而且他的能力比西方魔族軍團加起來的總和還要難對付,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令人困擾的事情來。

不過饕餮可不管這麼多心思,見噴火沒有多大成效,怒吼一聲衝進仍在延燒的火勢當中,就著集結的魔族們張嘴一咬,好像在吃什錦拼盤一樣,各種口味的魔族在牠舌頭上譜出美妙的協奏曲。

吃到好東西,饕餮心情好了許多,無論是被打翻在地的憤怒,或是聽聞老爹之死的震驚。

說實在的,龍神已死的消息除了給牠驚訝之外,並沒有在牠心裡激起多大的漣漪,這也不能怪牠薄情寡義,畢竟在以千年為基數的生活當中,龍神老爹佔據的時間實在少了點。


就在饕餮大開吃戒的時候,丁奇與歐陽明聯手替杜鵑驅除死之氣的動作也到了關鍵,就在歐陽明發覺這股氣並不是傷害身體,而是不停的對靈魂釋放死亡訊息的時候,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歐陽明可是一個靈媒,拯救靈魂這種事正是他的老本行,再熟悉不過了。

可是他仍不禁為這股死亡呼喚之純粹而驚訝,雖然杜鵑只是間接受到侵襲,卻仍然差點失去了生命。

而且,杜鵑感到的死亡呼喚,是從另一個魔界傳來的,也就是西方魔界,如果杜鵑死掉的話,並不會到他們熟悉的陰曹地府,而是會渡過青黑色的亞開龍之河,到西方那個地獄裡去。

歐陽明當然不會坐視杜鵑遭到不幸,靈力的波動一圈圈的擴散到杜鵑心裡,將她的靈魂從死亡的泥沼中拯救出來。

杜鵑體內的死之氣並不強烈,只是千絲萬縷十分堅持的糾纏著她,讓歐陽明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清除乾淨。

當最後一絲纏繞著杜鵑的死亡之氣也被切斷的時候,歐陽明靈力不再保留全力一催,一下子就把死亡之氣給驅除的一乾二淨。

只是這些動作都是歐陽明一人獨力完成,丁奇只有在一開始的時候幫忙探測杜鵑身體而已,後來完全是抵著杜鵑的背在發呆,他還沒有到能體會靈力流動的程度,只感覺到杜鵑的身體越來越暖、越來越軟,到後來整個人都依在了丁奇懷中,呼吸沉穩,竟是睡了過去。

歐陽明一吐長氣站了起來,說道:「讓她睡一下吧!對抗死亡應該消耗了她許多精神。」

丁奇傻楞楞的點著頭,目光卻停留在杜鵑的睡臉上。

杜鵑睡著的樣子他不是沒見過,可是這麼近的注視還是第一次,杜鵑的頭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細細的呼吸吹在丁奇脖子,癢癢的感覺一直鑽到心裡頭去。

丁奇很喜歡杜鵑睡著的樣子,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杜鵑才不會拿各種奇怪的理由捉弄他。

像這樣摟著她,纖細的身子彷彿禁不起風吹,那種嬌柔的樣子讓人直疼到心裡去,和她的火爆性子一點也連不起來。

丁奇的陶醉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小純一個箭步衝上來,用蠻力把杜鵑給搶走了,然後用注滿了水波的眼睛注視著杜鵑的睡臉。

總覺得,小純的這種表情很危險啊……

「小丁,你剛剛抱她抱的很高興嘛!!」

「不是這樣的,蘇雪,那是因為……」

這裡呈現著與不遠處的食物鍊完全相反的氣氛,可說是和樂融融歡笑不斷,就在這個時候,變化發生了。


第三章 丁奇下廚

在這麼吵鬧歡樂(?)的氣氛下,杜鵑怎麼可能睡的安穩,一下子就爬了起來,與蘇雪又開始了例行的鬥嘴。

這邊吵的開心,那裡卻是吃的不亦樂乎,嘴巴一張就咬了一大口東西,在火網與大嘴的聯合肆虐下,魔族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不過,在體型變小以及魔族太多兩個條件交互影響下,饕餮吃飽了,而牠吃飽了以後的舉動卻是在場所有生物所深深感到震驚的。

牠……牠竟然跑回了一群人類的身邊,向其中一個發著藍光的人類點了點頭,還親暱的伸出舌頭舔了他一下,然後伏在他的腳邊睡著了!?

不只魔族吃驚,身為主角的丁奇當然更是大吃一驚,直覺的以為饕餮是要吃了他,於是催動龍鱗去擋,卻是沒有半點反應,就在這時饕餮的舌頭已經舔上他的臉,大量的唾液彷彿給他上了一層面膜一樣,整張臉濕亮亮的散發著一些血味。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丁奇對饕餮突來的親密舉動完全傻了眼,其他連蘇雪、歐陽明也都呆掉,水兒更是以為自己看到幻覺了,只有千雨好高興的說道:「哎呀∼好可愛!(?)」

「嗯……這個,牠是什麼意思?」

「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只跟牠打架而已,對牠的個性沒有那麼了解!」水兒難得的迴避了丁奇的目光,總覺得出人意料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東方魔族一楞之下,也不去打擾饕餮的睡眠,開始對四散逃命的西方魔族展開搜捕,一些還來不及逃遠的狼人首先被追上,然後飛不遠的吸血鬼也被翼魔族以多打少,慢慢的被消滅了。

至此,西方魔族這次的征服行動宣告失敗,但是帶頭的耶路南德行蹤不明,東方魔族們實在很擔心他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既然場面都清乾淨了,那麼剩下的七人一獸,看著就覺得十分突兀,更何況那隻還不是路邊隨便跑來的魔獸,是上古魔獸饕餮啊!

雙方對望許久,都不知道要怎麼辦,特別是雙方都不想吵醒饕餮,不然牠一醒來要吃早餐的話,倒楣的是誰還不知道。

終於,這種奇妙的對峙在歐陽明出去交涉以後,稍微得到了紓解,魔族們聽說他們是三大家的人,雖然隱約有些敵意出現,但也解釋了這幾個人類之所以會在這裡的原因。

不過,當他們問起饕餮與丁奇的關係時,這就有點說不清了,因為歐陽明也不知道饕餮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與丁奇感情好了起來。

最後他們的決議是,反正西方魔族已經消滅,歐陽明等人留在魔界的理由也不存在了,就讓他們在這裡休息一天,然後就返回人間去。

其實魔族會這麼仁慈的原因,多是看在饕餮的面子上,人類好像跟饕餮很處的來的樣子,而魔族們才剛打完一場大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許他們一擁而上可以把人類與饕餮一起打倒,可是他們一定也要付出許多代價,這是他們所不樂見的狀況。

決議已成,魔族浩浩蕩蕩而去,各自收了自己族人的屍體,留下滿地西方魔族的殘肢斷軀,反正魔界也不會有瘟疫什麼的,就當作是給附近的魔獸加菜吧!

這下子眾人不禁有點悵然若失,原本應該是驚險刺激的魔界之行,竟然變成從頭到尾的旁觀者,而且才旁觀了一下子,事件就結束了……

安靜下來以後,眾人開始感覺到一些生理需求,從進入魔界開始,已經過了一天還多一點,不但滴水未進,還不斷進行著激烈的運動,現在眾人都感到又餓又疲,個個坐在地上動也不想動。

可是,肚子真的很餓,為了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杜鵑從小純那裡接過包包,拿出了平底鍋……

「杜鵑……光拿這種東西出來,我也沒有辦法做菜給妳吃啊……」

「叫我師傅!還有,你真的以為我會只帶一隻鍋子出門嗎?」

「嗯!?可是,妳的包包裡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啊?」

「看那邊。」杜鵑隨手一指,丁奇很自然的回頭望去,卻看到蘇雪正從她的包包裡取出了各種食材。

「蘇雪……妳竟然跟杜鵑狼狽為奸……」

「沒辦法,你煮的東西真的好好吃!所以杜鵑來找我商量的時候,我就答應了……」蘇雪俏臉微紅,雖然說是杜鵑提議的,可是她這個舉動感覺起來好像背叛了丁奇一樣。

到此為止了嗎?不!會這麼想的人就太天真了!

「杜鵑,原來妳叫我帶這個,就是為了叫妳徒弟煮菜啊?」

驚!還有什麼?丁奇回頭看去,只見歐陽明從背包裡拿出了攜帶式瓦斯爐,而千雨則是倒出了許多的調味料……

「別小看他喔!小丁的廚藝可是非常棒的!!」杜鵑對歐陽明豎起了大拇指,好像在炫耀似的。

「哦∼既然能得到杜鵑的稱讚?!那就表示他的水準已經到達大廚級的了吧!」歐陽明記得杜鵑的挑嘴可是沒話說的,這麼一來,大家都開始期待了。

丁奇淚眼婆娑的準備著一切,他們帶的東西還真齊,讓他想挑剔都沒的出口。

總之,大家餓了一天,先吃點比較清淡的吧……

前菜就先來道八珍豆腐,為了大家的腸胃著想,丁奇特地少放了油,叉燒只用作提味切成細末,拌著蠔油一滾,全都給大白豆腐「吃」了進去,外表看來清清淡淡卻香味四溢,眾人不禁食指大動,就連已經吃飽睡下的饕餮,也受不住美食的引誘,爬起來與眾人搶食。

肚子餓的時候,誰還管牠是什麼傳說魔獸,先搶先贏,前菜不一會兒就被吃個乾淨,湯汁也被舔的乾乾淨淨,就連洗盤子的功夫也省下了。

因為吃完前菜杜鵑會吵著要吃肉,於是丁奇下一道菜是佛手排骨,因為杜鵑不喜歡吃辣,所以他沒有放辣椒,改以少許的胡椒調味,當然成品也是一瞬間就被分吃殆盡,杜鵑還跟饕餮爭搶著最後一隻佛手這樣……

「可惡!狗吃剩下的東西就好了啦!跟人搶什麼?」

「我才不是狗!怎麼算我也是條半龍……喂!別人在說話的時候不能這麼卑鄙!把食物還給我!!」

說實在的,就算肚子再怎麼餓,看到杜鵑這樣不把饕餮放在眼裡,還跟貪吃出了名的牠搶食物?眾人一把冷汗捏都捏不完,幸好丁奇下一道紅燜通心河鰻送了上來,他們的注意力馬上轉移了。

然後,芙蓉鯽魚、乾燒蝦球、醬爆雞丁、白果燒雞、桃脂燒肉、紅燒排翅(!)等等一系列叫的出名堂的菜色如流水般送上,在端上一道七星魚丸湯後,丁奇竟然還做了杏仁豆腐當甜點……

這一頓大家吃的非常滿意,歐陽明等也終於了解為什麼杜鵑這麼堅持要讓丁奇負責伙食了,因為他做出來的東西還真不一般。

這些東西可是丁奇流了無數血淚才學會的,當然會有超水準以上的演出!

不過,杜鵑的挑嘴也是一個原因,丁奇就曾經被她翻桌子過……

看來,跟在杜鵑身邊,最大的收穫就是學了一技之長,至少可以出去開家餐廳沒有問題了。

可,丁奇的好廚藝卻引來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不知道為什麼,饕餮把自己的身體縮的更小,一身鱗片變的細密無比,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一片藍黑短毛,這麼猛一看,還真如杜鵑所形容的,好像一隻大型犬。

饕餮靠近丁奇,因為牠再度縮小的關係,所以丁奇得以俯視於牠,而饕餮在與他對看幾眼以後,突然把頭靠在他的大腿上,親暱的磨蹭著。

「你……你這是在幹什麼?!」丁奇大驚失色,難道饕餮也有身為動物的本性,誰給牠東西吃就跟著誰?

只見饕餮努力做出水汪汪的大眼,那討好的模樣就差沒有搖尾巴了,牠對丁奇說道:「你煮的東西好好吃,可不可以養我?」

你∼說∼什∼麼∼

這下子何止是大驚,根本就是集眾人一生中所能承受的驚嚇,一次把它引爆出來的超級震撼,開什麼玩笑啊!一頓飯就可以收服饕餮?這麼好的生意怎麼以前沒有人做,還每次跟牠打的死去活來千辛萬苦,早知道就快點餵牠東西吃,也省得大家擔這麼久的心了。

不過,可能也沒有人想過要餵食饕餮吧,畢竟,有幸遇到牠的人都只想著不要被牠吃,誰還這麼好心情請牠吃別的東西。

「我說,饕餮兄啊……你難道忘了我是你的仇人嗎?」水兒實在看不下去牠這種自甘墮落的表現,再怎麼說牠也是傳說中的魔獸,能力很強大的!

「妳不是說,妳的上一任主人已經被我老爹吞了嗎?那仇已經報啦!再說,妳也只不過是工具而已,我跟妳生什麼氣啊?」

「你還真看的開啊……」

「反正我老爹只負責把我生下來,好像也沒有照顧過我,只是每次看到我的時候,會嘮叨叫我別那麼貪吃……」饕餮說著,不禁還是黯淡了下來,雖說相處的時間太少,但到底血骨天性難以割捨,龍神之死終究給了牠一些陰影。

可,饕餮雖然有著貪吃的惡名,卻沒有腦滿腸肥,牠多少有遺傳到龍之一族的智慧,對於某些事情確實有很高的情緒處理能力,不會因此而暴走,展開無論的殺戮。

饕餮黯然一陣,突覺背上一重,回頭一看,卻是千雨哭成個淚人兒似的,環抱著牠的身軀傷心道:「好可憐……你一定很難過吧……」

受到這種氣氛感染。杜鵑只覺一股義不容辭的熱血衝上腦袋,管牠是什麼東西,一口答應道:「好!我答應讓小丁養你!」

「杜鵑!妳腦袋燒壞啦!?」

「蘇雪,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如果丁奇可以好好訓練牠的話,說不定可以減輕三大家的工作負擔啊!」

「歐陽!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蘇雪……妳都不覺得牠很可憐嗎?牠的爸爸已經……」千雨說著泫然又泣,歐陽明趕緊將她摟進懷裡安慰。

「這不是可不可憐的問題!而是牠……唔!你們幹嘛都不說話,還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樣好像只有我是壞人一樣!」

「……妳本來就是。」

「杜鵑!有本事講別人壞話就不要躲在小丁後面啊!!」

就這樣,在問題焦點完全被模糊的情況下,杜鵑和蘇雪又吵了起來,饕餮反而沒有人理牠,而牠也跟定了丁奇似的在他身邊轉。

然後,吃飽了的眾人坐成一堆,之前累積的疲倦一口氣爆發了出來,甚至沒有安排守夜的人手,就這麼一起睡著了。



爆睡過後,丁奇應該是最早醒來的一個,因為他的潛意識告訴他要起來幫杜鵑準備早餐了……

丁奇的眼睛才剛睜開一線,就因為看到了某個場面,模糊的意念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蘇雪的臉,好近!

昏睡之中,蘇雪無意識抱住了丁奇,以他的臂膀為枕,一手環著他的脖子,另一手緊緊的握著他的衣服,大腿壓在丁奇的小腹處,也就是某個敏感的地方。

伊人在側嬌軀香軟,長長彎彎的睫毛合著眼簾,吹彈得破的白嫩臉蛋,海棠春睡神態可愛,櫻桃小嘴朱唇微張勻息輕吐,陣陣的女性幽香一路鑽進他的鼻端,兩團充滿彈性的肉球就緊緊靠在丁奇的胸口上面。

身為一個十七歲的青年,丁奇才剛睡醒,又受到如此「款待」,某個已經不老實的地方就變的更不老實了。

丁奇被蘇雪摟的死緊,試了一下竟然掙脫不開,可是看她睡的很安穩,又不忍心吵她起床。

於是尷尬的場面就繼續延續下去了。

雖然被美女抱著是很高興啦……可是這樣,到底是地獄還是天堂呢?

那麼,就再睡個回籠覺好了……

丁奇的決定是很正確,只是他忘記了自己是因為什麼而醒來的。

突然之間強光一閃,想起自己還在魔界的丁奇以為發生異變,這下子也顧不得會吵醒蘇雪,身軀一彈跳了起來,一雙眼睛四下搜尋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杜鵑賊笑兮兮的拿著數位相機對他們拍照,把他們剛剛的姿態都拍了下來(附帶一提,相機是千雨帶的)。

閃光燈一亮,所有人都驚醒過來,他們原本就快要醒了,又受到光線的刺激,當然人人都一躍而起了。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至少饕餮依然睡的十分開心,還打呼流口水,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啊啊∼小丁,你們剛剛的樣子已經被我拍下來了,如果想要拿回來的話,就……」

「就怎麼樣啊?」

杜鵑回頭一看,卻是蘇雪滿臉殺氣的站在她背後,兩只粉拳已經握了起來,如果杜鵑沒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一場大戰馬上就要開打了。

想當然爾,杜鵑的答案絕對不會讓她滿意的。

於是,一大早的就有了個轟轟烈烈的開場。

吵鬧的氣氛中,丁奇慢條斯理的準備著早餐,等會兒她們打累肚子餓了就會過來吃的。

由與魔界沒有太陽,無論早晚就只有一輪冷月,所以他們也不太在意時間,反正醒來吃的第一餐就是早餐了。

當饕餮聞到早餐的香味而醒過來時,兩個女人的戰爭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各自冷哼一聲,分別坐在兩端遙遙相對。

肚子餓了,打起來沒力氣……

可是,才剛坐下,杜鵑就很開心的拿著剛才的戰利品給大家看,眾人看了都是笑的亂七八糟,丁奇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的手是環在蘇雪的腰上,這樣看來簡直就像是兩人相擁而眠。

蘇雪雖然不悅睡姿被偷拍,但是她的怒氣之中卻有一絲甜蜜不停的冒出來,根本無法對杜鵑認真生氣。

丁奇端著早餐過來的時候,她的臉蛋更是爆炸似的紅了起來,不敢與他的目光相觸。

這時眾人在杜鵑的示意下,都躲到了一旁等著看好戲,饕餮也被塞了滿嘴的食物以後給拖到一邊,只要有東西吃牠就會很聽話,這是大家的新發現。

「蘇雪,妳怎麼了,臉好紅呢!發燒了嗎?」

「沒……沒有啦!我只是……」

歐陽明還是首次見識到蘇雪的嬌羞,以前她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雖然在他們幾個好朋友面前會比較溫暖,可是她害羞的樣子還是第一次看見呢!

可是,丁奇那個笨蛋完全沒有感受到蘇雪的心情,倒是對背後許多刺刺的目光感到很不自在。

唔……他們,到底在幹嘛?

丁奇頭上的冷汗冒很大,可是要他丟下發燒的蘇雪,這種事情他絕對做不出來的啊!

於是,在某種美麗的誤會下,丁奇一直對蘇雪十分注意,擔心著她的病情是不是會惡化。

然後,終於到了要回人間的時候了。[/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51

[size=4]第四章 迷路

偷窺了半天,他倆卻只是說著言不及義的話,歐陽明在暗嘆這小子之遲鈍的同時,也為蘇雪默哀,如果杜鵑之言屬實的話,那麼她應該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吧,至少得先說服蘇老爺子……

想起蘇老爺子,一向遊戲人間的歐陽明也小出了一點冷汗,想起來有正事要做,可不能在這裡看青春戀愛劇看到發呆了。

於是他長身而立,不管眾人眼神中的許多埋怨,逕自宣佈要大家準備準備,好回人間去了。

說是要準備回去了,可是除了歐陽明以外,誰也不知道要準備什麼,大家只好傻傻的看著他,手上卻一動也不動的。

「咦?你們還在發什麼呆?」

「小明……我們不是你,不知道該怎麼做啊!」杜鵑不滿的說道。

歐陽明恍然大悟,在歐陽家待久了,許多事情都覺得理所當然,卻忘記了其他兩家的人都不是靈媒,根本不知道怎麼在兩界之間穿梭。

「這是我疏忽了,我們要回到奈何橋界,然後通知歐陽家的長老,自然就會有人來帶我們出去了。」歐陽明解說道。

至於怎麼通知長老,歐陽明沒有說,其他人也就當作是歐陽家的秘密,不多言追問,只有知道內情的千雨抿著嘴,忍耐著不笑出聲來。

「千雨,在讓他們知道之前,我希望能少受點嘲笑……」

「我知道啦!我不會提早宣佈的。」

小倆口私下做了協定,把一眾夥伴都蒙在鼓裡,雖然在到了奈何橋界以後還是要說出來,不過能瞞得一時就一時吧!

「那,水兒,我們現在要往哪裡走?」往四周看去,盡是一片陌生的奇山異水,怎麼可能認識路?眾人的希望只好放在水兒的身上了。

「看我也沒用,跟著你們瞎跑了一整天,鬼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水兒何嘗不想早點回去看電視,可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當真一點辦法也沒有。

於是眾人又望向饕餮,希望牠可以多提供一些有用的資訊。

可惜,眾人又失望了,饕餮是哪裡有好吃的就往哪裡去,全憑食物的氣味奔走,路是一眼都不看的,如果遇到走不過去的地方,就變大來一腳踏過去,如此的橫行霸道。

麻煩了,沒想到竟然會迷路,這倒是從沒有顧慮到的一個層面……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了半天頭卻拿不出一個主意,最後只好用古老的循路方法──沿著原路走回去!

一路順暢,偶而有幾隻不長眼的魔物出來找死,都給饕餮一口咬去,當作點心吞下去了。

有牠在,真的很方便耶……

走了半天,終於回到那座寂靜的枵木林,這也表示離骷髏山不遠了。

只不過一天,枵木之花已經全部落盡,在地上鋪起了一點一點淡黃的裝飾,在黑暗的樹林中,好像滿天的繁星墬落地面,自有一種孤寂之美。

自從來到這裡,饕餮把自己的身體縮的更小更小,面對滿坑滿谷的枵木,牠似乎有點畏懼,十分小心地走著,不讓身體與任何一珠枵木接觸。

「貪吃鬼,你是怎麼了?好像很害怕?」水兒見牠都快只剩下貓那麼大了,忍不住出聲諷刺牠道。

「這才不是害怕,只不過是謹慎罷了,妳不知道枵木的厲害……」饕餮驚覺自己說的太多了,再說下去不就把自己吃過大虧的往事抖出來了?

即使饕餮已經住嘴,但是水兒還是聽出了一些端倪,紅黑的眼眸子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看得牠心裡一陣慌,該不會是被這個丫頭看出什麼來了吧?

但,水兒只是用這種目光不停的在牠身上掃視,卻是不發一語,給予牠極大的心理壓力。

真……真是討厭……

由於受不了水兒的逼視,饕餮一溜煙跑到隊伍的最前面,也就是與歐陽明並行的位置上。

饕餮的這個舉動讓歐陽明誤以為牠要帶路,也許熟門熟路的牠終於想起來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吧!

可是,走沒兩步,歐陽明隱隱覺得不對,因為牠低著頭猛趕路,根本不看周圍的景色,這樣是在帶路嗎?

懷疑歸懷疑,但是這時候除了相信「在地人」以外還有更好的選擇嗎?或許是因為牠這裡太熟了,所以才不需要看路的吧!

於是一行人就跟著一隻狗……不不!是跟著一隻魔獸,在枵木林裡左繞右晃的,直到饕餮停下腳步,問他們這是什麼地方的時候,歐陽明才醒悟他的直覺是對的,饕餮果然只是埋頭亂走而已……

「這個意思是,我們迷路了嗎?」說出去真是丟人現眼,他們一行人來到魔界遇上的最大危機,竟然是找不到路……

不過,就算他們順利的找到骷髏山,也只不過是枯坐在那裡煩惱而已,因為他們用來移動的繩子,已經被他們收了回來,正安詳的躺在歐陽明的包包裡呢!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是的。」歐陽明舉目四望,只見到一片綿延的枵木林,根本看不到任何疑似出口的可能。

「真是糟糕啊∼」

「杜鵑,妳的表情跟妳說的話一點都不搭配……」

經過饕餮的一陣悶頭帶路,現在眾人已經不辨東西,反正也不會有人來救援他們,那麼就亂走到底吧!

不知道是自信過剩還是什麼的,他們對迷路這檔子事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反而抱著觀光及郊遊的心情,十分輕鬆的四處漫步,甚至有說有笑起來,千雨還提議大家一起照張相,如果不是天色那麼暗的話,還真容易誤會他們是來踏青的。

當千雨把拍出來的成果給大家傳看的時候,饕餮很驚訝的盯著這個銀色小方塊,原來牠自己長成這個樣子啊!

牠也不是沒有看過自己的臉,只不過從來沒有這麼清楚,看來人間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變,至少在器物上的進步非常神速,一個亮晶晶的小盒子,竟然可以把風景給「拍」下來,真是太神奇了!

嘿嘿……既然一般的東西都進步若斯,想必在食物方面也會有許多新花樣吧!這麼一想,饕餮的心裡種下了要到人間一遊的心態。

走著走著,眾人突覺眼前一片豁然開朗,綿延的枵木林嘎然而止,向兩旁遠遠分開來去,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灣湖泊靜靜的躺在那裡,天色既黑,湖面便也是漆黑一片,如果不是丁奇眼明手快一把提著杜鵑衣領,恐怕她就要墜進池子裡當美人魚去了。

「這是……」歐陽明彎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把水,但覺湖水冰寒刺骨,不過倒是顯得很乾淨。

即使如此,歐陽明仍不敢冒險飲用,雙手一甩把湖水通通摔了回去。

饕餮可不管什麼乾淨不乾淨的,低頭就是一陣痛飲,走了這麼大段路,有冰涼的湖水還不喝嗎?反正牠的胃已經千錘百鍊,想來這一點水還算不得什麼。

「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最近的一株枵木也離湖邊有五步以上,而湖邊的土地略有潮濕之感,雖然沒有小草只是泥巴地,但也算是個不錯的休息地點了。

大家才剛坐下,饕餮就開始纏著丁奇要吃東西,身體縮小的牠好像小狗那麼大,繞著丁奇直打轉,那短短的尾巴還一直搖啊搖的,哪裡還有傳說魔獸的樣子,根本就是一隻貪吃的狗罷了!

「水兒,妳說……妳跟這傢伙鬥了好幾千年?」杜鵑看著徒弟的新寵物,忍不住向水兒發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承認……」水兒把頭偏過去,不願意看饕餮那踐踏自己尊嚴的舉動。

為了避免饕餮因為沒有東西吃而抓狂,所以丁奇替牠做了幾樣小點心,雖然對牠來說吃不飽,可是能嚐到美味的食物,牠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吃歸吃,幾千年的獵食心得告訴牠,絕不能放鬆對四周的警戒,牠有許多次在吃東西時被襲擊的經驗,雖然他本身沒事,不過那些食物就遭殃了,為此,牠的警覺心是非常高的,甚至比平常的時候都要高。

一股似有若無的氣味混入了潮濕的空氣中,饕餮根本連分辨也不用,就知道這是魔物的氣味,而且數量頗多,怕是有個幾百隻。

不過,從來沒聽過枵木林裡有魔物出沒,就算說這裡真的有魔物,也是指枵木本身,稍微有頭腦的魔物都不會進來這裡的。

當然,如果不是為了食物,饕餮也很是不想進來這裡。

饕餮不動聲色繼續吃著點心,牠打算藉著這個機會,順便看看這群人類的實力到什麼程度。

過了一會兒,魔物的氣息中又多了魔族的氣味,饕餮這才心裡一驚,魔族明知道牠饕餮跟在這裡,卻還敢算計他們,看來不是腦袋燒壞,就是十分有把握了。

可是,好奇怪啊!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就連歐陽明去和他們交涉都能安然而歸,怎麼還不到一天就翻臉了?

不過饕餮不知道,魔族只是礙於西方魔族的入侵,暫時停下搶奪血池的計劃,卻不是終止,現下西方魔族已敗,那還客氣什麼?當然是回去把魔物拖出來,把他們給咬的撕爛!

也因此,饕餮才會聞到大量的魔物氣味,如果牠知道魔族的目標竟然是丁奇的話,想必會為了他們竟敢動牠的美食來源而大怒不已吧!

而牠專注的聞著空氣中的氣味,卻忽略了其他可能的威脅。

幻魔族!對黑霧似的幻魔族來說,夜晚就是最好的掩蔽,幻魔把魔氣斂到比枵木還淡的程度,還把身軀散開,薄薄的黑霧融在夜色之中,就算是眼睛再利的人也看不到。

即使如此,幻魔還是小心翼翼的前進,目標是丁奇,可是他身邊的人物都不是好惹的,就像那個戴眼鏡的女人,雖然看起來傻傻呆呆的,可是她的靈力高的嚇人,而那隻搖著尾巴的狗,也散發著驚人的氣勢……

總之,不得大意。

丁奇剛滿足饕餮的食慾,正坐著一旁歇息,突覺腦袋一涼,好像被什麼東西蓋著,但是卻什麼也看不到,或者是自己多心了吧……

然,一股極其冰冷的感覺從他的印堂撞入,既冷且痛,好像被一柄寒冰鑄成的刺中一樣。

這一刺把他的思緒全給攪亂了,腦裡沸沸洋洋的各種聲音畫面全都出籠,一時之間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思考與反制,只能任由那股混亂在腦中擴大。

「小丁!你怎麼了!?」蘇雪首先發現到他的情況不對勁,怎麼他臉色蒼白渾身打顫還不停的冒冷汗?

蘇雪的這一喊,讓大家都注意到了丁奇,杜鵑想也不想的抵上他的背,一股真氣渡了過去,卻感到丁奇體內真氣充沛血脈順暢,體溫也相當正常,就是臉色白的嚇人,還一直冒冷汗。

歐陽明沒有杜鵑的衝動,他只是一探丁奇脈搏,就知道他的身體沒有大礙,而且丁奇的「症狀」,他左看又看都覺得跟「鬼纏身」很像,可是他剛剛並沒有感到冤魂的氣息?

歐陽明苦笑一聲,看來魔界還是有許多他不能理解的秘密。

「妳們讓開點,我要替他驅魔。」

「他……這是入魔?怎麼我沒有感覺到冤魂之氣?」蘇雪吃了一驚,雖然蘇家不像歐陽家對鬼魂有專門的研究,但也有一定的了解,不應該這麼似無所覺的就被鬼魂得逞啊?

杜鵑也是一般心思,丁奇雖然弱,但也不應該叫鬼給附身了,他可是杜鵑的親傳弟子,怎麼說也有一定的抵抗力才對吧!

歐陽明示意眾人退開,接著一結手印,一掌拍在了丁奇的天靈蓋,充沛的靈力一湧而出,要把潛伏在丁奇體內的冤魂給揪出來。

可惜,藏在他身體裡的不是一般鬼魂,而是身為魔族的幻魔,能力之強當然無法相比,雙方正面衝突之下,準備不足的歐陽明腦中一陣劇痛,如果不是他接受過靈媒專業訓練的話,這一下已經足夠讓他魂歸西天了。

饒是如此,歐陽明仍是差點靈台失守,腦袋的劇痛讓他抱著頭跪坐下來,不過他的苦痛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用,至少他感到一道訊息不停的在重複,叫他要到某個地方去。

就在歐陽明嘗試失敗的同時,在外面等待的魔族見約定的時間到了,各自現身出來,霎時間把他們幾個團團圍住,卻不急著展開行動,魔族的目的在於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好讓幻魔有足夠的時間控制丁奇,讓他心甘情願的走到他們的陣營裡來。

不過,這個圍而不打的計劃不如想像中順利,因為魔族雖然沒有出手傷人,但是饕餮卻憤怒的展開了攻擊,這群魔族竟然不知道好歹的向他下手,難道不知道丁奇是牠的飯票嗎!?

饕餮怒則怒矣,卻沒有把身體變大來大殺四方,而是利用牠縮小以後的身材,在樹林的間隙中左右穿梭,使用尖爪利牙來殺傷這些魔物們。

魔族在出發之前都接到了「盡量不要向他們出手」的命令,他們儘管不滿,卻不敢違抗,可是既然遭到反擊,他們也就沒必要再忍耐打架的慾望,可以放手大幹一場了!

杜鵑、蘇雪長劍出鞘,各自舞動一團劍光擋者披靡,一左一右的護住了丁奇與沒有戰力的水兒,小純雖然沒有像她們一樣精湛的劍術,但長劍舞動之間也頗具架勢,光是魔物的話還應付的來。

千雨見狀正要出手相助,檀口一開,卻給歐陽明掩住了口。

「千雨,現在不能,我需要妳的幫助。」疼痛的餘波還在歐陽明的腦裡打轉,但現在有股力量正努力的要控制丁奇,雖然他不知道丁奇可以支撐多久,不過還是越快解決,對他來講就越安全。

「可是,她們……」千雨的臉上寫滿了為難,她看著兩女對抗無數魔族魔物,心裡早就急翻了天,可是丁奇的狀況好像不能再拖了,他已經微微想要向外衝出去了,但都被他自己以及歐陽明強壓了下來。

「她們那麼厲害不會有問題的!如果我們快點處理好丁奇,就可以早點伸出援手了啊!」

「……好吧!」千雨衡量利害,一咬牙答應了下來。

歐陽明知道千雨心裡的著急和難受,靈力這玩意兒,最容易受到情緒的干擾,可是等會兒要施行的法咒卻不能有一絲波動,心頭一轉,對著千雨的香唇就吻了下去。

千雨怎麼也料不到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這等心思,還對她……不禁對他生出了幾絲惱意。

但,在歐陽明的溫柔攻勢下,什麼氣惱焦急通通丟到一邊去了,只是甜甜的回應著他的口吻。

唇分,千雨埋怨道:「真是的,你也不看看時候,我會生氣的……」

怨歸怨,一張臉卻紅的好像太陽一樣,小小的拳頭輕輕打在他胸膛,這根本只是在撒嬌,哪裡是真的生氣了?

「妳也不看看妳剛才的樣子,都急的快冒火了,我只好用這個方法讓妳冷靜一點。」歐陽明知道這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忙把需要她幫忙的部分通通說了出來。

千雨依言而行催動靈力,一雙纖手發出了淡淡的白光,指尖輕點歐陽明的額頭,將靈力全都灌進了他體內。

這邊幫丁奇驅魔的動作才剛開始,另一邊的戰場卻已經戰到了激烈之處。


第五章 枵木之怒

蘇雪一個迴劍,把一隻魔物的腿給刺個對穿,卻不小心跟杜鵑的劍撞在了一塊,雙劍相碰各自一震,雖然沒有因此陣腳大亂而給魔族有可趁之機,但是幾句鬥口還是免不了的。

「蘇大小姐,妳難道就連自己的劍都控制不住嗎?」杜鵑沒好氣的斬下一隻魔物,一邊向蘇雪抱怨。

「哼!只不過輕輕碰一下罷了,這樣也要計較?」蘇雪櫻唇不滿的嘟起,模樣可愛卻不容輕侮,長劍一轉又一隻魔物獻出了生命。

身後歐陽明三人的組合白光漸強,不由得吸引了些注意,杜鵑、蘇雪兩人的身手高明經驗豐富還無妨,小純一個分心,左臂上頓時中了一爪,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惹的周圍魔物一陣興奮。

魔物聞到血腥味,原本平均的攻勢變成集中在小純身上,這下子反倒逼的杜鵑、蘇雪手忙腳亂,本來兩女就算遇上再強的敵人也不會畏懼,可是要她們合作就有點困難,她們連各自為戰都會對彼此礙手礙腳,更何況是並肩作戰?

可是,要她們誰留下來保護眾人,另一個放手大殺的話,她們兩個都不願意當那個乖寶寶。

「杜鵑!妳過去一點啦!」

「快讓開!我要施展『飛鳥渡劫』那一招啊!」

之類的驚呼與對話不停重複,到目前為止給她們最大威脅的,竟然是在身邊的那個女人……

而這時就算她們想拉遠圈子,也已經無法做到了,因為滿山遍野的魔物把湖邊的空間都佔滿了,一些身小輕靈的魔物甚至踩在同伴身上,張牙舞爪的向這一行七人衝來。

兩女雖然彼此牽制罵聲不斷,兩柄長劍創造出的圈子卻是滴水不漏,幸好他們的身後是一片湖泊,省去了她們要防守的一半面積。

小純這時退到後面,水兒熟練的幫她包紮完畢,自從有了上次的經驗,她的急救手法可說是爐火純青,比之一些醫生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小純稍事歇息以後,本想上前去幫忙的,可是杜鵑與蘇雪之間激起的火花,實在容不下一粒沙子了,讓她抱著劍卻無從入手,想要幫杜鵑忙的心只好懸在半空,過了一會兒,視線便被釘死在杜鵑俐落的身手之上,再也離不開了。

兩女聯手搭起的劍幕雖然滴水不漏,但也只是針對來自地面的攻擊而言,當會飛的魔物、甚至在湖裡也有魔物出現之後,她們就顯得有點手忙腳亂了。

杜鵑把一隻撲頭壓下的魔物斬成兩半之後,心裡想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面對水、陸、空三路的攻擊,她們被打的左支右絀,雖然勉強可以守住不讓魔物接觸到後面的幾人,但是她們也付出了好幾倍的消耗,再這樣下去她們馬上就要累垮!

蘇雪也是和她一般心思,湖裡、空中出現魔物,她們就要面對三倍以上的敵人,現在就連鬥口那小小的分心也辦不到了。

「蘇大小姐!這裡交給妳!」蘇雪還沒會意過來這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杜鵑重踏一步,在湖邊的泥地上踩出了一個深深的腳印,氣貫長劍全力劈出,劍身上隱約綻放淡淡黃芒,長劍到處直如切菜斬瓜,完全是以蠻力硬幹的做法。

杜鵑以一當千,長劍流轉之間竟然還能往前踏步,只是一步步腳印漸深,說明了她每踏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精力,她的身影轉眼間就被淹沒在重重的魔物之中。

杜鵑一走,蘇雪這邊壓力倍增,但在沒有人妨礙的情況下,蘇雪劍勢大展撲天蓋地,堪堪守住丁奇等三人,偶有漏網之魔,也在小純及時的支援之下,沒有造成對他們的干擾。

雖然守住,但蘇雪卻是暗暗著急,杜鵑這麼往前一衝,把陸上魔物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引去了,這麼多嗜血魔物怎是杜鵑一人可以應付的來?

果如蘇雪所料,杜鵑才走幾步,剛猛的劍勢被一隻細小利爪趁隙鑽入,在背上抓出一條長長傷痕,雖然不深,但是鮮血冒流不停,如果不儘早處理,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減弱戰力。

但,激戰之中哪有時間做處理?杜鵑劍拳腿踢並用,才能勉強保住自己不給當場撕碎。

杜鵑終於知道為什麼魔物大多是黑色的,因為在沒有太陽的魔界中,黑色就是最好的保護色,有好幾次爪子都伸到眼前了杜鵑才驚覺,幸好給她以毫釐之差避過,卻是情勢越險,右腿一痛,又給魔物咬了一口,杜鵑長劍急迴斬落魔物頭顱,才免去大腿多一個碗大的缺口。

杜鵑有點洩氣,衝出來才多久?怎麼就傷了好幾處?身上還有許多不礙事的小傷口,最嚴重的就屬背上與右腿的傷勢。

即使如此,要杜鵑放棄還太早,左足一點身形拔高,雖然左肩上又被抓了一下,不過總算是順利躍起,但就算身在半空也不好過,幾頭鳥首猴身鷹爪的魔物,張著光禿禿的翅膀,口啄爪抓,向杜鵑撲擊而來。

蘇雪見杜鵑沖天而起,身上不但掛彩,血還流了一片,又見魔物拍翼衝去,擔心她無法應付,不由得驚呼出聲。

其實蘇雪多慮了,杜鵑豈是會被這種小角色威脅的人,長劍一閃,魔物紛紛慘叫落地,杜鵑半空中一個翻身轉折,竟投入不遠處的枵木林中,人影不見。

這下蘇雪是真的擔心了,枵木林中漆黑一片,可說目不視物,又不知道藏了多少魔物,魔物光憑杜鵑身上的血腥氣就能找到她的位置,真不知道杜鵑那顆腦袋裡在想什麼!

蘇雪想雖想,手下不慢,一把符紙將灑出去,輕飄飄的紙片落在魔物身上卻像是有千斤之重,直把魔物切的肢殘體破,就算不是被紙緣切到,竟也把魔物壓的身軀爆裂血肉橫飛。

而且,符紙落到地上還沒完全失去作用,若是魔物踩了上去,非把牠腳炸掉不可!

如果杜鵑目睹這一幕的話,就可以發現蘇雪又變強了,她的靈力已經可以支持符紙到落地後一段時間仍有作用,如果蘇雪可以把靈力再度增幅,就可以使用符咒做出結界了。

可惜的是她的能力還差一截,不然現在就不必打的這麼辛苦了。

杜鵑墜入樹林不見蹤影,陸上魔物一時失去目標,便全都湧向湖邊蘇雪處,蘇雪一時應顧不暇,這才灑下符紙,暫阻魔物之勢。

然,有形之物,就算準備的再充足也有用完的時候,況且蘇雪為解燃眉之急,一抓就是一大把,等到第三次伸手一摸,卻只摸出兩、三張來,根本不夠用!

蘇雪心焦,一旁小純只有更急,眼睜睜的看著杜鵑消失,心裡恨不得能以身相代,但憑她手中長劍根本闖不出去,急的淚水在眼框裡直打轉,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眼前的情勢卻讓她沒有哭泣的時間,魔物的攻勢重組,蘇雪的劍幕已經不能面面俱到了,時不時的闖進一隻體型瘦小的魔物,或是空中沒攔下一隻蝠魔的,這些都要小純去處理。

竟然在杜鵑完美的身體上增添傷痕!?絕對不可原諒!!

小純恨透了這些魔物,杜鵑身上的傷就是牠們害的,長劍斜挑砍劈直刺橫切,把她所學過的劍法發揮到了極致。

面對眾多魔物,蘇雪苦苦支撐,長劍上也不知崩了多少口子,這時一個魔族見她勢強,隱身在眾魔物之中悄然向她靠近,拳頭之中蓄滿魔氣,待得近處猛然出手,去勢暴烈要把蘇雪一拳擊斃!

蘇雪正把一隻魔物斬兩半,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她一點都不慌張,沉肩、扭腰、看也不看反手一劍,劍尖正對著飛來的拳頭,但那魔族恍若未見,空著手就與蘇雪硬拚一記。

拳劍相交,竟然發出金鐵撞擊之聲,一股大力湧來,蘇雪長劍差點把持不住,幸好即時旋身卸去力道,素手一緊,劍光匹練奔刺來人,這才看清對手是個神魔族人,拳頭上戴了一雙烏黑溜亮的拳套,難怪他敢徒手與長劍硬碰。

神魔左拳一揮,正打在劍身之上,但蘇雪劍勢只一偏,依然刺向對手腦袋!

神魔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嘲笑,左手化拳為爪,竟然硬生生的抓住劍身,右拳重重打在左掌下一寸處,蘇雪的長劍經過一段時間的奮戰,早已殘破,哪裡經的住這一下側擊,當場崩碎化作一堆廢鐵。

長劍作廢,蘇雪嬌叱一聲,半截斷劍當作飛刀全力擲出,神魔只一偏頭已經避過,一沉腰,右拳當胸打去,風聲厲厲,若是給打中了,只怕人要折成兩段!

蘇雪雙掌穿花蝴蝶似的翻飛而出,急逾閃電的拍向神魔拳上、胸口兩處,神魔看也不看,根本不把她白嫩的小手放在心上,只是加重自己的拳勢,務必要把蘇雪一擊必殺!

蘇雪雙掌拍實,果然是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可是另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在那處炸開……真的炸開了!粗壯的右手一下子給炸的血肉模糊,一顆碗大的拳頭直飛出去,胸口也被轟去一大片血肉,內臟都翻了出來!

蘇雪給神魔的血液濺了一身,口鼻之間只覺腥臭難聞,卻不停下對他的追擊,挾著符咒的雙掌一分,分別拍向他左拳與腦門,這下出手只有更快,神魔重傷之餘哪有力氣閃躲,頓時被炸的腦門開花嗚呼哀哉。

雖然擊斃了這個魔族,但蘇雪失了長劍形勢大險,靠著手上兩張符紙只能撐得一時,當她一眼瞥見有魔物靠近丁奇正要一口咬下,不假思索符紙如箭射出解丁奇之危,卻讓自己當真手無寸鐵,只能拳打腳踢了。

就在蘇雪應付魔族的時候,小純承接了魔物的攻勢,卻是能力不足力有未逮,若不是她在重要時刻奮不顧身,以身體去阻擋魔物利爪的話,丁奇三人早就被撕碎吃了。

但是這個方法又能用多少次?小純沒多久就傷痕累累,尤其是右小腿上一道齒印深及見骨,強烈痛楚與大量失血,讓她眼前一片黑暗,搖搖欲墜差點昏了過去。

幸好蘇雪這時已經料理了那個魔族,趕回來一腳把小純身邊的魔物踢開,搶過小純手上長劍,劍勢再展,勉強守住一個極小的圈子,圈子雖小,卻費去她大量心神,因為要是一個閃神讓魔物一爪伸進來,丁奇等三人馬上有生命危險,這個壓力比剛才大了不之多少,也逼的蘇雪香汗淋漓氣息微喘,手上卻是不敢慢上半分。

此時不遠處的枵木林中突然衝出大量魔物,齜牙咧嘴勢若瘋狂,蘇雪心下一嘆,現在只能把希望放在歐陽明身上,盼他趕快救回丁奇,也好出手把魔物清理一下。

不過,蘇雪馬上發覺事情不是她想像的那般糟,枵木林中的魔物並不是全都向她衝來,而是四散奔逃遠走開去,然後,她才注意到枵木林在動。

枵木在動,這應該是很明顯的事情,但是一整片枵木林都在動的話,看上去反而難察覺了。

魔物好像十分懼怕枵木的威力,不但遠處的魔物奔走逃命,就連近處的魔物也感染了那份慌張開始騷動起來,眾魔物一下子都跑光了,蘇雪丈劍呆立原地,一時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接著,一人一獸如乘風破浪似的在眾魔物之間殺出一條血路,不就是杜鵑和饕餮嗎!?

饕餮已經變的有獅子般大,配上一頭藍黑鬃毛,看上去真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如果杜鵑沒有坐在牠背上的話……

是的,杜鵑就騎在傳說中的魔獸身上,長劍左右揮舞斬殺逃竄的魔物,一路殺到蘇雪面前才告停下。

「這是妳做的?」蘇雪一指爬動的枵木,這時枵木已經開始攻擊身邊的魔物了,有一些魔族也被逼的現身出來,與潮水般的枵木鬥將起來。

「當然!除了我以外還有誰這麼聰明!?」杜鵑對自己的傑作不無驕傲,一挺胸膛道。

「為了對付這些小嘍囉,竟然惹枵木生氣,還說自己聰明……」饕餮倒是對她的「聰明」頗有微詞。

「你不是會吐火嗎?如果這些木頭膽敢過來撒野的話,你就吐一把火將他們通通都燒了!」看杜鵑說的好像是她自己要這麼作一樣。

「小姐,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好嗎……」饕餮在樹林裡遇到杜鵑的時候,她正被魔物包圍,饕餮心想這個女人好像是丁奇的師傅,出嘴相救,一人一獸於是走在了一道。

怎料,當饕餮提醒她不要傷害任何一株枵木,不然他們會憤怒的攻擊附近的所有生物時,杜鵑眼神一跳,笑著問牠是不是這樣,然後就劈斷了樹枝……

「我說的所有生物,當然也包括我們在內啊!」饕餮回想起來,仍是感到滿肚子的火氣。

「你還說呢!也不想想他們是怎開始暴動的!」

「那是因為妳抓著我不放,我不得已才變大的啊!」

「可是,你逃出來的時候撞斷的樹枝比我多了好幾倍不是嗎?所以枵木才這麼快就氣成這樣的耶!」杜鵑為了加強自己的語氣,還一指狂怒中的枵木林。

饕餮一時語塞,雖然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這個女人,可是她說的也沒有錯,自己畢竟是撞斷了不少樹枝……

一邊幫小純包紮治療的水兒,聽到這段對話也不禁感嘆著,就連饕餮也不是杜鵑的對手啊……

「不過,你為什麼這麼害怕枵木?如果你變大的話,就算是枵木也傷不了你不是嗎?」蘇雪不願介入他們的舌戰,倒是問了一個旁的問題。

「呃……這是因為……」饕餮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總不好意思說,因為小時候不懂事,看到枵木就開心的吃了下去,沒想到這玩意而既難吃又不消化,害牠鬧了二個月的胃痛,以至於看到枵木就怕……

不行!這麼丟臉的事情,絕對絕對不能說出來!!

姑且不管饕餮的自尊,枵木被杜鵑惹怒以後,不分青紅皂白連連揮拳,對魔物的尖牙利爪不躲不擋,反正他們也不會痛,就算被打的肢殘體折了也會發芽再生,枵木單純的意識中只有憤怒,被傷害同伴的生物所引發的憤怒!一定要把那些可惡的傢伙暴打到死!

魔物很快的就被驅散消滅,也有一些身在樹林深處的魔族來不及脫身,活生生的被糾纏到死,現在除了飛在空中的魔物以及少許翼魔之外,散發著生物氣息的就只剩下杜鵑一行人了。

「妳看吧!麻煩才剛開始呢!」饕餮看著枵木漸漸逼近,心中警戒嘴上卻不住向杜鵑抱怨。

「有空在這邊吱吱喳喳的,還不如努力向他們噴火,去吧!就決定是你了!」杜鵑一推饕餮,把牠推到眾人前方,面對著慢慢爬近的枵木們。

「如果不是為了丁奇……」饕餮嘴上不滿,但還是認命的吐出了一道火柱。

怎料枵木著火,爬行的速度陡然加快,一下子就衝到他們眼前,烈火熊熊熱浪滾滾,樹拳好像大火把一樣的揮舞,差點把蘇雪一頭青絲給燒焦了。

幸虧饕餮不懼火焰,奮力一撞把著火的枵木撞倒在地,然而火燒枵木冒出一陣青色煙霧,杜鵑不小心吸了一些進去,登時頭昏腦脹四肢無力,心中不由得一驚。

「大家小心!煙霧有毒!」

蘇雪急忙閉住呼吸,但她又能閉氣多久呢?

枵木層層疊疊不斷湧來,眾人不禁懷念起千雨的歌聲,如果她再度高歌一曲把枵木安撫,他們就不必打的這麼辛苦了……[/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53

[size=4]第六章 脫困

正在危及之時,一隻大手拍上蘇雪肩頭,把她嚇了好大一跳,回頭一看,卻是歐陽明已經爬了起來,一臉嚴肅的看著眼前的情勢。

「歐陽?你怎麼起來了,小丁沒問題了嗎?」蘇雪從歐陽明的身側看去,丁奇閉著雙眼沒有動靜,千雨身上散發的光芒卻漸行強烈,不由得擔心問道。

「接下來交給千雨就行了,我先解決目前的困境……妳還有沒有符?」

蘇雪東翻西找,總算摸出一張縐巴巴的符紙交給歐陽明。

「只有一張?算了,我多費點力氣就是。」

歐陽明一結手印,皺巴巴的符紙凌空飄起繃直如新,靈力一催,其上朱字隱隱散發出微薄的光芒,那神秘的圖案更像是要飛出來一樣。

靈力運行到一個程度,歐陽明算算功夫準備的差不多了,一口氣把壓縮的靈力完全釋放,雙眼神光大盛,符紙朱字化作一道長虹,盤旋包圍了眾人周圍,其中的文字圖形不斷延續變長,一圈繞完疊著再上去一圈,直到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護罩,把枵木隔絕在外才告停止。

蘇雪見這結界成形,對歐陽明的實力評估不禁大大提昇,他以一己之力把符文化成實體,佈下這層結界不說,還把製符之人力有未逮完成的法咒修補至完美,使這結界能首尾相顧生生不息,即使面對這麼多的枵木,也能支持一時三刻不是問題。

不過,結界雖然能阻擋魔物之身的枵木,卻對那熊熊濃煙沒輒,青色煙霧一下子把眾人吞沒,幸好身邊有這一池湖水,眾人把衣物浸濕了掩住口鼻,暫時止住了毒煙入侵。

丁奇那邊,千雨身上所散發的靈光具有闢毒的效果,青煙根本無法靠近。

「怎麼,我才一下子沒有指揮,妳們就弄得這麼狼狽?」歐陽明看著結界之外怒氣沖沖的枵木,瀟灑的笑容中也透出了幾分苦澀。

佈置這個結界看來輕鬆,卻是耗去了他大部分的靈力,這對身為靈媒的歐陽明來說無異於老虎拔牙,失去最強大的武器了。

「都是杜鵑不好!」蘇雪逮到機會,結結實實的把杜鵑數落了一番。

「誰知道會這樣嘛……」杜鵑被蘇雪一陣痛罵,意外的沒有還口,只是小聲的分辯著。

杜鵑這個樣子,反倒叫蘇雪罵不下去,於是轉向歐陽明問道:「小丁他……他到底怎麼樣了?」

「小丁他啊……」歐陽明眉頭一皺,看的蘇雪心裡跟著一揪,深怕丁奇遭遇什麼難以對付的狀況。

「附在他身上的是幻魔族,所以處理起來有點麻煩,不過已經捉到他了,現在千雨正趕他出來。」

歐陽明說的輕鬆,卻是他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克制住幻魔,逼他與千雨進行靈力對抗,到了這個時候,歐陽明的作用已經不大,便抽身出來幫助杜鵑等人脫離險境。

「那,小丁他不會怎麼樣吧?」蘇雪還是有點擔心,因為千雨身上靈光更熾,好像正在激戰之中。

「放心吧!千雨雖然傻傻的,可是要比靈力的話,她是絕對不會輸的!」

「小明∼你說誰傻傻的啊∼」

「咦?千……千雨,已經結束了嗎?」

「哼!只不過是比力量罷了,當然一下子就解決了!」

「千雨姐,小丁沒事了嗎?」蘇雪擔心之情洋溢言表,卻是不敢亂動丁奇,說不定他需要靜養。

「啊∼他沒事了,只不過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一下思緒吧。」

這是一個對丁奇很好的建議,兩方強大且截然相反的靈力在身體內直接相撞,就好像兩個人各自在耳邊大吼,那份震盪比之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現在他的腦袋裡還在鼕鼕直響呢!

「謝謝妳的擔心,我已經沒事了……」丁奇腦中雖然還是一陣發暈,不過基本上已經恢復正常了。

「千雨,妳有辦法對付這樣的情況嗎?」杜鵑看看小純,雖然水兒處理過後已經止血了,意識也清楚的很,不過還是仔細檢查一下比較安全。

當然,離開魔界以後,是一定要把她送去醫院好好整治一番。

「其實,不一定要辛苦千雨啊……」歐陽明語出驚人,接著問道:「饕餮……饕餮兄,你會不會游泳?」

歐陽明突然覺得要叫牠的時候會有心理壓力,只好沿用水兒的叫法,叫牠「饕餮兄」。

「游泳?當然會啊!」饕餮不明所以,疑惑的點了點頭。

「會就好了!」歐陽明十分高興,因為這樣就可以提出進一步的要求道:「可以麻煩你變大,然後載我們過去湖的對岸嗎?」

「你這傢伙!把我當成什麼……」

「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小丁會煮很多好吃的東西給你喔!」歐陽明打斷饕餮的怒吼,而且準確的抓住了牠的喜好。

「人類果然很卑鄙啊!竟然利用別人的弱點……」饕餮說的咬牙切齒,可是嘴角閃亮的口水讓牠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於是,饕餮半推半就的載著牠們,往湖的另一邊游了過去。

湖還頗大,湖水冰冷刺骨,饕餮游了好一會兒才到達對岸,湖的另一端是片光禿禿的荒原,只有在湖邊長著一些似草非草的植物,其他都是赭紅色的泥土石塊,一湖之隔景色差別竟然這麼大,眾人都有點適應不過來,還以為是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裡……我好像有點印象……」水兒張望了半天,只隱約有這個感覺,卻不知道明確的位置在哪裡。

「這種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妳有印象?難道這裡也有個什麼特別的魔物?」

「杜鵑!妳不要烏鴉嘴啦!」千雨很害怕似的拚命往歐陽明懷裡鑽,歐陽明忙把她給摟個結實。

可是,千雨越是表現出這種模樣,杜鵑就越想要欺負她……

對於杜鵑的劣根性,丁奇的了解程度是最深的,可是他想要提醒千雨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杜鵑的眼神已經變了。

「是嗎∼說不定等一下就會從土裡鑽出許多蟲形魔物,偏偏牠們又長著兩排細小銳利的牙齒,如果不小心被牠纏住了,會被鑽到皮膚裡面啃食血肉,偏偏妳還活著,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種痛楚……」

「杜鵑,妳形容的東西我好像在電影上看過?」

「囉唆!不要揭穿我的底細啦!」杜鵑賞了丁奇一個暴栗,讓他為出賣自己的師傅而付出代價:「還有,要記得叫我師傅!」

即使如此,千雨還是縮在歐陽明懷裡,疑神疑鬼的看著腳下的紅土。

「千雨,不用那麼在意杜鵑說的話啦……」歐陽明安慰她道。

「可是人家還是會怕……」

千雨螓首微抬向著歐陽明,眉頭一皺眼裡已有淚光閃閃,貝齒輕咬一臉可憐,竟然擺出了對他百試不厭的必殺表情。

這一招確實有奇效,歐陽明心臟跳動速度陡然增加了好幾倍,若不是礙著大家都在不方便,他早就把千雨就地正法了!


水兒不理眾人,全副心思都放在認路上面,這紅土赭石、這湖水,怎麼都好像曾經看過的樣子?

如果沒有那邊一林枵木的話……

水兒腦中靈光一閃,對啊!怎麼剛才沒有想到,枵木是會移動的,如果沒有那一堆木頭,這裡不就是……

總算確定地點,水兒精神一振道:「我已經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這裡是『黃泉之源』!」

此語一出,雖然不知道這湖水何德何能被稱做黃泉之源,也不知道所謂黃泉之源在魔界的什麼地方,可是眾人都感覺到一絲曙光,好像那個大白太陽已經懸在頭上,懶洋洋的散發著溫暖。

就連千雨也暫時拋下了恐懼,開心的問道:「那麼,我們可以回家了?」

「說回家還沒有那麼快,只不過找到方向而已,我們的目標是奈何橋,用走的大約要走四、五天吧。」水兒稍微評估了一下距離,做出推斷。

「四、五天啊……蘇雪,我們的糧食還有多少?」

「如果按照目前的消耗,大概只剩下一餐吧。」

「什麼?怎麼會這樣!我記得我們準備了很多食物的不是嗎?!」歐陽明心中一驚,如果在魔界裡吃不飽的話,真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因為牠。」突然之間所有人的默契大好,一律指向某隻努力裝出無辜表情的魔獸。

可惜,可愛程度差太多了,根本不足以影響眾人的指責方向。

歐陽明看著饕餮想了一下,突然問道:「饕餮兄,我問你一個問題,一般人類五天的腳程,你大概多久可以跑完?」

饕餮不明究理,計算了一下,答道:「跑步的話,頂多一個時辰吧……」

「那就麻煩你了。」

「咦?你……你們!通通爬到我背上做什麼?我會生氣的!」饕餮這才驚覺,原來這群人打的主意是叫牠當交通工具了。

「麻煩你了,我會做出很多好吃的東西給你吃的!」丁奇不用別人多嘴,很機伶的拿出自己最大的本錢利誘牠道。

「你們竟敢一而再的這麼愚弄我!就算我脾氣再好也不能接受!」

「可是你已經在跑了……」

「咦?怎麼會這樣?腳自己動了!?」

「饕餮兄,你嘴巴上說不要,身體倒是挺誠實的嘛∼」

就這樣,饕餮身不由己既悲且憤的載著眾人,一路沿著水兒指點的方向前進。

不過,水兒還真的只是指出方向,什麼山啊水的都是靠著饕餮一跨就過去了,這也讓覬覦血池的魔族追之不及,眼睜睜看著饕餮的大腳踩過包圍網,卻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擊。

因為誰也想不到,饕餮竟然會讓一群人類騎在牠頭上,還流著口水,一副很幸福(?)的樣子。

坐在饕餮身上絕不是個美妙的經驗,因為全力奔跑的關係,上下擺動的幅度之大,眾人必須死命的抓著饕餮的鬃毛,才能維持住身形不被甩脫下來。

跑了一陣子,饕餮突然想起來牠會飛,這個方法既省力又不必留在地上給魔族看笑話,二話不說後腳一蹬就沖天而起,差點把被震的頭暈目眩的丁奇給甩了下去,幸好歐陽明反應夠快,一伸手把他抓了回來。

「謝謝你,小明……」丁奇往下面看了一眼,只見景物越來越小,這句感謝裡面便包含了無限的真情流露。

「如果真的感謝我,就不要再叫我小明了。」

「有什麼關係呢?叫小明的話感覺起來很親切啊!小明!!」

「杜鵑說的對,我也這麼覺得耶!」

「千雨……妳為什麼總是幫著別人呢……」

饕餮騰翔於夜空之中,預估兩個小時的行程縮短到只有三十分鐘,遠遠看去,朱紅色的鬼門關已經在望,他們就快要可以回去了。

饕餮開始降落,巨大的體型在落地的時候,壓毀了房屋瓦舍無數,不過那些被壓壞的屋子沒有激起半點石屑飛塵,被碰壞的地方就這樣消散,一間屋子如果被撞成無數碎塊,那就只有最大的一塊會留下來,其他的部分都會迅速變淡,然後消失無形。

不過這時眾人都沒有心思去追究這個景象,只有水兒頗是心有戚戚的看著這一切。

這些房屋,是屋之魂,而她,是劍之魂,如果有一天她以本來的靈體面目出現,然後也受到傷害的話,會不會跟這些屋子一樣呢?

這種問題多想無益,水兒搖了搖頭把這個突來的想法摒出腦外。

「饕餮兄,你為什麼在這裡停下來,不直接飛出鬼門關呢?」歐陽明待饕餮落定,好奇的問道。

「你是想害我一頭撞死在鬼門關上嗎?」饕餮冷哼一聲,把體型縮到可以穿過鬼門關的大小。

「為什麼,上面不是沒有東西嗎?」杜鵑往鬼門關上看去,朱紅色大門的頂端就是一片無窮盡的夜空,哪裡有什麼會讓牠一頭撞死的障礙物了?

「笨女人!妳以為這道門是天然存在的嗎?上面可是有道神鬼僻易的結界在啊!」

杜鵑被饕餮一頂撞,配上蘇雪噗嗤一聲的音效,讓她當場就想發飆,但是在歐陽明的眼神阻止下,只好轉而欺負丁奇,丁奇很奇怪為什麼歐陽明一點幫助他的念頭也沒有。

難道……是為了丁奇老是叫他小明,所以他在報仇嗎……

可惡!歐陽明!你這個人也太小氣了一點吧……

推開朱門,只見兩頭巨大的石獅又分立兩旁,詭異的是之前他們打倒的石獅還是一堆廢石堆在一旁,真不知道這兩隻石獅是從哪裡來的。

石獅見鬼門關開,齊齊發出一聲怒吼,眾人還沒踏出一步,就被石獅爪子撲擊而下,硬是把他們逼回鬼門關內。

「看來這兩隻石頭畜生是不給進也不給出的了?」杜鵑冷哼一聲,想起之前對付牠們時的狼狽景象,心裡一股氣又衝了上來。

怒上加怒,杜鵑長劍一拔就要衝上去動手,不過在丁奇、歐陽明的聯手阻止下,杜鵑忿忿的回劍入鞘。

歐陽明安撫好杜鵑以後,一回頭,卻是盯著饕餮賊賊的笑。

饕餮心中一驚,用牠的爪子指指自己,然後再指指門外的石獅。

歐陽明對牠點了點頭。

「不要!我絕對不要!那兩隻獅子真的是石頭做的,難吃死了!」饕餮接連後退了好幾步,看來牠對石獅印象真是壞到極點了。

不過,饕餮看到這種東西,竟然還會吃吃看,牠的貪吃性格或許已經無可救藥了吧……

歐陽明也不與牠囉唆,一彈手指道:「小丁,做菜!」

「你……你這是?」

「好好想想喔,等你解決這兩隻大傢伙以後,就有『丁奇牌美味料理』可以吃,不然的話等到我們食材用完,我們只好在美味的料理中加入難吃的材料,比如說『枵木』什麼的……」

「你真的好卑鄙啊!怎麼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人類變的這麼卑鄙了?我記得的人類都是很捨己為人的說……」

饕餮的意思是,能被牠記住的人類都十分偉大,至於那些一口就好幾個的饕餮才不會去問他們的名字。

因為已經吃下去了,怎麼問?

可是眼前的這些人都是異類,不但用食物收買自己,還不斷的利用牠這個弱點,指使牠去做一些……不,是去做許多事情!

另一邊,丁奇悄悄徵得杜鵑的同意後,真的當場開爐設鍋,光是沙拉油倒在平底鍋上的滋滋聲,就已經勾起饕餮對美食的記憶了。

因此,就算牠再怎麼千般不願萬般不肯的,還是舉步走向了那兩隻將由牠來解決的大石獅子。

石獅發覺有魔獸靠近,齊齊露齒咆哮石爪揮動,卻是不願踏進朱門一步,只在門外耀武揚威。

兩隻石獅並列門外,巨大的身軀把門口都給塞滿了,饕餮根本無法出去。

可是,這只不過是個小問題,饕餮把自己變大,然後一巴掌敲碎了兩隻難吃的石獅子。

那兩隻讓杜鵑、蘇雪打的要死要活的石獅就這樣被解決了,看來體形大真的是一項優點。

丁奇牌美味料理才剛剛把牛肩肉放下去,面都還沒翻呢!

「菜還沒好嗎?」


第七章 重見天日

滿足了饕餮的食慾以後,眾人所攜帶的糧食全部耗盡,可是歐陽明又宣佈了一個令眾人都不能理解的決定:「我們要在這裡睡一覺。」

「睡一覺!為什麼?難道不能回家去好好睡到死嗎?一定要在這裡多待一天?」

蘇雪也很難得的同意著杜鵑的論調,要歐陽明給她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這個……因為我要通知歐陽家的人,好叫他們打開法陣帶我們回去,可是要通知他們必須消耗很多靈力,可是我的靈力在之前佈下結界的時候用的差不多了,所以需要休息一下……」

說到靈力耗盡,歐陽明頗有一點不好意思,畢竟他可是靠這個吃飯的靈媒,沒有靈力的他就好像杜鵑沒有劍……不!杜鵑就算沒有劍還是很強,可是歐陽明如果失去靈力的話,那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那,千雨去通知不就行了嗎?她的靈力不是很強?」

「不行!我絕不同意!!」歐陽明的態度突然變的十分強硬,一緩氣後向丁奇道:「還有,為什麼你直接叫她的名字呢?這樣子叫年紀比你大的人是很沒有禮貌的!」

「小明……你這樣講,好像我很老的樣子……」千雨覺得自己受委屈了,小嘴一扁,氣鼓鼓的瞪著歐陽明。

「啊,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歐陽明忙著安慰千雨,沒有聽到丁奇小聲的囁嚅道:「因為杜鵑都這樣叫……」

「等等,歐陽,休想利用千雨姐來打馬虎眼,你還沒告訴我們為什麼不能讓她去的理由!」蘇雪眼看著歐陽明又要忽略這個質問,不禁有點生氣了。

「因為要通知外面的人,必須以靈體的型態才能飄出去給他們看,那個時候的靈魂會是裸體的形象,除了我以外,我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千雨的裸體!」

歐陽明說的理所當然,但那句「除了我以外」卻讓千雨不爭氣的紅了臉,嗔道:「看你說的,好像人家是你的東西一樣!」

「當然,妳是我的寶貝啊!」歐陽明說的臉不紅氣不喘,倒是千雨羞的把臉藏在他懷中,根本不敢去面對眾人此時的目光。

羞是羞,但能聽見歐陽明如此肉麻的告白,心裡頭甜的差點滴出蜜來。

杜鵑見他們這般如膠似漆,心中突然沒來由的一痛,鼻頭一酸,眼淚差點掉了出來,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一雙璧人身上時,趕緊側過頭去擦乾了淚。

一切應該就這麼過去了,可是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小純看在眼裡,女人天生的直覺加上一些推理,竟然把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可,就算發現了杜鵑的秘密又如何?小純再怎麼崇拜杜鵑,也不可能去破壞人家夫妻感情,因為歐陽明和千雨的幸福,也是會讓她感到滿心歡喜的。

小純緊握雙拳,好想……好想替杜鵑做點什麼啊……

「那,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等我的靈力恢復了,就馬上送大家回去。」歐陽明口中說休息,可是他卻是就地一躺眼睛一閉,擺明了是要好好的睡一覺。

千雨一臉喜滋滋的和歐陽明並肩而躺,卻是不打擾他休息,只是安靜地端詳著他瀟灑帥氣的臉龐。

這兩夫妻一個睡了,另一個可以看著心上人自得其樂,卻叫其他的人無聊的不知道做什麼好,特別是眾人都是體能超絕的人,一日奔波一場劇鬥下來,不要說稍有疲倦,根本就是精神大好,好像剛才做了一點運動而已。

其中只有杜鵑和小純受了傷,但是杜鵑精神兀自旺盛,而小純雖然失血過多昏昏欲睡,卻是強撐著眼皮,坐在杜鵑身旁不肯睡著。

丁奇來的時候光是背著杜鵑的行李趕路,現在無聊的東看西看,一些疑問也油然而生道:「我記得小明說,奈何橋是連接人魔兩界的,那魔物不就會從這裡上到人界去了嗎?」

「笨徒弟!你以為這種情況會發生嗎?所謂的連結到人間,可不是哪個山洞什麼的走進來就是了,要一些特殊條件發生的時候,這條通道才會短暫的開啟一下子,而且,通道的另一端都有我們封上的結界。」

丁奇聽的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魔物沒有一天到晚的出現在街頭上閒逛。

接著饕餮問起為什麼魔族要攻擊他們,丁奇只好把血池的事情跟牠說了一遍。

「原來是為了妳,怎麼妳現在變的這麼搶手了?」饕餮想不明白,血池明明就已經出現了好幾千年,怎麼到了現在才聽說有魔族在搶,而且還是所有的魔族都參與了。

「至少我還是大家搶著要,哪像你每天只知道吃吃吃吃吃……」水兒反唇相譏,就算是口舌之利,她也不願意讓饕餮佔便宜。

「哼!就憑妳現在這個發育不良的模樣?就給我塞牙縫我都不要!」

「變成什麼模樣又不是我決定的!」

兩個千年以上的存在吵起架來,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聽的眾人笑聲連連,為這一串的口劍舌槍鼓掌叫好。

吵不多久,饕餮的功力明顯比不上經過現代電視節目薰陶的水兒,很多時候水兒講的什麼牠根本聽不懂,可是旁邊眾人已經笑的彎腰倒地,顯然她的意思非常清楚,只是自己聽不懂而已。

一氣之下,饕餮轉過頭去,耍脾氣的蹲坐一旁不言語了。

饕餮不說話,其他人的話反而多了起來,不一會兒眾人言笑盈盈聊將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先是小純身子一軟靠到杜鵑身上,沉沉睡死過去,然後杜鵑也不敵睡蟲的召喚,眼皮漸漸合上了。

語聲漸細,眾人也都進入了夢鄉。

這時只有饕餮還醒著,覺得這群人真是神經超級大條,明明就被魔族圍殺過了,竟然還敢不安排守夜的人?真不知道他們是一群什麼樣的組合!

饕餮不知道的是,牠的一陣飛行可是甩掉了所有的魔族,他們正向著牠飛去的方向銜尾急追而來,沒個一兩天是絕對趕不到這裡來的。

不過,雖然饕餮心裡對這些人暗暗抱怨著,自己卻也很快的睡著了,畢竟牠可是橫行霸道的超級魔獸,就算在睡覺也是沒有東西敢來招惹牠的啦!



一覺無語。

眾人之中,千雨是身體勞動量最少的人,理所當然也是最早醒來的人。

剛睡醒的她,沒戴眼鏡看出去一片朦朧,不過她也不在意,繼續迷迷糊糊的繼續賴在他身上,享受著這種依賴的溫存。

可是躺著躺著,肚子餓了,千雨回想起丁奇做的早餐,口水不受控制的多了起來。

看來,丁奇也是個很容易讓人依賴的人呢!杜鵑是這樣,蘇雪是這樣,現在就連她也想要被丁奇照顧一下了。

可是,千雨最喜歡、最心愛的人,永遠永遠都只有一個喔!

千雨越想心裡越甜,忍不住仰起頭來,小鳥似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這一下早安之吻,卻是讓他身體一震,看來他已經醒了,千雨心裡埋怨自己,怎麼把他吵醒了呢?

不過,有件事情怪怪的,怎麼他沒有回應這個早安之吻,而且感覺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

「千……千雨,我……我是小丁……」

「哦,原來你是小丁……」千雨第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夢囈似的順著丁奇的話道。

等等……他剛剛說……他是小丁?

「咦!?咦咦咦!!??」總算明白過來的千雨,頓時發出了不可置信的慘叫聲。

「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皆被驚醒,拔劍的拔劍、揉眼睛的揉眼睛,還以為是魔物趁著他們睡覺的後攻擊過來了,各自進入了最高的警戒態勢。

可是,在他們眼前的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只見千雨俏臉飛紅不知所措的頻頻向丁奇道歉道:「對……對不起,我以為你是小明,所以我才……」

千雨沒有注意到她還賴在丁奇身上,而為了看清楚他的臉,兩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在一起了,丁奇仰躺在地上退無可退,只好趕緊把千雨推開一些,以免剛才的情況再次重演。

但是,這個舉動被千雨解讀為討厭的表現,心裡一急眼淚就要掉出來,如果因為做錯事而使得朋友討厭她的話,千雨會非常傷心的。

所以她淚眼婆娑滿心委屈的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故意親你的,所以……所以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轟!!丁奇猛然聽到理智斷線的聲音,而且還不只一個……

「天啊!小丁,你竟然跟千雨搞婚外情!?」杜鵑的驚呼彷彿火上加油,一把將丁奇推向百口莫辯的深淵。

歐陽明額上青筋暴現,雖然他信賴千雨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來,但是像這樣和其他的男人有身體接觸的話,他還是會不高興的。

更何況,接觸的方法竟然是親吻?這絕對是難以接受的舉動!

「婚外情?不是……不是這樣的!」千雨一時之間被杜鵑的重話嚇到了,急急忙忙的把所有的事情經過解釋一遍。

千雨的解釋斷斷續續說不清楚,在綜合了丁奇的說法以後,總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小丁,剛才那個……是你的初吻嗎?」千雨可憐兮兮的問道,好像是她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錯事一樣。

「這個嘛……」丁奇不停的搔頭,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不算蘭莉雅的話,丁奇可以說從來沒有和女性親密接觸的經驗,可是,怎麼他隱隱約約的覺得,這個好像不是他的初吻?

如果這個不是的話,那麼會是誰呢?丁奇不由然的看向杜鵑,只有她的嫌疑最大了,畢竟每次她喝醉了酒都會吵鬧不休,或是像上次一樣的……

「你這個笨蛋!幹嘛用這麼曖昧的眼光看我?」杜鵑用力的給了他一個暴栗,指節敲在腦殼上的疼痛讓丁奇稍微回到了現實。

丁奇一邊抱著被打的腦袋,一邊埋怨道:「我如果真的變笨都是妳害的啦!」

「小丁,你什麼時候學會跟我頂嘴了啊?」杜鵑把手指掰的喀喀作響,勾起了丁奇心中十分不好的回憶。

「你們都別再鬧了,先回去再好好的算總帳吧!」蘇雪截斷了杜鵑的調教大業,並且暗中推了歐陽明一把。

歐陽明立刻領會蘇雪的意思,既然已經睡了一覺,就趕快把他們帶離這個地方吧!

「那,請你們稍微迴避一下。」歐陽明知道,這不可逃避的一刻終於來了。

果然,杜鵑問著他預期中的問題道:「迴避?為什麼?」

「因為……嗯,怎麼說呢……」歐陽明絕少這麼支支吾吾的,可是他要告訴大家的事情實在有點不知如何開口。

「因為小明要脫光了才能通知歐陽家的人,所以他會害羞……」經過千雨的觀察,丁奇好像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所以她試著說出這段解說,看看丁奇的反應如何,有沒有露出討厭的表情。

還好,丁奇對她的說話並沒有討厭的樣子,反而很專心的在聽,真是太好了!

可是眾女的臉色就有點不對勁,歐陽明要脫光?!這個……算是誰佔誰的便宜呢?

「噗∼噗哈哈哈哈哈∼」杜鵑的笑聲首先爆發出來,毫不留情的迴響在空蕩蕩的通道中。

在杜鵑這麼張狂的笑聲中,其他人反倒不好意思明目張膽的笑出聲來,蘇雪雖然用手蒙住了臉,但是從她蹲在地上,肩膀不斷顫抖來看,恐怕在那一雙玉手底下,她已經笑翻了天。

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歐陽明也不由得被刺的臉頰微紅,卻不知道要怎麼制止杜鵑的狂笑。

當眾人都迴避了,歐陽明快手快腳的脫個精光盤腿坐下,他們來的時候有很多靈力強大的前輩幫助,這時只有他一個人就要突破人魔兩界的藩籬,為了使自己的靈體能夠順利現身在歐陽家的人眼前,歐陽明必須解開身上所有的束縛,以免這些人工製品造成靈力的任何一絲混亂。

一切順利,他出現在他老哥歐陽文的面前,向他確認了法陣佈下的時間,之後靈體回歸,趕緊穿好衣服,通知眾人準備回去了。

眾人集合完畢,一干女人全都紅著臉對他傻笑,這讓歐陽明渾身不自在,不過這不是在意這點小事的時候,他向千雨一點頭,利用千雨超強的靈力作為定位,好讓歐陽家的人知道他們所在的位置。

回去的方式和來的時候大同小異,只不過光圈先是垂直出現,然後一圈一圈的變成水平罷了。

光華耀目奪人心魄,就在光芒最亮的一刻,七個光圈已不分彼此,流動融合成了一個大光球,然後光球陡然一縮,如果有人在旁觀看的話,必然會在眼睛裡留下一圈殘影,但是被光球包覆的人已經不見了。

重新回到人間,地點依然是在那個地下停車場,至於結陣的還是不是那些人就不確定了,不過歐陽家的老闆倒是親自來了。

「阿明,這麼快就回來了?」歐陽文一臉斯文,語氣也是溫和有禮,一一向眾人點頭問好,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紳士的氣息。

「老哥,西方魔族已經被消滅了,不過我們探聽到一件大事呢!」歐陽明看看四周,還不打算公開談論這個消息。

歐陽文和他兄弟這麼久,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便道:「請各位到我的辦公室去談吧。」

眾人正待舉步,卻突然有人發現了饕餮,急呼道:「有魔物!」

竟然有魔物尾隨眾人來到人間,歐陽子弟霎時圍上,準備把這隻魔物一舉消滅。

歐陽明見狀,深怕饕餮被激怒,忙制止道:「等等!這隻魔獸關係重大,有許多事情還要問牠!」

歐陽文雖然奇怪一隻小小魔物能知道些什麼,不過既然歐陽明如是說,便點點頭,示意眾人暫緩動手。

「對了,老哥,小純跟杜鵑受傷了,先派人送她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才不用呢!我根本一點事情都沒有!」杜鵑不滿歐陽明的安排,極力抗議道。

「杜鵑,聽話!我這是為妳的身體著想。」

「我知道了啦……」幾乎是歐陽明劍眉才一縐,杜鵑就屈服了,這一幕看的丁奇目瞪口呆,杜鵑什麼時候會聽別人勸告了?

小純意外獲得與杜鵑獨處的機會,眼中充滿了興奮的光芒,雙頰也湧上了一陣紅潮,就好像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一樣。

不過杜鵑卻沒有感染到她的熱情,只是悶悶不樂的坐上黑頭轎車,一路向醫院去了。

其餘的人跟著歐陽文來到頂樓的董事長室,把事情經過詳述一遍,順便介紹了饕餮的身分。

歐陽文聽罷眾人的報告,沉吟許久,饕餮跟著來的事情還好辦,只要給牠吃就行了,麻煩的是神魔的千年之約,所說是神魔兩界的戰爭,可是誰知道他們會打到什麼地步,會不會波及無辜的人間界還很難說。

「阿明,我要好好跟其他兩位老闆討論一下,你們先回去休息,有什麼結果我再通知你們。」歐陽文一邊通知秘書聯絡,一邊向他們說道。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董事長室之後,歐陽文十指交疊支撐著下巴,臉上露出了難解的笑容。

「……撒旦要復活了嗎?呵呵,好像很有趣的樣子。」[/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54

[size=4]第八章 前往醫院

經過了兩天沒日沒夜的生活後,他們一覺醒來回到人間的時間是下午二點,與歐陽文會面完畢之後,眾人不禁有點悵然若失,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做什麼好。

看著晴朗無雲的天空,還有暖呼呼的太陽,丁奇忍不住說道:「我想去醫院看看杜鵑。」

「我也是……我們一起去!」千雨首先同意,既然老婆大人都這麼說了,歐陽明自然跟著舉手表示贊成。

沒有人提出異議,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醫院,由於是蘇家成立的私人醫院,加上老闆的孫女光臨,所以他們受到了五星級的待遇,不但有年輕貌美的護士替他們帶路,而且院長還親自出來接待。

「大小姐,不知道您大駕光臨有什麼指教?」院長年過半百,頂上已是白多黑少,一句話還沒問完不知道已經點了多少次頭、彎了多少次腰。

蘇雪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卑躬屈膝的人,當下臉色一冷,淡淡說道:「我們是來看杜鵑的。」

「杜鵑小姐雖然精神很旺盛,行動上也沒有大礙,不過我安排她住院三天好好觀察一下,您知道的,畢竟這是在魔界受的傷,我們沒有遇過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院長那哈巴狗似的態度一點也沒變,不安的搓著雙手道。

「那是你的事情,我們只是來看……嘖!我們只是來看朋友的。」蘇雪本來想說「那個討厭的女人」,但是轉念一想,又怕這個院長給她搞什麼小動作惡整杜鵑,雖然蘇雪是不在意那個女人的死活,但是這種好像暗箭傷人的舉動她也不喜歡。

為了蘇雪這一句朋友,在未來三天裡,杜鵑可說是呼風喚雨,好像山大王一樣的頤指氣使,如果蘇雪預見有這種情況的話,她寧可讓杜鵑多挨兩記「暗箭」,也不會讓她這麼得意。

卻說眾人在院長親自領路下,來到十二樓的高級單人病房,原本應該十分安靜的環境,卻在電梯門一打開的時候,就聽到吵鬧聲陣陣傳來,根本不需要確認了,只有杜鵑才會無視一切大聲吵鬧……

隨著距離縮短,吵鬧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楚,只聽杜鵑正大吼道:「我才不要住院!你不是也說我的傷口其實不嚴重,只要多休息就好了嗎?」

「這是院長的命令,希望妳能遵守。」這一道聲音雖然沒有那麼宏亮,不過語氣中卻顯示了絕不讓步的堅持。

「囉唆!我現在就要回家!給我讓開!」

「不行,就算妳對院長的決定有什麼不滿,也請妳在留這裡,我會向院長傳達妳的意見。」

丁奇心中頗為訝異,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正面頂撞杜鵑,她生起氣來的模樣可是十分恐怖的吶。

突然之間,丁奇很想看看是誰這麼有膽量,不禁稍稍加快了腳步。

「你不要動不動就拿院長來壓我!我才不吃你這一套!」

「這不是拿院長來壓妳,醫院有醫院的規矩,不是誰的一句話就可以改變的……院長?」

和杜鵑對話的是一位年輕的醫生,聽到開門的聲音而回過頭來,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無框眼鏡底下配合著斯文秀氣的臉龐,醫師袍下的身子似乎有些瘦弱,皮膚也好像缺少陽光照射,而顯得十分的蒼白。

「小丁!你來的正好!快點跟他說……咦?你們都來了啊?」杜鵑這才注意到丁奇身後還跟著不少人。

「因為小丁吵著要看妳,所以我們只好陪他來了。」

「蘇雪,妳明明也很擔心杜鵑,就不必死鴨子嘴硬了吧!」丁奇看到杜鵑還是這麼有精神,心裡一塊石頭落地,便說起了調笑的話來。

「誰說的!我明明就……」

「各位……在醫院裡,請保持安靜好嗎?」面對杜鵑的大吼大叫無動於衷的醫師,現在竟然又插進兩女即將爆發的口角當中,讓丁奇對他的勇氣產生了極大的敬意。

蘇雪沒想到有人敢打斷她的說話,偏偏他說的又十分正確,一時之間愣住了,倒是狗腿院長見他膽敢頂撞老闆的掌上明珠,破口罵道:「你怎麼這樣說話,這位是蘇雪大小姐,是董事長的孫女兒啊!」

然而這個看來文弱的醫師,並沒有因為蘇雪的名頭而退縮,反而一挺胸道:「不管是誰來了,只要在醫院裡面,就要遵守醫院的規矩。」

「你你……好大的膽子!你叫什麼名字?看我怎麼……」

蘇雪一擺手,制止了院長展現他「忠心」的機會,冷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盯著這位年輕醫師,過了大約有三秒之久,才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溫子雲,有什麼指教嗎?」醫師面對著蘇雪,雖然氣勢完全被壓下去,但是他一點也不退縮,依然努力地與她對視,執拗的不肯移開視線。

「溫子雲嗎……」蘇雪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她的這個表情被杜鵑看在眼裡,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你手上有其他的病患嗎?」

溫子雲被突來的詢問弄糊塗了,他還以為蘇雪會發大小姐脾氣,不料卻是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沒有,我現在沒有負責任何病患。」

「很好,那麼今後三天,你就專門負責這個女人,我要你對她進行最妥善的照顧,我想,這應該不違反醫院的規矩吧?」

院長聽到蘇雪做出如此安排,想起溫子雲的牛脾氣,擔心他惹的杜鵑不高興,連帶影響到自己,於是急道:「大小姐,我可以安排更好的人選來照料您的朋友,實在不必要這個不知抬舉的傢伙來……」

「不必了,我就是要他!」蘇雪露出了小惡魔般的微笑,她知道杜鵑最受不了溫子雲這種做事一板一眼的人,所以蘇雪故意要他照顧杜鵑,就是想讓杜鵑好好的嚐點苦頭。

杜鵑何嘗不知道她的意思,她剛才就被溫子雲的死腦袋氣個半死,現在竟然要她看著他三天?不!絕對不行!

「既然是大小姐的吩咐,那麼,你就好好做,千萬不要惹她生氣了。」院長下達了命令,可是在杜鵑的耳中聽來好像被宣判了死刑一樣。

「太好了,謝謝院長的配合,那,可以請你們先出去嗎?我們有些私人的話要說。」蘇雪的微笑綻開,清雅的粉紅色嘴唇,彎成了一道美麗的弧線,直擊在場所有男士的心弦。

即使是已經有老婆的歐陽明,也不能否認蘇雪這一個笑的迷人,這是一種好像在宮廷的最深處,才能頤養出的絕美笑容。

等到院長和溫子雲掩上門以後,憋了一肚子笑的水兒終於炸開,半倒在潔白的病床上,話聲夾在笑聲裡,不清不楚的道:「蘇雪……妳好壞啊……」

「妳現在才知道,她就是這樣一個喜歡使心機的女人!」杜鵑鐵青著臉,雖然和溫子雲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已經確定了他是個百分之百的死木頭,如果有什麼規定是叫他去死的,說不定他真的會割開自己的喉嚨……

「杜鵑,妳怎麼這麼說呢,我這也是為妳好啊,這個醫生這麼認真,一定可以把妳照顧的無微不至的。」

「師傅……噗∼」丁奇還沒開口,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小丁!你皮癢了是不是!」

「杜鵑,才三天而已,妳要加油啊!」看來,只有千雨是真心為她打氣的。

在眾人的打氣聲(?)中,杜鵑臉色越來越臭,最後終於忍不住而將他們通通趕走了。

他們前腳才一走,溫子雲後腳就踏進來,說道:「既然妳已經歸我負責,那麼我要請妳做一次全身性的健康檢查,那麼……」

聽著溫子雲好像永遠講不完的注意事項,杜鵑暗暗感到後悔,實在不應該貪一時之快,把眾多護身符通通一把丟掉的……

走廊,眾人全都笑倒在牆角,只有蘇雪還維持著風度,向院長詢問小純的病房在哪裡。

打聽到病房號碼後,蘇雪嫌他看了心煩,隨便找了個藉口把院長支開,一群人又熱熱鬧鬧地往一二二八號病房前進。

小純的病房完全是另一番情景,不管醫師吩咐什麼,小純都點頭稱是,偶而回答一些醫師的問題,總之就是一派和諧。

歐陽明安慰了小純幾句後,便跟著眾人退出房外,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

「像小純這種乖乖牌,怎麼會崇拜杜鵑那種做事不顧一切的人呢?」蘇雪似乎在感嘆小純誤入歧途,竟然去崇拜杜鵑邪教……

「就因為她一直是個乖孩子,所以才會羨慕杜鵑那種放蕩不羈的行事方法,更何況,杜鵑也是很有個人魅力的人。」歐陽明替小純的舉動做出了最好的解釋,這就是所謂的移情作用吧。

而且,認真的人一但不理性起來,瘋狂的程度也是常人所不及的。

眾人一陣沉默,這時候大家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默默的打道回府,在電梯門完全關起來之前,水兒突然問道:「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好像還滿重要的樣子?」

「怎麼會呢,我們又沒有帶什麼東西來,大家都在啊,杜鵑、小純在住院,這裡一共五個人,一個也不少……唔……」丁奇突然想起了什麼,自從踏進醫院以後就完全忘記的事情,臉色不由得一下子變了。

看到丁奇的表情,眾人的腦中俱是靈光一閃,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同時浮現在他們的腦海當中。

「饕餮到哪裡去了?」

「還用問嗎?食物!醫院的食物都放在哪裡?」丁奇迅速地按下十一樓的按鈕,使得電梯只下降了一層就停了下來,只看到一群人飛奔而出,風風火火的衝進了院長室。

「大小姐?什麼事情這麼急?」院長一臉奇怪,剛剛不是還像趕蒼蠅一樣的把他趕走,怎麼現在又急著來找他了?

「院長,廚房……還有食物儲藏室在哪裡?快點告訴我!」蘇雪此時顧不得禮貌了,一定要趕快把饕餮給找到啊!

「負責住院病人的廚房在五樓,而食物一般都是放在地下室的冰庫裡,如果要你們用餐的話一樓大廳有附屬餐廳……」院長還沒介紹完,一群人又急急忙忙的衝了出去。

「我跟千雨去廚房,蘇雪去食物儲藏室,丁奇和水兒去餐廳看看,沒有發現就到一樓餐廳集合!」歐陽明快速的發下指令,雖然小組的實力有點不平均,不過他們只是要找到饕餮,大家都知道要怎麼說服牠,所以並不擔心要動用到武力的問題。

反正,說服不了的話就讓牠盡情的吃,只要旁邊的人不去打擾牠,應該都不會發生什麼意外才對。

調撥已定,眾人分頭行事,丁奇、水兒以最快速度來到一樓餐廳,這時晚餐的時間還沒到,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人坐在餐廳裡聊天,整個餐廳看來一片祥和,好像沒有因為有奇怪的動物亂跑而造成的騷動。

「好像不在這裡……」丁奇見外頭沒有,便擔心牠會不會跑到餐廳內部去了。

丁奇正在擔心的時候,水兒的注意力被某個景象給吸引了過去。

一個看來十一、二歲的少年獨居一張大桌,一頭奇異的藍黑髮色,正對著一個盤子埋頭苦吃,由於他穿著過分寬大的病人服,那層層疊疊的衣袖不免沾染到菜汁,但是他卻毫不在意似的,只是專注於眼前的食物上面。

再一看,大桌上已經堆了好幾個空盤,看來都是他一個人吃掉的。

觀察至此,水兒根本確定了他就是饕餮化成人形的模樣,於是拉拉丁奇的袖子,悄悄一指饕餮的方向,說道:「找到了。」

丁奇轉頭一看,也只不過看了兩眼,也得出跟水兒一樣的結論,他一定就是饕餮。

見到饕餮沒有闖入廚房狂吃,丁奇的心放下了一大半,想不到他懂得幻化人形來點餐,還會用筷子,他們真是白擔心一場了。

丁奇來到饕餮那一桌,毫不客氣的往他對面一坐,說道:「你一聲不吭地跑掉,害我們好擔心你知道嗎?」

饕餮抬頭看了一眼,一邊把一大塊肉塞到自己嘴巴裡面,模模糊糊的說道:「我聞到這裡有食物的香味,忍不住就跑過來了嘛∼」

「你這傢伙,不管到哪裡都是這麼貪吃!」水兒看著饕餮人畜無害的饞像,實在很難把他與魔獸連在一起,尤其是他扒了太大一口飯而哽到了的時候。

「慢點吃,何必這麼急?又沒有人跟你搶。」丁奇馬上去倒了一杯水來,拍著饕餮的背餵他喝了下去。

「謝謝你。」伴隨著這一句而來的,是饕餮親暱的舔了丁奇一下。

被饕餮一舔,丁奇的頭皮突然發麻一陣,如果牠還是獸形就不會感覺怎樣,可是現在他的樣子是個小男生啊!雖然饕餮把自己變的滿可愛的啦,但是畢竟是個男的,這個動作總覺得毛毛的不太舒服。

水兒在哀嘆自己的對手變成寵物之餘,也對饕餮的行為感到一絲不解,便問道:「你變成人類就算了,為什麼要變成小孩子啊?」

「因為那一群人當中,只有這個小孩子我看了比較順眼,所以我就變成他的樣子。」

「你是說,你這個外表是真有其人?」丁奇吃了一驚,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遇到這孩子的父母時,就算多幾張嘴也說不清了。

「放心,我已經作了一些改變,別人只會覺得這兩個孩子真像,不會以為我是抄他的外表啦!」饕餮老神在在的說道。

「小丁!你們怎麼在這裡聊起天來了?這個孩子是……咦?你是……」歐陽明在廚房找不到饕餮,便按照一開始的決定,來到了一樓的附屬餐廳。

「嗯,他就是饕餮。」丁奇點點頭,證實了歐陽明的懷疑。

「這樣子更可愛了呢!」千雨一屁股坐在饕餮旁邊,看他吃東西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跟著高興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蘇雪也過來了,丁奇向她解釋一番後,就一起坐著看饕餮吃東西。

終於,饕餮把盤子裡的最後一點飯菜掃進嘴裡,擦了擦嘴好像十分滿足的模樣。

「吃飽了嗎?如果吃飽了的話,我們就走吧。」歐陽明站起身來,他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順便向老哥打聽些事情。

眾人都起身要走,只有饕餮、水兒端坐不動,水兒提醒道:「嗯……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啊?」

「還有事情嗎?」猶記得上次水兒這麼問的時候,就發現饕餮不見了,這次不知道又是怎麼樣的麻煩了。

不過還好,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道:「你們覺得,饕餮身上有錢付這頓飯嗎?」

這一句話提醒了眾人,確實,饕餮不可能有錢的,所以這頓飯還是得由他們來付,可是他們才剛從魔界回來,不要說錢了,連身份證什麼的通通都沒有,要怎麼應付這餐飯呢?

原本應該是一件小事的,可是不解決也很麻煩,最後,還是蘇雪拉著臉,去請院長來解決了這次的困窘。

既然這頓飯是院長請的,蘇雪也就不好意思對他太冷漠,直讓他送出了醫院的圍牆之外,院長還不滿足,一直站在那裡等到蘇雪的座車消失在視線當中,才慢慢的踱回醫院裡頭去。

第九章 強敵再現

因為饕餮化成人形,所以他們在進入杜家社區的時候沒有受到任何盤查,很順利的回到了杜鵑的家。

水兒一回來就立刻轉開電視,欣賞她好久沒有看的電視節目,饕餮對這個有小人在裡面動的東西十分好奇,便坐在她旁邊一起看著,並且時不時的提出問題。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可以相處的很好吧……

勞頓了這幾天,丁奇稍微打掃了一下家裡,洗個澡之後就睡了,明天他還要上學,感覺上已經好久沒有去學校了。



隔天,學校。

因為丁奇從以前就常常請假的緣故,所以同學們對他沒來的反應不大,倒是對杜鵑的請假感到很失落。

也難怪他們,難得有一個這麼美麗的女教師出現,賞心悅目沒幾天就消失了,換來的是一個面目可憎個性死板的老古董,叫他們怎麼適應呢?

「阿奇,你知道嗎,你不在的時候,杜鵑也跟著請假了呢。」東尼看到丁奇來了,急忙的對他說出最近的新聞,當然最受到同學注意的就是這一件事了。

「哦,是嗎?真是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丁奇這個回答顯得有點不誠懇,畢竟他是跟杜鵑一起行動的,要裝作關心一些他已經知道的事情是有點煩人。

「啊,還有,蘭莉雅這幾天都找不到你,好像很難過的樣子,你沒有跟她說你請假?」東尼話鋒一轉,突然提起了蘭莉雅。

「沒有……我不用做什麼事情都向她報告吧?」丁奇反問道。

「阿奇,我要認真的問你,你對蘭莉雅……嗯,我的意思是說,你到底喜不喜歡她啊?」東尼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就如同他所說的十分認真。

面對東尼銳利的問題,丁奇不停的搔著頭,思索著要怎麼回答他會比較好。

「我是不討厭她,可是如果要跟她交往的話,我又……也不是說她哪裡不好,可是就是……」丁奇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這是一種相當複雜的感覺。

「也就是說,你可以跟她做朋友,但是不會愛上她,是這樣嗎?」東尼的國語突然靈光了起來,把丁奇的想法解釋的頗為透徹。

「對對!就是這樣。」丁奇對於這一番話,真有遇到知音之感。

「既然這樣的話,你應該跟她說清楚,不要讓她抱有美麗的幻想,你這樣子是在累積對她的傷害!」東尼猛力站了起來,激動的說著。

「東尼,你是怎麼了?」丁奇不解的看著他,東尼今天的表現好奇怪。

被丁奇一問,東尼火燒似的腦袋冷靜了下來,也感到自己確實太過了,於是他頹然就坐,訥訥的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只是看到蘭莉雅一頭熱的來找你,就覺得她好可憐……」

丁奇想了想,確實如東尼所說的一樣,他的曖昧態度對蘭莉雅是一種傷害,時間過的越久,她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這不是他所樂見的情況。

「你說的很有道理,像我這樣既不接受她,也不拒絕人家是很過分的……我會跟她說清楚。」丁奇想到要對蘭莉雅說出殘酷的話,心情就一陣沉重,他很喜歡蘭莉雅的開朗,如果可能的話,丁奇可以和她成為很好的朋友,可惜的是蘭莉雅不僅僅當他是個朋友。

中午,蘭莉雅總算找到了丁奇,開心之餘還不忘消遣一下東尼的國語,看來這兩天丁奇不在的時候,他們已經混的很熟了。

「東尼,讓我拖到今天放學吧……」丁奇看到蘭莉雅的高興模樣,心裡一軟,不忍現在就打擊她的心情。

東尼不愧是他的好朋友,從丁奇的這句悄悄話裡摸透了他的意思,稍微點點頭表示同意。

時間過的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放學的時候,蘭莉雅滿心歡喜的在校門口等著,因為丁奇不但回來了,還約她一起去咖啡屋,說要跟她好好聊聊。

她也沒有等多久,丁奇和東尼就一起出現在她的視線當中。

為什麼東尼也在呢?因為丁奇一個人會心虛,所以千託萬拜死拉硬扯,把東尼找來充場面了。

蘭莉雅見東尼竟然跟著他們來,雖然有點奇怪,但是想到是丁奇找來的,也就沒有什麼抱怨的話。

反正,她也跟東尼混的很熟了,多了他只是讓氣氛更熱鬧而已,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學校附近店家特多,要找個可以坐下來說話的地方何其容易,閉著眼睛都會撞到一家,更別說東尼這個熟門熟路的人,幾乎每一家類似的店他都去過了。

三人坐定,原本和蘭莉雅有說有笑的東尼突然閉上了嘴,把目光移到一路上很少開口的丁奇身上。

氣氛一冷,蘭莉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東尼突然不講話,只是一直盯著丁奇,好像有什麼事情正在發展,而且是跟她有關的。

丁奇見東尼這個舉動,擺明了就是不讓他再拖下去了,這樣也好,不然丁奇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呢。

「蘭莉雅……我……可能沒有辦法回應妳的感情……」丁奇口舌艱難的說著這些話,即使他在心裡演練過了好多次,真正面對著本人的時候,卻還是顯得那麼難受。

然而,既然講了一個開頭,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雖然很多時候丁奇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是看著蘭莉雅和東尼的表情變化,他確定自己的想法有清楚的表達出來了。

講完,許久。

蘭莉雅大受打擊,視線一下子模糊了,可是自尊心告訴她絕不能在丁奇面前哭出來,她可不想被誤認為靠眼淚爭取同情心的女人。

於是蘭莉雅一語不發提了書包就往外衝去,丁奇擔心她傷心之下發生意外,連忙追了出去。

丁奇畢竟是練家子,三兩步追上了蘭莉雅,卻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也不敢冒然叫住她,於是只好傻傻的跟在她後頭,沿途注意著她的安危。

蘭莉雅心痛之下對外界恍若未見,只管往人少的地方走,打算到了沒人的地方再發洩心中的委屈,好好的痛哭一場。

兩人一前一後走的飛快,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丁奇萬般無奈,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拉住了蘭莉雅的胳膊,就算她痛罵他一頓,甚至動手打他,也好過看她這樣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走。

蘭莉雅感到有人拉住自己,回頭一看卻是丁奇,他眼裡滿滿的擔憂怎麼也假不了,霎時間想哭的衝動怎麼也擋不住,鼻頭一酸,一顆顆碩大的淚珠滾滾墜落,替梨花帶雨這句成語找到了最好的例子。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那還追過來幹什麼!」

光是她的眼淚就夠丁奇慌的了,又加上一句凌厲的質問,害的他手足無措,只曉得笨拙的道:「對……對不起,我實在……啊,對不起、對不起……」

「你跟我道什麼歉?反正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不是嗎!我只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你……你說什麼對不起嘛……害的我……我……嗚嗚……」蘭莉雅泣不成聲,所有的話都哽咽在喉嚨裡了。

丁奇想說點安慰的話,可是說出口的卻只有:「對不起、對不起……」好像他會的就只剩下這三個字了。

突然,一股刺骨的惡寒鑽上背脊,丁奇對這種充滿邪氣的冰冷感覺可說是十分熟悉了,這是魔物在窺視他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這表示魔物不停的在靠近他。

魔物!?現在……在這裡!?

糟了,蘭莉雅還在這邊,不能讓她知道魔物的存在……

雖然在杜家的緊急處理條例中,有一條規定說為了守住魔物存在的秘密,甚至可以把在場的一般民眾擊昏,可是要丁奇下手攻擊哭的唏哩嘩啦的蘭莉雅,他實在辦不到!

感覺起來,數量不是很多,是魔族嗎?還是只是倒楣遇到魔物而已?

「唉,丁奇先生,你怎麼惹女孩子哭的這麼傷心呢?」冷冷的語調,禮貌卻不帶一絲感情的口氣,丁奇想起了一個讓他記憶猶新的人物。

「你……是你!你還來找我做什麼?龍……那顆珠子不是已經在你手上了嗎?」丁奇立刻護在蘭莉雅身前,警戒的盯著來人的一舉一動。

果然是他!一雙皮製的黑亮手套,一身輕鬆的休閒服飾,一頭十分隨性不加修理的亂髮,冷悠悠的眼珠,尖瘦刀削似的面頰,薄薄沒有血色的雙唇,正是曾經動手來搶龍神知識的孟天憾!

蘭莉雅感染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時之間連哭泣也停止了,縮瑟在丁奇身後,緊張的望著這個感覺非常不好的人。

「你說的沒錯,東西確實是在我們手上了,但是卻無法獲得其中的奧秘,所以我今天來向你請教,到底要怎麼吸收那東西裡的內容?」孟天憾好像特地配合丁奇,故意用含混不清的方式來稱呼龍神的知識,不讓蘭莉雅聽懂他們在討論什麼東西。

「你說……無法獲得?那是什麼意思?」丁奇故意裝傻,他以為孟天憾不知道那玩意兒要吃下去才有用。

「我們遇到的情況是,把那東西吃下去以後,會完整的從消化系統裡排放出來,而我們並沒有得到其中的資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孟天憾輕鬆的像是在問為什麼電話拿起來沒有聲音一樣,他似乎不覺得自己在問的東西是龍神的遺物。

丁奇稍微楞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誰叫孟天憾要用這麼文鄒鄒的方式說話,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哼!你這麼神通廣大,這點小事不會自己搞定啊!還要跑來問我?」別說丁奇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不會說出來的。

「我可是很誠心的問你,為什麼你一定要逼我動武呢?」孟天憾一攤雙手狀極無奈。

但是,丁奇卻沒有理會他的威脅,他只把注意力放在那個遠遠出現的身影上面。

那是東尼,丁奇遠遠看到東尼慢吞吞的趕來,情急之下放開喉嚨大喊道:「東尼!別過來!」

東尼原本打算讓他們兩個好好談談,所以故意慢慢走,在不跟丟他們的情況下儘可能的拉遠距離,所以才會這麼慢才來到這裡。

然而,眼前的情況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樣,怎麼突然多了個陌生人,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快要打起來了,在幫助朋友的心態下,不管丁奇的警告,反而小跑步的往這裡過來。

孟天憾回頭看去,東尼的舉動全看在眼裡,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冷笑道:「朋友有難,當即兩肋插刀是嗎?不知道他看了這個之後,還有沒有那樣的勇氣呢?」

孟天憾回頭,丁奇把握這個機會,一步衝前用力揮出拳頭,只希望能拖延一點時間,好讓蘭莉雅和東尼有機會逃走。

可惜,蘭莉雅見到丁奇突然出手,忍不住驚呼出聲,讓他原本就沒什麼機會集中目標的拳頭,變成了一點機會都沒有。

孟天憾手一揚,輕輕鬆鬆就把丁奇的拳頭抓在手中,正待開口,丁奇一個側踢狠狠命中他的膝蓋,趁著他身形不穩一把抽回拳頭,一旋身,拳化手刀,藉著旋身扭腰的力道砍向他的頸部。

眼看就要得手,但孟天憾反應奇快,一矮身,丁奇手刀揮空,只覺一股大力掃來,卻是他一個掃腿把丁奇踢倒在地。

丁奇一貼地立刻彈起身來,拳掌並用,劈頭蓋臉的往孟天憾打去,一邊向兩個目瞪口呆的人喊道:「你們!快走!」

丁奇的美意沒有得到回報,剛才因為他先發制人,所以逼的孟天憾略顯狼狽,一但他的鋒芒過去,要再度取得剛才的戰果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孟天憾雙臂一振,強大的勢道把丁奇的兩隻拳頭逼在外圍,底下再一掃,又把他給踢倒在地,丁奇才剛彈起來,破綻百出的他給一拳打在胸口,還是為了打聽事情,所以孟天憾放輕了力道,以免一拳把他胸口打個大洞,那反而甚是不妙。

饒是如此,丁奇還是感到一陣窒息,好像肺裡面的空氣全都被掏空了一樣。

但他卻沒有因此而倒下去,只是退了兩步,馬上又抬起了手,一拳轟向孟天憾的下巴。

孟天憾見他鬥志仍如斯頑強,決心對他下重手,一接丁奇右拳,手腕一翻一帶,將他整個人身形扯偏,手肘一迎,兩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傳到耳朵裡,丁奇的肋骨被敲斷了兩根。

丁奇痛哼一聲,上半身倒翻過去,底下卻不閒著,一腳踢在孟天憾的跨下,可惜的是孟天憾應變迅速身形一斜,只踢在了大腿上,不然憑著這男性天生的弱點就足以把他撂倒了。

孟天憾雖是避過了要害,但也給丁奇嚇出一身冷汗,沒想到丁奇的近身搏擊能力這麼強,原以為是十拿九穩的對打,竟然差點翻船在他手上。

這也是多虧了杜鵑,因為她對丁奇一向是採取實戰訓練,每次把丁奇的長劍擊飛後,她就丟了劍與丁奇空手對打,可是杜鵑的劍法實在太厲害,搞到後來丁奇練拳的時間比練劍還多,杜鵑不得以只好做出改變,使用普通的教學方式來教丁奇,這才讓他的劍法稍有進步。

丁奇一擊得腳,腰力一放上身硬扭回來,這一下牽動肋骨傷處,丁奇忍痛出手更見威力,但是孟天憾握起了拳頭不假花巧的硬碰一拳,丁奇的右臂又爆出了斷裂聲,不只是一聲,而是分成細小的好幾聲。

丁奇的整隻右臂骨斷的亂七八糟,痛覺甚至在一瞬間就麻痺掉了,不過他的右手是絕對不堪再戰的了。

孟天憾現在對丁奇頗有顧忌,一擊廢了他右手還不放心,另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拳勁半吐,把丁奇打的五臟六腑好像都移了位,終於趴在地上不住喘氣,中午吃了些什麼全都還給了大地。

「你們……還在幹什麼,快走……」丁奇嘶啞著聲音喊道,原來這才是他這麼拚命的原因。

東尼何時見到這麼激烈的打鬥,一時傻楞在那邊做不出反應,而蘭利雅更是早已跌坐在地上,臉色發白的看著丁奇的慘狀。

「嘖嘖……這就是你死不要命的理由嗎?真是令人感動啊。」孟天憾瞥了一眼這兩人,便又把視線移回丁奇身上。

對他來說,這兩個人加起來的威脅性,還沒有丁奇的一半大,等到問出情報之後,就把他們通通殺掉,但是現在還要利用他們來威脅丁奇。

孟天憾彈了個響指,周圍立刻跳出了四頭魔物,漆黑猙獰的形體手足,讓人一看就覺得這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生物。

「這……這是什麼東西?」東尼手足冰冷的看著這些魔物把他們包圍起來,腦袋裡一片空白,恐懼一瞬間就把他擊倒了。

蘭利雅則是連話都不會說了,驚恐萬分地抓著東尼,渾身上下不停的顫抖著。

「丁奇先生,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嗎?」孟天憾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如果丁奇膽敢吐出一個「不」字,那麼他的兩個朋友就會淪為魔物的糧食。

丁奇艱難的點點頭,暗中努力的調理呼吸,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只是這一來就必須使用血池了,他原本不希望在他的朋友面前使用血池的,因為驅魔家族的事情還可以解釋,但像這種充滿了異能的武器他就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

「那麼,到底要怎麼獲得珠子裡的資訊呢?」[/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56

[size=4]第十章 據實以告

果然是這個問題,丁奇怎麼可能知道,當初龍神也只是說把它吃下去,也沒有講要怎麼「消化」這玩意兒。

按照一般的壞人模式,如果丁奇誠實的說不知道,孟天憾一定會認為他說謊,然後就傷害東尼和蘭莉雅,就算丁奇再怎麼哭喊他真的不知道,孟天憾也只會覺得他嘴硬而已。

所以丁奇決定一開始就說謊,這樣他們兩個獲救的機會還高一點。

「一般人吃是沒有效果的,要得到龍神的知識,必須是牠所選定的人才行。」丁奇隨口說來,像這種死無對證的事情,就算孟天憾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道真相的。

「你的意思是說,只有你才能獲得其中的知識是嗎?」

「龍神是這麼跟我說的,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丁奇故意做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好讓孟天憾不疑有他。

「原來如此,我們還以為有什麼特殊的手續……」孟天憾左手輕抬,看著他的動作丁奇心中大驚,難道他……

「趴下!」丁奇不顧一切撐身而起,正如他所猜想的,孟天憾是在向魔物下命令,他判斷已經不需要人質了。

魔物收到命令張嘴撲來,牠們終於可以享用這一頓大餐了。

東尼這次總算有反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他奮力壓倒蘭莉雅,用自己的身體去掩護她,丁奇離他們實在太遠了,恐怕來不及救到他們,所以,至少要保護好蘭莉雅,不讓她受到傷害……

然而,想像中的劇痛並沒有降臨到東尼身上,丁奇即時趕到,一腳先把最近的魔物踹開,左手一張,散發著微藍光芒的龍鱗幾乎把魔物的利牙碰斷,緊接著身形一旋飛出兩腿,分別把另外兩隻魔物踢飛出去。

這麼一下激烈運動,牽動丁奇斷骨痛楚,原本已經麻痺的痛覺又復活起來,一陣陣的痛楚好像有大鐵鎚直接敲在神經上,刺的他幾欲昏蹶。

孟天憾急忙制止魔物再度撲上,雖然他不在乎東尼和蘭莉雅的死活,可是現在還不是解決丁奇的時候。

「你這傢伙……都不會先確認一下我有沒有說實話嗎?」過分強烈的痛,使得丁奇腦中一片空白昏沉,不要說思考對策了,就連意識都瀕臨崩潰的邊緣,哪裡還能說出什麼理性的話來。

「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謊言嗎?」不知道是不是裝傻,孟天憾好像真的沒有想到過這層顧慮,眼光中充滿了深思的神色。

「廢話……當然是騙你的,我哪會這麼輕易地就把秘密告訴你……」

「阿奇!不要再說話了!」東尼見丁奇已經痛到胡言亂語,趕忙出聲制止他繼續說下去,不管那個孟天憾要知道的是什麼,總之不能讓丁奇再透漏更多信息給他了。

「說的也是,我竟然以為以你的朋友作為威脅,你就會乖乖地說實話了,看來還是不能太聽信一個人的外在評價啊……」

丁奇用力的甩甩頭,試著讓自己的精神集中起來,他好像可以從孟天憾的話裡提煉出一點什麼訊息出來。

孟天憾,是一個可以聽到丁奇的外在評價的人,哪裡可以聽到有人在談論丁奇?學校……或者是杜家……

「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孟天憾毫不理會東尼的詢問,逕自道:「丁奇先生,你現在可以對我說實話了嗎?」

「誰要對你……住手!放開她!」

「你很重視這個女孩?」孟天憾提著蘭莉雅的領口,把她拉到面前,仔細的端詳著她發白的臉龐,雖然他沒有刻意用威脅的語氣說話,但是他的舉動令丁奇不寒而慄。

「你想對蘭莉雅做什麼!有種就不要欺負女孩子!」東尼猛然站了起來,憤怒的瞪著孟天憾。

對於東尼的勇氣,孟天憾只是揮出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不屑的道:「在逞英雄之前,先好好的秤秤自己的斤兩,不然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東尼感到屈辱,但是就如孟天憾所說的一樣,他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因為他只是個再普通也不過的學生而已。

丁奇雖然也同樣感到憤怒,但是他不能輕舉妄動,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份量,孟天憾或許可以容忍東尼的不自量力,卻不能忽視丁奇所擁有的能力,說不定情急之下,他真的會傷害蘭莉雅以報復丁奇。

「放開我!」東尼挨的一個巴掌,讓蘭莉雅驚醒過來,這才注意到她離壞人竟然這麼近,於是她不停的扭動身子想要掙扎開來。

「給我安分點!」孟天憾用力一提,竟把蘭莉雅懸空起來,幸好冬季制服加上厚外套足以支撐她的體重,不然要是衣服一破可就春光外洩了。

蘭莉雅被這一提呼吸顯得有些困難,不過還是不肯屈服,用她小小的拳頭不停打在孟天憾的手臂之上。

對他來說這只不過搔癢似的,也就不去理她,轉向丁奇道:「請告訴我,要怎麼獲得珠子裡的資訊呢?」

話題最後還是轉回了這裡,丁奇不禁暗暗後悔剛才的一陣衝動,竟然自己承認剛剛是說謊的。

不過,如果明白的說出不知道,他是更不會相信的了,所以丁奇還是得試著騙他道:「我剛剛也不算說謊,只不過有些事情沒有說完全,龍神的認定……就是這個!」

丁奇左手一揚,藍澄澄的龍鱗左右飄動,以加強他的說服力。

但,孟天憾突然一伸手抓著蘭莉雅的肩膀,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只聽「喀啦」一聲,蘭莉雅已經給他弄的脫臼了。

蘭莉雅高聲慘叫,東尼憤怒的揮舞拳頭撲上前去,但是孟天憾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並趁他彎腰的時候一掌切在他後腦,把他打暈了過去。

丁奇忍不住怒氣就要出手,但是他身子才一動,就見到孟天憾抓著肩膀的五指一緊,讓蘭莉雅痛的冷汗直流,眼淚也不爭氣的滾滾落下。

「你以為,我還會再一次的上當嗎?這是給你的警告,如果你還是不肯說的話,那她只好多吃些苦頭了。」

說著孟天憾把蘭莉雅翻轉過來,讓她以正面對著丁奇,好讓他看清楚蘭莉雅痛苦的神色。

「學長……」蘭莉雅見到丁奇,眼淚更是像扭開的水龍頭一樣落個不停,每一顆淚珠都讓丁奇心中的愧疚增加一分。

他們都是被他連累的,如果不是丁奇的話,他們只會過著普通的生活,絕不會經歷這樣的遭遇。

「還不肯說嗎?」孟天憾緩緩的抬起手,他這次的目的只是威脅丁奇,並不是存心要傷害蘭莉雅的。

「學……丁奇學長……救我……」蘭莉雅感到孟天憾好像又要傷害她,心中一怕,不由得呼喚那唯一可以拯救她的人。

這一聲呼喚既可憐又無助,加上她又被孟天憾提在手中,渾身上下微微的發著抖,像極了一隻徬徨的小貓咪。

事到如今,丁奇實在也想不到什麼像樣的謊話了,只好把龍神當時告訴他的話一字不漏的全盤托出,至於他相不相信丁奇實在沒有把握。

沒想到孟天憾聽完以後只是沉思,好像又相信了丁奇的說話。

丁奇被他的表現弄迷糊了,孟天憾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擁有一雙詭異的魔物獸爪,又能驅使魔物,這樣的人應該不笨吧?可是卻很容易相信別人的話,不管是實話還是謊話……

「我知道的事情都說了,你可以放開蘭莉雅了吧?」丁奇對他會那麼好心實在有很大的疑惑,但是看著蘭莉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不管怎麼樣他都要試一試。

很意外的,孟天憾手一鬆,竟然真的把蘭莉雅放下,並且順勢一推,讓蘭莉雅倒在丁奇的身上,然後他掉頭、轉身,竟然就這樣離開了。

其實,這也是多虧了丁奇決定說謊的緣故,孟天憾思考了一會兒,發覺不能判斷他的話到底有幾成可以信任,既然如此,那還是不要把場面弄得全無轉圜的餘地,以免丁奇寧死不屈,那樣的話事情就更麻煩了。

丁奇沒想到孟天憾會放人,蘭莉雅早已痛的失去力氣,加上孟天憾的一推用力實在不小,整個人軟若無骨似的摔在他身上,丁奇沒有時間叫痛,急忙把她緊緊抱住,這一抱只覺觸手處一片濕冷,原來蘭莉雅的衣服早給冷汗溼透了。

「蘭莉雅,沒事了,我……對不起,蘭莉雅,對不起……」

可是,蘭莉雅並沒有回應他,只是害怕的把自己縮成一團,不斷地在丁奇懷裡發著抖。

丁奇急忙撥通了杜家子弟的緊急聯絡電話,把他這裡的情況報告上去,並且要求救護車趕緊過來,因為這裡有兩位平民受了傷。

但,丁奇只記得東尼和蘭莉雅兩個,卻忘了自己也是身受重傷之人,醫護人員來到的時候,發覺丁奇的傷勢比他們兩個加起來還重,於是不顧他的反對,先把丁奇強行架上救護車,然後才是他們兩個。

到了醫院之後,和魔物對抗多年的杜家,早就安排好了最頂級的外科醫師,立刻就進行一系列的醫療處理,從照X光一直到手術完畢,都要保證他受到的是毫無遺漏而且完美的治療。

當丁奇從麻醉睡眠中醒過來,醫師確認了一些他的身體狀況之後,杜可彌那胖呼呼的圓臉馬上就出現在他的眼前,另外跟來的還有蘇雪和水兒,蘇雪一臉藏也藏不住的擔憂疲倦,水兒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見到他醒來,明顯的鬆懈在了沙發上。

「小丁,把詳細的情形說給我聽。」蘇雪雖然比較擔心丁奇的健康,但是杜可彌的輩分畢竟比她高出一截,而且正事要緊,蘇雪也只好把自己的感情先放置一邊了。

於是丁奇詳詳細細的把事情的經過解釋了一遍,其中當然把自己和蘭莉雅之間的故事自動省略掉了。

「這麼說來……雖然珠子被搶走了,但是對方不曉得怎麼獲得蘊藏在裡頭的知識,這也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那個……老闆,我的兩個朋友……」丁奇見杜可彌好像會想很久的樣子,趕快先把自己最關心的事情問出來。

「喔,我差點忘了,他們……那個叫東尼的,只是受到強力震盪,暫時昏迷過去而已,至於蘭莉雅嘛……肩膀的脫臼已經接回去了,可是……嗯,怎麼說好呢……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好了。」杜可彌也有詞窮的時候,這實在是因為他很少遇過這樣的情況。

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呢?丁奇慌張的來到病房,看到的是蘭莉雅在哭,聽杜可彌說,自從她的肩膀接好以後,一直是這個樣子,也就是說,她哭了快九個小時,如果不是她哭累了睡著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哭出血來。

「學長……嗚、嗚嗚嗚∼」蘭莉雅經歷了驚嚇,馬上就被送到陌生的環境,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了熟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撞進了他懷裡,盡情的縱聲大哭出來。

「啊……啊啊,不哭不哭,妳已經沒事了,我……嗯,這個……」丁奇被撞的斷骨處一陣劇痛,卻還是優先選擇安慰蘭莉雅。

不過,女人的眼淚,就連杜可彌也不是對手,更何況是人生歷練尚短的丁奇?丁奇不一會兒就以求救的眼神,逐一望向房內眾人,希望他們能大發慈悲寄予援手,好讓蘭莉雅可以不要再哭了。

可惜,這裡卻沒有人能夠幫他,杜可彌就不必提了,他也是束手無策才會把丁奇直接帶來的,蘇雪從小就很少哭,更別說只會假哭,從來都沒有流下過真正淚水的水兒了。

結果,丁奇還是得獨力面對蘭莉雅的眼淚,幸好蘭莉雅問了一個可以轉移她注意力的問題道:「學長……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好壞喔……還有,他叫出來的東西是什麼?為什麼感覺起來好邪惡,就好像……好像惡魔一樣?」

丁奇正為難著要怎麼瞞過她,杜可彌已搶先開口道:「蘭莉雅,接下來我要告訴妳的事情,遠遠超乎妳的想像,請妳仔細,並且冷靜的聽我說……」

接著杜可彌就把驅魔家族的由來、宗旨、以及一些神秘案件的真相等等通通說了出來,不但聽的她驚異連連,就連蘇雪也奇怪為什麼要對一個不知情的外人講這麼多,就算她是丁奇的同學,也不該讓她知道太多秘密,只要告訴蘭莉雅最基本的情況就好了不是嗎?

懷疑歸懷疑,蘇雪對杜可彌的決定卻不願插嘴,因為爺爺常常說,杜胖子人精的跟狐狸一樣,相信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吧。

「我會對妳說這些,是因為我相信小丁的朋友,我相信妳能守住這個秘密!」杜可彌眼中的真誠好驚人啊!好像如果不替他守密的話,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一樣。

蘭莉雅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因為她已經完全被杜可彌告訴她的事情弄傻了,她該不會不小心被送進精神科了吧?

「丁奇……學長,他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蘭莉雅只好望向這之中她最信任的人,最好丁奇說這一切都是作夢,然後她就突然醒來,發現自己掉到了床底下……

但,丁奇卻殘忍的向她點點頭,然後還說:「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也是杜家的弟子。」

蘭莉雅真想左右找一下,看看有沒有惡作劇節目的鏡頭在照著她,可是肩膀的脫臼還隱隱作痛,而丁奇與那個壞人的對打她也記的一清二楚,就是想忘也忘不了,怎麼還會是假的?

「那,我知道了這些秘密以後會怎樣?那個襲擊學長的人會來攻擊我嗎?」

「不會的,他攻擊小丁的原因不是為了對付我們,而是想知道一些只有他知道的秘密。」杜可彌替丁奇回答了這個問題。

「也就是說,學長現在處於非常危險的情況下,隨時會有人來攻擊他是嗎?」

丁奇無奈的點點頭,雖然這次孟天憾暫時撤退了,但是他有被纏上的預感了。

「好!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也要加入你們,跟你們學功夫,這樣我就可以幫助學長了!」蘭莉雅臉上的淚痕猶未乾透,卻說出了這種自信十足的話來。

「蘭……蘭莉雅?妳是認真的嗎?」丁奇驚訝莫名,沒想到蘭莉雅的反應是這樣?他還以為她會從此不敢靠近他了呢!

「我當然是認真的!」蘭莉雅嘟起了小嘴,先前的哭泣不止好像假的一樣。

「可是,學功夫不是那麼簡單的,而且妳看,我學了這麼久,還不是打不過人家,妳又何必多吃這些苦頭?」丁奇慌張的說著,希望這段說辭能打消蘭莉雅的念頭。

「一個人打不過,加上我說不定就打的過啦!」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啦!這不是算數學,兩個不一定比一個強,還有……」

丁奇還想再說,卻被突來的奇怪國語打斷道:「既然兩個人還打不過,那三個人總可以吧?」

「東尼!你已經沒事了嗎?」東尼的出現讓丁奇又喜憂,喜的是他已經可以爬起來走動了,憂的是聽他的意思,好像也要一起加入杜家的樣子。

沒想到東尼對他的高興卻是眉頭一皺,怨道:「阿奇,你竟然瞞著我這麼重要的事情,要是我們因此而遭到不可挽回的傷害該怎麼辦?」

被東尼一說,丁奇啞口無言,這確實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面,但是他又怎麼可以把這些事情對他們說呢?

丁奇還在煩惱怎麼像他解釋的時候,東尼已經開口道:「為了不讓我們再次遇上這麼危險的狀況,我必須做出一個決定……我也要加入杜家!」





第十一章 天才

「你們這些人……」丁奇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可是那濃濃的關懷他確實感受到了。

「好!就這麼決定了!」杜可彌突然一拍手,把大家都嚇了一跳,說道:「憑著你們的這份心,我決定收你們為杜家子弟!」

「老闆……這麼草率的決定,真的好嗎?」

「沒關係,當初你也是我一時興起才……啊!沒事沒事,哈哈哈哈哈……」杜可彌忙打哈哈,不過還是掩飾不了某件事情被丁奇知道的結果。

他……當初也是這樣子進來的嗎?嗚嗚……好悲哀啊……

「那麼,東尼就交給杜鵑,然後蘭莉雅就由我來親自教授吧!」杜可彌的招牌彌勒笑容又出現了,看起來好像會散發著佛光一樣。

蘇雪在後聞言大大吃驚,因為她從沒聽說過杜可彌願意收徒弟,許多長老級的人物眼巴巴的送自己的子女去給他教,卻都給他婉拒了,現在他要收第一次見面的蘭莉雅?

「你說要親自教授我,可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蘭莉雅看著這個貌不驚人目光和藹的中年胖子,雖然知道他好像是個什麼老闆,但語言之間卻沒有多少變化,好像他只不過是個普通人一樣。

「我叫杜可彌,是杜家的老闆,妳叫我師傅就行了。」

「嗯……那個……老闆,你剛剛提到的杜鵑,該不會是……」聽到杜鵑這個名字,東尼的心中只浮出一個人,而那個人很快的就被證實了。

東尼非常驚訝,想不到美女教師杜鵑也是杜家的人,不但是丁奇的師傅,而且還住在一起!?

再看看一直站的遠遠的蘇雪表姐,她大概也是吧……

既然事情已經決定了,而且除了丁奇以外的人都不需要住院,杜可彌就安排他們先回去,讓他們休息一晚上。

臨去之前,蘇雪回眸望了他一眼,看著丁奇打上石膏的右手,突然希望自己沒有這一身功夫,好讓丁奇也有可以保護她的機會。

「小丁……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接下來的一天,丁奇在醫生的驚嘆中渡過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恢復能力這麼強的,右手的超級複雜骨折,竟然睡一晚就可以拿筷子,還咚咚咚的四處亂跑,如果不是他的肋骨還處於斷裂狀態的話,他們就要把他抓去做解剖研究了。

再過一天,丁奇就出院了,因為他除了肋骨需要注意,還有一些被痛毆的淤血以外,實在沒什麼好治療的地方了。

當丁奇一個人可憐兮兮的回到家裡,發覺偌大的房子只有杜鵑在,而且聽到有人回來,竟然好像很害怕似的看著大門,看見是丁奇回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杜鵑,我回來了……妳怎麼了嗎?」丁奇從沒見過杜鵑怕什麼東西,一時忍不住問道。

「還不就是那個溫子雲,什麼嘛!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他以為他是誰啊!可惡的蘇雪,竟然找這種人來照顧我……」在溫子雲的嚴格看管下,杜鵑嚐到了不少苦頭,丁奇的出現正好給她一個發洩的管道。

杜鵑抱怨不停,丁奇抓住好不容易出現的空檔,問道:「杜鵑,妳知道東尼的事情了嗎?」

「東尼?哪個東尼?」杜鵑不記得他也是正常的,因為她當老師才不過三、四個日子,還沒開始記住同學的名字。

「就是我的同學,江東尼。」

「啊,我好像有點印象……怎麼,他發生了什麼事?」

丁奇把杜可彌的決定都告訴了她,杜鵑聽完忍不住拍桌大罵道:「可惡!那個死胖子,每次都把事情推給我,也不想想我照顧一個人就夠累的了,現在還要再多給我一個?」

竟然說這種話,也不看看到底是誰照顧誰啊……丁奇當然只能在心裡嘟囔,如果真的說出來的話,他一定會被杜鵑剝皮的。

就在杜鵑一邊喝著悶酒,一邊抱怨著溫子雲和杜可彌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丁奇一下子就把門打開,讓杜鵑想要阻止也來不及。

門外的人是溫子雲,他蒼白的臉孔顯得有些無奈與憤怒,他向丁奇微一點頭後,就大步進了門內,向杜鵑說教道:「杜鵑小姐,我已經說過好多次了,病人是絕對禁止飲用任何刺激性飲料的,還有,這已經是妳第二次從醫院逃走了,馬上跟我回去醫院!」

「不要不要!我根本一點事情都沒有,我才不要回去醫院呢!」杜鵑好像小女孩一樣的不停搖著頭,非常抗拒回到溫子雲全天候「控管」的地方去。

溫子雲的脾氣比牛還倔,而且凡事都照著條例來做,如果杜鵑稍有病人不該有的舉動,立刻就是長長的訓誡,偏偏又不會超出作為一個醫生的本分,讓杜鵑想吵架也吵不起來,這種只能聽罵的生活她實在受不了,所以才會在短短兩天裡就上演了兩次的逃亡記。

可是,溫子雲憑著醫院的資料記錄,很容易的就把她抓了回去,不過杜鵑立刻又進行了第二次的逃亡……

「既然妳的身體沒有問題,那為什麼不肯回到醫院做檢查呢?」溫子雲簡直就要氣瘋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聽話的病人,要不是被指定照顧杜鵑,他一定會提出申請更換主治醫師的。

「什麼檢查嘛!我都已經做好多了,卻還是沒完沒了的有下一項,這樣下去誰受的了?!」

「因為每項檢查都有不同的意義……杜鵑小姐!請聽從醫師的指示,不要再喝酒了!」溫子雲見狀,奮力阻止杜鵑繼續將烈酒送入口中。

「我只要有這個東西就會好了啦!」杜鵑當然不滿他的阻止,一連變換了幾個手法,最後還是在溫子雲面前把酒喝了下去。

「請不要在醫師面前說這種沒有醫學根據的話,身體有問題的人是絕對禁止飲酒的!」溫子雲不善武功,他是個標準的文職人員,所以杜鵑要是對他動武的話,他是完全抵擋不住的。

不過,除了丁奇以外,杜鵑沒有興趣以強欺弱就是了。

最後,杜鵑終究還是磨不過溫子雲的堅持,一臉哀怨的跟著他走了。

蘇雪和水兒一整天都沒有回來,倒是饕餮睡醒以後,發覺丁奇回來了,纏著他要了一份午餐,心滿意族的吃了起來。

「我說饕餮,你吃就吃,不要搖尾巴好不好?」丁奇看著小型犬般的饕餮,不但吃的飛快,小小的尾巴也搖的飛快。

「可是,這樣比較舒服啊。」饕餮頭也不抬,整個頭都埋在大碗裡了。

丁奇看著看著,突然一股疑惑上來了,問道:「饕餮,你不是能變化自己的大小嗎?你最小可以變到多小啊?」

「大概……跟現在差不多吧。」

藉著丁奇又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大約就是一些關於饕餮的傳說,雖然有許多地方和事實相差很遠,但饕餮聽著也不是很在意,可是丁奇卻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道:「你喜歡吃什麼啊?」

這個問題立刻讓饕餮高興起來,飯也顧不得吃了,霹哩啪啦一下子暴出一大堆東西,只不過都是丁奇沒聽過的,大概是魔界的特產吧。

一人一獸就這麼聊了大半天,不知不覺中天已經黑了,丁奇想想明天還要上學,整理一下就睡了過去。

隔天一早,丁奇發覺蘇雪還沒有回來,心裡雖然奇怪,但可能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她親自處理的吧?因為她可是蘇家的千金小姐,以後可是要執掌蘇家的。

可是,水兒也不在,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會讓這兩個女人攪在了一起。

多想無益,丁奇很快的就準備好上學了,到了學校,見到東尼時,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一般,丁奇是秘密被發現了,而東尼則是發現了秘密。

令人驚訝的是,杜鵑竟然出現了,看她春風滿面的樣子,應該是真正的出院了吧。

一群飽受思念煎熬的學生們,千盼萬盼,終於等到杜鵑歸來,那份興奮開心就不必提了,甚至還有人激動的眼框含淚,只差沒有發誓一生一世追隨杜鵑了。

但,杜鵑歸來的第一堂英文課,她就叫同學自習,杜鵑指了指丁奇和東尼,命令道:「你們兩個,跟我來學生輔導室。」

丁奇暗嘆一聲,該來的終究躲不過,只是不知道杜鵑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叫人。

他倆跟著杜鵑來到指導室,丁奇還好,東尼就顯得有些緊張,雖然杜鵑美艷動人,可她是丁奇的師傅,也就是讓丁奇可以跟妖怪打架的人物啊!

眾人坐定,杜鵑打量了東尼一會兒,才道:「小丁,你就先傳他一些呼吸吐吶的方法,還有我教過你的劍術,你也教教他,順便告訴他一點規矩,也省得我一切都從頭教起。」

「嗯……什麼規矩啊?」

「笨小子!當然是我的規矩!難不成你要他學那些多到煩死人的東西嗎?」

「……我知道了。」看來,東尼還是逃不過杜鵑的魔掌啊。

「那這節課你就好好指導他,我出去外面晃一晃。」不等丁奇回答,杜鵑推門就出去了。

「阿奇,杜鵑一直都是這樣的嗎?」東尼還是第一次見到杜鵑的真面目,不由得吃驚的問著。

「還有你受的呢……」丁奇把「杜鵑規矩」一條一條的告訴東尼,聽得他的眼珠子慢慢瞪大,真是沒想到杜鵑竟然是這樣的人。

「阿奇,你當她的徒弟這麼久,辛苦你了……」東尼拍拍丁奇的肩頭,說道。

「嗯……習慣就好了。」事實上,如果是熟悉杜鵑的人,在聽到丁奇是她的弟子時,這是最通常而且普遍的說法了。

然後丁奇教了他一些吐息運氣的法門,由於東尼的國語水平實在不怎麼樣,很多地方都聽不懂,所以花費了不少時間在名詞解釋上。

好不容易搞懂了一大堆口訣什麼的,東尼只覺得好像上了一節國文課,弄得滿腦子漲暈暈的,幸好他記憶力實在不錯,把這些口訣硬生生的記了下來。

然後,東尼一整天都在試著運氣,一開始的時候當然很困難,可是一天下來,竟然給他抓到了訣竅,甚至可以抓到那微弱的氣息,指使它東竄西跑,玩的十分有趣。

這也多虧了東尼在國外長大,養成了運動的習慣,身體的基礎體力很好,所以練起功來也比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快的多。

放學以後,東尼就跟著丁奇回家,因為只有在杜家社區裡,才能不受干擾放心練劍。

「小丁?你出院了?」蘇雪見到他回來,顯得很是吃驚,她才剛從蘇老爺子那裡回來,正準備要去看看丁奇,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出院了。

東尼還不知道丁奇住在什麼樣的地方,一開門就見到一個超級大美女,是之前見過的蘇雪,好像是丁奇的……表姐來著吧?

「醫生說我已經可以出院了……蘇雪,妳昨天去哪裡了,怎麼沒有回來?」丁奇可沒有忘記昨天,他只有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被饕餮吵著要吃飯的景象。

「歐陽明找我談些事情,我正想告訴你……江東尼,你也跟著來啦?」蘇雪突然發覺丁奇身後還跟著東尼,隨口招呼道。

「表姐,叫我東尼就可以了。」美女當前,東尼伶牙俐齒的拉關係,卻不知道這層關係是丁奇亂說的。

「表姐……小丁,你對他解釋一下吧。」蘇雪還記得上次蘭莉雅也以為她是丁奇的表姐,雖然後來勉強接受了丁奇的解釋,不過心裡還是有點不高興的。

丁奇只好努力的解釋起來,東尼這才知道,原來蘇雪不是丁奇的表姐,而是蘇家的千金小姐,身分之貴重直逼世界名人,說她是公主也不為過。

「蘇雪,我現在要教東尼劍法,你能不能來幫我看看?」丁奇擔心自己能力不夠,把東尼給教壞了,如果蘇雪願意在旁邊看著,有什麼錯誤她也可以馬上指正。

「這樣……好吧,反正我現在也沒事。」放著他倆揮舞利器,其中一個還是初學者,蘇雪確實有些擔心,能看著當然是最好的了。

令人意外的,東尼學起劍來好快,一下子就掌握了劍法的精髓,甚至還可以捉摸到整套劍法的劍意,施展個一兩次竟然開始不拘招數,隨意揮灑起來。

入門劍法本來就簡單,丁奇當初也不過練了一天就透徹了,所以對東尼這麼快就上手也不很驚訝,可是當他教東尼第二套劍法的時候,他就真的吃驚了,因為東尼一學就會再練就精,雖然因為真氣不足難以發揮劍法的威力,不過看他舞出一圈圈的斑瀾劍光,速度雖快,但劍勢不亂劍意不失,顯然是掌握到了真意。

蘇雪看著也是十分驚訝,這套劍法雖然不是什麼絕學,但也不是那麼簡單就使得起來的,難道這小子也跟杜鵑一樣……是個天才?

「小丁,你陪東尼試招,兩個都小心點別受傷了。」

丁奇應聲拔劍,刺出之前不忘提醒道:「東尼,小心!」

丁奇出劍頗慢,因為東尼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他劍法學的雖快,但這種從來沒有用過的武器,要馬上知道怎麼使用的確是有困難的。

幸好,東尼想起了曾經看過的武俠電影,裡面好像有類似的場景,於是他橫劍一攔,雖然動作難看,可是卻非常快速俐落。

丁奇一刺被擋,劍一迴橫切東尼左側,並且稍稍加了些速度。

有了一次的經驗,東尼不再手足無措,回想起剛剛丁奇教過的劍法,一招「燕迴」使出,劍勢百轉纏綿不斷,不但破去丁奇橫切一劍,劍光轉折之間,甚至纏上了丁奇右半身。

丁奇長劍一振,同樣也是一招「燕迴」發出,兩柄長劍同樣的百轉千迴,一時之間劍鋒相抵劍身撞擊,叮叮噹噹打的好不熱鬧。

但,同樣的一招,丁奇被杜鵑折磨過無數次,東尼才剛學,那份火候當然差了許多,一下子丁奇就佔盡了上風。

東尼也不是笨蛋,當然知道笨笨的這樣打下去馬上就會被解決,揚手重劈幾劍,把雙方的劍勢都給打散,接著手腕一緊,也不管是守招還是攻招,只管把剛學來的劍法閃電般使出。

就算是隨便亂打,只要有速度就有威力,更何況這是一套完整劍法,雖然並不是頂尖的劍法,但是攻守兼備,被他這樣拚命使快,也打的丁奇一時招架不住。

不得已,丁奇只好斜踏一步身形展開,長劍忽左忽右捉摸不定,東尼抓不到目標,心中疑惑之間劍勢略散,丁奇趁機搶進,劍尖重重點在護手上面,將東尼手中的長劍擊飛了出去。

這一連串的比劍,看的蘇雪是心神激盪,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是說他們打的多麼精采,剛才對上的如果是蘇雪,就算他們兩個加起來也打不過她,而且還不會花這麼多時間。

真正讓蘇雪碰然心動的是,東尼他是一個天才,而且,還是不比杜鵑差的那一種,真正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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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57

[size=4]第十二章 三家同訓

「嗚……」丁奇緩下手來,才發覺胸側隱隱作痛,他都忘了自己還是帶著傷的。

蘇雪見到丁奇臉色不對,心中想起一事,不由得暗罵自己粗心,丁奇才剛從醫院回來呢!怎麼就讓他做這麼激烈的活動?

「對不起,我都忘了你還沒好呢……」蘇雪趕緊查看丁奇的狀況,卻見丁奇還能對她微笑,看來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另一邊的東尼也不好過,雖然他的身體尚稱健壯,但是持續揮舞著重達五斤(約三公斤)的鋼製長劍,沒練過氣的他手臂肌肉一陣無力,劍也拿不住,「框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怎麼都沒有人關心我啊……」東尼孤單的說著,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憐。

「因為那個蘇雪是壞女人,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她是不理會的……」杜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東尼背後,突然開口說話嚇了他一跳。

「杜鵑!不要一回來就說別人的壞話!」

「啊咦?妳聽到了啊?我已經說很小聲了……」

「別說這個了,妳有沒有看到他們的比試?」蘇雪根本沒有心情跟杜鵑吵架,只是急著想把剛才的發現告訴她。

「我只看到小丁把他的劍打飛而已,怎麼了嗎?」杜鵑有點莫名其妙,在醫院裡悶了好幾天,正想利用蘇雪來磨磨牙,怎麼知道蘇雪突然轉了性,脾氣變的這麼好?

「妳跟我來。」蘇雪也顧不得與杜鵑的嫌隙,抓了她的手就到一旁嘰嘰咕咕起來。

為什麼蘇雪會是這樣的態度?

天才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戰力!對抗魔物是一場無止盡的戰鬥,對付一般魔物可以靠陣法、人數來壓制,但如果遇到真正強大的魔物,最後還是要靠高手來解決。

這也是為什麼杜鵑可以這麼囂張的原因了,雖然很久沒有出現過對付不了的魔物,但是上次那隻魔化的龍卻讓他們記憶深刻,如果不是龍神的一絲意識尚存,苦苦支撐到丁奇拔出血池的話,恐怕傾盡三大家族的全部力量,也不能傷到魔龍分毫。

聽完蘇雪的說明,杜鵑也知道東尼是個難得的天才,還是最頂級的天才,可惜的是太晚發現了,有許多訓練的方法不是短時間可以收效的,就算他是天才也一樣。

杜鵑眼中精光四射,她已經決定要親自調教東尼了,教了這麼久的笨蛋,氣都快氣死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天才給她教,當然要感受一下那種驚嘆的感覺,就好像以前她的師傅驚嘆她是個天才一樣。

蘇雪也明白杜鵑的心思,但是眼前還有另一件急待處理的事情,便道:「妳的願望可能要暫緩一下子了,歐陽昨天找我去談事情,他說……」

歐陽明找她去,是說既然西方魔族有大規模行動,那麼還是到他們的老家去調查比較好。

「什麼!去歐洲!?我們才剛從魔界回來耶!!」杜鵑覺得歐陽明真是太瘋狂了,這樣接連不斷的奔波,會把身體搞壞的。

「不是現在啦!他手上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預定出發的時間大概是一個月後。」其實,歐陽明是想馬上出發的,可是蘇雪用同樣的理由制止他了。

「一個月後啊……呼呼呼∼那我還是有很充足的時間調教東尼嘛∼」

「杜鵑,我從很久以前就想跟妳說了,妳一定要用『調教』這個詞嗎?能不能換點好聽的說法?」

「哼哼哼∼如果蘇大小姐聽不慣的話,可以請求我啊!來,叫聲杜鵑姊姊來聽聽看∼」

「妳•這•個•人,一得意起來什麼都說的出口啊妳!」

導火線終於還是點燃了,杜鵑與蘇雪的口水戰爭爆發了,一場激烈的脣槍舌劍,聽的東尼是目瞪口呆,個性明快的杜鵑就算了,怎麼連氣質出眾的蘇雪都會吵架?雖然兩人吵架不帶髒字,卻快的不得了,讓國語不太好的東尼完全被擊沉了。

「阿奇,她們兩個平常都是這樣的嗎?」

「嗯……是啊,久了就習慣了……」丁奇跟她們住了這些日子,如果有哪一天沒有吵架的話,那肯定是其中一個人不在。

東尼畢竟跟兩女不熟,見到兩個天仙似的美人,誰也不肯退讓的吵作一團,而且看樣子就快要打起來……哇啊!真的打起來了啊!!

這還不是普通的打鬧,兩人拳、掌、指、腿齊出,碰碰磅磅打的好不激烈,也還好她們不是在杜鵑家裡動手,不然光是收拾就夠丁奇哭的了。

「阿奇,她們兩個……平常都是這樣的嗎?」東尼小心的移動身子,不讓自己捲入兩女的戰圈之中,一邊問道。

丁奇早就躲的遠遠的了,聞言答道:「她們平均每吵三次會打一次,一天大概會吵兩次,興致高的時候五、六次都有可能,所以……」

「……阿奇,你真是辛苦了。」

既然兩女一時之間難以分解,丁奇便帶著先回杜鵑家休息去了,反正她們打累了自己會回來的。

一回到杜鵑家,東尼迫不及待的問起丁奇的往事,這才知道,每次丁奇請假,都是跟杜鵑打魔物去了,難怪時不時的聽說他又進了醫院,原來是這麼回事。

丁奇對他也毫不隱瞞,就連血池、饕餮的事情也都說了出來。

東尼是在國外長大的,對饕餮的名聲不太了解,丁奇可是花了一番功夫才讓他知道饕餮的事蹟。

「你是說,那個正在看電視的小女孩是血池的劍靈,然後那隻貪吃的狗是傳說中的魔獸?」

丁奇搔搔頭,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只得道:「雖然看起來不像,可是他們真的……」

這下子水兒可忍不住了,雖然她眼睛在看電視,但是聽到他們在談論自己,耳朵早就豎了起來,什麼叫「雖然看起來不像」啊!這句話實在太令人生氣了!

「小丁,你給我好好的解釋清楚!什麼叫『看起來不像』啊!!」

「阿奇,為什麼住在這裡的女人,火氣都這麼大啊?」

「我也不知道……」丁奇雙手一攤狀極無奈,這也是他一直猜不透的關鍵。

好不容易安撫下了水兒,讓她忘記丁奇的無禮,可是那個一直盯著水兒看的東尼卻引起了注意。

「你是誰啊?」水兒一指東尼,這是個沒見過的生面孔。

東尼於是自我介紹一番,雖然這個水兒看起來十分可愛,但是經過丁奇的介紹後,他不敢對這個絕世凶器的劍靈太過隨便。

「你就是杜鵑新收的徒弟啊……」水兒上下打量著他,這人一副富家公子哥兒的模樣,帥則帥矣,可是感覺起來有些輕浮,而且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心裡對他的評價不由得稍稍低落下去。

「水兒,東尼很厲害喔,他剛剛……」丁奇把方才練劍的過程全都告訴了水兒,這種人世間的天才還沒有到會讓水兒刮目相看的地步,不過卻也不會輕視他了。

「小丁……你被一個初學者打成這樣,都不會覺得丟臉嗎?」水兒還期望著丁奇變強,好教他一些真正高深的劍法,不過丁奇的資質實在太普通,如果連最後的上進心都沒有的話,那還真是令人灰心。

「不會啊!這只不過是練習嘛。」丁奇不在乎的說著。

水兒動動嘴唇還想再說什麼,可是很不巧的電話響了起來,眼看丁奇已經抓起了話筒,只好先等他一下。

「喂!是杜鵑嗎?」杜可彌的聲音從那一頭傳來。

「老闆?我……我是小丁啦!」丁奇突然之間有不祥的預感,似乎每次杜可彌找杜鵑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

「是小丁啊,你幫我跟杜鵑說一聲,就說今年又要辦『三家同訓』了,時間地點照舊,你跟她這麼說她就明白了,有什麼問題再問杜鵑吧。」杜可彌根本不給丁奇多問的機會,將事情傳達完以後就掛上了電話。

「老闆……」丁奇心裡有好多問題想要問,無奈回應他的只有一連串的「嘟嘟」聲,看來只好硬著頭皮去問杜鵑了。

三家同訓……好像聽蘇雪說過,是把三家的人都集中起來特訓,蘇雪跟杜鵑這對冤家也是在上次的三家同訓認識的,可是實際上這是什麼東西卻一點概念也沒有。

丁奇當然不知道,三家同訓是個新花樣,是杜可彌與蘇老爺子還有歐陽文的長輩想出來的,美其名是共同訓練,實際上卻是較量誰教出來的徒子徒孫高明,杜鵑他們就是第一屆的犧牲者……

但是這次的情況不一樣,這次是歐陽文將魔界得來的消息告知其他人後,由杜可彌所提出,要三家舉辦一次真正的特訓,好挑出其中一些潛力優秀的弟子,以準備應付即將復活的撒旦。

杜可彌這麼說,另外兩人當然不會反對,於是因為一時意氣而舉辦的東西,似乎變的相當重要了。

丁奇將杜可彌的通知告訴兩女之後,兩女臉上都出現了同樣的,那是「不會吧!」這樣的神情。

「小丁,杜老闆說……又要舉辦三家同訓?有沒有說都是哪些人要去?」蘇雪比較冷靜,趕緊想弄清楚狀況,希望這次自己可以不必再參加了。

「沒有耶,他只要我通知杜鵑,說時間地點照舊,這樣杜鵑就知道了。」

就在這時蘇雪的手機響了起來,只見她說了幾句臉色變得難看許多,因為蘇老爺子叫她千萬要去,到時候還有事情要蘇雪去做。

杜鵑偷看著蘇雪的神色,就連身分嬌貴如她也要再去,看來自己怎麼樣也在劫難逃了,想想也是在上次的三家同訓時,被蘇老爺子發現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敗筆……

丁奇對兩女的表現大惑不解,記得三家同訓的地點不就是劍山?上次不是去過了,怎麼這次就完全不一樣?

疑惑歸疑惑,丁奇是不會去問的,因為他知道這時候問杜鵑是自找麻煩,如果讓杜鵑的不滿引到自己身上的話,那肯定是吃不完兜著走,有得慘的。

可惜,這裡有一個還沒摸透杜鵑的傢伙,他叫做東尼。

東尼不知死活的問道:「那個三家同訓是什麼東西?很厲害嗎?」

杜鵑心情正差著,東尼這一問把許多不快的回憶通通勾了起來,他很快就知道為什麼丁奇會這麼聽話了。

生氣的杜鵑……是鬼!有些莫名其妙的手段聽都沒聽過,可是杜鵑就是知道這些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丁奇在旁觀看的心驚肉跳,這才曉得自己以前都是怎麼被蹂躪的……

水兒趁著沒人理會的空檔,湊到丁奇耳邊,說道:「小丁,你該不會忘記了自己身體的狀況吧?」

「身體的狀況?嗯……都還好啊,只是胸口會有些痛……」

「不是這個啦!我是說你的手,右手!」

水兒不提,丁奇都快忘了,自己的右手還是魔化的呢!只是不知道水兒提這個做什麼?

「你以為光靠我治療就沒事了嗎?你自己也要努力啊!再怎麼說至少也要能控制血池,不讓它的魔氣外洩才行。」水兒對丁奇的不求上進感到生氣了,像他這個樣子什麼時候才能發揮血池十分之一的威力啊?

所以水兒決定說點小謊,至少要讓丁奇努力一點才行。

「雖然我是血池的劍靈,但你才是血池的主人,要讓血池的魔氣不外洩的話,還得要你下的命令它肯聽才行,不然我一邊幫你引導魔氣,一邊你又不斷的被魔氣侵襲,這樣下去沒完沒了,總有一天你的身體會習慣魔氣,然後我就再也沒有辦法治好你了!」

這一段話半真半假,雖然丁奇的身體確實會習慣魔氣沒錯,可是血池是不會自動散發魔氣的,除非丁奇使用它,不過那時候的魔氣也不是針對丁奇而來,而是向著敵人沖去,所以他根本一點事都不會有。

水兒說得丁奇害怕起來,忙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給我認真的修練,等到我判斷你的功力夠了,傳你一套能真正發揮血池威力的劍法,那時你才算是安全了。」

「那我……還要練多久啊?要是我在能控制血池之前就魔化了怎麼辦?」

眼看丁奇已經中計了,水兒十分高興,想也不想便道:「放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一定來得及的!」

水兒回答的過度自信,話一出口便知不妙,趕緊補救道:「有我在這裡,才不會讓魔氣這麼輕易的就把你給吞了呢!」

丁奇雖然還有點小奇怪,不過性命攸關,倒也不敢太過忤逆水兒,只打算找機會旁敲側擊一番,好摸清楚自己到底會有怎樣的遭遇。

這邊丁奇陷入沉思,另外一邊東尼已經快要死了,因為杜鵑下手時忘了對象是東尼,還以為在教訓丁奇,所以手勁重了點,沒有練氣基礎的東尼差點就被殺掉了。

「杜鵑……師傅,我快要不行了……」東尼努力的從喉嚨裡幾出這句話,才讓杜鵑驚醒鬆手,以免真的把他給掛掉了。

東尼好不容易脫離杜鵑的魔掌,忙不迭的大口喘著氣,心裡不禁對丁奇產生了一絲敬意,他竟然能在杜鵑的手下,活過了五年的歲月,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激賞的壯舉,東尼好想對他敬禮啊!

「真是的,這麼一下就不行了……小丁!」杜鵑突然的出聲呼喚,丁奇還以為她揍東尼不過癮,要把他也賠進去,嚇的丁奇差點就昏了過去。

「你去把我的行李準備好,我們要去參加那個討厭的訓練了!」杜鵑雖然滿臉的不願意,但是老闆的命令是不容違抗的。

「嗯……什麼時候要出發,還有,要去多久呢?」丁奇對這個什麼三家同訓的東西一點概念也沒有,只好問問身為過來人的杜鵑了。

「時間照舊的話……那就是後天出發,上次三家同訓我們去了三個月,不知道這次怎麼樣……」杜鵑想起五年前的那次共同訓練,不但認識的蘇雪,就連歐陽明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我想,這次應該不會讓我們待太久,因為我們還要跟歐陽去歐洲調查當地的魔族怎麼樣了,叫我們去大概只是當當教官吧?」蘇雪提出了自己的猜測,事實如何她也沒有把握,至少可以希望不必再全程參加那個整人的訓練。

丁奇完全不知道上次是怎麼樣的情況,不過看兩女竟然反感若斯,想必是十分艱苦的吧。

但,丁奇的猜測與事實有一大段差距,因為那次是第一次辦三家同訓,所以三位老闆(那時歐陽文還不是老闆)設計了許多千奇百怪的方法,讓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吃盡了苦頭,有很多方法,杜鵑就拿來用在丁奇身上,所以丁奇也是這項訓練的間接受害者,只是他本人不知道而已。

「後天就要出發,真是突然啊……」丁奇一邊收拾著杜鵑的行李,一邊自言自語著。

三家同訓,一個竟然會讓杜鵑想要逃避的活動,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附錄:關於朗基奴斯之矛

其實……筆者之所以會知道這支長矛,是因為看了EVA的關係……

朗基奴斯之矛,相傳是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時,一名叫做朗基奴斯的瞎眼士兵持矛刺向耶穌的肋下,被他的血濺到眼睛上,從此恢復光明,於是他說:「這人真是神的兒子!」

但是這裡要做一點說明的是,以上的記載在聖經裡完全找不到,比較類似的紀錄只有「惟有一個兵拿槍扎他的肋旁,隨即有血和水流出來」,關於這個士兵叫什麼名字並沒有提,而且他刺的也只是「已經斷氣的耶穌」。

也有人說我們現在看到的聖經,是經過天主教刪改過的,把一些還有著猶太教義的部分刪除了,可是這也只是傳言,所謂的「全本聖經」在下找不到,也就不願意對這段傳言表示任何意見。

不過,反正是小說嘛,有這麼強大的兵器怎麼可以不寫,所以就讓一名墮落天使拿著它大開殺戒。

關於這支長矛的傳說軼事還不少,在亞瑟王的故事中,朗基奴斯有以「復仇之槍」的名義出現過,傳說查理曼大帝和君士坦丁大帝都曾經擁有過這支槍,二次大戰時希特勒也收藏過這支槍以增強軍事運勢,這支長槍目前被收藏在維也納的霍夫堡博物館中。

以上,小說看歸看,可是不能與事實搞混喔!

什麼?這裡出現的一直是長槍,怎麼在小說裡變成長矛?

……反正,槍和矛也差不多嘛……






第四集第一章 隨行醫師

出發前一天,也就是接到通知後一天,丁奇把握最後的上學機會,向導師遞出了假條。

雖然導師就是杜鵑,但這種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至少給學校一點面子。

丁奇請假沒有問題,可是杜鵑要請假的時候,校長的臉色就十分難看了。

只不過是一個實習教師,上兩天課就請了一個禮拜的假,這次更過分,才回來就要再請長假,她到底有沒有身為教師的自覺?

可惡!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的背後,有整個董事會幫她撐腰的話,校長一定會把杜鵑掃地出門的!

杜鵑也知道校長不會輕易動她,所以她臉上的邪惡微笑更深了。

姑且不看杜鵑和校長之間的惡劣氣氛,丁奇倒是想去看看蘭莉雅,上次才跟她說清楚了,就馬上遇到攻擊,然後她又被老闆收去當徒弟,事情一下子變化之快,讓丁奇有點應付不來,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這樣的變化?

要丁奇一個人去的話他會害怕,所以還帶上了東尼,可是走著走著,變成東尼帶著他,熟門熟路的往女生樓的方向過去。

「東尼……你常來這裡嗎?」眼看東尼不但知道一年級女生在哪裡,而且還知道教官通常埋伏的地點,想必是來過了很多次吧。

「還好啦,偶而來看看。」東尼神秘的笑了一下,丁奇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麼。

有東尼帶路,丁奇很快的就找到了蘭莉雅那一班,一群女孩子見到東尼學長這裡找人,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丁奇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蘭莉雅的身影,便向一位坐在門邊的女孩問道:「那個……蘭莉雅在嗎?」

「蘭莉雅沒有來上課,已經好多天了……你是丁奇學長嗎?」女孩有著敏銳的直覺,一下子就猜中了丁奇的身分。

丁奇當然不會否認,他馬上就聽到遠處傳來「看起來不怎麼樣嘛,蘭莉雅的眼光真奇怪」之類的評語。

不過,知道這個樣子很普通的人就是丁奇後,一群女孩子圍了過來,擔心地問道:「丁奇學長,蘭莉雅怎麼了嗎?她突然就不來上課,一點消息也沒有,而且好像也沒回家的樣子……」

蘭莉雅沒回家!?丁奇脫口道:「難道她還在醫院?」

此語一出,這些關心蘭莉雅的女孩子們齊齊發出了表示驚訝的聲音,紛紛問道:「蘭莉雅在醫院?為什麼?她怎麼了?」

面對一群滿心焦急的女孩子,丁奇突然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這裡實在不適合解釋蘭莉雅的遭遇,一時之間丁奇結結巴巴起來,不知該怎麼應付這些女孩子才好。

見到丁奇吞吞吐吐的樣子,一些女孩子頓時想到歪路去,記得蘭莉雅說過丁奇學長家有許多好酒,該不會蘭莉雅喝醉了之後,丁奇學長他……然後去醫院是為了……

「丁奇學長,你該不會是讓蘭莉雅去……去醫院墮……」

丁奇怎麼也想不到這些女孩子會聯想到這方面去,急得連連搖手道:「不是不是!我沒有對她作出任何不軌的舉動……」

丁奇慌張的解釋著,卻發現望向他的目光中敵意越來越濃。

東尼看不下去了,開口解救丁奇道:「前幾天我們跟蘭莉雅回家的時候,路上遇到了車禍,蘭莉雅的肩膀脫臼了,所以……」

女孩子們一聽到「車禍」、「脫臼」這樣的嚴重字眼,本來就不甚平靜的場面登時炸開了鍋,死命的拉著他們兩個問東問西,非要把蘭莉雅的情況問清楚不可。

可是,他們兩個不管怎麼問都是那幾句話,害得女孩子們越來越急,最後他們終於被教官發現了。

教官拎著兩著擅闖「女生樓」的現行犯,回到訓導處罵了一頓,不過倒是沒有記他們過,畢竟,教官也是年輕過的。

丁奇頹喪的跟著杜鵑回去,在得知蘭莉雅沒有回家以後,他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希望蘭莉雅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東尼回家去請示父母,希望能讓他參加這一次的特訓,幸好他的雙親一向採取放任主義,在得知這次的「登山活動」是由「學校老師」帶領的之後,也就隨便他去。



集合當天,在杜氏企業門口只見一片人頭,光憑目測少說也有三、四百人,丁奇不禁懷疑起來,這麼多的人,到底要怎麼塞進劍山那個小小的營地?

後來丁奇才知道,他去過的那個營地只是其中的一個點而已,附近還有許多一樣的設施,大約可以住下五百餘人。

閒話少提,丁奇等人來到,杜鵑艷光四射盼顧生姿,蘇雪沉魚落雁氣質沉穩,兩大美女同時出場,舉手投足各有風采,緊緊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

「爺爺!您怎麼也來了?」蘇雪眼尖,一下子發現了蘇老爺子的身影,三步兩步的就跳到了他的身邊。

「呵呵,不但有我,連杜胖子和歐陽也都會去。」蘇老爺子這裡的歐陽是說歐陽文,通常稱呼複姓的人時都會只叫他的姓。

「連歐陽文也加入了他們嗎……」遠遠偷聽他們談話的杜鵑,只敢小小聲的抱怨,因為蘇老爺子還握著她的把柄呢!

恐怖的是,杜鵑說話的聲音只比蚊子大一點了,卻還是被蘇老爺子聽見,還滿臉和藹笑容的招呼她過來。

「杜鵑,最近過的好嗎?歐陽文本來就是我們自己人,啊哈哈哈哈……」蘇老爺子故意讓杜鵑知道自己聽見她的說話了。

對於這個和自己孫女吵鬧打鬥不休的女人,蘇老爺子在心裡有一分欣賞,所以也特別的喜歡捉弄她,只是可惜杜鵑實在是對他忌憚不已,所以沒有辦法玩的盡興。

唉∼如果不是那個晚上……

蘇老爺子暗嘆一聲,有些事情只能說造化弄人,半點也由不得人。

「蘇老爺子,像這種年輕人的活動,您也有興致參加啊?」杜鵑試著繞著彎罵人,可是她一向直來直往慣了,所以這話聽來還是直接了點。

「我人雖然老了,不過還算硬朗,想不想要我特別指導妳一番呢?」蘇老爺子明知道杜鵑怕自己怕的要死,卻還是要故意問問她,想要知道她會怎麼拒絕。

「蘇老爺子的好意,我就心領了,您還是指導您的寶貝孫女吧!」果不其然,杜鵑不但拒絕,還把箭頭引到蘇雪身上,希望能躲過蘇老爺子的「好意」。

蘇雪一點也不介意,在一旁饒有興致的聽著他們言語攻防,對於這個場面,她只有一句話說,那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雖然把自己的爺爺比喻成惡人很不恰當,不過依照爺爺的溺愛程度來看,蘇老爺子是不會計較這點小事的。

蘇老爺子的人生經歷何其豐富,語言交鋒的磨練也比杜鵑多上了好幾倍,再加上杜鵑心有顧忌,不敢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氣勢既弱,又沒有鋒利的言詞相助,杜鵑被蘇老爺子克制的死死說不出話來。

就在蘇老爺子把杜鵑噎的快要氣悶而死的時候,蘇雪終於找到那個她特別找來的身影,招手要他過來,一邊道:「爺爺,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寶貝孫女要介紹個人,蘇老爺子當然點頭答應,不過當她叫來的是個男人的時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叫溫子雲,是我在醫院認識的,這是我爺爺。」蘇雪替兩人介紹一番,溫子雲十分拘謹的打了招呼,蘇老爺子則是對他上下打量,看看溫子雲有什麼特別值得蘇雪特意給他介紹。

「蘇大小姐,妳找他來做什麼?!」杜鵑驚恐的看著這個食古不化的醫生,不好的回憶一下子湧上心頭。

「蘇雪小姐指名要我擔任這次的隨行醫師,所以我就來了。」溫子雲解釋了自己會出現的理由。

「你倒是挺聽話啊?是不是她不管指名你做什麼,你都會去做啊?」杜鵑對溫子雲的印象惡劣到極點,遂出言諷刺。

「如果是合理的要求,那麼身為蘇家一分子的我,當然要執行小姐的命令。」溫子雲對杜鵑的諷刺絲毫不以為怪,反而當作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杜鵑,他不但要跟我們去,還要負責所有人的健康,當然,也包括妳的……」

「妳儘管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受傷或者生病的!」

兩女再度鬥爭起來,蘇老爺子趁機湊近丁奇身邊,問他道:「小丁,那個溫子雲是什麼人,怎麼雪兒好像對他另眼相看?」

丁奇楞了一下,才意會過來雪兒說的就是蘇雪,連忙把杜鵑住院的一段經歷和盤托出。

「原來還是為了杜鵑這女孩兒……」蘇老爺子放下了心,接著說道:「小丁,雪兒平常被我疼慣了,以後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也請多擔待。」

丁奇連忙口上謙謙,卻不知道蘇老爺子對他說這做什麼?

蘇老爺子見他一副莫名所以的表情,便知道丁奇沒有聽懂自己話裡的涵義,但是有些事情不便說的太明,不然搞砸了給寶貝孫女怨個半死可划不來。

於是蘇老爺子不再提起此事,只是隨口與丁奇閒聊,一邊注意著蘇雪和杜鵑之間的鬥口不休,一邊走開去看看自己家裡的一些晚輩。

突然,一個年約五旬許的長輩,出現在了丁奇面前。

「你就是丁奇?」這個頭髮斑白神情踞傲的老者,毫不客氣的指著丁奇的鼻子問道。

「我就是丁奇,不知道您是哪位?」丁奇不記得見過這位長輩,心裡對他這樣的指著鼻子問人有點錯愕,不過禮貌還是要顧。

「我叫蘇勤,是蘇雪的大叔。」老者也不過是聽說過這個小子的經歷,想來看看是什麼樣的年輕才俊,但見丁奇筋骨平常樣貌普通,也就對他不太重視,只當是個運氣強一點的後輩罷了。

「原來是蘇雪的大叔,請問您有什麼指教……」。

「混帳小子!蘇雪是你叫的嗎?!論身分你是她的晚輩,況且她還是蘇家的千金小姐,她的名字不是你這種不懂禮數的低賤之人可以隨便亂叫的!」

丁奇被一頓罵的莫名其妙,心裡逐漸生出了一股怒氣。

杜鵑注意到這裡的情況,臉色一沉,正在說著的話聲驀然中斷,甚至把頭轉了過去,顯然是十分討厭這個人。

不過,蘇雪就不能像杜鵑一樣露骨,因為這是她的本家長輩,蘇雪只得恭恭敬敬的稱了一聲「蘇勤叔叔」。

這個蘇勤頭髮斑白,一張臉上淨是驕傲自信的神色,眼角翻了一翻,便教訓起蘇雪道:「蘇雪,妳可是蘇家的小姐,平時的交往注意一點,不要跟些不三不四,或者是身分低下的人混在一起。」

面對長輩,蘇雪只能對他唯唯諾諾,倒是杜鵑招呼丁奇道:「小丁,有些人呢,明明沒本事,只是虛活了些歲數,卻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自以為高貴,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只知道利用輩分來壓人!」

丁奇知道杜鵑是故意說給蘇勤聽的,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丁奇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樑子結的很大。

蘇雪也很討厭這個老是自恃輩分隨意罵人的叔叔,偏偏他又是自己父親的兄長,論輩分的話除了蘇老爺子誰也壓不住他,是個頗不得人緣的長輩,這時杜鵑諷刺起他來,蘇雪竟覺得有些快意。

蘇勤也知道蘇雪不會幫他說話,如果要跟杜鵑拌嘴的話,那個不懂禮數的女人什麼話都說的出口,可別沒的折辱了自己的身分。

於是蘇勤把鋒頭轉向丁奇道:「你不知好歹的原因我已經知道了,哼!什麼樣的師傅就會教出什麼樣的徒弟,想必你一定很想換個師傅吧,女人家的一天到晚在外邊跑,也不知道收斂脾氣,真是誰遇上了誰倒楣!」

杜鵑正待還口,不料丁奇搶先一步道:「我的師傅如何還輪不到外人插嘴,我覺得杜鵑很好。」

被小輩的徒弟一搶白,蘇勤臉上再也掛不住,冷哼一聲道:「蘇雪過來!」然後就轉身離去,不再看這裡一眼。

蘇雪先向丁奇做了個「抱歉」的表情,然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蘇勤去了。

「小丁,你倒是很有勇氣嘛!竟然敢頂撞長輩。」杜鵑讚賞的拍了拍丁奇的肩頭,對他的維護杜鵑也是十分高興的。

「因為他說妳的壞話……杜鵑,那個蘇勤到底是誰啊?怎麼這麼討人厭?」丁奇也是一時衝動,所以才出言頂撞,不過他一點也不覺得後悔。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你只要知道他是一個很討厭的傢伙就是了。」杜鵑心想,過去的事情還是不要讓丁奇知道好了,如果他知道是杜鵑先去招惹人家的,那麼下次遇見蘇勤就不會那麼理直氣壯的了。

不多久,幾輛巴士開了過來,把一干人等全都載了上去。

杜鵑才上車,突然覺得背後有一股冷颼颼的氣氛,回頭一看……

「小純!?」

小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跟在了杜鵑身後,只是杜鵑一直忙著吵架沒有注意到她。

小純對於能再度見到杜鵑顯得非常高興,一張小臉興奮的通紅起來,卻是低著頭,只敢看著杜鵑的腳,一副害羞小女孩的模樣。

杜鵑實在很佩服小純纏人的功力,可是她什麼要求都沒有,只是一直跟著自己,這樣真的有點恐怖了。

不過,在東尼的交際手腕下,小純很快的跟他有說有笑起來,連帶著丁奇、杜鵑都忘了剛剛蘇勤帶來的不快,開心的加入聊天的行列。

經過了一些時候,巴士停在一處頗為荒涼的地方,前後都只能看到一片綠悠悠的樹木,正所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一條彎彎小路前後延伸出去。

眾人下車,巴士就開走了,只見一群人呆立在這無人的地方,一時之間只聽到點名的聲音在響著。

這時杜鵑和蘇雪又湊到一處,蘇勤早就不見人影,就連蘇老爺子也是音訊杏然不知所蹤。

「照這個情況發展……妳說,會不會跟上次一樣?」蘇雪擔心的問道。

「時間、地點照舊,如果連行程也照舊的話,我是不怕,可是這裡這麼多人……真不知道那些決定事情的人腦袋裡在想什麼!」杜鵑顯然生氣了。

點名完畢,一個看起來就像是教官的人跳到一塊大石之上,開聲喝道:「注意!我現在宣佈這次三家同訓的第一項訓練!」

這麼快就要進行訓練,許多人的精神都來了,雖然這裡怎麼看也不像是劍山的所在地,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在哪裡特訓不都一樣嗎?

「第一項訓練是,憑自己的能力,找到住宿的地點,這裡是地圖,十分鐘之後出發!」那人喊著,並立起了一塊牌子,上面畫著簡單的登山地圖。

「……果然一樣。」杜鵑和蘇雪異口同聲的道。

第一項訓練實在沒什麼好說的,有杜鵑跟蘇雪這種老手在,一下子就把大家都帶上了山,並且找到了住宿的地方。

不過,他們倒是在這裡見到了杜可彌,他掛著永遠的彌勒笑容在那裡等著他們。

另外,還有一個令丁奇和東尼掛心的人兒也出現了。

蘭莉雅。[/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58

[size=4]第二章 開訓

才幾天沒見,蘭莉雅好像就變的比較漂亮了,一張臉蛋白裡透紅,水靈靈的眼珠子一轉,朱唇一勾,一種可稱之為嫵媚的笑意從她嘴角綻放開來。

「蘭莉雅!總算見到妳了,妳怎麼沒有回家?」就在丁奇還沒有從蘭莉雅突然的轉變反應過來時,東尼已經把自己的疑問一股腦的通通倒出來了。

蘭莉雅無辜的笑了笑,轉頭看看杜可彌,見他點頭後才說道:「我接受了老闆的特別指導,是必須一氣呵成的那種,一共花了四天,我已經有打電話回家的了。」

「特別指導?那是什麼東西?」丁奇從來沒聽過類似的名頭,這大概是杜可彌的不傳之秘吧。

果然,杜可彌接過話頭,說道:「這是老闆的秘密,你們不要隨便打聽,蘭莉雅,妳不可以告訴他們喔!」

「那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知道了啦!」蘭莉雅雖然對杜可彌的秘密不屑一顧,但是人家畢竟是老闆,又是她的師傅,所以蘭莉雅也只好答應下來。

「那麼,你們幾個好好聊聊,我去看看其他幾個營地的情況。」杜可彌見蘭莉雅已經答應了,也就沒有什麼事情要留在這裡。

「喂喂!老闆,你就這樣走了啊?」杜鵑見他好像沒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的,急忙叫住了杜可彌。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你好歹也跟我們解釋一下,這次的三家同訓是要搞些什麼花樣吧?」跟對蘇老爺子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杜鵑對杜可彌是沒有任何顧忌的。

「啊,關於這個,妳放心吧,這次是貨真價實的訓練,不會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花樣了。」杜可彌拍著胸脯向杜鵑保證,他也是這樣說服其他兩個老闆的。

可是,杜鵑顯然比另外兩個人難說服的多,她瞇起了美麗的眼珠子,透露出強烈的不信任感。

杜可彌被這種眼神盯的受不了,再三向杜鵑保證這絕對是正經的訓練後,杜鵑眼瞳中的懷疑才算稍淡了些。

「既然是訓練的話,那還叫我來做什麼?你該不會覺得我還需要訓練吧?」

杜鵑並非狂妄自大,她現在除了功力需要時間來累積之外,在招式上她已經青出於藍了,像這種等級的訓練確實對她沒有幫助。

「這個嘛……妳跟蘇雪在這裡的原因,是為了讓這些人有個目標……」

「你的意思是,叫我來這裡當花瓶是嗎?」不光是杜鵑不滿,連在一旁聽著的蘇雪也是頗有怨尤,竟然叫她們兩個來當花瓶?

「不是這樣的,妳們只要在這裡待一個月就好了,之後妳們不是還要跟歐陽明去歐洲嗎?就當在這裡調整狀況好了!」杜可彌笑笑說道,暗裡腳步慢慢後退,說真的,他還真不敢一口氣得罪這兩個驕驕女。

「杜老闆的意思,我已經清楚了,不如就讓我先和杜老闆比試一番,好給其他人一個目標如何?」蘇雪踏前一步,無視於杜可彌的身分,竟然直接向他挑戰了。

「要比也不急於這一時,明天會有一場全員強迫參加的考核,簡單的說就是比武大會,讓我們看看這些人的實力如何,然後最後勝出的可以挑戰三個老闆中的任何一人,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杜可彌說著,竟然轉身一跑,就這麼溜了,別看他身子胖胖的好像很笨拙,可是真要跑起來還飛快,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

不過這時兩女都沒了心思去追,只是討論起剛剛聽來的消息。

「要我說的話,我們兩個參加不是破壞場面嗎?這些人哪裡會是對手?」杜鵑平常的修練,都是請好幾位師伯一起進行的,如果論單對單的話,恐怕她已是杜家的第一人了。

說恐怕,是因為很少有人見過杜可彌的出手,自從杜鵑被發掘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親自出手過了。

蘇雪很難得的也同意的杜鵑的說法,當然這也是因為,她自己同樣有著過人的實力,可說是蘇家中被寄望最高的人了。

不過,她們馬上就明白自己被騙了,因為她們的任務只是在開場的時候,進行一場表演賽,好激發這群年輕人們的鬥心。

兩女對此雖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幾乎相等的怒意從心裡面直衝出來,讓她們做這種無謂的表演,這實在是太過污辱她們了,也因此,兩女奇蹟似的結成了短暫的同盟,目的是要給這些傢伙們好看!

經過一番商議,兩張絕美的臉龐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卻讓一旁聽著的丁奇和東尼不寒而慄,東尼在心裡悄悄發誓,他絕對絕對不要惹杜鵑生氣,當然,蘇雪也不可以,因為這兩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

不過,要完成這次的復仇行動,還需要小純的幫忙,因為歐陽家的法印對她們的行動有很大的助益。

小純對於能幫上杜鵑的忙顯得十分開心,雖然心裡有一些不安,不過在杜鵑的說明之下,也對老闆們這種大才小用相當不高興。

在幾乎是一拍即合的情況下,小純也加入了杜鵑的行列,蘇雪早就已經去準備其他的東西了。

「杜鵑,妳真的要這麼做嗎?要是到時候無法收拾怎麼辦?」丁奇擔心的問著。

「無法收拾?你當老闆是做假的啊?就算那個死胖子沒有辦法處理,也還有歐陽文在,至少他一定可以識破這個幻術的!」杜鵑一點也不把丁奇的擔憂放在心上,還覺得他真是多慮了。

既然如此,丁奇也不好說什麼,只好等著明天,看杜鵑他們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隔天,表演賽的場地選在一處草坪上,雖然時節已經進入了春夏之交,但是高山上的氣候還是頗冷,青草只長出了短短的一小截,四周是稀疏的林木,整片草坪的範圍大約有一、二百平方公尺,足夠讓她們打的昏天暗地的了。

可惜的是,杜鵑跟蘇雪這次不打算對打,而是要對付這裡的所有人,簡單的說,她們要以兩人之力,打倒除了三位老闆以外的三百二十八人。

實行方法非常簡單,故意遲到,然後利用歐陽家中相當簡單的術法,裝扮成一種叫做「魘」的魔物,這是一種有著人形和智慧,相當接近人類的魔物,常常裝扮成人類,藉此吸取人類的精氣。

只不過,這次是人類扮成魘,還是兩個超級美女。

兩隻魘突然出現在場上,頓時引起了一陣騷亂,歐陽文是一眼就看破了,但是好奇著她們的意圖,沒有點破卻是悄悄的告訴了杜可彌和蘇老爺子。

「杜胖子,我就說吧,讓這兩個娃兒擔任這個工作,她們一定會生氣的。」蘇老爺子苦笑說道。

「這也沒什麼不好,雖然跟我們的計劃相反,不過一樣可以產生激勵的效果。」杜可彌一副有何不可的樣子。

另外一邊,眾人已經開始動手了,因為魘不是什麼強大的魔物,眾年輕弟子為了等會兒的比試,各自的武器本來就提在手旁,現在看到魔物大剌剌的出現,還不衝上去給他們一頓好看的!

雖然杜鵑和蘇雪擔心人數眾多,下手之間可能無暇控制力道而使用了木棒,可是木棒對人體的殺傷力還是頗強的,只要看到一個門徒滿臉是血的退下去就可以知道了。

杜鵑彷彿虎入羊群,經過偽裝之後的枯瘦手臂,持著木棒亂打一通,她盡是不成招式的四處揮舞,但是明明打向空處的木棒,卻常常一個轉折,就敲在了手腕上,讓人拿不住長劍,無法繼續對她進攻。

至於蘇雪就更狠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拚了命就往頭、腹部、腳踝猛打,之前見到的那個頭破血流的門徒,就是蘇雪手下的傑作。

但是,光憑這樣是不可能打倒三百多人的,畢竟她們的對手是懂得應對進退的人類,而不是悍不畏死的魔物。

所以杜鵑一打暗號,被迫成為助手的丁奇和東尼,同時放開嗓子喊道:「老闆正在看著,我們要好好表現啊!」

眾人心中一稟,沒錯!平時沒有機會見到的老闆正看著呢,如果能表現的好,被老闆注意到的話……

思念及此,再加上對手的武器只不過是兩根木棒,更加沒有人願意後退了,個個都拚命的撲了上去,想要把魔物斬於劍下。

這可是讓杜鵑十分滿意,對手全是三大家中的青年才俊,打起來分外過癮,不像丁奇一樣軟趴趴的一下子就解決掉了。

眼見兩隻魘瘋狂的「消滅」眾人,三個老闆雖然對她們的胡鬧採取不反對態度,但是也不表示會捨棄其他的三百多人,當下蘇老爺子開聲喝道:「劍陣!」

當下所有的蘇家弟子紛紛聚合人數,擺出了劍陣,而杜家弟子在遲疑一陣後,也擺出了杜家的劍陣。

只有歐陽家沒有劍陣,事實上,如果不是七代以前的那位家主厚著臉皮和另外兩家打商量,現在他們還沒有劍術可以學,只能單憑法咒對靠魔物呢!

兩座劍陣一擺,杜鵑和蘇雪也只好暫時停止無差別攻擊,對著左右穿插進退有度的許多兩晃晃長劍,不管兩女再怎麼目中無人,也得要小心應付了。

只不過,今天大概是眾人的倒楣日,杜家劍陣困住的是杜鵑,而蘇家劍陣困住的則是蘇雪,兩女對劍陣都有深刻的了解,當然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從什麼地方遞出劍來。

而且,這些人並不是平常就在一起訓練的,他們大部分都是今天才見面,劍陣上的配合雖然因為熟練而沒有大問題,可是,杜鵑並不需要大問題,她只見到一個小小的差錯,腳步一踏,木棒橫掃而出,重重打在那個跟慢了一步的人的腿上。

這一下子,原本就慢了的腳步跨不出去了,更何況,杜鵑木棒上挑,一個重擊把他打的倒飛出去,把劍陣撞的一踏糊塗,杜鵑更是一個閃身,插入了這個空隙之中,以快上好幾倍的速度踩著劍陣的步法,一一把被她追上者的長劍擊飛,然後一腳把人踹開,讓他們去把劍陣碰的更加混亂。

相對於杜鵑的單點突破,另一邊的蘇雪採用了粗暴的手段,伴隨著每一個細小差錯的,必定是木棒無情的打擊,不多久,劍陣被蘇雪硬生生的瓦解掉,而她似乎只是站在原地走幾步路而已。

這一切都讓眾人心中大驚,難道他們辛苦學習的劍陣根本沒有用嗎?怎麼這兩隻魘好像很輕鬆的就擊破了呢?

接著兩女無情的追打眾人,實力的差距之大,幾乎讓眾年輕才俊少有一合之將,大多數人都是一棒子就被打飛長劍,然後慘遭無情的毆打。

這一切看著三位老闆暗自搖頭,雖說這兩個女人是王牌殺手級的,但是其他人也未免太不堪一擊了吧?

在兩個劍陣完全失去作用之後,終於有人發覺不對勁了,這兩隻……真的是魔物嗎?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滿懷復仇心卻又不下殺手的魔物啊……

雖然魔物努力掩飾,但是免不了的洩漏出一些劍法的影子,而且還是他們所熟悉的,每天都要練習的劍法?

發覺這一點的人們,特別是歐陽家的弟子,開始靜下心來觀察這兩隻魔物,很快的就發現魔物的身上好像有術法的痕跡,好像是有心人施展來掩飾魔物的本來面貌的。

隨著歐陽家人的發現,兩女的偽裝很快就被揭穿了,當兩隻醜惡的魔物突然化身為仙女似的人兒時,霎時間的反差,讓許多人一時停下了手,然後多被敲了好幾棒。

兩女發覺自己的偽裝被解除以後,不但沒有住手,出手反而更加凌厲,這下她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施展劍法,而不必擔心被識破了。

不過,身為對手的人們實在一點自覺也沒有,雖然她們手上握著的僅僅是木棒,但也沒有到可以完全無視,一雙賊眼只顧著看著她們的臉吧!?

杜鵑被這些不長進的人挑起了怒意,原本她只是不滿杜可彌的安排,想要好好的大鬧一場而已,但是現在不同了,杜鵑覺得該是給這些傢伙一個教訓的時候了,好讓他們知道在戰鬥之中最好不要分心!

蘇雪更是怒不可遏,一直以來都是被捧在手掌心上的她,何曾被這樣無禮的注視過?對於這些不懂得分寸的東西,蘇雪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雖然兩個女人的攻擊變的有點瘋狂,但是對手的抵抗越來越弱,到最後好像只是任她們凌虐而已,到了這個地步,就算她們再怎麼生氣也打不下去了。

畢竟欺負弱者和毆打不反抗的人都不是她們的風格,當然這一點對丁奇來說是個例外,杜鵑對於欺負他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看看你們!以為對手只是兩隻魘就放鬆了,後來組成的劍陣也不像個樣子,更別提……」頗令人意外的,首先開炮的是看來斯文的歐陽文,他毫不顧慮的同時責罵三家的人手,並且成功的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

「歐陽老弟,這也是因為她們兩個太強了的緣故,要知道,杜鵑和蘇雪可是……」杜可彌扮起了老好人,這個角色和他的外表實在是太過符合了,幾百個人裡竟然只有杜鵑跟丁奇識破了他的真面目。

還不就是白臉黑臉那一套,只不過扮演好人的是那個長的像彌樂佛一般的胖子罷了……

有了白臉和黑臉,蘇老爺子的任務就簡單的多,他負責聽這些年輕人的心聲,雖然對這些血氣方剛的人來說,杜鵑或者蘇雪是他們最想要傾訴的對象,不過蘇老爺子可不同意讓自己的孫女擔任這種工作,所以他只好自己來了。

這點,從蘇老爺子的講話當中可以聽的一清二楚,雖然他說的很開明,但是不管是誰都聽的出來,如果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去騷擾蘇雪的話,蘇老爺子一定會讓他吃盡苦頭的!

而且,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丁奇總覺得蘇老爺子一直在盯著他看,好像這麼多人當中,唯有他可以是個例外的樣子。

丁奇搖搖頭,把這個不切實際的妄想從腦中驅逐,準備聽取接下來的分組。

因為杜鵑和蘇雪的身分是特別助理,不能對任何人有所偏袒,所以要給丁奇與東尼這對難兄難弟,也要參加分配指導師傅的抽籤,他們分別是一一七號和一一八號,一個指導師傅負責十個弟子,抽籤很快就開始了。

只不過,被喊到號碼而能站到師傅身後的人實在沒幾個,大部分的人都被送到急救站去了,那邊的溫子雲忙的不可開交,心裡還想著這真是危險的訓練。

也因此,抽籤進行的飛快,一下子籤筒就空了,但是丁奇和東尼兩個卻還傻傻的站在場中,他們剛剛並沒有聽到自己的號碼。

兩人對望一眼,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但是一股不詳的預感同時在他們心裡蔓延開來。

「你們兩個過來。」蘇老爺子將他們叫到跟前,說道:「有位長老指名要指導你們兩個,雖然他這次來的身分只是『監察員』,不過他說一見到你們,就決定要把他的所有功夫通通傳授給你們,這件事我已經答應了,你們就跟著他學習吧。」

「有位長老指名要我們?那位長老怎麼稱呼?」丁奇覺得事情不對勁,他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過像是長老的人,除了……

「那位長老叫蘇勤,是蘇雪的大叔。」


第三章 可惡的人

「蘇老爺子!這事萬萬不可!」丁奇急忙阻止道,雖然他不知道這個蘇勤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從他責罵蘇雪的方式來看,正好是丁奇最沒折,也是最難纏的角色。

蘇老爺子顯然不知道這許多,愕然問道:「為什麼不行?蘇勤對於教導可是很有一套,蘇雪也是他教出來的。」

丁奇還想再說什麼,可是一股突如其來的冷意瞬間籠罩了他。

「你對我的安排有什麼不滿嗎?或者,你是對我個人不滿呢?」蘇勤如鬼魅般的出現,冷幽幽的嘲諷道:「又或者,你想要蘇雪個人的貼身指導?」

蘇勤特別加強了「貼身指導」的語氣,目光中充滿了譏誚的意味。

蘇老爺子很容易的就聞到了不和諧的氣味,蘇勤根本就沒有掩飾的打算。

可是,蘇老爺子並沒有插手的意思,自己的事情要由自己來解決,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長子有時候是過分了點,但這也不失為一個鍛鍊年輕人的好機會。

所以蘇老爺子只是淡淡的道:「他們兩個就交給你了。」

之後,蘇老爺子就走了,只留下這三個人大眼瞪小眼,澎湃的敵對意識彷彿漩渦一樣把三人吞噬進去。

蘇勤話也懶得說,只是一招手示意他們跟來,兩人不知道他有些什麼手段,不過還是乖乖的跟著。

三人來到一處可說是荒煙漫草的地方,蘇勤停下腳步,指著丁奇鼻子命令道:「把你會的劍法演練一次。」

丁奇雖然對他的態度感到不忿,但是卻不敢違背他的命令,便將杜鵑教他的劍法一招一式的演練了出來。

蘇勤隨便看了幾眼,丁奇的深淺已經盡入掌握,他的劍法雖然熟練,但是熟而不精,許多奧秘之處還沒參透,簡單的說,就是火候不夠。

蘇勤隨手折下一枝樹枝,手腕一抖,樹枝化作百十條黑影,無隙不入的破開了丁奇劍幕,順手在他身上抽了一下,印下了好深一條紅印。

丁奇痛的渾身一顫,卻是死咬著嘴唇不肯叫出聲。

「看來杜鵑並不認真教導啊,她應該是過著糜爛的生活,然後把你當作僕人在指使吧?」

蘇勤的話正中丁奇要害,事實的確是如此,丁奇就算想反駁也不知道要拿什麼話來說。

蘇勤一振手上的樹枝,喝道:「你們兩個一起上吧!」

兩人對看一眼,長劍出手,不約而同的使出了劍勢最為威猛的一招,雖然訓練用的劍是沒有開鋒的,但是劍鋒不利劍尖猶在,如果被刺上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蘇勤輕輕一扭身,兩柄長劍刺在空處,樹枝左劈右打,狠狠抽在兩人手腕之上,這兩下還有輕重之分,打在東尼手上的時候只一痛,但是丁奇手腕卻是皮破血流,差點連劍也拿不住。

手腕一痛,兩人齊齊變招,丁奇斜劍上挑,東尼卻是當胸直刺,對於這兩個小傢伙不純熟的合擊,蘇勤躲也不必,樹枝一引,東尼劍勢一偏,與丁奇上挑一劍撞在一塊,趁著這當兒蘇勤又賞了他們一下。

不過這次可沒這麼輕易得手,丁奇右手一鬆避開樹枝,腳尖一勾左手持劍,去勢完全相反的一劍削向蘇勤腹側,另一邊東尼硬挨一下,長劍一轉再轉,把樹枝緊緊纏住,一時之間不易脫身。

情勢危及,蘇勤左掌一拍在丁奇劍脊之上,右手樹枝順著東尼劍勢兩轉,不但脫出糾纏,並且順勢在他胸口刺了一下。

丁奇給蘇勤一拍,劍勢一散,但他腳步一跨,散亂的劍招順勢化開,劍光奔走刺向上、中、下三路,但見蘇勤樹枝一抖散出漫天黑影,丁奇那可憐的三劍就這麼被吞沒,連蘇勤的衣角都擦不到。

東尼剛才被刺中氣海大穴,一時回氣不過,這時見丁奇危險,踩著東倒西歪的腳步就衝上來,重劍連劈想要逼退蘇勤。

東尼的心思蘇勤如何不懂,趁他呼吸紊亂腳步不穩,捨下丁奇一個閃身搶入東尼空隙,探手揪住他衣領,足下一蹬真力迸發,單手就給了東尼一個過肩摔,身在山中地上亂石甚多,東尼正摔在一塊石頭上,疼的老半天爬不起來。

丁奇藉機重整劍勢,身形一縱,劍光當頭罩下,蘇勤身邊方圓三尺無不在劍網範圍之內。

蘇勤側身提肩真氣貫注,樹枝連續點在丁奇劍身之上,劍網頓時被衝的七零八落,蘇勤看準一個空隙樹枝揮去,丁奇肩頭傳來一股大力,一枝細細的樹枝竟把他橫掃出去,只不過完成這項大事業後,樹枝也應聲折斷壽終正寢了。

丁奇翻身落地踉蹌幾步,總算穩住身形沒有跌倒,但覺肩頭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手臂幾乎抬不起來了。

「你們的基礎實在太差了……」蘇勤丟下這一句話之後竟是轉頭就走,令兩人當場傻眼,難道他就真的是來教訓他們而已?



另一邊,完全不知道丁奇被狠狠教訓的杜鵑和蘇雪,正忙著幫照顧傷患,就是那些被她們製造出來的傷患……

這是老闆們商量之後所決定的懲罰,雖然她們的所作所為達到了最初的目的,但這麼胡鬧的行為還是不可取的,所以就讓這兩個女人來這裡充當護士,一直到離開這裡為止。

也就是說,兩女要在這裡當上一個月的護士。

溫子雲給這突如其來的大量病患忙昏了頭,雖然都只是些皮肉傷,可這裡的醫師就只有他一個,護士也是兩個罪魁禍首臨時客串的,根本就忙不過來!

「怎麼第一天就這麼多人受傷?以後還會這樣嗎?」好不容易把大部分的人處理好了,只剩下一些可以自己擦藥的小傷患時,溫子雲忍不住向蘇雪打聽道。

「不是的,這是因為……」蘇雪充滿歉意的一笑,給溫子雲製造了這些麻煩,她感覺到很不好意思,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還不是杜可彌那個傢伙害的!」杜鵑就不像蘇雪顧慮許多,一個勁的抱怨著杜可彌的不是。

在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溫子雲的臉色連連變化,沒想到這兩個美麗動人的女子竟然是這樣的狠角色。

蘇雪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趕緊轉移話題道:「你不姓蘇,怎麼會在我們蘇家當醫師?」

「我遇見了魔物,剛好被蘇家的人救了。」溫子雲簡短的回答了蘇雪,卻沒有說到當初他下了多大的決心。

「你見過魔物?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溫子雲想了想,答道:「大概是兩年前吧,我不是很確定……」

「這麼說來,你純粹是一個醫生?」

「什麼叫純粹是一個醫生?」

「這個意思就是,你不是以一個蘇家子弟的身分成為醫生,而是以一個醫生的身分成為蘇家子弟的。」蘇雪念著好像繞口令似的語言,不過溫子雲是聽懂了她的意思。

接著兩人聊了起來,溫子雲明顯的是個拙於口的人,譬如一些「你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的問題,常常不知該怎麼回答,只是略略的紅了臉,生硬的轉移著話題。

蘇雪覺得捉弄這個古板的醫師十分有趣,於是故意的問了幾個比較私人的問題,惹得溫子雲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我說蘇大小姐,妳別光顧著逗他玩,也想想要怎麼安置這些人吧?」杜鵑一指躺了滿地的眾人,一邊推著溫子雲道。

溫子雲這才想起還有正事要辦,也正好躲避蘇雪那彷彿無窮盡的問題。

「你們都可以回去了,而且……你們受到的傷害好像沒有那麼重?」溫子雲對著一群不肯離開的病人,努力的想從他們狂熱的目光中推敲出一些什麼來。

「可是,醫生,我的腳好痛,好像沒辦法走。」

「醫生,我的手也好痛,真的只是腫起來而已嗎?」

甚至,有人說:「醫生,我有腦震盪的跡象,我要求讓我住院三天,以便接受護士小姐的照顧!」

至此,溫子雲總算明白了他們是衝著美女來的,他生氣了,這間木屋是用做醫療用途的,不是給這些年輕人拿來交際的!

溫子雲的憤怒成為無力的空談,因為這些人雖然在兩女面前不堪一擊,但卻不是溫子雲這個純粹的醫生所能對付的。

溫子雲的口頭驅趕沒有人理會,等到他用力去推這些人的時候,他們只是悄然發勁,就反把溫子雲給碰倒在地上。

這個身材單薄的醫生出醜,眾人各自強忍著笑意,只有一個人毫不在意的發出了刺耳的笑聲。

那是一個將一頭染黃的長髮綁成馬尾的男人,大約二十出頭,他的臉上掛著鼻環、打了耳洞,把他應該十分俊朗的面目破壞了,他的穿著也十分隨興,別人都是一身的運動裝,只有他是穿著牛仔褲,蹬雙軍靴,一點也不像是來訓練的。

「醫生……哈哈哈……醫生啊,你以為自己是誰?不就是個被救回來的軟弱可憐蟲?你竟然還想……」

「說夠了沒有?」蘇雪身形一閃直逼那人面前,一張俏臉冷若冰霜,剛才跟溫子雲聊天時的言笑盈盈全然消失不見。

蘇雪見他衣著完整無缺,手腳更是行動自如,哪裡有一點受傷的模樣,一雙賊兮兮的眼珠子盡在她身上打轉,一股厭惡的感覺不斷從心裡湧出來。

「啊,蘇雪小姐,像他這種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根本不值得妳替他說話,他只要乖乖的待在我們後面,治療那些不小心受到的傷害就好了。」

「你……沒有跟魔物對抗的經驗吧?」蘇雪冷笑道:「如果有的話,你就不會說出這麼愚蠢無知的話了!」

那人卻是不甚在意的道:「妳這番話真是令我驚訝,我還以為妳會很同意我的話呢,蘇雪?」

「我想,光憑你的態度,我就沒有同意你的理由不是嗎?」那人親暱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卻讓蘇雪感到一陣噁心。

那人邪邪一笑,一點也不在意蘇雪的重話,說道:「好好,蘇雪,妳說了算,別再提這類令人不開心的話題了,要不要跟我出去看看風景啊?」

杜鵑在旁連連搖頭,這個人也太痞了一點,他這樣幾乎是在向蘇雪的忍耐力挑戰,而且據杜鵑所知,蘇雪的忍讓心似乎不是很好……

果然,蘇雪眉頭一皺,雙掌一併猛然轟出,她也不是真想傷害這個傢伙,是以只出了三成力,想給他一些教訓便可以了。

那人見蘇雪蔥白玉嫩的小手逼近,伸手一探,蘇雪雙手盡入他掌中,給他一下子握了個結實。

「嫩嫩滑滑的小手,摸起來好舒服啊!」

那人突覺蘇雪小手變作柔若無骨,暗力一發抽回首手掌,自己的擒拿手法完全派不上用場,不過他也不是很在意,若是這樣就能制住蘇雪才叫奇怪,那人只把自己雙手湊近鼻端,大大的吸了一口,讚道:「好香!」

蘇雪臉色一寒,這下她動了真怒,雙掌一立沉腰弓步,出手不再保留,一見面就是蘇家掌法中最剛猛的「崩山式」,雖然這套掌法要配上靈力才能發揮真正的威力,不過光是用來打人的話已經非常足夠了。

那人見蘇雪掌勢剛猛不欲硬接,一個倒翻竄出門外,蘇雪腳步一點也追了出去,其他看熱鬧的人紛紛搶出門外,想要看蘇雪教訓這個登徒子的英姿。

「杜鵑小姐,妳看……蘇雪她會不會……」溫子雲有點急了,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個樣子,希望蘇雪不要受傷才好。

「放心吧,蘇雪她很強的……走!我們一起去看看!」杜鵑一邊安慰溫子雲,一邊卻也好奇這個無禮到極點的人物是誰。

兩人來到門外,只見剛剛一群躺著的人圍成了一個大圈,圈中兩條黑影乍聚乍分,正是蘇雪和那個噁心的傢伙。

那人的出手也是無恥至極,一雙淫手或掌或爪,盡是向著蘇雪渾圓飽滿的胸脯攻去,蘇雪一邊惱他下流,卻又不得不躲開,明明有好幾次可以一拳轟在他腦袋上,但是代價是給他抓上一把,這個買賣蘇雪無論如何是不會做的,所以那人還可以苦苦支持,沒有一下子就被蘇雪擊敗。

不過,這也更堅定了蘇雪一定要把他打倒的決心,不是擊敗他就可以了事的了,而是要把他打倒在地上,讓他知道女人的可怕!

覷準了那人的祿山之爪,蘇雪挺肘格開,向著那人的腹側揮拳就打,但是那人對蘇家的掌法顯然相當熟悉,出手被格開的同時已然發覺不妙,猛然一個側翻出去,險險避過一拳,但是這一下動作做的太猛,將自己陷入了不妙的境地。

蘇雪一追而上,掌勢漫開將他所有去路封死,右邊飛起一腿逼他硬接,剛才打鬥了這些時候,蘇雪看出這人功力遠遠不及自己,所以這一下可說是放心大膽的進攻。

那人一看情勢,臉上首次出現了慎重的表情,雙手一合結成法印,喝道:「封!」

蘇雪只覺全身忽地一重,動作一滯,那人便趁機脫開她的掌影籠罩,又是陰笑兮兮的立在一旁。

蘇雪靈力一放衝開禁制,身形再度靈活起來,那人也沒料到蘇雪這麼容易就破了他的術法,被打的措手不及,只能盡力護住周身要害,以免被蘇雪打的躺上一個月,那就不好玩了。

蘇雪終於抓到這人尾巴,幾下對掌,感覺出來這人雖然功力不及自己,但是真氣綿延悠長,已經有了一定的底子,要在短時間內把他徹底打倒是不可能的。

不過,蘇雪根本不在乎這些時間,這人能多挨她幾下打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她心裡的怒氣可以痛快發洩一下。

但,天不從人願,一道巨雷般的聲音在眾人耳旁炸裂:「住手!」

隨著這一聲喊,一道人影阻擋在蘇雪面前,蘇雪才不管這麼多,既然有人護著這傢伙,那就將他一起打倒!

來人是蘇勤,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麼會打起來的,但是他們的關係可不一般吶!還是趕緊分開才是!

蘇雪有多少功夫,教導她的蘇勤最是清楚不過,蘇雪雖然厲害,但是在功力上畢竟比不過他數十年的累積,況且這些招式蘇勤再熟也不過了,幾下拆招把蘇雪逼退,再度喊道:「雪兒!住手!!」

蘇雪這才看清護著那人的竟是蘇勤,不禁皺眉道:「叔叔,你怎麼幫著這可惡的人?他可是……一個這麼噁心的傢伙!」

蘇雪是會說粗話的,只是在長輩面前怎麼也不能說出口罷了。

蘇勤知道自己姪女的個性,雖然驕縱了些,但是不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那麼問題應該是出再另外一個人的身上了?

「康之行!這是怎麼回事!?」蘇勤回頭去問這個叫做康之行的人,對於他的一些行為舉止蘇勤也是頗為頭痛的。

「也沒什麼啦,只不過來見識一下師傅的寶貝女兒罷了。」康之行聳聳肩,一派輕挑模樣。

師傅的寶貝……女兒?!

「你說什麼!?」蘇雪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人會是老爸的……不,有可能,當初就是因為蘇老爺子擔心蘇雪被教壞,所以才要蘇勤負責教導她……

混帳老爸!竟然教出這麼一個令人嫌惡的東西![/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4:59

[size=4]第四章 認真起來了

即使知道了康之行是父親的徒弟,蘇雪對他的印象也沒有變好,反而是更加的討厭這個傢伙了。

「蘇雪,剛才只不過開個玩笑罷了,妳別生氣啊,我們好好相處吧!」康之行向她伸出了手,不過蘇雪並不領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之後便回過頭去。

「蘇雪,不能這樣沒有禮貌!」蘇勤責備她道。

「沒關係啦,這是我的不對,蘇雪不能原諒我也是正常的。」康之行在蘇勤來了以後,就表現的十分知守進退,更是把蘇雪氣的牙癢癢的。

蘇勤看這孩子雖然打扮的令人不敢恭維,不過倒是很懂事理,相比之下蘇雪就顯得孩子氣多了,當下蘇勤沉聲道:「蘇雪!人家都誠心誠意的跟妳道歉了!」

蘇雪無奈之下只好勉為其難的伸出手,與康之行懸空許久的賊手相握,康之行見機不可失,趁機捏了蘇雪軟軟嫩嫩的玉手一下,惹來她的怒目相視,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更開心了。

蘇勤以為這邊沒事以後,一轉頭看見了杜鵑,臉色當即一沉,真是比什麼都要變得快。

「喂!你怎麼會結歐陽家的法印吶?」杜鵑充滿疑惑的問著康之行,這可是一個大哉問。

「我本來是歐陽家的人,被逐出師門之後,有幸被師傅收為弟子。」康之行提到師傅的時候,臉上倒是掛著崇敬的神色。

蘇雪趁機諷刺他道:「原來是別人不要的,我老爸倒是撿的很高興啊?」

「是啊,我很感激呢。」康之行一張笑臉上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緒波動,蘇雪覺得自己討了個沒趣。

正當一群人暗潮洶湧的時候,丁奇、東尼兩個人互相攙扶著來到了這裡。

「小丁?你發生了什麼事?」杜鵑驚訝的看著一身狼狽的丁奇,他的手腕與肩頭處隱約滲出了血跡。

東尼比較好一點,但他背上也淤血了一大塊,只不過隔著衣服看不到而已。

聽見杜鵑的驚呼後,蘇雪也注意到他們兩個的出現了。

「還能有什麼事?不過就是能力太差給人教訓了一頓而已!」蘇勤搶著答了,然後等著看杜鵑會有什麼反應。

「被人教訓了?是這樣嗎?小丁?」不知道為什麼,丁奇總覺得倒楣的不會是蘇勤,而是杜鵑正在瞪著的自己。

因為杜鵑的教育方針是,被欺負的話要自己討回公道!

丁奇怯怯的點了頭,然後就如同他的預料一般,不祥的命運果然降臨他身上。

「被打成這樣,看來我對你的訓練還不夠,就等著我徹底鍛鍊你吧!」

而蘇勤作為特訓期間的師傅,照規矩是可以拒絕杜鵑插手的,可是他只是連聲冷笑,他才不相信杜鵑會有什麼高明的手段,能把丁奇在短時間內訓練成材。

「蘇勤叔叔,我可以跟這兩個小傢伙說一下話嗎?」其實不管蘇勤的答案是什麼,杜鵑都會拖走他們兩個的,她的真正意思是告訴蘇勤,她要帶走他們了。

杜鵑一手拽著一個,一邊對溫子雲道:「你跟我過來一下。」

蘇勤也不阻止他們,目送蘇雪跟著他們一起回到木屋裡去,他還有一些話要問問這個康之行。

「之行,你告訴我,『蘇修立』他人在哪裡?」確定蘇雪進去以後,蘇勤才出聲問道。

蘇修立就是康之行的師傅,蘇雪的父親,自從蘇雪十歲那年母親去世以後,他就一直下落不明,這個康之行自稱是蘇修立的徒弟,卻沒有引來蘇老爺子的任何關切,令蘇勤很是奇怪。

「師傅關照過我不得透露,所以我不能說出他的行蹤。」康之行坦白若斯,反而讓蘇勤不好追問。

接著康之行隨口編了個理由離開,實際上卻是跟著蘇雪去了,難得見到這麼漂亮的美人兒,康之行怎麼會輕易的放過呢?



「把事情的經過通通告訴我!」杜鵑一進木屋,就惡狠狠的逼問丁奇事情的經過。

「妳別這樣,小丁身上還帶著傷呢!」蘇雪替他說話,不過看來沒有什麼用處。

於是丁奇就一邊接受著溫子雲的治療,一邊把蘇勤怎麼打敗他們的經過說了一遍,東尼在一旁把他疏漏的地方也補充清楚了。

「怎麼這樣,叔叔也太過分了一點!」蘇雪心疼的看著丁奇肩頭傷處,雖然不很嚴重,但是皮開肉綻的頗為怵目。

「哼!誰叫你學藝不精,現在被人欺負了吧!」被欺負的是丁奇,但是他是自己的弟子,所以連帶著杜鵑也覺得丟臉。

越想越氣,杜鵑下定決心,要在一個月以內,把這兩個傢伙調教到可以打敗蘇勤……或許有點難……可是,至少要和他打的不分上下才行!

杜鵑望向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奇怪,丁奇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心中那只由經驗累積而成的警鍾不停的響著,這一切都提醒著丁奇,杜鵑的想法對他越來越不利了。

杜鵑一邊思考要怎麼讓他們在短時間內變強,一邊催促溫子雲道:「喂!好了沒有啊?這點小傷也到弄那麼久?」

「就算是很小的傷口也要好好處理,如果傷口被細菌感染的話……」

「我知道了啦!反正你快一點就是了!」杜鵑摀住耳朵猛搖頭不想聽他囉唆,卻沒發現這個不經意的可愛動作,令他看傻了眼。

溫子雲甩了甩頭,把那些無聊的思想驅逐出腦袋,仔細的處理了丁奇的傷口後,開始查看起東尼來。

溫子雲檢查一下東尼淤血的部位,骨頭完整關節正常,沒有外傷,只有皮下血管破裂造成的一大片淤血,過幾天就沒事了。

在一旁憋了許久的杜鵑,好不容易等到溫子雲點頭,急急忙忙的連招呼也不打,拖了兩人就來到一處空地。

「小丁,把我教過你的劍法從頭使一遍。」

怎麼這個命令跟蘇勤的那麼像……

丁奇心裡面滴咕,但是手上卻一點也不慢,穩穩當當抖開劍勢,將杜鵑傳給他的劍法施展出來……

「笨蛋!不是這樣子啦!」杜鵑賞他一個久違了的暴栗,敲的丁奇暈頭漲腦的。

「可是,妳當初是這樣教的啊……」丁奇很委屈的說著。

「才不是!我教你的時候應該是這樣,而不是那樣吧!!」杜鵑一邊這樣那樣的比畫著,一邊指正丁奇的動作。

「杜鵑,妳之前沒有很認真教我吧……」

「囉唆!你現在只要乖乖聽從我的指導就好了!」被說中了的杜鵑,只能裝著凶惡來掩飾某些事情。

「……杜鵑,小丁說的好像是真的耶,至少我沒有見過妳認真教學的模樣。」

「不要打擾我上課啦!去去去!」杜鵑像是趕小狗一樣的揮著手,口中發出驅趕的噓聲。

杜鵑如此輕蔑的語氣,讓蘇雪一時心頭火起,但見丁奇皺眉苦思著杜鵑方才比畫的手勢,心裡一軟,還是不要打擾他們好了。

「杜鵑,妳剛才那一招沒辦法連貫啊?妳看,如果這樣的話……」丁奇馬上就遇到問題,苦著臉問道。

「笨蛋!我是那樣做的嗎!?給我看清楚點!」杜鵑再一次的比畫動作,只是丁奇看了半天也不覺得自己哪裡做不對了。

丁奇再次做了一遍,卻還是斷在同一個地方。

「怎麼會這樣呢?」杜鵑見他動作相當確實,可是怎麼看起來就是怪怪的?

倒是蘇雪看出了端倪,嘆道:「這一招是要配合步法的吧?小丁這樣站著不動當然會有窒礙了。」

杜鵑一楞低頭看去,丁奇的雙腿果然釘在地上未動分毫,而她雖然只是作為示範,卻在地上踩出了許多腳印。

「你這個笨蛋!哪有人只看上半身的啊!」

種種跡象都顯示,本領高強的人不一定是好老師,而杜鵑是這種人當中,教學能力最差的一類……

一直到天黑,丁奇的耳中都充塞著杜鵑的怒罵聲,好不容易挨到杜鵑下令吃飯,丁奇才從杜鵑的怒吼地獄中解脫。

但,丁奇鬆懈的太早了,只見杜鵑不顧形象的飛快扒完飯,就開始催著兩人練氣,完全不理會他們悲苦的眼神。

三人來到木屋坐下練氣,蘇雪覺得沒有必要跟著他們這麼刻苦,就一個人出了木屋,一邊散步一邊欣賞滿天繁星。

夜晚的深山沒有半點人聲,冰冷的寒風與漆黑的環境,使得眾人寧可留在木屋裡休息,蘇雪很是享受的漫步在這靜謐的山中。

月兒彎彎繁星熠熠,微弱的光芒把所有事物只照出了一個輪廓,其中,蘇雪發現了一個同樣在欣賞夜色之人。

「溫醫師,你也是來散步的嗎?」

溫子雲沒有修練武功,自然沒有蘇雪耳聰目明,直到她出聲招呼,溫子雲才發覺這位麗人的存在。

「蘇小姐……」

「別這麼見外,就我蘇雪就可以了。」

「妳不是也很見外的叫我溫醫師嗎?」

蘇雪突然被反將一軍,一時之間竟然不知作何反應,沒想到古板的溫子雲離開了醫療場所之後,倒是十分的風趣。

「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我叫你子雲可以嗎?」蘇雪再次確認到,看一個人不能只看表面的名言。

「只要妳喜歡,隨便妳怎麼叫都可以。」溫子雲話聲剛落,馬上想起他還沒有拿出相應的誠意,忙補充道:「蘇雪。」

蘇雪聽到他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沒有多加些什麼「大小姐」之類的尊稱,不由得滿意的點點頭。

兩人都不是擅長製造話題的能手,白天的時候蘇雪之所以能和溫子雲聊的那麼開心,主要還是因為有杜鵑這個超級吵鬧的人存在,現在她帶著兩個徒弟在練功,也就沒有了熱鬧的氣氛,場面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一陣風過,蘇雪如瀑青絲被吹的飄揚起來,癢癢的拂在了溫子雲的臉上,同時一股淡淡淡淡的幽香鑽入了他的鼻端。

美人如玉,但想起她與那個康之行的激烈對打,就知道蘇雪不像表面上看來的這麼纖纖文靜,不禁嘆道:「如果我有妳這麼厲害好了。」

「怎麼突然說這種話呢?」蘇雪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不曉得溫子雲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啊,沒什麼,只是一時想到而已,如果我有妳這麼厲害的話,今天也不至於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了。」溫子雲想到今早的不愉快,語氣也低沉了下來。

「咦?看你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還會在意打不過人家這種事啊?」

「不管是誰都會在意的吧?」

「既然你也是蘇家的人,我可以教你一些拳腳功夫,好讓你用來保護自己……想學嗎?」

溫子雲遲疑了一下,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個練武的料,運動神經並不發達的他,要學所謂的功夫還是太為難了。

蘇雪見他面有難色,也不催促他,自顧自的轉過頭,觀賞那些在城市中絕對見不到的星群。

沒有多久,就聽到溫子雲不好意思的道:「我想,還是算了吧,我對體能方面的活動並不拿手。」

當然,一些只需要技巧的自衛術溫子雲是會的,但是要和這些三大家中的佼佼者相比,那是大大的不夠。

蘇雪也沒有強人所難的意願,只是和溫子雲並肩走著。

忽然,前方樹影一陣悉嗦,一道人影從黑暗之中衝了出來。

「是誰?」人影持劍戒備,劍尖輕顫,挽起一圈圈細小的劍花,隱約把蘇雪大半身子都給籠罩在內。

蘇雪心中一奇,難道自己在閒逛之中,不小心闖入了什麼重要的地方了嗎?

「我是隨行醫師溫子雲,這位是蘇雪,我們只是在散步而已,不是可疑的人。」溫子雲見蘇雪沒有回應,只好由他來答話。

那人的目光即使在黑夜之中仍清晰可見,聽得蘇雪之名後,整個人的銳利之氣稍稍散去,但是劍尖依然指著兩人道:「前面過去是杜可彌老闆劃下的禁區,除了得到允許的人以外通通不准進入。」

「杜可彌劃下的禁區?做什麼用的?」蘇雪好奇道。

「對不起,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蘇雪碰了個軟釘子,心裡也不十分惱怒,反正杜可彌這個胖子一天到晚神秘兮兮的,她也不指望這一問能得到個答案。

「我們馬上就離開。」溫子雲對所有的規定都非常尊重,不再多問就拉著蘇雪離開了。

「你都不會好奇裡面有什麼東西嗎?」一直到走了有一段距離,蘇雪才開口問道。

「對於那些要特意藏起來的秘密,我沒有興趣知道。」溫子雲突然發覺自己還拉著蘇雪的手,急忙不著痕跡的放開了。

「你實在是個乖寶寶啊……」蘇雪對他這種嚴守規矩的人可說是欣賞和無可奈何各佔一半,既欣賞他的不畏「強權」,但對這種絲毫不知變通的腦袋也頗為頭痛。

「我覺得這是我的優點。」

蘇雪只能苦笑搖頭了。

當蘇雪回到木屋的時候,杜鵑已經睡了,丁奇跟東尼則是回去分配給他們的木屋,左右無事,蘇雪便也睡去。

隔天,原本早該舉行的比武大會,在兩女的聯手鬧場下,不得不轉移到今天舉行,杜可彌和蘇老爺子不約而同的派人盯住兩女,以免這個重要活動一再延誤。

歐陽文已經回去了,不然他可能會對她們施展「定身咒」來確定能維持秩序吧。

這可是激起這些年輕人的鬥心的不二法門,當然不容得被人破壞了。

只見一片空地之旁,立起了一面巨大的白板,上面畫著簡單的淘汰賽格式,這是按照實力所排出來的賽程,比較強的人都拆了開來,好讓他們能在更高的位置上對戰。

雖說第一場對戰有強弱之分,卻也打的熱鬧無比,畢竟能在這裡的人都是一時之選,即使能力明顯不如對手,仍能苦苦支持一段時間之後才落敗。

杜可彌與蘇老爺子看的連連點頭,這才像是個樣子!

輪到康之行上場的時候,包括老闆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因為他手上的兵器不是長劍,而是一把刀、長刀。

刀桿漆黑,足有半個人高,上接長有三尺的厚背刀身,寬闊的刀面鏨刻著神妙的圖案文字,刀鋒被打磨得十分鋒利,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青色的光芒。

康之行往場中那麼一站,一頭黃色的馬尾隨風飄揚,配上一柄與人等高的長刀,當真是氣勢凌人不同凡響。

場面一下子吵雜起來,眾人都在談論康之行的武器,以及為他的對手感到可憐,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手上挽著一柄細細的長劍,好像經長刀一砍,就會斷成碎片的樣子。

女孩子看來怯生生的惹人憐愛,很緊張的在長刀以及康之行臉上轉移著目光,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快要哭出來,不過她倒是僅咬著下唇,十分硬氣的站在康之行面前。

丁奇跟東尼憂心如焚,因為那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就是蘭莉雅啊!


第五章 進步?

康之行一看眼前的對手是個可愛的小美女,突然覺得刻意放出氣勢的自己很愚蠢,他本來想在第一戰的時候立下威風,不過看這情勢,叫他怎麼下得了手?

「妳還是棄權吧,我出手不懂得控制力道,萬一妳受傷就不好了。」

康之行的話同時道出了眾人的心聲,許多人同時出聲勸阻,其中也包括了丁奇跟東尼兩個。

然而,蘭莉雅彷彿下定了決心,細劍平舉斜斜一指,不但那股緊張無助的感覺消失了,還昂首道:「受傷的不知道是你還是我呢!」

康之行雖然奇怪蘭莉雅轉變之快,但見她一臉決絕,勸說對她大概沒有效果,只好叫自己出手的時候小心點,別傷了這個可愛的女孩子。

長刀揮動,康之行刻意轉過刀身,以長刀的厚背處去挑蘭莉雅,希望能夠在不傷到她的情況下打發這個女孩子。

蘭莉雅見到這麼長的兵器掃來,雖然沒有戰鬥經驗的她不知怎麼反應,但也知道憑她手上細細的劍是沒有辦法擋下來的,無奈之下只好抽身後退,暫時避開長刀鋒芒。

康之行見蘭莉雅後退的動作靈敏,立刻收起了把她輕鬆解決之心,因為他剛才那一手雖然看來隨意,卻是藏了幾個後著,但沒想到蘭莉雅說退就退,康之行預留的招數竟然完全遞不出去,眼睜睜的看著蘭莉雅落在遠處,安然拉開架勢。

在旁觀看的丁奇等人,見到蘭莉雅所展現出來的身手不由得大吃一驚,而且杜鵑與蘇雪兩女的驚訝比之丁奇不知多了多少倍,因為她們看得出來蘭莉雅的那一退究竟有多麼難以捉摸。

不久之前,這個女娃兒不是還不會武功?怎麼一下子就進步了這麼多?

康之行一振長刀,這沉重的武器給他使來輕盈無比,霎時間刀光瀲瀲,凜冽的刀氣幾乎蓋滿了整個場地。

蘭莉雅面對這般強勢的進攻,臉色雖然因為緊張而蒼白,但神色卻是十分堅毅,細劍跟著挽了起來,雖然有點生疏,卻是絕快且準確的點在刀身不受力的地方。

康之行只覺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傳來,長刀的走向剛好給碰開去,刀刃險險貼著蘭莉雅的腰部擦過,雖然沒有受傷,但衣服卻沒有那麼好運,被鋒利的長刀劃出了一道破口,露出了嫩白的肌膚。

蘭莉雅無暇顧及自己春光外洩,身形一展搶入長刀圈內,劍芒斗動罩向康之行上身,康之行急忙擺動上身閃避,但是蘭莉雅的細劍輕巧逸動,他怎麼閃也躲避不了,終於還是給劃出了一道細細的傷痕。

也多虧了蘭莉雅的武器是柄細細的劍,才沒有讓康之行受到太嚴重的傷害,不過眼前飛濺的血花依然讓蘭莉雅呆了一下,畢竟她是個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的女孩子。

就藉著這一下的空檔,康之行拔身後退長刀橫掃,發呆的蘭莉雅差點就被擊中,幸好她即時回神,立劍一擋借力飄去,雖然應變得宜沒有傻到跟他比力氣,卻還是給震的手掌一痛。

但也僅是手掌一痛而已,康之行可是在蘇雪全力攻擊之下,仍然能支持一時三刻的人物,蘭莉雅竟然能在他的全力反擊之下,緊緊握著手上細劍不被擊飛,難道她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蘇雪臉色一變再變,蘭莉雅的進步絕對是超幅成長,不管一個人的天份再怎麼高,功力的累積都不是一蹴可及的,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蘭莉雅才被杜可彌指導幾天,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實力,怎麼能叫她不大為震撼?

目光轉到場中,康之行趁勝追擊雙手持刀,踩著蘭莉雅的軌跡直追而上,長刀左右閃動,卻都給蘭莉雅輕盈的避過了。

但,康之行攻勢連綿不斷,縱使蘭莉雅如蝴蝶般輕靈翻飛,不但近不了康之行的身,還給他在左臂上拖了一刀,露出了一大截粉嫩藕臂。

久戰不下,康之行攻勢忽然一頓,長刀收回橫刀立馬目光低垂,蘭莉雅見機不可失,輕輕一跳挺劍就刺,劍光直逼康之行胸前!

「不可以!!」觀戰的杜鵑和蘇雪齊齊發出一聲驚呼,同時拔劍搶出,蘇雪直撲蘭莉雅,杜鵑卻是把長劍指向了康之行那方。

兩女突然插手,場面頓時一嘩,康之行的絕招卻已出籠,雙手高舉刀尖幾乎碰到身後地面,這麼大的動作,速度卻是快的不可思議,才看到康之行舉刀,一道落雷似的刀光已砸下,無論杜鵑怎麼趕都慢了一步!

不過,有個人比她更快,只見一條黑影衝入場中,一把攔下蘭莉雅的前衝之勢,同時右掌緊握成拳,重重轟在那長及半身的刀桿之上!

康之行只覺這一刀彷彿砍在海綿上,所有的力道直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霎時間胸口一陣空蕩蕩的甚是難受。

那人身形絕快一沾即走,一口氣退到康之行長刀的籠罩範圍之外,這才停下腳步,看他胖胖的身體胖胖的臉,正是杜家的主事者──杜可彌。

杜可彌對他施展這類殺招甚感憤怒,蘭莉雅可是他難得的弟子,如果剛才杜可彌出手稍慢,蘭莉雅可能就身受重傷了,這一切怎能叫他不生氣!

「康•之•行!你太不知分寸了!」杜可彌收起了長年掛著的和藹笑容,一雙眼珠精光四射,一股有若實質的怒氣直逼康之行而去。

蘭莉雅這時還給杜可彌攬著,即使在他的身旁,也能感覺到那股似乎要擇人而噬的憤怒,一陣陣的重量透過凝結的空氣直壓過來,如果不是杜可彌扶著她的腰,蘭莉雅恐怕就會跌坐在地。

僅僅站在一旁就這麼難受,真不知道身為當事者的康之行為什麼還站的住腳!

蘇老爺子見杜可彌動了真怒,身形一動來到他身旁,勸道:「胖子……」

杜可彌本來就不打算為難康之行,只是對他的行為極度不滿,這時蘇老爺子既然來勸,冷哼一聲,攬著蘭莉雅轉身就走,接下來的比試也不看了。

杜鵑和蘇雪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無數疑問,特別是對蘭莉雅的過度進步所產生的疑惑。

「妳留在這裡看著小丁。」杜鵑拋下這句話,就跟著杜可彌去了。

經過杜可彌的怒意洗禮,接下來眾人的比試都有點心不在焉,蘇雪也只是呆呆的看著丁奇在場中被擊敗,腦中想的卻是蘭莉雅所展現的實力。

不過,東尼倒是靠著對手輕敵,勉強打贏了一場,但也僅止於此了。



杜鵑快步跟上杜可彌,雖然心急想知道蘭莉雅進步神速的原因,但見杜可彌一臉忿忿之色,杜鵑可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

蘭莉雅時不時的回頭看看杜鵑,嘴唇稍稍翕動,但見杜可彌一語不發,也就不敢隨便招呼杜鵑。

看來,她對杜可彌懷有很深的敬畏之心。

這麼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杜鵑下定決心,叫住了杜可彌。

「有什麼事嗎?」杜可彌回過頭來,看他臉上出現的微笑,看樣子已經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了。

「我想問一些關於蘭莉雅的問題。」

杜可彌點點頭,對蘭莉雅說道:「妳先回去休息,我和杜鵑說些話再去找妳。」

等到蘭莉雅遠去之後,杜鵑才開口問道:「為什麼蘭莉雅進步的這麼快?」

杜可彌見杜鵑的神色,知道如果不給她一個解釋,恐怕會被她纏到天荒地老,長嘆一聲道:「我傳了些功力給她。」

「傳功力?功力這種東西也能傳?」杜鵑大惑不解,這麼方便的事情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一般來說是不行的,所以我另外請人對她下了術法,讓她能自由運用我留在她體內的真氣。」

「也就是說,你把蘭莉雅變成一個速成的高手……這樣會不會有什麼缺點或是後遺症什麼的?」

「因為她懷有我的真氣,所以她沒有辦法練氣,而且……需要『充電』。」

「什麼!?這樣的話,蘭莉雅她不就……」杜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杜可彌的作法幾乎是把蘭莉雅的未來性給放棄了,這讓她十分的反感。

「這是蘭莉雅要求我這麼做的,她說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力量提升到可以幫助小丁的程度,我也對她解釋過這樣做的後果,但是她還是堅持要我對她施行這個方法。」杜可彌發覺了杜鵑眼中的不滿,稍微對她解釋了一下。

杜鵑縱有萬般不諒解,但是聽說是蘭莉雅自己的要求,那她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於是杜鵑回頭去找蘇雪,把這事與他們說了,順便把兩個打輸了的徒弟責罵一頓,剩下的比試大家都沒有興趣看,杜鵑正好把他們兩個又拖去練功。

練著練著,一個禮拜就這麼過去了,這日杜鵑正在整治丁奇,慘叫聲中遠遠看見小純帶著個人往這裡靠近,仔細一看,那人卻是歐陽明。

「歐陽?你怎麼來了?不是有事在忙嗎?」

「事情有變,沒有辦法等一個月了,我們要盡快出發!」幾天不見,歐陽明多了一撇鬍鬚,這非但沒有削減他的帥氣,反而更增添了一股成熟的氣質。

杜鵑被他的突然出現挑起了好奇心,也顧不得欺負丁奇了,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歐洲那邊突然出現大量魔物,雖然現在已經暫時壓制住了,但是也傷亡了不少人員,所以我們要快點過去看看!」歐陽明掏出二份報告,分別遞給杜鵑及蘇雪。

兩女隨便翻看了一下,厚厚的一疊白紙,都是與魔物對抗的報告,資料之多簡直怵目驚心。

「我們馬上出發……小丁,收東西!」杜鵑也覺得事情不對勁,臉色不由得凝重了起來。

東尼本來也想要跟,但是杜鵑叫他留下來好好練功,東尼雖然滿心不甘,但也知道自己實在幫不上忙,只好乖乖的聽話留下了。

一行人告別老闆來到機場,遠遠就看到千雨拉著水兒,還有幻化成人形的饕餮在說話。

下了劍山才發覺,四月底的天氣已經有夏天的味道了,夏千雨穿著一身淡雅的連身長裙,披著一件純白飾有流蘇的披肩,整個人說不出的靈秀雅致,即使是身為丈夫的歐陽明也不禁看傻了眼。

「你們終於來了。」千雨開心的牽起杜鵑和蘇雪,清澈的眼珠子彎成了一條線。

「你們怎麼也來了?」丁奇問著水兒,殊不知他這句話引爆了一顆炸彈。

「誰想來啊!我難得可以不用跟著你到處跑,結果在家裡才呆了幾天,就被那個臭小明拖了出來,更可惡的是……」水兒火氣一但迸發,便呱啦呱啦的說個不停,把她來這裡的原因混著一大堆情緒字眼,一股氣的通通倒給丁奇,聽的他是頭暈腦漲了起來。

「總之,就是歐陽明把妳跟饕餮一起帶來就是了嘛……」丁奇忍不住按住了水兒的嘴,讓她的抱怨嘎然而止。

水兒一張櫻桃小嘴被丁奇按住,只是氣的俏臉通紅,但是身形瘦弱的她根本無力反抗,只能利用惡狠狠的眼神刺丁奇,雖然沒什麼實質效用,但總比什麼也不做的好。

饕餮化形依然是上次的少年模樣,經過一番簡單的打扮之後,饕餮可說是眉清目秀脣紅齒白,端的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少年,只是他手上抓著一大把的零食吃個不停,好像三天沒吃飯一樣。

大家一陣寒喧之後,會合了這次要跟去支援的一眾人手,登上包機直飛歐洲,目的地是素有音樂之都美稱的維也納。

奧地利,藍色多瑙河流經之地,幾世紀以來,孕育了多少知名的音樂家,其中的首都維也納,更是擁有諸多觀光名勝,一行人來到這異地美都,第一站就是維也納極負盛名的「聖史蒂芬大教堂」。

大教堂高一百三十七公尺,巴洛克式的建築風格,教堂前有兩座尖塔,雕滿了各種人像,塔頂塔尖滿布圓珠,一座大教堂屋頂是三角型迴紋,兩邊各有四座尖頂,也都是綴滿圓珠。

大教堂如此充滿藝術風味,但是眾人卻不是來觀光的,他們是要來這裡領取對付西方魔族、魔物所特製的武器。

當歐陽明說明來意之後,一位神父迎了出來,標準的神父裝扮,一雙乾淨的灰色眼珠給人極深的印象,那澄澈的亮灰色好像在搖動著,讓人真正體會到什麼是明亮的雙眼。

「你們好,我的名字是馬可,你們就是來這裡處理魔物問題的人嗎?」馬可神父的德文當場打死了大多數人,英文每個人都能說幾句,但是德文就……

幸好蘇雪能聽會講,歐陽明也能說上幾句,所以彼此之間的溝通還算是不成問題。

「真是辛苦你們了,遠從異國來的勇士們啊……」馬可神父一邊搖晃著頭,一邊帶領他們來到放置兵器的地方。

那是在教堂之外的建築,看起來只是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子,如果不是馬可神父拿著鑰匙,誰也不知道這間屋子竟然是教堂的附屬建築。

分發過後,杜鵑一看手上長劍,劍身鍍銀,顯得光彩奪目好不刺眼,護手處有一個小小的十字架形,式樣重量與她習慣的劍並無二致,杜鵑隨手挽了個劍花,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劍不錯,就是太刺眼了點。」杜鵑要稍稍瞇起眼睛,才能看清楚整隻閃光的長劍。

歐陽明苦笑一聲,說道:「杜鵑,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弄出這些劍來給大家的,妳就別嫌什麼刺不刺眼的了吧。」

另一邊的蘇雪本來也想抱怨,但聽到歐陽明這麼一說,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再吞了回去。

這種過分明亮的劍帶在身上,總感覺不太自在……

眾人一番整備之後,在歐陽明的帶領下,往奧地利的西方山區出發,沿途當然少不了風景如畫,但是坐了一天飛機之後,一行人在車上昏睡如死,除了精力旺盛的杜鵑以外,就只有習慣坐飛機,在飛機上睡飽了的歐陽明還保持清醒。

馬可神父作為嚮導要負責指點道路,所以沒有和眾人坐在一塊。

「小明,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杜鵑興致昂揚的看著異國景物,活到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出國呢!

「阿爾卑斯山區。」歐陽明一指那在望的山巔,終年不化的靄靄白雪,把這片山脈點綴的如幻似夢。

然而杜鵑卻不因為這片美景而動容,反而眉頭一皺道:「怎麼才從山上下來,一下子又要上山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誰叫魔物都在山區出沒呢。」歐陽明想想也是,不由得帶出了一抹笑意。

「咦?魔物都在山區出沒?」

「是啊,據說已經有登山客遇害了,妳有什麼……咦?」歐陽明突然也發覺了不對,照理說魔物嗜血,應該會往人氣聚集的城市而去,怎麼在這裡會反其道而行,滯留在山中只吃些觀光客?

「阿爾卑斯山上有什麼東西嗎?」杜鵑不解的問道。

「這個……恐怕就要去問駐紮在那裡的人了……」歐陽明憂心的望向阿爾卑斯山,這時候看去,阿爾卑斯山已經沒有了初見時的美麗,反而充滿了撥也撥不開的迷霧。

阿爾卑斯山上的魔物,到底是為了什麼而逗留?[/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00

[size=4]第六章 阿爾卑斯山

來到山區的臨時營地,幾個帳棚隨意的散佈四周,如果不是迎來的人倒提一柄長劍,還真容易以為這只是一群單純的觀光客。

早在眾人到達之前,就有電話通知了,所以他們也不擔心遇到旁的人。

「你們來了。」

「是啊,現在情況怎樣?」歐陽明深知不必廢話的道理,逕直問道。

「魔物都聚集在前方的山谷裡,有人靠近牠們才會衝出來,不然都是待在裡面,周圍約七千公頃的範圍都已經被封鎖了,暫時不會再有一般民眾進入。」

「知道魔物的數量嗎?」

「因為有樹木的關係,只從衛星照片無法判斷,直昇機也不能靠近,但是粗估至少有一萬隻以上。」

歐陽明聽的眉頭一皺,這麼龐大的數量竟然聚在一起,這下子當真難辦。

「除了我們的人以外,還有旁的人也在這裡嗎?」杜鵑插口問道。

「除了我們以外,其他全球各地的同行都派了不少人來,各自封鎖一塊區域。」

「除了魔物異常聚集之外,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歐陽明又問道。

那人的臉上突然現出猶豫之色,考慮了好一會兒才道:「根據我個人的觀察,那些魔物圍著一塊黑色的石頭,似乎是在保護那東西。」

歐陽明卻不管那什麼石頭,反問他道:「你剛才為什麼猶豫?」

「因為,我把這個發現告訴經理的時候,被他訓斥了一頓,說是我胡說八道有了妄想症什麼的……」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將一疊厚厚的照片遞給歐陽明。

歐陽明翻看著衛星照片,果然看到滿山遍野的黑色浪潮,把山谷通通給佔滿了,從照片上看去,好像一個巨大的螞蟻窩。

螞蟻窩的中心,就是那人提到的黑色石塊,即使在同色系的掩飾下,依然可以清楚的認出來。

「這不是石頭!」歐陽明觀看許久,得出了一個結論。

「你看,從照片上可以發現,這個黑色的東西比一旁的樹木還高,而且以形狀來看,應該不會有這麼完整的圓形石頭吧?」歐陽明拿著照片侃侃而談,一下子抓出了許多疑點。

「那你看,這個會是什麼呢?」杜鵑擠在一邊,看著照片中心那個很不自然的黑色圓形。

「我怎麼會知道……」歐陽明又翻了幾張照片,其中也有針對這點做放大拍攝的,但都只能看到一團黑呼呼的東西,完全無法判斷這是什麼東西。

「前面有設置望遠鏡,勉強可以看到山谷裡面的情況,你要帶夫人去看看嗎?」那人見他倆如此親密,加上聽說歐陽明的老婆是個大美女,於是產生了這樣的誤會。

這話說的讓歐陽明一陣尷尬,趕緊回頭找千雨的蹤影,但是所有能替他解釋的人全都進帳棚去睡了。

歐陽明正想自己解釋,但是杜鵑一把挽起了他的手臂,嬌驅一湊,柔聲問道:「當然好了,可以請你帶我們過去嗎?」

歐陽明心中一訝,但有旁人在場不好拆杜鵑的台,特別是她說的這種謊,實在叫歐陽明摸不清她的心思。

那人帶著他們來到一處山頭,那裡架設著一副超高倍數望遠鏡,幾個人輪流負責觀察和紀錄的工作,見到那人帶著歐陽明及杜鵑過來,紛紛招呼道:「隊長!」

被稱作隊長的那人點點頭,問道:「有什麼情況?」

「沒有,跟昨天一樣。」

「這兩位是來幫助我們的歐陽先生及他的夫人,向他們報告一下情況。」隊長給眾人介紹,但卻聽的歐陽明渾身不自在。

他可愛的夫人千雨,什麼時候變成了杜鵑呢……

杜鵑卻不像歐陽明懷著許多心思,興高采烈的聽著這些人報告,把大致上的情況都給弄清楚了。

自從發現魔物在山區出沒以後,不管是三大家的歐洲分部,或是本地的驅魔組織全都動員起來,但是魔物的數量實在太多,如果要徹底消滅牠們的話必定會折損許多人手,無奈之下只好選擇封鎖這塊區域,造成了這個不能打也不能走的局面。

「小明,你覺得該怎麼辦才好?」杜鵑的嘴唇幾乎要碰到歐陽明的耳朵了,輕輕的語聲隨著杜鵑吐息若蘭,吹拂在他的左半邊臉上。

歐陽明的額上冒出了冷汗,因為杜鵑挽著他的手臂緊了緊,歐陽明可以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貼著自己,這種等級的親密接觸,杜鵑窈窕的曲線等於完全不設防,驕傲的向歐陽明展示著。

「我想,先親眼看看情況再說吧。」歐陽明來到望遠鏡前,以期能擺脫這甜蜜但致命的糾纏。

杜鵑終於放過歐陽明,將一張俏臉湊上望遠鏡,於是一小部份的山谷便呈現在了杜鵑眼前。

阿爾卑斯山麓依然有積雪未融,配上淡淡白霧和挺立的針葉林,紮紮實實的透露出一股造化山林的感覺,但是這朦朧的美麗卻被成群的醜惡魔物給破壞了,只見這些奇形異狀的不祥生物四處遊走,但就是不離開山谷一步,好像真的在守護著什麼一樣。

「不是說有塊黑色的東西嗎?我怎麼沒看到?」杜鵑四下搜尋了一會兒,未果。

「那是在更裡面的地方,從這裡是看不到的。」

「是嗎……」杜鵑多看了一下,發覺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也就不甚在意的離開了望遠鏡。

歐陽明接手,他花在望遠鏡上的時間比杜鵑多了好幾倍,但是光看這些跑來跑去的魔物,實在得不出什麼有用的結論,只好囑咐這裡的人多加注意,便跟著隊長回到了野營的地點。

這一來一去花了不少時間,當他們回到營地的時候,丁奇已經起來準備晚餐了,原本就紮駐在這裡的人紛紛露出了驚奇的神色,因為普普通通的乾糧和罐頭食物,經過丁奇的妙手烹飪以後,竟然發出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這份廚藝只能稱之為起死回生,讓這些必須留守山中的人吃了一頓美食。

當然,饕餮是不會錯過丁奇大廚的手藝,只見他頻頻利用自己天真可愛的外表,到處騙取「大哥哥、大姊姊」們的食物,丁奇對此也只能搖頭苦笑了。

「杜鵑,你們有什麼發現嗎?」丁奇端著兩盤食物過來,交給了杜鵑以及歐陽明。

「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魔物很多罷了。」

「千雨呢?」歐陽明問道。

「她還在睡呢,跟蘇雪一起。」丁奇一指某個帳棚。

「我們去叫她們吃飯了。」歐陽明拉著丁奇一起過去,丁奇奇怪著他們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好了?

來到帳棚,只見兩女相擁而眠,睡著的千雨清麗脫俗好像彷彿天女下凡,蘇雪卻是捲成一團縮在千雨懷中,表現出了難得一見的小女兒神態。

面對此景,歐陽明當然是負責叫醒千雨,而蘇雪就只好交由丁奇了。

「千雨、千雨,起床嘍!」歐陽明溫柔的拍著千雨肩膀,把她從深層的睡眠中喚醒過來。

「嗯……小明,早安……」千雨一如往常的報以早安之吻,只不過她的對象再次搞錯了……

蘇雪剛把眼睛睜開一線,就看到隱約有個人影要偷襲自己的紅唇,情急之下連忙把頭一縮,只給親在了額頭上。

「千雨……那是蘇雪啦……」歐陽明替千雨把眼鏡帶上,她這才看清了在她懷裡的原來是蘇雪。

「哎呀∼因為我聽到小明的聲音,所以我以為……」千雨囁嚅著解釋的話語,但是蘇雪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

回到外頭,眾人吃飽了飯,就開始商議要怎麼對付山谷裡頭的魔物。

「我們還是先弄清楚這顆東西到底是什麼,從各種跡象顯示,就是這顆東西吸引了眾多魔物來到這裡,所以這是當務之急。」歐陽明一番話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同,但要怎麼執行眾人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哪裡是最靠近山谷,而且不會受到魔物攻擊的地方?」

隊長想了想,指著地圖上的一處道:「是這個河谷。」

「從這裡到那塊東西的所在地有多遠?」

「直線距離只有十一公里,可是必須沿著河谷走到這個地方,才能轉往那裡,這樣大概要多走五、六公里的路程。」隊長一邊比畫著地圖,一邊向歐陽明講解著。

「太麻煩了,沒有更近一點的路程嗎?」歐陽明見到隊長的手指勾勒出一條彎彎曲曲的路線,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本來使用直昇機的話可以直接到,但是魔物中有不少石像鬼,讓直昇機過去只是送死而已。」隊長無奈的說道。

歐陽明幾經思量,最後只能同意這項提議,因為實在沒有其他的方法那邊了。

「你們要帶幾個人去呢?」

「就我們今天來的人就可以了,剩下的人就繼續監控吧。」

隊長大吃一驚,山谷裡面可是過萬魔物啊!而歐陽明他們不過來了四十幾人,衝進去的話哪裡還有命在!

「歐陽先生,你們四十幾個人去實在太勉強了,山谷裡頭魔物極多,就算你們……」隊長努力想要勸歐陽明打消念頭,畢竟這番話聽起來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歐陽明手支下頷,慢慢說道:「你說的對……四十個人實在太多了,還是只帶幾個人去就好了。」

隊長這下完全傻眼,心想歐陽明不是自大到狂妄的地步就是瘋了。

也不能怪他大驚小怪,向千雨這樣靈力強大到可以與神相媲美的人畢竟太少太少了。

但,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馬可神父突然說道:「可以帶我去嗎?」

歐陽明正想拒絕,但是馬可神父的亮灰色眼珠子彷彿燃起了火焰,歐陽明被定住了似的無法移開目光,那熾熱的眼神順著兩者對望的視線一下子燒到了他腦中,歐陽明只覺腦中「嗡」的一聲,不由自主的脫口道:「好。」

「非常謝謝你答應我的請求。」馬可神父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恭敬的向歐陽明答謝著。

在馬可神父畫十字的時候,歐陽明腦中的異樣感覺便消失了,但他卻對馬可神父起了戒備之心。

雖說馬可神父好像什麼也沒做,但越是這樣歐陽明便越擔心,什麼都沒做的他就可以改變自己的意念,如果他真要做些什麼的話……

然而,馬可神父眼中的火焰把這些疑慮都燒去了,歐陽明雖然有點擔心馬可神父的神秘,但卻不覺得他會對這些人有所不利。

「請問您為什麼要求跟著我們呢?」歐陽明發覺這個神父不簡單,遣詞用句也跟著謹慎起來。

「我感覺那塊東西吸引了這麼多的魔物前來,一定有很大的能量,我對這樣的東西很好奇。」馬可神父再度畫了十字,面帶微笑的道。

歐陽明不置可否,逕自點了幾個名字,然後向眾人宣佈休息一晚,明天天亮之後出發的指令。

這時候天才剛黑,調整過時差的歐陽明稍微陪著千雨聊了一會兒天,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千雨也很體貼的沒有吵醒他,甜蜜的窩在他懷裡也睡了。

其餘各人自有辦法調整,只有不習慣出國坐飛機的丁奇翻來翻去怎麼也睡不著,於是爬出帳棚,到外頭來吹吹夜風。

來到帳外,還有不少人在執行著守夜的任務,丁奇也不去打擾他們,很隨意的在四周走動。

突然,一個瘦小嬌弱的身影出現在他眼中。

「水兒,妳也睡不著嗎?」

「對啊,剛到的時候睡的那麼飽,現在哪裡睡得著。」水兒醉心於阿爾卑斯山的夜景,那雪白的山頂在夜色的籠罩下,散發出一種深藍帶紫的色澤。

丁奇和水兒並站在一處,然後驚奇的發現了一件事。

「水兒,妳是不是……長高了?」丁奇打量著水兒的身高,好像比初見時高了那麼一點少許。

「長高?」水兒一下子呆掉了。

長高?她不是劍靈嗎?怎麼還會長高?

丁奇這個傻子沒有注意到水兒呆滯的表情,自顧自的說道:「對啊,妳之前只到我胸口,現在都快碰到我肩膀了。」

如此一講水兒也發覺丁奇好像變矮了,但是過度的驚訝仍然讓她不知說什麼才好。

突然,水兒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嚇得丁奇慌了手腳,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我變成人了……」水兒的心裡不知是難過、高興還是害怕,連自己在落淚都沒發覺,只是感到眼中熱熱的東西不斷湧出來,弄得臉上癢癢的一片。

丁奇弄不準她是高興的哭了還是難過的哭了,只是急的團團轉,卻不敢隨便說話,深怕事態急速「惡化」。

水兒感到臉上的癢麻,伸手一抹,這才發覺滿手是淚,反正已經被丁奇看見了,索性撞到他懷中放聲痛哭。

水兒小小的手揪著丁奇的衣襟,小小的臉整個埋了進來,那同樣是小小的肩膀,正在他眼下不停的顫抖著。

丁奇更慌了,心裡面一萬個想安慰她,但是所有的話像是梗在了喉嚨裡面,現在的丁奇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更別說一句完整的話了。

而且,旁邊一直有異樣的眼光射來,好像在責問丁奇怎麼把小女生弄哭了。

「小丁……怎麼辦,我變成人了……」水兒夾雜著哭聲的話語,讓丁奇費了一番勁才聽懂。

「變成人……有什麼不好的嗎?」丁奇身為一個人類,看到水兒因為這個原因哭的死去活來,不禁有點不是滋味。

「我才不想當人!這樣會老會死會生病,一天到晚都要為了生活忙碌,這樣有什麼好的!」

「可是,當人也有許多值得高興的事情啊!譬如說……嗯……」丁奇一時語塞,畢竟要想出能和生老病死相匹敵的樂事確實難了一點。

水兒落淚只是一時激動,但見丁奇撓頭苦思的模樣,明明是個笨蛋,卻那麼認真思考,就只是為了安慰她……

不知不覺間,水兒抱住了丁奇的腰,小臉貼在他久經鍛鍊的胸膛,強而有力的心跳一陣陣敲在她的心弦上,眼淚早已止住不知多久了,但是這個溫暖的感覺卻讓水兒不忍鬆手。

丁奇發覺胸前不再傳來啜泣之聲,慌張的心情稍定,一手輕輕拍撫水兒背部,另一手替她整理壓亂了的秀髮。

水兒的頭髮即使在夜中也透露著那麼一點暗紅,觸手柔滑順軟,水兒慢慢合上眼簾,很是享受丁奇溫柔的輕撫。

睡著了……丁奇抱起水兒,輕飄飄的身子根本費不到他的力氣,丁奇輕鬆的將她安置在帳棚裡,正待離開,卻被半夢半醒的水兒拉著衣服不放,丁奇一看水兒臉上淚痕猶濕,心軟得都要化了,便側身躺下,口中哼些溫柔的曲子哄她入睡,一不小心把自己也哄睡了。

隔天一早,丁奇睡眼惺忪的從帳棚裡爬出來,只見眾人已在準備了,急忙快手快腳的梳洗完畢,整理妥當之後跟著杜鵑,準備踏上魔物佔據的山谷了。


第七章 西方惡龍

河谷,由於積雪還未完全消融,所以水面淺淺只到腳踝,一行人就走在這上面。

「再往前就是魔物出沒的範圍了,請各位注意!」帶路者出聲提醒,眾人紛紛拔劍出鞘提高警覺。

果然,前行數百公尺,便有一隻獅形魔物從河壁上狂撲而下,聲勢雖猛可惜找錯了對象,這裡可不是一群待宰羔羊,而是一隊專獵猛獸的獵人!

杜鵑舞動劍光而起,魔物瞬間被斬成數塊,絕妙的劍技讓眾人大開眼界,蘇雪更是發覺她的劍藝又上了一層樓。

只是陪丁奇練了幾天劍,劍術就又成長了嗎?不愧是天才……

「千雨,幫我一下。」千雨聞言知意,伸出手來與歐陽明緊緊相握,充沛的靈力毫不保留地向他湧去。

藉著千雨彷彿無窮盡的靈力,歐陽明法印一結,一道藍色的光芒把眾人籠罩起來,接著光芒略淡,淡淡的有如一片極為輕薄的霧氣。

「這是可以掩去我們身形氣味的結界,大家注意不要踏出範圍之外了。」

本來這種結界要極深的修為才能完成,憑歐陽明的能力是造不出來的,但在千雨的幫助之下,這種極難完成的結界比佈置蚊帳還簡單。

歐陽明創造出的結界有三公尺半徑,對這十來人的團體來說稍微嫌窄了一點,於是眾人幾成一團向前推進,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總覺得千雨、杜鵑、蘇雪身邊好像特別的擠……

歐陽明小心翼翼的前進,沿路避開四處亂竄的魔物,但見西方魔物與東方魔物大不相同,不但姿態形狀迥然兩樣,就連習性動作也有所分別,如果不是必須小心別讓魔物闖了進來,還真像是一趟參觀魔物之旅。

數以萬計的魔物種類繁多,除了偶而對吼幾聲之外,彼此之間倒還相安無事,不過越往裡走魔物越多,到後來歐陽明不得不把結界縮小一些,才能勉強從魔物之間的窄縫鑽過。

魔物漸多的同時,眾人也感到一股肅殺壓迫之氣,那是距離遙遠的魔氣所給人的感覺。

這時杜鵑也嚴肅起來了,因為遠遠就能感受到氣息的東西,不管那裡是魔族或者魔獸,都必定是很強的對手!

出發近兩小時,眾人總算看到此行的目標──那塊黑色的不知名物體。

那果然不是岩石,這黑色的圓形物體有著光滑的表面,整塊東西比附近最高的樹木都還要高,只有一小部份埋在土裡,它與地面的接觸點有圓弧形的曲線向外延伸,不管怎麼看這東西都像是從高空中丟下來的一樣。

而且,眾人所感覺到的陣陣魔氣,就是從這顆東西中散發出來的,難道這種東西也是魔物?

杜鵑已經上前去又摸又敲,只能感到觸手之處不像看起來的那麼光滑,但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正當眾人一無所獲的時候,突然一聲驚呼把他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這是……龍的蛋!?」

循聲望去,認出這東西的是馬可神父,他一雙亮灰色的眼珠子迸射出熾熱的光芒,整個人彷彿隨之明亮起來,讓人無法直視於他。

「你說這是龍蛋?!你能確定嗎?」杜鵑驚訝的問道。

和東方龍族不同,西方的龍代表的是邪惡、殘暴、破壞以及貪婪,所以在這裡看到龍絕對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我可以確定這是龍蛋!而且,就快要孵化了!」馬可神父雙拳緊握,目光一瞬不瞬的直盯著這顆龐然大蛋,吼道。

彷彿在證明他的話似的,龍蛋發出巨大的「喀啦」一聲,一道裂縫從頂部出現,一路奔走直至埋到土裡看不見的部分。

濃厚的魔氣趁著縫隙傾洩而出,沖的眾人一陣頭暈,只有少數人底子雄厚不受影響,周圍的魔物們倒是十分興奮,牠們就是感覺到這異樣強大的魔氣才聚集在這裡的。

「千雨,有辦法催眠牠嗎?」歐陽明心念急轉,忙問道。

「在那之前,你們會先睡著的!」千雨計算一下,這麼大的靈力輸出,光是蕩漾開來的波動就足以擺平身旁的人了。

「那先把周圍的魔物趕走,讓我們專心對付這傢伙!」歐陽明下定決心解開結界,千雨隨即放開喉嚨高聲歌唱了起來。

歌聲凜然,彷彿把太陽給拉到地上似的發熱著,歌聲有若實質,聲波過處,魔物渾身一震,本能的想要遠離這陣歌聲,紛紛掉頭奔去,或是振翼直沖凌霄,霎時間千雨的身旁好像潮水退去一般,空蕩蕩的一隻魔物也沒有。

千雨本來還擔心西方魔物聽不懂她的歌,如今見到神效依舊,心中大石放下,歌聲顯得更加嘹喨起來。

即便是孵化中的惡龍也對歌聲有所反應,這陣歌聲熱流似的在牠身體裡亂竄,煩躁之下用力一掙,大塊大塊的蛋殼碎裂剝落,掉下來的部分足有三指來厚,破開的蛋殼之下是一片深棕色的鱗片,隱約可以認出這是一隻爪子,眾人更是屏息以待,隨時準備全力出擊!

此時整顆巨蛋猛然爆開,蛋殼破片好像炮彈一樣四下飛射,眾人連忙運劍抵擋,丁奇更是喚出了龍鱗為盾,只是蛋殼死物打在鱗片上震得丁奇東倒西歪。

只有饕餮不躲不擋,任由蛋殼打在身上,雖然他此時化身人形,但是這種程度的攻擊只能打碎他的衣服,他的皮膚是一點也沒傷到。

惡龍現身,足有七、八層樓高,牠的頭似暴龍,但是多了許多棘角,從頭頂上一直散佈到下頷處,讓牠的頭看來大了一倍不止,牠的背生雙翼,薄薄的皮膜下清晰可見骨頭紋路,前身有兩隻粗壯的爪子,前三後一的手指分布讓牠可以抓取事物,下方是更為粗壯的雙腿,可以想見牠奔跑起來是多麼的有力快速。

待得饕餮看清這以龍為名的魔物,不由得從鼻孔冷哼一聲,暗道:「這傢伙也能算是龍?不過就是隻大一點的蜥蜴罷了!」

也難怪饕餮如此不屑,畢竟他可是擁有半龍血統,對於這類同名的生物要求當然高了許多。

這隻惡龍才剛出世,就被許多充滿敵意的小動物包圍著,其中還一直發出令牠難受的聲音,惡龍覺得非常生氣,天生的本能讓牠不假思索的吐出了一顆巨大的火球,聲勢浩大的直撲地面而去!

火球還在半空,眾人便覺一陣熱風撲體,只怕火球還不到地面他們就給烤熟了!

然而想像中的災難沒有降臨到他們身上,馬可神父雙手環繞成圈,好像憑空抱住了什麼東西,火球的去勢也隨之止住,接著馬可神父用力一抱,遠處的火球竟然應勢而散,只剩下點點火星幸運的飄落地面。

沒有人注意到馬可神父的這番作為,眾人只道是惡龍剛剛出世還不懂得控制,杜鵑閃身靠近一下重砍,原本不抱希望的一劍卻砍開了一道口子,雖然只是淺淺的一條傷痕,不過已經足夠讓杜鵑振奮起來了。

惡龍體型雖大,但牠畢竟只是一條幼龍,鱗片算是十分「稚嫩」,所以杜鵑才能小小的傷害到牠。

惡龍怒吼一聲,強健有力的雙腿不停跳動踢踏,逼的眾人狼狽躲避,要是被踏實了,那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杜鵑趁著惡龍暴亂,藉機多砍了幾劍,雖然每次只能砍破牠一點皮,不過總是有效果的。

蘇雪不知道自己的符咒對西方魔物有沒有效果,猶豫許久,終於還是決定一試,掏出符咒纖手一揚,喝道:「火!」

黃紙輕飄飄的貼在惡龍背上,隨著蘇雪的喝聲轟然炸開火光翻天,但是惡龍似無所覺,動作絲毫不見遲疑,看來是沒有效果的了。

惡龍一個迴身巨尾橫掃,來勢迅疾幾個人躲避不及被掃個正著,強猛的力道將他們擊飛出去,落地之後各自受了輕重不一的傷勢,不過都已經無法再戰了。

丁奇見眾人無法對牠造成重大傷害,心一橫,喚出血池直衝而上,杜鵑、蘇雪分立一側吸引惡龍注意,丁奇順利接近惡龍,揚手一斬,劍鋒過處鮮血狂噴,這下砍出了一條足有一人多長的傷口,才算是給了牠一個真正的傷害。

惡龍吃痛,火到臨口張嘴要吐,然而歐陽明早有準備,法印一結大聲喝道:「封!」

惡龍只覺這團火焰好像被什麼東西塞住,竟然停滯在口中吐之不出,溫度高到一個程度以後火團爆開,熱氣還能忍受,但是強大的衝擊力撞得牠一陣暈暈然,又被丁奇砍出一道既深且長的傷口。

一傷再傷,惡龍鬥志早已消磨殆盡,雙翼一振,一股強大的氣流將眾人吹得立足不穩,惡龍的雙腿已經懸空,眼看就要絕塵而去!

然,馬可神父於此時再度出手,他雙掌攤平,掌心對著惡龍的翅膀,猛然大喝道:「破!」

也不見他如何作勢,惡龍的雙翼卻突然炸開,殘肢斷膚血肉橫飛灑了一地,惡龍驟失上升的力量,重重摔回地面激起滿天煙塵,眾人都被煙霧遮住了視線,千雨的歌聲也嘎然而止。

「千雨!」歌聲驟止,令歐陽明十分擔心,不由得高聲呼喚千雨的下落。

「笨蛋!不能出聲……」杜鵑話到一半突然中斷,龍的聽覺不知勝過人類多少倍,杜鵑阻止歐陽明說話,自己卻被當成了目標,雖然她及時發覺惡龍突襲,卻還是給牠在腰間抓了一把。

這一把抓下連皮帶肉,杜鵑痛徹心肺卻不敢大聲呼叫,恐怕惡龍會再度偷襲上來。

但,憑著杜鵑身上濃厚的血腥味,惡龍已經鎖定她作為目標,接連發動了幾次攻擊,都給杜鵑險險避過,不過已經使得杜鵑腰部傷勢加重,鮮血更是如泉湧出,即使她騰出一隻手來壓著傷口依然不見好轉。

惡龍發覺這些人類在煙塵之中的行動力變得相當低落,更是緊緊把握住這個發現,不斷的用尾巴拍擊地面,激起了更多的泥沙灰塵。

杜鵑避了一陣,只覺腰部失血過多,開始有手腳發軟的跡象,而這隻可惡的畜生,竟然鐵了心似的追殺她,逼的她不得不盡力閃躲,然後她的傷口就會噴灑出更多鮮血。

惡龍又是一尾巴掃來,杜鵑正待跳起閃過,緊急時刻腳下一軟,手腳已然不聽使喚了!

情況危急,一條人影打橫裡衝出來擋在杜鵑面前,雙手平舉,手掌前浮著一塊散發藍光的東西,正是丁奇舉著龍鱗來替杜鵑解危!

尾巴重重打在龍鱗之上,只見小小的龍鱗喀然崩裂,猛烈的衝勁打的丁奇翻了好幾個跟斗,胸口滯悶無比,忍不住大大的吐了一口血出來。

丁奇如此狼狽也算有個代價,至少惡龍的尾巴被彈了回去,杜鵑無恙。

「小丁!」杜鵑手腳並用來到丁奇身邊,只見丁奇臉色蒼白如紙,眼耳口鼻都冒著血絲,那被擊破的龍鱗裂成三塊,有氣無力的懸浮著。

「杜鵑……妳受傷了!」丁奇一見杜鵑還在冒血的腰部,也不顧自己受傷不輕,勉力爬了起來道。

杜鵑一條褲管已給染成了紅色,光是爬這一段距離已叫她眼冒金星,但是丁奇這種不顧自身安危的舉動,卻讓她感覺到非常的……生氣!

「你這個笨蛋!難道不懂得保護自己嗎!?那隻大蜥蜴你哪裡擋得住?還不趕緊跑遠點!」

杜鵑知道,如果不是丁奇奮不顧身的衝出來,她已經死在惡龍的尾巴之下了,可是,她就是不能控制的想要對他生氣,因為丁奇這麼做,死的很可能會是他啊!!

「對不起,我沒有想那麼多……」丁奇稍微喘息一下,似乎好過多了,臉色也沒有剛剛那麼蒼白。

杜鵑本來還想罵人,無奈失血過多一陣頭暈,上身搖晃著向一旁倒下,丁奇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就在此時一張血盆大口從天而降,白森森的利牙每一根都比大腿還粗,丁奇不假思索使勁拋開杜鵑,自己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小丁!」杜鵑已是第二次驚呼他的名字了。

生死交關血池劍發!丁奇舞動血池劈上尖牙,不料一向斬金斷玉的血池砍進一半便被咬死,無法再進一分!

然,惡龍吃痛奮然揚首,丁奇猝不及防被扯飛上天,惡龍幾下甩頭更是把他遠遠拋飛出去!

怎麼辦?從這種高度自由落體一定會完蛋!可是丁奇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任由地心引力把他與地面快速拉近。

也是丁奇命不該絕,有一雙從頭到尾都沒有參加戰鬥的眼睛發現了被拋飛的丁奇,而且這雙眼睛的主人是會飛的。

饕餮意念動處一飛沖天,穩穩把丁奇接下,還不忘對他作個鬼臉。

丁奇直到落地才發覺全身已給冷汗溼透,剛才的他可是大半身子都進了棺材,幸好有饕餮把他給拖了出來。

丁奇這才想起饕餮也在,忙道:「你能不能打倒那隻龍?」

沒想到饕餮聞言一怒,哼道:「那種醜陋的蜥蜴才不是龍呢!我只要一下子就可以把牠給吃了!」

也不需要丁奇激勵牠或什麼的,饕餮一把扯下早已破破爛爛的衣物,向前跨出一步之間已完成了變化,藍黑色的鬃毛、藍黑色的鱗片,像獅子多過像龍的饕餮,卻是有著東方龍族血統的魔獸。

饕餮一搖身子,體型急劇成長變大,不一會兒便恢復到丁奇第一次見到他的那樣大小了。

惡龍乍見一隻比牠還大上許多的生物,驚愕的吼聲連連,直覺的就對著饕餮吐出火球來。

饕餮可是玩火的老祖宗了,這種剛孵化的幼龍哪裡是他的對手,火球砸在身上不痛不癢,饕餮張口吐出一道火柱,卻燒得惡龍痛嘶連連,拚命的打滾翻騰,才把燒在身上的火頭給撲滅。

惡龍撲滅身上火勢,隨即撲向饕餮,手腳並用撕抓著饕餮的身軀,饕餮一時被牠纏上甩脫不得,只好跟牠打這場難看的「肉搏戰」。

底下的眾人好像在看電影一樣,兩隻巨大的怪獸各顯其能彼此搏殺,雖然大多數人不知道饕餮的來歷,不過兩獸相爭必有一傷,眾人也就十分默契的躲在一旁觀看。

饕餮那裡打的激烈,底下一群人類也談話談的激烈。

千雨之前不小心吸入了灰塵,因而咳嗽不已,所以歌聲才告停頓,但在饕餮現身以後,惡龍沒有多餘的力氣敲打地面,這才讓歐陽明把她尋了回來。

「馬可神父,以你的能力,要把這隻龍解決掉想必不是太困難吧?」歐陽明雖然沒有見到他讓火球消散的那一幕,但是他把惡龍雙翼炸掉的情景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馬可神父只是微笑點頭,似乎沒有對歐陽明的質問產生多大反應。

「這樣實在太過分了!你為什麼不早點出手幫助我們呢?」馬可神父的袖手旁觀,就連千雨也有些生氣了。

「因為,我想見識一下你們的實力。」馬可神父神秘的笑了笑,接著道:「其實,我並不是人類……」[/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00

[size=4]第八章 雅典娜

歐陽明聞言立刻跨出一步擋在千雨身前,雙手法印半結,只要馬可神父有什麼不妥的舉動,他馬上就可以反應。

「你不必這麼緊張,我對你們沒有惡意的。」馬可神父雙手一攤,對歐陽明的緊張實在有點無奈。

「你不是人類……你的真實身分是什麼?」千雨從歐陽明身後探頭探腦的問道。

「我是『宙斯』和『梅緹絲』的女兒……」

「戰爭女神雅典娜!?」不等他(她)自我介紹完畢,歐陽明已經驚訝的呼出了他(她)的名字。

「對,我就是雅典娜。」偽裝已經失去意義了,雅典娜輕巧巧的一個轉身,還原了她本來面貌。

雅典娜絕不是纖纖弱質的女神,她的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紅棕色卷髮紮成整齊的兩捲,臉部的輪廓很深,兩條眉毛飛揚上挑,豐潤的紅唇帶著一抹神秘笑意,明眸皓齒的戰鬥女神好像一柄出鞘的寶劍,渾身散發著一股銳利之氣。

脫去偽裝之後,雅典娜的灰色眼眸更顯明亮,好像兩顆小太陽似的發著光,就連那黑色的神父袍也冒著淡金色光芒。

這時饕餮正一口咬在惡龍脖子上,連皮帶骨的扯下了一大蓬血雨,這些散發著腥濃惡臭的血液噴飛到這裡來時,雅典娜身上的神光將之逼在外圍,沒有讓一滴血液弄髒了女神的身子。

惡龍就這麼嚥了氣,如果假以時日的話牠也能成長到為禍一方的程度,可惜牠一出生就遇上了戰鬥女神與魔獸饕餮,只能怨自己命中注定吧……

饕餮一口咬上惡龍,發覺此物的肉質極有咬勁,只不過腥味太重,如果拿給丁奇處理的話,應該會很好吃的!

饕餮不由得多咬了幾口,牙齒卻突然一打,不知咬中了什麼異物,即使是他的鋒利牙齒也不能傷那物分毫。

看樣子應該是個寶物,饕餮決定暫且收藏在肚子裡面,等有空再拿出來研究一番。

「那隻魔獸也是你們的夥伴嗎?」雅典娜雙目炯炯,盯著這隻沒幾下就把惡龍解決掉的異界生物。

歐陽明正待說話,但是另一邊丁奇已經抱著杜鵑找了上來,見到歐陽明在這裡,急忙飛奔過來,口中喊道:「小明!杜鵑受了很重的傷!」

丁奇懷抱杜鵑,衣服下擺已給她的血染紅了,杜鵑失血過多意識模糊,渾身軟綿綿的一絲力氣也使不上,再不趕緊治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我有辦法。」雅典娜踏前幾步,伸手去接杜鵑。

丁奇不認得雅典娜,但聽說她能治療杜鵑,也不管她為什麼渾身冒光,只是焦急的等待她動作。

「把你的人集中起來,我帶你們去『奧林帕斯』。」雅典娜隨手一揮,一道淡淡金光把傷處裹了起來,暫時止住了血。

丁奇這才注意到雅典娜的不凡之處,不由得小聲的問千雨她是什麼人來著?

千雨一五一十的說了,丁奇放下心來,杜鵑這次有神相助,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請問,到奧林帕斯……要多久啊?」就在歐陽明集合眾人的時候,丁奇又關心起其他的問題來。

「有我帶領的話,一眨眼就到了。」

解決了丁奇的疑惑,現在反而是雅典娜對他有興趣道:「小丁,你的劍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丁奇心知她是想看血池,也不廢話,一抬手血池已出現在手中,恭恭敬敬的遞給了雅典娜。

雅典娜捧著血池反覆觀看,這柄劍雖然型製稍短,但卻蘊藏了極重的凶殺險惡之氣,身為神族的她,光是拿著這柄劍就感到一陣陣的不舒服,於是隨便看了幾眼就把血池還了丁奇。

這時歐陽明已經集合了眾人,不但蘇雪立刻趕了過來,饕餮也變成小狗模樣在丁奇腳旁搖尾巴。

雅典娜見人類已準備完畢,信手打出一道金光,金光悠悠然將眾人圍繞起來,眾人只覺眼前一片粲然刺目,光是閉上眼睛仍然會感受到強烈的光芒,不由得紛紛伸手遮住了眼睛。

當金光退去,他們已經不在阿爾卑斯山上了,眼前的景象令他們大吃一驚。

奧林帕斯……山,嚴格說來,奧林帕斯不是一座山,這裡有花開遍地的原野,有終年生長甜美果實的樹林,彎彎河水清澈見底,放眼望去,在視線的盡頭是一片雲霧繚繞,各種動物在原野上盡情的奔跑著。

但是這裡沒有山,有的是一座像山的宮殿。

宮殿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建築而成,是一片出塵的潔白之色,沒有圍牆環繞,從外面可以一眼看透整個宮殿建築,在一塊佔地寬廣的白色地面上,各種樓梯短牆錯綜複雜層層疊疊往上延伸,這樣好像隨便亂蓋的建築,竟然能一路延伸到天空之中,直到被白雲遮住望之不見。

「阿斯庫!阿斯庫!快點出來!」雅典娜來到宮殿之前大聲喊著,聲音之大讓奧林帕斯諸神紛紛探頭相望,不知道這個麻煩精又有什麼事了。

不久便看到一神匆忙而來,那神族身著白色長袍,右手提著一根短杖,短杖上竟然盤旋著一條蛇,蛇身通體翠綠,蛇信吞吞吐吐,一雙殷紅的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著雅典娜身後眾人,十分好奇這些人的來頭。

「雅典娜!我叫做『阿斯庫勒比爾斯』!不要每次都縮水我的名字!」那神一邊奔來一邊抱怨著。

阿斯庫勒比爾斯!聽到這個名字,蘇雪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因為他可是醫藥之神,有他治療的話杜鵑想死都難!

「誰叫你名字這麼長……不說這個了,你幫我治療這個女人。」雅典娜將杜鵑平放在地上,說道。

然而阿斯庫卻冷哼一聲,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杜鵑一眼,說道:「憑什麼要我治療這個人類?」

「你是想替這個人類治療呢?還是想替自己治療?」雅典娜眉頭一皺,抬起的右手上已然爆著電光,用意再明顯也不過了。

阿斯庫根本不必考慮,治療這個人類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何必為了這點小事惹雅典娜生氣,那可是吃不完兜著都不一定走的了。

阿斯庫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點青蛇的頭,然後將短杖一端靠在地上,青蛇便慢悠悠的爬到杜鵑身邊,在她四周排迴游走,不時將牠小小的蛇頭湊近杜鵑,好像醫生在檢查病人一樣。

青蛇遊走一陣,爬行到了杜鵑腰部傷處附近,突然一張口咬住了杜鵑肌膚,丁奇下意識的喚出血池衝上前去,卻給蘇雪伸手攔住了。

「放心吧,這是在給她治療,那條蛇的唾液,無論怎麼樣的傷勢疾病都可以治癒的。」蘇雪向丁奇解釋道。

迷糊之中,杜鵑只覺一股暖流緩緩地流進體內,將她冰冷的四肢烘的熱呼呼的舒暢極了,不但流失的血液迅速補充回來,傷處的肌肉瞬間咬合生長,新生的肌膚亦有如嬰兒般光滑,連一絲疤痕都沒有留下。

熱流退去,杜鵑慵懶地睜開雙眼,好像只是睡了一個舒服的覺似的。

沒想到眼睛才睜開,便驚見一條青蛇從她身上把牙齒拔出,杜鵑驚怒交加正待把青蛇扭成兩段,但卻給丁奇和蘇雪聯手阻止,並將事情經過對她解釋一遍。

「這麼說來,這裡是奧林帕斯?」杜鵑好奇的左瞧瞧右看看,完全一副觀光客模樣。

「小丁,你也受傷了吧,就順便治一治吧!」雅典娜也不等他答應,抓了青蛇就往丁奇手臂湊上。

丁奇欲躲無從,手臂微微一痛,蛇牙已然破膚而入,暖洋洋的熱流穿過他五臟六腑,修補他遭受重擊的筋骨內臟。

突然,丁奇左手一熱,破損的龍鱗不等丁奇命令猛然跳出,破成三塊的龍鱗被一陣青光包裹,青光繚繞填補凝聚在龍鱗破口之處,慢慢將溶進去,光華閃動之際龍鱗已被修復完畢。

復活的龍鱗依然是水藍色,但表面卻多了層青光流動,面積也大了一倍有餘,足有車輪那麼大,已經可以稱之為盾了。

這神妙地景象令眾人都看呆了,特別是身為當事人的丁奇,只覺方才的暖流全都灌輸到龍鱗之中,使得堅硬無比的龍鱗增添了一股柔韌之感,對於抵抗強大的衝擊力應該有更好的功效。

除此之外,青蛇的唾液除了療傷以外,也把兩人的身體機能作了調整,只不過他們現在還沒發現罷了。

阿斯庫猛對著丁奇的龍鱗左看右看,害得丁奇不好意思馬上收回,只好放著任由他看。

「這是……什麼東西?」阿斯庫全心觀察這件寶貝,程度之專注,就連青蛇委靡不振的爬回短杖都沒發現。

「這是東方龍族的鱗片。」

「龍的鱗片!?不可能!龍是邪惡的生物,怎麼會有這要美麗的光彩?」

「東方龍族是神聖純潔的,跟這裡的龍有很大的不同。」

阿斯庫默然,他從來對東方就沒有什麼興趣,也就不知道那裡是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阿斯庫,辛苦你了,我要帶這些人去見父神。」雅典娜素手一揮,一道金光帶著眾人往上飄去。

高過雲層的宮殿,只有天神宙斯和天后「希拉」有資格居住,其他的神族平時沒什麼事都不會來這裡,只有雅典娜會這樣肆無忌憚的說來就來。

「雅典娜,妳這次又帶了什麼東西來給我看了?」

才剛穿過雲層,一陣焦雷似的巨響在空中炸開,還有電光隨著這陣語聲而在天際閃動跳躍,這下當真是「如雷貫耳」。

「這些人是『屠龍勇士』,您一定要見見他們!」雅典娜也鼓起不輸宙斯的音量喊道。

「是人類嗎?我不想見他們,叫他們回去!」

宙斯語聲才落,數道驚雷便從半空中劈落,雖然只是宙斯隨手打出的雷電,但是天神之能依然不能小看,雅典娜不敢掉以輕心,左臂金光激射而出,一到眾人頭上隨即急速擴張開來,堪堪將眾人覆蓋之時,雷電劈在金光之上,只見電流四竄激起漫天青白,而金光卻依然穩穩當當的籠罩在眾人頭上。

「父親!你這是什麼意思!?」雅典娜一怒之下渾身金光亂顫,金光激跳過處黑色衣袍碎裂翻飛,露出底下一套金色戰甲。

戰甲型製貼身,盡顯雅典娜窈窕健美的曲線,胸甲下一片鎖鏈編成連接胯甲,鎖鏈空隙之間可見纖腰緻緻,胯甲下掛皮製軟甲,長度才到大腿根部,即使腳下長靴過膝,卻依然露出一大段迷人風景。

請來的客人竟然遭受攻擊,雅典娜怒火滔天,也不管對手是天神兼老爸,揚手虛握掌心電光跳動,已然聚成一道閃電標槍,不假思索就對著宙斯所在宮殿直轟下去!

想像中土崩瓦解的情況並沒有出現,閃電標槍在擊中宮殿之前,已被另一道更強大的閃電擊散了。

雖然雅典納的攻擊無效,但卻讓宙斯知道了她的決心,為了幾個人類與她翻臉實在太不值得了。

「唉,真是令人頭痛的孩子……帶妳的人類勇士過來吧!」

雅典娜這才撤下戰甲,化成一身潔白長袍,只是這身素雅的長袍還不如方才的戰甲適合她。

雅典娜帶著眾人來到宮門,只見幾名絕色美女匆忙而出,一身衣袍凌亂不堪,大片如雲肌膚裸露在外,許多私密之處都叫人一覽無遺。

丁奇紅著臉轉移視線,歐陽明卻是給千雨遮住了眼睛,至於那些沒人理的男人們,才是真正的一飽了眼福。

「哼!果然是這麼回事!」雅典娜冷然望向高坐王座的宙斯,口吐諷刺之言。

宙斯身形壯碩肌肉賁起,一頭灰色亂髮以橄欖枝束起,滿臉的落腮鬍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兩道濃眉底下一雙如電雙眸,彷彿光憑目光就能射穿眾人。

然而銳利的目光一閃而逝,從宙斯的身上冒出了一股懶洋洋的氣氛,不耐的道:「這是這些人嗎?我已經看過了,叫他們下去吧。」

「父親,他們可是……」

「我知道了,讓他們下去吧,還是妳想讓這些人也在海上漂流十年?」宙斯揮揮手,一道純白光芒帶著眾人往下墜去,雅典娜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莫名其妙的被帶上來丟下去,杜鵑的臉色十分之難看,歐陽明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了,只有脾氣極好的千雨還能保持笑容,趁著飄下的時候俯視奧林帕斯的風景。

回到花開遍地的原野,眾人已沒了初來時的興奮,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或是到處散步賞玩狀極悠閒,丁奇正想倒在一處青草繁榮之地的時候,饕餮把他給拉到了一旁。

饕餮一路扯著丁奇來到樹林,丁奇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個給你。」

饕餮從口中吐出一塊火紅色晶石,就是他在撕咬惡龍時碰了牙齒的那東西。

丁奇接過晶石仔細觀看,晶石通體晶瑩透明,大致上呈現菱形,不過表面並不完整,拿在手上感覺有些扎手。

「這是什麼?」丁奇看了半天,雖然他沒有鑑賞珠寶的能力,但也看出這應該不是礦石一類。

「這是我在那隻大蜥蜴體內找到的,我用魔氣探測了一下,這東西對我沒用,所以就送你吧!」只要跟食物沒關係,饕餮也是很大方的。

聽饕餮如此不在意這東西,丁奇也就以為這玩意兒沒有麼用途,隨手放到口袋裡面,一轉頭也就忘了這檔事。

這時雅典娜才從宙斯那裡出來,看她一身金甲粲然提盾持矛,不過臉上掛著幾許汗珠,看來是跟宙斯打上一架了。

雅典娜來到歐陽明面前,歉然說道:「真是不好意思,父神他一向不太看得起人類……」

歐陽明客氣幾句,正想請雅典娜送他們回去之際,天邊異響陡起,一輛古羅馬型製的戰車直墜而下,黃金製的車轅車體,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戰車落地前,一位男神從車上跳了出來,看他的動作明顯是受了傷,強大的摔落勢道令他在地上拋跌了好幾圈。

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有雅典娜第一時間已往出事地點衝了過去。

那輛黃金戰車在奧林帕斯可是十分有名的,那是宙斯賜予太陽神「阿波羅」的神器,令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天空翱翔。

如今戰車摔落,雅典娜立刻猜到是阿波羅遭遇到了什麼不測!

因為距離不遠,本著說不定能幫上忙的心理,眾人也跟著雅典娜來到出事地點,只見黃金戰車砸出的大坑足有十來公尺深,可見這跌落的力道有多麼強大。

「阿波羅!發生了什麼事?」雅典娜趕到阿波羅身邊,急急問道。

阿波羅的俊美是奧林帕斯眾神有口皆碑的,然而此時他已完全沒有了英俊的感覺,滿身滿臉的鮮血污漬,把他什麼英俊瀟灑全都掩蓋掉了。

「雅典娜……快去告訴宙斯,就說泰坦……泰坦巨人攻過來了!」


第九章 神級戰鬥

「泰坦巨人?他們不是被我們趕到『世界樹』那裡去跟『奧汀』他們作戰了嗎?」雅典娜並沒有經歷過與巨人族的戰爭,她出生的時候奧林帕斯已經是宙斯的王座了,據說宙斯以雷電打敗了巨人族,於是諸神才得以安居在美好的奧林帕斯。

而世界樹是北歐神族的居住之地,奧汀就是他們的主神。

「他們回來了!有我沒見過的惡魔在幫助他們,我的『銀弓』……我的銀弓竟然無法殺傷他們!」阿波羅的眼神中透露著驚慌,被巨人族襲擊還算是小事,銀弓不能發揮殺傷力才真正打擊到他的信心。

事情緊急,雅典娜也顧不得與她的人類客人打招呼,金光一捲就帶著阿波羅衝上天際,把這緊急軍情通知宙斯去了。

以宙斯為首的奧林帕斯諸神很快就集合了,不過令丁奇覺得奇怪的是,奧林帕斯的神族人數似乎相當少,來來去去也不過就這二、三十個,當中最醒目的不是身為天神的宙斯,也不是他的妻子希拉,反而是帶著眾人來到這裡的戰爭女神雅典娜。

阿波羅在醫藥之神的治療下,已經完全恢復了行動力,根據他的計算,泰坦巨人們大約再過一個小時就會到達這裡了。

一時之間只見諸神各自取出武器,其中以弓箭居多,槍矛類次之,只有一人持劍。

那人形象非常特別,近兩公尺的身高,披著一件獅皮斗篷,頭盔以獅子之頭顱製作,渾身上下給獅皮包的密密嚴嚴,像極一隻人立起來的獅子。

相比之下,那人手上的劍跟他一點也不相配,大約只有丁奇小腿那麼長,拿在他手上好像玩具一樣。

但那人的名聲卻是響亮無比,他就是以人類身分被奧林帕斯諸神接受,死後成為神族的著名勇士,奧林帕斯第一力士──「海克利斯」。

「泰坦巨人嗎……」歐陽明沉吟半晌,把眾人召集起來,泰坦巨人進攻奧林帕斯,他們必須小心應對,不然死在這種地方有點冤枉。

神族級別的戰鬥,歐陽明不知道會有多大場面,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出不出的上力,不過連手持雷電的宙斯都這麼慎重,那他們就是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一個小時轉眼即過,守著奧林帕斯大門的「四季神」早就退了回來,泰坦巨人毫不費力的就通過了雲彩環繞的大門,逕直來到諸神面前。

泰坦巨人並沒有高大到一腳可以踩死人的地步,不過平均三公尺的身高,僅在腰間圍了一條短布,配上一身誇張無比的肌肉已是十分嚇人了,灰皮膚的他們手持各式長槍弩矛,有條不紊的在原野上擺起了衝鋒陣勢。

「他們……好像跟傳說的不一樣,他們以前懂得戰鬥陣勢嗎?」雅典娜注視著泰坦巨人的一舉一動,一邊問著身旁的宙斯。

「他們以前哪裡懂得陣勢,全都是一群靠著蠻力單打獨鬥的傢伙!」雖然泰坦巨人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是宙斯依然對勝利有強大的信心。

因為宙斯能操弄「雷電」,只要他還擁有這項能力,他就不覺得自己會輸。

奧林帕斯諸神靜靜地看著泰坦巨人完成陣勢,因為宙斯的雷電屬於大範圍攻擊,所以密集陣勢等於是給宙斯的巨大肉靶子,這點就連已經吃過虧的阿波羅也深信不疑。

宙斯看看差不多了,雙臂高舉,一時之間雷聲隆隆,青白色的電光在手上聚集,跳動著的閃電凝合成一顆巨大電光球,只等宙斯雙手下揮,就可以把這些泰坦巨人炸的血肉橫飛!

異變突生!一股冰冷邪惡的氣息突然貫穿了他的胸膛,純粹的邪惡意識在他腦海中跳動,使他一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就在這瞬間之中,那顆聚集了強大能量的電光球失控爆開,奧林帕斯諸神全給捲進了雷電的爆炸範圍之中!

即使是躲得遠遠的眾人類英雄,也被空氣中突然激增的電離子刺的寒毛豎立,更別說諸神對這場突來的災難毫無準備,除了少數幾個反應夠快以外,眾神無不被炸的皮膚焦黑形狀淒慘,更有幾個靠得近的被燒掉大半個身子!

即使宙斯便是操縱雷電的神,也給這個異變電的雙手焦黑,上半身更滲出絲絲鮮血,他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這是怎麼回事!?」宙斯不敢置信的看著身邊的慘狀,這下子奧林帕斯諸神幾乎人人帶傷,只有給獅皮嚴密保護的海克利斯,和擁有神盾護體的雅典娜毫髮未傷。

「驕傲、自大、荒淫、奢侈的宙斯,讓我來消除你的疑惑吧!」一股冷冷的聲音從泰坦巨人之中傳出,同時一條人影也飛上了空中。

她絕非泰坦族,就算是泰坦族的孩子也比那瘦小的身軀強壯,那是一個擁有兩對黑色羽翼的惡魔,披掛著一身黑色長袍,外表似乎弱不禁風,一雙眼睛又圓又大,卻不斷的湧出絲絲寒氣。

「我是『地獄七王』之一的『沙利葉』,剛才讓你無法行動的是我的『邪眼』,你們已經沒有勝算了,還是投降吧!」

單純計算力量,沙利葉並不比宙斯強大,甚至身為神王的宙斯比她還厲害些,只是沙利葉把身形藏在高大的泰坦巨人之中,加上宙斯毫無防備,所以才會被她一擊得逞。

「……妳也說了,我是驕傲自大的宙斯,所以,我絕不投降!」宙斯暴喝,雙手勉強再度高舉,重新凝聚起雷電來了。

與此同時,雅典娜揮舞長矛,矛尖激射出一道道璀璨的電光,把正衝上來的泰坦巨人電的焦頭爛額。

至於渾身獅皮的海克利斯,在宙斯手上的雷球爆炸之時,他已經咆哮著衝進了巨人陣中,身材高大的他一但與泰坦巨人混在一起,就顯得那麼的不顯眼了。

可是,海克利斯是個大力士,力拔山兮的超級力士,他手上那不合比例的小劍,在第一次砍擊的時候就隨著敵人的頭顱一起碎了,然後他便赤手空拳的與巨人們戰鬥起來,其勢狂猛不輸巨人分毫!

戰鬥全面展開,奧林帕斯諸神人數較少,而且或多或少帶著傷,馬上就陷入了不利的境地,而這時丁奇等人就算想獨善其身也不可能了,因為泰坦巨人視力極佳,一眼就看到了這些小不點,二個巨人晃動著武器衝殺過來,口中喊著他們聽不懂的話語,眾人只得應戰。

杜鵑拔劍的瞬間突然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的狀況非常之好,好到可以把這些巨人不放在眼裡的地步!

杜鵑長劍橫空勢若流星,此劍一出,杜鵑只覺渾身舒暢無比,情不自禁大聲喝道:「中!」

長劍削中,但是泰坦巨人皮膚粗糙肌肉堅實,這一劍竟然不能給予有效傷害,反而是巨人負傷之後更顯凶殘,長槍揮舞直刺杜鵑!

杜鵑輕巧巧的避過刺擊,反手一劍砍在巨人手腕上,這下反擊劈入半分,自己卻給巨人的怪力震出老遠。

蘇雪與另一個巨人交上了手,面對這種高大強壯的敵人,蘇雪劍走輕靈不跟他硬碰,轉眼之間已在巨人身上留下許多創口,巨人既痛且怒,憤極狂吼,頓時吸引了更多巨人注意這裡。

又是十來個巨人踏著咚咚大步往這裡殺來,眾人紛紛挺劍相迎,他們看杜鵑、蘇雪應付巨人頗為輕鬆,不由得低估了巨人的實力,給領頭的那個巨人大棒一揮,幾個反應不及的人劍裂骨折直摔了出去。

其他人與巨人交鋒之後驚異的發現,長劍砍在他們身上只能削破點皮膚,但是被巨人打中的話不死也重傷,強弱之差太過明顯,眾人只得以自保為先。

丁奇是唯一會讓巨人忌憚的人物,血池鋒芒過處一片血雨紛飛,巨人們的銅皮鐵骨好像紙紮的一樣,已經有一個巨人死在血池的劍鋒之下了。

然而巨人對他留上心以後,憑藉著極快的反應速度與超強的爆發力,血池一下揮在了空處,巨人趁機舉起缽大的拳頭,對著丁奇的腦門就是一拳!

丁奇意念一動龍鱗現形,雖然擋住了巨人的拳頭,但是一股大力傳來,還是把他掃飛出去。

丁奇落地一個踉蹌,巨人追了上來,對著他連續轟出幾記重拳,雖然龍鱗防守的滴水不漏,但卻被震的血氣翻湧連連後退,一時之間只得全力催動龍鱗,無暇發動反擊。

突然,另一個巨人從丁奇背後挺槍刺來,丁奇腳下使勁一個閃身避過,血池一轉削斷巨人右手,同時催動龍鱗去擋另一個巨人的拳頭。

然後,丁奇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同時喚出血池和龍鱗好久了,但卻沒有以往的狀況發生。

雖然不明究理,不過既然如此,丁奇再也不必顧慮什麼了,仗著兩樣寶物威力無窮,出手之際也不必在意身上的破綻,反正龍鱗會自動防守,丁奇只要全力進攻就行了!

激鬥之中,丁奇覺得身上越來越熱,並不是運動過後會產生的體熱,而是一種令人心煩意亂的躁動之熱,然而丁奇沒有時間停下來檢查,因為巨人還在不斷的攻擊,逼使他必須竭力應付,連續被巨人打飛在空中滋味想必是不好受的。

越是動作,躁熱越盛,這絕不是正常的情況,因為丁奇身上的汗才冒出頭,馬上就被高溫蒸乾了,甚至,丁奇腳下踩過的草地,一瞬間就被燻成了枯黃之色。

丁奇只道這是巨人的攻擊所造成的,卻不知道巨人也對他身上的陣陣熱氣感到奇怪無比。

其實,這都是丁奇口袋中那塊晶石所造成的,那是西方龍族的生命精華,噴火龍的力量來源──火之精。

也算是丁奇幸運,惡龍在剛出生還沒有吃東西時就被殺掉,火之精也因此沒有吸收任何的雜質,是一塊純粹的烈火精華。

火之精原本安安分份的躺在丁奇的口袋中,但是丁奇手中血池所散發的魔氣激發了火之精的活性,自然而然的向最靠近的生命體融合進去。

如果丁奇沒有接受過青蛇的治療,或是手上沒有龍鱗的話,光是火之精散發出來的熱量就足以把他烘成人乾了,青蛇的唾液使他體質好到不能再好,而龍鱗的保護作用不僅形之於外,也有一小部分是直接加持在他的肉體之上。

而丁奇目前的劇烈運動,恰好使火之精更加完全的融入身體,從頭到腳每一寸都均勻的受到淬煉,讓丁奇徹底的與火之精融合了。

當丁奇渾身熱到一個極點之際,所有的熱量突然往血池湧去,血紅色的鋒芒之上瞬間添加了一層火光由於有血池吸納魔氣的經驗,所以丁奇對這個情況也不驚訝,血池猛力一揮,火光一熾,竟把一個巨人燒的化成輕煙飄去,一點灰塵都沒有剩下!

面對這個情景,丁奇不由得一楞,直到一個巨人的長槍刺在龍鱗之上,巨大的聲響才把他從恍神的狀態中了回來。

另外一邊,泰坦巨人成功的壓制了奧林帕斯諸神,身受重傷的宙斯領著諸神往宮殿後退,雅典娜和海克利斯拚命的在後面阻止巨人前進,偶而會有幾隻弓箭射來相助,但卻是杯水車薪緩不濟急。

雅典娜身上的金色戰甲已經出現裂痕,長矛已經折斷了,幸好她還有極負盛名的「神盾」,靠著神盾全方位的防禦能力,她還能支持一段時間,只是面對不斷增加的泰坦巨人,這段時間不知道還有多長?

海克利斯身上的獅皮甲已經被扯碎了,靠著力量在巨人堆中混戰的他,身上掛了不知多少傷口,只是憑著一股強大的意念苦鬥下去,看他的臉色漸漸蒼白,只怕過不了多久就要昏死過去。

沙利葉目光一凝,一股冰冷的氣息糾纏上雅典娜的身軀,雅典娜之前吃過了虧,長矛因此折斷,現在她對此已有防備,身上神光一燦,把沙利葉的邪眼束縛逼散,順手放出一道雷光往沙利葉劈去。

沙利葉兩對共四片羽翼輕輕一展,瘦小的身子輕飄飄的遠飛了去,相當輕鬆的避過了電光襲體,攻打奧林帕斯所花費的功夫比她預計要來的少,因為宙斯手上的雷光球爆炸完全是個意外收穫,這個意外讓他們的行動輕鬆許多。

「對付一群受傷的傢伙,還要花費這麼多功夫,看來泰坦巨人並不像傳聞中的那麼勇猛……」沙利葉圓圓大大的眼珠子四下掃視,心中如此暗道。

這也是她低估了奧林帕斯諸神的力量,畢竟她不曾接觸過這裡的神族,而宙斯又給她偷襲成功,所以看起來他們好像很弱的樣子。

「那麼,我就來料理這幾個人類好了……」沙利葉的目光集中在丁奇身上,因為他手上的劍不但銳利無比,而且火光連連,就算想不盯上他都難。

意念一凝邪眼發動,丁奇只覺一陣刺骨寒意撞進了身體,接著他就不能動了,完完全全的動彈不得,不要說手指尖,就連眼珠子都轉不了,丁奇頓時保持著怪異的姿勢跌倒在地。

巨人見機不可失,衝上來就是一陣好打,但是丁奇身體不能動,龍鱗的運作卻是不受影響,只見青藍色的光芒四處流動,把巨人的鐵拳一一接下。

這下子可引起了沙利葉的興趣,她輕飄飄的來到丁奇身邊,對那些瘋狂揮著拳頭的巨人滴滴咕咕了幾句,巨人們便帶著不滿的表情退了下去,去找其他的對手來作戰了。

「真是的,都特地製作武器給他們了,卻還是那麼喜歡動拳頭……」沙利葉看著巨人們的背影,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自語道。

地上的丁奇只聽到一片悅耳的女聲,眼珠子不能轉動的他,連來到身邊的就是地獄七王之一都不知道。

沙利葉解除了對丁奇下的邪眼,這是為了讓他能夠回答自己的話。

丁奇感到渾身一鬆,急忙爬坐起來查看四周。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驚嚇不已,那個讓宙斯嚐到苦頭的黑色惡魔,此時正瞪著圓呼呼的眼珠子在打量著他呢!

丁奇直覺的挺劍刺去,劍到半途身體突然一僵,又被邪眼給定住了。

「你啊……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我只不過想問你些事情呢!」沙利葉口吐一把悅耳的聲響,但是她眼中似乎有冷冷的絲線射出,一圈又一圈的纏在丁奇身上。

沙利葉,丁奇並不知道她的來歷,因為他聽不懂沙利葉對宙斯說的那一番話,那些話是用拉丁語說出來的。

丁奇全身被制,只能傻楞楞的呆看著沙利葉的臉,他連轉移目光都辦不到。

這個惡魔頂著一頭墨色長髮,精雕細琢的五官,皮膚很白,一張嬌巧可愛的小嘴,卻是詭異的紫色,又圓又大的淺藍色眼眸目光冷冷,令人聯想到天空中的月兒。

「你的盾牌是什麼東西製作的?它竟然不受我的邪眼控制?」沙利葉再度放開了對丁奇的束縛,問道。

可惜,丁奇聽不懂沙利葉說的話,一但恢復自由,手中的血池毫不猶豫地砍向沙利葉的脖子,而這個舉動明顯的觸怒了這位地獄君王。[/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01

[size=4]第十章 魔王

沙利葉盛怒之下,連邪眼也不用,一抬手便將丁奇打飛出去,其勢之快甚至連龍鱗也不及反應!

然而沙利葉並沒有釋放出足以殺死丁奇的魔氣,因為這個一而再的攻擊她的人類,必須要接受一些「適當」的懲罰才行。

丁奇人還飛在半空,突然眼前一黑,沙利葉已經趕上了他,手中握著一柄黑色長槍,狠狠的向他刺去!

雖然這不是朗基奴斯之槍,槍頭也沒有真正刺在丁奇身上,而是被龍鱗給擋下了,可是丁奇身在半空虛不受力,立刻結結實實的摔在了草地泥堆當中。

沙利葉俯衝下來,正想多給他幾下好受的時候,兩道劍光自左右交織而來,那是兩個美麗的人類,兩柄型製相同的長劍卻展現了兩套風格完全不同的劍術。

杜鵑劍烈如火,劍光漫天劍氣凌人,長劍盡往沙利葉身上要害處招呼,好像恨不得一劍把她刺個洞穿。

相比之下,蘇雪客氣的多,長劍挽起劍花片片,糾纏住了刺向丁奇的長矛,不過沙利葉絕不懷疑如果露出破綻的話,她會一劍削下自己的雙手。

沙利葉目光一凝,杜鵑的動作硬生生中斷,保持著出劍的姿勢摔到一旁,同時間沙利葉長矛倒轉,其勢快絕逼著蘇雪硬拚一記,有幾千年的時光讓她累積實力,這下很輕鬆地就逼退了蘇雪,不過倒在地上的丁奇已經爬了起來,並對她發動了攻擊。

這也是沙利葉的無奈,雖然這些人類沒有抵抗邪眼的能力,但是這種方便的力量一次只能對付一個人而已。

不過,就算不用邪眼,沙利葉也是非常強悍的,她細瘦的手臂可以發出一點也不相稱的強大力量,能夠輕易地將杜鵑或是蘇雪震飛出去,不過對於丁奇倒是有點頭痛,因為他的力量是三個人當中最弱的,但是偏偏拿著最好的武器,讓她的邪眼不知該用在誰身上才是道理。

這邊三人糾纏住沙利葉,另一邊的宙斯等人已經護著諸神退到了宮殿之中。

奧林帕斯的宮殿看來雖然雜亂,但是在數不盡的時光浸淫之下,這裡已經深深染有諸神的氣息了,這讓泰坦巨人十分的不舒服,戰鬥力也因此大打折扣,再加上這裡的樓梯都是按照他們的身高建造的,也讓巨人們走起來很不習慣。

更何況,這些樓梯都是沒有扶手的,巨人們很容易一腳踩空,踩空的後果就是摔到樓下去,憑藉著這些優勢,奧林帕斯諸神總算守住了巨人的攻勢。

當然,歐陽明也帶著眾人退守上來,他可沒有笨到待在底下等死。

於是,還留在地面的就只剩下泰坦巨人,以及與沙利葉纏鬥的三人了。

泰坦巨人並沒有上前幫助這位地獄君王,卻是圍在一旁觀看他們的戰鬥,而沙利葉也沒有利用自己會飛翔的優勢,反而停留在地面與他們打鬥,這就是她和其他惡魔不一樣的地方,她是地獄之王,有她自己的尊嚴!

不過,即使是地面戰,沙利葉的翅膀仍然是非常有用的,至少在危急的時候,她等於多了四隻手一樣,替她擋去了不少劍光破體之禍。

沙利葉雖然貴為地獄七王,但她擅長的是以邪眼克制對方行動後,再以快速的打擊奪去對方的生命,像這樣與人作近身搏鬥的經驗倒是極少。

即是如此,沙利葉依然強悍無比,莫看她瘦瘦小小弱不禁風的模樣,長矛揮動之間所激起的破空之聲,證明了她絕不像外表看來的這般柔弱,事實上,與她硬碰過的杜鵑、蘇雪都感覺到強烈且深厚的魔氣入侵,若不是她們與魔物對戰的經驗豐富,這時已經被魔氣侵襲的動彈不得了。

夾在三女之間,丁奇揮動血池辛苦了好一陣子,頹然發現自己與她們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沙利葉的速度快到讓他看不清,不但打不到她,甚至還笨手笨腳的妨礙了杜鵑與蘇雪的進攻。

丁奇功聚雙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突覺雙眼一熱,原本模糊的身影頓時清晰起來,雖然速度還是一樣快,但是已經可以看見沙利葉的動作了。

然,看得見不一定打得到,雖然沙利葉的動作清晰起來,但是自己的動作更是慢到不可思議,揮劍的速度比沙利葉身形轉折還要慢上一分,這樣根本不可能打到她!

丁奇對自己的速度十分不滿意,但是沙利葉就不是這麼想的,這個蠢笨的人類原本還摸不到自己的半點蹤跡,但是突然之間好像可以看到了,常常揮出一些讓她不得不閃躲的攻擊。

血池是她不敢硬碰的武器,即使手中的長矛已經陪伴了她上千年,一再的吸收她精純的魔氣,但是沙利葉還不是願意讓這柄長矛與血池鋒芒相對。

在此壓迫之下,沙利葉也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真正實力了。

沙利葉四翼一拍,高高衝上了天際,右手一鬆,黑色長矛化為虛無,她現在需要集中精神,好施展更強大的攻擊。

沙利葉輕聲吟唱起了咒文,這就是她私下教導迦南女祭司的「月之魔法」,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沙利葉獲罪於神,在放逐的命令下來之前,沙利葉很乾脆瀟灑的離開了天界。

閒話少提,沙利葉一但開始施展月之魔法,四周空氣為之一冷,彷彿所有的熱量都給抽走了一般,即使是那高懸天際的驕陽,也不能再給予眾人以溫暖,反倒像是奪走熱量的幫兇一樣。

在遠處觀戰的歐陽明暗叫一聲不好,沙利葉總算拿出了絕招,對於西洋的魔法,絕不是未曾經歷過的幾人能夠應付的,於是他急忙喊道:「千雨!」

夫妻情深,千雨光從這一聲呼喚就聽出了許多意思,衡量一下情況,一首凝聚了熱情與激昂的「戰歌」便在眾人耳旁躍動。

戰歌一出,守著樓梯口的海克利斯頓時戰意高漲,掄起拳頭向著衝上來的巨人狠狠一擊,竟然把巨人的胸口轟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幸好千雨全心沉浸在歌曲之中,不然肯定要大聲尖叫的。

正在聚集魔力的沙利葉,突然感覺到另外的一陣波動,把自己凝聚好的魔力衝散了一大半,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沙利葉猛然睜眼,冷冷的目光迸射成一條實質的冰色細線,閃電般射向波動傳來之處。

千雨根本沒有防備,冰冷的細線貫穿了她的腹部,由於傷口細小,千雨只象徵性的流了兩滴血,但是強烈的惡寒感覺卻在身體裡徘徊不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千雨!妳怎麼了?」歐陽明緊張的扶著千雨,冷冰冰的身體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千雨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不過看她平靜的眼眸,歐陽明知道她只是一時難受罷了,但心裡還是生起了對沙利葉的憤怒。

歐陽明雙手法印一結,靈力一發,一道金色光球陡然出現,把沙利葉給包裹了起來。

正如他們對魔法沒有研究一樣,沙利葉一時也對這種來自東方的術法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待在光球裡面似乎沒有危險,她也就穩穩當當的漂浮在空中慢慢想辦法。

身在外頭的歐陽明手勢一變,金球內部的溫度直線性飆升,口中大喝一聲道:「破!」

金球應聲炸裂,雖然這點溫度比起地獄業火不算怎麼回事,沙利葉毫髮未傷,但她身上長袍可就沒有這樣的能耐,整件長袍灰飛湮滅,沙利葉赤身裸體的出現在一眾神人眼前。

沙利葉甚至比水兒還要瘦些,細弱的身子似乎不需鼓動翅膀就能在空中漂浮,蒼白的肌膚顯示她長年未受陽光的洗禮,由於事出突然,沙利葉遲了半秒才反應過來,急忙以雙翼遮住了她的私密之處,但她胸前兩點可愛的嫣紅已經盡入眾人眼中,甚至她那未生芳草的方寸之地,也被看個精光。

歐陽明沒想到自己的一擊竟是如此效果,剛才那可是僅次於「天火」的「三昧真火」,卻只是燒壞了她一件衣服,連根羽毛都沒掉。

當沙利葉雙翼再度展開的時候,她已經穿上了一套黑色鎧甲,只是這件鎧甲的邊緣不斷冒著絲絲黑氣,看來是她硬用魔力化出來的東西。

然後,沙利葉的怒氣不可抑制的爆發開來。

憤怒,那是當然的了,畢竟除了當初造她的那位以外,她的身體還沒有給任何人這樣看過。

沙利葉不顧一切的聚集魔力,也不管會不會發生反噬,憤怒使她決定消滅在這裡的所有生物。

沒有千雨的歌聲,歐陽明的靈力術法對沙利葉再也起不了作用,現在的沙利葉可不是傻傻的停留在空中,她輕靈的四處飛舞,四片羽翼令她可以做出垂直轉向,眾人只見一條黑色影子在天空中捉摸不定的飛舞著。

歐陽明法印再結,所有靈力不再保留,激盪而出在空中織起一張大網,喝道:「降!」

靈網現形,一張金光閃閃的遮天大網向沙利葉直兜而下,這是歐陽明所能發出的最強術法,金網一現,歐陽明渾身有些脫力,搖搖晃晃的坐倒在地。

然而沙利葉一點也不可憐他的努力,兩對羽翼全力一拍,一下子就脫出金網籠罩範圍。

接連受到兩次未曾聽聞的攻擊方式,沙利葉腦中的憤怒稍稍沖淡了些,她更加專注的凝聚起魔力,打算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就把奧林帕斯諸神連同這奇怪魔法的使用者一起消滅掉。

沙利葉所聚集的魔力,甚至到達了肉眼可見的地步,一陣紫灰黑色的霧氣在沙利葉的身旁環繞著,她所飛翔過的地方都因此而黯淡下來,拖出一條長長的紫灰色殘影。

沙利葉在心中快速的吟唱咒文,在所有人都以為她還在聚集魔力的時候,月之魔法完成了。

一道散發著冰色光芒的薄幕,在沙利葉的催動下緩緩向宮殿逼近,薄幕越是遠離就越加長大,以距離來看到時候可能會把宮殿的大半部都覆蓋起來。

阿波羅對著薄幕拉開銀弓,這麼大的目標他根本連瞄準也不用,銀弓一彎一道「太陽之箭」便向著薄幕衝去。

但是,這枝蘊滿了太陽光輝的箭枝並沒有破壞這一層極薄的光幕,閃耀著火焰的金色弓箭,在接觸到光幕的時候就像是死了,箭枝一下子穿透過去,但是卻變成了一枝平凡無奇的箭,飛行了一段距離之後便墜落在地上。

雅典娜略感吃驚,一動念,一道閃電從她手中發出,狠狠直擊在了薄幕之上。

冰色的薄幕將閃電完全吞噬下去,幕面激起了一陣漣漪,緩緩將這股不和諧的力量擴散開去,當漣漪擴散到了冰幕邊緣的時候,僅僅從那裡閃出了幾點細小的電火花,然後便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往宮殿飄去。

雖然不知道這片薄幕碰到身上會是什麼情況,但想必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就在宮殿裡的眾神人在為那片冰幕煩惱的時候,放完了魔法的沙利葉已經把目標放在底下的三個人類身上。

杜鵑是第一個對俯衝而下的沙利葉進行反擊的人,長劍兜成一片銀色光罩,對準了沙利葉衝下來的方向。

但是,擁有四片羽翼的沙利葉飛行方向難以捉摸,杜鵑長劍一變再變,雖然能抓到沙利葉每一次的變化,但也給逼近了身旁三尺之處。

在沙利葉的手抓住杜鵑脖子之前,另一道由蘇雪發出的劍光及時趕至,逼的沙利葉不得不棄招縮手。

沙利葉為了化出上的這一套甲,已經沒有能力再變出長矛了,因此她只能空著手與這些人類相鬥。

對於丁奇這個不穩定分子,沙利葉決定用邪眼克制住他,不讓他那柄劍有機會威脅到自己。

丁奇被邪眼克制,渾身冰冷的他只能傻傻立著,聽著杜鵑與蘇雪的叱喝,偶而夾雜著一兩聲驚呼,雖然明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可是像這樣被定在一邊不能動,心裡除了焦急以外還有對自己沒用的無奈。

丁奇全力運氣試圖衝開禁制,體內真氣流動絲毫不見阻礙,但肌肉就是不聽使喚,丁奇對此毫無辦法。

或許,必須要催動靈力才能衝破禁制?

這是丁奇最弱的一項,雖然杜鵑有教他靈力的使用法門,但是杜鵑本身便不擅長此道,連帶著丁奇也不是很重視這一項能力。

丁奇按照杜鵑教導的方法,將全心意識集中到印堂之處,想像靈力聚合的形狀,這點就是人人不同的地方了,千雨靈力的形狀是音符,蘇雪則是劍,至於歐陽明的話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杜鵑就是因為靈力無法聚合成形,所以才不能修習符咒的。

這種修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雖然也有千雨這種天生靈力充沛的例子在,但是全都伴隨著一些身體上的缺陷,像丁奇這樣健康的孩子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潛力的。

丁奇無法閉上眼睛,這讓他凝聚靈力的過程遭到不少阻礙,原本需要不受打擾的心神,此時眼中是被風吹動搖曳的草地樹林,耳中是激烈的打鬥聲音,偶而還可以看到杜鵑在他眼前一掠而過,這一切都叫他如何收拾心神?

以往丁奇進行這種修練的時候,多半都是執修練之名,而行打瞌睡之實,反正杜鵑也察覺不出他在偷懶。

這時丁奇的意念前所未有的強大,躁動不安的靈氣竟然硬生生給他逼到額前,開始凝聚起來,但是眼前閃動的人影以及呼呼風響,都是影響他心神的不安定因素,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靈力也隨之滾動不已。

丁奇才不管這麼多,繼續強行壓縮這團靈力,突然腦中一熱,靈力急劇的收縮起來,一個搖曳不定的火焰形狀出現在他腦中,屬於丁奇的靈能終於初步完成了。

雖然以丁奇微薄的靈力,要解開邪眼的禁制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丁奇的靈力中混雜了火之精的力量,熾熱的火之精恰好是冰冷的月之魔法的剋星,所以丁奇要解開邪眼禁制倒是比別人輕鬆許多。

但,所謂屬性相剋,也是在兩者相差並不多的情況下才成立,要用一根火柴燒融南極大陸,不管是誰都會說不可能的吧?

雖然以丁奇的靈力不足以解開邪眼的控制,不過身體已經不那麼寒冷了。

「唔!」

丁奇眼中突然闖進了一個人影,就是剛才發出一聲悶哼的蘇雪,蘇雪長褲上被撕開了一個大洞,露出一大段渾圓的大腿,但是這段似雪的美麗上頭卻破開一個可怖的傷口,粉紅色的肌肉外翻,鮮血像是用噴似的狂湧而出。

「蘇雪!」情急之下,丁奇靈力硬是撞出了一條小小缺口,讓他至少可以開口呼叫。

聽到丁奇開口說話,沙利葉突的一呆,被杜鵑一劍砍在身上,有魔力鎧甲護身的她只痛不傷,卻對能掙脫禁制的丁奇起了殺意。

像這種危險人物,必須盡早消滅才不會出現變數!


第十一章 撤退

沙利葉所放出的月之魔法終於接觸到了宮殿,冰色巨幕很薄,一沾即透,但是被浸透的宮殿卻都不復潔白,醜惡的黑色裂縫出現在上面,粗壯的巨柱也都被風化磨損了不少,好像在這一瞬間已經消逝了萬年以上的歲月。

而包圍著奧林帕斯諸神的泰坦巨人族,原以為沙利葉的魔法會分辨敵我,但是在幾個巨人被催化成乾屍以後,他們紛紛遠遠逃開那片可怕的薄幕。

奧林帕斯神族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趁著巨人一亂,會飛的趕緊抓著幾個人就飛了下去,不會飛的就從連跑帶跳的從樓梯狂衝而下。

幸好奧林帕斯神族數量不多,不然這一下彼此推擠,恐怕又要傷了不少人。

奧林帕斯眾神一落地面,便全力往那雲霧繚繞的大門衝去,只要出了那道門,就算是脫離奧林帕斯的範圍,泰坦巨人要追上他們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諸神之中,只有雅典娜還顧著眾人類,一抖手,金色長矛射出一連串電光火花,把逼近來的泰坦巨人擊退。

歐陽明指揮眾人往丁奇所在的方向前進,他還得要與那裡三人會合,才好決定下一步是戰是走。

這時杜鵑已經快守不住了,憑她一個人要與沙利葉相鬥已是非常困難,更何況她背後還有一個動彈不得的丁奇,和一個大腿受創的蘇雪。

沙利葉憑著戰甲護身,橫臂一掃,硬是撞進了杜鵑劍圈之中,雙掌一揮魔氣迸發,凜冽的力道逼得杜鵑不得不退,就這麼一個空檔,沙利葉右手一探,小小的手掌五指成爪,劈頭就像丁奇抓去。

龍鱗反應極快,青藍光芒一閃,成功擋下沙利葉的手爪,但沙利葉原本就不以為這一擊可以打到丁奇,她根本是沖著龍鱗來的!

沙利葉手掌一翻,攀住了龍鱗的邊上,沙利葉只覺這東西觸手溫潤,一點也不像是連續幾次擋下了她殺著的東西。

龍鱗在手,沙利葉魔氣激放,以她幾千年的修為來侵蝕龍鱗,她清楚地知道不把這個討厭東西解決掉,要殺掉丁奇也不是件容易事。

龍鱗被她魔氣一激,青藍色光芒也隨之大放,沙利葉的魔氣引發了龍神所殘留的氣息,激烈的抵抗魔氣入侵。

龍氣與魔氣激烈抗衡,非一時三刻能壓制下來,無奈沙利葉沒有這麼多時間,一道劍氣劃向她胸腹要害,逼的她撤手後退。

蘇雪不顧腿上傷勢嚴重,長劍畫出一波波圓紋糾纏住沙利葉,經這麼劇烈的動作一折騰,蘇雪的如玉美腿更是鮮血四濺怵目驚心。

蘇雪這麼拚命只是為了一件事,她在為杜鵑製造致命一擊的機會,雖然蘇雪十分討厭這個女人,但是杜鵑的能力卻是不容置疑的厲害。

果然,對於蘇雪苦苦糾纏,沙利葉深感不耐,身上魔氣一熾,雙手一揮就要把傷疲交加的蘇雪震開,但這時另一道匹練的銀光已經趕到她身後,從這聲勢速度來看,沙利葉絕對躲不開來,眼看就要被杜鵑一劍得逞!

杜鵑還來不及高興,只感覺長劍去勢突然受到阻礙,沙利葉竟狠下心犧牲兩隻翅膀,一前一後的去纏住長劍,這下縱使她是魔王級的角色,也給杜鵑殺的羽翼破敗,其中一隻還給狠狠斬斷了去。

長劍擺脫了黑翼的層層糾纏以後,重重砍破了沙利葉的鎧甲,黑色的血液濺了杜鵑一身,但是她卻沒有打倒強敵之後的振奮,因為沙利葉鼓起剩下的兩隻翅膀,高高的飛上了天。

沙利葉身在半空之中,心裡充滿了對自己的不滿意,只不過是幾個人類罷了,不但收拾了半天,最後竟然還讓自己受傷了。

就在沙利葉為了自己的失誤而憤慨不已的時候,她的身邊突然聚集了大量的雷光,青白色的閃電聚成一個圓形的牢籠,把沙利葉困在了裡頭。

雖然沙利葉的實力非同小可,但對手同樣是實力強大的神族,所以她極為小心的收束魔氣,準備一鼓作氣將這陣電光擊散。

然而這道電光只不過是障眼法而已,雅典娜趁著沙利葉全心聚力的時候,領著眾人殺過重重巨人包圍,來到了丁奇等人的身邊。

沙利葉將所有的力量全都集中起來,相當於放棄了邪眼的效用,所以丁奇總算可以動了。

「讓你們處於這麼危險的情況,真是不好意思。」不等眾人有所回應,雅典娜揚手射出一道金光,將眾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繼續說道:「這是奧林帕斯神族的戰爭,你們沒有必要牽扯進來,我現在就送你們回去,只不過……」

「我只能將你們送回龍蛋附近,希望那裡不要有太多魔物逗留吧……」雅典娜話已說盡,金光一燦,眾人已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候,已經是向晚時分了,光輝的夕陽掛在阿爾卑斯山麓上,散發著今天最後的光和熱。

正如雅典娜所說的,她只能將眾人送回龍蛋附近,雖然惡龍已死,但是濃烈的魔氣卻沒有消去多少,只有在外圍的魔物四散奔走,被包圍著的人們合力消滅,可是山谷中的魔物大約還在五、六千上下。

在這個情況下,眾人被傳送回來了。

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眾人馬上遭到魔物的襲擊,立刻有幾人或死或傷,不過眾人原本就處於戰鬥狀態下,除了幾個倒楣的傢伙以外,都能作出正確的反擊或是閃躲的功夫。

蘇雪身上濃厚的血腥味,成了魔物的首要目標,幸好雅典娜傳送的時候,蘇雪位於隊伍的中央,不至於一下子被魔物四面撲擊,而歐陽明所帶來的人確實都是精英,立刻擺開陣勢,將受傷的人給團團護衛在中間。

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杜鵑顯得那麼耀眼,劍勢開展化作銀光漫天,僅憑一人之力便建構起了一個小半圓弧,硬生生把眾多魔物擋在劍圈之外。

魔物聞到血腥味後凶性大發,悍不畏死的撲擊上來,目標全都鎖定在內圈傷患身上,若有人不小心添了傷口,馬上變成魔物圍攻的對象,破皮變輕傷再變重傷,然後不得不退到內圈裡去喘息包紮了。

但,退到內圈也沒有多少休息機會,除了一層層的魔物包圍以外,空中還有大量石像鬼來回俯衝,稍微還能動的人都不敢有片刻放下長劍,加上石像鬼體堅如石,不奮力砍劈根本無法擊退牠們,情況一下子就變的無比惡劣。

幸好內圈還有丁奇在,仗著血池鋒利,體膚堅硬的石像鬼就像是豆腐一般脆弱,只不過龍鱗與沙利葉正面衝突之後似乎相當虛弱,有氣無力慢悠悠的飄來飄去,對於抵擋敵人的攻勢產生不了任何作用。

有鑑於此,丁奇乾脆收回龍鱗,將全副精神集中在血池之上,盡情斬殺蜂湧而至的石像鬼。

石像鬼慘綠色的體液不斷濺灑到身上,丁奇全身都給染成詭異的綠色,不但眼中所見盡是一片慘綠,似乎就連鼻中所聞、耳中所聽都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綠意。

丁奇渾身上下只有一處地方不是綠色,就是閃動著血紅劍芒的血池,每一次血紅色的光芒吞吐,都會激起一陣綠色的血雨,帶走數條石像鬼的生命。

丁奇越是殺戮,越是感覺到腦中一陣渾沌,先前對付泰坦巨人的時候,丁奇並沒有能力造成這樣的大量死亡,後來更是被沙利葉纏住了,現在難得的有大量魔性生物死在劍鋒之下,血池貪婪地吸收這些生命精華,以收為自己的力量。

假使水兒仍在血池裡面或是身在附近,都能控制血池吸收魔物血肉的質量,但是水兒不在,血池無限的吸收著這些既雜且濁的氣息,雖然使得它的力量有確實的增長,卻也讓它的魔氣狂亂更加不受控制起來。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人注意到,丁奇也未曾發現,他還以為這是戰意的表現,甚至運用真氣去推動這股狂暴的殺意,讓手臂能揮動的更加銳利。

但是,丁奇體內的純正破魔真氣,與血池的凶殺殘暴之氣格格不入,反而令他頭腦為之一清,動作遲緩了下來。

丁奇動作一慢,其他人突感壓力大增,雖說石像鬼不是什麼強橫的魔物,但是幾十幾百隻劈頭蓋臉的沖擊下來,也是讓人十分難以對付的。

就在眾人感覺快要守不住圈子的時候,一陣顯得沙啞的歌聲從圈子的最裡頭傳了出來。

千雨。

千雨一直覺得唱歌是件快樂的事情,特別是當她知道自己的歌聲能對歐陽明產生莫大的幫助之後,唱歌就成為除了與歐陽明相處之外最令她開心的事情了。

可是,現在的千雨渾身冰涼,不但腦袋暈沉沉的,喉嚨更是乾涸的一點水分也沒有,在這種情形下唱歌,千雨只希望魔物早點散去,能讓自己有多一點的休息時間。

歌聲沙啞歌曲懷有濃濃疲累,但是這充滿了靈力的聲波一圈圈擴散出去,眾魔物都生出了一種離開的念頭,好像在這歌聲之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催促牠們回去。

不過,在一片滿溢的靈力當中,似乎有某種不和諧的音符存在,讓眾魔物想走又不願走,對於鮮血的需求讓牠們來來回回的徘徊著,雖然停下了攻擊,但危機始終沒有過去。

千雨強烈渴望休息,這樣的心情摻進了她的歌聲,靈力受到心情干擾,不復以往的純淨,讓咒文歌沒有辦法完全發揮效用。

千雨努力的在維持歌曲的進行,雖然靈力上的消耗不算什麼,但是體力上卻大大出現了問題。

嚴格說來,千雨是個弱質女流,她是吃了山神給的仙丹妙藥以後,才擺脫了整天躺在病床上的命運。

雖說體質改善了,但是和一般人比起來仍嫌柔弱了些,更別說她體內還有沙利葉殘留的魔力,還在不斷侵蝕著她的肉體。

千雨卻在這個時候選擇釋放靈力,讓對抗魔力的力量更形消弱了。

但是,她的努力並非沒有效果,至少她為眾人爭取到了一些休息時間,也讓他們有機會通知山谷的另一端,讓那些駐紮在這裡的人馬知道他們回來了,正受到大量魔物的攻擊。

感謝現代通訊技術之發達,山谷另一端的人們立刻有了回應,要眾人全力往西面衝殺,他們會從那一面前來支援。

幾乎通訊才剛結束歌聲便中斷了,千雨跪倒在地,渾身被冷汗浸透不停的發著抖,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身體,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模樣狼狽到了極點。

「千雨!」歐陽明一把摟住了她,這才發現千雨情況之不妙,不由得暗自責怪自己大意,竟然沒注意到千雨的狀況。

沒有了歌聲驅趕的魔物們,立刻重新展開了攻擊,但是經過休息後的眾人結成了牢固的陣勢,將一波波的魔物衝擊給擋了回去,在眾多精英的彼此援護下,竟然沒有幾個人受到傷害,順利的往西方前進著。

以杜鵑為箭頭,燦爛的銀色劍光將擋路的魔物絞成碎片,殺出了一條名副其實的血路,或藍或綠或黃的各色血液把泥土染成奇異的沼澤,她是隊伍順利前進的主要原因。

丁奇殿後揮舞著血池,專門砍殺些皮粗肉厚的大型魔物,不讓牠們有機會衝散眾人的防守圈。

眾人齊心合力之下,倒也前進的頗快,只是頭上飛來飛去的石像鬼著實惱人,堅硬的皮膚與靈活的動作,常常讓眾人心神旁分而迭遇險境。

「千雨,再支持一下子,我們馬上就可以休息了。」

千雨的狀況越來越糟,臉色蒼白的不像話,冰涼涼的嬌軀一點力氣也沒有,完全是靠著歐陽明背著她在走。

激烈的戰鬥持續了半個小時,這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裡,眾人已經殺出了大約一公里的路程,由於山谷週邊的魔物已經相當稀少,所以救援隊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他們眼前,雙方一會合,這支人數、體力都充沛的生力軍立刻阻擋了魔物的進攻,把眾人包覆在一個更大的陣形當中。

「歐陽先生,你們終於有消息了,我們非常的擔心呢!」

「因為遇到了一些突發狀況,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裡!」

「嗯,只有一件事情要讓你知道的,就是歐陽老闆人已經過來了。」

「老哥?他的動作還真快……」

生力軍的百人大陣一擺出來,魔物毫無章法的攻擊再也不能造成傷害,眾人穩穩當當的後退著,就在大家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在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產生了奇異的變化。

夜幕半垂的淡紫色天空,幾朵浮雲好像受到了什麼力量攪動似的,以天空中的某一點成漩渦狀轉動絞合著,然後在漩渦的中心,淡紫色天空突然裂開了一條細微的縫隙,一道小小帶著兩片翅膀的影子出現在上頭。

如果仔細觀看的話,就可以發現這道影子原本應該有四隻翅膀,只是其中兩隻一斷一折,所以影子只能用一雙翅膀來飛行。

沙利葉,這位地獄的君王總算識破雅典娜的障眼法之後,竟然捨下奧林帕斯諸神與泰坦巨人於不顧,追著雅典娜留下的些許氣息追殺到這裡來了。

沙利葉小小的影子在近晚的夜色中飛翔,別說沒有人注意到她了,就算看到了,她小小的身影也很容易讓人以為這只是隻大一點的飛禽罷了。

也許底下人類的陣形對魔物來說是難以突破的障礙,但是對這位擁有強大力量的魔王來說,不管這些陣形有多麼複雜相生的變化,她只需要以純力量來轟擊就能消滅他們了。

身在高空之中不必擔心走光,沙利葉撤去鎧甲分開雙手,身上用以成甲的黑氣在雙手之間變化作帶狀,漸漸凝聚成一排垂直豎立的黑色柱體,在沙利葉魔氣灌注之下,柱體慢慢發出黑色光芒,這些手指粗細長度的黑色光柱足有百來根,全都對準了地上聚集著的人類們。

沙利葉心念一動,一道黑色光柱投彈似的墜下,像一道細小的黑色閃電,直直的打入了人類的陣形當中。

黑色光柱落入人群中後,沙利葉灌注其中的魔氣猝然爆發,光柱散化成千百條細小光箭,混在近晚的夜色中根本分辨不出,而且黑色光箭雖然細小,但是打在人體之上自有一股魔氣炸開,被光箭擊中的部位頓時被轟出一個個的血洞。

天降橫禍,許多人在這種無聲的攻擊下喪失了生命,空氣中充塞著催人欲吐的濃烈血腥味,讓圍攻著他們的魔物興奮無比,被血腥味沖昏了腦袋,魔物再也不顧長劍對自己造成的傷害,發了瘋似的衝擊著眾人,拚著挨上一劍,也狠狠的咬了人體一口。

歐陽明指揮著剛回來的眾人穩固陣形,勉強把一些衝入的魔物截殺,但是已經折損了不少人手,傷員也增加了好幾倍。

就在這個時候,沙利葉拋下了第二道光柱。[/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02

[size=4]第十二章 杜鵑!?

第二道光柱落下,這顆無聲的爆彈在人群中炸開,好不容易維持起來的陣形徹底崩潰了,眾人再也得不到同伴的強力支援,被圍成了一個個的小圈子,奮力與魔物的尖牙利齒對抗著。

「這是怎麼一回事!?」受到連續兩次不明的攻擊,杜鵑訝然吼問道。

杜鵑的疑惑沒有人能回答她,因為其他人也一樣莫名其妙,只有歐陽明勉強感應到了一絲魔力的軌跡。

「在天上!」

歐陽明感應到第三道魔力將打下來,也不管雙方力量差距之大,法印一結,空中浮出一行朱字,朱字盤旋成圈首尾相連,字與字間紅光燦爛連成一片,中央之處略為凹下,呈現一淺盤形狀。

朱紅色淺盤才剛形成,黑色光柱已經乍然轟至,靈、魔之力相互衝突,圓盤支持不到一秒即告破碎,被擊散成漫天紅光點點。

不過歐陽明的努力並非全無用處,至少他使得光柱提早引爆,雖然仍有人被細小光箭所傷,但是比起一開始血肉橫飛的慘狀已經好上太多。

沙利葉的攻擊一波接一波,唯一能起到作用的歐陽明只能拚命攔截,每一個朱字圓盤都要消耗不少靈力去完成,歐陽明只覺得自己所能運用的靈力越來越薄弱,隨時都有可能支援不上。

在不知道第幾次的攔截之後,大紅朱字才寫到第四個,歐陽明的靈力終於耗盡,朱字崩碎,蘊藏其中的力量猝然反噬,歐陽明只覺腦中一痛,眼前的景物一下子變的白花花的一片,其他連同聽覺、嗅覺、觸覺等等全都亂了套,歐陽明不由得抱頭跪倒在地上。

「小明!」杜鵑如電射至,長劍變化施展到極致,把幾隻趁機撲上的魔物盡數斬落。

「我沒事……幫我看著千雨……」歐陽明艱辛的交代之後,雙眼一閉竟爾暈了過去。

「就只知道千雨千雨……」杜鵑小小聲的抱怨著,但手上一點也不慢,劍勢甚至更加凌厲起來。

雖然杜鵑全力鋪展劍勢,但是為了保護倒在地上的這對鴛鴦,靈動的身法等於被鎖死在一個固定的範圍內,常常需要與魔物正面對抗,如此一來壓力成倍增加,即使以杜鵑之能也感到格外吃力。

不過杜鵑的辛苦也算有了代價,眾人都以她的劍圈作為目標,慢慢聚攏過來了。

首先是丁奇扶著蘇雪過來,雖然蘇雪傷在腿上行動不便,但她到底功力不凡,長劍舞動之間替杜鵑分擔了不少壓力。

可是魔物的攻擊像是永遠也不會結束,眼下眾人死傷累累行動艱難,光靠幾個人苦苦支撐又能維持多久了?

杜鵑漸漸露出疲態,劍芒已不能掩護住所有地方,在劍芒薄弱之處,幾隻魔物被杜鵑砍之不死,呼嘯著闖入了眾人之中,張嘴大肆撕咬起來。

後面眾人或多或少全都帶傷,幾隻魔物對付起來竟是棘手無比,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解決乾淨,卻也付出了幾條寶貴的生命。

情況越險,杜鵑一瞥左側陰暗之處似乎有個山洞,情急之下不加細想,呼道:「小丁!往那邊過去!」

丁奇竟然光憑「那邊」就領悟杜鵑所指,靠著血池砍殺魔物如斬瓜切菜,眾人相互扶持之下,總算挨到了陰影之處,但是丁奇一看之下不由得叫了一聲苦。

這哪裡是什麼山洞,只是一處略為凹陷的山坳而已,雖然有一條黑幽幽的裂縫不知道通到哪裡去,但是入口窄小,一般人根本擠不進去。

不過,這個山坳仍然給了他們很大幫助,把傷員往山坳那麼一放,頓時減少了許多防守面積,杜鵑也稍微輕鬆了一些。

即使如此,杜鵑的體力依然不斷消耗,她的喘息漸漸明顯加重,蘇雪不顧自己傷勢嚴重,長劍一提就衝上前去斬殺魔物。

丁奇仍是專挑粗壯的魔物下手,自從上次催運真氣卻沒有得到應有的結果之後,他對如何駕馭血池有了更進一步的體會,完全按照感覺來揮劍,

沒有了破魔真氣的干擾,血池又恢復了以往的銳利,在丁奇融合了火之精以後,血池再長半尺,現在已有兩尺六寸長度,能稱的上是一柄劍了。

「蘇雪!不要勉強了,妳受的傷很重!」丁奇見她右腿傷口再度湧出大量鮮血,不由得出聲呼道。

「杜鵑一個人不行的,如果她也倒下去,我們全都要跟著完蛋!」蘇雪仍是皺著眉頭奮戰,她的這番話點醒了眾人,於是一些還能動的紛紛提起長劍,重新加入與魔物的對抗。

為了保住生命,眾人使出了渾身解數與魔物奮戰,一時之間魔物難以越雷池一步。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她確實幫了很大的忙……」杜鵑心語道。

丁奇意隨劍走,全心全意投注在血池之上,殺死的魔物越多,丁奇只覺得精力越加充沛,然後這滿溢的意志又催促著他去殺,死在他劍下的魔物比所有人加起來的總和都還要多了,可是丁奇卻覺得不夠、還不夠!還要更多、更多!!

突然,丁奇一劍揮空,他的身邊竟然沒有半隻魔物了,他甚至為此發出了不滿的吼聲。

「小丁!」蘇雪察覺到他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急忙出聲喚著他的名字。

丁奇渾身一震,沉溺在殺意中的頭腦為之一清,他甚至有些驚訝自己剛才的想法。

「謝謝妳,蘇雪……」

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在這麼一個不合適的時候,蘇雪竟然感覺到心裡一甜,就只是為了丁奇那小小的一句謝謝。

蘇雪不由得搖了搖頭,她怎麼這麼容易就感動了。

舉目望去,只見所有的魔物都停下了攻擊,抬起牠們的頭,數量不一的眼珠子全都望向了同一個地方。

眾人也隨之看去,只見一個並不陌生的身影,張著剩下的兩隻翅膀,翩然降臨在大量的魔物當中。

「真是個死纏爛打的女人……」杜鵑仗劍而立,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個前所未有的強敵身上。

由於沙利葉的出現震伏了在場所有魔物,一時之間沒有魔物過去攻擊他們,杜鵑也是趁這個機會爭取休息時間。

杜鵑尚且需要休息,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能不倒在地上大喘特喘的就算得上是高手了。

沙利葉的身形開始打起圈來,黑色的霧氣拖成一個圓環形狀,在沙利葉的有意堆動下,黑色霧氣攪動起來,慢慢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旋風。

黑色的旋風將魔物吸起絞碎,吸收了魔物的精氣血肉之後,旋風的力度逐漸增強,可是眾魔物不但不感到害怕,甚至主動投入這道狂暴的氣流之中,化身為其中的一部份。

直到附近的魔物全都獻出了生命,沙利葉所聚集的能量也到達了一個頂點,這才停止旋轉,將這股驚天動地的吸附到她身上,以自己的身體作為箭頭,向著眾人所在的地方疾射過去!

沙利葉寂靜了這麼久,就是在凝聚力量作這必殺一集,這是她全身魔氣傾注的一擊,就算是熾天使「米迦勒」親臨也不敢硬接這一擊。

但是杜鵑沒有選擇,她的身後不但有許多人命,最重要的是歐陽明也是其中之一,縱使明知不敵,杜鵑仍要捨命一試!

但,有個人影一步搶在了杜鵑身前,丁奇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會避開,雖然丁奇自己也十分害怕,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杜鵑去送死。

生死交關丁奇全力以赴,這時他再也顧不了什麼秘密給杜鵑知道,真氣一催右臂激烈的鼓漲起來,一條比常人大腿還要粗壯的鮮紅手臂於焉現形。

血池受到魔化手臂的鼓舞,劍芒一燦,一陣血紅色光霧籠罩了丁奇全身,紅霧一漲一縮像是在呼吸一般,這是血池魔氣全面釋放的表現,即使是一柄沒有靈魂的死物,也被沙利葉這勢道兇猛的力量給引發了。

「小丁!?」丁奇的驚人變化把膽大包天的杜鵑也嚇住了,一旁的蘇雪也驚訝無比,丁奇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丁奇卻沒有力氣答她,他只覺這次變化勢道強大,比之以前了兇猛不知多少倍,如果不專心處理,恐怕就真的要魔化了。

丁奇腳下一踏,劍尖迎著沙利葉直衝而去,賭下了一切要把她這驚天動地的一擊給阻擋下來。

雙方的絕強力量毫無花假的硬碰一記,丁奇感到沙利葉的強大勢不可擋,自己辛苦凝聚的力量竟然這麼脆弱不堪,在接觸的瞬間一下子就被蓋了過去,一片彷彿無窮盡的黑暗把他吞噬進去。

黑暗之中,丁奇渾身的關節不斷發出爆裂聲響,巨大的擠壓力量幾乎要把他全身骨骼壓碎,丁奇極力運轉真氣卻是一點用也沒有。

但,就在丁奇以為自己完蛋了的同時,運轉到極限的真氣突然像著了火一樣,不受控制的四處奔竄,好像岩漿噴發似的狂暴流走。

丁奇只道自己在這種時候還真氣走岔,看來今天真的要命喪於此了,但是說也奇怪,應該造成傷害的失控真氣,不但讓流經的地方壓力驟減,而且還頗為舒服。

這當然是火之精的效果,丁奇經過火之精的粹煉之後,所遭遇的第一個生死關頭,全力運動真氣之下,終於引發了火之精所深埋在他體內的力量,這股純粹的火焰提供了丁奇能夠與沙利葉對抗的一點力量。

火之精全面發動,丁奇身上突然冒出了火光,這是極為純淨的龍族之火,就算沙利葉聚集再多魔氣,也不能把它完全的壓下來。

火光照亮了這絕對的黑暗,也讓隱藏在其中的沙利葉無所遁形,因為將全部力量集中在這一擊上,所以現在的沙利葉是沒有東西遮蓋身體的。

突來的變化讓沙利葉不及反應,蒼白嬌小的身體再一次的裸露在人前,不過幸好這次只有一個人在場。

即使「觀眾」不多,沙利葉卻也掩不住的憤怒起來,這群人類給予她的羞辱比這幾千年來的總和還要多上幾分,這別是眼前這個樣冒平凡的人類,不但有稍微解脫邪眼的能力,現在更是渾身冒火右臂魔化,實在不知道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秘密。

殺丁奇的意志更加堅定了。

丁奇總算見到沙利葉的身影,他倒是沒有注意到沙利葉的衣著如何,大吼一聲便向沙利葉衝了過去。

沙利葉一招手,無邊的黑暗剎那間向她聚攏起來,這時的黑暗已經不是形容無光狀態的詞句了,彷彿真的有種東西叫做黑暗一般,濃稠的黑暗就連龍火也不能照亮分毫,丁奇再也找不到沙利葉的身影。

但是,丁奇前衝的勢子沒有半點猶疑,這團已經小了很多了黑暗是最好的目標,受到火之精以及手臂魔化的影響,血池已經成長到一柄巨劍模樣,不過握在魔化後的手上仍是嫌短了些。

在即將接觸到這團黑暗時,血池劃出的軌跡出現了微妙的變化,隱身在黑暗中的沙利葉突然意識到無法躲開這一下劍斬,急忙收縮力量與丁奇作一個正面對決。

硬碰之下這一團黑暗瞬間散去,爆發開的魔氣把沙利葉遠遠的沖上了空中,她的俏臉煞白,剩餘的力量只足夠幻化出一層輕薄的霧氣,將散未散的覆蓋在幾處重點部位,雙翼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整條左臂鮮血淋漓,一柄血紅色的劍赫然插在她左肩之上。

乍看之下是丁奇把沙利葉震飛出去,但是,丁奇心知肚明自己輸的非常淒慘,如果沙利葉還有餘力的話,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他給拆了。

雖說血池鋒芒盡顯其勢銳利,丁奇魔化右臂強韌無比,但沙利葉的魔王級力量終究佔了上風,雄渾致極的魔氣穿肉裂骨,丁奇自手肘以下幾乎粉碎,只剩下一隻血肉模糊的上臂,全身上下被爆發的激烈暴風刮的傷痕累累,好幾處鮮血外湧傷口深及見骨,但卻是硬生生的跪定在杜鵑身前,沒有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丁奇狼狽淒慘,但也沒有讓沙利葉好過到哪裡去,雖然這也是沙利葉先前消耗太多,身上又帶著傷,才被丁奇拚的兩敗俱傷,不過她也沒有多餘的力量來對付杜鵑了。

沙利葉恨恨盯著丁奇,好像要把他的樣子烙印在心裡,永遠也不要忘記一樣。

既然沒有勝算,沙利葉轉頭就走,只要讓她養好傷勢,她還會再來找這幾個人類的晦氣,現在就先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無妨。

沙利葉既走,眾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丁奇身上,雖然他的努力拯救了眾人的生命,但是他的右手實在……

「妖怪……」也不知道是誰這麼開口,一瞬間眾人看向丁奇的目光變得有些異樣。

「你們!小丁他救了我們啊!至少也讓他解釋……」

「……妳的任務是注意丁奇的情況,如果他有被血池操控的跡象,不要猶豫,格殺勿論!」

不要猶豫,格殺勿論!!

丁奇望著沙利葉遠去的身影,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了,然後才感覺到渾身上下難忍的痛楚,不由得呻吟出聲音來。

突然,背心一痛,一陣尖銳的痛楚貫穿了他的身體,一截血淋淋的物體穿破了他的胸膛,竟然是一柄……長劍?

回頭看去,這柄長劍握在一個怎麼也不可能的人手上,丁奇覺得這個世界開始搖曳不真實起來。

「……杜鵑?」

望著丁奇回過頭來,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杜鵑的淚水彷彿決提一般……


附錄:關於小說中提到的神魔

這一集出現了很多名字,像宙斯、雅典娜等耳熟能詳的就不多解釋了,這邊要講的是那些讓人感覺陌生的名字。

關於雅典娜只有一點要補充,她是宙斯的第一位妻子智慧女神「梅緹絲」的女兒,因為宙斯擔心她生下來的兒子比他還強並且取代他,所以在梅緹絲懷孕期間吞下了她(名副其實的『吃了她』),到了孩子該出生的時候,宙斯覺得頭非常痛,把頭剖開一看,雅典娜就全副武裝的跳了出來。

阿斯庫(阿斯庫勒比爾斯):

他確實是醫藥之神,他右手邊的蛇與杖就是醫學的象徵。太陽神阿波羅和森林女神「科羅尼斯」有了孩子,孩子尚未出生,科羅尼斯就因紅杏出牆而被阿波羅的孿生姊妹月神「阿忒米斯」殺死。科羅尼斯的遺體將被火葬時,在最緊要關頭把未出生的孩子從腹中救離出火窟,並送到「皮利山洞」中撫養,後來成了醫藥之神。

沙利葉:

據以「以諾書」的講法,沙利葉的任務是保護人的魂不受罪的玷污,同是也是掌管月亮的天使。古時候人們認為月亮是儲存著死人靈魂的地方,由於沙利葉是「月之天使」,而月亮在古代總和一些不好的事 (魔法、死) 連在一起,所以沙利葉也被傳為墮天使之一,甚至出列在「地獄七君」之一。

傳說沙利葉因為將月之魔法授予迦南女祭司而獲罪於神,在被放逐前瀟灑地離開了天界。但「死海文書」之「光之子與闇之子之戰」中,沙利葉卻又在光之子的戰鬥序列之中。只能說沙利葉是雙重身份的天使,但沙利葉因為職務的關係,傳具有所謂「邪眼(Evil-eye)」能力,被邪眼瞪到的生物,行動將會被封死。

至於她為什麼會是女性的形象,那是因為在下覺得這個名字比較女性化,所以就把她朔造成女孩子的模樣。





第五集第一章 逃亡

在奧地利的一處高級酒店,最頂樓的房間中,這個足以媲美總統級套房的華麗裝飾之下,三位赫赫有名的大老闆正秘密的商談事情,但是他們說話的內容卻跟商業一點關係也沒有。

三家家主,蘇老爺子、杜可彌、歐陽文聚在一起,神色凝重的商量著關於這次的丁奇事件。

「我說,胖子,你怎麼這樣吩咐,現在害得我孫女兒不知去向,杜鵑娃子變得那般陰沉模樣。」蘇老爺子埋怨道。

「我當初也沒料到真的會走到這一步,只是先做個準備罷了……」杜可彌模樣頗為苦惱,看樣子是為這件事情感到十分煩惱了。

「唉……這幾天我們幾乎把整個歐洲的旅館都問遍了,怎麼就是找不到我孫女兒的去向,她究竟會跑到哪裡去呢?」愛女心切,就連蘇老爺子也變得長吁短歎起來。

「姑且不論這些,我倒是對報告中所描述的情形相當好奇,那位……丁奇,他的右手臂發生了魔化狀態,這點是可以確認的,可是,他還保有自己的意識嗎?」歐陽文一推眼鏡,將手上一大把的資料給拋在了桌上。

這些資料大家都看過了,可是對歐陽文的這個問題卻沒有人敢肯定。

沉默半晌,杜可彌緩緩道:「自從……小丁魔化以後,已經過了三天,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蘇雪小姐找回來……」

「胖子,你就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徒子徒孫?」蘇老爺子顯然對他這樣漠視底下人的生死相當反感。

「東坡先生,杜老闆的顧慮是正確的,蘇小姐的下落非常重要,而且……」

「夠了夠了!這些我知道,只是有些看不過眼罷了。」蘇老爺子揮著手打斷了歐陽文的話,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蘇老爺子就是火氣大了些,杜老闆不必太在意。」歐陽文在蘇老爺子離開以後,依然留在房間裡與杜可彌閒聊著。

「像他這樣容易動怒的脾氣,很容易壞事的……」杜可彌搖了搖頭,說道:「歐陽,不跟你多說了,我還得去安慰安慰蘭莉雅這小妮子,她聽說小丁的事情以後,哭的都快昏過去了。」

歐陽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待杜可彌離開以後,隨手倒了杯水,來到落地窗前,一邊望著維也納的夜景,一邊喃喃自語著不知道什麼東西。

「安慰蘭莉雅……是嗎……」



另一邊,杜鵑的房間裡面。

杜鵑沒有開燈,任由整個房間的黑暗將自己包圍著,只有幾點從窗戶中射進來的燈火,勉強照亮了一點她的輪廓,還有滿地的空酒瓶子。

在這裡的不只有杜鵑,還有來這裡質問她的蘭莉雅。

「妳不是他的師傅嗎?為什麼不先聽他解釋呢?」

對於她的質問杜鵑一點反駁的餘地也沒有,那一劍實在太快了,快得讓她一點後悔的空間都沒有。

兩個女人就這樣在黑暗裡對峙,直到杜可彌找上門來。

兩個女人這樣不開燈也不說話,加上丁奇的事情還沒有個結果,笨蛋也知道她們不會是在這裡開「丁奇緬懷會」,而且,依照杜可彌這幾天對蘭莉雅的了解,她的個性可是跟杜鵑差不多的,兩女不要一言不合打起來就謝天謝地了。

幸好杜鵑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連話也懶得說,這才省去了一場脣槍舌劍。

「蘭莉雅,時間到了。」杜可彌說道。

「時間又到了嗎?怎麼時間好像越來越短啊?」蘭莉雅嘟嘟囔囔的先離開了,杜鵑心情之差,就連這段奇怪的對話也不想過問,讓杜可彌準備好的一番說辭都白費了。

見到杜鵑這樣低沉,杜可彌決定開導開導她,說道:「杜鵑,妳只是聽從我的命令而已,這不是妳的錯。」

「老闆……可是我……」

「如果妳真的想彌補小丁的話,那就去把他們找到,我願意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可是,小丁他不知道是不是還……」

「杜鵑,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傻了?如果小丁真的有什麼不測,蘇雪早就衝上來找妳拚命了不是嗎?」

杜可彌一番話把杜鵑的猶豫打消不少,的確,如果丁奇被她一劍奪去生命的話,不管別人怎麼樣,至少蘇雪是不會放過她的,像現在這樣一點消息也沒有,一定是丁奇需要休養,所以蘇雪才會選擇躲藏的吧!

想到丁奇沒事,杜鵑的心情好了很多,馬上就想要衝出門去尋找他們的下落。

「等等!妳這三天只有喝酒而已,至少吃點東西再去吧!」杜可彌攔之不及,杜鵑已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了。



其實蘇雪並沒有走遠,她還留在奧地利,只是她沒有住在旅館,蘇老爺子一開始的搜查方向就錯了。

蘇雪躲在一間無人的公寓裡,那個塞了三份報紙的郵箱,顯示這裡至少有三天沒有人住了。

而且,從這裡的電話答錄內容就可以知道,住在這裡的一對夫妻要去中國旅遊,大約還要一個禮拜才會回來。

所以蘇雪當下就決定,要留在這裡好好養傷。

蘇雪出入的非常小心,盡可能的避過鄰居的耳目,這對練武有成的蘇雪來說並不困難,即使她傷在腿上也能輕鬆的做到這點。

可是,丁奇的狀況令她十分擔心。

丁奇並沒有生命危險,雖然他的心臟長在再正常也不過的左邊,但杜鵑這貫胸一劍卻是貼著心臟過去,所以丁奇受傷雖重,卻沒有死亡的危險。

這麼近的距離,以杜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失誤,唯一的解釋就是杜鵑故意留手,這也是蘇雪到現在還沒有找她算帳的原因。

丁奇的傷勢好的很快……太快了!那麼既多且深的傷口,竟然在一天之內全部結疤,到今天已經脫落大半,只能看到一堆橫七豎八的疤痕而已。

這還不算什麼,最讓蘇雪擔心的是他的右手,丁奇幾乎粉碎的右臂,即使他仍然保持著人身之形,但他的右臂竟然慢慢的生長出來,現在已經恢復到了手腕部分。

新生的右手還是黃色皮膚,但如果仔細看去,隱約可以發覺有紅色的光芒在皮膚底下流轉,一陣陣的推運到手臂斷裂處,將破損的肉體修補起來。

比起丁奇,蘇雪自己的狀況還比較糟糕,大腿上的撕裂傷在激烈的奔跑過後更是血流如注,著著實實的費了他們一番功夫才把出血給止住。

回憶起當天的情況,他們的臉上都會一陣發燒,雖說當時情況緊急,但是當蘇雪脫去長褲,露出兩條潔白渾圓的玉腿時,明知不應該的丁奇卻還是目光一轉,將她僅著一縷薄絲的方寸之地盡收眼底。

特別是丁奇用他僅餘的左手按在傷口之上時,蘇雪臉上滿滿的嬌羞神態,還有因為害羞而輕微顫抖著的身體,更是讓丁奇心中充滿著異樣的念頭。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並且包紮完畢,蘇雪套上了這家女主人的衣裙,這才叫丁奇狂跳的心臟稍稍平靜下來。

但是,這似乎是註定讓丁奇沒得喘息的一天。

「這個……我還是睡沙發好了。」丁奇看著臥室裡的一張大床,尷尬道。

「你也受了傷,我……一起睡沒關係的……」蘇雪說到後來聲若蚊鳴紅霞滿臉,但態度十分堅決,丁奇只得從她。

躺在床上,蘇雪傷疲交加很快就睡著了,丁奇卻是思慮如潮,儘管身體已經疲累不堪,但卻怎麼樣也睡不著。

身旁的蘇雪是個原因,因為不能壓到傷處,所以她是向著丁奇睡的,毫無防備的蘇雪睡顏嬌憨可愛,對正處於青春期的丁奇是個致命的引誘。

不過,更多的原因是為了杜鵑,早在蘇雪跟丁奇說過杜可彌的命令之後,丁奇就已經不在乎杜鵑對他的傷害了,她只是遵從老闆的命令而已。

杜鵑哭了……杜鵑……為什麼,哭的會是杜鵑呢?被信任的人這麼傷害,該哭的應該是他才對吧?

還有,他的身體到底怎麼了呢?總覺得……越來越不像人類了……

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之中,三天一下子就過了,丁奇漸漸習慣與蘇雪同眠的感覺,雖然她那爆炸性的好身材還是讓他手足無措,不過丁奇慢慢可以控制自己的慾望了。

這天,蘇雪出去張羅食物,用的當然是這間屋子裡的錢,他們現在可說是身無分文,信用卡一類的東西是不能使用的,如果蘇雪使用信用卡的話,馬上就會有信用卡的使用通知送到蘇老爺子面前。

所以,雖然有點對不起,但是蘇雪還是抓了一把鈔票,出門去補充食物了。

丁奇一個人留在屋子裡,因為要掩人耳目的關係,電燈不能開、電視不能看、書房裡的書沒一本看得懂,無所事事的他只好打坐練氣來消磨時間。

眼睛閉上沒多久,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從背脊骨一路竄升到了腦門,自從擁有血池以後,丁奇對這個感覺已經很熟悉了,這是有魔物或是魔族在窺探他的感覺。

丁奇猛然張開雙眼,卻發現周圍的景物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這是……」

這裡不再是那普通的公寓,而是在一間詭異無比的臥室裡面。

房間呈現一個正八角形,正中央有一張圓形大床,真真正正的超級大床,就算躺上三個丁奇都不是問題,床墊柔軟的像是把人深深吸住,丁奇現在就盤坐在床墊上面。

臥室的牆壁是以大鏡子貼成,就好像體操教室一樣的鏡面牆壁,甚至地板與天花板上也都是用鏡子構成的,鏡與鏡之間彼此重疊反射,映出了無數個丁奇的身影。

可是,這間臥室沒有燈光,但卻不覺得陰暗,沒有門窗,卻也不覺得氣悶,但也就是說,丁奇根本無法離開。

不過,光是所處環境突然改變,丁奇就知道又有不尋常的事情要發生了。

果然,其中一面壁鏡中現出了一個不屬於他的身影,一開始像是煙霧似的,然後慢慢凝聚起來,等到輪廓線條完全固定之後,竟然從鏡中掙扎出來,穩穩當當的站立在丁奇面前。

「左伯特!?」不知道這算不算乍見故人的丁奇脫口呼道,這個人影正是與他糾纏不清的吸血魔族,左伯特。

「小丁,好久不見啊。」左伯特身上一襲西裝筆挺,微綠色的眼珠子中充滿了戲虐的神色,就好像玩弄獵物的貓咪一樣。

「你又想幹什麼?這個奇怪的地方也是你搞的鬼吧!」丁奇凝神戒備,如果左伯特有任何不尋常的舉動,他馬上叫出血池把這傢伙斬成幾段。

不過現在丁奇倒是滿想聽他說些話,因為一直待在屋子裡是有些無聊了。

「別這麼見外,我可是幫了你很大的忙呢!」左伯特邪邪一笑,有恃無恐的靠在鏡牆之上,看來非常輕鬆悠閒。

「你什麼時候幫過我了?」丁奇迷糊問道。

「你以為,是誰幫你們把一路上的血跡打掃乾淨,是誰將你們引到市區,又是誰替傷疲交加的你們把追兵引開的呢?」左伯特雙手一攤,用表情來責怪丁奇的「忘恩負義」。

丁奇想想也是,他們一路奔逃慌不擇路,哪裡有時間去清理身後的血跡斑斑,至於他們擺脫追兵時的情況就更離奇了,在山區中東轉西轉竟然會跑到市區,這一切原來是有左伯特在暗中幫忙。

「你……你的目的是什麼?這裡又是什麼地方?」丁奇還是不敢輕易相信他,畢竟他可是個魔族。

「有一位小姐想要見你,我只不過是她的嚮導而已,至於這裡嘛……這裡是在夢中。」左伯特伸指彈了彈鏡面,發出了「的的」脆響。

「小姐?哪一位小姐?那位小姐也是魔族嗎?」

「那位小姐就快要到了,讓她自己告訴你她的來意吧,至於她是不是魔族,就看你的判斷能力怎麼樣了。」左伯特說完,便從鏡面「穿」了出去,丁奇還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左伯特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這裡真的是我的夢嗎?怎麼我都出不去……不是說人在夢裡面是隨心所欲的嗎?」當丁奇試著也從鏡面穿出去,卻撞的頭很痛的時候,忍不住喃喃自語的抱怨著。

既然不能跟左伯特一樣用鑽的,丁奇還有其他的辦法。

血池!

丁奇望著什麼也沒有的右手,意念再度集中,但卻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奇怪?」丁奇竟爾檢查起自己來,在夢裡他的右手已經完全恢復了,肌肉強健指節分明,一點也看不出來曾經斷裂過。

不過,丁奇這個可愛的舉動,卻引來了一陣甜甜的笑聲。

笑聲柔柔綿綿,像是女人對男人撒嬌似的,軟軟的一直鑽進丁奇心裡,彷彿群蟲噬咬般的搔癢起來。

丁奇心中警報大響,因為他發現不但血池叫不出來,就連龍鱗也對他的呼喚沒有反應,現在的丁奇等於是赤手空拳的等著別人來宰,就只差沒有說「歡迎光臨」了。

「因為這不是你的夢,而是我的夢。」話聲落盡,丁奇突然發覺鏡中的自己身後多了一個人。

一個幾乎完美的女人。

女人大約是二十歲年紀,側躺在床上,短短的黑色皮質小可愛,僅僅圍住了她胸前兩團嫩肉,露出了一大片香肩以及平坦結實的小腹,黑白相間更是對比動人。

小腹下著一件同樣材質的低腰短裙,短到根本只能遮蓋那私密之處,往上或者往下一分就會看到那令人心跳不已的地方。

再往下看,兩條長腿更是美不勝收,不但渾圓有肉曲線優美,雪膩大腿更是彼此來回磨擦,那過短的皮裙幾乎就要遮擋不住春光外洩。

女人頂著一頭深棕色短髮,使得她那魅絕的臉龐沒有一絲遮蓋,可以讓人看個仔細,雖然她的眉毛微粗、嘴唇略厚,但這卻使她更增野性,一雙如絲媚眼露骨的閃動著挑逗之意,直把丁奇嚇的魂不附體。

「妳……妳是誰?」丁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女人身上打轉,特別是那傲人的兩塊胸肉,更像是隨時都會掙脫衣物的束縛,彈跳著來到丁奇眼前一般。

女人察覺到丁奇的視線,不但沒有遮掩的意思,反而擺了幾個強調身體曲線的誘人姿勢,讓丁奇看的是一股熱血直衝上腦門,然後……

「啊!你流鼻血了!」

丁奇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滿手鮮血,女人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形,忍不住格格直笑倒在床上,嬌軀抖動之間,更是讓丁奇的鼻血狂噴不已。

「要見我的就是妳吧,妳到底是誰啊?」為了掩飾尷尬,丁奇趕緊開啟一個話題道。

女人艱難的止住了笑,答道:「的確是我拜託左伯特來找你的,我叫做『莉莉姆』……噗嗤∼」

丁奇狼狽擦著鼻血的樣子實在很有趣,想不到她的媚功竟然得到這種效果,這個叫莉莉姆的女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莉莉姆,丁奇不知好歹不知道她的身分,她可是撒旦的女兒啊!

莉莉姆還有另外一個稱呼,那就是「淫夢女妖」,她會在夜晚十分潛進男人的夢中與之交合,藉以吸取男人的精氣,是修道院的頭號大敵。

但是,莉莉姆並不是單純來吸取丁奇的精氣,雖然能得到這個贈品也不錯,不過正經事倒是不能忘記。

「小丁,我想請你幫個忙。」[/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05

[size=4]第二章 淫夢女妖

「不行!我不答應!」丁奇也不問是什麼事情就嚴厲的拒絕了,答應魔族的要求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你也不先聽聽再說,這麼快就拒絕人家了……」莉莉姆慢慢向丁奇逼近,標緻的臉蛋巧笑嫣然,聲音嗲的讓人骨頭都酥了。

面對著樣的美女,丁奇不知道為什麼心生畏懼一路往後退去,可是房間實在不大,那張大床一放幾乎就佔去了所有空間,丁奇很容易就退到了牆壁邊緣。

「你為什麼一直後退呢?難道人家的樣子很可怕嗎?」莉莉姆眉頭一皺,眼中立刻就有淚光點點,模樣盡極哀淒楚楚可憐,讓人不由自主心生疼惜,覺得惹她哭泣真是天下間最不可原諒的罪過。

當然丁奇也不例外,看到她眼中的淚光嚇得什麼也不記得了,忙道:「不是!妳很漂亮,可是、可是妳是……惡魔……」

「惡魔……你以為人家很喜歡當惡魔嗎?我根本沒得選擇,我從一生下來就是惡魔!」莉莉姆眼淚落了下來,續道:「我只不過想請你幫一個小小小小的忙而已,你連聽都不聽,就這樣拒絕人家,我……」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個不停,丁奇完全慌張了起來,雖然知道莉莉姆有很大可能是在演戲,可是,她一邊哭一邊靠了過來,被高聳的胸部頂著的感覺雖然很棒,但是丁奇卻生出了一種危險的感覺。

非常危險,因為莉莉姆的雙手不安份的在他背上來回游移,並且屢次來到他的臀部,以某種奇妙的手法撫摸著丁奇的身體,給予丁奇一定程度的情慾刺激。

哭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止了,身材高挑的莉莉姆跟丁奇差不多高,利用她豐滿的肉體把丁奇壓在牆壁上,口唇間吐出的氣息搔癢著他的耳朵,身體不停的扭動著,把丁奇壓抑多日的慾望更加的引爆起來。

更可怕的是,丁奇的臂力竟然比她弱,就算他努力掙扎了半天也沒有效果,反而使得兩具身體更加的緊密貼合了。

莉莉姆的大腿有意在丁奇的敏感之處來回摩擦,一陣陣的酥麻快感立刻如潮湧上,幾乎就要將丁奇吞沒過去。

「住手啊……」丁奇努力抵抗莉莉姆的一切誘惑,不過成效好像不怎麼好的樣子。

丁奇只感覺到渾身火熱難耐,理智一點一點的崩解了,不但開始索求肉體上的歡愉,雙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在莉莉姆身上到處掏摸著。

「想跟我快樂一下嗎?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可以讓你得到男人能獲得的最大快樂喔∼」

莉莉姆的話對丁奇來說不啻當頭棒喝,被慾火燒昏了的腦袋稍稍冷靜下來,一雙賊手也停下了「工作」。

莉莉姆話一出口,也發覺自己操之過急了,平常的她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但是這次要拜託丁奇的事情茲事體大,就連貫於誘惑男性的莉莉姆也不禁急躁了起來。

沒有什麼東西比冷靜下來的男人更討厭了的,雖然他們很快就會忘記教訓,但也不會是在這短短的五分鐘之內吧?

色誘失敗,莉莉姆很乾脆的後退了幾步,直接坐到床上去了,反正她已經掌握到丁奇的行蹤了,給她一點時間,像這樣的未成年處男對她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

雖然莉莉姆的魔掌已經從丁奇身上移開,但是丁奇卻還是蹲縮在牆角,相當恐懼似的看著莉莉姆。

好恐怖……這個女人好恐怖……只不過是幾下子的身體接觸,居然差點讓丁奇失身於她了。

「你不必這麼害怕吧?至少你也十分開心不是嗎?」莉莉姆慵懶的側躺回去,身上的短皮衣裝在她動念之際,已經轉化為一件性感睡衣了。

莉莉姆的穿著變化引起了丁奇心中靈光一閃,但卻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是他可以利用的。

「妳到底……要我做什麼事?」危機過去,丁奇的好奇心立刻佔了上風,而且在經過肌膚親密接觸之後,丁奇對她也沒有那麼強烈的反感了。

甚至,他有些意猶未盡的掃視著莉莉姆的身體,特別是在那件輕薄的睡衣底下什麼都沒穿,半透明的絲織品隱約可看透過去,胸前明顯的兩顆小小突起更是讓丁奇的目光流連忘返。

察覺到丁奇的目光,莉莉姆也不說破,只是擺了個最能展現她身體曲線的姿勢道:「我想請你去幫幫東方魔族的忙,把蚩尤解放出來,讓他們有個可以領頭的角色。」

對於莉莉姆的這個要求,丁奇只能張大了嘴,以一副最為白痴的表情來回覆莉莉姆。

莉莉姆還以為丁奇在裝傻,哪有人跟魔族打了幾場大的還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在她的旁敲側擊之下,發現丁奇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

「……你到底是怎麼得到血池的呢?」莉莉姆的頭有點痛,不過以手支額面帶困擾的她另有一番風情。

丁奇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反正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是一段故事而已……

只是,這段故事裡面,杜鵑不斷的反覆出現,這個常常生氣並且敲他暴栗的女人,現在不知道在哪裡作些什麼?

好像……自從認識杜鵑以來,還沒有跟她分離這麼久過,記得上次沒有見到杜鵑,好像是因為她喝醉了睡在浴室裡面,而丁奇以為她不在家就回去了……那已經是丁奇十三歲的事情了……

然後,隔天丁奇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作了許多不人道的處罰,於是丁奇學會了不管怎麼樣都一定要找到杜鵑,一直到丁奇都已經忘記這件事情之後,卻還是記得每天都要找到杜鵑……

不過,看來丁奇並沒有把這件往事忘掉,只是一直埋藏在內心深處罷了。

就在丁奇沉浸在回憶之中,滔滔不絕的說著過去的事蹟,敏銳的莉莉姆早就發覺這個叫杜鵑的女人對丁奇很重要。

有多重要呢?光聽丁奇竟然為了她正面對決沙利葉就知道了,別人可能不了解,但是莉莉姆可是知道沙利葉全力出擊時的力量與氣勢,沒有抱著必死決心的人是不可能在她面前直立的。

聽到緊張處,莉莉姆不由自主的追問道:「後來怎麼樣了?你是怎麼躲過沙利葉的攻擊?」

「我不能躲啊!那時杜鵑就在我背後耶!我跟她硬拚了一記,雖然受了很重的傷,不過卻成功的擋下了她的攻擊。」丁奇的語氣中沒有自豪的感覺,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沙利葉是地獄七王之一,他以為沙利葉只是一個很厲害的魔族而已。

可是,這種淡然的語氣聽在莉莉姆耳中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丁奇的實力登時被她高估了幾十個層級,還暗自責怪左伯特給了她錯誤的情報。

這下子莉莉姆得要重新擬定整個計劃了,本來她是打算色誘丁奇使他聽話,讓他去幫東方魔族把蚩尤放出來,好讓東方魔族有個最高領導人方便談判,自從耶路南德失敗以後,他們就千方百計的想要換個方式合作,但是東方魔族實在是一盤散沙,誰也不聽誰的,就算想談判也抓不出個頭來。

「妳……為什麼要我幫東方魔族放出蚩尤啊?」丁奇不明所以的問道。

莉莉姆把他們在外交上遇到的困境與丁奇說了,如果要讓丁奇心甘情願的幫忙的話,這些事情本來就不能瞞他,現在跟他說不過是趁著他防備之心大減的時候,藉機拉拉交情,也方便以後的行動。

「可是……妳確定蚩尤一定會答應跟你們合作嗎?」

莉莉姆一怔,聽說蚩尤也是在東方的神魔大戰中敗下陣來的,還被封印關了好幾千年,怎麼想也會答應一起對神族開戰……吧?

這麼一想,莉莉姆覺得他們真是急病亂投醫了,竟然在這麼情況不明的時候就下了這個決定,也許是撒旦大人復活的時刻迫在眉睫,大家都急躁了起來吧。

看來,她還得要跟那些樂觀過了頭的傢伙們好好討論一下,或者蚩尤的復活會讓東方魔族變的更加難纏也說不定。

他們差點犯下不可彌補的失誤,卻被丁奇的問話點醒了,莉莉姆心情大好,趁著丁奇在等她回話的時候,一把將他摟了過來,給了他一個極為熱情的長吻。

這個吻幾乎將丁奇給融化掉了,莉莉姆的唇齒甜的像蜜,靈活的舌頭將他到中的思想都抽乾了似的,吸吮得丁奇腦中一片空白。

莉莉姆心想:「這小子的精氣味道還不錯……」

不過莉莉姆不是竭澤而漁的惡魔,稍微嚐了嚐味道,就專心致力的給丁奇下媚功,務必要他牢牢記住這種親吻的美味。

丁奇正給她吻的魂兒都飛掉了一半,但是空白的腦中卻想起了一個關鍵。

丁奇不能叫出血池,但是莉莉姆卻可以輕鬆更換衣裳,為什麼?

莉莉姆說過,這是一場夢境,只不過是莉莉姆的夢,也就是說,這裡是她創造出來的世界。

那麼,要從這場夢境中掙脫的話,就要依靠強大的靈力來衝破?

想到就做是杜鵑的特徵,在她的教導之下,丁奇也變成這種「一有辦法就要試試看」的個性。

丁奇將全心意識收束在靈台之中,這在莉莉姆的溫柔攻勢下有點難辦到,不過憑著丁奇過人的不解風情,竟然給他成功了,成火焰形狀不停搖曳著的靈能在他腦中形成,只是丁奇一時間不知從何下手。

丁奇對於操控這種能力還是很陌生的,所以他只能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將靈力往身後鏡面推動出去,而身為這個空間主人的莉莉姆很快就發覺了他的愚蠢行為。

「究竟要不要揭穿他呢……」莉莉姆心念一轉,突然浮現了個有趣的想法,於是她不動聲色,卻暗中放鬆了對丁奇的挑逗。

丁奇對於靈力的操控雖然生疏,但是經過一會兒的練習之後,終於成功的把靈力推動,往那塊玻璃鏡面撞了過去。

玻璃鏡面一觸即破,耳中聽得莉莉姆傳來一聲悶哼,她柔軟的身軀猛然一震,嘴裡多了一股腥鹹的味道……是血嗎?

然後,丁奇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拉力把自己往後拖去,看著莉莉姆軟倒在地上,帶著蒼白痛苦的表情目送他從夢境中脫離……

等到最後一絲丁奇的意識消失以後,莉莉姆迅速的爬了起來,吐了口黑血在鏡子構成的地面上。

憑丁奇微薄的靈力根本不可能從她的掌握下逃走,不過莉莉姆現在要去跟「巴貝雷特」、「度瑪」等等其他的地獄君王商量一些事情,就讓丁奇低估了她的實力也好,況且剛才吐的那一小口血裡面,藏了她放下的一種叫做「夢魘」的魔物,身為淫夢女妖的她有資格操縱這類的低級魔物,藉以得知丁奇腦中的想法。

為了隱藏夢魘散發的微弱魔氣,莉莉姆不惜傷害自己的靈體(夢境中的她僅是靈體而已,她的真身還在別處)作為掩飾,不過丁奇的表現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多此一舉了。

丁奇根本就是死盯著她看,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這讓她想起了左伯特形容丁奇的話來:「不過是個撿到寶的笨蛋罷了!」

莉莉姆將夢境解除,靈體回歸肉身後的她竟是一絲不掛的。

莉莉姆身在人界的一間旅館中,像這種服侍的工作人類做的又快又好,不來享受一下的話倒是顯得自找罪受了。

豪華舒適的房間裡面只有她跟左伯特在,這個從東方逃回來的吸血鬼正待在床邊色瞇瞇的盯著莉莉姆的裸體。

「左伯特,你對我有興趣嗎?」

「不……不,我沒有這樣的念頭。」

莉莉姆一句簡單的問話嚇得左伯特魂不附體,雖說他對莉莉姆的美色有所垂涎,但在「淫夢女妖」威名之下,自己可不要給她吸乾了才是,這塊肥肉是無論如何也動不得的。

「哦?你是覺得我不夠美麗是嗎?」莉莉姆湊近了左伯特,一副絕美的軀體毫不保留地在他面前展示著。

左伯特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即使他知道莉莉姆絕對動不得,卻也被她的美貌迷的心搖意動不能自己,差點就要向她伸出了雙手。

就在他的手掌將要接觸到莉莉姆尖挺的胸部上時,左伯特全然被迷惑的心神突然一驚,急忙停下雙手,求饒道:「莉莉姆小姐,請原諒我的失言吧!」

莉莉姆對於左伯特竟然能在最後一刻守住心神感到有些失望,左伯特不過是個一百多歲的吸血鬼而已……看來她還是比不上媽媽,那個連撒旦都為之迷惑的「魔女」呀……

「你知道誰是杜鵑嗎?」莉莉姆強壓下失落的情緒,問起剛才一直聽到的這個人名。

不料,左伯特聽到杜鵑的名字,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連聲說道:「她是不折不扣的鬼、惡魔、吸血鬼,即使莎士比亞復生也無法形容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於萬一,從神竟然允許她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可以察覺那些所謂的神是多麼的愚昧了……」

「你的形容會不會誇張了點?」

「絕對不會!親愛的莉莉姆小姐,妳不知道,如果有任何生物比我們更稱的上邪惡,那一定是這個叫做杜鵑的女人了,『貪得無饜』這個詞根本就是為了她而量身定做的,在她面前,我們常幹的那些齷齰事根本只是下午茶而已……」

「你應該吃過她很大的苦頭吧……」莉莉姆看著這個激動的吸血鬼,想像他是受到了什麼樣的虐待,嘴角竟是不自覺的話出了一抹冷冷笑意。

左伯特畢竟是個愛面子的吸血鬼,被莉莉姆冷言冷語加上冷笑一激,蒼白的臉上出現了少見的緋紅,不敢頂嘴,但是眼中的慾火已經完全消散了去。

「我很想見見這個女人,你能替我安排嗎?」

「什麼……莉莉姆小姐,妳是認真的嗎!?」左伯特這下傻眼,要他安排杜鵑與莉莉姆見面?

「回答我的問題,左伯特!你能替我安排嗎?」莉莉姆臉色一寒,加重了語氣問道。

「這個……恐怕有點……」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了,還是把你介紹給『羅弗寇』或是『亞拉斯托』好了,他們一定很想聽聽你的遊覽歷程的。」

左伯特的額頭上留下了冷汗,莉莉姆提到的這兩個名字,前者是地獄的大判官,後者是死刑執行者,都不是左伯特想要見到的人物。

魔族東征軍失利,左伯特不但沒有奮戰到底,也沒有即時回報,反而是無所事事的四處遊覽東方風情,直到無意中遇到莉莉姆,這才被抓回歐洲來,光是這樣就夠他們整治他的了。

不過這樣被莉莉姆當作僕人一樣的呼喝,好像也是在冒著生命危險,只不過沒有那麼明顯可見罷了。

「僅尊您的吩咐,親愛的莉莉姆小姐。」左伯特哭喪著臉接受了這個任務。

「我要先回去一趟,希望我回來的時候就可以見到杜鵑了。」莉莉姆一個轉身,婀娜的身影就消失在空氣當中,只留下一臉無奈的左伯特在房裡。

「唉∼妳的要求好像很簡單,可是卻要我拿命去拚……」左伯特無奈的抱頭苦思,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這兩個女人平安的見面。


第三章 溫柔

丁奇自夢境中驚醒,才睜開眼睛,就見到蘇雪一臉擔憂的湊在自己身前,裝滿了食物的袋子被丟在一旁,幾顆艷紅的蘋果滾落在地上。

「小丁,你的臉好紅,生病了嗎?」

由於不敢使用洗衣機,加上衣服尺寸不合的關係,所以蘇雪除了身上一件寬鬆的衣服以外,底下是什麼也沒有穿的,而她為了查看丁奇的情況,雙手雙腳趴在地上,只有一張臉抬的老高,完全沒有發覺她的領口已經春光外洩了。

丁奇趕緊移開視線,想起剛才與莉莉姆的一些「互動」,丁奇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眼前的這位麗人。

這位嬌貴的大小姐,為了保護他這個什麼也沒有的人,把自己弄得這麼骯髒狼狽,對於蘇雪的付出,丁奇真的非常感動。

突然間,一隻冰涼涼的小手摸上了他的額頭,耳中聽道:「真的有些燙呢,小丁,我去倒杯水給你。」

「蘇雪!」在一種莫名的情緒之下,丁奇拉住了要去倒水的蘇雪。

一時衝動拉住了蘇雪,丁奇卻不知道要跟她說什麼好。

丁奇的困擾透過埋藏在他身上的夢魘,清晰的傳達到莉莉姆的腦中。

即使正在與地獄君王們開會討論,但是這個有趣的現象仍然讓莉莉姆產生了興趣,於是透過夢魘,將丁奇的情緒思想一絲不漏的接收過來。

不過丁奇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莉莉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也不禁佩服這個叫蘇雪的女人還真是有耐心。

雖然莉莉姆身處遠方,但是一些推波助瀾的事情還是辦的到,當下透過夢魘,傳送了一些對當前情況「有用」的語言過去。

當這些話突然出現在丁奇的腦中時,丁奇被嚇了一大跳,這麼大膽的告白不是他敢說出口的,可是……難道這就是他對蘇雪的感覺嗎?

莉莉姆淺嚐則止,她可不想讓丁奇發現那是有人在他腦袋裡面說話,於是莉莉姆就退縮到一旁,等著看丁奇「發覺自己的心意」以後會怎麼做。

蘇雪被拉著,丁奇應該是有話要對她說吧?可是他整張臉紅通通的說不出話來,看他這個樣子,蘇雪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眼中的疑問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點期待、一點竊喜、還有一點點的羞澀。

「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呢?」蘇雪的聲音小得連螞蟻的腳步聲都壓不下去,目光低垂不敢跟丁奇急切的眼神相觸。

「我……我……」丁奇「我」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句像樣的話來,這下子莉莉姆有些沉不住氣了,計算著夢魘能承受多少魔力,打算給丁奇來一下狠的。

不過,丁奇的行動卻大出莉莉姆的意料之外,他發覺自己的口才實在很糟,便乾脆閉口不言,直接把蘇雪扯進了自己的懷中。

雖然丁奇表現的很激情,但是他的內心非常緊張,喉嚨乾的不像話,心臟也像是跳到了嗓子眼上了,他根本不知道蘇雪會怎麼反應,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賞他兩個巴掌,然後憤怒的拂袖而去。

丁奇的大膽遠出蘇雪的預料,因此她心裡隱約生出了一些怨懟,像這樣不發一語就用力的抱著她,究竟是把她當作什麼了呢?蘇雪不依的輕輕掙扎著。

「蘇雪,我……可能、不,我……也許,我……喜歡……」

丁奇的話越說越亂,一雙手也摟的越來越緊,蘇雪覺得自己都快要融到丁奇的身體裡面去了。

「我喜歡妳。」最後,丁奇還是成功的說出了這句話來。

「小丁……」聽到這番告白,蘇雪覺得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滿溢出來,哪裡還記得那些小小的不滿,埋首懷中,雙手用力回抱著丁奇。

「你怎麼突然對我……對我說這些呢?」蘇雪覺得心臟都要跳停了,慌亂之下隨口找話問道。

丁奇不答,專注且輕輕的把蘇雪螓首托起,蘇雪羞不自勝的迴避著他的注視,長長的睫毛顫動著,白皙無暇的臉龐抹上了最美麗的嫣紅,濕潤的嘴唇吐著甜甜的氣息,對於逐漸靠近的丁奇沒有任何反抗。

有時,笨拙的親吻比熟練的技巧更能打動人心,在受過莉莉姆照顧的丁奇唇下,蘇雪的應對顯得遲疑、閃躲,可是丁奇卻感覺到充實,一股甜的化不開的幸福在他心中蕩漾著。

「什麼嘛∼結果丁奇這小子根本就喜歡她……這樣我好像變成好人了……」

直接窺視丁奇思想的莉莉姆,在忍受那端傳來的幸福波動之餘,不由得大嘆惡魔難為,沒想到挑撥的結果竟然是這麼的完美,真是令人心生不忿啊!

他倆的親吻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因為蘇雪發覺到丁奇不安份的舌頭以後,沒有心理準備承受這麼多熱情的她趕緊把頭偏開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丁奇的學習能力是很強的,至少他很快就能把莉莉姆對她使用的一些技巧發揮在蘇雪身上。

「小丁,你從哪裡學到這些……這些壞手段的?」蘇雪紅著臉問道。

「……我夢到的。」

蘇雪只道丁奇不肯說實話,卻只是一笑帶過,說道:「肚子餓了吧,吃點東西?」

吃飽喝足,兩人又無所事事起來,畢竟他們還算是被「通緝」中,而且這房子也不是他們的,不敢發出太大聲響,於是他們什麼也做不來。

對於剛剛的激情,蘇雪是有些尷尬的,藉口練功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在沒有得到允許以前不准丁奇進來。

這幾天除了吃飯睡覺以外也沒有事做,腿上的傷口結了一層薄薄的痂,卻還不能做太大的動作,蘇雪正好專心練功,這幾天下來收穫頗豐,只是現在心搖意動,哪裡能靜下心來練功,只是藉以迴避丁奇的目光灼灼罷了。

蘇雪只覺心頭一片紛亂,根本沒有心思練功,只是奇怪丁奇的突然告白,還有他的一些言行舉動。

坐了一會兒沒有動靜,蘇雪悄悄將房門推開一線,卻見到丁奇同樣的盤腿打坐,眼觀鼻、鼻觀心,竟然也練起了功來。

「小丁就是太聽話了一點……」蘇雪以被子蒙頭,小聲道。

當丁奇盤坐下來之後,莉莉姆馬上就趁虛而入。

不管到底要怎麼處理蚩尤的問題,先決條件是要牢牢的掌握住丁奇,所以莉莉姆一提,那些與會的高階惡魔全都同意她先行退席。

莉莉姆立刻就創造了夢境,藉由夢魘,她很容易就把丁奇給拉了進來,不過她把夢境的場面稍微設計了一下。

「又來了……咦?」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由鏡子架構而成的房間,但是正八角形的房間裡,其中一面鏡子卻是破的,鏡面後是一片黝黑的空間,往裡頭望去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正中央的大床,粉紅色的床墊略有凹下,看那形狀好像有個人躺在上面,丁奇一邊猜測那會不會是除了莉莉姆以外的誰,一邊慢慢的向床鋪靠近。

「莉……莉莉姆?妳怎麼……」

躺在床上的果然是莉莉姆沒錯,可是她前後模樣反差極大,差點讓丁奇認不出她來。

莉莉姆一絲不掛臉色蒼白的倒在床上,豐潤的嘴唇接近死灰色,一身白皙的肌膚失去了光澤,手腳末端甚至隱隱有些霧化,令人想到死亡之前的那種不祥感。

聽到丁奇的叫喚,莉莉姆似乎非常艱難的將眼睛睜開一線,墨黑色的眼珠子黯然無神,游移了好一會兒才停留在丁奇臉上。

「丁奇……」莉莉姆有氣無力的叫著他的名字。

「妳怎麼……發生了什麼事嗎?」

莉莉姆是個惡魔,然而,就因為她是個惡魔,所以丁奇對她變得這麼虛弱感到心驚,難不成是有更強的敵人出現了嗎?

「……」莉莉姆夢囈似的說了些什麼,可是聲音太小了根本聽不清楚。

丁奇湊近過去,不料莉莉姆突起發難,明明全身都沒力氣了,一雙手臂卻能將他摟個死緊,乾燥的嘴唇不停在他臉上又親又吻,每一次莉莉姆接觸丁奇的皮膚,都從他身上吸取了些精氣,正當虛弱,莉莉姆絲毫不加掩飾地吸著。

丁奇急忙用力掙扎,莉莉姆畢竟虛弱,力量不及體力充沛的丁奇,終於給他掙脫開去。

「妳……」丁奇伸手擦臉,卻發覺手上一片乾燥,莉莉姆根本沒有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再看她口乾舌燥的樣子,問道:「妳是真的出了差錯?」

吸了精氣以後,莉莉姆的臉色好了很多,雖然還是蒼白的嚇人,卻不會有那種隨時都會消失的感覺了。

「還不都是你害的,竟然在我沒有防備的時候打破夢境,害我受了很嚴重的傷害。」莉莉姆依然軟軟的倒在床上,經過和丁奇的一番拉扯,莉莉姆露出了一片雪白粉背,在她刻意製造的虛弱形象下,更顯得柔弱不堪楚楚動人。

「嗯……這個,妳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床雖大,卻是沒有被子一類的東西,丁奇想要移開視線,卻又擔心莉莉姆對他不利,只好要求她稍微遮擋一下。

「可以啊,只要你再過來給我吸一些精氣,我就可以弄衣服來穿了。」莉莉姆沒好氣道。

丁奇當然不肯,只好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臉上,盡量不去看她令人血脈賁張的軀體,問道:「妳說,妳變成這樣是我害的?」

眼看丁奇快要步入她的陷阱,莉莉姆更是難過的將凶險加油添醋的哭訴一番,最後表情哀戚的道:「看來我沒有辦法見到我那死鬼老爸了……」

「為什麼?妳的父親是誰?」莉莉姆的愁容真是讓人心疼的像是碎掉了一樣,丁奇忍不住問道。

「我的老爸,就是快要從千年的封印中復活的撒旦……我好不容易又能見到他了,沒想到……」莉莉姆眼中淚光閃爍,臉上滿滿是骨肉分離的哀傷與感慨。

姑且不論父親的身分,丁奇對莉莉姆的遭遇倒是感同身受,他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父親,丁奇的父親在某次圍捕魔物的行動中不幸身亡,他只能從媽媽的相簿裡觀察父親的樣貌,從媽媽的嘴裡聽說父親的個性,丁奇是在沒有父親的情況下過活的。

所以,丁奇見到莉莉姆對父親的眷戀之深,不但感到深深的羨慕,也有些意外的同情。

「妳……撒旦還有多久會復活呢?」

「他還有二個月就要復活……正確說來是六十六天,而我……依照現在的情形,最多支持一、兩天吧……」莉莉姆別過頭去,不讓丁奇看到她眼中落下的淚水。

可是,莉莉姆俏臉偏過的幅度不大,恰好可以讓丁奇見到淚水滑落的那一瞬間。

「一、兩天!?為……為什麼?妳不是很厲害的惡魔嗎?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丁奇聽到她的生命之火將要燃盡,非常驚訝,問起話來也變得結結巴巴的。

「那面破掉的鏡子,讓我的靈體受到了很大傷害,我的力量會不斷的從那裡流失,等到我的力量全部散去的時候,我就會枯竭而死了。」

基於一種同病相憐的心態,丁奇脫口而出道:「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呢?」

「你想要幫我?我可是要算計你的惡魔喔?」莉莉姆驚訝回過頭來,淚光閃爍的眼眸中滿是複雜的神色。

丁奇果然猶豫起來,雖然他非常同情莉莉姆的心情,但是幫助一個惡魔……身為驅魔家族子弟的丁奇心裡有些複雜。

莉莉姆見他猶豫,嘆道:「算了,你只是一時衝動罷了,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很感激你……」

「不是的!我是真的想要幫妳!」丁奇感覺到她誤會了,急忙分辨道。

「想幫我?你站的那麼遠,能幫上我什麼?」莉莉姆冷言諷刺著他,丁奇根本是站在離她最遠的一個角落上。

丁奇不好意思的搔搔頭,走了幾步來到大床旁邊,問道:「要我怎麼幫妳?」

莉莉姆面帶曖昧的笑意,反問道:「我是淫夢女妖,依靠吸取男人的精氣維生,你覺得應該怎麼做呢?」

丁奇心臟不爭氣的一跳,莉莉姆的意思很明顯了,他也不必再問下去了。

「別人……別人不行嗎?妳這麼漂亮,一定有很多人願意的……」

「你以為我為什麼死賴在這裡?那面破掉的鏡子,除了讓我的力量不斷流失以外,還害我跟你的精神連結在一起,除非這個空間重新修復,不然我是沒有辦法離開你的。」

丁奇這下子可傻了,沒想到他光顧著逃跑,卻把一個惡魔給留在了腦袋裡面。

「要怎麼才能把這裡修好呢?」

「我有辦法把這個破洞填補起來,前提是我必須吸收大量的精氣才行。」

「一定要用這種方法嗎?」

「那就要看你是想讓我康復起來,或者是吊著一條命挨日子?」莉莉姆不愧是專門迷惑男人的魔女,眼看丁奇已經對她產生了同情之心,便很體諒似的道:「唉……幫助惡魔,你的心裡一定很複雜吧。」

莉莉姆把靠近床沿的丁奇拉坐了下來,丁奇感覺到拉著他的手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連最後一絲戒心也放下了,順從的坐在她的身邊。

沉默在兩人中間蔓延開來,丁奇心裡一片亂糟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莉莉姆則是悄悄透過夢魘,推敲著丁奇的顧慮,想想要利用什麼手段來騙他就範。

丁奇對於她的同情莉莉姆一點也沒有放過,但是要讓丁奇義無反顧的為她付出,似乎還差了一點什麼東西……或者是說,丁奇還顧慮著某些東西,只不過他自己還沒有發現,所以即使以莉莉姆之敏銳也只能隱約發覺,卻不能讀取到。

「你不願意幫我嗎?」

「我很願意幫妳,只是……」

在這瞬間,一張美麗的容顏掠過丁奇心頭,莉莉姆從這短暫的訊息當中,總算弄明白了丁奇的顧慮到底是什麼。

是蘇雪,在丁奇的心裡,蘇雪的重要性比他自己了解的多了更多更多。

蘇雪對丁奇的溫柔並非沒有回報,在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蘇雪已經佔據了他心中很大的一塊地方,不久之前的告白、親吻,更是把蘇雪的地位提升到了極高的一個位置,就只等著時間來讓這段感情發酵了。

原本莉莉姆以為他們的那個吻只是一時衝動而已,也許在這些感情中揉合了依賴與恐懼,也許只要危機過去,他們的感情馬上就會生變了,不過莉莉姆現在知道她的猜測出了一些差錯,這些差錯由是她所不知道的地方產生出來的。

亡羊補牢時猶未晚,莉莉姆就著丁奇未完的話頭,說道:「只是什麼?我可先告訴你,我現在就連支持這個夢境都很勉強了,可沒有能力化成實體跟你玩真的。」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丁奇一點也聽不懂莉莉姆的暗示,急忙分辨道。

莉莉姆簡直要暈倒了,這個丁奇怎麼這麼笨!竟然連這只是夢境的暗示都聽不出來,早知道就不要裝什麼虛弱樣子,直接把他按倒在床上不是很省事?

不過莉莉姆不會做這種搬磚頭砸自己腳的蠢事,自己把自己的謊言給揭開,雖然有自信讓丁奇繼續上她的當,不過總是會多費許多功夫,這樣的買賣絕對是划不來的。

何況,丁奇的腦中還有一隻夢魘在呢……[/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05

[size=4]第四章 英雄

透過夢魘,莉莉姆釋放一些意念在丁奇腦中,這次是純粹的淫邪意念,可以催發丁奇心中的慾望。

本來莉莉姆不打算這麼做的,因為需要很強的魔力才能達到這個效果,而且對付一個毛頭小夥子,竟然還要用出這種手段,莉莉姆的自尊心有點受到傷害。

由於擔心夢魘承受不住,之前莉莉姆不敢態冒這個險,不過現在丁奇就在眼前,只要成功挑起他的慾望,到時候幾十幾百隻夢魘還不是隨便她放?這麼一想莉莉姆就決定放手一搏了。

夢魘屬於低級魔物,靠著吃食人類作惡夢時的負面情緒生存,莉莉姆強大的魔力過境,幾乎在瞬間就被衝擊的灰飛湮滅,不過還是把不少的淫慾之念傳到了丁奇腦中。

純粹的意念不同凡響,沒有語言或者動作的指示,單純只有一股意念,不過若是與原來的思緒完全背道而馳的話,這種強行注入的意念很快就會消散了,所以一般而言是無法用來讓人決定大事,只能用來引起一個念頭。

一個念頭已經夠了,因為丁奇正想著要怎麼幫她,再加上她刻意營造的憔悴可憐模樣,配合著一雙想要求助,卻怎麼也不肯主動開口的眼神,這已經足夠讓丁奇失陷的了。

有一團火突然在腦子裡燒了起來,丁奇直覺到這不是什麼好現象,想要把這團火給壓下去,可是當莉莉姆粉嫩的裸背落入他眼中時,那團火一下子燒成了一片,把他僅餘不多的理智全部燒掉了。

莉莉姆駕輕就熟的引導著丁奇的慾火,讓他盡情在這嬌美的女體上發洩,卻又不讓他完全失去理智,使丁奇可以清楚的記住他的每一分作為。

在莉莉姆的引導之下,丁奇生澀的手法越來越熟練,他也因此享受到了更多的快樂,而莉莉姆如泣如訴的嬌吟使他更加狂暴,粗魯的在莉莉姆身上大加撻伐,讓歡愉的浪潮把他們吞沒了一遍又一遍。

莉莉姆當然沒有忘記吸取丁奇的精氣,不管是為了圓謊或是本身的需要,吸取精氣都是必要的一個手段。

不過丁奇的精氣味道很奇怪,除了一般男人所有的氣味以外,還帶著一絲火焰的味道,還有另一股感覺很相近的氣味……魔氣?

吸著吸著,丁奇的精氣意外強大,吸了半天不但沒有衰竭的傾向,反而越加的壯大起來,火焰的味道增強到燙口的程度,那股魔氣更是瘋狂的提昇著,幾乎是以強灌的方式送進莉莉姆體內。

丁奇沒有發覺這一切,他只覺得身上有發洩不完的精力,而且他已經知道為什麼這間房間全都是鏡子了。

不管往哪一個方向看,在平行鏡面的反射之下,無數個彼此交纏的赤裸人影層層把他包圍起來,那張大床卻不在鏡子的映射範圍之內,於是鏡中的兩條人影就這樣旋浮在半空中,做出種種令人血脈賁張的動作。

莉莉姆帶領丁奇體會到什麼是瘋狂,讓他年輕的肉體在她身上得到充分的發洩,並以自己的手段讓他品嚐到快樂的真諦。

在一個最高的歡愉浪潮打過之後,丁奇懶洋洋的躺在床上,一雙手臂摟著莉莉姆的纖腰,心裡頭是一股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丁奇想到了蘇雪,而且生出了一陣濃濃的歉疚之意。

莉莉姆的臉龐紅潤了一些,香軟的嬌軀貓也似的窩在丁奇懷中,丁香小嘴湊到丁奇耳邊說道:「你還真不是普通厲害呢……呵呵……」

丁奇被她說的臉上一紅,也不知道怎麼回應這類話題,只好岔開道:「那個……妳、妳有沒有好一點?」

「當然好多了,我可是吸了你不少精氣呢,我倒是想問你怎麼樣?」莉莉姆估計剛才吸取的量,那已經是四、五個成年男子加起來的程度了,而且品質非常之好,吸完之後身體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多吸一些。

丁奇試著推動一下真氣,但是丹田之處卻空蕩蕩的一點東西也沒有,丁奇心頭一驚,還以為莉莉姆把他給榨乾了,越是急忙的推動起真氣來。

看著丁奇作著無效的嚐試,莉莉姆淺笑著對他解釋道:「在夢境裡只有靈力能起到作用,其他力量是不行的。」

在這個由莉莉姆架構的夢境當中,除了靈力以外的力量是不能作用的,除非對方的純力量比莉莉姆強上一個層級,不然要打破她的領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丁奇對靈力的運作還不是很習慣,不過他到底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靈力順利運作的感覺還是分辨的出來。

「看你,我就這麼可怕嗎?竟然讓你不信任到這種程度?」莉莉姆輕輕咬了丁奇的嘴唇一下,眼眸中充滿了嬌嗔之意。

「不是、不是這樣的……」儘管丁奇沒有忘記莉莉姆的惡魔身分,可是在經過這麼親密的接觸之後,他就不願意太過拒魔於千里之外……至少在莉莉姆還需要幫助的時候。

「算了,我也不怪你,我已經得到一些能量了,今天就先放你回去吧!」莉莉姆微笑著給了他一個甜吻,眼睛一閉就將丁奇推離了這個夢境。

甜吻之中,當然少不了多送他兩隻夢魘,好讓她能輕鬆掌握丁奇的一舉一動。

離開夢境,時間才不過過了幾分鐘,或者更短一些,但是丁奇已經感覺到腰部似乎有些酸軟,手腳好像也有點虛弱的感覺。

可是,雖然身體已經有疲勞的現象,但是丹田之處暖哄哄的感覺卻是有增無減,好像比被莉莉姆抓去進補之前更加強大了。

丁奇試著推動這道真氣,只覺得如臂使指勁隨意動,這股熱勁所經之處彷彿開水燙過一般非常受用,身上的大小傷口也全都加速恢復,特別是在經過右手掌的時候,熱流一下子從手腕處噴發出去,丁奇殘缺的右手瞬間生長修補,恢復的與受傷之前一點不差。

丁奇感嘆一陣,突然動了到外頭透透氣的念頭,也難怪他了,在這個什麼都不能做的地方悶了快一個禮拜,只要是正常人都不能忍受的。

摸到蘇雪房門旁一看,只見蘇雪以被蒙頭動也不動,看樣子大概是睡了,於是丁奇悄悄摸出大門,往大街上溜躂去了。

大門掩上,房中的蘇雪輕嘆一聲爬了起來,她根本就沒有睡著,剛才為了猜測丁奇靠近過來的意思還小鹿亂撞不已,怎料他卻是想出門去玩了。

蘇雪無奈之中,隨便拿件衣服包裹長劍就追著丁奇出了門去。

丁奇小心地避人耳目來到稍遠處的大街上,自由的空氣令他精神一振,也有精神來欣賞這座美麗的城市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丁奇完全聽不懂這裡的語言,就連排在高中課程中的英文他都聽的一頭霧水,更別說是法文或德文了,於是他只好瞎子摸象似的到處亂走,隨意觀賞些城市風光。

沒有嚮導的帶領,丁奇不小心走到了人煙稀少的街區,就算維也納是座極為美麗的城市,卻也有不為人知的醜惡之處,打從他在街上晃盪的時候,就有一些地痞流氓盯上了這個落單的黃種人,在他們眼中丁奇不啻是一隻肥到流油的羊,還是一隻和眾人走散,正在等著別人來搶劫他的無助羔羊。

當一群穿著五顏六色,頭髮染燙的千奇百怪的年輕人出現在丁奇面前時,他並不感到緊張或恐懼,這些人全都不比丁奇大,雖然他們之中幾個人正拿著蝴蝶刀在那裡耍弄,但是丁奇知道光憑自己一個人,完全有能力撂倒他們。

令他驚訝的是,當中有一個東方臉孔的女孩子,被他們推擠著來到丁奇面前,對他說出了不甚標準但仍在流利範圍的華語道:「他們只要錢,把錢給他們,他們就不會傷害你。」

「妳會說中文?妳是中國人嗎?」丁奇無視於周圍虎視眈眈的惡少們,自顧自的與女孩攀談起來。

女孩矮矮小小,大概只有十四、五歲模樣,穿著無袖小背心,配上一件淺綠碎花短裙,瘦小的身子顯得十分纖細可愛,露出來的肌膚顯現一種南方風情的咖啡色,一雙水樣的眼珠子不時閃露著緊張的神色,好像很不習慣做這類威脅搶劫的工作。

女孩搖搖頭,臉上一紅,說道:「我父母是新加坡人,所以會說華語。」

看著這兩人就快要聊起來,一旁的惡少不滿的以英語怒吼幾句,嚇得女孩子趕緊回了幾句話,然後轉向丁奇道:「你趕快把錢都交出來吧,不然他們真的會傷害你的……」

「可是,我沒有錢耶。」丁奇笑著把身上的口袋都翻了出來,別說錢了,就連一張小紙碎片都沒有。

女孩見他做出這個動作,發急道:「沒有錢的話,他們會生氣揍你的……」

女孩話還沒說完,就被粗魯的推到一邊,幾個惡少已經揮舞著拳頭衝了上來,口中喊著一些不乾不淨的粗話,雖然丁奇聽不懂英文,但是某種以F開頭的粗話還是聽得懂的。

對於這類流氓,丁奇也不客氣,對著衝在前頭的那人迎面就是一拳,他刻意收斂了力量,只把那人打的鼻血四濺倒摔出去,卻沒有把他的頭骨給轟爆了。

另一個手裡攢著刀子的惡少,一刀子刺了個空,腳下給丁奇一拌直摔了出去,手上的刀子還扎傷了自己,鮮血流了一地,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些以為丁奇是隻肥羊的惡少們,突然發覺其實他們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丁奇的打擊既快且力,一拳一掌的都是打在要害上面,雖然沒有傷及人命,但是沒躺個三、五天是別想任意活動的了。

眼看惡少們就要被丁奇全部擊倒,其中一個已經被打倒在地上的人,竟從懷中掏出了手槍,對著丁奇「嗙嗙嗙」的連開了好幾槍,幸好那人被打的頭暈眼花,加上丁奇從眼角餘光中發現了他的動作,這才搶先一步避開了子彈。

即是如此,丁奇仍不免心頭一陣狂跳,雖然他遭遇生命危險的次數還頗多,可是被槍彈攻擊倒還是第一次,槍砲類武器之強大早已深植人心,丁奇也不能免俗的在心理上有很大壓力。

眼看那人正在重新瞄準,丁奇趕緊搶上一步,一腳把手槍踢開,又在那人臉上重踢一記,將他踢暈過去!

其他人一看連最後的王牌都失效,發一聲喊全都跑光了,那些被打倒的人也都連滾帶爬的逃走了,只留下那個新加坡女孩半跪坐在牆角,一副受盡了驚嚇的模樣。

「啊,讓妳見到不好的場面了,真是不好意思……」丁奇伸手去拉女孩,卻發覺她的眼中突然射出很強的光芒。

「你會功夫?」女孩看過很多電影,對那種只憑著一人之力,就可以打敗眾多壞人的神奇技藝有著不可思議的崇拜,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親眼看到這種她以為只會在電影中出現的功夫!

「呃、這個……」

「啊!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了,有功夫的人都不會說自己會功夫的!」女孩自以為懂規矩的說道。

女孩這段話差點沒把丁奇噎死,現在就算他極力否認,也只會招來女孩「我早就知道」的眼神罷了。

丁奇暗嘆一口,只好提起別的話題道:「妳怎麼會跟這些人混在一起?你看起來不像是這種女孩子。」

「我……我……」女孩子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個結果,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我們快點走,不然『洛比』馬上就要來了!」

丁奇身不由己的被女孩子拉著走,一邊還要問道:「洛比是誰啊?這附近的老大嗎?」

「嗯,他有很多手下,也有很多槍,就算你會功夫也打不過他的。」女孩拖著丁奇在維也納街區中左轉右轉,這可苦了跟在後面的蘇雪,既不能讓他們發現,又要追上本地人的腳步,好幾次差點就跟丟了。

也幸好杜可彌等人都把搜尋目標放在外地,維也納只有幾個高級幹部在,這才使得街上狂奔的他們躲過被發現的可能。

女孩拉著丁奇來到一棟公寓,附近出入的都是和她差不多年紀的青少年,各式人種膚色在這裡都見的到,丁奇猜想這裡是某所學校的宿舍。

丁奇猜想的沒錯,這裡就是學生宿舍,宿舍呈現一個「口」字型,電梯樓梯等都在中央,從樓梯間出來就是一條首尾相連的走廊,兩邊都是掛了號碼牌的灰黑色門板。

來到三樓,女孩推開一間掛著「三二七」號碼的房間,房間不是很大,有著三張書桌床(就是底下是書桌,上面是床的東西),卻只有一張書桌床上擺著書,其他都空蕩蕩的沒有東西在上面。

「這裡是我住的地方,我叫『華彩兒』,叫我彩兒就可以了,你叫什麼名字呢?」女孩關上門,卻打開了話匣子,一雙眼睛死盯著丁奇,手是怎麼也不肯放了,好像很擔心她一鬆手丁奇就會不見似的。

「我……我叫丁奇……」丁奇實在是怕了她那種看待奇珍異獸的眼神,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僵硬起來。

「你身上連一毛錢也沒有,一定沒有住的地方吧!你可以住在我這裡,我沒有其他室友,所以還有兩張床是空的。」

「我們今天才見面,妳就這麼放心我?妳不擔心我對妳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嗎?」

「不軌?不軌是什麼意思?」華彩兒的中文並不是那麼的靈光,所以不了解意思的她睜大了眼睛望向丁奇,等待他的解釋。

華彩兒的問題差點把丁奇擊倒,特別是他已經不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年,這就讓他更難回答她的問題了。

「總之,那是很不好的事情……」丁奇困窘的敷衍過去,卻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忙道:「我不能住在這裡,我還有一個……一個同伴在等我!」

「同伴?那也沒關係,你可以跟他一起……」華彩兒話沒說完,突來的巨大敲門聲使她嚇的跳了起來。

「碰碰、碰碰碰碰!」毫不客氣的敲門聲,似乎在預告著來者不善。

「你先躲起來!」華彩兒把丁奇藏在一個沒有使用的衣櫃裡面,然後才慌慌張張的打開了門。

丁奇沒有讓華彩兒把衣櫃掩上,他輕輕用指頭頂住了衣櫃門,藉著那一點點的視野看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幾個人從門口魚貫而入,這幾人雖沒有惡少們般的鮮亮衣衫,但是臉上的神情也不怎麼正經。

他們簇擁著一人而來,那人臉上帶著一體成形的墨鏡,頂著一頭棕紅色的頭髮,灰色的西裝外套下卻搭配著一件花襯衫,襯衫既不扣也不紮,露出了底下一副強健的身軀與濃密的體毛,他毫不掩飾的把槍枝掛在腰間,露出了一截銀白色的槍柄。

洛比的臉形輪廓稱得上帥氣,不過鼻頭嘴角卻帶著邪氣,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令人十分不舒服的氣息。

華彩兒用英文與他們說起話來,講的又急又快,丁奇只能隱約聽懂華彩兒不停的叫那人做「洛比」,想必他就是這附近的老大了吧!

他們講什麼丁奇一點也聽不懂,只看到華彩兒不停搖頭,那個洛比的臉色越來越壞。

就在丁奇猜測是不是有關自己的事情時,洛比突然吼了幾聲,揚起手來就賞了華彩兒一個巴掌,把她整個人都打翻了過去,接著還掏出槍頂著她的頭,威脅似的大吼幾句,只見華彩兒嚇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嘴角還掛著一絲鮮血,十足受盡欺負的女孩模樣。

此情此景,丁奇只感到一股熱血衝進腦袋,不顧一切後果就想要衝出去!


第五章 黑幫老大

丁奇還是沒有衝動,因為那枝銀白色的手槍一直頂在華彩兒的太陽穴上,丁奇很擔心洛比會不會一受到刺激,手中的槍枝就擊發而傷害了她。

洛比又罵了幾句,收回手槍,對著那些跟班一揮手,一群人呼啦啦的全都走個一乾二淨。

丁奇趕忙出來,抓起華彩兒的臉蛋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左邊臉頰上腫了一大塊,嘴裡都是血,雖然傷口不大,可是那模樣也真夠嚇人了。

「你沒有衝出來真是太好了……」華彩兒一邊說話,嘴角還一邊冒著血渣子,不過看她的表情倒是很欣慰。

「妳先不要說話!剛剛那個人就是洛比嗎……點頭或搖頭就好!」

華彩兒先點點頭,遲疑了一下以後又搖搖頭道:「他是小洛比,是這附近的壞蛋頭子,老洛比是整個奧地利、瑞士、甚至一路到義大利北部都有勢力的大黑道頭子,你只有一個人是打不完他們的人的。」

「妳知道他父親的勢力,所以才叫我不要出來?他剛才跟妳說了什麼?」小洛比那一下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腫起半天高的臉頰慢慢青紫了起來,看的丁奇是有些歉疚了。

「就是問我你跑到哪裡去了,剛才那些逃走的人跟他說,當時只剩下我還留在現場……」華彩兒這時把口中大部分的血都吞了下去,味道腥腥鹹鹹的有點噁心,她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就因為這樣他就打妳?」

「我想,大概是逃走的那些人跟洛比說了我什麼壞話,這種事情常常都有,你不必在意……」華彩兒輕輕輕輕的碰了一下臉頰,痛到都有些麻了。

「妳為什麼不報警呢?」

「報警沒有用,一定會有人替洛比坐牢,然後他就真的會殺了我的!」華彩兒說起這些好像理所當然的一樣,聽得丁奇是寒毛直豎起來。

丁奇正想著要怎麼幫她,耳中卻聽到華彩兒天真的道:「不過,既然你會功夫的話,一定可以打倒那些壞人的。」

這是什麼邏輯……

丁奇很少看電影,特別是功夫電影更是少看,所以對華彩兒的奇怪理論根據沒有了解,只以為她是單純的認為邪不勝正罷了。

華彩兒卻沒有打算這麼簡單就放過他,一把抓著丁奇,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起自己的生活情況,比如平常都做些什麼、有些什麼朋友來著。

聽了聽,丁奇察覺到她所謂的朋友,也只不過是一起上課吃飯、住的比較近會彼此打招呼的人而已,根本就稱不上是真正的朋友,甚至連酒肉朋友都算不上。

這當然也是跟華彩兒內向的個性有關,她之所以會向丁奇說這麼多話,也是因為把他當成了英雄,不然平時的她可是說一兩句就會臉紅的。

察覺到了女孩的寂寞以後,丁奇就坐了下來隨興所至的與她聊天,這一聊可不得了,從白天聊到了晚上,女孩子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直躲著的蘇雪等不到他們聊完,竟然靠在華彩兒門邊上就睡著了。

一直到丁奇驚覺時間已晚,不知道蘇雪在那家裡有多麼擔心他,趕緊告辭出來,卻發覺蘇雪竟然就睡在門口外邊。

「蘇雪……」前後一對照,丁奇也知道了他根本就沒有瞞過蘇雪的眼睛,不由得有種做壞事被抓到的感覺。

蘇雪這樣不讓他發現的跟了一天,雖然後來他只是待在這裡聊天,不過蘇雪這樣空等一定是很無聊難受的吧……

看著蘇雪雙手抱膝的睡姿,一頭如瀑長髮都拖到地上了,腦袋向後靠在硬冷的牆上,俏臉側著一邊,好像睡的十分熟了。

「蘇雪、蘇雪。」丁奇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蘇雪一下子就驚醒了。

蘇雪還來不及怪自己大意,發覺叫她的人竟然就是丁奇,俏臉一下子炸紅起來,大小姐慌了手腳,不知道要解釋還是生氣自己跟蹤他的事情。

「我們回去吧。」丁奇親了親她的額頭,握起了蘇雪的手。

蘇雪從困窘變為羞澀,小羊似的給他牽著,一路出了這間宿舍門口。

來到門口,兩人卻都犯傻了,丁奇是給拖來這裡,對來的路一點印象也沒有,蘇雪也是追著人來的,誰也不知道要怎麼從這裡回到他們的避難窩中。

華彩兒才剛目睹丁奇離開,卻看他馬上帶著一個女人回來,而且還是明艷不可方物的超等級美女!

她一時被蘇雪的美麗迷住了,光是坐在書桌前發呆,什麼話也不曉得要問。

「那個……我們不知道回去的路……」丁奇搔搔頭,對華彩兒說起他們的困境。

華彩兒一楞,這才想起這樣盯著別人看是很沒有禮貌的,急忙偏開視線,囁嚅道:「對、對不起……」

因為她還是坐著的關係,所以她那一下急偏頭,腦袋還撞在了書桌床旁的鐵梯子上,發出了「咚」的一聲響。

蘇雪看著眼前的情景有點想笑,卻因為完全不相識關係不好意思太放肆,只好用手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不過華彩兒從她彎成月牙似的眼珠子裡看出了笑意,原本就內向的她更是漲紅了滿臉。

「嗯……那個……」丁奇又把自己的問題說了一遍,華彩兒聽完他問題後拍著胸脯答道:「沒問題,只要告訴我地址,我就可以把你們帶回去。」

地……地址?

丁奇、蘇雪對望一眼,那個臨時住處說不定就這樣者找不到了……

不過也還好,至少他們都沒什麼貴重東西留下來,說走也就走了,只希望那對夫妻回來的時候,不要因為屋子裡亂七八糟而太過憤怒吧。

「這位漂亮的姐姐就是你的同伴嗎?」華彩兒溜到了丁奇身邊,悄悄用眼角瞟著蘇雪。

「對,就是她。」

「她好漂亮啊∼」華彩兒發出了真心的讚嘆,接著問道:「你們是一對嗎?」

「這個嘛……」丁奇又搔搔頭,偷眼看了一下蘇雪,發覺她轉過臉去故意不望向這裡,可是一雙耳朵好像特別豎尖了起來。

「我喜歡她。」

蘇雪腦中一陣暈眩,全身突然不可抑止的顫慄起來,基於某種不可知的心態,她忍不住開門衝了出去,一溜煙跑的人影不見,只剩下瞠目結舌的丁奇、華彩兒兩人。

「我問了不該問的事情嗎?」華彩兒有點擔心的問道。

「不是,不關妳的事,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丁奇出到走廊四處張望了一下,蘇雪可是展起了身法,早就走的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這兩人待在這裡的事情,總算是確定了下來,能有一個美麗的姐姐作伴,華彩兒高興都來不及,更何況丁奇偷偷告訴她,這位姐姐可是比他厲害的多了。

比丁奇還要厲害的人……

「小丁,你到底是跟她說了什麼?怎麼她看我的眼神都有點怪怪的啊?」

住在這裡兩天,蘇雪終於趁著華彩兒去上課的時候問道。

「她很迷功夫電影,我只不過跟她提過妳比我厲害。」

這兩天來,除了他們出入的時候要注意著點,別讓人知道這裡多了兩位房客以外,其他的盥洗飲食等等反倒沒有那麼困難了,只不過在這裡的一切花費都是華彩兒出的,這點讓他很過意不去。

蘇雪是沒說什麼,只是暗下決定等到困境過去了,一定要好好報答這個小女生來著。

華彩兒倒是出乎他們意料的富裕,她的父母是新加坡的富商,特地送她來歐洲留學,只是沒想到會被流氓纏上。

「對了,那天妳怎麼會跟他們混在一起,妳明明是個好女孩子啊?」丁奇隨口問道。

經華彩兒一番解說,丁奇才知道原來會遇上她完全是場意外,早在許久之前就有人盯上他了,然後在幫手趕去的路上碰上了華彩兒,正好有人認識華彩兒,知道她是新加坡人又會說華語,就半拉半架的把她給帶上了。

華彩兒對此沒有多少抱怨,她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不會遇到你了。」

丁奇不好答話只能一個勁的傻笑,他實在有點抓不準這個女孩子的腦袋裡裝了些什麼。



夜,丁奇睡覺的時候又被莉莉姆找去了。

還是那間房間、那張大床,莉莉姆正坐在床沿等著他來,身上兩條細細的繩子在胸前交叉,一片薄薄散發著絲綢光澤的布片只能遮擋柱最重要的部位,

莉莉姆見到丁奇進來,俏臉微紅,似是想起了他們之間的親密舉動。

丁奇就更不濟了,臉都紅到了脖子上,雖然來到這裡,目光怎麼也不敢往莉莉姆身上看,但是不管看向那裡,鏡子中都會映照出她姣好的身形,最後丁奇只好盯著那塊一片漆黑的破鏡。

「妳好一點了沒有?」

「因為你的努力,我已經好很多了……」莉莉姆來到男孩身後,像丁奇這樣年紀的人對她來說還只是個小孩,她咬著丁奇的耳垂道:「從來沒有人是為了救我,所以才跟我……跟我『那個』的……我很感激你。」

莉莉姆的臉紅可不是刻意製造出來的形象,在她近千年的生命當中,確實有沒有人抱持著善意與她結合,就算不是一看到莉莉姆就撲了上來,也只不過多支持了一會兒,就在她的艷光照人之下色慾薰心兒原形畢露了。

因為這個小小的原因,莉莉姆決定讓丁奇享受到更多更美妙的「服務」。

丁奇不再逃避莉莉姆的手指,他不否認莉莉姆確實帶給他很大的快樂,而他也在莉莉姆的領導之下,漸漸學到了一些取悅女人的手法。

莉莉姆打算好好指導他,丁奇可是少數精氣強大到令她吃驚的人,而且他的精氣不同一般,吸收之後會讓莉莉姆渾身熱呼呼的非常舒服,這種美妙的感覺當然要讓他持續下去,並且要讓丁奇掌握更多的技巧,好讓她也能盡情享受男女之間的趣事。

「小丁……」莉莉姆的輕聲叫喚也有著誘惑性,急促的鼻息中突然吐出了他的名字,然後在丁奇有所回應之前又以唇堵住了他的口舌。

丁奇的慾火很快就被點燃起來,他順著莉莉姆的指示運用手指與舌頭,努力的嘗試著回報於她,而丁奇越是努力,莉莉姆的反應就越加狂野,幾乎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啊!這個感覺……來了!要來了!!」莉莉姆感覺到一股火熱的力量衝進她的身體裡面,莉莉姆貪婪的吸收著丁奇的精氣。

丁奇源源不絕的釋放著他僅有的一切,充沛的精氣不但沒有絲毫衰竭的跡象,反而更加的壯大起來,帶給莉莉姆一次又一次的驚喜。

「小丁,你真是太棒了……」莉莉姆在他身上又親又吻又舔,將他稍微平息下去的慾望再度點燃了起來。

就算丁奇再怎麼年輕力壯,經過十數次纏綿的他也感到疲倦了,另一邊莉莉姆的精神卻明顯旺盛起來,一點不顧丁奇的辛勞,頑皮的玩弄著屬於丁奇的一部份肢體。

「莉莉姆……」丁奇捧起她的俏臉,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一記,問道:「妳見到父親以後,有什麼想跟他說的話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莉莉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奇怪道。

「沒什麼,就是……想知道一下……」丁奇躲開莉莉姆追問的眼神,不願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然而莉莉姆從重新放下的夢魘當中,還是捕捉到了他的真實想法,這小子是渴望父愛來著?

說起這個,丁奇當初被母親送到杜家的時候,還很期待師傅會是一個很像爸爸的人,沒想到卻是個大不了他多少的女孩子,所以才衝著杜鵑吐舌頭,結果被她一腳踢進池塘裡去……

接收了這些訊息,莉莉姆突然覺得眼前的男孩可愛起來,很想跟他多膩一會兒,多逗著他玩……

這種感覺,就好像……撿到了一隻寵物似的!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這還是我第一次跟他見面呢。」

原來莉莉姆算是撒旦的遺腹子,在她母親還懷著她的時候,撒旦就被打落了地獄關了千年,所以她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她那個讓人稱讚、曾經是天上所有榮光眷顧的第一天使,如今是地獄之王的撒旦大人。

兩人又聊一陣,莉莉姆這才心滿意足的把他送了回去。

丁奇醒來的時候天才剛濛濛亮,蘇雪還在另一張床上熟睡著。

經過了一夜的消耗,丁奇手腳發著軟,可是體內的真氣卻是澎湃洶湧奔騰不已,在他體內四處竄走,衝擊著他的經脈都有些發痛了。

丁奇急忙疏導亂竄的真氣回歸丹田,途中他試著運氣,發覺真氣的流動順暢許多,而且耳目五感都更加清楚了,連蘇雪綿長的呼吸聲也盡入他的耳中。

在這種時候,華彩兒已經在準備上課了,她輕手輕腳的整理著書本筆記,以免吵醒了床上的兩位「大俠」。

丁奇也不叫她,目送著她悄悄掩上門,細細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遠去,然後就聽不見了。

丁奇正準備再瞇一下,突然宿舍門口傳來一聲尖叫,聽聲音竟是華彩兒發出來的!

丁奇不假思索一推窗戶從三樓一躍而下,蘇雪同時驚醒過來,但是她睡覺的時候衣服穿的少了,不能就這麼衝出門去,只好趕緊套衣穿褲,這才跟著丁奇的腳步追了出去。

華彩兒的房間在大門一邊,所以丁奇一落下來正好在出事地點附近。

只見十幾個流氓打扮的人正與華彩兒拉扯著,其中一個左手臂包在繃帶裡掛在脖子上,咬牙切齒的指揮著那幾個人。

幾個人見丁奇從半空中飛下都是一驚,直到丁奇一伸手把華彩兒攔在身後才清醒,紛紛叫罵起來,其中叫罵的最大聲的就是那個手臂傷殘的人了。

丁奇不記得他,他卻記得丁奇,他是那天被丁奇痛毆的其中一個惡少,他回去以後越想越生氣,但卻找不到丁奇,於是只好來這裡找華彩兒出氣,沒想到卻在這裡遇上了丁奇。

仗著人多,惡少很快就忘了上次的教訓,一陣叫囂之後十來個人一起掏出了傢伙,也就是些短刀之類的小東西,不過丁奇還是不敢大意,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又在懷裡拽了把槍在。

「華彩兒,他們是來找麻煩的嗎?」

其實根本不用華彩兒回答,光看他們挺著刀子衝過來就知道了,對方竟然展現了這麼強烈的敵意,丁奇自然用不著對他們客氣了。

丁奇一腳把衝在最前面的那人踢飛,接著打折了後面偷襲他的手臂,光靠這幾個小流氓是無法傷到丁奇一絲一毫的,但是丁奇還要分神保護以狂熱目光注視著他的華彩兒,活動範圍不由得被限制了一些。

即是如此,丁奇還是很輕鬆的就把他們打發了,直到他們抱頭鼠竄跑到看不見了,丁奇才回過頭看顧華彩兒道:「妳沒事吧?」

「我沒事……可是,他們會去跟洛比告狀的……」華彩兒一臉愁容的望向那些流氓逃走的方向,好像十分擔心的樣子。

「洛比是嗎?告訴我怎麼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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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06

[size=4]第六章 談判

「你要去找洛比?」華彩兒有些慌了,急道:「不行的!你……你會被他們殺死的!」

雖然華彩兒熱愛功夫電影,但是現實與夢想的區別她還分的出來,對於丁奇這種送死的舉動,她是怎麼也不會認同的。

「我覺得小丁的決定很正確,可以請妳告訴我們怎麼去找那個洛比嗎?」蘇雪現身道。

其實她早就到了,只是看看現場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流氓,她才不想露面給那些小混混言語輕薄的機會,蘇雪可都是聽得懂的,所以她就隱身一旁靜觀其變。

丁奇的決定,其實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既然華彩兒和他們的關係已經曝光,那不如直接去找對方的老大談判,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不過蘇雪也知道,在這樣對對方什麼也不了解的情況下,成功的機率相當低,蘇雪一再的思考著要怎麼提出讓對方知難而退的條件。

雖然有點頭痛,不過蘇雪倒是不怎麼擔心,假如談判破裂,只要把她蘇家大小姐的身分一公佈,就算那個洛比是黑手黨頭子也要給她幾分面子。

只不過,如果公佈了蘇雪的身分,那麼他們恐怕就躲不下去了。

三大家族不光只有表面的力量,由於他們的人都是最好的「打手」,所以在地下世界裡也有一定的份量。

在兩人的聯合堅持之下,華彩兒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只是她也不知道要怎麼找到洛比,於是只好留在宿舍等洛比來找他們。

還不到一個小時,一群人就風火火的衝進了華彩兒的宿舍,帶頭那個正是丁奇那天躲著見過的洛比。

洛比的打扮與那天大同小異,差別只在那件襯衫的顏色而已。

一群人加上洛比一共九個,面對這麼多人橫眉豎目來勢洶洶,華彩兒顯得有些害怕,但見丁奇和蘇雪俱是一派鎮靜,慌張的心理不由得也安定了下來。

洛比一馬當先闖了進來,誰也沒看到就光是注意到了蘇雪,這個東方美女穿著樸素,卻不能減少她的美麗於萬一,雖然她的神色冷漠的叫人難以靠近,但是一雙漆黑的眼瞳像是要把人心都給吸了進去。

「你就是洛比嗎?」東方美女檀口輕吐,在叫到他的名字的時候洛比只覺骨頭一酥,差點被她把魂都勾去了。

洛比暗暗得意,沒想到來幫手下出個氣,竟然可以遇上這麼一個尤物,看來等會兒可以好好的樂一樂了。

「把他們抓起來……別傷了女人!」

那些跟著洛比有段時間的手下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紛紛淫笑著往女人逼近,像這樣的超級大美女真是不多見……

「啪啪啪啪!!」蘇雪猝然發動,在這些人臉上全都賞了一個巴掌,那些人完全沒看到她是怎麼出手的,臉上就傳來了一陣刺麻痛楚。

丁奇見蘇雪動手更不打話,前衝一步雙手一扣洛比肩膀,他用上了擒拿的手法制住洛比雙臂,讓他沒有機會拔出手槍。

洛比的手下見到老大被制,心中都是一個念頭:「如果小洛比受到什麼損傷,老洛比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些手下都是老洛比精心挑選用來保護他兒子的,個個都是受過傭兵訓練的特級保鑣,只要不是遭到毀滅性的攻擊,光憑這八人就可以抵擋五十個人以上的圍攻,他們也算是非常強大的一隻小型部隊了。

可惜,雖然他們在武器使用以及團隊配合上是丁奇等人遠遠不及,但是個人的格鬥技巧卻是不如,如果對手只是一般武者的話那還有的一拚,不過他們遇上的卻是蘇家中的天之驕女,一生中除了杜鵑以外未逢敵手的蘇雪!

蘇雪一陣掌劈腿踢下手毫不留情,一下子把八個保鑣通通擊倒,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帶著骨折脫臼的傷勢,不過這些保鑣也算硬氣,明明手都抬不起來了,卻還是一聲不吭的倒了一地。

洛比驚訝的看著保鑣們倒下,自己的手下他當然清楚他們有多少斤兩,沒想到這個東方美女外表艷麗,身手竟是這般高明。

「洛比,我想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

蘇雪對丁奇一示意,丁奇便鬆手後退,不過順手把他的手槍給收走了。

「妳想要談什麼?」洛比鐵青著臉反問道。

「我想跟你談談關於這個女孩的事情。」蘇雪一指華彩兒,續道:「我希望你的手下可以不要再找她的麻煩。」

「這個女孩?」洛比上上下下打量著華彩兒,怎麼也看不出她有哪裡值得這樣大動干戈的,問道:「她有什麼特別的嗎?」

「她是我們朋友。」蘇雪堅定道。

「朋友?」洛比嘴角撇了撇,這讓他原本就相當邪氣的容貌更加像個壞蛋。

不知道為什麼,蘇雪突然想到了康之行,也許是因為這兩個人的氣質還滿相近的吧?

「沒錯,她是我們的朋友,有什麼問題嗎?」兩個討厭的形象重疊起來,蘇雪不自覺的眉頭微皺。

「我似乎感覺不到放過她的理由……這麼問好了,你們是誰?你們有什麼特別的嗎?」洛比摘下了墨鏡,他的眉毛眼角全都斜飛上揚,給人一種頗為精悍的印象。

「你現在可是落在我們手裡,似乎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吧?」蘇雪一看到他的全貌,心裡那股討厭的感覺更盛,總覺得一陣煩悶噁心,真想狠狠的痛揍他一頓!

「妳真的以為我是落在你們手裡嗎?我只是不想讓這幾個人白白送命罷了。」洛比目光陡然一利,語氣增強道:「可是你們惹我生氣了!」

洛比一挺胸,渾身骨節霹啪作響,身形瞬間拔高了一呎有餘,同時全身肌肉暴漲毛髮激生,面目也尖銳起來!

「狼人!」丁奇、蘇雪同聲驚呼,這下可不得了,狼人的力量與速度都是超群的,不小心應付的話很容易被他跑掉。

華彩兒完全傻住,楞楞的看著洛比變身,一時之間腦袋轉不過來,就連害怕也不知道了。

變身為狼人的洛比腳下發力,飛快的繞行房間一周,丁奇和蘇雪一左一右護向華彩兒,然而卻沒有受到洛比的攻擊。

然而房裡一陣血光四射腥味撲鼻而來,那八個保鑣都給抓斷了喉嚨,個個眼球暴張死不瞑目!

華彩兒哪裡見過這麼血腥暴力的場面,雙眼一閉竟然暈了過去。

「你們膽子滿大的嘛∼見到我的真面目竟然沒有大聲尖叫?」洛比得意的舔著他染血的掌爪,退到門邊把出路給堵住了。

「只不過是狼人罷了……」蘇雪冷哼一聲舉掌上前,雖然她手無寸鐵,不過一個小小的狼人還不放在她眼中。

洛比對蘇雪有膽子上前來竟是一楞,就只這一楞之中,蘇雪已來到他面前舉掌就劈,雖說狼人皮粗肉厚,卻也給蘇雪這一下劈的痛叫連連上跳下翻。

洛比這才知道對手不好惹,雙爪連揮卻是連影子也摸不到,只是碰壞了不少東西,在這之中左肩與右腹側分別重重挨了一記。

不過蘇雪的動作被狹小的房間所限制,左右閃動的幅度並不是很大,雖然洛比要直接擊中她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那些不受蘇雪意識控制的部份就沒那麼幸運了。

洛比探手抓向蘇雪面門,蘇雪機伶的一偏頭,可是一頭如瀑長髮卻給他抓在了手中。

丁奇一見此景心中大急,血池劍發,暴喝道:「放手!」

可是洛比聽不懂丁奇喊出的中文,加上他手中突然出現的血池,一時之間反應不及,手臂應聲落下,濃稠的鮮血噴了蘇雪一臉!

這劍速度快得連丁奇都有些吃驚,不過他沒有多少時間思考,因為洛比痛吼一聲便往門口衝去,丁奇當然不會讓他得逞,血池一展劍勢鋪天蓋地,把洛比牢牢的圍困在劍陣當中。

「洛比!我們並不想傷你性命!」蘇雪眼睛被血滲入睜不開來,但聽他痛吼不斷,急忙出聲喊道。

洛比聞言安靜下來,丁奇也隨之散去劍勢,但卻不敢稍有大意,血池依然牢牢抓在手中,人也緊緊守在房門邊。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洛比像是一隻鬥敗公雞般的垂頭喪氣,在開口的同時也慢慢退化回人類模樣。

只是他的衣服經過身形變化的撕扯早已破爛不堪,露出許多強壯的身體部位,蘇雪臉色一紅目光偏移開去。

「你應該有聽說過,我們是三大家的人。」

「三大家!?」洛比受到的驚嚇可不小,張大了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

小洛比是個狼人,老洛比當然也是,他曾經告謝過小洛比有哪些驅魔組織不要去招惹,其中由於杜、蘇、歐陽三家關係密切,所以被當成了一個組織。

小洛比橫行維也納街區,當然也曾經遇過幾個驅魔組織的人物,只不過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現出原形罷了。

「這個女孩是我們的朋友,相信你不會再找她麻煩了吧?」蘇雪抹去了臉上血污,說道。

洛比想想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女孩惹上三大家實在划不來,可是如果就這麼放手,那他可就面子丟大了。

洛比顯然不擅長運用理性思考,要他忍一時之氣好像要他的命一樣。

門口和窗戶都被守住了,不過……

洛比猛然站了起來,揮著剩下的一隻手,橫向一跳對著牆壁重重一拳,在瞬間化成的狼人手臂將壁面轟出了一個大洞,然後他就從洞中奔逃出去!

「快追!」

其實不用蘇雪指示,丁奇在洛比站起來的時候已經動作了,只是沒想到他會採取這麼激烈的手段來逃亡而已。

丁奇從洞中追著洛比過去,卻被埋伏起來的洛比一拳打了回去,摔的他是七暈八素頭腦昏沉不已。

「小丁!你還好吧?」丁奇一下子倒飛回來確實嚇了蘇雪一跳,也顧不得追擊洛比,急忙來到他身邊查看傷勢。

除了腦側有一點擦傷以外,丁奇可以算得上是毫髮未傷。

「我沒事……洛比呢?不能讓他跑掉啊!」

只不過這麼一耽擱,熟悉地形的洛比已經跑的不見人影,蘇雪只看到他消失在街角的最後一瞬間。

「他跑掉了……」蘇雪自忖追不上洛比,只好退回來再想想應付的辦法。

「可惡!沒想到那傢伙竟然是狼人!」丁奇爬了起來,看著昏倒的華彩兒還有滿室混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現在該怎麼辦呢……」蘇雪看看這裡的情況,這恐怕不是他們倆個人可以處理的問題了。

兩人對視許久,始終想不出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出來。

「還是……通知他們吧!」

「可是,這樣他們就會知道我們還留在維也納了。」

「蘇雪,如果不通知他們的話,華彩兒會有危險的。」丁奇凝重的握住蘇雪纖手,說道。

「……」蘇雪沉吟一會兒,才道:「只要是你做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丁奇突然低下頭來在蘇雪額上親了一口,蘇雪一下猝不及防,臉紅的像顆蘋果一樣,羞道:「你怎麼……怎麼突然這樣……」

「謝謝妳,蘇雪,我好喜歡妳……」丁奇一把將蘇雪攬住,不再給她逃跑的機會。

雖然不是不知道丁奇的心意,但蘇雪心房卻還是一陣抖動,只覺得胸口悶的都快化了,她本能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卻被丁奇抓住了不肯放手。

蘇雪感覺到一陣沒來由的恐懼,她的心像是無根的浮萍,隨時都有可能飄離開去,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漂浮不定的感覺,自己都變得不認識自己了!

就在蘇雪考慮要怎麼掙脫他的懷抱時,丁奇先一步的鬆開了雙手。

說也奇怪,剛剛還在害怕的東西,一但失去以後竟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那就趕快通知他們吧!」把這件事情確定下來後,丁奇便過去照料華彩兒了。

蘇雪無奈之下,先弄醒華彩兒,問清楚了地址,便出去找公共電話了。

「剛才、剛才那是什麼?洛比……洛比怎麼會變成怪物的?洛比到哪裡去了?還有那些……那些屍體是怎麼回事?你們殺人了嗎?我會不會被當成殺人犯抓起來?」華彩兒整理了一下思緒,連珠炮似的問題卻蜂擁而至,讓丁奇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好。

見到丁奇困窘的神色,華彩兒總算發覺自己問的太快太多了,可是她的確有許多事情想要知道,特別是那幾個怒目圓睜的屍體,雖然已經沒有任何威脅性了,但是華彩兒光看著就覺得心驚肉跳。

「妳慢慢說,我會全部回答妳的。」

沒想到這句話卻引來華彩兒一陣驚慌道:「我絕對不會把你們的事情說出去,我可以發誓!所以,不要殺我……」

電影中,所以準備殺人滅口的壞蛋,總是會非常大方的把所有事情通通說出來,華彩兒以為她也是遇到了這樣的狀況。

丁奇既好氣又好笑,不過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情,也就放棄了趁機嚇嚇她的念頭,柔聲道:「我不會殺妳的,我是好人啊!」

接著丁奇就按照著杜家「緊急事故應變手冊」上的條例,一一向華彩兒解釋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保證她一定能得到充分的保護云云。

丁奇還是第一次執行這項任務,以往都是由師叔伯們來做解釋,因為這項安定人心的工作非常重要,多半都是由經驗豐富的人來做的,不過現在也只有丁奇能安撫她了。

華彩兒聽的一楞一楞的,如果不是她親眼看到洛比變成狼人,她恐怕會以為丁奇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不過,她現在也有點懷疑這不是真實事件,而是集體幻覺。

「妳乖乖的在這裡等著,會有人來這裡保護妳的。」丁奇想了一下,覺得光是說這些好像還缺少了什麼,又道:「很感謝妳這兩天的照顧……」

「小丁,可以走了嗎?他們馬上就要來了。」蘇雪重新出現在房門口,催促著丁奇。

蘇雪剛才使用普通線路,加上說的話又十分簡短,對方根本沒發覺她就是這幾天來讓老闆們找的焦頭爛額的蘇大小姐。

不過,只要他們一接到華彩兒,再回頭詢問通報的人是誰的時候,他們的身分也就呼之欲出了。

然後,雖然明知道沒什麼用處,丁奇還是叮嚀她道:「不要跟那些人說起我們的名字還有長相。」

「為什麼,他們難道不是好人嗎?」

「不是!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丁奇話聲一大,把華彩兒嚇了一跳。

兩人之間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不過沒有持續多久就被蘇雪打破道:「小丁,我們該走了。」

丁奇向蘇雪點點頭,離去之前擠出了一絲微笑道:「來這裡的都是好人,至於不要洩漏我們身份的原因……我想,說不定,我可能是壞人吧……」

華彩兒動了動嘴唇還想說什麼,可是丁奇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當中了。



「蘇雪,我是壞人嗎?」

「傻瓜,你怎麼可能是壞人呢,壞人哪有像你這樣的……」


第七章 尋人

禍不單行這句成語好像是為丁奇量身訂做的一樣,這天他們離開了華彩兒的宿舍,遊蕩一陣,到了中午竟然下起陣雨,雨來的既驟且急,兩人根本躲之不及,只好暫往街邊的一家咖啡館中躲避一陣。

咖啡館是一間木造建築,桐油色的木材很有讓人放鬆的氣氛,而對丁奇和蘇雪來說,門口招牌上寫的兩個中國字「歡迎」也是吸引他們的主要原因之一。

當渾身溼透的他們進到咖啡館中時,一個年輕女孩正在門邊試著扭乾衣服下擺,在天藍色花紋T恤與牛仔七分褲之間,不小心露出了一段白皙的肌膚。

女孩子發覺有人進來,往旁邊小退一步,同時擡起了頭來……

「丁奇……學長!?」

「蘭莉雅!?」

很顯然蘭莉雅也是來躲雨的,只是就這麼不巧的選中了同一家咖啡館。

突然的見面使得雙方都呆立在原地,倒是蘇雪揪了丁奇衣領就要往外走,可是蘭莉雅接下來的話打消了他們繼續逃跑的念頭。

「等等!師傅他已經決定給學長一個解釋的機會了!」蘭莉雅身形一動,竟然搶在蘇雪之前擋住了門口。

不過,比起蘭莉雅大有進境的身手,丁奇還更在意她剛才所說的話。

「妳是說老闆給我機會解釋?」丁奇心中一熱,這樣他就可以結束這種四處躲藏的生活了。

況且他有自信可以把一切都說明清楚,因為還有水兒可以幫他做證。

丁奇開心之下恨不得馬上飛奔回杜可彌處,但卻給蘇雪和蘭莉雅兩女聯手拉了下來道:「也不急在這一時,看外頭雨那麼大,我們就先休息一下再說。」

三人找了一個空位坐下,由於心情很好的關係,他們很快的就言笑盈盈起來,這一桌地方立刻成為了店中的目光焦點。

而蘇雪自然是焦點中的焦點,蘭莉雅清新的少女氣息也吸引了不少注意,相較之下丁奇一點也不顯眼,甚至好些人沒發覺兩女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在。

丁奇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而且蘇雪她確實是很吸引人的目光啊!

不一會兒,侍者端著餐盤過來,替他們送上飲料,給蘇雪送上的卻不是她所點的拿鐵,而是一杯加入大量鮮奶油的Vienna Coffee。

「我沒有點這個。」蘇雪以為他是送錯了地方,說道。

「經理說,這杯Vienna當作送給美麗小姐的見面禮,希望妳在維也納玩的愉快。」侍者答道。

蘇雪推辭不過,只好舉起那杯「維也納」向看不見的裡間致意。

淺嚐一口,咖啡香醇順口,那苦味略重的口感,與冰涼的鮮奶油調合成一股深遠的味道,是以法蘭絨濾網結合中研磨咖啡豆所創造出來的高級氣味,此外還附贈了一塊手工烘培的小餅乾。

餅乾也是咖啡口味,那仍帶著點溫熱的鬆脆酥軟香氣,嚐在口中一點也不會被咖啡的香濃蓋過,四周的桌上全都有這塊小餅乾,好像來這裡喝咖啡一定要配著這種餅乾似的。

「蘇姐姐真有魅力!連喝咖啡都有這麼好的待遇。」蘭莉雅不無羨慕的說道。

「小丫頭說什麼呢!」

「蘇姐姐不要嚇我,我很膽小的。」蘭莉雅狀似畏懼的往丁奇身邊一躲,同時卻咯咯嬌笑著。

丁奇感受到久違了的和諧氣氛,忍不住笑了起來,受到他的影響,兩女也不由自主的笑彎了腰。

談笑間,丁奇問起蘭莉雅怎麼會來這裡,她只是笑笑著說因為要指導她的關係,所以杜可彌不管到哪裡都會帶著她。

不知不覺中暮色已垂,雨也已經停了,侍者提醒他們營業時間早已結束,之前是因為外頭雨大,所以才讓客人多坐些時候。

蘇雪一去,擠在咖啡館裡的客人也哇啦哇啦的散光了。

當咖啡館將門鎖上之後,從裡間走出一個人,竟然是歐陽家主歐陽文!

「沒想到蘇雪竟然會跑到我店裡來……」

「老闆,您看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不可能,她只是單純來避雨罷了,這場雨可不在大家的意料當中。」歐陽文吩咐道:「要注意的是蘭莉雅,她可是大老遠的跑了兩條街,最後才衝進這裡來的,杜可彌說不定發覺到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你們以後行止要更加小心。」

侍者點頭告退,歐陽文從窗戶中看著濕漉漉的街道,喃喃道:「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



「你們到底都躲在哪裡?怎麼我們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蘭莉雅突然想到了這個疑問,馬上就提了出來。

丁奇將他們這幾天的行蹤,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蘭莉雅,包括躲在別人家裡,還有後來借住華彩兒宿舍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不過卻隱去了關於莉莉姆的一切事情。

當丁奇提到宿舍的時候,蘭莉雅臉色一變,急問道:「你們說的宿舍,是不是在那邊過去大概兩條街的地方?」

「對啊,怎麼了嗎?」

「我們今天接到通報,趕過去看的時候只發現一片混亂,現場有幾具屍體,但是沒有看到你說的那個華彩兒!」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八點十二分,之後就一直在附近搜索魔族的蹤影,除了一些散發著魔氣的血跡之外就沒有發現了。」蘭莉雅回想起當時的狀況,那八具死不瞑目的屍體給了她很強的震撼。

八點十二分……距離他們離開大約有二十分鐘的空檔,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丁奇與蘇雪對望一眼,丁奇道:「我很擔心……」

「我也是,我突然有不好的預感。」蘇雪眉頭緊皺,轉頭望向那根本看不到的街區。

­「蘭莉雅,妳可不可以帶我們去現場看看?」

蘭莉雅想起那裡的屍體,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答應道:「現場……可以啊!學長開口,我怎麼能不聽話呢?」

有認識路的人帶領,他們很快就回到了華彩兒的宿舍,那間房間連同被洛比打通的那一間,都已經被封鎖起來,值得慶幸的是隔壁沒有人住,因此削減了其他人受到牽連的可能。

負責這處封鎖的幾個人,在看到蘭莉雅帶人前來的時候,竟然也不詢問,只是向她點了點頭就示意她可以進去了。

丁奇對此沒什麼感覺,蘇雪倒是發現這小妮子的職權已經大大的擴張了。

畢竟……是杜家之主的親傳弟子啊!

房間裡已經收拾乾淨了,不過在那個畫了白線的地方留下了一大灘的暗褐色澤,仍在時時刻刻的提醒大家這裡曾經堆滿了屍體。

三人四處搜索一陣沒有發現,倒是找到了華彩兒的手機錢包,這讓丁奇更是擔心了,如果華彩兒是自己走掉的,那她應該會把這些東西帶著,不會像這樣被壓在幾本書冊下面。

「小丁,情況不太妙,華彩兒恐怕不是自願離開這裡的。」蘇雪在牆壁的破洞旁邊,發現了一截黑色的衣袖,丁奇依稀記得那是華彩兒早上穿著的短外套的一部份。

華彩兒不見了……丁奇怔怔的看著那截袖子說不出話來,他現在的心情有些緊張,他好擔心突然聽說在哪個荒煙漫草的地方發現了華彩兒的屍體。

雖說他與華彩兒萍水相逢,認識也不過這兩、三天,但是她卻在丁奇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義無反顧的給了他幫助,又把他當作英雄一樣崇拜,要說心裡沒有半點得意那絕對是騙人的,只是丁奇可以把這種心態控制住,沒有讓它影響了自己的行為。

畢竟,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蘇雪,丁奇不會忘記自己與她有多少差距。

閒話少說,華彩兒失蹤,丁奇憂心如焚,但是左轉右轉沒有個著落,只是徒惹心頭煩躁而已。

「小丁!你來看看這個!」蘇雪穿過破洞來到隔壁,撥開一處雜亂倒塌的書本雜物,底下現出了一個漢字,寫的是「西」。

由於華彩兒的房間堆積大量屍體的緣故,所有的搜查工作都集中在那裡,隔壁卻是沒有人理會,因此錯過了這個十分重要的線索。

看這字的筆觸色澤,竟然是以手指沾血寫成的,加上筆劃淩亂,恐怕是在緊急之中倉促寫就的。

「西?意思是西邊嗎?」丁奇一擡腿就要衝,還是蘇雪慎重把他攔了下來。

「真是的,什麼不學就學了杜鵑的衝動……」蘇雪一邊責怪他,一邊指揮道:「先通知公司的人,讓他們多派點人手幫忙尋找,要找的女孩子是新加坡人,身高大約一百六十左右,淺咖啡膚色,短髮,會說中文……」

蘭莉雅急急忙忙的把蘇雪交代的事項交代下去,門口的那兩個人就是最好的傳令兵。

一陣緊急通報之後,三大家留在維也納的人手幾乎全都動員起來,除了三位老闆沒有驚動之外,就只有杜鵑找不到人,打她手機也不接。

「大概又在哪裡喝醉了……」

救人之事越早越好,三人同時決定不等杜鵑,先往西方搜尋再說。

夜色漸深,下過雨的維也納有些微涼,亮起了路燈的街上依然有著不少遊客,吵吵鬧鬧的把露天酒吧點綴的十分熱鬧。

不過在這熱鬧的街道中,許多東方臉孔疾走而過,偶而停下詢問一個叫做華彩兒的女孩子,在得不到答案之後便繼續奔馳而去。

「三大家留在這裡的人手只剩下二十六個,要做地毯式的搜索恐怕有困難。」蘭莉雅向他們說明道。

「怎麼只留下這麼點人?」

蘭莉雅白了一眼丁奇,嗔道:「還不是為了找你們,我們都快忙翻天了!」

被這麼一說,丁奇也只能搔頭傻笑著應付過去了。

蘭莉雅手機突響,只聽她接起道:「嗯……在哪裡……多久時候了?」

放下手機,蘭莉雅轉過頭道:「有消息了,有人在上午的時候看到一個獨臂人拖著一個東方少女,少女的樣子好像十分不情願,會是她嗎?」

「獨臂人應該就是洛比沒錯,他的手是我砍斷的!」

看著蘭莉雅的表情浮出些許驚訝,蘇雪急忙補充道:「洛比是個狼人。」

蘭莉雅頓時露出了然的神情,招手道:「跟我來。」

蘭莉雅帶路的腳步沒有絲毫遲疑,一開始走在大路上沒什麼感覺,可是當她鑽入小巷之後,那種毫不遲疑的感覺越發明顯了,她在崎嶇的巷道內左右穿梭,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目的地。

最後他們到達了一條細窄巷子的盡頭,左右兩邊盡是緊閉的窗戶,幾道逃生梯懸掛在離地約一人高的地方。

「蘭莉雅,妳怎麼這麼熟悉這裡的路啊?」丁奇好奇道。

「也是為了找你啊!這幾天我幾乎把維也納都走遍了!」蘭莉雅故意轉過頭去不看丁奇,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不過老早就等在那邊的人可沒有閒情逸致陪她耍脾氣,出聲招呼道:「蘭莉雅小姐,妳總算到了。」

對此蘭莉雅卻只是微微點頭示意,問道:「發現什麼情況?」

「根據通報,那個叫華彩兒的女孩子就是被帶到這裡面去了。」那人指著一間矮小平房的木門,說道。

平房只有兩公尺左右高度,進到裡頭想必更加矮小,牆壁上佈滿了灰黑色的裂縫,木門看起來已腐朽了,好像一推就會風化一樣。

「那你們還待在這裡做什麼?還不進去救人!」丁奇急道。

「裡面有很多人,我們這樣衝進去只怕不妥。」

橫看豎看,這間矮小的平房也不像是會有很多人的樣子,丁奇也沒聽見房裡有任何的呼吸人聲。

蘇雪功聚雙耳同樣沒有發現,於是靜靜的盯著那人等待解釋。

「屋子裡面沒人,人都在廚房底下的地窖裡,要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進去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才在這裡等蘭莉雅小姐過來主持。」那人可是認識蘇雪的,所以在回話當中不自主的有些慌張。

「為什麼是蘭莉雅?杜老闆呢?杜鵑呢?難道連一個可以掌控大局的人都沒有嗎?」蘇雪突然提出了幾個尖銳的問題,蘭莉雅不由得稍稍變了點臉色。

「妳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是的,雖然說妳是在場中輩分最高的,但是我可不希望接到錯誤的指示。」蘇雪冷然回應。

由於三位老闆平輩論交,所以蘇雪雖然是蘇老爺子的孫女,但是中間還多了一個老爸,所以計算起來輩分倒是比這小妮子還低了一點,照規矩來說是要聽從蘭莉雅調度的。

「什麼時候了還吵!先把華彩兒救出來再說!」丁奇難得的生氣了,華彩兒這樣柔弱的女孩子落到壞人手裡,還不知道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眼前這兩個女人卻先吵了起來。

「哼!」兩女在哼聲上倒顯得十分一致,不約而同的把臉偏轉過去。

「這位先生是……」其他人見丁奇竟敢斥責蘭莉雅及蘇雪,不由得對貌不起眼的丁奇產生了一絲敬畏之心。

蘭莉雅就算了,畢竟在他們眼中的蘭莉雅也不夠成熟穩重,但是蘇雪卻大大不同一般,與杜鵑由來已久的鬥爭就不說了,光是她蘇家千金的地位,如果她老爹一直不回來的話,那她可就要接掌蘇家的一切了,這不只是蘇家內部的體認,更是其他兩家的共識。

這樣的蘇雪被這個年輕小夥子斥責了,而且她竟然一句話都不回!

「情況緊急,就別再多問了,衝進去就是!反正在裡面的不是流氓就是魔族,不用擔心傷到好人!」

「裡面有魔族!?」這些人並沒有收到關於魔族的消息,他們收到的命令只是尋找一個叫做華彩兒的新加坡人而已。

「不用擔心,那個魔族已經被丁奇學長砍傷了,只要小心應付不會有太大麻煩的!」蘭莉雅出面替丁奇護航道。

不料眾人一聽魔族被丁奇砍傷,又聽蘭莉雅叫他學長,對丁奇的信心一下子水長船高,士氣也隨之昂揚起來。

殊不知蘭莉雅的一聲學長,指的不是杜家內部的稱呼,而是真正的學長與學妹的關係。

蘇雪雖覺不妥,不過矮平房的門已經被撞開了,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能不能順利的把華彩兒救出來。

地窖裡的人顯然正專注著什麼事情,就連門板撞在牆上的聲音都沒聽見,還從厚厚的地窖縫隙中傳來大聲嘻鬧的聲音。

丁奇喚出血池一劍破開地窖厚門,一股濃重的酒氣竟然直衝而上,丁奇更不打話,一馬當先的帶頭衝了下去。

地窖被破開的時候,底下的人終於從酒精及藥物中清醒了一點,只是發軟的手腳根本擋不住丁奇闖進來,何況丁奇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有許多三大家的精銳弟子!

華彩兒果然在這裡。

但是,看到華彩兒的慘況,丁奇的怒火一下子轟燒起來,仰天發出了一聲憤怒已極的狂吼!

「你們這些混帳!我要殺光你們!!」[/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08

[size=4]第八章 破碎

華彩兒被剝成一隻白羊似的,軟攤著被丟在地窖的一個角落,幾個男人在酒精與藥物的雙重作用之下,恣意的在她瘦弱的身子上馳騁獸慾。

從早到晚,華彩兒早已失去了抵抗哭叫的力氣,眼淚口水在臉上流了又乾、乾了又流,穢跡斑斑的身子隨著粗暴的動作無意識的擺動著,細緻的肌膚上少不了大量淩虐的痕跡,水樣的眼珠子沒有了神采,空洞的望著地窖的頂部。

騎在華彩兒身上的幾個畜生正在興頭上,也不管有人衝下來,仍在繼續著他們不堪入目的動作。

丁奇舉起了拳頭,他第一次對人類興起了這麼強烈的恨意,也是第一次想要殺人……或許他們不該被稱作為人,丁奇想要殺光眼前的這堆畜生!!

一拳轟在最靠近那個人的胸口,丁奇可以感覺到骨頭折斷的觸感,看著那人口噴鮮血的往後飛去,他沒有快意的感覺,只有更加狂暴的怒氣從心裡噴發出來!

一股熱流從丹田之處湧出,提供丁奇高速移動的身法、暴力揮拳的力量、還提昇了他五感的靈敏,然而這股熱勁卻同樣在灼燒丁奇的經脈,將他的雙目染上一片赤紅,舉手投足之間,竟然隱隱帶著一陣熾熱的氣息,被這種拳勁打中的人,無不滾地慘叫,渾身好像在被烈火燒烤一樣。

但,即使慘叫、呻吟不絕於耳,丁奇心中的憤怒卻沒有絲毫的減少,瘋狂的揮動著拳頭,把眼前一切會動的東西都給破壞掉!

地窖裡的十幾個人馬上就被擺平了,但是丁奇卻沒有停手,對著那些已經躺倒在地的人仍然一陣暴打。

「小丁!」

「學長!」

蘇雪與蘭莉雅的叫喚他都聽在耳中,也知道她們這聲叫喚是為了什麼,可是丁奇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繼續追打著那些血流滿面哀求討饒的畜生們。

「小丁!夠了!你會打死他們的!」

蘇雪上前伸手一攔,把丁奇揮到一半的拳頭抓了下來。

拳掌相交,蘇雪只覺手掌一麻,她所施展的卸勁手法竟然不管用,一股熱勁沿著經脈向上延燒,逼的她必須運氣相抗。

丁奇的拳勁提昇到只比蘇雪略遜一籌,加上蘇雪並沒有全力以赴,悶哼一聲,竟踉蹌一步被震開來去!

受到蘇雪出手的影響,丁奇這一拳只有小指擦過對方額際,重重的打在了地板上。

這一拳過後,丁奇終於強壓下心頭怒火,扭頭去看華彩兒的情況。

已經有人把華彩兒扶了起來,並給她披上寬大的外套。

丁奇擠上前去,喚道:「華彩兒,是我,丁奇啊!」

華彩兒沒有任何反應,眼淚、鼻涕、口水不受控制的垂流而下,手腳無力的任人擺佈,好像一具壞掉的肉娃娃。

相距兩尺開外,丁奇已經可以聞到她身上的陣陣異味,一陣腥羶騷味直鑽進丁奇鼻端,其氣味之濃濁直叫他幾欲嘔吐,心頭的怒火在此時全都化成了悲哀,眼淚一下子衝上了他的眼眶。

「請你讓開,她可能被施打了大量毒品,我們要盡快把她送去醫院!」

丁奇抹去眼淚,讓開之後又跟了幾步,幾步過去卻是停了下來。

他跟去對華彩兒一點幫助也沒有,說不定還會礙手礙腳,在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丁奇決定不要跟著他們過去。

丁奇惡狠狠的回轉過頭,問那些人道:「是誰把她弄成這樣的?!」

那些人沒一個聽的懂,一個個全都傻在那邊,直到蘇雪在旁邊替他把問題翻譯一遍,他們才有了回應。

「他們說,是洛比帶她來的,她被送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蘇雪話聲一滯,似乎在想著那些話要怎麼翻譯才好。

「已經怎麼了?」丁奇急著追問道。

「已經被欺負過了……」蘇雪說的婉轉,不過丁奇還是懂了。

「洛比在哪裡?」

這次不用等到那些人犯傻,蘇雪就肩負了雙方溝通的職責。

那些人雖然不會說中文,但是身體語言全世界都通用──他們搖頭。

「洛比在哪裡?」丁奇重擊其中一個人的面頰,那人的臉頰立刻高高腫起呈青黑色,他的面頰骨已經被打裂了。

那人慘嚎著拚命搖頭,但是丁奇一點也不心軟,每問一次「洛比在哪裡」就在他身上加上一拳。

直到那人昏死過去,丁奇都沒有得到答案,然後他又把目光移向被驅趕成一堆的其他人。

「學長……」蘭莉雅看到他兇狠的模樣,心下惴惴,忍不住輕聲的叫他一下。

「不要打擾他。」蘇雪阻止了蘭莉雅接下來的話,仔細的觀察著丁奇的一舉一動。

「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好可怕,一點都不像原來的他了!」蘭莉雅看著丁奇又揪起了一人來,問的還是那句「洛比在哪裡?」

各種混亂的聲音開始出現了,有的人開始怒罵,有的人則不斷的討饒,也有人只是抱著膝蓋發抖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的。

當丁奇把第二個人也打的昏死過去之後,隨手又拎起了一個人來。

那個人幾乎崩潰了,他開始快速的說話,說的既快且亂,蘇雪要非常專心才聽得懂他在說些什麼東西。

「他說的都是一些洛比常常會去的地方,還有發生麻煩時找洛比的方法。」蘇雪繼續聽著,直到那人說的話開始重複,才把剛才聽來的消息都告訴給丁奇知道。

「離這裡最近的是哪裡?」

「沒用的,洛比受了那麼重的傷,他一定已經離開維也納,回去尋求老洛比的庇護了。」蘇雪分析道。

既然洛比沒有動員維也納的黑道力量,那就一定是落荒而逃了,如果他什麼也沒做的繼續留在這裡,那反而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我就去追!」丁奇神情激動,一雙拳頭捏的「喀喀」作響。

「你追的到嗎?那裡可是人家的地盤,可以藏身的地方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要怎麼找?」蘇雪冷冷反問,使得丁奇滿腔彭湃一下子落在了空處,悶漲漲的好不難過。

「難道,就這樣讓他跑了嗎?」

「也不是這樣……光憑我們幾個是抓不到洛比的,要對抗的不只是一、兩個狼人那麼簡單,老洛比還是黑幫大老,要想抓到他們倆個,必須依靠家族全力動員才行。」蘇雪教訓得丁奇也夠了,是該指引他一下,不然恐怕他會傻呼呼的衝到別人的槍口底下。

「我們現在就回去!」丁奇迫不及待的轉身就走,蘇雪自然是跟著了,可是蘭莉雅卻被留下來處理那些惡棍。

沒辦法,在見識過丁奇的狠勁以後,眾人都不敢要求他處理這裡的事情,擔心他一個心情不好,下令把這些人通通活埋了怎麼辦?所以只好請求「原定指揮人員」留下來處理了。

蘭莉雅看著這堆蜷曲在一起,臉上驚慌身上帶傷的惡棍,確實不知道怎麼處置比較好,雖然他們的行為讓蘭莉雅也十分痛恨,但是沒有像丁奇那樣想要殺死他們的衝動,只好讓當地的警察來接手這檔子麻煩事了。

跟著領路人,丁奇和蘇雪來到老闆們下榻的飯店,只見蘇老爺子早就等在大廳,一見蘇雪回來忙不叠的迎了上來。

「爺爺……」望著蘇老爺子擔心的神色,蘇雪不由得感到歉疚,讓他老人家擔心了這麼多天。

孫女兒的歉疚蘇老爺子全看在眼中,他只是溺愛的撫摸著孫女兒的頭頂,說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蘇老爺子此舉惹的丁奇也愧疚起來,畢竟是他把人家寶貝孫女拐帶了這麼些天,不說些什麼好像過意不去的樣子。

蘇老爺子察覺了丁奇的動作,忙對他說道:「先別急著對我說話,你們家那個胖子還在等你問話呢!我希望你能等正事說完了以後過來一趟……不管多晚都要過來!」

蘇老爺子這已經不是要求,而是命令了!

丁奇只能點頭諾諾稱是,在問明瞭杜可彌的房間所在之後,他便獨自一人上樓去了。

來到門外,丁奇極力收拾忐忑的心情,輕輕的敲了下門,然後就聽到杜可彌的聲音道:「是小丁嗎?快點進來,我等你有一段時間了!」

丁奇依言進入,發覺房裡不只有杜可彌,連水兒那個小東西也同樣在場。

「我已經問過水兒,知道你身體的異變是怎麼回事,我也可以相信你能夠控制魔化的部分不再擴散,不過你還是要千萬小心,如果發覺有什麼不對勁,馬上通知家裡人,以免發生什麼不幸……」

丁奇覺得奇怪,他以為很難解釋的事情竟然這麼容易就化解了,真不知道水兒是怎麼跟他說的。

杜可彌話聲一頓,續道:「你還記得杜家子弟所必須遵守的訓示嗎?」

「記得。」丁奇不明白老闆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不相干的問題,但他還是恭恭敬敬的答了。

「告訴我第十二條是什麼。」

「不因武功心生驕傲、不以武功恃強淩弱……」丁奇心中一動,難道是為了他痛打那群惡棍的事情?

「你還記得就好,那麼你應該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犯了這一條規矩吧?」杜可彌話聲漸厲,臉上長存的和善笑意完全消失不見。

「可是,老闆,他們對華彩兒……」

「這不關我們的事,我們的責任是消滅擾亂世間的魔物,這類事情是警察的責任,我們沒有必要也沒有權力管理全世界的秩序。」

「難道我們對那種發生在眼前的犯罪也不聞不問嗎?」

「小丁,我們是驅魔人,不是正義使者。」

丁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傻怔怔的呆立著,嘴巴一張一合卻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杜可彌見他這副模樣,嘆道:「很殘酷嗎?小丁,不過這的確是事實,我們的責任只在對抗魔物方面,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難道,我們連那種人渣也要保護嗎?」丁奇的問話裡已帶有明顯的疑惑,他少有的對驅魔家族本身起了懷疑。

「是的,如果他們遭受魔物攻擊的話,我們必須要保護他們。」杜可彌斬釘截鐵的答道。

「為什麼?他們……他們做出了那種不可饒恕的事情……」

「小丁!能不能饒恕不是你來決定的,這個世界還有一種叫做法律的東西!」杜可彌高聲提醒丁奇道。

「可是、可是……」丁奇總覺得有哪裡出了差錯,但是他卻怎麼也找不到。

「小丁,我知道華彩兒是你的朋友,也知道她幫了你很多,但是也不能因為這樣,而忽略了最基本的規矩。」

規矩……丁奇啞口無言了。

強烈的無力感把丁奇的肩膀都壓垮了下來,他有氣無力的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請容我告退了。」

「嗯,也好,關於這次你擅用武力的問題,就等到回去之後再做懲處吧。」

丁奇只覺一陣陣倦意湧上心頭,至於被處罰什麼的根本就不在意了,默默的退出房間,卻是站在門口發呆了好一會兒,腦中思緒亂起,但是過多的雜念反而堆積成一片空白的感覺。

「在想什麼呢?」水兒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推了推丁奇。

丁奇被水兒一堆驚醒過來,長嘆一聲道:「沒什麼……只是,有一些相信很久的東西碎掉了……」

「你是說杜可彌講的那番話?可是看起來不像啊……」水兒幾千年來跟過的主人很多,除了丁奇以外每一個都是脾氣古怪的傢夥,因此造成她很會看人臉色的本領。

只是,就算她發覺別人心情不好,也不會放低姿態,有時候還會故意去激怒人家。

丁奇心情確實低落,對於水兒的諸多騷擾波瀾不興,弄得水兒反而自己生氣起來道:「喂!你到底怎麼了啊!?」

看著水兒氣嘟嘟的樣子,丁奇只是拍拍她的頭,說道:「對不起,我有點累了,明天再跟妳說好嗎?」

「小丁,我不是小孩子,不必用這種哄騙的語氣跟我說話!」水兒不滿的道。

丁奇一楞,他倒是忘記了這一點,水兒外表上看起來是嬌俏可愛沒錯,不過她的年紀可不是會讓人輕易的蒙混過去。

「對不起……我的心情很不好,我等會兒還要去找蘇老爺子呢。」丁奇伸手揉亂了水兒的頭髮,惹來她一陣白眼伺候,不過大致上好像接受了丁奇的道歉。

「好吧!今天就先放過你,明天一定要老老實實的招供喔!」水兒一邊整理著頭髮,一邊反怒為笑的回去她自己房間裡了。

水兒前一刻還氣呼呼的,怎麼一下子就轉變了臉色?

女孩子……就算她是存在的幾千年的劍靈,也同樣的讓人難以捉摸啊!

丁奇來到了蘇老爺子門外,在敲門之前他心裡一陣發虛,真不曉得蘇老爺子叫他一定要過來一趟是什麼用意。

這邊丁奇還沒敲門呢,裡面蘇老爺子就發覺有人在門口徘徊不定,呼吸心跳也亂的一踏糊塗,好幾次還給厚厚的地毯拌了腳,重重的腳步踩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是小丁嗎?進來吧!我正在等你呢。」

蘇老爺子的話聲好像就在耳邊響起,嚇的丁奇渾身一縮,卻只能硬著頭皮推開蘇老爺子的房門。

進入房中,只見那張寬大的書桌上,竟然擺放著一副筆墨,青銅紙鎮下壓著一張平整的宣紙,上頭寫了幾個龍飛鳳舞的草書,雖然是中國字,不過丁奇看不懂蘇老爺子寫的什麼字來著。

「蘇老爺子……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蘇老爺子含笑望向站的筆直的丁奇,說道:「不必這麼拘束,坐下再說。」

丁奇畏畏縮縮的端坐在整個房間的最角落處,臉上緊張的神情分明是在等著蘇老爺子的責備。

「別這麼緊張,老頭子只是想跟年輕人聊一聊而已。」蘇老爺子取出了整套茶具,自顧自的擺放起來道:「你身體魔化的事情,已經跟杜胖子講清楚了?」

「是的,老闆已經從水兒那裡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說到這個,丁奇心裡是一陣輕鬆,這樣他就可以繼續在杜家的生活了。

蘇老爺子聽了之後略顯驚訝,問道:「水兒小妮子跟他講清楚了?胖子沒有讓你自己說嗎?」

「沒有,我到的時候,水兒就已經說完了,老闆只是囑咐我一些要注意的事情而已……」丁奇想起後來杜可彌與他的一番對話,心情又低落下來。

蘇老爺子長年管理眾人之事,丁奇的表情變化全看在眼中,於是問道:「怎麼?心情不好?杜胖子跟你說了什麼,可以跟我老頭子講講嗎?」

丁奇想了想,杜可彌告訴他的話應該不是什麼秘密,於是就放心大膽的說了。

蘇老爺子聽罷,這才知道小夥子擔心的原來是這檔子事,展顏一笑道:「這個原則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不過是有原因的,你可願一聽老頭子說個故事?」

丁奇還能怎樣?當然只能點頭稱是了!


第九章 怪異情況

蘇老爺子說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原本自認為正義的俠士最後卻變成不可理喻的瘋子,造成的災害甚至比魔物入侵還要更巨大一些。

「那個瘋子的所作所為,一開始也是為了正義……」一壺茶將盡,蘇老爺子的故事也說到了盡頭。

丁奇怎麼會不知道這壺茶的用意,對於蘇老爺子的費心開導他是頗感激的。

但是,只要想起華彩兒,不管那些理由有多麼冠冕堂皇,或者有多少的歷史淵源,丁奇也覺得沒有辦法接受,因為定下這些規矩的人都不曾受傷過。

蘇老爺子看出丁奇心中另有想法,雖然對於沒能說服他有些遺憾,不過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未必不是好事,蘇老爺子也只好靜觀其變。

「好,討厭的事情就說到這裡,小丁你給我說說這幾天都發生了哪些事情來著?」蘇老爺子去給茶壺添了熱水,說道。

丁奇原原本本的把這幾天的經歷訴說一遍,其中隱去了在夢中與莉莉姆相見的一段,而在說到華彩兒的時候,丁奇神情一黯,忍不住問道:「蘇老爺子,請問您知不知道華彩兒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呢?」

蘇老爺子早就料到丁奇會有此一問,一嘆之後道:「她被施打了過量的海洛英,有心律不整以及無法自力呼吸的症狀,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期,我讓醫院一有狀況馬上通知我們。」

丁奇臉上出現自責的表情,蘇老爺子見狀忙安慰了他幾句。

「對了!那個洛比呢?他是狼人,就我們的職責而言也是要消滅他的不是嗎?」丁奇突然覺得報仇有望,眼中頓時精光閃閃。

「小丁,你這樣算是公報私仇喔!」

丁奇被蘇老爺子說的有些發急,正想辯解的時候,卻發覺蘇老爺子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天資並不聰穎的丁奇,揣摩了好一陣子才確定蘇老爺子是在逗他的,這個發現讓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洛比是一定要逮到的,不過老洛比的勢力太龐大了,可能要多花費一點功夫。」蘇老爺子一邊品茶,一邊沉吟說道。

丁奇也聽說過老洛比的勢力有多大,只是乍然聽人提起,不免有被潑冷水的感覺。

蘇老爺子看丁奇滿臉焦急,忍俊不住輕笑出聲道:「別擔心,不管對方勢力有多大,只要發現了魔族,我們一定會全力消滅他的。」

得到蘇老爺子的保證之後,丁奇才算安下心來,可是另一個問題又出現在丁奇腦中,於是問道:「為什麼狼人可以混在人類社會當中,而且還有那麼大的勢力呢?」

「這個原因很複雜……其實就血緣上來說,狼人還比較接近人類,相比之下,吸血鬼就比較接近魔族一點,這兩族人都具有完美偽裝成人類的能力,但是他們的本來面目卻不被人類所接受,狼人族在受盡了人類的迫害以後,在復仇的心態下,他們毅然決定化身為魔族……」

「化身為魔族!?這是可以自己決定的嗎!?」丁奇吃驚道。

「詳細情形我們也不清楚,只從少數被捕的狼人口中知道這個消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自己也不清楚,不過狼人們確實擁有了控制變身的能力,不會在月圓之夜就強制變成狼人,而且……也變強了!」

丁奇默默聽著,心裡想的卻是或許這些事情莉莉姆知道也說不定。

「由於狼人無懈可擊的偽裝,還有他們比人類強的體能,要在混出點名堂也不是難事,不過像老洛比這樣的大頭倒是滿少見的。」蘇老爺子總結道。

丁奇搔搔頭,追問道:「那你們打算怎麼對付他?」

「這就要跟其他人討論一下了,老頭子懶得動腦,就讓那兩個神秘兮兮的年輕人傷腦筋去!」蘇老爺子爽朗的一笑,竟把責任推到了不在場的兩人身上。

解答了丁奇的疑惑之後,現在換蘇老爺子有話要問他了:「小丁,你是什麼時候正式拜師的?」

「五年前經老闆引介,奉杜鵑為師,學徒三年,現執見習弟子令。」丁奇不知道蘇老爺子的用意,於是使用了公式答案。

見習弟子,指的是杜家中的弟子等級,是最低層的那一種,需要師傅帶著累積經驗以後,才能稱得上是可以獨當一面的杜家子弟。

一般說來,學徒三年、見習三年,這是最正常的資歷,當然有資質特佳可以少花點時間,也有資質魯鈍需要更長時間見習的人,當初杜鵑連學徒加見習也不過花了一年,就屢立大功而被杜可彌親手提拔起來。

雖然這段時間驚人的短,但是卻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蘇雪也只花了一年時間,只不過比杜鵑多用了兩個禮拜。

「五年了啊……這段時間過的怎麼樣?有什麼感覺嗎?」蘇老爺子面前的茶杯蒸氣裊裊,絲絲白霧與他的銀髮白鬚融合成一片,看上去竟有幾分翩然似仙。

只是,蘇老爺子眼中似乎有某種急切……或者說是迫不及待?

「很好,杜鵑……有用她的方式在關心我啦……」丁奇搔著頭傻笑起來。

「如果你從見習弟子畢業,離開杜鵑以後,你有什麼打算?」蘇老爺子啜了一口茶水,閉上眼睛,問道。

丁奇一下子被問的傻了……離開杜鵑以後?

蘇老爺子閉目養神了好一會兒,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又等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睛,卻發覺丁奇整個人傻在哪裡,好像在沉思又好像只是發呆而已。

丁奇的狀況確實有點像在發呆,因為他腦中一片空白,反反覆復只有蘇老爺子的話不停的重複著:「……離開杜鵑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離開杜鵑?

這是遲早的事吧?明年,他從高中畢業的時候,也是他在杜鵑身邊的第六年結束,那時他必須被分發到杜家的職位裡去,以他過去的成績,要跟杜鵑一樣待在「特別組」是不可能的,那裡是杜家精英們所在的組別,像他這種平凡無奇的人就連「事務組」也有難度,大概只能當個「勤務組」的人員吧……

不過,丁奇最近這半年發生了不少狀況,甚至得到了魔劍血池,這或許能成為加分的關鍵也說不定……

可是,離杜鵑還有好遠……

「小丁?」

丁奇渾身一顫如夢初醒,見蘇老爺子在等他答案,只好吶吶道:「我、我沒有想過……」

「那你剛才考慮的怎麼樣?」

「我不知道……」

蘇老爺子眉頭一皺,相當不滿意的說道:「年輕人對自己的未來一點規劃也沒有嗎?」

丁奇啞口無言,蘇老爺子說的沒錯,他倒是從來不曾規劃過未來,只是渾渾噩噩的隨著杜家的規章在走,好像沒有什麼讓他追尋的夢想。

蘇老爺子見他一副如遭雷擊的樣子,知道他有聽進耳朵裡去,心中暗讚孺子可教,但外表不動聲色道:「現在還不算太晚,好好想想,我不希望你是個一天到晚聽著上面指示東奔西跑的小角色。」

丁奇又傻眼了,怎麼蘇老爺子對他的期望好像很高?

「小丁,你奔波一天一定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丁奇被蘇老爺子半趕半送的推出了房門,心裡不禁一陣莫名其妙。

門外,蘭莉雅已經在那裡等了一陣子,見他出來,蹦蹦跳跳的來到丁奇身邊,喚道:「丁奇學長∼」

「蘭莉雅……有什麼事嗎?」

「難得都來了,明天跟我一起遊覽維也納吧!我已經把這裡逛的很熟了喔!」蘭莉雅滿臉熱切的說道。

「明天,我想去看看華彩兒……」

「這樣啊……那我可不可以跟你去?」蘭莉雅並不死心,繼續追擊道。

「……也好,有些話讓女孩子來說比較方便,就這麼決定了,妳明天就跟我一起去吧!」丁奇當下就跟蘭莉雅確定了時間,以免隔天大家等來等去的浪費了光陰。

「學長,到我房間去玩牌,走!」蘭莉雅不由分說,直接拉人就走,丁奇身不由己的被拖到她的房間之中,已經有兩個人在裡面等著了。

蘭莉雅給他介紹,丁奇根本沒仔細聽,只記得一個叫「阿龍」,另一個叫「阿德」,至於這個「德」是道德的「德」;還是得到的「得」,丁奇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在乎,反正叫人的時候知道是誰就好了。

丁奇心不在焉的與他們打牌聊天,另外兩個人是大學生,說話很風趣,常常惹來許多笑聲,不過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蘭莉雅身上。

蘭莉雅已經洗過澡,濕潤的頭髮隨意批在肩上,窄小的背心把她遠遠超越同年齡女孩子的身材勾勒出來,下身穿著一條短到不能再短的熱褲,根本就只把屁股包起來而已,優美的臀腿曲線毫不保留的落在其他人眼中。

蘭莉雅對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但是丁奇的視線轉向她時,竟然只是匆匆掠過不作停留,這讓蘭莉雅感覺有點小傷害。

打牌聊天之中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到了半夜,阿龍這時已經呵欠連連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睡著一樣。

這時剛好結束一把,阿龍說道:「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丁奇倒是一點也不堅持,既然有人累了,那他也就想回去睡覺了。

「學長,你有房間嗎?」

丁奇一楞,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房間,而且,就算有也不知道是哪一間……

「既然學長不知道要睡哪裡的話,那就睡我這一間吧!」

「這、這不好吧……」丁奇心頭一跳,慌忙拒絕道。

「沒關係啦!反正這是雙人房,而且床也是兩張啊!」蘭莉雅不知道為什麼眼珠子閃亮亮的,看起來相當高興。

「可是……」雖然他不會做出什麼事來,但丁奇還是覺得不妥。

「難道你想去睡外面的地毯嗎?雖然那是很厚沒錯……還是你怕我半夜偷襲你?」蘭莉雅說到後來,那表情似笑非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丁奇。

「不是啦……我只是覺得這樣不好,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我們什麼都沒做,也……總之就是不太好,我去找別地方睡!」

然而蘭莉雅卻搶先他一步,以她的身體擋住了房門,不讓丁奇打開。

「學長,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什麼、什麼事呢?」丁奇有點慌,他實在很怕蘭莉雅會問些不好回答的話來。

「學長我問你,練功的時候,手腳……手腳為什麼會發黑?」出乎意外的,蘭莉雅竟然問起關於武功的事情來。

「手腳發黑?哪有這種事!」丁奇根本不必思考就知道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此回答的非常理所當然,但卻加深了蘭莉雅的疑慮。

「不會?」蘭莉雅臉色微變,原本只是隨便找話題的她突然有點緊張起來,追問道:「那如果出現這種現象的話,是出了什麼問題?」

蘭莉雅按照杜可彌指導的方式歸納真氣,一開始還沒什麼,但是最近每次練功完畢,總是會出現手腳冰冷、血管筋脈散發著黑氣的情況。

杜可彌說這是因為她另走途徑所造成的現象,雖然蘭莉雅對武功這種事情只是一知半解,但也隱隱覺得不對,這時隨口問了丁奇,那點小小的疑惑種子瞬間發芽了。

「練功是不會發生那種情況的,我們練的是破魔真氣,就算是走火入魔,多半是臉色鮮紅似血,或者臉色慘白,沒聽說過什麼手腳發黑的。」丁奇想了又想,終於說出這一番話來。

「可是我的情況比較不一樣,會不會這種速成的方法本來就會出現這類症狀?」蘭莉雅給了自己一個比較可以解釋的理由。

丁奇想起蘭莉雅的「速成練功法」,心裡一沉,說道:「無論是怎樣形式的真氣,都不會讓手腳發黑的……」

聽丁奇說的肯定,蘭莉雅這才慌了,忙問道:「那我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丁奇沉吟一會兒,才道:「妳就按照老闆教妳的方式練功,我幫妳護法,順便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

「可是老闆叫我不可以在別人面前練功……」

「沒關係啦!只要妳不說,老闆不會知道我在的啦!」

「這……好吧!」蘭莉雅依言盤坐而下,也不見她如何擺動姿勢,便開始推運那封在她體內的真氣。

就像蘭莉雅所說的,一開始沒什麼,但在功行至緊張的時候,雙手手腕及兩腿腳踝處果然泛出了一層黑氣,黑氣在蘭莉雅的經脈中四處流動,然後慢慢上浮到了肌膚,將她的四肢染上了一片淡淡黑色。

丁奇心生奇異,難道蘭莉雅對這種怪異的情況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丁奇伸手搭上蘭莉雅背心,一絲微弱的真氣探將進去,查看她體內究竟是什麼個樣子。

真氣毫無阻礙的進入蘭莉雅體內,裡頭強橫的真氣激盪嚇了丁奇一跳,杜可彌灌輸真氣倒是不遺餘力,強大的脈動幾乎讓丁奇的真氣難以通行。

不過丁奇還是擠出了一條路,這也跟蘭莉雅發覺他的進入,而刻意收斂真氣有關。

丁奇的目標先放在右手上,一路探查過去都沒有異狀,只是當真氣通過肩窩之後,真氣的行進突然變得很順暢,不像剛才在「神道」、「身柱」兩穴附近擁擠非常。

沿著手部筋脈一路下去,蘭莉雅本身的真氣像是消失了一樣,過了雙肩之後就感覺不到她的任何真氣了。

到了手腕處,丁奇使自己的真氣盤旋兩圈,卻沒有發覺什麼不對,探查另外三處也是一樣結果,既然沒有收穫,丁奇只得作罷,真氣一斂隨即睜開了雙眼。

一睜開眼,丁奇給蘭莉雅的樣子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見她的四肢已經變成濃厚的墨黑色,雖然很不應該,但是丁奇直覺的聯想到中國的國寶級保育動物──熊貓。

蘭莉雅功行過了一個極點,真氣的鼓蕩漸漸緩和下來,皮膚上的黑色也慢慢淡薄下去,只是在她張開眼珠的時候,手腕腳踝處仍殘留著一點黑影。

「果然又出現了……學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蘭莉雅望向一臉凝重的丁奇,緊張等待著他的答案。

「蘭莉雅,這個情況,妳有問過老闆嗎?」

「有,老闆說那是因為我不按正常途徑修練的關係,沒什麼好在意的……」蘭莉雅著急的快要哭出來了,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很嚴重的問題嗎?」

丁奇想了一會兒,說道:「妳體內的功力是用術法封進去的,如果是因為這個關係,那可能要去問歐陽家的人才會有詳細的答案……妳這情況多久了?」

「四、五天吧……」蘭莉雅小聲說道。

其實她這種情況絕不是這幾天才出現的,只是先前黑氣太淡,所以她沒有注意到而已,等到黑氣明顯讓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是這種樣子了。

「那明天我帶妳去找小明,問問他是怎麼回事好了,小明是歐陽家老闆的弟弟,問他一定會知道。」丁奇搬出歐陽明的名字來安撫蘭莉雅,這的確是很有效的方式,蘭莉雅慌張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

「學長答應我了喔!明天要帶我去找小明喔!」

「要不是因為很晚了,我現在就帶妳去找他……好了,妳好好休息,我去睡覺了。」

「等一下,學長!」蘭莉雅可憐兮兮的道:「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丁奇為難了一下,最後還是挨不住蘭莉雅的水汪汪眼神攻勢,終於答應她留在這裡。

一夜無話。[/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09

[size=4]第十章 兩女相見

把時間倒回白天,在丁奇終於回歸杜家的這段時間,杜鵑在哪裡呢?

杜鵑並不像蘭莉雅猜測的醉倒在某個路邊,她可是一路追著魔族,一直追到了人煙稀少的郊區。

那個被追的可憐魔族,就是受到莉莉姆使喚的吸血鬼左伯特了。

他本來想在鬧區與杜鵑見面,應該會很安全的,沒想到杜鵑已經找了丁奇好幾天未果,心情正差到不行,竟然不顧路人驚訝的目光,拔出長劍就一路追殺著左伯特!

縱使左伯特以魔族之身,要不被杜鵑追上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何況左伯特可不想在大白天的就展翅高飛,那只會引來更多驅魔者的注意,他還不想嘗試以一敵百的感覺。

來到郊區,杜鵑擔心左伯特設下埋伏,腳步不由一緩,這一緩已讓左伯特拉出了十幾公尺的距離。

光看左伯特竟然不趁機逃遠,反而停下來轉頭觀望這邊,杜鵑幾乎肯定他一定有設下埋伏才是。

念及至此,杜鵑立刻停下腳步,舉劍凝神,或許她已經落入了圈套之中。

另一邊,左伯特也是疑神疑鬼,杜鵑為什麼突然停下腳步?難不成前面有什麼陷阱不成?

懷疑歸懷疑,莉莉姆交代的事情還是要辦好,左伯特硬著頭皮道:「杜鵑,妳這幾天都在找妳徒弟吧,我知道他在哪裡!」

「你知道小丁在哪裡?他落入你們的手中了嗎?」杜鵑眼中閃出銳利的光芒,手中長劍一吞一吐,這十幾公尺的距離還沒脫離她的攻擊範圍!

「如果不是我的幫助,小丁恐怕已經被妳殺掉了吧?哪裡還有什麼落不落入我們手中的問題?」受到杜鵑凶狠氣勢的影響,左伯特忍不住挖苦一下她。

痛腳被戳,杜鵑臉色一變,長劍一閃一口氣跨越了十公尺的距離,明晃晃的劍尖抵在了左伯特的咽喉之上。

若不是心急知道丁奇的下落,光憑左伯特的魔族身分,杜鵑就可以面不改色的把他殺掉,更何況他竟然還出言諷刺?杜鵑可以說是「忍辱負重」的強壓下了殺機。

「小丁在哪裡?」杜鵑冷冷問道,同時將手上長劍威脅似的輕輕一迎。

「別急!我們有位小姐想要見妳,小丁也是在她安排之下躲起來的。」左伯特卻是自信杜鵑絕不會傷他,因為丁奇的下落可是掌握在他手上呢!

「有位小姐想要見我?是誰?為什麼?」杜鵑略覺訝異,問題也多了起來。

自以為握住杜鵑把柄的左伯特得意宣告道:「這些問題都不是我可以回答的,如果妳想知道小丁的下落,最好還是乖乖聽我的話。」

杜鵑冷哼一聲,說道:「如果那位小姐真的很想見我,就算我在這裡把你做掉,她也會派其他人來找我吧?」

杜鵑冰冷的語氣和眼神使得左伯特渾身一哆嗦,他突然意識到,他只不過是個可以被利用的吸血鬼,在那個小魔女的手底下,這樣的魔族、人類說不準還有多少,他只不過是剛好在她可以使喚得到的地方,所以才會讓他來安排與杜鵑的見面。

有了這樣的認識,左伯特的態度緩和很多,甚至可以說是和善的問道:「那麼,妳要不要去見那位小姐呢?」

左伯特的態度大轉變倒是在杜鵑的意料之外,她剛才只不過是反唇相譏而已,看來他在「那位小姐」的手下好像真的不怎麼受重視。

「既然她都特地派人來找我了,不去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你就帶路吧。」

「要我帶路的話,能不能先把我脖子上的這把劍收起來呢?」

左伯特的抗議沒有受到重視,於是他只好在這種情況下帶杜鵑前往莉莉姆所在的旅館。

回到熱鬧的街區,即使以杜鵑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也不得不收起長劍,但卻是勾起了左伯特的手臂,暗中以擒拿手法扣住了他的左半身。

他們倆一起進入旅館的時候,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的注意,左伯特瘦高的身形帶著蒼白的臉容,略有一絲憂慮的情懷盤據著他的眉頭,但他的嘴角卻掛著一抹笑意,儘管那笑容看來有些苦。

至於杜鵑就更叫人驚艷,如果說左伯特的存在吸引了大部分的女性視線,那她就是所有男人的目光焦點。

雖然杜鵑只穿著運動裝,雖說人要衣裝,但是當一個人本身就是寶石的時候,那些身外之物反而不那麼重要了。

杜鵑就像一顆火焰般的紅寶石,在從大門進入電梯的短短路程之中,已經把眾多男士的心給燒化了。

這些外在的情況他們都沒有搭理,杜鵑只是心急著趕緊知道丁奇的下落,左伯特左邊身體被抓的都麻掉了,更是想趕快把杜鵑帶去給莉莉姆交差。

電梯上樓,大廳裡的人們才開始紛紛討論起來,其中當然少不了被老婆擰耳朵的男人。



六樓,莉莉姆知道今天杜鵑會來,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是她把左伯特押了過來。

看見左伯特那個嘴臉,莉莉姆就忍不住笑。

「是她嗎?」杜鵑只見到一個女人待在房間裡,於是向左伯特求證道。

「是的。」

得到了證實,杜鵑一把推開左伯特,長劍立刻出現在她手中,隔著一間房,遙遙指著莉莉姆,喝問道:「小丁……丁奇在哪裡?」

「小丁是嗎?」莉莉姆曖昧的笑了起來,舔舔嘴唇道:「他的味道很不錯呢!」

「妳對他做了什麼!?」杜鵑長劍一顫,追問道。

「在我說對小丁做了什麼之前,妳是不是應該先把武器收起來呢?」莉莉姆故意吊吊杜鵑的胃口,說道。

杜鵑被莉莉姆挑起了怒意,長劍一擺厲聲問道:「小丁到底在哪裡?」

「妳的態度實在太差了,我不想告訴妳。」要說脾氣,莉莉姆也不比杜鵑差到哪裡去。

其實,莉莉姆的表現是十分危險的,雖然她有著近千年的生命,但是她很少進行近身格鬥,換句話來說,她不擅長打架。

這兩個女人見面,光是開場就讓左伯特心驚膽顫的遠遠躲到一邊去,可惜他有心躲避麻煩,麻煩卻是找到了他的頭上。

「左伯特!替我送客!」話不投機,莉莉姆氣呼呼的喊道。

杜鵑一直壓抑著的怒氣在這時完全爆發,腳下一點,身形如箭前射,眨眼間來到莉莉姆面前,左手一探,竟然抓住了莉莉姆纖纖秀頸!

「妳……」莉莉姆指來的及說出一個字,後面的話就給杜鵑捏回了喉嚨裡面。

雖然莉莉姆不會因為缺氧窒息而死,但是如此重要的部位被人抓住,不由得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杜鵑盛怒之下出的手,根本沒想到一擊得手,這下子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一時之間,房裡靜到了極點。

「小丁、小丁在哪裡?」半晌,杜鵑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趕緊逼問,但是氣勢已大不如前。

這時候的丁奇已經淋了一身雨,躲到咖啡館裡去跟蘭莉雅巧遇了。

莉莉姆透過夢魘得知了這些事情,但是杜鵑還不知道,她迅速計算著自己有多少優勢可以利用。

莉莉姆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杜鵑會意,手勁略撤,好讓她可以開口說話。

「要把小丁……還妳可以,不過我是有……條件的。」莉莉姆有點艱難的說著話,臉上驚慌的神色已經完全消失了。

「妳都被我制住了,還跟我談什麼條件?」杜鵑長劍一轉,劍刃抵住了她的脖子,威脅道:「把小丁還給我!」

「小丁又不是妳的東西,什麼叫做還給妳啊!」即使咽喉要害被抓住,莉莉姆仍然忍不住反唇相譏。

杜鵑只覺一股火氣衝上腦門,但是她目前是找到丁奇的唯一線索,杜鵑倒不敢真的對她怎麼樣,只好跟她進行沒有營養的對罵。

同時,避開一旁的左伯特陷入天人交戰的局面,他要出手拯救莉莉姆嗎?

要救,一定是要拿命去拚的;不救,好像也是拿命在拚……

左伯特一咬牙,他終究是個魔族,如果放任地獄公主在眼前被殺的話,恐怕會引來惡魔族的追殺吧!

左伯特悄悄接近杜鵑,雙掌骨節暴起指甲奮長,已然做好了偷襲的準備。

莉莉姆一邊與杜鵑吵架,眼角餘光望見了左伯特的動作,心中暗罵他竟然遲疑了這麼久,一邊拋出吸引杜鵑注意的餌道:「妳以為小丁還是妳記憶中的大男孩嗎?」

「什麼意思?」

「妳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淫夢女妖莉莉姆,小丁早就被我啃掉,成為真正的男人了!」

小丁……跟這個女人!?

杜鵑腦中轟然一聲變的空白,就連生氣也忘記了,一股說不出來的鬱悶重重壓在她胸口,幾乎把她的心臟都壓停了。

「妳騙人!小丁他不會……」杜鵑聲音一啞,竟然說不下去。

趁著杜鵑心神大亂,莉莉姆積聚已久的魔氣猝然爆發,雖說咽喉柔弱之處難以使力,但在幾百年功力加持之下,硬是把杜鵑左掌震開,桎梏一去,莉莉姆立刻翻身後退!

左伯特見機不可失,雙掌無聲無息抓向杜鵑後心,若是給他抓實了,說不定心臟都會給掏出來!

然,杜鵑雖然心神大亂,但是充分的戰鬥經驗做出了正確的反應,手腕一抖劍光四射護住身上要害,側身一滾翻到牆邊以免腹背受敵,同時屏氣凝神,將所有雜念逼出腦中。

縱使杜鵑已做出了最迅速的反應,但是右邊肩膀與腰背之處仍然被左伯特抓出了數道血痕,傷口不深但長,新鮮的血液氣味刺激著左伯特的食慾,幾乎讓他不顧一切的想衝上去大飽口福。

不過,眼前的獵物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吃啊……

杜鵑身形剛穩,右腳一墊猛然站起,劍影漫開立刻把左伯特捲入劍勢之中,不過一下子他身上就添了深深淺淺許多傷口。

「住手!妳不顧小丁的死活了嗎!?」莉莉姆見左伯特快要死在她劍下了,急忙出聲喊道。

莉莉姆剛才翻身用力過猛,翻到床鋪後面去了,才剛爬起來,就看到如此驚險的場面。

杜鵑冷哼聲中收劍後退,這一退直接退到了房門邊,先確保了離開的道路,順手扯了左伯特過去,至少當個人質也好。

劍網才徹,左伯特就軟倒在地上大口喘氣,杜鵑的長劍可是鍍了銀的,這讓他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像是有火在燒,並且冒出了一絲絲的白色煙霧。

「小丁在哪裡?」

「妳就只會說這句嗎?真是的!會找妳來就是想把小丁送回去,只不過也不能白白把他還回去,至少得讓我把救他的這筆賬收回來!」莉莉姆眉頭一皺,也不管左伯特還在那裡冒煙,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哦?妳憑什麼認為,我不會把妳殺掉,然後自己去找小丁?」

「我可以藏他一個禮拜,也可以藏他一輩子,我是不怎麼在意啦∼小丁讓我很滿意呢!」莉莉姆甜甜的笑了起來,這真是名符其實的惡魔笑容。

一想到丁奇跟眼前的這個女人……那種悶沉沉的感覺又出現了,然後,杜鵑對他這樣禁不起誘惑感到十分、非常、極度生氣!!

「如果妳不答應也無所謂,反正我也滿喜歡他的……就讓我飼養他個十年八年,說不定哪天我玩膩了,就會把他放回來也說不定。」莉莉姆見杜鵑的態度略有動搖,不像之前那麼硬邦邦的,於是趕緊加了把勁。

杜鵑沉默一陣,終於下定決心問道:「妳有什麼條件?」

莉莉姆心裡暗笑,表面上不動聲色,說道:「我要妳與我訂下契約。」

「要我訂下惡魔的契約是嗎?」杜鵑心中警鍾大響,再問道:「是怎麼樣的契約?」

「我要妳幫我做一件事,至於是什麼事情我還沒有想到,等我想到以後,我會通知妳的。」

「一件事?任何事情嗎?如果妳叫我殺了小丁?」

「放心,我不會叫妳去傷害人類的,如果要對付人類的話,我們那裡有太多自願者了,我會讓妳做一些只有妳才辦得到的事情。」

聽莉莉姆這麼說,杜鵑的疑惑更深了,問道:「什麼叫『只有我才辦得到』的事情?」

「比如說,讓妳潛進某個機密組織,拿一些我們不能觸碰的神器之類的……」莉莉姆隨口答道。

杜鵑遲疑許久,終於一咬牙道:「妳最好沒有騙我,不然就算要殺到地獄的最深處,我也會把妳揪出來的!」

對於杜鵑惡狠狠的威脅,莉莉姆只是嫣然一笑道:「這就不勞妳費心了,惡魔在簽約的時候,可是最誠實的一個種族呢!」

莉莉姆右手平攤,一張散發著淡淡紅光的書卷憑空出現在她手中,這可是她特地跟「墨菲斯托菲里斯」要來的,簽訂惡魔契約的專用書卷。

杜鵑接過,發覺這是一卷羊皮紙,忍不住諷刺道:「都什麼時代了,難道魔族不會進步的嗎?」

「妳自己去問那個老傢伙,他就是喜歡用這個,我跟他說了好多次都沒有用。」莉莉姆雙手一攤,狀似無奈道。

墨菲斯托是出了名的「憎惡光者」,除非感受到強烈的惡念或慾念,否則不會離開地獄一步,這羊皮卷可是他從自己身上剝下來,所製成的具有強大魔法效力的書卷。

杜鵑的諷刺被莉莉姆輕巧化解,冷哼一聲,便用眼角去看這契約,大部分的注意力還是放在兩個魔族身上,防備他們做些什麼舉動。

看過一遍,沒有發覺什麼陷阱,杜鵑心裡想著「可以了」,正想要支筆來簽的時候,卻發覺原本空白的姓名一欄已經自動浮出了「杜鵑」兩字。

而且,還是中文呢……

名字完全浮現之後,書卷的四角突然燃起了火苗,一下子把羊皮卷吞掉之後,剩下的一縷紅光閃電般射入杜鵑眉心。

紅光入腦,杜鵑耳邊響起一陣模糊的呢喃,好像從地獄的最深處勉強掙扎上來似的說道:「契約完成!」

莉莉姆還是第一次看到人類簽約,除了新奇之外,心裡想的就是那個老鬼還真是貼心,難怪能誘騙那麼多人類上當。

不過,這一份小小的羊皮卷裡面,所蘊藏的魔力質量實在讓莉莉姆驚訝,難道人類有這麼大的價值,值得他花費如此大量魔力來誘使他們墮落?

「小丁呢?現在可以把他還給我了吧!」杜鵑暗嘆一聲,想不到自己終於有一天落在妖怪手上。

「他已經回到飯店了。」莉莉姆可是把丁奇的行蹤掌握的一清二楚,他被杜可彌教訓過後的失落心情全傳到這裡來了。

杜鵑打個電話回去,確認已經找到丁奇了,一口長氣將吐出來,這幾天的辛苦終於有了個結果。

然後,杜鵑轉念一想,既然丁奇已經回去了,那麼就沒必要忍受這兩隻妖怪了吧!

杜鵑復仇之心大起,也不管自己身上還帶著傷,長劍一挺銀光橫空,直刺向正在觀察丁奇心境的莉莉姆那方!

莉莉姆正觀察的津津有味,哪裡料到杜鵑竟然過河拆橋的這麼快,眼睜睜的看著長劍逼近,也想到要躲,可是杜鵑來的太快,且劍尖輕顫,將她上下左右全都封死,只剩下向後躲避一條路,但是床鋪後面也不過一兩步的寬度,如果杜鵑追擊而來還是躲避不過的。

杜鵑正以為可以一擊得手,不料腦中突然一陣極強烈的劇痛,刺激的她腦中一片空白,長劍把持不住,匡嗆落地!


第十一章 關係確定

莉莉姆略一定神,才想起墨菲斯托(名字太長了,莉莉姆自動簡化)對她說過,在契約履行之前,她受到契約保護,簽下惡魔契約的人絕對無法傷害她的。

想起這層保護措施,莉莉姆不禁暗叫僥倖,如果不是那個老傢伙預防措施做的好,就算她不被杜鵑殺魔滅口,也要身受重傷的。

杜鵑受到突來的劇痛襲擊,渾身一軟不受控制,被自己的前衝之勢帶得滾倒在地,一路跌到了牆角邊,撞翻了不少擺設。

「妳對我做了什麼!?」杜鵑扶著牆壁掙扎站起,劇痛已經過去,但是劇痛所引起的暈眩卻沒有那麼快消失。

莉莉姆定下心神,臉上表現出高深莫測的模樣道:「妳以為妳是第一個想毀約的人嗎?在契約履行之前,妳是絕對沒有辦法傷到我的。」

「可惡!」杜鵑怒吼一聲,奮起殘餘的力氣撲向莉莉姆,但是就連她的一根手指也沒有碰到,比起之前強烈了好幾倍的痛楚直擊她的腦神經,杜鵑眼前一片發黑,竟然痛暈了過去。

「真是愚蠢的女人……」



杜鵑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裡了,躺在病床上的她打著點滴,身上的抓痕已經縫合完畢,屬於她的東西靜靜放在病房一角。

杜鵑一看外頭天已大亮,趕緊穿戴自己的東西,然後不顧護士的勸阻,招了輛計程車就回到了飯店。

這時候的丁奇正帶著蘭莉雅,在飯店上上下下尋找歐陽明的蹤跡,找了半天沒有結果,最後才在蘇雪的幫忙之下,從櫃檯那裡問到原來歐陽明都是一早上就出門,直到晚上才會回來。

「他應該是去醫院陪千雨了。」他們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你們找歐陽做什麼?」蘇雪陪他們找了一早上,這時終於有機會問了。

「嗯……」丁奇遲疑了一會兒,最後決定把這個問題丟給蘭莉雅道:「她有事情要問小明。」

這丫頭有事情要問歐陽?

蘇雪奇怪的看了蘭莉雅一眼,但是既然與丁奇無關,她也就沒那麼多心思去打聽。

「小明要晚上才回來,我們先去看華彩兒好嗎?」丁奇向兩女徵詢意見道。

蘇雪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了,她本來就想找丁奇一起去看看那個可憐的女孩,只是見他們急著找歐陽明,就先幫忙問人罷了。

蘭莉雅遲疑一陣,心想反正歐陽明要到晚上才回來,於是也答應了。

三人來到門口,杜鵑正好進來,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乍見之下,幾人俱是一楞。

丁奇設想過無數與杜鵑重逢的場景,或是杜鵑的反應、會怎麼懲罰他等等,但是像這樣無預警的見面,還是讓他的心臟不爭氣的顫抖了起來。

眾人對看一會兒,丁奇小小聲的囁嚅道:「杜鵑……我、我回來了……」

說完以後,丁奇緊張等待著杜鵑的脾氣發作,不知道這次她會怎麼處罰自己,只希望不要有生命危險才好……

杜鵑見到丁奇平安無事,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想起自己的遭遇,還有莉莉姆的一番「已經吃了他」的話,她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上腦中,真想好好的教訓這個笨徒弟,讓他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麼擔心他……

想著想著,杜鵑覺得一陣霧氣遮住了眼睛,而面前的幾個人漸漸露出驚訝的神色。

前面說過了,丁奇設想過無數與杜鵑見面的情況,但是其中並沒有這樣的場面。

杜鵑竟然……

丁奇從來沒有想過,杜鵑竟然會哭。

不只丁奇,就連蘇雪也呆掉了,以前的杜鵑就算不小心掉眼淚也會馬上擦去,哪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掉個不停的?

「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竟然把我丟下,自己一個人跑不見了!」

杜鵑好像忘了丁奇逃跑的原因,只覺得自己很委屈,衝上去就對著他一陣亂打,不過手下一點力量也沒用實,丁奇很輕鬆的就抓住了她的雙手。

丁奇原本忐忑的心情,這時已煙消雲散,看到杜鵑哭的唏哩嘩啦,那一點點隱藏在心靈深處的、對於杜鵑拿劍刺他的不諒解,終於全部化為烏有。

蘭莉雅雖然之前對杜鵑有諸多怨言,但既然丁奇已經平安回來,心中也就不再那麼憤恨,看她哭的慘烈,忍不住也出聲安慰她了。

丁奇、蘭莉雅忙著安慰杜鵑,蘇雪靜靜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她知道杜鵑對丁奇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但是在看到丁奇替她拭去眼淚的時候,心裡依然不自主的酸了起來。

她這是在……忌妒嗎?

蘇雪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情緒波動,不由得苦笑一聲,看來她是越陷越深了啊……

杜鵑畢竟是個性剛強的人,很快就忍住了眼淚,問道:「你們要去哪裡?」

「我們要去看一個朋友。」

「你們在這裡有朋友?」杜鵑奇怪道。

「就是那個……在我們不在的時候認識的。」丁奇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段逃亡時光,只好委婉的這麼說道。

眾人討論一陣後,決定一起去看華彩兒,於是蘭莉雅就帶著大家來到華彩兒所在的醫院。

隨著車行接近,杜鵑小吃一驚,那不就是她醒來的那間嗎?竟然真有這麼巧的事情!

大家都要進去,杜鵑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並且暗暗祈禱醫院的人不記得她。

但是,像她這樣的美女,不管是男是女都不會輕易忘記的,她前腳才踏進醫院大門,馬上就被護士認出來而架著去檢查了,留下一臉錯愕的丁奇等三人。

「你們先過去吧!等我事情完了會去找你們的!」杜鵑一臉苦笑的被架著走,遠遠喊道。

「真不曉得她又惹什麼麻煩了……」蘇雪問明華彩兒所在病房後,帶著兩人來到加護病房外頭。

病房裡已經有兩人在那裡,丁奇猜測他們是華彩兒的父母,因為那位女士的面容與華彩兒有五、六分相似。

女士臉色憔悴雙目紅腫,顯然是哭過了。

「你們是……」那問西裝革履、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首先發現他們,出聲問道。

「我們是華彩兒的朋友,聽說她出事了來看看她……她現在怎麼樣了?」丁奇一邊與他們招呼,一邊往床上看去。

華彩兒深陷在病床裡面,身上插了許多管線,一旁接了臺呼吸器、心電圖等,露出來的肌膚部分還有幾處紗布,在在說明了她現在的狀況並不理想。

「醫生說她被注射了過量毒品,這兩天是危險期……」說到這裡,女士泣不成聲,只好由另一人把話接下去道:「我們是華彩兒的父母,你們怎麼稱呼?」

幾人通了姓名,聊天幾句,話題圍繞著華彩兒的病情,偶而問起她在學校的情形,丁奇也只能「很好、很好」這樣的朦混過去。

最後,丁奇他們告退之前,華彩兒的母親向他們說道:「謝謝你們特地來看她……」

丁奇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他們根本不知道,華彩兒會遭遇到這種事情,完全是因為他的關係啊……

丁奇垂著頭走出病房,蘇雪和蘭莉雅都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才好,氣氛極度沉悶下來。

「咦?你們幾個怎麼在這裡?」

循聲轉頭一看,只見一名俊朗青年面帶訝異的從走廊另一端看著他們。

「小明!?」

雙方各自說起在這裡的原因,這才知道,原來千雨也在這間醫院裡面,歐陽明就是來這裡陪她的。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丁奇小感慨一陣,便道:「小明,蘭莉雅有事情要問你。」

「什麼事情?」

事到臨頭,蘭莉雅怯懦起來,說道:「那個……我們去沒有人的地方說……」

歐陽明見她面帶憂色,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下來,然後轉頭對蘇雪道:「你們要不要去看看千雨?她很擔心你們。」

蘇雪點頭承諾,當下就問明了千雨所在,接著就看到蘭莉雅把他拉著消失在牆角邊。

最開朗的蘭莉雅離開以後,丁奇陷入沉思,空氣的鬱悶更是明顯,就連經過這裡的護士都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小丁……」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蘇雪知道他肯定又在自責了。

丁奇依然不言不語,蘇雪看的心都疼了起來,在「想要替他做些什麼」的心理之下,蘇雪來到丁奇背後,用力的抱緊了他。

「蘇、蘇雪!?」

「你這麼難過,我看了也好難過……雖然我知道馬上要你振作起來是太過分了,但是,請你試著努力一下,因為我……我……」蘇雪遲疑一下,接著道:「我好在意你……」

聞言,丁奇搭上蘇雪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輕輕但穩定的把她解了開來,然後轉身面對著蘇雪。

蘇雪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丁奇的表情,她覺得臉上一片熱燙,好像快要燒起來了一樣。

但是丁奇卻不顧她的羞澀,合掌捧起蘇雪紅透了的臉來,蘇雪不知道丁奇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全身不可抑止的發著抖。

「我知道,蘇雪,妳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妳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我……」丁奇說到激動處,也不管這裡人來人往,俯身就吻上了蘇雪櫻唇。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吻,丁奇使盡了手段,只希望能在蘇雪身上多感受一點溫柔。

只是這一來卻苦了蘇雪,丁奇各種千奇百怪的手段讓她接應不暇,整個人都貼在了丁奇身上,雙手只知道抓著丁奇衣襟,像是沒有他的支撐就會突然倒下去一樣。

良久,唇分,蘇雪氣喘吁吁的依在丁奇懷中,她的整個世界只剩下身邊這方圓半尺,腦袋裡暈呼呼的只想永遠這樣下去。

在這一刻,已經不需要言語的約定了,他們心裡都明白,對方在自己的心裡有多麼重要。

「我們……去看千雨吧。」

千雨根本就沒事了,如果不是看歐陽明擔心的快死了,她才不想待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房間裡面。

可是歐陽明很堅持,千雨也不忍心看他緊張的模樣,反正他每天都會來看她,雖然晚上一個人睡有點寂寞,不過比較起來歐陽明陪她的時間還是多了,所以千雨從一開始想要回去的念頭,慢慢變成在這裡渡假的感覺。

小明這次去買水果還買的真久,以前都是很快回來的說……

不過,千雨的喃喃抱怨很快就被驚喜沖散了,因為聽說不見蹤影的兩人,竟然一起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蘇雪!小丁!」千雨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害得他們兩個趕緊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她。

千雨開心的繞著他們打轉,左看看右看看的,好像在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他們。

「千雨姊,妳還是好好休息吧,不然歐陽回來會對我們生氣的。」蘇雪看她這樣活蹦亂跳的樣子,心裡實在有些懷疑她到底需不需要住院。

千雨聽到蘇雪勸她休息,反而生氣起來,拉哩拉雜的抱怨著歐陽明對她的諸多限制,可是說著說著,臉上的神情卻是從一開始的嗔怒慢慢轉變成為甜蜜了。

然後千雨纏著他們把這幾天的經歷交代一遍,說著說著自然提到了華彩兒,千雨難得敏感的察覺了氣氛有些悶,但是卻沒發現問題出在哪裡,因為丁奇和蘇雪很有默契的不說出華彩兒後來的遭遇,所以千雨根本就不知道情況。

聊著聊著,千雨的目光總是不時的飄向門邊,暗自奇怪怎麼歐陽明跑不見了去。

「原來你們在這裡,找的我累死了!」杜鵑終於擺脫了護士的糾纏,上到這裡來了。

「杜鵑,妳剛剛是怎麼了?」丁奇問道。

「沒什麼啦,只不過是一點小傷罷了……」杜鵑揮著手道:「怎麼只有千雨在這裡,小明到哪裡去了?」

這也是千雨想知道的問題,在莫名的默契牽引之下,她跟杜鵑同時望向了丁奇,異口同聲道:「小明呢?」

有時候女人的直覺還真可怕,她們不看同樣知道歐陽明下落的蘇雪,而是望著知道前因後果的丁奇。

「他被蘭莉雅找去問話了。」丁奇只好簡單的這麼說道。

「蘭莉雅找他做什麼?」

這個很簡單的問題,丁奇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困窘的樣子引起了其他三女的懷疑。

「小丁,快點從實招來!蘭莉雅究竟找小明做什麼?」杜鵑擺出一副凶狠的樣子恫嚇丁奇。

然後,看著丁奇一臉慌張,心裡竟然感覺到一陣充實。

「欺負小丁,真的很有趣……」杜鵑心中暗道。

就在丁奇快要坦白從寬的時候,歐陽明正好領著蘭莉雅回來了,一進門,發覺三個女人圍著丁奇不知道在追問什麼,可是好像他跟有關係似的……

「小明!你跑到哪裡去了?」千雨一直在留意門口,見到歐陽明終於回來了,跳下床「咚咚咚」的就撲到他的懷中。

歐陽明可嚇死了,在他的認知中,柔弱不堪的千雨被魔王沙利葉擊中,這可是大不了的傷勢啊!怎麼可以隨便亂動呢!

歐陽明忙安排千雨躺下,只是千雨嘟嘴不依,在那邊糾纏的好不熱鬧。

另一邊,蘭莉雅擔憂的神色消去不少,開心的拉著丁奇悄聲道:「小明跟我說,那是術法運作所造成的,所以不必擔心。」

「那就好了……」丁奇鬆了一口氣,若是蘭莉雅有什麼不妥,那等於是丁奇間接害了她。

這時歐陽明已經解釋了蘭莉雅找他的原因,只說是在術法上遇到了困難,所以找他問問。

蘇雪明知道不是這個原因,早上蘭莉雅找他的時候可是焦急不已,哪裡像是找人解惑的樣子,不過她也不多嘴,蘭莉雅找歐陽明做什麼她根本不在意。

喧鬧一陣,直到護士進來罵人,他們才比較安靜下來。

當歐陽明終於說服千雨躺在床上之後,轉頭說道:「小丁,我忘了買水果,你跟我走一趟吧。」

丁奇完全沒想到歐陽明是有事要跟他說,只是傻呼呼的跟了去。

出了病房,幾個轉折之後,歐陽明開口道:「小丁,蘭莉雅的情況很不對啊!」

「她怎麼了嗎?」丁奇這才緊張起來,問道。

「她身上確實有術法施行的痕跡,但是我卻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術法,也不確定術法的種類是什麼,當然,她身上的黑色也不是術法的緣故。」歐陽明沉吟說道。

「那、蘭莉雅會怎麼樣嗎?」

「我不確定……這可能要問杜老闆了,畢竟蘭莉雅是他的徒弟,他應該最清楚了。」

但是丁奇卻從他的神態當中看出一絲不妥,忙問道:「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什麼不對嗎?」

歐陽明點點頭,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術法,但是作用還摸的出來,這是一種類似結界的東西,可以阻絕真氣的穿透……」

接下來歐陽明一連串術法原理的詳細講解,說的丁奇頭都昏了,只能聽出這類術法施展在人身上只是有害無利云云。

他們買完水果,得出結論一定要找杜可彌問個明白,經過華彩兒的加護病房之外時,一陣極不舒服的寒意從丁奇腳底板直衝上來,剎那間丁奇已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小明!有魔物!」[/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11

[size=4]第十二章 怒

歐陽明還沒反應過來,丁奇已經搶先一步衝進了加護病房之中。

從丁奇進門的方向,沒辦法直接看到華彩兒的情況,只看到加護病房中只站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丁奇注意到他們腳邊倒了兩個護士,鮮紅的血液在地板上漫流著。

丁奇目光落到他們身上,見到那男人的面容,丁奇又驚又怒,脫口喊道:「洛比!?」

然後視線轉向女人,這次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她是……

「沙利葉!?」

丁奇心中叫苦,同時奇怪怎麼歐陽明一點動靜也沒有。

其實歐陽明不是不想進來,只是丁奇一衝進去之後,沙利葉親自佈下結界,沙利葉魔力之強,以歐陽明之能也不能突破,只能在外頭乾瞪眼,左右思量之後,趕緊通知老哥,要他親自過來一趟。

然後,他就趕去把杜鵑等人通通找來了。

眾人聚在病房門口焦急不說,裡面丁奇也好不到哪裡去,沙利葉一看到他,那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四片翅膀毫不掩飾的張開拍擊,看她的模樣已經準備好要出手了!

沙利葉只是在碰巧的情況下遇到一隻受傷的狼人,在聽說砍傷他的人拿把奇怪的紅色劍時,她馬上就想到了丁奇,於是就跟著他來找人。

狼人當然就是洛比,有了沙利葉的幫助,他立刻就想找丁奇報仇,但想想還是先從華彩兒這邊下手比較容易找到他,沒想到才踏進醫院,就撞上了來探病的丁奇,沙利葉立刻擺了個結界,好讓丁奇無法逃走。

莉莉姆從丁奇腦中收到這樣場面,趕緊想辦法通知沙利葉,要她不可傷害丁奇性命,但是急切之間身邊竟然只有左伯特在,只好風火火的趕回魔界,找人阻止沙利葉去了。

猝然之間遇到沙利葉,血池握在手中、龍鱗飄在身前,但丁奇還是感到一陣陣的恐懼,他跟沙利葉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上次是因為沙利葉已經消耗了許多力量,加上聚集的魔氣雜而不純,這才讓丁奇躲過一劫,可是這次的沙利葉毫髮未傷,而且好像非常憤怒的樣子!

丁奇凝神運氣,一股火熱的氣息從丹田散佈全身,似乎將心中恐懼壓下了一點。

沙利葉雖然對這個人抱有仇視之心,但也不急著出手,反倒是張口對他說了一連串的話來。

丁奇聽的一頭霧水,只好搖頭道:「妳說什麼我聽不懂。」

沙利葉見他搖頭,發覺雙方語言不能溝通,也就不再講話,長槍一挺直刺而來!

龍鱗一閃青藍光芒相迎而上,兩者相碰激出一陣青藍黑光相互吞噬,一股大力撞上丁奇胸口,把他遠遠碰開了去。

魔氣入體,丁奇急忙引動真氣化解,然而沙利葉的攻擊又來了,丁奇不敢再讓龍鱗去抵擋,一邊推動龍鱗避開,一邊自己也忙著避開,翻滾之間身形突然一頓,原來是撞到牆壁了。

丁奇急忙一個側滾,但是沙利葉拍起四片翅膀的速度實在太快,眨眼間已來到身前,丁奇不得已只好讓龍鱗再擋一下。

由於丁奇人在牆邊退無可退,對沙利葉強大的魔氣只好咬牙硬拚,心念一動右臂魔化,鋒利的五指抓向沙利葉頭部,去勢快絕而且出乎意料,眼看就要碰到沙利葉的一頭秀髮。

沙利葉即使在狹小的室內也輕靈無比,翅膀一拍丁奇一把抓空,然後槍尖聚集了一團黑光,對著丁奇直轟過去。

丁奇不敢硬接,腳下一踏旋身避過,但是黑光竟然一個迴轉,繼續追擊而來。

丁奇胸口還有一股魔氣侵襲,真氣運轉之間不免窒礙,加以沒想到光團還有追擊功能,而且去勢更快,就連龍鱗也追之不及,竟被紮紮實實的撞在了背心之上。

丁奇眼前一黑,一陣劇烈痛楚從背心直傳到身體末端,不過僅僅是疼痛而已,好像沒有受到什麼重大傷害。

其實,這是沙利葉倉促之間的魔力攻擊,但若不是丁奇的靈力已經成形,這一擊已經足夠讓他失去意識。

沙利葉見丁奇滾倒在地,拍著翅膀上前打算補上致命一擊,卻不料丁奇一個翻身,血池閃著紅芒切來,沙利葉心驚之下挺槍一擋,槍劍相交,但聽得一聲清響,血池紅光大盛,竟然爆發一陣旋風,把雙方吹了出去。

血池固然是殺性極重的神兵,但沙利葉的長槍卻是她魔力凝結而成,因而兩者相拚鬥了個平手。

丁奇重重撞在了牆上,渾身骨頭像是要散架了一樣,但是沙利葉也不好過,一頭栽進了醫院布簾子裡面,還碰上了天花板,雖然沒受傷,不過感覺很是窩囊,心中的怒氣更深了。

丁奇見沙利葉被布簾罩頂,也顧不得身上亂七八糟的傷勢,奮力一擲血池脫手而去,彷彿一道紅色閃電般沒入了那團布簾之中。

可惜,丁奇雖然出手及時,但是沙利葉身形瘦小,丁奇的脫手劍只刺傷了她一隻翅膀。

沙利葉一把將布簾扯個粉碎,雙掌一合凝聚魔氣,準備發出一招大的讓丁奇粉身碎骨!

丁奇催運真氣循環一週,猛然站立起來,右手一握,原本釘在沙利葉翅膀上的血池回到手中,眼看沙利葉正在凝聚魔氣,心中一顫趕緊衝了上去。

但,腳步一跨,丁奇才發覺自己受傷頗重,左腿骨可能裂開了,後腦濕濕黏黏的好像正在冒血。

丁奇強運一口真氣,奮力撲向聚氣之中的沙利葉,雖然沙利葉拍著四隻翅膀非常靈活,但是在樓層之中不能飛高,一時之間竟然被丁奇追的十分狼狽。

沙利葉哪裡能忍受這股窩囊氣,雙手一揚,聚集到一半的魔氣沛然發出,對著丁奇迎頭打去。

雖然魔氣尚未聚集完成,但威力已是不可小看,丁奇連忙讓過一邊,不料沙利葉低喝一聲,魔氣爆開,猛烈的力量把丁奇震掀了過去。

丁奇落地連忙一滾再滾,沙利葉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快,黑色長槍只在地板上刺出了一個大洞。

沙利葉追著丁奇長槍連刺,丁奇躲了半天,終於給一槍劃過肩頭,頓時鮮血四濺。

長槍雖只是劃過,但一股魔氣趁機入侵,丁奇渾身一顫身形一滯,就這一慢長槍無情穿過大腿,將他釘在了地上!

長槍入地刺穿水泥掙之不脫,丁奇橫劍削向槍桿,但是這整柄長槍俱是沙利葉魔力凝聚,哪是說斷就斷?這一劍下去只震的丁奇齜牙咧嘴,砍出來一個小小的缺口馬上就被沙利葉催運復合了。

沙利葉輕飄飄的落在丁奇左側,有點苦惱的看著這個被制住的小子。

丁奇繃起神經,龍鱗在他與沙利葉之間飄飄蕩蕩,這是他最後的辦法了,只是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過了一會兒,沙利葉始終沒有攻擊,卻是看著他一副困擾的樣子。

她是有些話要問他的,可是語言不通,怎麼辦才好呢?

沙利葉沒有動作,躲在一邊的洛比可得理不饒人了,一頭熱的衝了上來,對著丁奇就是一腳,但給龍鱗攔了下來,還震的他腳板發疼。

丁奇看見洛比過來,憤怒之下忘記了自己被釘在地上的事實,直覺的想翻身跳起一見殺了他,但卻被長槍釘死在地上,只做出了一個奇怪的扭曲動作。

痛嗎?不!跟洛比刺耳的嘲笑聲相比、跟華彩兒受到的凌辱相比,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

然而丁奇卻不能對洛比動手,他只能對著洛比怒目而視。

洛比被他的眼神刺激,瘋狂的舉腳踩下,口中罵著一些八成是髒話的語言,還不斷的對著丁奇吐口水。

洛比的腳全被龍鱗擋下,但是口水卻準確的落在丁奇臉上、身上,因為口水沒有殺傷力,所以龍鱗根本不會去阻擋。

丁奇怒吼一聲,魔化右臂猛然一舉,狼人的反應極快,一個後竄就到了他攻擊範圍的極限,正待嘲笑他幾句,丁奇血池脫手而出,去勢快絕,但受到大腿傷痛影響準度一偏,僅從他耳邊切削而過,割下了一小片肉來。

洛比哇哇怪叫著躲到遠處去,丁奇則是毫不留情的放聲大笑著,一邊還對他比起了中指。

洛比雖然氣的搔頭撓耳,但卻不敢再更靠近了。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跑開了,不但丁奇停下嘲笑,就連沙利葉也奇怪的望向那方。

洛比在病房裡搜索一陣,終於讓他找到整治丁奇的關鍵了,他忍不住發出了尖細的笑聲。

華彩兒。

當丁奇看到他把尚在昏迷中的華彩兒拖出來時,心裡已經不是憤怒可以形容的了,他再次忘了自己的情況想要掙扎起來,卻只是把自己的傷口撕扯出一攤鮮血。

雖然洛比只剩下一隻手臂可用,但是要舉起瘦弱的華彩兒已經十分足夠,洛比抓著她的一隻臂膀,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把她舉在半空之中。

「你這是在幹嘛?」沙利葉皺眉問道。

「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十分重要,我要用她來打擊這個雜種!」洛比面目猙獰的笑道。

沙利葉在墮落之前,是個親近人類的天使,不然也不會私自將月之魔法傳授給人類,因此她對洛比這種做法頗為感冒,但也只是皺了皺眉頭,沒有多說些什麼。

丁奇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是洛比要對華彩兒不利的樣子可是很明顯的表達了出來。

「放開她!有本事就衝著我來!」丁奇怒叫道。

但,丁奇表現出的緊張只是堅定了洛比的猜想,他更加肯定華彩兒對丁奇的重要性了。

洛比邪邪一笑,故意伸出舌頭在華彩兒面頰上舔了一口,重重咬了她耳朵一下,一縷鮮血便從她耳垂流出,被洛比的舌頭收入口中。

這一幕只叫丁奇看的眥目欲裂,一雙眼睛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恨不能衝上去一劍殺了他!

見到丁奇仇視的目光,洛比似乎非常高興,剩下的那隻手臂一鬆,華彩兒摔在地上,被他用一隻腳踩著。

然後,洛比從腰間摸出了手槍,指著地上的華彩兒,對丁奇說道:「我要你看著她受苦死去!」

丁奇聽不懂,只是憤怒的死盯著洛比。

「碰!」

華彩兒鮮血飛濺。

「我一定要殺了你!!」

在洛比得意的大笑聲中,丁奇感到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衝上腦袋,將他的理智完全焚燒殆盡,而他所採取的決絕行動,就連見識過「天界戰爭」的沙利葉也不禁動容。

丁奇反手一劍,竟斬斷了自己的腿,唯有這樣才能立刻脫離動彈不得的困境,唯有這樣才能立刻攻擊洛比這個畜生!

鮮血激射之下,丁奇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左手一撐、右足一點,體內真氣全面運作,身形如箭射向洛比。

洛比驚叫一聲往後急退,此時他哪管的了華彩兒,當然是保住自己一條小命才是重要。

丁奇一劍落空,只在洛比身上留下一條細細血線,一急之下忘記左腿已斷還想用左腳發力,這一下重重摔倒在地,但是他馬上爬了起來,一雙怒目只顧著追擊洛比,其他什麼通通不放在心上了。

沙利葉不喜歡洛比之前的作為,因此也不攔阻丁奇的攻擊,倒是拍拍翅膀讓到一邊去了。

洛比見丁奇渾身是血的追著他,那表情像是恨不得一口把他生吞了下去,驚慌之下,洛比想跳窗逃走,雖然這裡是五樓,但在狼人眼中還不算什麼。

但,洛比也忘了這裡已經被沙利葉佈下結界,他一頭撞在窗戶上竟被硬生生的彈了回來,就這一耽擱,丁奇已追了上來。

丁奇畢竟缺了一條腿,身手轉折之間多有不便,但他鐵了心一定要誅殺洛比,這一信念之堅強讓他拋下了一切,手腳並用的在地上爬行飛縱,一旁的沙利葉甚至懷疑他已經變成了一隻野獸。

洛比被追的魂飛魄散,不怕死的人他見過,但這樣不顧一切瘋狂追殺的人至今只有丁奇一個,洛比不禁深深後悔為什麼要招惹上他。

「去死、去死、去死……」丁奇口中低吟著無意識的單詞,這股殺念緊緊鎖在洛比身上,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並非是丁奇的速度比較快,而是洛比慌張之下一路跌跌撞撞,自己把速度變慢了。

血池刺中了洛比,雖然傷口很淺不到半吋,但飽受驚嚇的洛比陡然發出一聲驚呼,腳下拌到了什麼東西,摔在地上變做一堆滾地葫蘆。

丁奇趕上一劍刺透了洛比肩窩,接著整個人壓在洛比身上,瘋狂的揮起了拳頭!

拳頭!只有拳頭可以讓丁奇體會到他在報仇!只有用自己的身體骨肉作為武器,才能把他的憤怒削減萬一!

然而空手搏鬥的話,洛比也不是省油的燈,狼化以後光憑一隻手就足以把丁奇擊飛了。

丁奇橫飛出去撞翻了幾張床,大量的失血使他開始頭腦發暈手腳無力,但是他記得自己還有個使命沒有完成,就算要死也要拖著洛比一起死去!

翻身,腳下被自己的血一打滑,摔倒在地以後立刻又跳起來,洛比仍在原地試著拔出血池,於是丁奇暴吼一聲再度撲了上去!

什麼功夫,什麼招式,那些都不重要,他只想著要好好痛揍洛比一頓!把他活活打死!

丁奇出手已完全亂了章法,全憑自然牽動的真氣在揮拳,拳頭越揮越快,體內的真氣越跳越熱,打到後來,拳頭印在洛比身上竟會點起一絲火花。

這時,沙利葉已經感應到其他的地獄君王叫她不要傷害丁奇的要求了,雖然不滿,但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她除了打架什麼也不能做,只好悻悻然的離開了這裡。

沙利葉一走,結界也自然消滅,聚集在門外的幾人急忙衝了進來。

病房裡混亂不堪,到處都可以見到鮮紅色的痕跡,丁奇渾身是血,仍在奮力揮舞拳頭,毆打那一團下半身是人形,上半身看起來像是肉泥的東西,口中喃喃目光呆滯,那模樣說多詭怖就有多詭怖。

「小丁!」杜鵑、蘇雪搶到丁奇身旁,這才驚訝發現他斷了一條腿,卻還在揮拳不停。

「小丁!他已經死了!」兩女各自抱住他一隻胳膊,將他往後拖了開來。

但是丁奇根本聽不進去,仍是努力想要攻擊那團肉泥,杜鵑見他這個狀況,不得已只好出掌砍在他後腦,把他擊暈過去。

「這個女孩受的是槍傷!」歐陽明搭上女孩手腕,說道:「還有心脈!」


附錄:關於莉莉姆

提到莉莉姆(Lilin,或做Lilim),就不能不說起她的母親莉莉絲(Lilith),我原本想等到莉莉絲出場之後再一起介紹,不過現在看起來好像有點遙遙無期的樣子……

先說莉莉絲,傳說她是神創造亞當時同時創造的第一位女子,是該隱的母親,但是與亞當性生活不和諧而被嫌棄,莉莉絲因此遠避紅海,在天使們勸告無效之後,神因為她這種蔑視的舉動懲罰她每天為亞當生一百個孩子,莉莉絲受不了這種折磨遂跳紅海而死。

神後來才又創造了夏娃,莉莉絲就與撒旦一起密謀陷害亞當。

這段傳說沒有記載在「舊約」當中,而是以民間故事的形式流傳著,但在「以賽亞書」三十四章十四節當中,卻有記載這位「夜之魔女」以鷂鷹的型態出現。

而莉莉絲與撒旦結合之後,所生下的女兒就是莉莉姆了。

莉莉絲與莉莉姆被形容成守戒修士的大敵,會在睡夢中勾引這些必須守戒的僧侶,吸取他們的精氣以維持年輕貌美,從猶太人的古物中可以發現專門來驅逐莉莉姆的項鍊,上面刻有三位大天使的名號。

另外,也有她們強姦處男(小丁!?)、並吸取處男血液的說法,因此在宗教學者的眼中,她們也是吸血鬼的原型。

我最早是在漫畫中見到莉莉姆這個名字,沒想到一查資料以後,才知道她的位階如此之高(撒旦之女),不過她是出現在中世紀的傳說,所以計算起來還不到千年修為……

以上。







第六集第一章 神界邀請

與沙利葉的戰鬥發生在醫院裡,算是丁奇的運氣,他很快就被送到手術室,在經歷了十九個小時的手術之後,他的腿總算是接了回去。

當「手術中」的紅燈熄滅時,在外面等結果的眾人──大部分是女人,齊齊聚集到門口等待醫師的說明。

醫師一臉疲倦的走出手術室,說道:「病人的腿接回去了,除此之外,病人的脊椎關節嚴重扭傷,掌骨及指骨有斷裂的跡象,左鎖骨挫傷……」

醫師總共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才把丁奇身上所有的大小傷勢報告一遍,最後結論道:「……病人什麼時候會甦醒並不確定,就算醒了也可能有永久性的後遺症,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可以去看他嗎?」

「不行,病人需要靜養,什麼時候能讓你們會見病人,那要看他的恢復情況。」

醫師說完搖頭晃腦的走了,留在這裡的一干人等全都說不出話來。

杜鵑耐不住沉默,轉頭問道:「小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歐陽明相當無奈,這十幾個鐘頭,他輪流被杜鵑、蘇雪質問了好幾遍,然後趕來的歐陽文、杜可彌、蘇老爺子也問了,跟著來的水兒也抓著他不放,他嘴都要說乾了。

「小明,你就再說一遍嘛∼說不定會想起什麼細節來。」千雨如是說。

儘管歐陽明確定自己沒有遺落什麼細節,但是既然千雨要求,那他就從善如流的再敘述了一遍。

歐陽明心中雖然不耐,但是仍將過程敘述的很仔細,或許他們真的能發現什麼也說不定。

但,疑問仍是疑問,丁奇為什麼知道病房裡有魔物?還有,歐陽明怎麼也不相信光憑一隻狼人就可以佈下足以阻擋他的結界來。

討論一會兒沒有結果,眾人各自隨自己的老闆離開,只有蘇雪拉拉歐陽明的衣袖問道:「華彩兒她……現在怎麼樣了?」

歐陽明已經知道誰是華彩兒了,他點點頭答道:「她身上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只是她的心肺功能很弱,還要再觀察。」

蘇雪喟然一嘆,說道:「你看這女孩該怎麼辦才好,她的父母都已經……」

歐陽明苦笑搖頭,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排這個可憐的女孩才好。



丁奇睡著睡著,突覺鼻子一陣奇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處青草地上,而莉莉姆正用一根草桿撓著他。

「別鬧了……」丁奇撥開草桿,突然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猛然坐起,喊道:「華彩、華彩兒怎麼樣了?」

莉莉姆見他一起來就問華彩兒,不知怎的心裡一股氣將起來,嗔道:「你啊!光想著別人都不記得自己,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要死了!」

丁奇一楞,隱約記得他在盛怒之下,好像把自己的腳砍斷,接下來的發展就有些不記得了,脫口問道:「我死了嗎?」

莉莉姆聽到這種蠢話,忍不住曲起手指,奮力敲了他一個爆栗,罵道:「真是笨蛋!聽你說話真的會被氣死!」

丁奇被打,一時不敢說話,舉目四望,發覺草地連綿天空晴朗,藍天綠地在地平線處交會,地面青草莫約一指來長,綿綿密密好像地毯一樣,微風吹來,清爽的青草味道沁入心肺,讓人十分舒服享受。

「這裡是哪裡?」丁奇忍不住問道。

「這是夢境裡面。」

「怎麼跟之前不一樣?」

「這可是我的地盤,我要它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莉莉姆一驚住口,側頭一看丁奇沒有發覺不妥,才繼續道:「整天待在那間房間裡會悶壞的,偶而也要換換環境。」

丁奇接受了莉莉姆的解釋,雖然這樣的環境讓人十分舒適,但回想起洛比獰笑的面孔,華彩兒遭遇的種種苦難,以及槍口下的那片血花……

憤怒再度盤據了他的心裡,但是現在的他什麼也沒辦法做,只能乖乖的等自己醒來。

正激動間,突然一個軟呼呼的身子從背後偎了上來,櫻桃小口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不要再生氣了,洛比都已經被你打死了,你還想怎樣?」

「洛比死了?妳怎麼知道?」丁奇訝然道。

莉莉姆一點丁奇後腦,嬌笑道:「我就待在你的腦子裡面,在你發瘋的時候,我可是把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那妳知不知道華彩兒……」

不等丁奇問完,莉莉姆就斬釘截鐵的道:「我不知道,不過沙利葉走了以後進來很多人,如果她還沒死的話應該救的起來。」

雖然莉莉姆沒有給他肯定的答案,但是丁奇心中有了個希望以後,心情稍微好轉一點,緊握著的雙拳也放鬆了下來。

「你啊!真不知道要怎麼說你,一生起氣來什麼也不顧,竟然把自己的腿都給砍了,也不擔心會不會殘廢什麼的……」莉莉姆說著說著,在丁奇脖子輕咬了一口,續道:「下次不准這樣了!」

「我……那時我只想著要殺了洛比,其他都沒有想到……」丁奇如今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真是太瘋狂了。

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兒,丁奇忽然問道:「妳今天怎麼這麼規矩?」

「你想我對你做些什麼嗎?」莉莉姆轉到他身前,烏溜的大眼把丁奇盯的不好意思起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丁奇迴避了莉莉姆的視線,把頭偏到一旁去了。

莉莉姆見他害羞,忍不住用手指刮著他的臉道:「你現在身受重傷,如果我吸取你精氣的話,你可能就要永遠躺在病床上了。」

丁奇諾諾,他突然覺得莉莉姆是個不錯的惡魔,竟然還會在意他的身體狀況。

他們就這樣規規矩矩的坐著,直到丁奇清醒過來。

丁奇這一昏迷就過了二天,只感覺自己眨了一下眼睛,眼前的景象就完全改變了,蒼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使他知道自己已經「醒來」了。

床邊伏了一個人,如瀑長髮散在床鋪上,俏臉埋在床單裡,是睡的正甜的蘇雪,因為丁奇雙掌掌骨斷裂,此時包的跟粽子一樣,所以蘇雪沒有握著他的手,只是乖巧的睡著在一邊。

床邊是蘇雪,稍遠處拿把椅子靠在窗邊的是杜鵑,杜鵑怔怔的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連丁奇已經醒了都沒發現。

丁奇醒來以後,身體的不適立刻就侵襲著他的神經,但是這還比不上想知道華彩兒生死的焦急心情。

「杜……杜鵑。」

丁奇的聲音讓杜鵑回過神來,一扭頭看見他正望向這邊,不由得驚喜叫道:「你醒啦!」

杜鵑的大嗓門把蘇雪也驚醒了,一抬頭發覺丁奇帶著微笑正看著她呢!

「小丁!」蘇雪激動之下眼眶泛淚,一時忘了杜鵑還在一邊,抱著丁奇竟然哭了出來。

丁奇看著蘇雪哭成個淚人兒,心裡一陣歉疚,想著以後做事不能再這麼衝動了,讓她擔心成這副模樣實在是種罪過。

丁奇一邊安慰蘇雪,一邊向杜鵑問道:「華彩兒怎麼樣了?她……」

「放心,她還活著,比起來你的傷勢還重的多!」蘇雪的表現雖然讓杜鵑驚訝,但是丁奇的甦醒也讓她十分歡喜,就暫時不去追究這些瑣事,但……

蘇雪一勾丁奇脖子,竟把紅唇送了上去,在丁奇臉上亂吻一通。

「蘇雪、唔……別這樣,杜鵑還在這裡……」

「我才不管!你讓我擔心了這麼久,當然要好好補償我!」蘇雪使起了小性子,故意在丁奇臉上重重一吻。

杜鵑完全看傻了眼不知做什麼反應才好,沒想到在短短幾天裡面,他們的關係進展這麼快,已經到了……到了這種地步!

丁奇終於開竅,並且回應了蘇雪的感情,這應該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但是杜鵑卻有一種心愛的玩具被搶走的感覺,此後丁奇便不再專屬於她了……

「我到底在想什麼……」杜鵑心中自嘲一番,上前拉開蘇雪道:「小丁傷還沒好呢,妳就這麼急呼呼的想害死他?」

蘇雪心情大好不與杜鵑計較,只是轉頭對丁奇道:「你睡了二天,肚子應該餓了吧,我去買東西給你吃。」

蘇雪不提還沒感覺,這麼一說肚子頓時叫了起來,惹來蘇雪一聲輕笑以後,就開開心心的跑去買食物了。

「小丁,很有一手嘛∼」杜鵑一臉賊笑,毫不客氣的坐上床頭,說道:「還不把事情從實招來?」

「什麼、什麼從實招來啊……」丁奇迴避著杜鵑的灼灼目光,支吾其詞道。

杜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只不過是與丁奇玩鬧而已,遂正經道:「小丁,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的?」

丁奇把事情經過敘述一遍,在提到沙利葉的時候杜鵑冷哼道:「打不過我就來欺負我徒弟,哼!」

說到一半,蘭莉雅也蹦蹦跳跳的進來了,如果不是杜鵑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拽著,蘭莉雅可真要撲上丁奇了。

「學長!你終於醒了∼」蘭莉雅哭中帶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窩在床邊不肯離開,絮絮叨叨的說著她有多麼擔心。

然後是聽到消息的眾人接連進來,一一與丁奇說話。

「小丁,這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收拾一下,等你的傷勢穩定下來我們就回去。」杜可彌這麼說道。

「要回去了?可是……」丁奇雖有猶豫,但卻說不出來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裡。

「小丁,剩下的事情,我們會解決的,你就先回去好好休養。」蘇老爺子也如是說道。

「那華彩兒呢?她怎麼辦?」丁奇想想自己不放心的理由也只有這一個了。

「我們會安置她的。」

於是,丁奇奉命養傷,每天無所事事躺在床上混吃等死,倒是在知道丁奇和蘇雪的關係以後,蘭莉雅就很少出現了。

丁奇恢復的很快,一個禮拜後,在醫師的驚訝之中,他已經可以下地行走,雖然感覺稍微遲鈍有些跌撞,但已是比常人快上了好幾十倍。

這一個禮拜之中,蘇雪幾乎是足不出戶的守著丁奇,杜鵑倒是常常不在,然後一回來就說些老洛比四處尋找殺子仇人的的消息。

老洛比是狼人的事情已經由三大家聯合公佈出去,在三大家與其他驅魔組織的聯手打壓之下,老洛比勢力日衰,但是仍然有一批手下形影不離的跟著他,這讓對付他的難度大大提高,總不能與他們玩黑社會槍戰吧?

雖然有人懷疑那批手下也是狼人,但是在經過一番查證以後,證實了那些全都是人類,是老洛比花了大把金錢請來的傭兵組織,人數在五十上下。

「竟然僱用了這麼多人,根本就是軍隊了嘛!」杜鵑一連幾天沒有架打,只好躲來丁奇房間喝悶酒。

「杜鵑,這裡是醫院耶!不要在這裡喝酒!」蘇雪伸手去奪她酒瓶,但卻給杜鵑一回身避了過去。

於是一場以酒瓶為中心的鬥爭展開了,兩女打打鬧鬧之間,舌頭當然也閒不下來,嘰嘰聒聒的吵個不停。

正熱鬧間,杜可彌這時走了進來,喚道:「杜鵑,過來一下。」

老闆說話,杜鵑只得停了打鬧,乖乖來到杜可彌面前等他吩咐。

「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杜可彌雖然指名杜鵑,但卻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咦?可是老洛比還沒……」杜鵑驚訝之間,手中酒瓶冷不妨的被蘇雪搶奪而去。

「剛剛收到通知,羅馬的『十字教團』以及耶路撒冷的『使徒行會』決定接手處理,所以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了。」杜可彌揚揚手上那份文件,說道。

「這群討厭的傢伙,都快要收網了才來搶功勞,一開始要他們幫忙的時候怎麼藉口一大堆……」杜鵑喃喃抱怨著,臉上的表情和她的語氣一樣不滿。

「杜鵑,老洛比勢力太大,是需要一些時間討論,這也是人之常情。」杜可彌微微笑著,替別人解釋道。

「我知道了啦……什麼時候要走?」杜鵑雖有忿忿,但只是覺得事情沒做完全很難過而已,倒不是心中真的有什麼芥蒂。

「中午的飛機,你們盡快收拾,等會兒我找人幫你們提東西。」杜可彌說完就離開了。

「中午?好趕啊……」杜鵑一看手錶,時間可說是非常緊湊,不過她也沒什麼東西要帶的,長劍要還回去,幾件衣服再買就好了。

杜鵑如此,丁奇就更沒什麼好收的了,只等杜可彌招呼他們,就一起到了機場坐上飛機,踏上回國的旅程。

包機上只有杜鵑、蘇雪兩女,丁奇和蘭莉雅、水兒、歐陽明夫妻共七人,由於大家彼此熟識,因此回去的路上言笑盈盈並不無聊。

但是,異變總是發生在意想不到的時候。

丁奇只不過去上個廁所,門一關上,狹小的空間裡氣氛突然變了。

丁奇耳畔突然響起一陣聲音道:「終於等到您身邊沒人的時候了!」

丁奇褲子脫到一半,聽見有人說話立刻停下了動作,低聲喝道:「誰?」

「我是『奧丁主神』的使者『瓦爾歌莉』,特地來這裡迎接您到『瓦爾哈拉』去。」丁奇這才注意到,說話的是一把悅耳的女聲。

奧丁主神?好像聽誰提過,記得那是一群住在「世界樹」上的神族……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對他說話使用敬語,丁奇一下子不習慣,問道:「妳是在跟我說話嗎?」

「是的,我是來這裡迎接一位叫做丁奇的戰士。」

戰士?

丁奇一楞,說道:「瓦爾歌莉小姐,我是叫做丁奇,可是我好像不是戰士……」

女聲聞言噗嗤一笑,解釋道:「瓦爾歌莉是我的職稱,我的名字叫做『絲芬緹特』。」

「是這樣啊……」丁奇憋得有些急了,可是這位絲芬緹特小姐不知道有沒有在看,於是他急忙道:「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能不能等一下再說呢?我現在有點不方便……」

「是什麼不方便呢?為了讓您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前往瓦爾哈拉,我可以聽從您的任何吩咐。」

「我想妳可能幫不上手,因為……」

絲芬緹特還以為他是不相信她的能力,略帶不悅的打斷他道:「請您放心吧,瓦爾歌莉可以有限度的運用世界樹的能量,就算您想要消滅一個國家也可以輕易做到!」

「可是我要做的這件事跟力量沒有關係……」丁奇的身體發出了哀鳴,他已經快要到臨界點了。

「不管是什麼事情,請您不吝告知,我會盡最大努力來試著處理的!」

「那、麻煩妳閉上眼睛一分鐘就可以了……閉上了嗎?」

「……好了。」

丁奇立刻發揮他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生理需求解決掉,忍不住由衷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完事之後,丁奇快手快腳整理好衣服,打算跟那位絲芬緹特小姐繼續未完成的對話。

「一分鐘到了,您的事情已經辦完的話,容我開始將您轉移到瓦爾哈拉。」

「咦?等、等一下啊!」丁奇只覺整個人被一股力量向上一提,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絲芬緹特所說的轉移已經開始了。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丁奇所處的地方已是在一座廣大的宮殿之中。[/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12

[size=4]第二章 再見饕餮

這座宮殿就是絲芬緹特所說的瓦爾哈拉,佔地極廣,共有五百四十道大門,每道門高闊無比,可容八百名騎士並行通過,數百道的巨型拱門圍成一個寬廣無比的大廳,往上竟看不清楚屋頂。

左側擺滿了長桌,桌旁座椅都掛著一副白銀盔甲,亮晶晶的十分威武。

另一旁則是各種兵器盾牌整齊羅列,兵器樣式繁複多樣,從西方的彎刀刺劍,一直到東方的槍戟戈弩,林林總總陳列了千種以上的兵器,甚至連槍砲彈藥也排列一邊。

與眾多大門相對的是一條深遂的走道,說是走道,但看在丁奇眼中就跟廣場差不多,只是這個廣場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盡頭的地方。

丁奇茫然站在這座除了大還是大的建築裡,他真是一點主意也沒有了。

「學、學長……這裡是哪裡?」

丁奇扭頭看去,蘭莉雅也帶著同樣的茫然站在他身後,顯然對環境的突然改變不能適應。

蘭莉雅不過假寐一會兒,不料感覺有人拉她一把,睜開眼睛之後卻發現自己突然換了個地方。

「咦?怎麼會多了個人的?」絲芬緹特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女孩並不在受邀行列之中,在轉移丁奇的時候怎麼把她也帶著了?

將他們移到這裡的絲芬緹特總算現身了,她眨著水藍色的眼珠子,一襲純白短裙長靴,上身穿著短甲,短甲下只有一件汗衫,腰繫短劍,冰肌玉骨,雖然絲芬緹特作這般的輕便打扮,但她典雅明淨的氣質仍是清清楚楚。

「妳就是絲芬緹特?」丁奇望向她,並不十分確定的道。

丁奇開口,絲芬緹特縱有萬般疑問也得暫時放下,恭敬答道:「是的,我就是絲芬緹特。」

「我們現在在哪裡?」竟然因為誤會而來到這裡,丁奇真可說是欲哭無淚。

「這裡是瓦爾哈拉,是奧丁主神居所的其中一部份。」絲芬緹特介紹之間帶有強烈的自豪之感,因為這裡是他們的英雄聚集之地。

丁奇苦惱的搔搔頭,問道:「妳把我們找來做什麼?」

絲芬緹特面容一整,說道:「巨人族的攻擊越來越激烈,形勢漸漸不利,光憑我們本身的力量可能並不足夠,我們需要強而有力的援助,所以我們找上了您,希望您能伸出援手。」

「你們為什麼認為我有這個能力呢?在這種級別的戰鬥中,我可能只會礙手礙腳的吧?」丁奇想不到找他來的原因,竟然會是這麼沉重的擔子。

「請您不必太過謙虛了,您連續兩次擊退沙利葉的事蹟已經傳遍神、魔兩界,尤其是第二次與她對陣,竟然可以在她眼前擊殺狼人洛比,這樣的能力必然能夠幫助我們扳回局面的。」絲芬緹特用充滿了希望的目光看向丁奇,好像把他當成了救世主一般。

「這是誤傳了,我並沒有『擊退』沙利葉!」

但是,丁奇好說歹說解釋了半天,絲芬緹特卻只當他是不願意幫手,心中大急,開始對他說起了目前的困境。

原來,世界樹有三條主根,一條在人界紮根,一條通向死者之國,還有另外一條卻是生長在巨人族的地盤,而神族是住比在世界樹的頂端更上層的地方,一處名為「阿斯嘉特」的地方,用丁奇他們的說法來講,就是北歐神族。

阿斯嘉特眾神與巨人族的爭戰由來已久,巨人國裡的「霜巨人」和「山巨人」雖然力量極強,但是人數稀少,所以雙方一直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但,自從被奧林帕斯諸神打敗的泰坦巨人也來到這裡之後,巨人的數量一口氣增加了幾十倍,阿斯嘉特眾神漸漸不敵,於是主神奧丁派出了九位使者四處尋找強大的戰士,稱她們為「瓦爾歌莉」。

她們所選擇的戰士之中,最出名的就是「維京人族」,這些為禍中古世紀歐洲的海盜們,正是因為其中最精銳的戰士都被帶到瓦爾哈拉,因此不得不中止侵略,最後定居下來,接受天主教的洗禮後同化為歐洲文明的一部份。

接著斯芬緹特又講了很多出名的例子,但是那些古裡古怪的名字丁奇根本沒聽過,但是當她說到奧林帕斯諸神也在這裡的時候,丁奇倒是清醒了過來。

「兩個神族合在一起,仍然阻擋不了巨人族的進攻嗎?」丁奇驚訝說道。

「來到這裡的並不是奧林帕斯全部神族,只有一部份神族到達這裡。」

丁奇點點頭表示了解,然後一指蘭莉雅道:「那她也是你們找來的?」

「不,我不知道這位小姐為什麼會在這裡,我邀請的人只有您而已。」

聞言,蘭莉雅好不容易平穩的心情又翻滾了起來,問道:「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斯芬緹特搖搖頭,說道:「不知道,我確實只鎖定了丁奇先生的特徵,除非這項特徵在小姐身上也能找到……」

不等她說完,丁奇追問道:「是什麼樣的特徵?」

「是您的右手,您魔化的右手是最明顯的特徵了。」斯芬緹特答道。

丁奇轉頭看去,蘭莉雅身穿白色襯衫與及膝短褲,露出的肌膚潔白光滑,一點也不像遭到魔化的樣子。

蘭莉雅連連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這樣的現象。

「這就奇怪了……」斯芬緹特沉吟一會兒,決定先將這個問題放在一邊,說道:「我們先去面見奧丁主神,說不定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斯芬緹特一彈手指,一輛由四匹白馬拉著的馬車飛快從宮殿裡面馳了出來,寬大的車廂上以黃金刻畫精美圖案,並在關鍵處點綴各式寶石,整輛馬車被打扮的美輪美奐。

「請跟我前去奧丁主神的會客廳。」斯芬緹特替他們拉開車門,並擺出了邀請的手勢。

丁奇與蘭莉雅對看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發現了無奈,然後由丁奇領頭進了馬車,蘭莉雅和絲芬緹特也跟了進來。

馬車沒有御者,但白馬卻規矩走著絲毫不亂,馬車前進沒有一點顛簸,但偌大的宮殿竟一晃而過,丁奇只覺眼前一花,就停在了一扇黑色的門前。

「請您移駕入內詳談,奧丁主神已經在裡面等候了。」絲芬緹特率先打開車門,然後便等在車門之旁。

「妳實在不必這麼客氣的……」丁奇很不習慣她這樣的態度,皺著眉頭說道。

「這是身為瓦爾歌莉的基本禮節,請您不用在意。」絲芬緹特替他們推開了漆黑的門扉,說道:「請進。」

門內一片光明,又是一處富麗堂皇的寬大空間,看在他們眼中,這所謂的會客廳已經比什麼總統套房都還要高級了幾十倍。

「妳不跟我們進去嗎?」蘭莉雅見她沒有移動的意思,有點不安的道。

「沒有奧丁主神的傳喚,我是不能進去的,不過請小姐放心,我會待在門外等你們出來,你們是由我負責接待的。」絲芬緹特如此答道,丁奇也就不好勉強她帶路了。

才踏入會客廳,空中就響起了一陣低沉的聲音道:「是丁奇嗎?我等你很久了,請快點進來。」

依照指示轉過屏風,阿斯嘉特的主神奧丁正坐在那裡,他跟前的茶几上擺了三杯涼茶、幾碟點心,腳邊躺了兩條通體烏亮的狼,牠們正低頭大嚼著香嫩肉塊,對兩位陌生人的出現不聞不問。

奧丁的外表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子,但已頂著一頭雪似的白髮,身上穿著深藍色軟袍,即使衣服相當寬鬆,也可以看出底下長了充滿爆發力的肌肉,長相有如刀削斧刻般剛硬,僅餘的一隻獨目帶著溫暖笑意招呼他們坐下。

「你就是丁奇?好年輕啊!」奧丁驚嘆著他的年齡,獨眼中銳利目光一閃而逝。

「我想你找錯人了,關於我擊退沙利葉的傳聞並不真實,兩次我都僅以身免,如果說是擊退她的話實在太抬舉我了!」丁奇一見他的面,劈頭就拋下了這些話,希望能讓奧丁打消他的主意,把他們送回人間去。

「我不會單純以傳言來判斷一個人的價值,你與沙利葉戰鬥的詳情我知道的很清楚。」

丁奇注意到聲音並不是從奧丁的口中發出,而是由他肩膀上的一隻烏鴉替他說話,而丁奇說完話以後,也是由烏鴉在奧丁耳旁滴滴咕咕,然後奧丁才有所反應,看來這隻烏鴉是他們兩個的翻譯了。

「既然你都知道,那為什麼還要讓絲芬緹特把我帶來呢?」丁奇不解道。

「會找你來的原因,有很大部分是為了你所使用的那柄劍,它可以輕易砍斷巨人的肌肉皮膚,我想知道這柄劍的名字,以及它輝煌的歷史。」奧丁興致勃勃的道。

「我只知道這柄劍叫做血池,至於她的歷史……」丁奇訕笑著說不出來,心想要是水兒在這裡就好了。

「我可以看看嗎?」

丁奇喚出血池,大方遞了過去。

奧丁接過反覆觀看,手指輕撫過劍身,獨眼中流露出幾許驚訝。

「這柄劍……殺性好重!」奧丁略有乍意的提起手指,雖然他沒有觸碰到劍刃,但是手指上已經出現了一條細小傷口。

神族的血,也是紅的啊──丁奇如此想著。

奧丁倒轉劍柄遞還丁奇,他只是微微一笑,心念流轉之間血池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們遠道而來十分辛苦,本來應該讓你們早點休息的,但還有東西要讓你們看看。」奧丁語氣雖然客氣,但卻是不容置疑的。

「絲芬緹特!」

「是的,有什麼吩咐嗎?」

「請兩位客人去看那隻魔獸吧。」

跟著絲芬緹特上到馬車,丁奇這才開口問道:「我們要去看什麼魔獸啊?」

「是一隻從東方來的魔獸,力量相當強大,還會說話,我們暫時將牠制服住了,但是牠十分頑強,到現在還不肯聽話。」絲芬緹特對丁奇簡述了一下此行要見的目標。

「那,為什麼要我去看牠呢?」丁奇疑惑道。

「因為您也是從東方國度來的,說不定您會知道牠是什麼東西。」

即使馬車走的飛快,丁奇也感覺經過了一段時間才到。

不必讓絲芬緹特指點,丁奇就已經看到那隻魔獸了。

魔獸身型極其龐大,彷彿一座山似的,脖子四肢繫上了一條細的不成比例的鎖鏈,但是任憑那隻魔獸怎麼掙扎,鎖鏈依舊牢牢的困住了牠的軀體。

丁奇果然認識那隻魔獸,他就是饕餮啊!

給那幾條細鍊弄得煩躁不安的饕餮,遠遠看到馬車過來,氣憤的大吼道:「你們這些討厭的傢伙,還不趕快把我給放開!」

「那個……這隻魔獸為什麼會在這裡啊?」馬車裡的丁奇不敢冒然相認,打算先把前因後果問個清楚。

「牠是被巨人族放到這裡來的,牠一來就到處亂咬,把很多東西都吃掉了……」絲芬緹特想起饕餮出現那天所造成的破壞,臉上不由得起了些許的驚怖。

「學長,你知道這是什麼魔獸嗎?看起來好大隻喔!」蘭莉雅見饕餮連這麼細的鍊子都無法掙斷,心裡也就不把他當一回事了。

「這個……他叫做饕餮,是很厲害的魔獸。」丁奇有點無奈接道:「而且,我還認識他……」

「饕餮?」蘭莉雅感覺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但是沒有什麼印象,絲芬緹特更是完全不知道饕餮是什麼來歷。

「讓我去跟他說說話。」丁奇下了車,但看在饕餮眼中,這麼豆點大的東西哪裡分得出來長什麼樣子,他還以為是阿斯嘉特的神族呢!

「你們最好早點把我放開!要不然的話我……」

在饕餮如雷的吼聲下,丁奇的聲音好像風中小草一樣被吹了出去,就連他都聽不到自己說了什麼來著。

「饕餮!是我,丁奇啊!!」丁奇運起十成功力放聲大喊,但卻一點用處也沒有,饕餮仍在憤憤不平的吼著威脅的話語。

丁奇沒有辦法,只好喚出龍鱗,運功逼迫龍鱗發散出汪藍帶青的光芒。

饕餮心神一震住口,低頭望去只見一片熟悉的藍色光芒,驚訝之中只想到一個人:「丁奇?是你嗎?」

「是我,你這麼大隻怎麼說話啊!變小一點!」丁奇聲嘶力竭的喊道。

饕餮依言慢慢縮小了下來,那奇異的鎖鏈也隨之收束,依然是將他的肢體穩穩鎖住。

「丁奇,你怎麼也來了?」饕餮仍然在試著扯斷鎖鏈,細小鍊子看也不像經的起他用力折騰,但就是怎麼也不會斷裂。

「我是被他們請來的,你呢?怎麼會被鎖在這裡?」縱使絲芬緹特對他說了經過,但是丁奇仍想要讓饕餮自己說說。

「哼!還不都是你們把我拋下害的!」饕餮不滿的抱怨道。

原來,那天在奧林帕斯,饕餮見到樹林中許多未曾一見的奇珍異果,忍不住放口大吃,吃東西的饕餮是什麼也不管的,等他終於滿足以後,已經是四、五天後的事情了。

這時奧林帕斯被巨人族所盤據,見到饕餮這種沒看過的魔獸,紛紛搶了上來想要收服他為自己驅使,但是饕餮實力何等強大,一般的巨人還不放在他眼中。

不過,蟻多咬死象,饕餮雖然不怕巨人族,但是跟他們沒日沒夜的打架,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精疲力盡了。

然後,就被巨人族一路驅趕到了這個地方,跨越一條「七彩虹橋」之後,巨人族就不再出現,但是卻跟這裡的神族打了起來,由於之前已經花費太多力氣,於是饕餮終於失手被擒,用這條奇異的鎖鏈將他綁在這裡。

「我都說完了,你叫他們把我放開,我肚子餓死了!」饕餮用牙齒去咬鍊子,這條細細的鍊子在他嘴裡軟軟滑滑,但是怎麼樣也咬不斷。

眼見丁奇的目光望將過來,絲芬緹特急忙撇清道:「這我做不了主,要問奧丁主神才能決定。」

「還要再跑回去啊……」在這個位置,奧丁的宮殿已經剩下一個拳頭大的黑影,雖然乘坐馬車不必出什麼力氣,但是光看這距離就覺得累。

就在丁奇感嘆自己的勞碌命時,一隻烏鴉從宮殿那方飛了過來,啪噠啪噠的落在絲芬緹特的肩膀之上,口吐人言道:「只要你能保證他不會再度做出破壞宮殿的事情來,我可以同意放他自由。」

丁奇不確定這隻烏鴉的可信度有多高,因此他望向絲芬緹特想要得到進一步的資訊。

絲芬緹特冰雪聰明,見目光知意道:「我可以向您保證,這完全是奧丁主神的意思。」

「那,饕餮,你應該聽到了吧,你能保證嗎?」

「當然啦!那天肚子真的很餓,而且聞道食物的味道,所以我才會咬破你們的屋頂,不然誰想吃那些沒有味道的東西……」饕餮碎碎念個不停,看來他真的是餓的很慘了。

於是饕餮就在丁奇的保證之下,由絲芬緹特將鎖鏈解開,並且要來了一套衣服,好讓變成人形的饕餮可以遮身。

「你……你就竟然是饕餮!」蘭莉雅看到轉化成人形的饕餮以後,不禁驚呼出聲。

這個蘭莉雅也見過幾面的孩子,竟然是魔獸化身而成的!

在回轉宮殿的馬車上,蘭莉雅一直死盯著饕餮看,不過問題卻意外的少。

「這個地方這麼大,平常就只有奧丁一個嗎?」丁奇再度見到這個大到過分的地方,好奇的向絲芬緹特問道。

「不,奧丁主神只有在與客人見面還有睡覺的時候會在,其他時間他通常會四處奔波,他是相當忙碌的。」絲芬緹特不無驕傲的說道。

「不要在那邊老王賣瓜了!趕快給我東西吃!」餓了好幾天,饕餮的脾氣十分之不好。

被一隻魔獸這樣呼喝,絲芬緹特心中怒氣暗生,忿忿的傳過身去準備一切。

饕餮吃飽喝足以後,竟然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第三章 唯一的戰士



「對了,不是說有一部份的奧林帕斯神族也在這裡,都是哪些人呢?」解決了饕餮的肚子以後,丁奇想起另外的問題道。

「是的,有幾位客人的確來自奧林帕斯,但他們是什麼名字我也說不上來,要我帶您去見他們嗎?」絲芬緹特一邊整理著空盤子,一邊詢問道。

丁奇考慮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去看看好了。

馬蹄聲把饕餮給吵醒了,看見丁奇他們要走,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然後在馬車裡繼續他的睡眠。

馬車一下子就到了地方,絲芬緹特向他們介紹道:「這就是我們讓給奧林帕斯的客人居住的宮殿。」

「妳說……這是讓給奧林帕斯神族的宮殿?」

對於丁奇的疑問,絲芬緹特只有簡短的回答道:「是的。」

丁奇會有這樣的疑問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看見的景象只能用「荒淫」兩個字來形容。

偌大的大廳裡酒氣沖天,一支豎琴無風自動的彈奏著音樂,一眾神族赤身裸體的在其中追逐嬉鬧,偶而還會給地上的酒漬打滑了腳。

至於那些關上、甚至只有半掩的房門之中,所傳出的嬉笑嬌吟之聲,更是讓蘭莉雅這個小女生紅透了面頰。

宙斯、雅典娜、阿斯庫勒比爾斯等等比較有印象的神都不在這裡,不曉得他們如果在的話,會不會也是這麼一副景象?

這個情況根本無法與任何人交談,丁奇他們退了出來,直到聽不見宮殿裡的喧鬧之聲才停下腳步。

「這些傢伙,為什麼是神呢?」丁奇深吸了一口氣以後,感覺自己的話太過沒頭沒腦,接著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他們憑什麼成為神?」

蘭莉雅默然無語,她被丁奇所說的話震撼到了,想不到學長他竟然……敢質疑神?

倒是絲芬緹特開口說道:「他們打從出生起就是神族了,就像您生而為人是一樣的道理。」

「天生就是神嗎……」丁奇長嘆一聲,這樣的作為竟然被稱之為神……

「我說小丁啊,你不必這樣受到打擊吧?」饕餮舔舔嘴唇道:「所謂的神,他們有強大的力量,有悠長的生命,但是,他們也只不過是一個種族罷了,是你們人類自己要崇拜神族的。」

「神……只不過是,一個種族?」饕餮的話像晴天霹靂一樣,將丁奇從來沒有想過的方向一口氣炸開了。

化成人形的饕餮搖頭晃腦道:「反正神魔都差不多,對人類來說無法匹敵、不可思議的存在就是神魔,會吃你們的是魔,而不會吃你們的就是神了。」

饕餮這樣解釋,一旁的絲芬緹特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駁道:「你這樣說不合適吧?怎麼可以把我們跟惡魔相提並論呢?」

「唔、還要加上一點,他們非常討厭彼此……」饕餮聳聳肩,提前為即將爆發的爭論畫下句點。

雖然絲芬緹特對饕餮的話不以為然,但是至少有一點是她無法反對的,那就是她確實很討厭眼前的這隻魔獸。

一陣風吹過,青草搖曳的同時,丁奇的心裡也隨之動盪不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見識到奧林帕斯神族荒吟的生活後,會興起一種……憤怒的感覺!

有著強大的力量,被冠之以神族之名,卻只知道徵逐酒肉聲色……

就在丁奇腦中亂哄哄地一片之際,阿斯嘉特的空中響起了一陣嘶啞慌急的長鳴,聲音破碎不成音階,啞啞的聽起來渾身都難過,絲芬緹特聞聲色變,神情變的十分驚訝,還帶著一些不知所措的慌張。

「怎麼了嗎?這個難聽的聲音?」鳴叫的尾音拖的很長,蘭莉雅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耳朵。

「這是奧丁主神飼養的烏鴉,牠這樣叫是在通知我們,巨人族發起進攻了!」絲芬緹特典雅的面容一下子煞白起來,巨人族的進攻一向是十分兇猛的,她道:「我得通知奧林帕斯神族,好讓他們做一些準備!」

絲芬緹特匆匆忙忙趕回宮殿,對那群仍然沉溺在糜爛氣氛中的奧林帕斯神族大喊道:「巨人們發動進攻了!請你們準備一起抗敵吧!」

絲芬緹特的呼告只讓熱烈的氣氛平靜一會兒,然後樂更急、舞更快、酒也喝的更多了。

「你們沒有聽見嗎?巨人族進攻了啊!」絲芬緹特再度呼喊,這次終於有人搭理她了。

「呦!這不是專門看人類臉色的瓦爾歌莉大人嗎?怎麼有空到我們這裡來呢?趕快去哀求人類來這裡幫你們啊∼」

絲芬緹特勃然而怒,喝道:「是誰在說話?」

「怎麼生氣了?別忘了瓦爾歌莉該遵守的基本禮節啊!還是妳只願意對人類卑躬屈膝……」

「夠了!漢密士!別忘了這裡還是人家讓給我們的地方!」

隨著斥責聲而起的,是一個巨大高壯的人影,他從宮殿的一角出現,身軀如同山岳般挺直,堅毅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酒色之氣,邁向這裡的腳步也沉穩剛健,只是胸腹之間纏著一片白色的繃帶,顯示著他還帶著傷勢。

見到那人,絲芬緹特的怒氣減緩很多,從某方面來講,這人是少數能贏得她尊敬的奧林帕斯神族,因為就是他帶著這一群喪失鬥志與信心的神族來到這裡。

他是海克利斯。

「請原諒他的無禮,自從離開奧林帕斯之後,大家的心情都很不好。」海克利斯帶著點歉意的說道,他剛才睡著了,所以沒來的及制止漢密士的刻薄話語。

「海克利斯,見到你真好,至少還有個頭腦清醒的人在。」絲芬緹特終究還是忍不住諷刺了其他神族一下。

海克利斯苦笑說道:「我們到外面去說。」

就在將出宮門之際,那個漢密士陰陽怪氣的說道:「只不過是個摻有人類血液的卑賤之輩罷了,竟然這麼囂張……」

海克利斯裝著沒有聽見,來到宮殿外向絲芬緹特說道:「走吧,我們去把巨人族打回老家去!」

「你要去跟巨人族戰鬥?可是你的傷……」

「不礙事的,只不過是一點小傷罷了,雖然他們已經喪失了自信,但還有我在,至少我可以挽回一點被我們自己丟光的顏面。」

絲芬緹特肅然起敬,也許奧林帕斯神族已經墮落了,但卻還有一些值得稱道的人物存在。

於是就只有海克利斯坐上了馬車,丁奇在向絲芬緹特詢問事情經過之後,對奧林帕斯神族的憤怒已然轉化為不屑了,不過對帶領他們來到這裡的海克利斯,卻抱持著相當程度的尊敬。

蘭莉雅則是以異樣的目光,打量著這位傳說中的第一勇士,對於海克利斯出名的武勇,她的好奇卻多於尊敬。

馬車回到了瓦爾哈拉,看著這人山人海的場面,丁奇才知道為什麼這裡要有那麼多的大門。

「好多人啊……他們都是這裡的神族嗎?」丁奇向絲芬緹特打聽道。

「不,這些都是被我們帶來的戰士,為了對抗強大的巨人族,我們不得不尋求額外的幫助。」絲芬緹特領著他們往左邊的武器架走去,說道:「請挑選喜歡的武器吧,等會兒就要跟巨人族戰鬥了。」

丁奇有血池不必挑選,蘭莉雅選了一柄細劍,而海克利斯挑了一把非常符合他形象的巨斧。

「這些槍砲類武器,可以對巨人造成傷害嗎?」丁奇指著那一堆琳瑯滿目的火藥武器,好奇道。

「如果使用者能夠將靈力灌注到上面,並且使靈力的強度高過巨人的話是可以的,但是除了奧丁主神與雷神『托爾』以外,目前還沒有人能夠連續擊發十顆以上的子彈。」

丁奇取下一柄手槍觀看,發覺彈匣被一種散發著淡淡光芒的水晶取代,水晶呈淡黃色,質地澄透沒有一絲雜質,上面刻了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圖案,絲芬緹特解釋那是方便聚集靈力的咒文。

說起靈力,丁奇不禁就想到了千雨,這種需要強大靈力作原料的武器實在太適合她了。

「這個,我可以帶走嗎?」丁奇問道。

「當然可以,但是……這種武器的實用性恐怕不怎麼樣……」絲芬緹特好心提醒他,卻不知道丁奇是想把它當作禮物。

對神族來說,這種純靈力的攻擊效果並不明顯,還不如用原始武器的殺傷力更強烈些。

「我會看情況使用的。」丁奇特地選了一枝適合女孩子用的小槍,掂了掂份量之後把它收入懷中。

經過改造之後的槍很輕,放著也不會感到任何不方便。

蘭莉雅左看右看,這群人擠在這裡沒有要出發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不是說巨人族要來了嗎?怎麼大家都還待在這裡?」

「不用擔心,從巨人國到這裡必須經過七彩虹橋,由於巨人族的身體非常沉重,要通過虛空的七彩虹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絲芬緹特耐心解釋道。

「那我們現在是在等什麼?」

「我們在等巨人族通過了一小部份的時候,那時奧丁主神會把我們傳送到那裡,給予巨人族迎頭痛擊。」

「哦,你們還講究戰術啊∼」

「這是跟你們學的,所謂『擊敵半渡』嘛。」絲芬緹特笑笑說道。

「咦?妳還知道這句成語啊!」丁奇忍不住插嘴說道。

絲芬緹特略帶苦澀的道:「沒辦法,因為我們始終活在巨人族的威脅之下,為了生存下去,我們必須強迫自己學習,只希望預言中『諸神的黃昏』能夠晚一點到來。」

蘭莉雅奇怪道:「你們不是神嗎?怎麼會被巨人族壓迫成這個樣子?」

「並不是所有的神族一開始就非常強大,我們阿斯嘉特一族原本的能力並不如何,是奧丁主神特地遠行到巨人之國,以他的右眼換取了『智慧之泉』,我們才漸漸發展了我們各自的能力。」

想起奧丁為阿斯嘉特眾神做出的犧牲,絲芬緹特心裡又是驕傲又是難受,能有一個這麼刻苦的主神,他們真是太幸運了。

「巨人國?智慧之泉?」丁奇對這些名詞感到相當陌生,不過這都比不上聽說巨人國裡有智慧之泉那麼震撼。

印象中的巨人應該是十分笨拙、只會用蠻力解決事情的,如果哪一天巨人竟然擁有智慧的話……

對於丁奇學識上的不足,絲芬緹特只好肩負起解惑的責任道:「是的,世界樹的三條主根旁都有泉水湧現,延伸到巨人國『喬頓海姆』的根旁湧現的就是智慧之泉,喝下泉水之後可以得到洞悉一切的智慧,但是將泉水運回來的途中智慧也不斷流失,所以真正能得到完全智慧的只有親自到達那裡的奧丁主神。」

「是這樣啊……」

想必泰坦巨人到了那裡以後也喝下智慧之泉了,難怪不思進取的奧林帕斯神族被一舉擊敗。

正思量間,絲芬緹特突然一拉他們兩個,說道:「要轉移了,準備!」

丁奇想問她怎麼知道,還沒開口,便有了跟之前一樣的感覺,整個人被一股力量一提,眼前一花,四周的景色已經變了樣子。

晴空無雲碧草如茵,微風涼涼的十分舒服,但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即將發生一場戰鬥……或者說是一場戰爭!

丁奇見到了七彩虹橋,馬上就知道為什麼巨人族通過不易了。

七彩虹橋延伸到一端視線極限之外的地方,雖說橋面寬廣,但是那彷彿雲氣一般流動不定的七色,確實不是身體沉重的巨人容易通過的地方,如果他們一腳踩的重了,就會踏穿橋面,摔到底下不知道什麼地方去。

但是即使是如此艱難,仍然有不少巨人已經聚集在七彩虹橋的這一端,除了丁奇已經見識過的泰坦巨人之外,還有一群更高的巨人聚集在一起,他們比泰坦巨人要高出一個頭以上,全身肌肉糾結的彷彿鐵塊一般,他們見到這群數量龐大的軍隊出現,立刻示警性的吼叫起來。

絲芬緹特指著那群更高大的巨人,語氣中略帶憂慮的道:「那是山巨人,是所有巨人中力量最強大的……」

「不過還好,沒有看到霜巨人,我們應該可以輕鬆一點。」絲芬緹特沒有見到令人畏懼的霜巨人族,心中的擔憂稍稍放下了一點。

阿嘉斯特軍隊吼叫著衝上前去,巨人族雖然數量屈居劣勢,但是他們夷然不懼,同樣吼叫著舉起武器,與這支大部分由人類組成的軍隊戰鬥起來。

人類這方是由瓦爾歌莉邀請來的英雄人物,由奧丁賜予他們不朽的生命,讓他們留在瓦爾哈拉協助諸神作戰,因此戰鬥起來一點也不含糊,與巨人們鬥了個旗鼓相當。

在這樣的人數優勢之下,丁奇和蘭莉雅顯得無所事事,憑他們的身手根本幫不上忙,甚至擠不到巨人族的附近。

再加上丁奇無心插手神魔之間的戰鬥,因此他相當被動的在人群中被推擠著。

人潮洶湧中,蘭莉雅死命抓著丁奇不放,深怕一不小心給擠不見了,如果要讓她去對付那些高壯的巨人,她實在是膽氣不足。

這個時候,山巨人與泰坦巨人的能力差異之處就顯現出來了,泰坦巨人只能勉強支持住人類的進攻,但是山巨人卻能揮舞著沉重的武器,在人類陣營中四處砍殺,尤其是領頭的那個山巨人,雙手各舉著一柄粗重砍刀,揮砍之下鮮血四濺少有一合之將!

山巨人意氣風發不可一世,大聲嘲弄道:「阿嘉斯特神族,我一個人就足以消滅你們了!」

對於山巨人的狂言,眾人回應以刀劍,山巨人身上的戰甲一下子被砍出許多破口,山巨人吃痛,雙手平舉,整個人風車似的轉將起來,粗長砍刀猛力將人群掃開,硬生生的給他清出了一個圈子。

山巨人正覺渾身暢快,真想不顧什麼計劃的就這樣殺進瓦爾哈拉,直取奧丁人頭!

這麼一想正飄飄然間,突然感覺手上一頓,彷彿擊中了什麼堅固的東西,反震之力震的他手臂發麻。

擋下他的,是一柄巨斧,持斧人正是海克利斯。

海克利斯奮力攔下山巨人逞兇,但他自己也不好受,除了雙臂一麻之外,胸脅處的傷口迸裂開來,鮮血一下子染紅了紗布。

山巨人遭遇強敵,情緒頓時激動起來,雙刀左右開弓連續重砍,海克利斯奮起神力,巨斧與砍刀相碰,發出了彷彿驚雷一般的巨響,同時魔力與神力的撞擊,引起了一陣狂暴的氣旋,將周圍的人吹的是東倒西歪。

對抗之下勢均力敵,兩人戰意更熾,不約而同暴喝一聲,隨即揮舞著武器打在一塊兒。

怪力影響所及,他們交手的範圍之內沒有人能夠靠近,於是在雙方激戰處出現了一塊空地,裡頭是海克利斯與那個山巨人頭目打的激烈。

但是,由於沒有人敢靠近那裡,所以人群自然而然的向兩邊分開,人群一分,隨波逐流的丁奇不小心一頭栽了進去,位置正在山巨人右後側,而他正好舉臂蓄力,砍刀刀背向著丁奇頭部而去,刀背厚度比丁奇頭顱還要寬闊!

重物臨頭丁奇著地一滾,這一滾恰好鑽到了山巨人背後,情急之下不容丁奇多想,血池出手直沒入山巨人體內,遭到突如其來的攻擊,山巨人仰天痛吼,雙刀橫掃將海克利斯逼退,一扭身把丁奇甩開,回頭望來,一雙眼睛中滿是憤怒,恨不得活生生的把丁奇給吃下去![/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13

[size=4]第四章 雷神

由於身高的關係,丁奇一劍只刺在山巨人腰間,並不是致命的傷口,山巨人盛怒之中拋下海克利斯,對著丁奇就是一陣瘋狂砍擊,山巨人身材高大動作也大,丁奇左右閃躲一時之間難以還手。

蘭莉雅見丁奇被山巨人窮追猛打,嬌叱一聲飛身而起,掌中細劍直取山巨人雙目。

山巨人心中只想追打丁奇,對於蘭莉雅手中那細細的劍根本不放在眼中,只把臉稍稍一偏,衝向丁奇的腳步絲毫未停。

然,蘭莉雅手腕一抖散出三朵劍花,山巨人何曾見過這樣繁複的劍法,一楞之下左眼中劍,蘭莉雅沒想到這麼輕易就得手了,細劍擊中之後竟然呆在那裡,怔怔的看著山巨人鮮血溢流的眼眶。

丁奇一看蘭莉雅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好,在這種時候發呆!?

山巨人左眼被刺凶性大發,雙刀橫斬帶起風聲呼嘯,蘭莉雅心神失據之下竟然立劍去擋,那細細劍身怎麼也不像能擋住山巨人暴力攻擊的樣子。

丁奇急衝上前,左手一抱蘭莉雅,血池、龍鱗同時迎向山巨人那比他還大支的砍刀,雙方相碰之前,丁奇身形半旋雙足輕沾地面,已經做好被擊飛出去的借力動作。

但,即使如此,丁奇仍然被山巨人的怪力震得渾身欲裂,和蘭莉雅兩人翻倒在地上滾出老遠。

甫一定身,丁奇「哇」的一口鮮血全吐在蘭莉雅身上,接著倒向一邊動也不動,除此之外眼耳鼻處都有鮮血外冒,模樣煞是嚇人。

「學、學長!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學長!」蘭莉雅見丁奇沒有動靜,心中大駭,不停的搖晃著他的身體。

「咳、咳咳……」丁奇一陣咳嗽之後轉醒過來,但覺四肢百骸無一不痛,特別是右手完全失去知覺,整個人攤在地上動彈不得。

也是丁奇運氣不錯,他本來被一口血嗆的暈去,幸好蘭莉雅這一搖晃,將血塊搖散了去,不然他可就要活活給悶死。

蘭莉雅手忙腳亂的把他拖到人少的地方,丁奇調息一陣之後努力站了起來,只是腳步有些虛浮,還要靠蘭莉雅借他一邊肩膀。

此時阿斯嘉特聯軍已經掌握了情勢,那名勇猛的山巨人接連遭到重創以後氣勢大不如前,僅能勉強帶領其他的山巨人死守住七彩虹橋的這一頭。

至於泰坦巨人們已經完全被打散,在被圍攻的情況下一個個倒下。

「奇怪……巨人族的動向好像不對勁?」丁奇看了看情勢,忍不住脫口說道。

「不對勁是應該的啊,因為他們快要被打敗了……」蘭莉雅扶著丁奇坐在一顆石頭上,理所當然的答道。

「我的意思是說,巨人族在進攻奧林帕斯的時候,可是有沙利葉那樣的魔王幫忙,但是這次攻擊卻什麼也沒有,而且……」

知道智慧之泉的出產地在巨人國之後,不免覺得這樣的攻擊似乎太單調愚蠢了,好像與絲芬緹特提過的不一樣?

丁奇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口,因為他並不確定智慧之泉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

再看看七彩虹橋那邊,巨人族還在那裡泥足深陷,要快也快不起來,慢慢進入戰場又會被個個擊破,所以他們都小心翼翼的聚集在離橋頭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引頸觀望這邊的戰況。

「不對!巨人族有問題!」丁奇突然大喊說道。

「怎麼了?可是我們就快要贏了不是嗎?」蘭莉雅已經把接待自己的絲芬緹特當作自己人了,所以稱呼阿斯嘉特軍隊的時候也用上了「我們」這個詞。

丁奇一指聚集在七彩虹橋上的巨人道:「妳看他們,一點也不像被打敗的樣子,反而聚集成一個密集陣形,這表示他們有衝鋒的準備了!」

「衝鋒?可是他們在橋上根本不能跑……」

話猶未完,七彩虹橋突生變化,一道黑光從遠端掃了過來,原本瑰麗流動的七彩一下子被吞沒,巨人只覺腳下虛飄飄的橋面結實起來,等待的時刻終於到來,一聲號令之下奮力往前衝去,咆哮著加入了戰場。

突來的變化使得阿斯嘉特軍隊不及反應,雖然他們都是人類英雄的一時之選,但巨人族準備已久,銳利的衝鋒陣形一下子把混戰中的人群衝開,後面還源源不絕的有巨人一擁而上,戰局瞬間急轉直下,情勢變成對阿斯嘉特大大不利。

場面變的不可預測起來,雖然巨人族一時佔據了上風,但是論人數還是阿斯嘉特較多,只是不知道人數優勢能維持多久。

丁奇所在的地方正好對著七彩虹橋的出口,原本佔優勢的時候還沒感覺,如今雙方成混戰場面,丁奇這裡立刻感受到強大的壓力。

一名泰坦巨人揮舞著巨槌向這裡衝殺過來,丁奇、蘭莉雅雙雙挺劍而上,蘭莉雅劍走輕靈專刺巨人雙目,丁奇卻是利用血池鋒利去削巨人手腳脆弱之處。

至於那呼呼風響的巨槌,丁奇可不覺得自己有必要與他硬拚,因此龍鱗收起不用。

巨人被蘭莉雅炫目的劍光迷惑,趕蒼蠅似的猛揮巨槌,絲毫不察丁奇悄悄掩至身後,一劍斬斷了他的腦袋。

如此輕鬆的解決掉一個巨人,丁奇和蘭莉雅對看一眼,很快的達成了某種默契。

「蘭莉雅,小心一點。」

「別擔心,我可是有老闆親自傳授給我的絕技喔!」

兩人聯合起來專挑落單的巨人下手,丁奇察覺蘭莉雅的劍法僅是粗具模樣,她的身法遠比劍法高明,彷彿原野上的妖精一般上下翻飛靈動無比。

但是這個方法在對付第三個巨人的時候失效了,那個巨人不被蘭莉雅的劍光所惑,甚至察覺了隱藏在後的丁奇,手中長槍一下向後橫掃大出丁奇意料之外,運起龍鱗硬擋的結果,就是整個人跌倒在地。

雖然丁奇立刻翻身站起,但是他們已經被巨人包圍了起來,巨人們個個目露凶光的瞪著他們。

「學長,這下怎麼辦?」蘭莉雅與丁奇背靠著背,緊張望向圍在他們四周的巨人們。

被一群三公尺高的巨人圍住,丁奇根本看不見週遭的狀況,不過聽著不斷傳來的刀劍碰撞聲音來判斷,阿斯嘉特應該還沒有全面潰敗。

「蘭莉雅,跟緊!」丁奇深吸一口氣,腳下一蹬身形如砲彈般螺旋射出,防禦完全交給龍鱗,他只專注於揮砍出一條血路。

盡快脫困的想法是對的,可惜丁奇低估了巨人族的實力,光是左邊一斧頭砍在龍鱗上面,就讓丁奇落回地上,然後便是接連不斷的攻勢。

巨人族力大無比,每一下出手都是丁奇不能抵擋的沉猛,幸好他們揮舞之間空隙頗大,丁奇和蘭莉雅尚稱遊刃有餘的閃躲著攻擊。

「喝!」蘭莉雅吐氣揚聲,細劍準確的點中巨人眼珠,巨人受創憤怒已極,伸手一抓竟捏住了蘭莉雅回轉不及的劍身,巨手一握,細劍折斷,蘭莉雅手上只剩下一截手掌長的劍刃。

蘭莉雅驚呼聲中丁奇略一分神,巨人一槍刺在龍鱗之上,將丁奇震退幾步,恰好後面一個巨人揮刀砍來,避無可避之下丁奇舉劍硬擋,猛烈的力道壓得丁奇身形一歪,不過巨人的刀也被削斷了。

丁奇奮力一扭身,手腕一抖散出一道劍幕,仗著血池鋒利硬是逼出一塊空地,趁隙將蘭莉雅給拉在了身邊。

「蘭莉雅,沒事吧?」

「沒……我沒事……」

緊張之中,丁奇的手攬在蘭莉雅腰上,如此親近的舉動讓她心中一陣撲通亂跳,但是丁奇很快就鬆開了手,凝神戒備巨人的下一波攻擊。

巨人們重整包圍,正待一擁而上將他們碎屍萬段,突然一頭龐然巨獸衝了過來,兩隻前腳一踩,即使是以力量著稱的巨人也經不起牠這麼折騰,頓時有兩個巨人在牠腳下化作一攤肉泥。

「終於找到你了,快點上來。」巨獸對著丁奇一擺頭,原來竟是饕餮。

饕餮對著場爭鬥不感興趣,意外跟著大家被送過來,本來無所事事在一邊遊蕩,這裡到處只是原野,沒有半顆果子可以吃,饕餮正覺無聊想找個地方睡覺,不料情勢急轉直下,巨人族一下子佔了上風,饕餮這才緊張丁奇還混在人群裡,於是急忙衝進來找他了。

情況緊急,丁奇也不跟他客氣,拉了蘭莉雅一起爬到饕餮背上,爬到一半幾個巨人衝了過來,被饕餮一吐火焰燒了個乾淨。

「我們打死打活的,人家一吐火就解決了……」蘭莉雅嘟囔道。

待他們坐穩,饕餮一仰首飛上了空中,這是他與巨人族打鬥幾晝夜得來的經驗,巨人族力量強大人數眾多,可是不會飛。

從空中看去,形勢越來越不妙,阿斯嘉特的人數優勢漸漸不保,被染黑的七彩虹橋上無數的巨人還在不斷湧入,看來全面潰敗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有什麼打算?要出手幫忙嗎?」饕餮慢悠悠的在空中飄著,詢問兩人的意見道。

不過他也只是問問罷了,不管他們倆個做出了什麼決定,饕餮都不會下去跟巨人族糾纏的,不愉快的經驗只要一次就夠了。

「不,這是神魔之間的戰爭,根本不關我的事,我只是不小心被他們帶來這裡而已。」

「難道我們就看著魔族攻佔這裡嗎?」蘭莉雅驚訝道。

「我們何德何能插手神魔大戰呢?」

就連自己身邊的人都照顧不好了……丁奇心中自嘲,臉上也露出了一些沉重的神色。

「可是、可是如果神族被打敗了,那……」

「那又怎麼樣呢?」丁奇往饕餮的寬背上一躺,反正他飛的那麼慢不會摔下去,說道:「只要他們不打到人界去,好像都跟我們沒有關係吧?」

丁奇之所以說出這番話來,完全是受了杜可彌言語刺激的緣故,讓他感到維持正義並不是自己的工作。

蘭莉雅的思緒顯然單純多了,還急急忙忙的與丁奇爭辯,但丁奇沒有那個心思與她說理,只是敷衍著過去。

「不過,如果阿斯嘉特現在就輸掉的話,我們也不好過吧。」饕餮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想起自己在奧林帕斯的遭遇,說道。

饕餮這麼一提醒,丁奇頓時醒悟過來,如果這裡被巨人族攻佔了,那他們理所當然的會被當成敵人吧……

「我說饕餮,你能把巨人族打回去嗎?」丁奇看著七彩虹橋上一片黑壓壓的巨人影,問道。

「他們太多了。」饕餮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那些怎麼也殺不完的巨人,實在是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兩人一獸緊鑼密鼓的討論起翻盤辦法來,不過僅僅憑他們三個實在有些無力。

「不如,我們趁現在逃走吧!」饕餮見勢不可為,於是提出了這個建議。

丁奇立刻與饕餮討論起可行性來,蘭莉雅在一旁氣鼓鼓的不做言語,認為他們竟然放任魔族的作為,心裡相當不高興。

正討論到熱烈處,饕餮突然感到一陣巨大的壓迫從天而降,本能的加速閃躲,卻讓毫無準備的丁奇差點摔下背去。

饕餮一口氣竄出老遠才回頭看去,只見一柄巨槌閃耀著青白電光,重重落在七彩虹橋頭,那被染黑的橋面在電光激射之下漸漸恢復原來的色彩,巨人舉步之間又開始艱難起來。

見到那柄巨槌,巨人們紛紛叫嚷起來,丁奇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不過卻能聽見一個不斷被提起的單字。

巨槌電光放盡,隨即彈飛而起,一溜煙的回到一名巨漢掌中。

巨漢漂浮在半空之中,一髯紅色長鬚及至胸口,身材相當高大,比之巨人族也毫不遜色,上身赤裸,僅用幾條皮帶束起一塊銀甲護在心臟部位,破爛的皮褲上卻掛著一條金光燦爛的腰帶,握著巨槌的手上戴著一副奇異的手套,彷彿布料般柔軟卻散發著金屬光澤。

這名巨漢便是阿斯嘉特神族的第一勇士,手持雷霆之槌「繆尼爾」的雷神「托爾」,正是因為有他以及繆尼爾的存在,才使阿斯嘉特屹立之今仍然沒有被巨人族佔領。

托爾帶著懷疑的表情看著這兩人一獸的組合,如果這隻魔獸是巨人族找來的打手他一點也不會驚訝,但是牠身上的兩個人類是怎麼回事?

絲芬緹特在底下看見托爾與饕餮對峙,連忙擺脫巨人族的糾纏,一衝上天的來與托爾解釋一番。

托爾得知他們是友非敵以後,輕輕向他們一頷首,便提著他賴以成名的神槌往下落,托爾落腳之處巨人族競相走避,誰也不想成為神槌底下的犧牲者。

雷神托爾舉起神槌,烏沉沉的槌面點起了電光,雷電以神槌為中心,暴烈的向四周奔射,卻始終維持在一個圓圈範圍內,在那個範圍當中,除了托爾自己以外沒有任何生物能在其中存活。

「你們這些懦弱的巨人,竟然選在我遠行的時候進攻,如果不是奧丁及時通知我的話,說不定還真的被你們得逞呢!」托爾的聲音如驚雷一般響徹全場,同時他手上神槌迸射炫目青光,在場的巨人大多知道,這是托爾出手的預兆。

神槌離手,原本壓抑的電光驟失禁制,霎時向四周飆竄而去,就算是一絲細小的閃電,觸碰到巨人身上也會在一瞬間就把他們龐大的身軀燒成焦炭。

神槌呼嘯著飛舞而去,不斷放出一道道的驚雷,那青白的死亡閃電擊中巨人之後並不是馬上消散,而是彈跳著去轟炸下一個巨人所在,一直到這道閃電的能源耗盡為止。

雷電的威力雖然狂暴,但卻沒有一絲半點向著人類軍隊射去,在表現他強大力量的同時,托爾也展現了他對於力量的精準控制。

托爾一擊將七彩虹橋恢復原狀,並且擊殺大量巨人,原本已呈敗像的情勢頓時逆轉過來,人類英雄們在托爾的鼓舞之下,個個奮起殘餘的力量,與巨人打個旗鼓相當。

底下戰鬥熱鬧滾滾的進行著,上面丁奇卻坐在饕餮身上悠哉的觀戰,一邊向絲芬緹特打聽托爾此神的事蹟。

「丁奇先生,您還是不願意幫助我們嗎?」絲芬緹特可憐兮兮的漂浮著,神族的自尊讓她不願意坐在魔獸身上。

「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丁奇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道:「我的能力確實不足以對你們產生作用,你們隨便找一個人都比我厲害……」

絲芬緹特臉上的表情明擺著不信,能擊退沙利葉的人竟然說他能力不足?那被他擊退的沙利葉到底算什麼呢?

對於絲芬緹特一點也不掩飾的表情,丁奇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才好,這個徹底被奧丁洗腦的女人……

丁奇還想再說什麼,但是蘭莉雅的驚呼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你們看那個!」


第五章 偃旗息鼓

被托爾炸回原形的七彩虹橋,這時再度變黑,原來站在地上視野不佳,如今飛在空中很清楚的看到這是怎麼回事了。

七彩虹橋上有個黑袍人影,枯瘦的身形混在巨人當中十分不起眼,如果不是陣陣黑氣從他腳下向外散發出去,還真不容易發現他的存在。

「原來是你在搞鬼!」發現暗中做手腳的敵人,絲芬緹特如箭離弦直逼那人而去。

饕餮見與丁奇說話的絲芬緹特突然疾衝而去,不明究理下也跟著飛了過去。

越是接近,越感受到那黑色人影的陰沉壓迫,濃稠有若實質的黑氣從他腳下湧出,大部分流入了七彩虹橋當中,其他沒有被吸收的就飄散在空中,形成一個。

絲芬緹特來到近處揚手一揮,濃稠的黑霧被她一掃而空,原本模糊的人影完全顯露出來,但也只見到一套黑袍連頭帶臉的把全身都遮住了。

絲芬緹特也不打話,短劍一提當胸刺去,黑袍者右手輕抬,一縷黑氣從他袍下溢出,輕飄飄的黑氣纏上短劍,竟讓絲芬緹特去勢受阻難以寸進。

也不見黑袍者如何作勢,衣袍中的黑氣突然加速湧出,四面八方的把絲芬緹特包裹了起來。

蘭莉雅在饕餮背上看的仔細,眼見絲芬緹特遭遇危險,一縱身從饕餮身上跳了下去,細劍閃動直指黑袍者。

蘭莉雅突來的打擊並沒有造成黑袍者的驚訝,他只是輕輕舉起了左手,黑氣彷彿炸開似的籠罩了周圍,蘭莉雅頓時失去攻擊目標,細劍斜刺過處,黑袍者已不在原來的地方。

落在橋上,七彩虹橋踩起來有如實地一般,受到黑氣籠罩的地方一絲光線也沒有,蘭莉雅只能憑藉著聽覺和觸覺來感受危險……或許還可以算上直覺。

蘭莉雅一動不動,全副精神用來感受週邊的事物,但這黑色氣體好像遮斷了人體的一切感官,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還有就是心臟在胸腔裡奮力跳動的感覺,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饕餮,你快想想辦法啊!」丁奇用力揪著化成人形的饕餮的頭髮,著急的說道。

「唔……雖然我活了很久,但是這種形式的力量還是第一次遇到,你安靜點讓我想想。」饕餮不慌不忙的盤坐下來,認真看著眼前的情景。

黑袍者的左手也抬起來的那一瞬間,這裡就形成了一方奇怪的區域,黑袍者散發出的黑氣突然濃密起來,化為一個直徑約十公尺的黑色半圓體,把蘭莉雅和絲芬緹特都關在了裡面。

而正在趕路的巨人們好像十分忌憚這半球體,遠遠的就繞開了去,絲毫不搭理正在半球體旁邊的丁奇和饕餮。

丁奇喚出血池一劍劈下,血池順利劃過黑色半球體,但是卻沒能將半球體劈開,就好像一劍劃在了水塘中一樣。

既然如此,丁奇奮力一衝想要把蘭莉雅給拉出來,不料卻好像一頭撞在橡膠上一樣被彈了回來。

「你這個笨蛋!到底在幹什麼啊?讓我來!」饕餮一把推開丁奇,舉起他的右爪猛力抓落,但就像丁奇遇到的情況一樣,饕餮的右爪被彈了回來。

而且,用力越大反彈越強,饕餮整隻獸被彈翻了一圈過去,幸好他身手敏捷才沒有摔個難看的狗吃屎。

「這……這究竟是什麼啊?」

這就是他們兩個目前遇到的困境,這團劍砍不開人進不去的東西相當棘手,試驗的結果是只有無機物才能穿過去,所以饕餮的爪子也是不管用的。

「讓我噴火把它燒了……」饕餮說完張嘴欲吐,卻給丁奇扭開了脖子。

「不行!蘭莉雅還在裡面啊!」

「你就不能好好說嗎?這樣子會死的耶!」

「你是超強的魔獸吧!這樣子哪會死啊!」

一人一獸拌嘴幾句,然後又回到了原來的問題上。

另一邊,托爾見七彩虹橋再度染成黑色,眉頭一皺,手中神槌高舉,猛力轟在七彩虹橋頭,神槌中滿蓄的雷霆之力全面爆發,電光奔走橋面,將黑氣連同橋上的巨人一起消滅掉!

雷電一下子來到丁奇所在位置,他根本連閃躲的念頭都來不及有,那青白跳動的電光已逼近他的腳下。

丁奇縱身一跳舉目下望,只見滿地都被電光爬滿,刺目強光使他有些睜不開眼,被了避免被電擊,他只好一轉身落在半球體之上。

托爾所發出的雷電,是以造成七彩虹橋異變的魔力源頭為目標,也就是這裡。

強大的電流在球體周圍聚集,翻騰吞噬著黑色球體的邊緣,而原本安靜的半球體在受到托爾的雷擊時,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激烈反應起來,球體頂部起了一圈圈的波紋向下蕩去。

身處一個不安定的球體之上,丁奇只有努力穩住身形,以免自己摔入底下的電流漩渦當中。

「這個叫托爾的傢伙好厲害啊!」饕餮略有乍意,看著底下精采的聲光效果。

「現在怎麼辦?」

「還有怎麼辦?等這東西實在稱不住了,我就再背著你飛一下吧,不過你要煮很好吃的東西給我才行。」饕餮不在意道。

「那蘭莉雅呢?她還在這個裡面。」丁奇踩了踩腳下。

「那個傻姑娘嘛……」饕餮靈機一動,說道:「剛才行不通,現在也許可以,這玩意兒正和托爾對抗著呢!」

丁奇一想也是道理,運起血池一劍斬下,雖仍是虛蕩蕩的,但手上卻有了一點感覺。

「我來試試!」饕餮凝神作勢,雙手恢復魔獸形狀,黑藍色的鱗片隱然發亮,指尖利爪更是冷冷森然。

饕餮雙爪平貼球體,一握,用力向外一分,數千年修為力貫雙臂,無堅不催的力量顯然超過了某種極限,以饕餮的雙爪為中心,原本凝固起來的黑氣再度霧化,化開的黑氣在空中就這麼散了。

在和饕餮無形中的聯手下,環繞著黑色球體的雷電光芒勢力大漲,更是激烈跳動著擠壓半球體。

「糟了!小丁,快跳到我背上!」饕餮一抖身體現出魔獸原形,一邊探爪入球,翻找一陣之後提起了兩個身影,接著便一飛沖天,恰在此時托爾的雷電擠碎了剩下黑霧,激盪的電光匯集一處,炸出一道由下往上噴發的逆雷。

饕餮空中輕巧的一轉身,閃過那道奔雷之後,搖著尾巴回到了阿斯嘉特的陣營裡去。

「她就還給你們了。」饕餮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就把絲芬緹特一拋而下,自然有人手忙腳亂去接,他自顧著飛向戰況不激烈的地方,踩扁了幾個巨人之後讓丁奇帶著蘭莉雅下來。

「蘭莉雅,妳沒有事吧?」丁奇擔心的問道。

蘭莉雅搖搖頭,她剛才只覺得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而已,不知道絲芬緹特為什麼會全身無力成那樣。

說到這個,蘭莉雅記得剛才重見光明的時候,自己被饕餮一把拎著,心裡雖然有些害怕,但也知道已經安全了,轉頭看去,和自己同樣時間被困住的絲芬緹特卻是一臉蒼白,渾身軟綿綿的全靠饕餮把她提著,不然她就要掉下去了。

遠邊,托爾連續兩次擊散黑氣,黑袍者見勢不可為轉頭離去,失去了與托爾抗衡的力量之後,七彩虹橋清明起來,巨人族再度陷入舉步維艱的局面。

沒有源源不斷的支援,剩下的巨人族很快就在托爾的神槌之下喪失生命,大股的巨人被托爾消滅,餘下的幾名殘兵也很快就被肅清了。

托爾橫槌在手,對那些正倉皇而去的巨人喊道:「只要有我托爾在這裡一天,你們就別想佔領阿斯嘉特一吋土地!」

托爾的英雄氣概獲得了歡呼,人們開心的擁上前拍打著他的肩膀,這時雙方沒有了什麼人、神之別,他們看起來更像是一群共同作戰的戰友,彼此簇擁著凱旋回歸瓦爾哈拉去了。

丁奇本來想請絲芬緹特送他回去的,可是她現在相當虛弱,丁奇也就不好意思立刻去麻煩她。

不過,來的時候有奧丁負責傳送他們,可是,為什麼回去的時候要走路呢?

用自己的雙腳走在阿斯嘉特平原上,才體會到這裡有多麼寬廣,身後已經看不見七彩虹橋的所在了,但眼前仍是一片平坦的青草地不斷延伸出去,一直到地平線處才隱約有山影。

左邊河流彎彎蔓延著,見了這河,生長在都市裡的丁奇這才知道什麼叫清澈見底,碧幽幽的河水給陽光一照,整條河像是在發亮一般,令丁奇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畢竟是神界……」丁奇意識到蘭莉雅的視線,停下的腳步再度邁開,跟隨著大隊走去。

這一走,竟然走到了天黑,然後這些人開始準備……紮營!?

「絲芬緹特,要回瓦爾哈拉要走多久啊?」丁奇湊近絲芬緹特,問道。

絲芬緹特坐在托爾肩膀上休息了半天,精神已經好了很多,聞言答道:「一般都是走四天,但這次傷員很多,可能要多費幾天吧。」

「那,為什麼不像來的時候一樣,用傳送的呢?」蘭莉雅聽說要走這麼久的路,臉色略變,問著可能輕鬆一點的方法。

「能使用傳送法術的只有奧丁主神和我們瓦爾歌莉而已,平常要傳送這麼多人都是我們九個姊妹一起施術的,可是最近巨人族的攻勢加強,我的姊妹都被派出去尋找幫助了,而我又被邪術……」

絲芬緹特帶著抱歉的語氣反倒使蘭莉雅覺得抱歉了,忙道:「這樣也不錯啊!正好藉這個機會參觀神界風光呢……你說是不是啊?丁奇學長?」

受到蘭莉雅手肘攻擊的丁奇跟著點頭,還連聲安慰絲芬緹特不要太自責了。

接著就是吃飯的問題,托爾、絲芬緹特自然是三、五年不吃都沒有關係,而人類英雄們在獲得了不朽的生命之後,也有不少人懶得吃飯了,如此一來要吃東西竟然只是少數人而已。

要饕餮吃那種乾巴巴沒味道硬的像石頭一樣的東西他肯定是不依的,丁奇實在被他吵的受不了,只好來到河邊想辦法抓幾條魚回去烤。

河裡魚還頗多,丁奇雖然沒有抓過魚,但憑藉著眼明手快,他仍是得了個大豐收。

有魚、有跟別人借來的兵器當叉子,可是怎麼烤呢?一眼望去,這裡除了河、平原、月亮還有那麼一大堆人以外,好像沒有可以用來生火的東西。

虧饕餮有那個耐心,他按照丁奇的指示,不厭其煩的調整口吐火焰的火力大小,讓丁奇在心驚膽顫之下順利完成了七條烤魚。

雖然丁奇手上沒有任何調味料可用,但這種生長在純淨河水當中的魚本身就非常鮮美,加上神界靈氣所鍾,配合丁奇對火烤的精準控制,每條魚都鮮甜的讓他們差點把舌頭吃了下去。

「學長……唔唔、這個好好吃……」

「蘭莉雅,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講話……咳咳咳!!」

饕餮看著這兩個娃兒搖了搖頭,他們吃東西的程度還太嫩了,雖然烤魚很好吃,但也不必急成這副德性,好東西是應該慢慢品嚐才對。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迅速的把其他五條魚吃光了。

吃過阿斯嘉特的魚,接下來幾天的趕路似乎不那麼辛苦了,據絲芬緹特說,那河水是世界樹的三條主根所吸起,經過它的枝幹吸收、過濾、重新排出而來的,雖然已經沒有三股泉水各自不同的神效,但也具備了高度的靈秀之氣,是集世界樹之靈氣於一身的河水。

縱使絲芬緹特把這條河誇上了天,但是丁奇他們還是只對裡面的魚有興趣,走回瓦爾哈拉的這幾天真是那些魚兒們的災難。

丁奇的手藝和魚兒的鮮美引起了不少追隨者,烤魚的香味引起他們也學著抓魚來吃,只不過他們沒有生火的工具和燃料,最後只好拜託丁奇幫他們烤,代價是分出一半來進貢饕餮。

畢竟,為這件事出最多力的可是他啊!要維持火焰的強度,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弱,這可是很傷神的一項工作。

一路歡樂回到瓦爾哈拉,丁奇依靠著他的廚藝很快就獲得了大家的好感,就連絲芬緹特和托爾也忍不住去抓了幾條魚試試。

「絲芬緹特,麻煩妳跟托爾講一下,雖然這裡是神界、而他是著名的雷神,但我想電魚還是不好的行為……」丁奇委婉的說道。

不管如何,丁奇總算是回到了有建築物的地方,在絲芬緹特的安排下,他進入了跟蘭莉雅相鄰著的房間,連著幾天的行軍似奔波,別說蘭莉雅,就連丁奇也是十分疲倦的。

一覺醒來,丁奇開始思考是不是要去請求奧丁讓他們回去,畢竟奧丁知道他只不過靠著運氣才沒有被沙利葉殺死,而且杜鵑跟蘇雪說不定很擔心他的……

正思索間,蘭莉雅敲門進來,說是有事情要與丁奇商量,兩下一說,都是同一件事,蘭莉雅睡前評估了許久,自己實在幫不上什麼忙,與其在這裡窮擔心,不如早點離開好了。

兩人心思一同,那麼便想去找絲芬緹特,但是這才發現,他們根本不知道絲芬緹特住在哪裡,不要說是她了,昨天還熱熱鬧鬧一起回來的一大群人全都找不到影子,若大的宮殿裡竟然沒有一絲半點的人影步聲。

走著走著經過一個轉角,眼前突然一片開朗,一方花團錦簇的園圃在腳下展開,各色花朵爭奇鬥艷競相盛開,奇妙的是各種不同季節的花朵竟然同時開放,萬紫千紅的花園讓他們兩個一時眼花撩亂。

一個美麗的倩影正在花園裡忙乎,素白的連身長裙反而是這座花園裡最不起眼的裝扮,但她一頭陽光般燦爛的金髮,將群花的美艷給比了下去。

什麼叫做美麗呢?不管多鮮豔的花朵都只能成為她的裝飾,不管多通靈的鳥兒只願為她歌唱,世間萬物只為她的裝點而存在,她的一動一靜都帶著不可言喻的和諧,她的專注、她的眼眸、她的嘴唇、她的細緻肌膚,都是那麼不可挑剔的美麗結晶,她的誕生便是為了受人欣賞、受人稱讚、受人愛慕。

那人……應該是女神吧,踩著輕快的腳步,手中忙碌的替花園除草,一雙潔白藕臂,細細的汗珠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眩目、好像彩虹一樣的光芒來。

這是他們繞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見到的一個人,他們忙不迭的上前招呼。

女神對他們的突然出現有些驚訝,雖然馬上就知道他們沒有惡意,但是他們口中卻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

女神苦惱的表情讓丁奇知道她聽不懂他的話,只好鼓起他彆腳的英文道:「
I AM LOST……」

雖然丁奇連這麼簡單的英文都說不標準,但是已經足夠讓女神知道他們目前的困境了。

女神笑笑著招手,示意他們跟著過來,即使是無心的動作,她的姿態顯得那麼優雅,不只丁奇看呆了,一旁的蘭莉雅也暗中生出自慚形穢的心理。

女神見他們沒有反應,主動牽起了他們的手,帶著他們在廣大的宮殿裡四處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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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13

[size=4]第六章 命運女神

穿著白衣的女神一路牽著丁奇與蘭莉雅,來到一扇緊閉的門前,沒有敲門直接就推門而入。

房中相當整潔,或許點了薰香一類的東西,空氣中有種沁人心肺的香氣,窗戶上都綴了半透明的紗製窗簾,窗戶半開,吹得窗簾一飄一飄,有意無意的遮住了往裡看去的視線。

女神用她無比動聽的聲音向裡面喊道:「兀兒德,兀兒德在嗎?」

她的聲音穩穩傳到房間深處,名叫兀兒德的女神一邊從裡間出來,一邊說道:「芙雷雅,妳怎麼每次都不敲門……咦?」

兀兒德一下子見到兩個陌生面孔,雖然知道這是瓦爾歌莉她們找回來的幫手,但仍不免稍有驚訝。

丁奇不知道這個看來成熟美艷,卻頂著一頭白髮的女人是誰,也不知道花園裡的女神帶他來這裡有什麼用意,但是被她這麼注視著,丁奇生出一種無從遁形的感覺,好像自己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她的深邃雙眸。

兀兒德穿著黑色毛織背心,手上戴了同樣是黑色的手套,裙擺飄飄直遮到小腿,一雙漆黑眼眸深邃難以看透,但最令人在意的還是她一頭雪白長髮,配合著她一身黑色打扮尤其顯眼。

兀兒德的外表絕不衰老,看上去就是一個三十歲的美婦人,特別是她望向丁奇的目光中,除了驚訝之外,還有一點嫵媚的風采。

「兀兒德,我在花園遇到這兩個人,他們感到困惑,所以我帶他們來這……妳的兩個妹妹呢?」芙雷雅自顧自的往裡張望,但都給窗簾遮去了視線。

「都在裡面,妳叫一聲她們就出來了,我先招呼這位客人吧。」兀兒德轉頭對著丁奇,說出口的語言換成標準中文,而且還帶著北京腔道:「我叫做兀兒德,你們的名字是……」

丁奇和蘭莉雅終於遇到會說中文的神,驚喜之下通報了姓名,兀兒德點點頭道:「你們的問題,就等我兩個妹妹來了以後問她們,但我可說不准你們能得到答案。」

丁奇、蘭莉雅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這是人家的地方,她怎麼吩咐就怎麼聽吧!於是兩人乖乖的點頭稱是。

過了一會兒,進去裡面的芙雷雅牽著兩人出來,一個面帶微笑明眸皓齒,一出來見到這麼多人,臉蛋一下子有些紅了,抿著嘴,但仍掩飾不了的淺淺笑意從她眼角眉間洩露出來。

另一名女性身材嬌小,套著寬大的外套,臉上以輕紗覆面,只能看見她的一點輪廓,不過已經足以發現她一副小女孩模樣,一雙眼眸卻帶著炯炯神光。

兀兒德替他們介紹,高的那個叫做蓓兒丹蒂,是掌管「現在」的女神,而那個小女孩模樣的則是詩寇蒂,是掌管「未來」的女神,她們三個被合稱做「諾倫」女神。

兀兒德、蓓兒丹蒂、詩寇蒂……

「妳們……認不認識一個叫『森里瑩一』的日本人?」對於這三個有名過了頭的女神,丁奇忍不住出聲詢問。

聽到丁奇的問題,兀兒德禁不住抿嘴而笑,說道:「我們並不認識森里瑩一,我們只在幾年前去過日本,認識了一個姓『藤島』的日本人。」

閒話到此打住,兀兒德說道:「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會替你們翻譯的,不是說有事情困惑著你們嗎?」

丁奇還在糊裡糊塗的時候,蘭莉雅已經猜到八成是芙雷雅誤會了,她大概是把「LOST」解讀成「迷惑」的意思了。

於是蘭莉雅解釋道:「我們不是在迷惑什麼,我們是迷路了啦!」同時並把剛才的情況解說一遍。

在蘭莉雅與兀兒德說故事的時候,芙雷雅面帶微笑的看著這邊,雖然她們使用她聽不懂的語言在交談,但是她仍然不失禮貌的靜靜等待著。

但是,她那平和的表情並沒有得到相應的對待,在弄清楚事情本源之後,兀兒德責備她道:「妳啊……又誤會別人的意思了!」

芙雷雅一楞,轉頭望向那兩個被她帶來的人類,反駁道:「可是,是他們自己說他們感到迷惑的啊?」

「他的意思是說他們迷路了,如果要說迷惑的話,不應該是用『LOST』,而是用『CONFUSED』吧……」兀兒德有些無奈,雖然她們的慣用語也不是英文,但是造成這樣的誤會實在是……

芙雷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讓兀兒德有點哭笑不得,只好讓兩個妹妹先陪她說說話,然後自己回頭去招呼他們。

「我們想要回去。」丁奇對兀兒德說明他們的決定。

「你們想要回去?你們都還是活人嗎?」

丁奇正琢磨兀兒德這怪怪的話是什麼意思,蘭莉雅已經搶先道:「我們當然是活人啦!不然怎麼到這裡來的呢?」

丁奇在一旁補充道:「是絲芬緹特帶我們來的。」

「是絲芬緹特?這麼說來,你就是丁奇?」

當名人的感覺並不那麼好受,丁奇尷尬的搔了搔頭,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兀兒德上上下下打量著丁奇,這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傳言中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傢伙,差點忍不住動用神力探查他的過去。

不過,在沒有獲得同意之前,兀兒德是不被允許擅自動用這種力量的,因為那對於被查探的一方是相當不尊重的。

「據說你兩度打敗沙利葉?這是真的嗎?沙利葉不是很強嗎?」兀兒德好像發現了有趣的玩具一樣,目光閃閃的纏著丁奇問問題。

「不,那只是誤會罷了……」說著,丁奇把真實的情況敘述一遍,言畢還用真誠的眼神望向兀兒德,希望能得到她的信任。

其實丁奇多慮了,身為掌管「過去」的命運女神,雖然沒有刻意探查丁奇的經歷,但在他說出口的那一瞬間兀兒德就知道這是不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聽丁奇這麼講,兀兒德發覺其中確實存在很大的誤會,於是她問蓓兒丹蒂道:「奧丁主神在嗎?」

「不,奧丁主神現在跟托爾在調查七彩虹橋變黑的原因。」蓓兒丹蒂答道。

不等兀兒德發問,詩寇蒂自行說道:「他們要兩天後才會回來。」

「也就是說,至少還要再等兩天是嗎?」在兀兒德的翻譯之下,丁奇和蘭莉雅很順利地與她們溝通著。

兀兒德點點頭,看到他失望的樣子,也不知怎的就心軟了,說道:「既然來了,就讓詩寇蒂替你們做個預言如何?」

「姊姊,妳又給我找麻煩了!」詩寇蒂埋怨一陣卻沒有真的生氣,能看透未來的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回事了。

獲得兩人同意後,詩寇蒂將她小小的手掌貼在兩人額頭上,神力一運,對人類來說神秘不可測的未來便在她眼前開放,供她任意閱讀。

詩寇蒂觀察過處,這兩人的命運竟然驚人的相似,就連看過許多稀奇古怪命運的她也不禁小吃一驚。

「你們是兄妹?戀人?」詩寇蒂不知道他們的過去,但見兩人的未來彼此糾纏難分難捨,不由得發聲問道。

「我們只是同學而已。」丁奇、蘭莉雅異口同聲道。

「只是同學?」詩寇蒂不可察覺的淺笑一下,說道:「因為人類是種很複雜的生物,所以我所見到的未來並不是絕對的,除了人類自己本身以外,還有太多的力量可以影響你們的未來,所以我將說出的預言必然是隱晦的結合物,你們準備好要聽了嗎?」

流著獸血的樹,在燒盡了葉片之後依然得不到光芒,因此它親手斬斷了自己的樹根。

你所在意的東西腐敗了,腐敗之後變成蝙蝠、變成野獸,之後你所行走的道路將會背叛你,抽離你賴以維生的鮮血。

還記得你的心流落何方嗎?不必煩憂她的下落,在你回去之前,她將被妥善保護直到你吹響返鄉的號角。

你打破了一只壺,為了彌補損失,你付出了一半,但那怒氣滔天的主人仍向你追索僅餘的一半。

你最重視的藏寶處,開滿了寒櫻,對迷途的人來說,漫天的寒櫻是危險的美麗。

詩寇蒂到此舒了一口氣,關於丁奇的預言只能說到這裡,接下來是蘭莉雅的預言:

努力耕種卻得到殘酷的回報,但妳已不能回頭,只有就這無法收成的田畝繼續耕種下去。

原本以為是人,但受到陽光照射之後卻變成了狐狸,狐狸帶著嘲笑的口吻對妳告白,而妳不能拒絕。

沿樹攀下,樹根以下的地方將成為故鄉,妳有心理準備了嗎?

野獸將會把妳吃掉,然後妳成為野獸的血肉,支援野獸的一切行動。

即使在黑暗之中,仍不要放棄希望,還有一顆引路的星,雖然它躲在重重雲霧之後,但是當它綻放光芒的一刻,妳就會有個可以歇腳的地方。

預言到此為止,兀兒德為了翻譯這些話可是挖空心思,才把最真切的詞句給挑選出來。

丁奇和蘭莉雅雖然並不完全了解預言的意思,但都聽出前途多難的感覺,神情之中也就不免有點沉鬱。

「不、不用太在意啦!反正詩寇蒂自己也說過,她所預測的未來並不是絕對的嘛∼」蘭莉雅故作開朗的道。

見到蘭莉雅這樣緩和氣氛,丁奇不禁啞然失笑,說的也是,未來的確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嘛,而且,他遭遇的倒楣事難道還少了?

這麼一想,丁奇便釋懷了,暫且將預言的事情放到一邊,與兀兒德攀談起來。

兀兒德是博學的女神,和她談天是個相當愉快的經驗,反正奧丁還要兩天才會回來,所以他只好被迫既來之則安之,留在這裡聊聊天也好。

「你們真特別呢,竟然沒有追問預言的解釋?」詩寇蒂如此說道。

「就算我問了,妳也不會說,算命的都嘛這樣。」蘭莉雅的說法讓兀兒德必須仔細挑選翻譯的詞句,不然要是她那個自尊心很強的妹妹生氣就不好了。

雖然丁奇也是這麼想,但他就不敢像蘭莉雅這樣直接,因為他畢竟記得面前這些可是被稱之為神的。

聊著聊著,丁奇剛感到肚子有些餓了,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絲芬緹特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過來道:「蓓兒丹蒂在嗎?我想請問我的客人在哪裡?我今天睡過頭,他們兩個都不見了!」

絲芬緹特可是很著急的,一路奔波回到瓦爾哈拉,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息,結果休息的太徹底,等到她驚醒過來衝到丁奇房間一看,這小子已經不見人影,就連蘭莉雅也一起失蹤了,阿斯嘉特是個這麼大的地方,要找兩個人類還真不容易,所以她只好來這裡請求能掌握「現在」的蓓兒丹蒂相助。

不過,蓓兒丹蒂還沒說話,丁奇就已經找到了,雖然不是蓓兒丹蒂出的力,但絲芬緹特仍是向她頻頻道謝,惹的她俏臉微紅,光顧著客氣了。

絲芬緹特問過事情經過,一轉身面向丁奇,歉然道:「因為個人的原因,讓你們找不到我,實在很抱歉。」

丁奇困擾的搔搔頭,說道:「妳實在不必對我這麼客氣的,這樣弄得我不知道怎麼跟妳說話了……」

「對啊!我們不要這麼生疏嘛!」蘭莉雅說著牽起了絲芬緹特的手,以行動來表示要跟她做「好姊妹」。

絲芬緹特一臉微笑,並沒有拒絕蘭莉雅的好意,卻也沒有多做表示,只是禮貌的道:「現在大廳已經準備好午餐了,請兩位客人跟我過去享用。」

丁奇、蘭莉雅向幾位女神告別之後坐上馬車,途中丁奇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問道:「饕餮呢?有沒有叫他?如果不叫他吃飯的話會生氣的。」

說到那魔獸,絲芬緹特的態度頓時冷漠下來,淡淡的道:「他聽說有飯吃,已經先過去了。」

有馬車接送,丁奇他們一下子就來到了大廳,莊嚴穆肅的大廳只有寥寥幾桌,幾個彼此相熟的維京戰士聚在一桌喝酒吃肉,而化成人形的饕餮獨占一桌俯案大嚼,還有一桌喧鬧非常,就是那些遠道來此的奧林帕斯神族,但是英勇奮戰的海克利斯卻孤獨的坐在角落,沒有與他們一夥。

丁奇他們坐往饕餮一桌,饕餮只用眼角掃了他們一眼,就繼續吃他的東西不做言語。

見到他們進來,幾個維京戰士禮貌性的對絲芬緹特打個招呼,他們還記得那個在河邊烤魚的小夥子,幾聲吆喝之下,大家夥湊在了一起頗是熱鬧。

人類的吵鬧引起了奧林帕斯神族的注意,多往這裡看了幾眼,便發現了丁奇的存在。

「呦!那不就是雅典娜引薦給宙斯的人類嗎?他竟然也來了這裡!」曾經遠遠看過丁奇一面的聲音道。

這聲音引起了更多的張望,然後一些不好的言論開始流傳,而他們也沒有瞞著其他人耳朵的打算。

「誰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好像就是上次巨人族進攻的時候吧……」

「對啊!絲芬緹特那女人進來嚷嚷的時候,他就跟在她身後。」

「怎麼每次他出現都有巨人族進攻?真是充滿了霉運的臭蟲!」

「說不定就是他把巨人族引來的,人類這種卑劣的生物不管做出什麼事情都不讓人奇怪。」

聽到他們越說越過分,海克利斯發聲說道:「他是跟著我們對抗巨人的英雄!你們沒有資格這樣說!」

上次被海克利斯斥責的漢密士剛巧也在,立刻諷刺道:「怎麼了?看到你的人類同伴被說兩句就受不了?哼!到底身上流著人類的血,奧林帕斯對你的恩情這麼快就忘了!」

海克利斯冷哼一聲,反駁道:「恩情?怎麼我只記得一連串的陰謀和刁難?一群諂媚著宙斯的小人,真是玷污了神族的這塊招牌!」

「海克利斯,吃飽就想咬主人了是嗎?可別忘了是誰給了你不死的生命,還是你看我們落難了,就打算投奔另一個主人呢?」

海克利斯忍受不了這種污辱,一拍桌面猛的站了起來!

丁奇一桌的維京戰士,聽到奧林帕斯神族左一句人類怎樣右一句人類如何,心裡早就滿腔怒火,加上海克利斯可是跟他們一起打過巨人的,自己的戰友當然要挺他,一下子也全都站了起來,目露凶光瞪視著奧林帕斯諸神。

人類都這麼示威了,作為神族的他們怎麼可以示弱?一桌子也全都爬了起來,聚成一圈挑釁似的擺動手勢。

絲芬緹特聽著他們的言論也是不滿至極,雖然還坐在椅子上,但她也怒視著同樣的方向。

由於語言不通的關係,身為這場紛爭導火線的丁奇,一臉茫然的看著事態發展,完全不知道事情的起因還是在自己頭上!


第七章 打架

海克利斯見事態即將擴大,他們怎麼不是終究還是自己族人,忙緩場道:「別這樣,大家都是在同一條船上的人,有什麼誤會說說就夠了。」

海克利斯不願起衝突,那些奧林帕斯神族卻不在意這些卑微的人類,挑釁道:「就憑你們幾個人類也想挑戰神?別不自量力了,還是回去抱著奧丁的大腿,讓他來跟我們說話吧!」

維京戰士再也忍不住了,他們能到現在才發作已經是非常難得了,維京人原本就是縱橫七海的海盜,戰力之強不必多說,脾氣也是一等一的倔,現在就算是奧丁親來,也阻止不了他們發難。

維京戰士抓起酒瓶往那裡砸去,奧林帕斯諸神雖然失意,但本身的能力還沒有忘掉,一揚手,酒瓶在擊中他們之前已經粉碎飛散,不過卻忘了酒瓶裡的東西,於是濺了他們一身酒液。

無法避免的衝突發生了,維京戰士衝上前去,神與人扭打在一塊兒,雖然神族的能力是比人類強大,但是他們已經多久沒有這樣與人糾纏?身手早就生疏掉了!

絲芬緹特雖然不滿奧林帕斯的行徑,但算是主人的她卻不能坐視衝突發展,急忙衝到雙方之間像要制止他們,不過一下子就被淹沒在人群當中了。

維京戰士只有三個人而已,比人數還佔了下風,不過奧林帕斯在這裡的都不是善戰的角色,而且還有不少女神在這裡,一時之間只看到維京戰士兇猛無比,尖叫聲、器物摔落翻倒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奧林帕斯就算再怎麼不濟,終究還是擁有神之稱號的一群,一開始的措手不及過去之後,很快就把局面扭轉回來,掀翻了幾人按在地上一陣痛打。

絲芬緹特還在中間想把雙方拉開,卻在混亂之中挨了好幾下子,一邊衣袖也給扯破了開。

丁奇莫名其妙的坐在一旁,雖然事情是因他而起,但是他反而是最若無其事的一人,帶著蘭莉雅還有饕餮遠遠避到一邊,不想捲入這場打架事件當中。

此時此刻海克利斯的處境尷尬非常,一邊是他的族人,另一邊則是替他出氣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兩邊能握手言和。

不過,他是知道他那些所謂族人的脾氣如何,要他們懂得寬恕是相當困難的,他目前只有先把那些人類朋友救出困境再說。

海克利斯入場,好像獅子進入了羊圈一樣,靠近他的人紛紛被推擠到兩旁,一路無礙的來到騷動中心,把幾個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維京人拖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誰動的手,一個酒瓶打破在海克利斯頭上,如此程度對他不構成傷害,但是滿身的酒液令他眉頭略皺,被玻璃割開了一點頭皮,一縷鮮血順著他的右額流到臉上。

好不容易才被他控制了一點的場面,頓時又亂了起來,維京人看到海克利斯受傷,不管自己同樣也是傷患,怒吼一聲奮力掙扎開來,再度與奧林帕斯諸神毆打在一起。

也不知道消息怎麼傳播出去的,趕來看熱鬧的人類越來越多,沒多久竟然聚集了一大圈人,維京人和一些性好打架鬧事的就跳進去,隨著參與人數的增加,事情的焦點與走向漸漸模糊,最後演變成了一場無差別大亂鬥,嗙嗙碰碰的打的激烈非常。

「真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地方。」丁奇窩在角落發表了這個感想。

「學長,他們為什麼打架呢?他們不都是一起對抗巨人的夥伴嗎?」蘭莉雅不解道。

「誰知道呢,外國人的心裡在想什麼真令人搞不懂啊……」丁奇發出了無謂的感嘆,無視於越演越烈的情勢,兀自捧起一杯茶水來喝。

茶水入喉,口舌卻感到一陣激烈的嗆辣,勉強吞下去後猛然咳嗽起來。

「這是……酒?」

雖然丁奇有個愛喝酒的師傅,但是他本身的酒量並不好,而這又是維京海盜愛喝的超烈酒,僅僅是一杯下肚就已經足以使他頭腦微醺,看東西也有些暈暈然了。

「啊,你把我的酒喝掉了……」饕餮只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就自顧自的再滿了一杯酒,豪氣的一口飲盡,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吐息:「這酒不錯。」

聽到有酒,蘭莉雅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視線轉移到桌上搜尋,很快就發現了那疑似酒瓶的東西。

「為什麼妳這麼喜歡喝酒呢?」丁奇實在不知道這種嗆喉的東西有什麼好,可以讓蘭莉雅跟杜鵑這樣著迷。

「酒很好喝啊!喝了之後會輕飄飄的很舒服喔!」蘭莉雅不喜歡一個人喝酒,所以她纏著丁奇直向他勸酒。

輕飄飄的很舒服……是嗎?為什麼他覺得身體重的不像話,而且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一樣……

酒精很快就發生了作用,丁奇對接下來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既不知道這場群架是怎麼結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房間裡面,當然也不知道為什麼蘭莉雅睡在他旁邊,而且為什麼只穿著……內衣!?

是夜,阿斯嘉特四季如春,暖洋洋的連晚上都不會有寒冷的感覺,因此丁奇把被子放在一旁沒有使用,而幾乎脫光的蘭莉雅則是把他當作了被子,緊緊貼在他的身上,手腳並用的糾纏著丁奇的身軀。

丁奇一下子清醒過來,不過,清醒不等於酒醒,睡意全消之後宿醉的症狀更加明顯,頭疼的緊,腦側太陽穴的地方還能感到脈搏的跳動,一下一下把他思緒都敲亂了。

「蘭、蘭莉雅。」丁奇叫了叫她沒有反應,他自己也還有些難過,抬起了一點的頭又倒回去,享受一下賴床的氣氛。

有多久沒有賴床了呢?自從認識杜鵑以後,好像就沒什麼機會了吧……

不過,這樣的賴床還是不要為妙,雖然丁奇並沒有什麼邪惡的念頭,但他畢竟是個健康的少年,繼續與一個窈窕光裸的身子這樣緊密接觸,他實在不敢肯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蘭莉雅的手腳纏的死緊,費了丁奇好大一番功夫才掙脫,期間自然把她吵醒了,不過她只睡眼惺忪的瞇了一眼,就繼續睡了回去。

「就連不容易起床這一點,也跟杜鵑很像……」丁奇喃喃抓起了被子,想要替蘭莉雅遮住身體。

蘭莉雅穿了適合她年齡的白色內衣,雖然樣式有些花俏,但是該遮的都遮住了,年輕略顯青澀的軀體,在光線不足的房間裡傳達著難易言喻的意味。

丁奇不敢多看,忙把被子蓋在她身上,卻在蘭莉雅背後發現了一塊奇怪的圖騰。

圖騰呈淡淡的粉紅色,在陰暗的室內真不容易發現,但偏偏丁奇就是注意到了。

觀察一陣,丁奇確定這圖案其實是字,那特殊結構的方塊字體不管再怎麼凌亂,仍然是給他認了出來。

認出來是一回事,要清楚上面寫的什麼卻是另一種功夫了,文字首尾相連,環繞成一個圓圈,莫約是丁奇張開手掌那麼大,圓圈中央是一個似文似圖的方塊形狀,在圓圈與方塊中間的空隙,則是密密麻麻的畫滿了奇異的圖形。

丁奇把臉湊近,手指輕輕摸過,觸手光滑不像用顏料塗上,這麼說來應該是紋上去的?這樣一個東西怎麼也不會是天生的吧?

丁奇正待仔細觀察,卻發覺圖案扭動起來,同時蘭莉雅怯怯的聲音傳來道:「丁、丁奇學長……」

丁奇這才想起圖案紋在蘭莉雅背上,那自己的這個動作不就……

蘭莉雅已經醒了,一雙嬌羞慌亂的美目溜滴滴直轉,俏臉紅透甚至連頸根子都紅了,急急拉過涼被遮住身體,盡可能的把肌膚收容在被子後面。

「啊!這、這個,妳喝醉了,所以……唔,妳不要誤會,我只是在看妳的身體……」丁奇的慌張不在蘭莉雅之下,急忙想要解釋,卻沒發現他越描越黑了。

聽他這番奇怪的說明,蘭莉雅的臉頰更是火燒似的,視線偏移開去,根本不敢再望向丁奇這邊。

「學長,你不是……有蘇雪了嗎……」

這下誤會大了,丁奇忙道:「不是妳想的那樣!我是在看妳背後的那個刺青!」

「我背後的刺青?」蘭莉雅陡然一楞,她的背上哪有什麼東西?

「對啊!就是圓圓的,裡面有個……」丁奇形容了一下那圖案的外表,卻只是把蘭莉雅弄得更加迷糊。

「我沒有刺過青啊?」

丁奇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努力找來了一面鏡子,讓蘭莉雅透過眼角餘光觀察那片圖案。

「真的有耶!這是什麼東西啊?」看到那片本來不存在的圖案,蘭莉雅不禁驚呼出聲。

「妳也不知道嗎?」丁奇眉頭微皺,心裡浮現七彩虹橋上的場面,猜測道:「妳在七彩虹橋上不是有被一團黑氣困住過嗎?會不會是那個時候沾到了什麼詛咒?」

「詛咒?」蘭莉雅臉色突變,想到這個可能性,心裡頓時七上八下起來道:「那、那怎麼辦?」

丁奇看了看天色,夜很深,有種靜謐安詳的感覺,雖然在這樣的夜晚去打擾別人睡眠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但是蘭莉雅身上的不知名符號還是快點弄清楚的好。

記得白天絲芬緹特有說過她的房間在哪裡,於是兩人按圖索驥的摸索過去,夜晚的瓦爾哈拉十分黑暗,沒有了陽光照耀以後,過於寬大的宮殿有種陰森感覺,兩人的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

一陣敲門之後,絲芬緹特匆忙開門,她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以往巨人族也不是沒有在半夜的時候突然襲擊。

等到問明了他們的來意,絲芬緹特的煩惱就轉移到蘭莉雅身上了。

雖然被打斷了睡眠,但是絲芬緹特沒有一點不滿的表情,說道:「讓我看看妳身上的圖案。」

那個黑袍者所釋放的魔力之強,絲芬緹特光是回想就渾身顫抖,她可是耗盡了全身的力量才保住了一條性命,如果說蘭莉雅沒有受到任何形式的傷害,那才是怪事一件。

蘭莉雅衣服才掀,突然想起了什麼,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怎麼了?快讓她看看啊?如果真的是什麼詛咒就不好了!」丁奇催促道。

蘭莉雅沒有回答卻是望了丁奇一眼。

絲芬緹特立刻會意,一邊將丁奇推出門外,一邊說道:「淑女的身體是不隨便給人欣賞的,你就在外面等等吧!」

丁奇孤零零的呆立在門外,暗長的走廊稍稍使他不安,不過想起這裡是神族的地盤,心裡面就好過的多了。

房裡,絲芬緹特藉著燈火的幫助,仔細的檢查蘭莉雅背後,看看那片圖案究竟有什麼來頭。

為了讓絲芬緹特看清楚,所以蘭莉雅脫的一絲不掛,這樣把身體毫無遮掩的暴露在他人面前,即使面對的同樣是女性,蘭莉雅也覺得羞澀異常,臉蛋紅通通的,目光也不知道要留在哪裡才好。

看了半天,絲芬緹特完全沒有類似的印象,不但沒有,而且這圖案隱約洩漏的波動也陌生的很,好像不是她所熟悉的力量,只能判斷出這大約是東方的術法,沒有立即性的危險,因為那並不是具有惡意的力量,相反的好像是在保護著什麼。

「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在決定了明天帶她去給別人看看之後,絲芬緹特問道。

「就剛剛啊!是丁奇學長發現的。」蘭莉雅一邊穿上衣服,一邊與絲芬緹特對答道。

「哦?是丁奇發現的啊∼」

絲芬緹特那怪異的語氣讓蘭莉雅大窘,忙澄清道:「我跟他沒有怎樣啦!只是不小心被他看到了而已……」

蘭莉雅自己也知道這理由很薄弱,於是利用了她仍是年輕女孩的優勢,鑽進絲芬緹特懷中撒起嬌來了。

絲芬緹特被蘭莉雅抱個措手不及,在一開始的訝異之後,便溫柔撫摸著蘭莉雅的頭髮。

「妳應該喜歡丁奇吧?」絲芬緹特感到懷中嬌軀一顫,便知道她猜的對了。

絲芬緹特等了好一會兒沒有回應,又道:「那他呢?丁奇也喜歡妳嗎?」

「他有喜歡的人了……」蘭莉雅的聲音悶悶不樂,真不知道像那種大小姐,為什麼會看上外表非常平凡的丁奇。

而且,在拜杜可彌為師之後,蘭莉雅就明顯的感覺到丁奇並不如他想像中那麼厲害,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糟糕……

「他有喜歡的人了?是誰?那個人也喜歡他嗎?」絲芬緹特興致來了,不停追問道。

「她是個千金大小姐,叫蘇雪,很漂亮、很厲害、也很有教養……」蘭莉雅數著蘇雪的優點,不期然生出了一種氣悶的感覺。

蘇雪的優點……怎麼這麼多?人比人真的會氣死人……

「丁奇的眼光還挺高的嘛,那,對方的反應怎麼樣?」絲芬緹特預料這類大小姐應該是不會搭理丁奇才對。

結果答案大出她的意料之外,蘭莉雅說道:「他們應該已經在一起了吧……」

「什麼!?那位大小姐是不是沒有看過男人啊?」根據絲芬緹特這幾天的觀察,丁奇這傢伙實在很普通,如果不是她先看過丁奇照片的話,恐怕花個幾年時間都找不到這個叫丁奇的人吧……

對於絲芬緹特過於犀利的言詞,蘭莉雅唯有苦笑以對,蘇雪當然不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她可是跟著蘇老爺子在學習怎麼管理蘇氏,畢竟蘇家目前只有她一個人上的了檯面。

其中詳細的情況蘭莉雅不知道,不過蘇雪將接掌老闆職位的傳言在她初入杜家的時候就聽過了,雖然傳言最多的還是她與杜鵑的鬥爭……

蘭莉雅將自己的所知與絲芬緹特說起,聽完之後她不禁奇怪起來。

「奇怪,丁奇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女性的?該不會是『那裡』吧……」

絲芬緹特越想越歪,蘭莉雅漲紅了臉頰不敢接話,就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被她抓著不放。

「那個,我想回去了,學長還在外面等我……」

「啊,等等,妳把丁奇叫進來吧,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丁奇在外面差點睡著了,習慣了黑暗以後,安靜地走廊似乎也滿好睡的,雖然地板很硬,不過溫溫涼涼的風吹在臉上,一陣陣睡意便侵襲上來,如果不是一直打噴嚏的話,他已經睡的很熟了。

進到房間,坐定,絲芬緹特開口說道:「幸好你們今天提前離開,不然麻煩就大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些奧林帕斯的……客人,揚言要瓦爾哈拉的人類好看,特別是丁奇先生您,如果沒事的話請不要單獨行動。」

「我?我怎麼了啊?」丁奇突然被點名,不由得奇怪道。

「嗯……他們把奧林帕斯淪陷的這筆帳,算在您的頭上,說是您引來了巨人族的攻擊,所以要讓您接受他們的『制裁』。」絲芬緹特說到制裁兩字時,臉上顯出輕蔑的表情,這些丟了自己家鄉的傢伙不但不思進取,反而變本加厲的只知道欺負人類了。

丁奇覺得自己真的好無辜。[/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14

[size=4]第八章 神之血

除了奧林帕斯神族的威脅以外,絲芬緹特沒有告訴他現在的情況有些緊繃,那場架打下來,奧林帕斯諸神固然是灰頭土臉,但人類所受到的傷害更大,斷手殘腳的傷勢憑他們的能力可以救的起來,但是整個人燒成飛灰或是被變成青蛙的,那就不是他們能力所及的範圍了。

因此,現在的氣氛非常不妙,雖然在阿斯嘉特的強力動員下,雙方都回去了自己的地方,不過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打起來,那時可能就會從打架升級成為「戰鬥」了。

絲芬緹特對丁奇一番警告之後就讓他回去了,倒是堅持把蘭莉雅留了下來,說是要講女人的秘密,約好明天早上會帶她去大廳這樣。

丁奇從善如流的回去了,蘭莉雅不知道絲芬緹特要跟她說什麼,靜靜的等對方先開口。

「蘭莉雅,如果喜歡他的話,就不要輕易放棄啊!」

「可是……學長他已經……」蘭莉雅知道絲芬緹特的好意,但如果要她跟蘇雪競爭,蘭莉雅的信心明顯不足。

「妳要努力爭取啊!有什麼好怕的,怎麼可以就這樣認輸呢?不小心搶輸了再去找一個新的,妳還這麼年輕,有什麼不敢嘗試的?」

儘管絲芬緹特是在為她打氣,不過蘭莉雅卻感到了一絲怪異,問道:「為什麼妳要鼓勵我行動呢?有什麼理由嗎?」

蘭莉雅把絲芬緹特問啞了,確實,身為瓦爾歌莉的她只負責到世界各地去尋找有能者的幫助,找到了以後就負責接待他們,這類兒女情的事情是被告知不必插手的。

不必插手,如果他們自己跑來問的話,是可以給他們建議,不過像這樣主動鼓勵別人明顯的是違反規定了。

「我只是看不過去罷了,可愛女孩的心意得不到回應……」

「這個,其實,丁奇學長有回應過我了……」



「哈啾!」丁奇搓了搓鼻子,自言自語道:「奇怪,明明就不冷,怎麼還一直打噴嚏?」

抬頭看看,天已大亮,沒有時鐘的生活還真有點不習慣,丁奇起床盥洗一番之後,便悠哉悠哉的散步來到大廳,蘭莉雅和絲芬緹特已經在那裡等他了。

「學長早安。」

「嗯?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有禮貌?」

「啊,沒什麼啦,只是想說一次看看而已。」

絲芬緹特在一旁觀察著他們的互動,這很明顯的又是一齣「妹有意、郎無情」的戲碼,不過個性開朗的蘭莉雅會這麼鑽牛角尖也是很令她意外的。

丁奇啊,怎麼看都不像會讓女人這樣對他死心塌地,蘭莉雅如是,而且她口中的蘇雪好像也是這樣。

胡思亂想間,饕餮悠悠蕩蕩的過來,面色沉悶的坐在丁奇旁邊。

「饕餮,怎麼了?心情好像很不好?」

「這裡的食物只有這幾樣而已,我都吃膩了!」饕餮一看桌上的麵包、馬鈴薯,心情越發的低迷下去。

「唔……」說的也是,從昨天到現在,桌上出現的東西只有麵包、馬鈴薯等等容易填飽肚子的東西,最吸引食慾的也只有烤全羊,而且烤的手法還未臻高明,饕餮只吃了小半隻就沒有胃口了。

「好!我就來做菜給你吃吧!絲芬緹特,廚房在哪裡呢?」丁奇想起了之前答應過他的事情,反正自己看他也覺得很可憐,就順便完成承諾吧。

丁奇拒絕了蘭莉雅要幫忙的好意,要她在這裡看著饕餮跟絲芬緹特,丁奇直覺的感到絲芬緹特不是很喜歡饕餮。

「丁奇很會做菜嗎?」絲芬緹特看著丁奇的背影,問道。

蘭莉雅跟饕餮一起點頭,看他們點頭如倒蒜的模樣,絲芬緹特不禁也期待了起來。

不過,他們都沒注意到,在丁奇起身以後,有幾條身影也跟著他走了過去。

「連廚房都這麼大啊……」丁奇估計這裡大概有籃球場那麼大吧,不過東西很是缺乏,一個用來製作麵包的烤箱,用來烤羊肉的爐架,其中一邊牆面全部擺設了櫃子,放了大量的碗盤刀叉。

這是瓦爾哈拉的其中一個廚房,在那個他們大量招收人類的年代,雖然已經不需要了,但他們還是習慣照三餐飲食,總覺得沒吃飽就沒力氣,因此瓦爾哈拉改建了大量廚房,時至今日,大部分人都習慣了這個不必吃飯的身體,廚房漸漸就不那麼需要,只有一些後來的人會吃東西而已。

廚房中一個人都沒有,丁奇找了半天,總算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鍋子,舉目四望,丁奇又開始困擾著怎麼辦了,因為這裡只有那個用來烤羊的大爐有火,如果要用這個鍋子在上面炒菜的話,恐怕會先把他的手燒熟了。

不知道如果是他的手,饕餮會不會吃?

丁奇腦中滿是奇怪的思想,突覺四周一暗,猛一抬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

包圍他的……是奧林帕斯神族吧?雖然丁奇對他們的長相沒什麼印象,不過看他們都穿著一身輕飄飄的服裝,猜測他們的身分真是一點也不難。

丁奇想起絲芬緹特的告誡,心裡有了計較,如果他們只是來辱罵他,反正他也聽不懂就算了也無所謂,但如果要動手的話,丁奇也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的。

果不其然,他們先是對著丁奇一陣開罵,又是拉丁文又是希臘文夾雜義大利語的,說的又快,丁奇只聽見亂成一片的聲音,別說聽不聽得懂,就連誰在說話都搞不太清楚了。

但是,丁奇還是聽得懂以英文罵出的某「F」開頭的字,聽懂了之後心裡就不舒服,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不理他們,丁奇轉身就走,給饕餮做菜的事情還是晚一點再說吧!

諸神見他要走,不由分說,仗著人數眾多把他攔下,個個摩拳擦掌看來就要動手了。

動手是神,如果真的等他們動手是不是太愚蠢了?

丁奇毫不猶豫喚出血池,劍鋒直指最靠近自己的那人面門!

丁奇並不是真的有心殺傷他們,只是想逼退他們藉此脫困,跑回人多的大廳罷了。

不料丁奇的猝然發動讓他們大吃一驚,而且血池突然出現更是意料不及,一閃之下面部中劍,鮮血直噴的往後跌去。

這還是丁奇及時收手的結果,不然這一劍已經把他腦袋貫穿了。

丁奇動手,奧林帕斯神族也不是傻子,丁奇手上有劍,頓時拉開距離打算以神力來對付他。

「把他變成老鼠!」呼喝聲中,運足的力量直沖丁奇而去,若是被打中了,可真的會被變成一隻老鼠。

可是丁奇的情況有些不對,血池刺中神族之後,一陣極強烈的顫抖從手腕處傳來,一點金光沿著血漕逆衝回來,直接撞擊在護手之上,丁奇渾身一震,一股力量由血池處猛然流入,將奧林帕斯神族的神力盡數彈開了去!

「這是怎麼回事?」丁奇訝然望向血池,只見一陣金光燦爛過後,血池再長一尺,終於變成一柄三尺長劍。

血池本是極凶之劍,然而身為劍靈的水兒長期不在,因此凶性一直隱而不發,只吸收些被丁奇所傷之魔物氣息,沒有對丁奇造成多大傷害。

雖然丁奇曾經傷過沙利葉,不過那時血池本身威力全開,力量全力輸出哪有空閒吸收,現在就不一樣了,丁奇意外一擊得手,砍傷的竟然還是神族!

奧林帕斯神族的表現雖然窩囊,不過他們身上的神族之血是誰也不能抹煞的,血池乍染神血,一陣狂吸之後自然渡了點力量在丁奇身上,所以他才能彈開奧林帕斯神族的詛咒。

奧林帕斯神族見他不受詛咒影響,雖然有些驚異,不過若論直接攻擊的手段他們也弱不到哪裡去,一時之間火光電花冰渣子四處亂飛,莫看這些東西小的很,一碰到可是不得了,這間廚房已經有好幾個地方被這種「小火花」燒融了。

丁奇現在才感覺到,龍鱗真是一個很好用的東西。

雖然龍鱗不是非常強韌,甚至在對付西方龍族的時候被尾巴一掃而破,不過那是對物理攻擊而言,面對法術,龍鱗的防禦力真是強到了極點,可以燒穿牆壁的火花落在龍鱗之上,空氣中一陣水藍波紋蕩漾而去,火花消失於無形之中,而龍鱗一點事情都沒有,追著其他的攻擊去了。

雷電、冰屑之類的攻擊結果都差不多,由於龍鱗會自動追蹤防禦,所以丁奇只要小心不要同時被好幾波攻擊打中就行了。

除了龍鱗的防禦以外,丁奇運劍成盾,劍影密密麻麻的護住身子以免有漏網之魚撞將上來。

丁奇縱奔跳躍間,只覺身體輕的不像話,血池隨手而發,竟然劍芒迸射,劍芒成紅色半透明狀,勁隨意動得心應手,威力更是令人側目,奧林帕斯神族佈下的防禦金光隨手而破,逼的那神族狼狽滾地,最後終於險險避過。

另一邊奧林帕斯神族半天奈何不了丁奇,原本他們也不願意把事情搞的人盡皆知,所以才用些小火小電的來攻擊他,如今心裡一股氣將起來,什麼顧忌都放在了一邊,一招手祭起一團青綠火焰,火焰層層疊燒吞吐不定,丁奇遠遠就能感受到火焰的熱度,不禁凝神以對小心準備。

青焰乍然噴發,卻是拖出一條細細火光掃向丁奇,青焰本體仍然在那人手上,宛如火焰編織成長鞭,靈動如蛇直撲丁奇而來!

青焰尚未近身,丁奇已經感覺到一陣熱風撲面,當下更是不敢怠慢,身形一動劍芒橫斬,劍芒與青焰相撞,丁奇感到手腕一重五指一熱,青焰竟沿著劍身將燒上來,丁奇急忙撤身收劍,連挽七、八個劍花才把火焰絞散。

有了青焰的牽制,丁奇能活動的範圍大大縮小,在漫天元素攻擊的勢頭下漸漸被逼到角落,龍鱗抵禦的速度已經發揮到極限,丁奇身旁一片惚悠的水藍,將披頭蓋臉的元素攻擊全部擋下。

丁奇苦思脫身之策,不知道現在說對不起的話他們會不會接受?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

「學長,要不要我來幫忙?」

「快回去!不要過來!!」

蘭莉雅出現在廚房門口,丁奇看到了,奧林帕斯神族也看到了。

對奧林帕斯神族來說,蘭莉雅只不過是個突然出現的人類罷了,立刻飛去一朵火花,把她也納入了攻擊名單之中。

蘭莉雅怎麼也想不到會撞見這種場面,眼見一朵火花飛來,情急之下不及細想連忙舉臂一擋,火光一燦,丁奇只聽到一聲慘叫,然後就看到蘭莉雅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接著是奧林帕斯神族的哄笑之聲。

如果說丁奇還對奧林帕斯的神族名頭有一點敬畏之心的話,那麼在這一瞬間已經完全消失殆盡,而代之以無比的憤怒!

丁奇盛怒之下勁貫右臂,血紅色魔手橫越了半個廚房,冰渣電光打在上面只有一點些微刺痛,舉臂一掃,一眾神族紛紛拋跌出去,其中只有那青焰燒的他手臂一片焦黑,但丁奇恍若不覺,憤怒已經填滿了他的心靈!

「你們……不配稱作為神!!」丁奇一聲長嘯翻身而起,血池劍芒吞吐直撲最靠近的那人!

那人急忙閃避,而一旁青焰再度襲捲過來,丁奇不得已只好捨下那人,專心對付這討厭的青焰。

魔化右臂被元素攻擊打中只不過些微的刺痛感,只有青焰才能稍稍對他造成傷害,這樣的手拿來使劍好像浪費了點,於是劍交左手,右手成掌劈挑勾帶,巨大銳利的手掌使出這些招式威力果然不凡,幾下子就將一眾神族揍的狼狽不堪鮮血四濺,若不是神族的肉體特別強韌,恐怕已經鬧出幾條神命了!

然而,丁奇沒有鬆手的意思,神族之血打在他的手臂上,竟感到一股莫名的暢快,這些神族過分驕傲了,他鐵了心腸要狠狠教訓他們,好讓這群不知天高地厚傢伙知道人類不是好欺負的!

紅色魔手一出,眾神頓時感到了壓力,原本丁奇像隻打不死的蟑螂,怎樣也無法給他致命一擊,如今他們只覺得自己變成了蟑螂,隨時有可能被他一巴掌拍死!

眾神之中只有那個使青焰的情況好一點,有了血池被它一路沿燒上來的經驗,丁奇對青焰很是忌憚,舉手投足間無不下意識的迴避著青焰,即使推動龍鱗抵擋,也是一沾即走絕不讓它再有機會延燒開去。

即是如此,眾神仍然慢慢被擠壓到角落之處,看著他們拚命往裡頭擠,甚至不惜把同伴往外推的模樣,丁奇心中一陣厭惡,下手也就更加凌厲。

奧林帕斯神族心中叫苦連天,本來只是來教訓這個帶來厄運的螻蟻之輩,怎麼知道這小子外表不起眼,對付起來卻這麼扎手,而且,看他那隻散發著陣陣魔氣的右手,他根本就是魔族化身,是來這裡消滅他們的!

正慌張間,背後靠上了涼涼石牆,幾個腦筋不錯的頓時靈機一動,小聲商量一陣,幾個已經聚在角落的神族聚集力量往牆壁一炸,只不過是大理石製的牆壁哪裡承受的住神的力量,一下子崩塌下去,露出了一條不知通往哪裡的走廊。

眾神哪管的了這麼多,能保住自己一條小命最重要,幾下子全都從那裡擠了出去。

丁奇見神逃走,腳下追出幾步,突然想起還倒在那裡的蘭莉雅,急忙回身查看蘭莉雅的情況。

蘭莉雅咬著牙,右手整個燒焦了,嚴重的燒傷痕跡一路延伸到肩膀,還有意識,只是過分的疼痛使她動彈不得,眼睛緊閉額上佈滿冷汗,身軀輕微筋臠,呼吸急促的好像隨時都會斷掉一樣。

蘭莉雅感覺到丁奇就在身旁,非常努力的睜開眼睛,嘴角勾動幾下好像是想對他笑一笑。

丁奇心中重重的不知道被什麼填滿了,一聲「蘭莉雅……」竟然哽在了喉嚨裡面,怎麼樣也叫不出口。

「絲芬緹特……我帶妳去找絲芬緹特,她一定有辦法治好妳的!」丁奇想起了這個救星,急忙抱起蘭莉雅匆匆趕到大廳。

「小丁……咦?那丫頭怎麼了?」饕餮滿心期待的等著丁奇的食物,沒想到他卻帶著一身焦味的蘭莉雅過來,總不會是讓他吃這丫頭吧?

丁奇比手畫腳的說明了事情經過,言語之間仍是憤憤不平,絲芬緹特可沒想到奧林帕斯神族自甘墮落到做出群毆一個人類的事情來,這也就罷了,竟然還被他打的落荒而逃?看來他們真是墮落到一個極限了!

絲芬緹特想歸想,口上還是先行安撫丁奇道:「不必太擔心,這種程度的傷勢很容易就可以治好,也不會留下疤痕……」

「請妳快點送她去治療!」丁奇感到懷中的蘭莉雅陣陣輕顫,也顧不得禮不禮貌,口氣生硬的打斷了絲芬緹特的說話。

絲芬緹特也顧不得生氣,連忙招來馬車,把一眾人等全都推了上去。

「我們現在帶蘭莉雅去治療,你們就安靜的待在一邊,千萬不要隨便說話。」絲芬緹特千叮嚀萬交代,其實是擔心饕餮會惹事。

丁奇連連點頭稱是,一旁的饕餮因為美食落空生著悶氣一語不發,不過這時候沒有人有心情理他了。


第九章 一夜奔走

馬車穩定移動,丁奇卻感到體內陣陣血氣翻湧,力量不斷從右手處湧將上來,一波波的衝擊著他原本的真氣運轉,惹的他心頭一陣煩悶。

「絲芬緹特,蘭莉雅就拜託妳照顧,我要調息一下。」丁奇不等絲芬緹特答應,便在馬車裡盤膝就坐,眼觀鼻、鼻觀心,運作起真氣來了。

真氣甫動,那陸續湧入的力量立刻與真氣糾纏起來,兩者竟然大有相融之勢,丁奇心頭一驚,連忙運氣成圓,試圖抵擋這股外來的不知名力量。

怎知,不運氣還好,丁奇一但催運起丹田的破魔真氣,那股力量更是瘋狂擠進他真氣運轉當中,勢道強猛幾乎把他的筋脈給衝斷了!

丁奇不得已只好苦苦疏導這股龐大力量的走向,這力量所經之處筋脈無不強烈震盪,丁奇竭盡所能才能控制住不使它暴走,但是隨著這股力量流過的地方越多,那股力量給丁奇的感覺也慢慢溫和起來,與真氣一同運行了一個周天以後,竟是水乳交融再也難分彼此。

雖然那股力量已經溫和起來,但是與真氣結合之後,卻是變成更強大的一股力量,丁奇不敢隨便將它收納至丹田之中,只好繼續推行著它遊走四肢百骸。

真氣游走之間,丁奇只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舒服,原本是不敢停下,現在是不願停下了。

其實,這就是神血中所蘊藏的力量,雖然這股力量被血池及魔手所吸納,但由於兩者之間猶如磁石兩極般的不相容,血池要消化這股神力還需要一點時間,神力掙扎不甘被同化的時候,正好丁奇運起破魔真氣,雖然兩者性質並不相同,但是抵禦魔氣的用意倒是一致的,兩相計較之下,神力選擇了丁奇的真氣作為相容的對象。

若是奧林帕斯神族知道他們去找丁奇麻煩,不但鬧個灰頭土臉,而且還被丁奇吸收了不少力量,這下子怕不要氣的腦溢血才好。

丁奇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正是黃昏向晚時分,人還在馬車上,可是馬車停在蘭莉雅的房門之前,房門緊閉,靜幽幽的沒有一點聲音。

丁奇不知時間經過,他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一舉手一投足彷彿都可以破天飛去,當下真想仰天長嘯一番。

不過比起個人的情感,丁奇還更在意蘭莉雅的安危,壓下飛揚的思緒,連忙從馬車上爬下來,躡手躡腳的推開蘭莉雅房門。

蘭莉雅正熟睡著,燒傷的那隻手臂上塗滿了一種紫色的藥膏,丁奇還沒走近,就聞到了一陣提神醒腦的香氣。

丁奇來到近前,望著那焦黑的手臂,心裡不由得感到一陣迷惑。

他……應該要去恨嗎?

可是,如果他不恨的話,就這樣讓奧林帕斯神族繼續是人命如草芥嗎?

可惡!如果杜鵑在這裡的話,她才不會顧慮這麼多,杜鵑一定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哪裡管的了對方是人鬼神魔……

丁奇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管他對方是人鬼神魔!

丁奇下定了決心,不過該怎麼行動還要琢磨琢磨,奧林帕斯神族住的地方他是知道的,要怎樣才算是報仇了也要仔細想想,總不能真的把人家全部殺光吧。



蘭莉雅悠悠醒來,仍感到右手上一片火燙,絲芬緹特告訴她說,因為她是被神族的火焰燒傷,因此治療起來比較麻煩,這種紫色的藥膏必須連續擦三天才行。

除了自己以外,她也滿擔心丁奇的情況,丁奇突然就盤腿打坐了起來,絲芬緹特說最好不要打擾他,不知道是不是在跟別人打架的時候受傷了,所以才需要這樣的打坐調息?

雖然絲芬緹特問過她什麼是「調息」,可是蘭莉雅對這些名詞也不太知道,只推說是一種修練的功夫。

蘭莉雅想起絲芬緹特吩咐過,要她醒來之後馬上就擦藥,這樣才好的快。

蘭莉雅懶得爬起來,就連眼睛也沒睜開,只是伸出左手在床頭櫃上摸索,摸了半天沒找到,卻給人塞了一個瓶子到她手中。

「妳在找這個嗎?」

「學……學長!?」蘭莉雅一下子彈了起來,讓他看見了自己懶惰的樣子,臉上有些燒紅起來。

「那個是什麼東西啊?」因為床頭櫃上只放了這個瓶子,所以丁奇可以知道蘭莉雅是在找這個,不過要知道她找這個做什麼就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了。

「喔……那個,是藥啦!就是擦在我手上的這些。」蘭莉雅舉起右手給丁奇看看,只見蘭莉雅手上焦痕已經裂開,露出了底下薪聲的肌膚,耳中聽她關心問道:「學長,你是不是受傷了?不然怎麼調息調了一天一夜?」

丁奇嚇了一跳,問道:「一天一夜?妳是說,我在馬車上坐了一天?」

蘭莉雅點點頭,說道:「對啊!我……我跟絲芬緹特都很擔心呢!」

丁奇不好意思的搔搔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感覺上沒有過很久啊……」

蘭莉雅看向丁奇的目光帶著些奇異,小嘴一張一合欲語還休,不知道這小丫頭心裡又在想什麼了?

「妳受了傷,需要好好調養,所以我做了這個給妳。」丁奇端出一碗湯,湯色清露浮著幾塊冰渣,這是丁奇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幾味性涼的藥材,配上蓮子、木耳等等材料,細火慢燉之後放入冰糖作成的一品甜湯,平常是在夏天的時候做給杜鵑吃的,現在讓被燙傷的蘭莉雅吃似乎很適合。

蘭莉雅美美的吃著涼湯,涼湯滋潤順口清清涼涼,丁奇在旁邊捧著她的右手替她擦藥,經過了一天的休養,蘭莉雅的手臂已經恢復了知覺,丁奇溫柔的上藥,弄得她手臂癢癢一路鑽進了心底。

「學長……你果然是個好人呢!」

丁奇不好意思的傻笑起來,處理一陣之後吩咐她好好休息,自己還有些事情要做。

「還有什麼事情要做?你就不能多陪陪你受傷的可愛學妹嗎?」蘭莉雅不滿滴咕道。

「可愛學妹?在哪裡啊?怎麼我沒有看見?」見蘭莉雅沒有大礙,丁奇放下心來與她說笑。

蘭莉雅氣鼓鼓的捏了他一把,雖然不怎麼疼痛,不過丁奇還是做出一臉扭曲的表情來。

蘭莉雅被他逗的咯咯直笑,心中驀然一動,不期然的想起了絲芬緹特說過的話來:「如果喜歡他的話,就不要輕易放棄啊……」

話雖如此,正當蘭莉雅猶豫不決的時候,丁奇快手快腳的收拾了碗盤,說了聲你好好休息就離開了,蘭莉雅想留他卻不知道用什麼藉口才好。

看著空曠的房間,回想方才兩人言笑殷殷的場景,蘭莉雅幽幽一嘆,喃喃嘆道:「如果不會喜歡我的話,就不要對我這麼好……」

丁奇卻不知道這許多女兒家心思,只覺得她又開朗起來真是太好了!

收拾罷碗盤,對著一旁大快朵頤的饕餮道:「怎麼樣?吃完了嗎?吃完了就跟我打架去!」

「哼哼!你小子不錯,還知道用美食來賄賂我老人家。」饕餮抹抹嘴,再道:「不過你怎麼轉了性子,竟敢與那些神族爭鬥?」

「如果是我自己吃點虧,或者還可以笑笑著說聲算了,但是他們傷害了蘭莉雅……我不能原諒他們!」

「也就是同伴比自己重要是嗎……這種人類最麻煩了……」饕餮小聲嘟囊道。

話雖如此,不過這次的「這種人類」不是站在與他對立的一方,這倒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饕餮隨著丁奇來到奧林帕斯神族所在宮殿,這時天色已晚,宮殿之外一片漆黑,但是宮殿之中光華燦爛歌舞昇平,仍是一派奢靡景象。

「你說,我該怎麼幫你?衝進去把他們全都吃了?」饕餮望著裡頭舔了舔嘴唇,雖然外國魔物吃不習慣,不過外國神卻是還沒試過,也許這些養尊處優的傢伙味道不錯?

「你不是能變成人的樣子嗎?應該也可以變成我的模樣吧?」

「你是要我代替你進去殺他們威風?」饕餮對這個決定頗是不滿,如果要扮成丁奇的話豈不是太辱沒他了。

「如果只是那樣的話就不好玩了,耳朵過來點……」丁奇附耳將他的計劃解說一遍,聽的饕餮是臉色數變暗暗咋舌。

「只不過吃了你幾頓飯,怎麼就讓我做這麼危險的工作?」饕餮抱怨道。

「哎呀∼反正你這麼厲害,幾千年來多少天兵天將都殺不死你,這幾個喪家之犬又怎麼是你對手!」丁奇知道要他去冒險光是馬屁不夠,便又道:「如果這個計劃成功的話,我替你煮一個月的飯,保管你一日三餐都是不同口味!」

得到如此重然一諾,饕餮眼珠子都在發光,連忙長身而起就要一頭撞進宮殿當中。

「等等等等!我還沒就位啊!還有別忘了變成我的樣子!」丁奇最後叮嚀幾句,然後便去自己應當埋伏的地方了。

饕餮依計化身丁奇模樣,大搖大擺的從正門徑直而入,原本歌舞一片的音樂乍然而斷,所有目光全都集結在化成丁奇的饕餮身上。

饕餮也不會說外語,但是丁奇特地教了他現在全世界通用的手語,他輕蔑的豎起了中指,左手一敲右手手肘,做出了那個用來罵人的不雅手勢。

全場大嘩,憤怒的奧林帕斯神族紛紛使出他們拿手的攻擊絕活,那曾經使丁奇吃盡苦頭的青焰也出現了,雖然對手數量眾多來勢洶洶,但是饕餮夷然不懼,他可不是這些不善爭鬥的神族可以打得倒的。

化成丁奇的饕餮右手平伸,以一根指甲幻作血池模樣,兩尺來長的劍身紅中帶黑,長劍翻飛抹挑點打刺削劈,劍上造詣甚是不凡,許多失傳已久的劍法在他手中一一使來,將漫天電光冰渣打在一邊,至於火焰他是不怕的,火星才剛近身給他的氣勁一逼,小小火星一下子化作漫天火雨,以數倍於剛才的速度反射回去,燒的他們焦頭爛額狼狽不堪。

望見眾神的狼狽模樣,饕餮一聲長笑,長劍捲向面前眾神,劍光匹練之間竟把大半個大廳都給籠罩在劍氣之下!

不過饕餮謹記丁奇的吩咐,只要給他們一點教訓,而不是真的要殺傷他們性命,所以下手極有分寸,只輕輕劃破他們一點皮膚,以神族的恢復力來說一眨眼就復原了。

但是奧林帕斯神族卻不是這麼想,那個曾經被血池刺中的神族回來之後,不但神力大大減弱許多,最恐怖的是傷口血流不停,足足讓他們忙碌了好一陣子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因此,那些被偽血池劃傷的神族個個殺豬般慘叫起來,連滾帶爬的躲到了房間裡面。

饕餮眉頭一皺,奇怪這些神族怎麼這般不堪,不過幾回交手他們竟然鬥志全失,全都躲到了牆邊角落縮瑟了起來。

「這群人是怎麼回事?明明有力量卻這麼不堪一擊……」饕餮略感無趣,但是戲還是要演完全,不然時候丁奇答應他的事情落空了更是不好。

饕餮勁力一收,漫天劍影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同時目光冷冷掃視著殿中諸神。

「殺!」饕餮舌綻春雷一聲暴喝,右手鼓漲化出紅色右臂,不過他到底不是擅長化身的魔獸,幻出的右手比較像是火焰般的紅色,與丁奇的血紅右臂大大不同。

然,那幾個伏擊丁奇的神族見到這曾經痛揍他們的魔化右臂早就魂飛魄散,誰還去計較這手是真的還假的,幾個人跌跌撞撞往後逃去,立刻引起了連鎖效應,不少人看到他們一跑,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們就走,如此一來場面崩潰,再也沒有人敢正面與饕餮對抗。

殿中諸神一下子走的一乾二淨,雖有少數醉死在地上不知人事的,不過饕餮目前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他還必須趕到下一個地方過去。

奧林帕斯諸神匆忙從後殿穿越而出,剛走到後殿門口,忽然聽見一聲喝道:「哪裡走!」

定睛一看,卻是丁奇手持血池踏步而來,血池劍身血紅,隱然有陣陣血腥氣味蔓延開去,配合魔化右臂的妖異形狀,瞬間給人一種魔神出世的強烈錯覺。

奧林帕斯諸神被趕出了住地,逃亡來到阿斯嘉特之後連日酒宴歌舞,本就不甚堅強的意志更是脆弱,被丁奇這一嚇竟然不思抵抗,一下子呼嘯而散全都逃命去了。

「嘖!」丁奇暗罵一聲,本來以為他們會集體行動的,怎料竟會變成這個德性。

話是如此,丁奇也只好向著人最多的那一群追去。

諸神奔走一陣正覺已逃出生天,不料前方一個身影閃動竄出一人,怎麼是剛剛已經甩掉了的丁奇!?

饕餮聚集功力一聲大吼,聲音有若實質衝擊過在場諸神,巨吼過後竟只有寥寥數人能夠站直身軀。

「這就是西洋神族?素質未免太差了點?」饕餮心中嘲笑,不過化成丁奇的表情依然是十分憤怒,好像非得把他們殺個精光以洩心頭之憤。

諸神爬爬跌跌的再度逃走,馬上又撞上了故意放慢腳步的丁奇,嚇走之後再讓饕餮在前面攔截,如此反覆作弄了他們一晚上,丁奇才滿意收手,與饕餮回去美美的睡了一頓好覺。

「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奧丁要他讓我們回去。」丁奇心中如此決定,心事既定,覺也睡的特別安穩,但是卻被興致勃勃的饕餮一早上吵了起來,要他履行答應的東西。

丁奇心情特好也不生氣,煮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給饕餮,將自己與蘭莉雅的一份端到一旁,就等她醒來之後一起進餐。

蘭莉雅不一會兒就醒了過來,除了手上熱痛睡不安穩以外,很大一部份是因為聞到陣陣食物香氣,給抗議的肚子吵了起來。

丁奇學長果然就在旁邊,又讓他看見自己凌亂的睡姿了。

蘭莉雅暗暗埋怨丁奇怎麼都不懂敲門,不過想想自己睡前幾經掙扎還是決定不要鎖門,似乎也是在期待一起來就可以看到丁奇就在旁邊。

正享受著早餐時,絲芬緹特匆忙而來,也顧不得奇怪丁奇又在這裡,連聲道:「聽說,你昨天去找奧林帕斯神族的麻煩?」

「是,怎麼樣嗎?」丁奇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他讓饕餮變成自己的樣子也是有很大的示威成分在裡面。

見到丁奇不在乎的模樣,絲芬緹特苦笑一聲,說道:「現在,不管是奧林帕斯神族還是阿斯嘉特,都在傳說我帶回來的丁奇是魔族偽裝的!」[/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16

[size=4]第十章 戰事再起

對於絲芬緹特帶來的消息,丁奇仍然不怎麼在乎,在他的心裡,只要跟奧丁說一聲就可以回去了,反正自己生活的地方是在人世當中,那又何必計較天上神界把他傳說成什麼模樣?

倒是蘭莉雅很替他擔心,問道:「絲芬緹特說的是真的嗎?你又跟奧林帕斯神族打架了……」

「我沒有跟他們打架啦……只是嚇嚇他們罷了。」丁奇稍微解釋了一下,然後便向絲芬緹特問道:「奧丁已經回來了吧?」

「是回來了,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向他請教一些事情,可以請妳帶我去見他嗎?」丁奇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讓奧丁答應讓他回去。

絲芬緹特見丁奇不願明說也不勉強,一彈響指召來馬車,領著丁奇上去。

「蘭莉雅,妳也過來。」上車之前,丁奇把蘭莉雅也拉上了馬車。

蘭莉雅不明究理的坐上了馬車,心想該不會這件事情還跟自己有關?

馬車快速前進,車上三人各自轉著不一樣的心思,只有饕餮最無憂無慮,手裡還端著一個盤子慢慢吃著。

他們很快就到了奧丁的書房,絲芬緹特輕輕敲門之後,便聽到奧丁低沉嚴肅的聲音道:「進來。」

絲芬緹特如同前次一般留在門外,只有獲准晉見的丁奇和蘭莉雅可以進去。

「我不在的期間,你們似乎與奧林帕斯神族起了衝突?」奧丁斜躺在沙發之上,肩上的烏鴉張口問道。

「這也非我所願,誰叫那些傢伙們欺人太甚!」說起這個話題,丁奇言詞便擲地有聲,雖然已經整過他們了,但是提起討厭的人心情還是很差。

「這是我的疏忽,我還以為那些同樣被人類稱作為神的,會跟我們一樣自重,沒想到他們當中大部分都已經墮落了。」

丁奇對奧丁的懊悔不置可否,逕自說起他的來意道:「我想回去了。」

奧丁驟聞此言,僅餘的獨目中爆發一陣懾人光芒,面容一凝不怒而威,房間裡的溫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幾度,光是這份氣勢就差點把丁奇給壓垮了!

丁奇被奧丁氣勢所鎮幾乎抬不起頭來,但是他固執的強撐著脖子,努力維持自己的視線與奧丁對視,不過背上已是冷汗一片。

丁奇感到自己好像不能呼吸了,奧丁所散發的不只是單純的氣勢而已,像他這種層級的神族,只要一個動念,就會有相應的神力隨之運作,丁奇的靈力被奧丁擠壓住,所以才生出難以對抗的感覺。

奧丁這個行為其實是無意識的,只是當他專心思考的時候難免會忽略在他面前的是兩個人類,在他神力威壓之下不知道會出現什麼不適。

奧丁思考間,突覺眉心之處一陣刺痛,好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

奧丁回過神來,才發覺丁奇全面承接了他無意中散發的神氣,全身像是被水浸過,剛才那一下刺痛好像是他靈力反擊的結果。

「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不小心……」奧丁收斂神力,一邊想著怎麼樣的措詞才算恰當。

丁奇只覺身上一輕,沉重的壓迫感瞬間盡去,回頭看看蘭莉雅只是臉色稍白,好像沒有受到跟自己一樣強烈的壓迫。

饕餮似無所覺的捧著盤子,意猶未盡的舔著,根本沒有注意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望著奧丁帶著歉意的面容,丁奇勉強提振精神,他可不願意被奧丁瞧扁了,開口道:「沒關係……」

才開口丁奇便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難聽,連忙一清喉嚨,接著說道:「只要能讓我們回去,怎樣都好。」

話才出口,丁奇便發覺自己已經被奧丁震懾住了,他來此之前的決心不知道飛到哪裡去,口氣也變得相當溫和了。

如此變化自然看在奧丁眼中,不過他也不好解釋什麼,反正他找丁奇來也是看上了血池的鋒利,如果他不願意幫手的話也沒有用處,既然他與奧林帕斯神族鬧翻了,那麼送他回去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

正當奧丁想呼喚絲芬緹特送他回去的時候,烏鴉倉皇的叫聲響徹了瓦爾哈拉,那是奧丁肩上另一隻叫做「穆寧」的烏鴉,負責翱翔世界為他帶來各處的消息。

穆寧歪歪斜斜的衝進了窗戶摔在地毯上,喳呼著粗啞的聲音對奧丁鳴叫不停,而奧丁連連點頭表示聽懂了牠的意思。

「不好意思,巨人族又發動進攻了,據說這次進攻的規模十分龐大,我必須親自去七彩虹橋坐鎮,不過我答應你,等到擊退巨人族之後就送你回去。」奧丁站了起來,招呼等在外頭的絲芬緹特去做準備。

丁奇想想自己來了這麼些天,接受不少款待卻什麼也沒做,心裡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便道:「既然都要走了,那我也去幫點忙吧!」

「那樣最好不過。」奧丁簡短回答,便起身忙碌去了。

「蘭莉雅,妳在房間休息,等打退了巨人族之後就可以回去了。」被絲芬緹特帶到大廳之後,丁奇轉頭對大病初癒的蘭莉雅說道。

蘭莉雅對丁奇的好意卻是搖頭不依,不管他怎麼勸說都不肯離開半步。

「我要待在學長的身邊,不然要是奧林帕斯神族趁亂來偷襲我怎麼辦?」

既然如此丁奇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反正他也不是要去跟巨人族拚命,只是到場表示自己的心意罷了,說到對抗拒巨人族,那些由瓦爾歌莉找來的人類英雄做的比他好太多了。

談話之間眼前突然一花,由九位瓦爾歌莉主導的傳送已經發動,一下子便來到那片即將發生戰爭的草原。

七彩虹橋之前,托爾與奧丁並肩而立,七彩虹橋飄邈的雲煙對巨人族來說是一項考驗,不過這第一道難關現在已經被人破解了,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蜿蜒黑色的長龍,巨人族聲勢浩大的在上頭奔跑行軍。

「上次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你有什麼看法嗎?」巨人族尚未到來,托爾可說是相當輕鬆的在指指點點。

「托爾,你應該知道這是誰的傑作才對……沒想到他已經脫身出來了,只不過這次好像也超出惡作劇的範圍許多啊……」奧丁俯身細看七彩虹橋的變化,最後語重心長的對托爾說道。

托爾渾身一震,即使身為阿斯嘉特的第一勇士,乍然想起奧丁所說之人時,仍不免背脊一陣陣發涼,那是阿斯嘉特一段令人不願回憶的往事,而且他的出現代表了……

「有很大的可能是『洛基』,他或許已經脫離我們當初囚禁他的地方了……」奧丁沉思一陣,再道:「不過魔狼『芬里爾』還在我們的監禁之下,預言的那天也許還沒到來……」

托爾一擺弄手上神槌,說道:「沒關係,如果真的是他跑出來了,那我就再把他抓回去綁著!」

奧丁對此豪語只是笑笑,然後便皺眉看向被污染的七彩虹橋。

「也許命運是很久以前就已經決定好的,但是我也不能坐以待斃……」奧丁右手平攤,一陣銀光閃爍之後手上已握住了一根標槍。

標槍幾與奧丁等長,光是槍尖就有兩掌來長,整支標槍銀光燦爛好不耀眼,奧丁鬚髮衣袍無風自動,身邊泛出一圈不可抑止的力量,遠遠看去竟把他的身影遮模糊了。

托爾對這支標槍可說是十分熟悉,一挑眉,帶點驚訝的說道:「更格尼爾?你這麼快就把它給用上了?」

奧丁笑笑,說道:「不管怎麼說,洛基也曾經是我們當中的一員,使用更格尼爾也不算大費周章……而且,我也想看看他要怎麼躲過我的攻擊!」

奧丁話畢,神力灌注於更格尼爾之上,身邊猛然炸開一陣旋風往外掃去,幸得托爾在周圍設下結界,這才沒有對人類軍隊造成傷害。

即是如此,旋風撞擊在結界壁上時,仍激起了一陣強烈的暴風吹過人類軍隊,能力稍差一點的連站都站不住,幸好大家聚集在一起還能彼此伸出援手。

一開始的時候奧丁還能有個模糊的輪廓,但隨著神力凝聚的程度增強,更格尼爾槍尖之上散發出了絲絲銀光流彩,炫目的讓人無法直視,奧丁身形也被吞沒在銀光之中。

「去吧!」奧丁暴喝一聲,神槍更格尼爾脫手而出,霎時間銀光大熾疾飛而去,即便是白晝也無損其光亮於萬一,宛如一顆劃過天際的流星一般。

奧丁沒有多費力氣去瞄準,因為更格尼爾是一把必中的標槍,他只要專心聚集更多的神力於其上就可以了。

「如何?」托爾靠近來關心問道:「你認為會成功嗎?」

「當初是阿斯嘉特全體神族一起出動,才把洛基抓住並且封印起來,如今他連那道禁錮都箝制不了他的話,情況恐怕……很不樂觀!」奧丁玷了玷手指,剛才出手的感覺相當不錯,不過他卻不敢太過樂觀。

更格尼爾一下子劃過了大半個天空,來到行軍的巨人族頭上之際,去勢突然一停,彷彿受到了什麼阻礙,空中的景象突然一片模糊,好像漣漪漫開一樣波動起來,更格尼爾不甘受阻激烈彈跳起來,陣陣銀光彈射而出,霎時空中有若打起了無數驚雷,只差沒有聲音而已。

奧丁眼見更格尼爾神力發揮,心中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表示對方是個使用更格尼爾也不容易打倒的對手。

不過奧丁這一手本來就是試探性質,不願更格尼爾浪費太多神力在對抗上面,揚手一招更格尼爾倏然回到奧丁手上,竟是比去勢快上了十倍有餘。

「會是那個黑袍者嗎?」托爾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道。

奧丁幾乎沒怎麼想,就道:「應該不是,如果他就是洛基的話,殺死絲芬緹特不過是舉手之勞,但他卻沒有這麼做,而且絲芬緹特除了力量過度消耗以外沒有其他不妥……」

托爾也覺得自己想歪了,那時他可是跟黑袍者做過正面衝突,黑袍者的魔力比他還弱上不少,更別說是當初那個把阿斯嘉特搞的烏煙瘴氣的洛基了。

轉眼之間巨人族已經快到橋頭,托爾奮起神力高舉神槌,槌面上電光凝聚跳動奔竄,托爾一揮神槌重重落在七彩虹橋之上,奔走的電光卻沒有上次威風,幾下子被橋上黑氣破開吞噬進去,巨人族前進的腳步絲毫不見遲緩。

「恐怕只有硬拚一途了……」奧丁一擺更格尼爾,身上衣袍已化成一襲銀白戰甲,就連遮住傷眼的眼罩也化成銀甲模樣,肩上深藍斗篷長長垂到小腿處,整個人說不出來的威嚴穆肅。

連續兩波攻擊都被化於無形,奧丁和托爾決定省下力氣,打算等洛基現身之後再好好跟他鬥上一鬥。

數十公里的距離巨人轉眼即到,奧丁這次把陣佈在七彩橋頭,不讓巨人有踏上阿斯嘉特的機會。

這麼一來人類軍隊與巨人族的接觸面積相同,人類軍隊是瓦爾歌莉精挑細選出來的英雄人物,面對等數量的巨人族一時也不至於落了下風,只是時間一久難免不支,那時候只好退下由後面的人接上。

如此一來丁奇無聊的很,帶著蘭莉雅的他當然不可能英勇的往前擠,如果要配合的話又聽不懂歐洲語系,對於哪裡需要支援真是一頭霧水,只好與蘭莉雅留在隊伍的最後面看看熱鬧。

奧丁和托爾等待許久,長長巨人族隊伍後面終於有個黑球慢悠悠的飄了上來,黑球通體漆黑不帶一點光澤,上頭正端立著一個黑袍者,慢慢的飄到了兩人面前。

「是你嗎?洛基?」托爾不敢肯定眼前此人的身分,於是出聲問道。

黑袍者冷然不答,黑袍下擺微微一動,一條死灰色的觸手乍然竄出,長滿倒刺的尖端直捲向托爾頭部!

托爾反應極快,剛見一條影子從黑袍下擺翻出之時,已經縱身往後一跳,這一跳躍過了重重人海,直接落到了七彩虹橋後的平原之上。

托爾一動奧丁的身形也隨之變換,他才剛往上拔起一尺,腳下便有觸手來襲,死灰色的觸手翻滾糾纏,竟有三條之多,各自從不同方向往奧丁身上捲去。

「這麼久不見,怎麼完全變了個樣子?」危急之中奧丁仍有閒情說笑,更格尼爾槍尖銀光大盛,三道銀光已打在觸手之上,觸手翻滾著被震開來去,不過仍呈合圍模樣在奧丁身週擺動。

也不見黑袍者如何作勢,黑袍之下再度爬出三條觸手,不同於之前的死灰色,後面三條是種說不出詭異的墨綠顏色,那濃綠欲滴的倒刺彷彿在炫耀它的劇毒一般,隨著觸手的蠕動不斷閃動著噁心的光芒。

奧丁見觸手一下子成倍增加,驚訝之下不敢再分心,神力運轉之間週身銀光大熾,幾乎壓的觸手動彈不得。

黑袍者在他銀光照耀之下也不好過,蓋頭蓋臉的黑袍抖動起來,整個人突然向下一沉,沒入了腳下黑球之中。

絲芬緹特說過這黑球的詭異之處,奧丁不敢有絲毫大意,全副精神放在可能出現的偷襲之上,運起的神力一刻也不放鬆,銀光不斷增強到後來直如太陽一般光亮!

這一切不過瞬間的動作,躲避到遠處的托爾這時也趕了回來,神槌也運足了雷電之力,隨時可以當頭砸下!

阿斯嘉特最強的兩位大神全心放在黑球之上,底下與巨人的戰爭陷入膠著,雖說七彩虹橋橋面寬廣,但在雙方全力動員之下根本不夠他們站的,況且橋面沒有欄杆一類防護,隨便碰一下就會摔落七彩虹橋,往下掉落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到底。

因此雙方都致力於將對手打落橋下,只有擠在橋面中央的才能專心放手一博,於是橋心成為了血腥味最重的地方。

正在激戰之時,人類聯軍突感一陣熱浪撲面,眼前爭鬥正酣的巨人族極有默契的一退,在後頭蓄勢待發的卻是一群未曾見過的巨人種族,既不是山巨人般黝黑,也不似霜巨人般蒼白,而是一身肌膚火般焰紅,渾身散發出陣陣令人難以承受的熱氣。

「是火焰巨人!南方的火焰巨人!」

正在對峙的奧丁與托爾兩人,聽到火焰巨人一詞,渾身一震齊齊扭頭一看,卻見一條火色長龍一路衝進人類陣營當中,砍在他們身上的武器質地若是稍差一點竟是當場融了去!

難不成……今天就是「諸神黃昏」!?





第十一章 黃昏傳說

詩寇蒂的預言當中,最令阿斯嘉特諸神擔心的便是「諸神黃昏」。

預言中,諸神黃昏是神族與巨人族的最終決戰,在此之前有三年連續的寒冬作為徵兆,魔狼芬里斯將掙脫束縛的咒鎖,環繞世界的大蛇從世界樹下蜿蜒爬上,被諸神囚禁起來的洛基也解開永罰的詛咒,火焰巨人從遙遠的南方蜂湧而來,死之國的女王將駛大船載著雙巨人攻來,神與巨人糾纏千年的宿命將再這時得到一個永遠的解決。

然而,詩寇蒂預言的戰爭結果卻是失敗,神族將會在巨人的攻擊之下死傷殆盡,只有極少部分的神族有幸逃出生天。

乍見火焰巨人,奧丁和托爾都亂了方寸,因為火焰巨人一向居住在極為南方的地帶,長期以來與巨人的爭戰也沒有他們的影子,他們的出現的確給奧丁帶來很大衝擊。

不過冷靜下來,才想到這只不過是預言的其中一小部份而已,其他諸如天變等等的跡象都還沒有出現。

就在奧丁心神被火焰巨人的出現所震驚時,躲藏在黑球裡面的黑袍者發動了攻擊,六條觸手爭先恐後的撲擊而來,讓回神不及的奧丁著實狼狽了一陣。

但,避過頭一輪的猛烈攻擊之後,觸手動作明顯一滯,配合之間似乎有些不和諧,有兩條觸手差點就撞在了一起。

如此變化奧丁看在眼中,卻不敢太過樂觀的認為洛基的力量失去控制,因為洛基最擅長運用各種詭計來欺騙對手,這點使得奧丁追捕他的時候嚐盡了苦頭。

六條觸手慌亂了好一陣才告正常,奧丁在他力量失控的時候沒有任何動作,讓黑袍者暗叫一聲僥倖,幸好洛基是出了名的喜歡耍弄小手段,不然這下子恐怕就要吃上大虧。

黑袍者加強了魔力輸出,牢牢將觸手控制住,觸手虛空一揮,發出尖嘯破空之聲,分從六個不同方位向奧丁攻去。

奧丁見又是觸手攻擊,觸手雖然來勢絕快,但這種程度的攻擊實在不構成任何威脅,奧丁本身的速度只有更快,更格尼爾閃電般刺在觸手之上,刺中同時神力全面爆發,沿著觸手猛然撞擊在黑球之上,震得其中的黑袍者一陣難受。

奧丁的攻擊讓空中的觸手為之一頓,托爾趁機一揮神槌,聚集的雷電從半空中落下,一道極粗的雷柱瞬間將黑球吞沒,受到兩股力量的撞擊,黑球再也承受不住,不過在到達極限之前一條人影從中竄了出來。

「不愧是阿斯嘉特主神!」

黑袍褪下,裡頭的人影卻不如奧丁想像一般,那人身上三對黑色羽翼輕輕舞動,撐起一條嫵媚的身影。

「你不是洛基?你是誰?」奧丁面對未知的敵手更加慎重起來,不過那陣擔憂諸神黃昏的心理已經完全消失了。

「阿斯嘉特的主神奧丁,每天派出烏鴉打探人間的事情……不過,就算地下世界不是你所能涉足的,應該也聽過『茵蔯』這個名字吧?」

茵蔯身上幾乎可說是不著寸縷,細細的幾條衣帶剛好遮著重要部位,凹凸有致的傲人身裁就這樣在人前暴露,不過她的皮膚是一片靛藍之色,玲瓏女體在這種膚色的展示之下有種說不出的妖詭。

「原來是地獄七王之一的茵蔯閣下,千年之約將至,撒旦復活指日可待,這個時候怎麼會跟著巨人族來對付我們?」雖然奧丁擁有不下茵蔯的能力,但是顧慮到茵蔯身後所代表的龐大勢力,已經被巨人族逼的焦頭爛額的奧丁也只好客氣以對。

茵蔯媚然一笑,嬌聲道:「就是為了撒旦大人即將復活,所以我才來這裡助巨人族一臂之力,好讓巨人族能幫助我們對抗天堂的大軍。」

奧丁心裡一冷,知道茵蔯是不可能被他說回去了,右手上更格尼爾一擺,說道:「就算是這樣好了,妳以為光憑一人就可以對付我跟托爾嗎?」

茵蔯一笑,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算他們現在知道計劃怕也阻止不了,便道:「你們都不奇怪我怎麼敢在這裡大放厥詞嗎?身為阿斯嘉特最強者的你們被我纏在這裡,那還有誰能阻止洛基把魔狼釋放出來?」

奧丁聞言大驚,急呼道:「托爾!」

托爾聞言知意,轉身便往瓦爾哈拉衝去。

茵蔯也不出手阻止,因為奧丁手上的標槍已經指著她,並且發出璀璨銀光,茵蔯知道這陣光芒所代表的是奧丁的全力一擊,當下不敢輕視,魔力急速運轉起來,身上肌膚毛孔散發出一陣薄紫色煙霧,將她全身上下籠罩起來。

剛才的觸手攻擊是她所操縱的魔獸,再茵蔯的魔力之下被強化到足以與奧丁對抗的程度,不過奧丁與托爾的聯手攻擊已經將牠灰飛煙滅了。

單純以能力論,阿斯嘉特的主神奧丁略勝過茵蔯,而且茵蔯是施「苦毒」的惡魔,如果面對面與奧丁戰鬥的話實在佔不到什麼便宜。

茵蔯也知道自己的弱項,三對羽翼不停拍擊在空中化出無數殘影,看著奧丁一點動作也沒有,魔力一聚,一團淡紫色霧氣隨著手腕擺動悄悄釋出,眨眼間霧氣已經籠罩了兩人所處空間。

沾到紫色霧氣的青草立刻灰敗枯死,身處其中的奧丁因為有銀光護體,毒霧無法靠近他分毫。

茵蔯在霧氣中倒是如魚得水,原本化出的漫天身影一下子全都消失,竟是連殘影也看不見了。

但是這難不倒奧丁,因為他手中標槍一出必中。

奧丁手上神槍脫手擲出,茵蔯只見銀光一閃,什麼動作都還來不及作,身上便是一股劇痛傳來,更格尼爾已貫穿了她的身體!

茵蔯胸腹之間開了一個大洞,黑色的血液四下飛濺,這種程度的傷勢對惡魔來說還不算太嚴重,真正致命的是從更格尼爾上面傳來的神力,性質完全相反的強大力量衝擊過全身上下,差點讓茵蔯的魔核為之崩碎!

茵蔯急忙催動魔力穩固住即將崩潰的身體,六隻翅膀一拍飛出了老遠,奧丁正想追上,卻見身後電光一閃照亮了大半個天空,正是瓦爾哈拉的方向!

「是芬里爾嗎?」奧丁心中一震不由得停下腳步,茵蔯趁機逃命去也。

這時底下的火焰巨人已經突破人類防線,連帶著其他的巨人也衝了過去,火焰巨人光是身上的熱氣就讓人難以接近,更別說要在近距離對付他們了。

丁奇原本帶著蘭莉雅在後頭觀望,不料火焰巨人勢如破竹的殺了過來,腳下蹋過的青草全都給燙焦了。

不等丁奇從發怔的情況中恢復,火焰巨人掄起大棒當頭掃去,大棒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黑黝黝的竟然不受火焰巨人高溫影響。

如果那大棒很令人奇怪的話,那麼丁奇的表現也很讓人奇怪。

那幾乎讓人窒息的溫度好像不對他造成影響,身形一矮血池出手破開了巨人小腹,跟著反手一劍刺入巨人胸膛,了結了這位火焰巨人的生命。

丁奇這幾下出手乾淨俐落,一旁的蘭莉雅早就被熱浪逼退了好遠,這時見到他輕鬆解決一個巨人,不由得問道:「學長,你都不會覺得熱嗎?」

丁奇卻沒有回答蘭莉雅的問話,他感到剛才那一劍非常流暢,體內的真氣不知道為什麼充盈的驚人,雖然沒有刻意施為但是出手的感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暢。

不過丁奇沒有多少時間回想剛才的感覺,因為人類不敵火焰巨人的熱度,巨人族漸漸衝了過來,戰圈一下從橋頭延伸到了平原上。

火焰巨人憑恃高溫橫衝直撞,光是被烤熱的空氣就足以燒傷人類的肺部,因此火焰巨人的隊伍竟是沒有人敢去抵擋。

才剛打退茵蔯的奧丁見勢不妙,一挺手中標槍落在火焰巨人之前,銀光一燦,更格尼爾迎著火焰巨人的隊伍一路飆射,兩百來巨人的隊伍被這一槍殺傷大半,剩下的巨人也火力大減,被一旁的人類軍隊圍上去砍個稀爛。

「守住橋頭!」奧丁大喝一聲沖天而起,從空中望見哪裡戰況不妙便衝去解救,一時之間挽救了大半頹勢,並且重新頂住了從七彩虹橋上源源不絕的巨人族。

其他已經衝過來的巨人也被分散對付,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一些強悍的山巨人以及難以近身的火焰巨人還在抵抗。

說也奇怪,眾人都覺得難以靠近的火焰巨人偏偏對丁奇沒有影響,血池舞動之間火焰巨人紛紛倒斃在丁奇劍下。

丁奇使劍越來越快,體內真氣好像無窮無盡一般,每一劍刺出總是可以全力灌注,力道既足劍招中的許多奧妙自然呈現在了眼前,身形運動之間更是勁隨意動,輕輕鬆鬆就鑽到巨人背後給予致命一擊。

沒多久功夫丁奇身邊已經沒有巨人蹤影,蘭莉雅興沖沖的趕到丁奇身邊,問道:「學長學長∼你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厲害?」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感覺到體內的真氣異常充沛,好像小說裡常常講的增加了一甲子的功力那樣。」

蘭莉雅對丁奇說的什麼一甲子有聽沒有懂,那類的小說可不在她平常的閱讀範圍之內,不過看丁奇驚喜的模樣,還是很為他感到高興。

「我們現在怎麼辦?」蘭莉雅接著問道。

「嗯……這個……」丁奇看看前方,雖然揰進來的巨人已經消滅了,但是七彩虹橋上的戰鬥更加劇烈,全靠奧丁一個人擋住所有的火焰巨人,才使得他們站穩腳跟抵禦巨人族的進攻。

情勢相當不妙,不知道奧丁可以支持多久,如果他也倒下去的話,火焰巨人就可以迅速衝破封鎖,再度帶領巨人族衝進阿斯嘉特的平原上。

往後,那是一片要走上五天的遼闊大地,丁奇沒有自信能順利走到瓦爾哈拉,因為那條可以抓魚的河在中途就轉向了,之後都是一片沒有特徵的土地。

看來,只有幫助奧丁擊退巨人的侵襲,才能讓他們回到人類的世界中……

丁奇正思考間,蘭莉雅卻在這時候打擾他道:「學長!你看那是什麼?」

丁奇順著蘭莉雅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地平線上閃雷不斷,但是經過這麼久也不聞半點打雷之聲,反而是一個小小黑點越來越大,看樣子應該是從瓦爾哈拉過來的。

「從那個方向來,應該是阿斯嘉特的援兵吧……」丁奇看了半晌,猜測道。

黑影跑的好快,轉眼間已經可以看清那是什麼東西,那是一隻狼。

只不過,那隻狼好大!

雖然丁奇只是遠遠的望見,但是那狼渾身黑的發亮,奔跑之間肌肉賁張威風凜凜,加上牠身邊雷電交加不斷,盼顧之間竟是有種目中無人的味道。

魔狼身邊雷電正是托爾的努力,只不過這頭足以吞食天地的魔狼實在強橫無比,雷電落在牠身上只不過燒焦了點皮毛,以托爾的能力竟然不能將牠攔下。

奮戰之中的奧丁聽見那鼕鼕有聲的腳步,回頭一見那巨大黑色的身影,心弦不由自主的發生震動,魔狼芬里爾被釋放出來了……

不過,奧丁不愧是阿斯嘉特神族之長,頹喪的心情一閃即逝,這一會兒他已經開始思量要怎麼處理芬里爾的事情。

另一邊托爾見魔狼已經來到這裡,心中一嘆也就不管芬里爾,逕自落在奧丁身旁與他並肩作戰,一邊說道:「是洛基,不過他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厲害,看來這一段時間的禁梏削減了他不少力量。」

奧丁點點頭,洛基的力量不復以往是件好事,但是他現在要面對的是魔狼芬里爾,這頭由洛基身上誕生的蠻橫角色。

原本一直打擊魔狼的閃電突然消失,芬里爾開心的仰天長嘯,狼嚎之中融入了強大的魔力,四季如春的阿斯嘉特溫度驟降,在場所有生物包括巨人,都感到一股打從心底竄上來的寒意。

狼嚎一聲接著一聲,氣溫不斷飆低到讓人打哆嗦的程度,幸好這同樣也影響著巨人族,特別是火焰巨人在根本上受到了生命威脅,眾多火焰巨人擠在一起互相取暖,一下子變成最沒有威脅性的一群了。

「下雪了……」蘭莉雅伸手接住了一小片雪花,雪花一下子就融化在手心,那僅有的一點水分也馬上就蒸發了。

他們都只穿著夏天衣服,即使兩人都已運功護體,仍是感覺到陣陣寒意不斷湧了上來。

丁奇體內有著火精與神血的雙重作用,這種程度的寒冷還抵受的住,不過蘭莉雅就不是那麼樂觀,嘴唇都凍紫了。

丁奇連忙摟住了蘭莉雅,輸入一些真氣助她取暖。

「謝謝……」

「不要說話,專心讓真氣運行全身!」

蘭莉雅依言運氣,丁奇身上一股真氣熱呼呼的溫暖了她的手腳,不但身體熱呼呼的,心裡也是暖的快要化了。

丁奇突然感到懷中嬌軀一軟,蘭莉雅把頭埋在了丁奇胸膛,前額幾縷頭髮輕輕搔癢了他的脖子。

「蘭莉雅?怎麼了,還會冷嗎?」

「沒有啦……學長的真氣在我體內流動,這種感覺好舒服,所以……」蘭莉雅抬起頭來,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不知道……看樣子戰況好像相當不妙,可是我們沒有奧丁的幫助又回不去……」從托爾的表現來看,這隻魔狼好像不是跟阿斯嘉特一夥的,不知道奧丁的能力有沒有高強到可以把牠收服了?

然而這時一直安靜待在旁邊的饕餮突然發作了,沖著魔浪大聲吼道:「一直叫啊叫的煩死了!自以為很厲害是嗎?一直用魔力撞擊過來,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饕餮一抖身體恢復原形,巨大的半龍型也差不了芬里爾多少,魔狼乍見跟自己一般大的生物小吃一驚,不過立刻從咽喉發出了示威性的低吼。

開什麼玩笑,這裡從來就是牠的地盤,一山不容二虎,同樣的一處神境也不需要兩隻強大的魔獸!

饕餮一直以來保持著小小的人形模樣,雖然沒有什麼害處但總覺得壓抑,如今可以放開手腳大打一場,饕餮也不禁一聲長嘯,對著芬里爾示威起來!

「蘭莉雅,為什麼眼前的情景好像某系列的日本電影來著?」

「嗯……學長,我們還是躲遠一點比較安全……」蘭莉雅看看他們即將打起來的樣子,如果在旁邊不小心被一腳踩到就真是太虧了。

魔狼見饕餮竟然膽敢與牠示威,怒吼一聲撲了上去,饕餮自然早有準備,張嘴一吐火柱沖天,高溫襲體就算是對托爾雷擊無動於衷的魔狼也不得不暫時閃避,但牠一個彈跳雙爪抓向饕餮身側,兩隻巨獸就這麼扭打撕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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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18

[size=4]第十二章 大軍壓境

兩頭龐然大物打將起來,不但阿斯嘉特遠遠的退了開,就連巨人族也不敢輕易越過雷池一步,被他們波及到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不小心對待說不定這場戰爭的結果就這麼定了。

想想,萬一他們打著打著落在了已方陣營,幾隻大腳踩下來一下子造成大量死傷,然後被等在一邊的對手趁機殺個片甲不留,這樣失敗的話實在難看到了極點!

因此雙方很有默契的等待著這場打鬥的結果,不過巨人族還是悄悄在做佈置,漸漸把人馬拉到了平原之上。

奧丁瞥了一眼之後也不去管他,除非幾個巨人族首領親自來這裡衝鋒,不然光是巨人嘍囉還不放在他的眼中。

且說饕餮,他被芬里爾叫聲中所蘊含的魔力惹毛,但是臨敵對戰卻沒有半點心浮氣躁的表現,龐大的身軀卻靈巧的騰挪閃避,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芬里爾只有比他更快!

饕餮是龍神之子,天資本就聰穎,再加上經過好幾千年的歷練,在東方妖魔界已經很久沒有敵手,只有那隻曾經大鬧天宮的猴子才讓饕餮有所忌憚,不過那也是千萬年來唯一的例外,那隻猴子才是真正號稱無敵的傢伙。

然而,饕餮面前的這隻魔狼,牠不像東方妖魔有什麼修行,牠完全依照野獸的本能在戰鬥,偏偏這傢伙的力氣這麼大!

饕餮使勁全身力氣重重把魔狼頂開,一偏頭火光將芬里爾龐大的身軀完全籠罩起來,不過饕餮自己也知道這不夠凝聚的火燄是傷不到牠的。

芬里爾見身週都是火光,引頸一嚎溫度暴跌,饕餮所吐之火燄竟然就這樣無疾而終,芬里爾隨即向著饕餮那方撲了過去。

饕餮騰身上竄閃避過這一撲,不過左前爪還是被芬里爾扒了一下,幾塊鱗片脫落飛墜,大片的碧藍鮮血將地面染上一層詭異顏色。

芬里爾一爪得逞,不過自己也不怎麼好過,饕餮一個翻轉落在了牠身後,兩隻爪子重重拍在牠的背上,雖然芬里爾根根毛髮堅硬如鐵,但也禁不起這樣猛力一擊,哀嚎一聲鮮血淋漓,猛回頭一口咬住了饕餮肩胛之處!

饕餮奮力一抖身體,芬里爾的利牙在身上托出血痕,喉嚨深處光亮一閃,一蓬火光在魔狼頭上炸開,芬里爾只覺眼珠一痛,呼吸之間全是難受的熾熱之氣,連忙騰躍幾步往後退去。

芬里爾連連擺頭,雖然目不能視,不過用鼻子確認饕餮仍在原地沒有動靜,牠也就稍稍放下心來。

不過,饕餮沒動可不是在發呆,他體內魔氣正瘋狂流動,準備以千年修為火燄一口氣將芬里爾徹底擊敗!

饕餮刻意施為的火燄非同凡響,雖然還只是在醞釀狀態,但是從他喉中散發出的陣陣熱浪已經使得芬里爾感到了危險。

芬里爾不斷的咆哮著,天地之間的溫度一再降低,雪下一陣之後就停了,但牠周圍的草地都結了一層冰霜,長長野草被凍得豎立起來像是小劍一樣。

面對芬里爾陣陣撞擊而來的魔力波動,饕餮心中不耐張嘴一吐,火燄出口瞬間,丁奇見到他嘴旁景物產生扭曲,那處的空氣分子竟發生了電離化,於是饕餮所吐火燄之中還夾帶了青白色的電漿!

火燄撲頭蓋臉籠罩下來,芬里爾無處可避只有連聲長嚎引動低溫,只見牠身前霎時間凝出一道冰牆,冰牆遇火急速融化,但是其後魔狼不斷推動魔力,前面融了後面又增厚上去,一時之間倒也不相上下。

饕餮一口火吐完還是奈何不了對手,雖然他的火燄最後燒穿了冰牆,但是芬里爾一身狼毛似鐵,溫度不夠的火燄是燒不動牠的。

芬里爾頂著餘火向前衝來,饕餮欺負牠不會飛,一擺尾巴溜上了天空,並且趁牠低頭猛衝的時候在牠背上抓了兩把。

饕餮正得意著可以勝券在握,不料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魔力波動,幾乎就貼在他的背上發動,饕餮自知避之不過,只好運勁於背準備硬挨一記。

就在魔力發動的那一瞬間,奧丁也發覺事情不對,急忙衝上前去但是為時已晚,強大的魔力完全轉換變成衝擊波,硬生生將饕餮龐大的身軀轟個對穿,饕餮痛吼一聲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小小人影從他身邊飛開去,去勢極快根本來不及看清偷襲者的面貌!

雖然饕餮也是魔獸,不過他與芬里爾的一番爭鬥已經使得奧丁當他是自己人了,一發覺偷襲者的所在,更格尼爾閃耀著銀光脫手擲去,但是那人不將這一擊放在眼中,手中一握黑色長矛猛然點去,與奧丁擲來的神槍正面對抗!

力量相碰,半空之中爆開一聲巨響,過強的音量形成了音爆,震的底下不管是人類還是巨人都一陣耳鳴,蘭莉雅及時捂住了耳朵恰恰躲過一劫。

也幸好在這裡的都是能力不凡之輩,不然光是這一聲就會造成不小死傷,饒是如此,擠在人群之中的丁奇還是一陣頭暈腦漲。

饕餮才剛遭到偷襲,還沒回過氣來又被力量餘震波及,受傷頗深的他重重摔落地面,芬里爾趁隙撲上一口咬下,饕餮危急之中一扭身體讓開咽喉要害,只讓牠咬在了胸肩一帶。

托爾也在這時趕了上來,幾道雷擊重重落在芬里爾身上,成功的把牠的怒氣轉移到自己身上。

芬里爾在與饕餮打鬥的時候受了傷,動作之間難免比較遲鈍,連續被好幾道電光擊中,憤怒的嘶吼起來,卻怎麼也咬不到小小一個托爾。

饕餮趁托爾在跟魔狼戰鬥的時候,縮小了身形歪歪倒倒爬回人群當中,丁奇、蘭莉雅急忙迎了上來,檢查他的傷勢如何。

見到他們緊張的神情,饕餮突然覺得自己窩囊起來,說道:「只不過是小傷罷了,死不了的。」

「你還說是小傷?你肚子都被打穿了!」蘭莉雅也顧不上什麼天冷,手一翻就想脫衣服替饕餮包紮。

蘭莉雅穿的可是夏裝啊!脫了之後還能剩下什麼?

丁奇忙不迭的阻止蘭莉雅,一邊把自己的上衣當作繃帶,緊緊的纏繞住了饕餮的傷口。

蘭莉雅有感於丁奇的呵護,雖然時機場景都不太對,但是她仍忍不住紅透了臉蛋。

「妳這丫頭……受傷的是我,妳跟著發什麼燒?」饕餮受傷雖重,但是擁有半龍血統的他恢復力驚人,只是一時半刻之間失去戰鬥力,因此還有心情調戲蘭莉雅這女娃子。

回頭卻看奧丁,他與偷襲饕餮的惡魔正面相對,雖說惡魔身上的翅膀已經沒有了天使那樣嚴明的階級性,但是這人身上六對十二隻羽翼看來很是扎眼,特別是他手中還抓著神槍更格尼爾!

「你是誰?竟能這麼輕易擋下更格尼爾……」奧丁那一擊雖然沒有聚集全力,但也不是一般惡魔能接的下,而且他背上那麼多翅膀實在很難不叫人注意。

「我是『拉哈伯』……奧丁,這就是你的神槍更格尼爾?」拉咍伯手上魔力把更格尼爾回飛的力量抵消,於是更格尼爾就被他輕易的把玩觀看。

拉哈伯?不就是地獄七王之中號稱戰鬥力量最強的那個傢伙?

奧丁飛快分析敵我實力,口中一邊敷衍道:「如果你喜歡,就送給你。」

拉哈伯一楞,他做出觀看更格尼爾的動作是為了激怒奧丁,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回答?

轉念一想,雖然這等神器認主,在別人手上發揮不了任何力量,但是奧丁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肯定是在轉什麼別的念頭!

既然如此,拉哈伯省得再去動那些腦筋,一晃手中標槍便向奧丁刺去!

被自己的武器攻擊,這也實在……

奧丁心中苦笑,但是與拉哈伯動手的反應還是極快,身體輕輕一偏,手掌一拍更格尼爾,更格尼爾槍身銀光一燦,拉哈伯只覺手掌如遭雷亟,本能的一鬆手,更格尼爾就自動飛回奧丁手上。

更格尼爾一回到奧丁手上頓時發出滿目銀光,從那些微的震動看來,這傢伙在跟奧丁抗議要把它送給拉哈伯的言論。

「阿斯嘉特竟然讓兩位地獄君王聯手出擊,真是讓我感到相當光彩啊!」

奧丁與拉哈伯幾趟試探性交手下來,對彼此的實力也大概有了瞭解,拉哈伯不愧是地獄七王中號稱戰力最強,跟他這個阿斯嘉特的主神也只有一線之差,不過這一點差距終究難以彌補,奧丁還是可以打敗他的,因此還有閒情出言諷刺。

拉哈伯也知道自己的困境,面對奧丁的諷刺也不生氣,反而哈哈一笑道:「誰說我們只來了兩個?」

彷彿在確認拉哈伯此言的真實性,另有數道黑影拍著翅膀來到奧丁附近,另外在長長的七彩虹橋之上,巨人的隊伍裡更是飛起了無數惡魔,呼啦啦一大片把半個天空都遮去了。

奧丁一見如此場面,心裡頓時冷了半截,光是巨人族的進攻就已經夠他頭痛的了,如今又加上了地獄大軍,光靠自己和托爾兩個是怎麼也擋不住了……

回頭一看,托爾還努力的在與芬里爾纏鬥,一槌落下雖有鮮血飛起,但是這對體型龐大的芬里爾來說不過是破點皮而已根本不礙事,倒是托爾禁受不起芬里爾一擊,閃躲之間漸漸有點狼狽了。

奧丁沉吟一陣向下落去,拉哈伯也不追趕,回頭帶領一眾惡魔在空中來回巡梭,目的是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從空中逃脫。

至於和阿斯嘉特的戰鬥,是巨人族強烈要求讓他們自行解決,不然拉哈伯倒是很有興趣下去戰鬥一番。

奧丁一來到托爾身邊,二話不說扯著他的臂膀就往後躲,連續幾次傳送之後,順利的將芬里爾給甩掉了。

「托爾,我要你幫我!」奧丁一伸手指向七彩虹橋,說道。

托爾也跟奧丁相處了好幾千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問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

「沒有時間猶豫了,你看天上!」

托爾抬頭一看只見滿天黑影飛來飛去,不必多問也知道又是敵人援手,手中神槌一緊,說道:「我知道了,來吧!」

奧丁與托爾分開一呎,並肩向著七彩虹橋方向站立,他們現在離七彩虹橋有相當距離,不過這不影響他們即將要做的事情。

奧丁高舉更格尼爾,運起全身神力不斷灌注到神槍之上,銀光燦爛到了一個極限之後又黯淡下去,到了完全沒有光澤之後才又再度明亮起來,如此三明三暗,最後更格尼爾光華盡去,平平實實如同一柄普通標槍。

另一邊托爾情況也差不多,只不過神槌先暗後明,最後神槌電光照的人睜不開眼睛,甚至電光之中鎚子的形狀已不復在,連同巨槌一同化作這究極的雷電!

「準備好了嗎?」

「好了。」

阿斯嘉特最強的兩位神族相視一笑,手中兵器同時拋擲出去,全速落向七彩虹橋這端。

七彩虹橋附近,因為芬里爾驟失對手,滿腔暴躁的心情沒得發洩,正不滿的踏地高鳴,位置恰好在人類和巨人族的正中央,害的巨人族想趁著奧丁不在發動攻擊都沒辦法,因為誰也不知道憤怒的野獸會不會攻擊他們。

就在雙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空中一道刺眼的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是托爾的神槌,更格尼爾黯淡的顏色完全被蓋了過去,只見那光芒落在七彩虹橋之上,那一瞬間爆炸的威力造成了極大的毀滅,就連飛在空中的惡魔也受到波及,在令人失去視力的強光及風暴之下,漫天的黑色惡魔彷彿碎紙片一樣被吹散出去,爆炸中心更是出現了一團的「虛無」。

七彩虹橋斷了,由雲霧彩虹組成的七彩虹橋,在靠近阿斯嘉特的這一端,出現了一團什麼都沒有的虛無,空蕩蕩的一片沒有任何物質存在,既沒有光明也不是黑暗,一團灰濛濛的東西存在那裡,卻是誰也沒有辦法靠近。

在七彩虹橋這端佈陣的巨人被消滅的一個不剩,橋上的巨人也是損失慘重,就算是有段距離的人類軍隊也有不小損失,魔狼芬里爾被這一炸也是受傷不淺,這時放開四蹄一路狂奔不見蹤影,不過誰也沒有心情去管牠了。

七彩虹橋斷了……

不管是人類還是巨人族都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人類是帶著絕望的心情望著斷橋,而巨人族卻是歡喜無比。

七彩虹橋是在世界樹生成的同時出現的天然道路,也是阿斯嘉特連結世界樹的唯一通道,而且不只是通道這麼簡單,七彩虹橋也是世界樹供應能量給阿斯嘉特的「管線」,如果沒有這條管線,那麼阿斯嘉特將會失去生氣,變成一個枯萎的死地。

如此一來,阿斯嘉特眾神將會越來越弱,而巨人族卻是不痛不癢,只是延遲了擊敗阿斯嘉特的時間罷了,如果有朝一日巨人族有辦法通過這裡,那麼阿斯嘉特將會不堪巨人族一擊。

在場所有的人類都知道這一點,只有丁奇和蘭莉雅兩個後來者不知道這麼一回事,還在稱讚奧丁聰明懂得斷橋。

可是,當巨人的歡呼傳到他耳朵裡的時候,他也猜到了事情好像不是那麼簡單。

奧丁帶著托爾傳送回到了人類軍隊當中,一眾人類紛紛過來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是我跟托爾聯手炸斷的。」奧丁根本沒有掩飾的意思,逕直說道。

「為什麼呢?尊貴的奧丁,您應該知道七彩虹橋的斷絕代表什麼,這樣不就等於宣佈了自己的死期?」

對於維京人的質問,奧丁只是這麼說道:「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那麼今天就是阿斯嘉特滅亡的時候,現在我有更多時間來想想怎麼度過目前的難關。」

聽到奧丁這麼解釋,原本有點浮動的人心稍微穩定下來,但是不安卻沒有辦法完全消除,只是暫時壓下去而已。

奧丁四處張望一下,找到了丁奇的身影之後,來到他身邊說道:「丁奇,我必須向你道歉,你可能沒辦法回去了。」

「咦?為什麼?」突來的壞消息讓丁奇不解,話聲裡有著掩飾不住的尖銳。

「因為七彩虹橋斷了,我的神力沒有辦法補充,而剛剛那一下已經消耗了我所有的力量了……」

丁奇感覺到自己好像沉入了一個深井,而且是他用盡全力之後仍然爬不上來的深度。




附錄:關於諸神黃昏

想必這個名詞有許多人聽過了,但是對諸神黃昏的過程……也就是阿斯嘉特眾神滅亡的經過,我在這裡要詳細的補充一下。

在北歐神話中,諸神與巨人的鬥爭、衝突一定會引發祂們之間的最終決戰,到時所有事物,包括諸神、巨人及人類,都會隨著他們所居住的世界毀滅。

在決戰之前會有先兆,世界先是經歷三年的嚴冬,中間沒有一次夏天,宇宙間充滿了戰爭與衝突的陰影,為了尋找食物,這個世界化為充斥戰火、死亡與罪惡的地獄,接著海乾天裂,大地為之戰慄,死去的人多到數不清。

一口能吞噬天地的魔狼芬里斯掙脫了束縛,環繞世界的大蛇也從海底甦醒,隨著天地瘋狂震吼,從南方極熱世界殺來了火焰巨人的大軍,他們在「蘇爾特(surtr)」的帶領下乘著火焰巨浪而來。

東方,巨人「利梅爾(rymer)」組成了艦隊,他的旁邊是由死國女王「赫拉」領兵的軍船,這艘由死人指甲製成的大船中裝滿了霜巨人的軍隊。浩浩蕩蕩航向諸神的國度。

奧丁死於巨狼利牙、巨狼被奧丁之子一槍由喉嚨貫穿心臟,地獄之犬與戰神兩敗俱傷而亡,神界第一勇士雷神雖然殺了巨蛇,卻也中了蛇毒,氣絕而死。

巨人與諸神愈死愈多,屍體遍及戰場,終於,支撐宇宙的世界樹在火舌的舔舐下轟然崩塌,火柱貫穿宇宙、星辰墜落,永劫的黑暗與沉寂在宇宙中漫延……世界就這樣毀滅了。

但,這並不是結束,在已經毀滅的宇宙極南之處,有一片從未有人到過的藍天,世界末日的暴風雨過去之後,零星還活著的神都逃來此地,從祂們腳下的大海湧出新的大地,這是一個新的世界。





第七集第一章 人間種種

丁奇在飛機上離奇失蹤,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之久,無論杜鵑怎麼打探,都沒有關於丁奇的半點消息。

杜家有收到一封自稱是阿斯嘉特神族的信,上面寫了請丁奇去那邊幫他們助手云云,不過眾人一致的意見是「不足以採信」。

這天,蘇雪被蘇老爺子找去,說是有事情與她商量,杜鵑獨自待在家裡正無所事事,突然電話響起,接起來卻是杜可彌的聲音道:「杜鵑,有魔物出沒!妳立刻到……」

杜可彌所說地點有些偏僻,杜鵑花了一點時間才弄清楚那是在什麼地方。

杜鵑立刻驅車前往,到了那處只見一大群人圍著一棟廢棄大樓,大樓莫約十五、六層,周圍有些鷹架鋼板一類,看樣子好像是要拆掉重建模樣。

「誰是這裡的負責人?情況如何?」杜鵑對著靠上來的弟子一亮身分,立刻有人上來向她彙報情況。

「這棟大樓裡有一隻魔物,能力只不過中上水平,但卻十分狡猾,懂得利用地理環境對我們各個擊破,已經有四個弟子傷在牠手下了!」

「四個人……受傷情況怎樣?有生命危險嗎?」

「這個……他們都只是昏迷過去而已,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昏迷?四個人都是這樣嗎?」杜鵑略感訝異,本來以為會是與魔物打鬥而受的傷,沒想到竟然是被擊暈了過去。

「是的,我們發現那四個人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昏迷了,不過現在有一個已經醒來,妳要問他話嗎?」那人說著一指旁邊,果然有一個臉色不是很好的中年人正盤腿而坐。

杜鵑逕自走到那人面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人早在一旁聽說這女人就是杜鵑,遠遠望見便驚訝於她的年輕貌美,待得杜鵑來到近前,更是只曉得直勾勾的望著她,就連杜鵑問他話都沒有聽到。

「喂!你叫什麼名字?」杜鵑只好耐著性子再問一次,如果不是看他有點年紀早就一拳揮下去了!

「喔……我叫『杜行』,是第一批發現魔物蹤影的人。」中年人如夢初醒,老臉皮上不禁一陣發熱。

「還是杜家的直系子弟呢……」杜鵑心想,嘴上卻說道:「把事情從頭說一遍,越詳細越好。」

杜行便將他怎麼發現魔物蹤跡,然後連同其他三名弟子一起進入大樓圍剿,卻被魔物設計而被各個擊破的經過說明了一遍。

杜鵑聽的臉色數變,依照杜行說法聽來,這魔物根本就聰明的過了頭,不但利用房間樓層眾多的特點對他們聲東擊西,還精於伏擊之術,杜行被打倒的時候連魔物長什麼樣子沒見到。

說到這裡,杜行不免老臉再紅,不管怎麼說被魔物騙倒總是很不光彩的事情。

「我進去看看。」杜鵑一提長劍,便往大樓門口過去。

那個負責這裡的人一驚,連忙阻止道:「杜鵑小姐,裡面魔物狡猾十分危險,妳一個人去恐怕不太好……」

「沒關係啦!就算我真的被偷襲好了,依照這個魔物的作風,頂多把我打昏過去而已,如果我三個小時以後還沒有出來,要記得派人把我抬出去。」杜鵑說話之間腳步不停,不一會兒已經進了大樓裡面。

那人沒有辦法,只好趕緊聯絡杜可彌去了。

雖然現在才剛過中午沒多久,但是廢棄大樓裡面仍然陰森森的,不過杜鵑藝高人膽大,對於這種隨時會有魔物衝出來的氣氛一點也不在意,反倒有點期待魔物偷襲她的瞬間。

杜鵑很隨意的四處看看,反正大樓這麼多樓層房間,如果魔物存心要躲避她的話是絕對找不到的,所以她並不很仔細的搜尋。

「沒有電梯……難道要我用走的到頂樓去?」杜鵑爬了兩層樓之後喃喃自語道。

就在這時,杜鵑心中突生警兆,腳下一點身形如箭射出,身後隨即傳來重物墜地之聲,扭頭一看只見一道模糊影子迅速消失在牆角處。

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

杜鵑心中驚訝,剛才的攻擊來得一點徵兆都沒有,如果不是她直覺到這次的攻擊,恐怕真的會被擊暈在這個地方。

心中雖驚,但是杜鵑腳下一點也不慢,追著即將消失的黑影越過了許多轉角,杜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魔物好像人類?

看看,除了形體相似都是雙手雙腳之外,在逃走的過程中還會不斷用手撥倒堆放著的雜物來阻擾杜鵑追擊。

但,魔物行蹤既現,杜鵑便沒有把牠追丟的道理,不一會兒就把牠逼到一處房間裡面,看樣子在廢棄之前應該是一般住宅,四房兩廳,不過滿地的灰塵穢物,平添了許多破敗感覺。

魔物來到這裡,竟隨手抄起了散落在地面的鐵條,遠遠指著杜鵑做出應戰狀態。

「實在太像人了……」杜鵑心道。

魔物臉上長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是人類的眼睛,杜鵑似乎能在牠眼裡察覺到緊張的神情,而如果牠身上沒有那些醜惡的疙瘩,並且穿上衣服的話,那十足就是人類的模樣了!

杜鵑劍出鞘、步成弓、目如電,專注於魔物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之前聽杜行說的時候還沒什麼,但是親身經歷魔物無聲無息的偷襲給了她很大警惕,知道不能有絲毫大意,不然可能真的會敗在牠手下。

杜鵑思量間突然心頭一震,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魔物當成人類來對待了,特別是當她發現魔物握著鐵條的方法,竟然是某種棍法的起手勢之後,杜鵑的疑惑更加深了一層。

「你……是人嗎?」話一出口,杜鵑也覺得自己怎麼犯了傻,竟然對一個魔物問起話來了。

雖然有些魔物會說話,但是眼前的這一隻恐怕沒有那麼高的修為,從牠握著鐵條卻顫抖的雙手,杜鵑可以感覺到他非常害怕。

不過杜鵑沒想到,魔物竟然對著她點頭,非常猛烈的點頭,讓人不得不覺得牠的脖子隨時有可能折斷。

「你的意思是說……你本來是人?」杜鵑雖然一直提防著這可能是魔物狡猾的表現,但是這隻過分像人的魔物使她興起了一探究竟之心。

魔物聽到杜鵑這話,著急地連連點頭不說,緊握著的鐵條也放低了下來,口中「嗚嗚嗚」的直叫,急著想說什麼卻是口不能言。

魔物著急一陣,突然想起了什麼,手上鐵條直指地面,飛快的筆劃起來。

牠這是在……寫字?

杜鵑心中驚訝更甚,如果魔物只是會說話那還沒什麼,會寫字的卻是第一次遇到,之前別說看見了,聽都沒有聽過魔物還會寫字的!

「杜鵑!妳還在發什麼呆!」

隨著這聲暴喝一道人影一閃而入,手上劍光沒入魔物胸膛,隨手一抖劍華大熾,竟把魔物撕裂成好幾十片,然後連挽數個劍花,將飛濺來的魔物血液全都攔下,身上衣物沒有沾染到半點血跡,這手功力讓杜鵑看的是目眩神馳,久久不能自己。

「老闆?你怎麼來了?」

來的人正是杜可彌,這還是杜鵑第一次見到他出手,沒想到他胖胖的身子出手一點也不含糊,對於力道及劍法的掌握比杜鵑高明不只一級,杜鵑難得產生了崇拜的感覺,對杜可彌的劍法。

「聽說妳獨自闖了進來,情急之下只好飛車趕來,不過妳面對魔物怎麼在發呆,這樣一點也不像妳?」杜可彌一振手腕甩去劍上血污,俐落的反劍回鞘。

杜鵑這才想起魔物正在寫字,急忙上前一看,卻見一片血跡碎肉,將地上的灰塵完全打散,魔物寫的東西是一點也看不見了。

「怎麼?有什麼奇怪的嗎?」杜可彌見杜鵑在那裡翻挑著魔物的血肉碎塊,問道。

「在你過來之前,這魔物在地上寫了什麼……」杜鵑檢查一陣,實在是找不到什麼東西了。

「杜鵑,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魔物哪裡會寫字?又不是魔族!」杜可彌搖著頭,接道:「妳最近為了小丁的事情費了太多心,不然妳就先休息一陣子,等到小丁回來再做打算。」

「不是的,老闆,剛才這個魔物真的……」

不管杜鵑怎麼解釋,杜可彌都只是笑笑著應付過去,一點也不把杜鵑的話放在心上。

杜鵑說了半天見他不信,心裡也是一肚子氣,乾脆不說了蹲在一邊生著悶氣。

杜可彌還想勸杜鵑多休息,不料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一看卻是杜家長老打來的。

「喂,我這邊已經解決了……什麼?我馬上過去!」杜可彌收起手機,對杜鵑說道:「杜鵑,讓妳休息的事情可能要晚一點再說了,剛才長老告訴我,眼下魔物突然大舉出現,我們的人手應付不過來。」

「魔物大舉出現?」聽到這個消息,杜鵑也顧不得正在與他嘔氣,連忙追問道。

「除了這裡以外,還有六個地方傳出魔物蹤影,幸好都是些偏僻地方,要不然還真無法收拾……」話說幾句,杜可彌剛掛上的手機又響,應答幾句之後臉色不善的道:「第七個地方……」

當下杜可彌便與杜鵑分派了地方,各自駕車前往支援。

杜鵑的目標是一處山林,這座不起眼的小山頭平常也只有一些喜歡踏青的人會來走走,像現在這種火熱的夏天午後應當一個人也沒有,不過今天有些特別,整座山密密麻麻的給人圍了起來,還拉上了警方才能佈下的警戒線。

杜鵑不只是一個人來,當初圍在廢棄大樓四周的弟子們也跟著來了幾個,當中便有那個杜行,交涉一陣之後弄清楚了情況,魔物只有一隻,麻煩的是牠滿山遍野的亂竄,在人手缺乏的情況下不好逮住牠。

如此情況就算杜鵑衝進山裡也沒有用處,只得乖乖留在這裡指揮人員蒐山,等到掌握魔物蹤跡的時候才有她上場的份。

除了杜家以外,其他如蘇家、歐陽家也遭遇到了同樣的問題,魔物說好了似的幾乎在差不多的時間大量出現,惹的三大家人手分配受到嚴重挑戰,就連三位平常極少出動的老闆也不得不加入救火隊的工作,消滅東邊的魔物以後還要趕到西邊,偏偏才剛到一個新地方就又接到發現魔物的消息。

「今天是怎麼了?魔物的畢業旅行嗎!?」蘇雪在消滅第三批的魔物以後忍不住喃喃抱怨,不過與魔物幾番打鬥下來,原本因為丁奇失蹤而鬱悶的心情好了很多,或許是因為有了發洩的緣故吧。

幾番奔波下來,杜鵑和蘇雪湊到了一塊兒,蘇雪趕到的時候杜鵑已經接手指揮這個地方,兩女相見俱是一楞,不過蘇雪知道這時候不適合與她鬥嘴,因為魔物正盤據著眼前的這片墓園。

墓園當中陰氣極重,魔物在此可說是如魚得水力量飛漲,因此杜鵑倒不敢小看了此處魔物,轉頭對蘇雪道:「我正愁沒有人當攻堅隊,妳來了正好,帶五個人去裡面,看能不能解決了牠,如果實在棘手的話就先退出來。」

蘇雪冷哼一聲,隨手點了五個人頭跟她進去,按照魔物出現過的地方一步步前進,果然要不了多久便發現了魔物蹤跡,蘇雪也懶得觀察魔物習性,劍花一挽猱身直上,今天一天下來淨是遇上些不入流的魔物,蘇雪的警戒心不由得放鬆了下來。

劍光逼近,那犬型魔物突地一翻身,原本不起眼的模樣完全變了,剛才那小狗模樣竟然只是偽裝,牠的原形一點也不像狗,倒像是一隻刺蝟,背上整片都是閃著森冷寒光的利刺,嘴也裂開包括了整個頭部,張嘴咬來的瞬間甚至可以看到牠胃袋的蠕動!

魔物翻身之後運動方式也隨之改變,蘇雪一劍落在空處,纖纖秀頸已暴露在魔物利牙之下,眼看便要香消玉殞!

蘇雪臨危不驚,收肩抬肘擰腰,左手肘撞在魔物腹側,雖然免去了性命之危,不過也被那些鋼刀似的背刺戳傷手臂,右手腕一抖反手持劍向後一擺,恰恰迎上被擊飛的魔物,長劍將之刺個對穿,不過她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眾人所在之地自然少不了杜鵑的一陣嘲笑,包紮妥傷口的蘇雪只是冷著臉不說話,手臂上的傷口很淺消個毒就沒事了,但是杜鵑的嘲笑卻像是匕首一般不斷刺擊她的自尊。

自己大意還能怪得了誰去?蘇雪也只能默默承受著杜鵑的挖苦,一邊跟自己生著悶氣。

杜鵑見她罵不還口,毒舌興起只曉得撿毒辣的說,一時衝口而出道:「誰讓妳一天到晚只惦記著小丁,現在……」

沉默來的突如期然,一半是由於杜鵑自己的意識,另一半則是被蘇雪的眼神震撼了。

蘇雪立刻又低下頭去,她有很多東西是不想讓杜鵑知道的。

「蘇雪,我……我不是有意的……」

「嗯……」



蘇老爺子一邊抖去劍上血跡,一邊抬頭看看天色漸晚,伸了伸懶腰道:「真是的……我老頭子好久沒有這麼操勞了……」

蘇老爺子舉步離開這處暗巷,正想去招呼弟子們來這裡處理善後,卻發覺只有一個人遠遠向這裡趕來。

蘇老爺子不禁搖了搖頭,這頭魔物雖弱,但也讓他折騰了五、六分鐘,花了這麼多時間還沒追上來,看來今後對弟子們的訓練要加強一些了。

「你叫什麼名字?」蘇老爺子見這弟子身上掛著「見習弟子令」,但卻比其他已學成出師的弟子還快到來,心裡便對他留上了意。

那弟子嘴唇動了動,口中發出一片模模糊糊的聲音,即使以蘇老爺子精湛的功力也聽不清楚,不由得踏前一步,再度問道:「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突然間,蘇老爺子下腹一痛,卻見兩副短刀交叉沒入其中,一絞,鮮血立刻濺了一地!

此時此刻,天邊突然打起一道驚雷,悶了一下午的雨終於有了宣洩,嘩啦啦的打濕了相對而立的兩人,藉著這道雷,蘇老爺子看清了那人的面目,是個年輕人,眼神冷冷的沒有什麼情感,手中兀自提著兩柄滴血的短刀。

蘇老爺子感到力氣迅速的從傷口流失出去,這一下子刺很有學問,傷了蘇老爺子丹田,讓他徹底失去了奮力一搏的機會。

「你是誰?我那些弟子們呢?」蘇老爺子一手捂著下腹傷處,另一手仗劍而立,一挺身子,即使受傷極重仍保持著一家之主的威勢。

「你那些弟子,我已經送他們去等您了。」年輕人冷漠說道:「至於我?也許您已經聽過我的名字了,我叫孟天憾。」

「就是你奪去了龍神知識?你到底有什麼目的?」蘇老爺子眼前已經一片模糊,這場近晚的雷陣雨更是加速剝奪著他的體力。

「您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遠方,蘇雪的心猛然一跳,似乎感應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20

[size=4]第二章 綁架

「爺爺!」知悉噩耗之後的蘇雪急忙趕到醫院,不顧一切的想衝到蘇老爺子身邊,卻給一雙大手攔了下來。

「蘇雪!冷靜點!蘇老爺子正在接受手術急救!」

蘇雪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一身白袍的溫子雲,想想也有一陣子沒見到他了,他卻還記得蘇雪讓他叫她的名字。

「我爺爺他……他怎麼了?現在情況怎樣?」蘇雪真是急了,眼巴巴的等著溫子雲給她答案,秀氣的眼眸中已隱隱然逸入了淚水。

「我也不知道,不過請妳放心吧,為蘇老爺子進行急救的是我們院裡最高明的醫生,如果他也不行的話……不不!他一定可以的!」溫子雲一看蘇雪臉色不對,連忙改口安慰道。

蘇雪接著問起蘇老爺子怎麼受的傷,這才知道受的竟是刀傷!

「刀傷?」跟著來的杜鵑驚訝問道。

「雖然我沒有看得很仔細,不過大約是市面上就可以賣到的小刀或者短刀,從傷口沒有撕裂情況來看,刀子磨的非常鋒利,應該是有預謀的行為……」

蘇雪雖然擔心蘇老爺子安危,不過這濃濃的陰謀味道仍然讓她留上了心,只不過她實在沒有心情去分析就是。

這時,歐陽明夫妻趕到了,今天太陽一下山,魔物都一反往例的消失不見,跟平常在夜晚活力更盛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然後就聽說了蘇老爺子重傷昏迷的消息,於是匆匆趕來。

眾人安慰了蘇雪幾句,只見歐陽文從裡邊過來,招呼蘇雪道:「蘇雪,麻煩妳過來一下,我有些私人事情要跟妳說。」

既然說是私人事情,杜鵑就算想跟也不好意思,只好偷偷坐在離歐陽文所處房間很近的地方,用力豎起耳朵,希望能多聽到一些內幕消息。

歐陽文借用了一間無人病房,雖然沒有病患在使用,但是鄰近手術室的這間四人房被清理的隨時可以派上用場,一整個白晃晃的房間只有穿著西裝的歐陽文是不同顏色。

「歐陽老闆,你有事情對我說,不知道是什麼事呢?」進入房間以後,歐陽文老半天不說話,只好由蘇雪先來開口。

「我知道是誰偷襲東坡先生的。」

蘇雪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蘇老爺子寶號東坡,但是所有人都尊稱他一聲「蘇老爺子」,很少會有人這麼稱呼他了。

不過,一楞過後,蘇雪立刻激動起來,連聲問道:「是誰?為什麼?爺爺他……他應該沒有什麼仇人才對?」

歐陽文隨意坐上一張病床,說道:「以蘇老爺子的修為,想要偷襲他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蘇雪隱約感覺到他想說什麼,但這次受傷的是蘇老爺子,關心則亂,她根本無法好好靜下心來思考。

「請妳過來點,我擔心隔牆有耳,因為這只是猜測的話,若是給人聽去就不好了。」歐陽文表情嚴肅,蘇雪雖然覺得他說的有理,不過心裡就是有一股怪怪說不出的奇異,在她這類有修練靈力的人來說是某種預兆。

低頭一看,歐陽文手上捏著一個法訣,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蘇雪神為之奪,身體一陣搖晃險險摔倒在地,蘇雪一搖頭維持靈台清明,盡力把持住自己的殘餘的一絲意識。

「歐陽老闆你……」蘇雪連退幾步,吼出的聲音小的可憐,踏出的步伐也僅僅一、兩個腳掌距離,歐陽文一長身便來到她的身前。

「妳的感覺真的相當敏銳啊……練劍真是浪費了,如果專心修練歐陽家的法訣,將來成就恐怕不會在我之下吧……」歐陽文靈力一發,蘇雪就連最後的一絲靈明也保不住,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歐陽文將蘇雪抱到窗邊,拉開窗戶幾個人接過蘇雪以後匆匆去了,歐陽文這才鬆懈下來,揚手撤去了老早佈下的隔音結界。

開門走出,卻見杜鵑都快把耳朵貼到門上了,歐陽文出來還差點與她撞在一塊兒。

「杜鵑……」

「啊哈哈……你們談完了啊?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蘇雪呢?」杜鵑張望一下,空盪盪的病房裡再沒有其他人在。

「她跳窗子走了。」歐陽文指指那開啟的窗戶,亦真亦假的說道。

「跳窗子走?為什麼?」杜鵑口中雖然在問,但她身形一動顯然是要追著蘇雪過去。

現在讓杜鵑追去情況可不妙,說不定扛走蘇雪的那夥人還會被她撞上,歐陽文立刻伸手揪住了杜鵑衣領把她拉回來,說道:「妳也學她跳什麼窗?蘇雪說她要回現場去看,讓她冷靜點卻說不聽,所以我攔在門口,沒想到她竟然跳窗子走了,妳走大門不就好了?」

杜鵑吐了吐舌頭,轉身衝了出去,突然想起,雖然剛才自己沒有全力施為,不過歐陽文竟能隨手揪住她衣領,看來這位歐陽家主不只靈力高超,就連身手也是不凡,至少不是一打就倒的草包。

總的來說,歐陽家人花在鍛鍊靈力的時間比練劍多的太多,因此他們身手多半不甚高明,偶有武術天才出現也會送到杜、蘇兩家去接受更適合他們的訓練,那時他們雖然還是姓歐陽,不過身分卻是杜家或蘇家弟子了。

杜鵑走後歐陽文向等著的眾人說明情況,說辭與對杜鵑說的那些沒有什麼不同,至於被問到和蘇雪說了什麼問題時,只推說不方便回答,如果蘇雪肯說的話自然會告訴他們云云。

然後歐陽文就藉口要分析今天魔物出現的原因,告辭離開了醫院,不過離開之前特別吩咐歐陽明如果蘇老爺子醒了就打電話通知他。

歐陽文確實是來到辦公大樓,他們大部分人也都是朝九晚五的生活,平常只留些人作為守夜,反正如果有情況還不是電話通知,大樓只是一個情報處理中心而已。

但是,今天的歐陽大樓卻很不一樣,周圍大樓都已燈火黯然的時候,這棟華光初上的大樓就特別顯眼,獨自在商業區中散發著火炬般的光芒。

歐陽文進入大樓,照理說他是歐陽家主,就算沒有這層隱藏的身分,光是他歐陽財團董事長的職位也該夠份量了,但是這裡卻像是沒人看到他一樣,別說招呼了,就連正眼也沒看一下,好像那道人影不過是錯覺而已。

歐陽文逕自來到地下室,通過層層檢驗確定他真的是歐陽文而不是易容改裝的之後,他才終於進到了放著蘇雪的房間。

房門是兩層鐵門,鐵門之間是個僅容一人的空間,相對於房門的嚴謹,房間就顯得非常簡陋,就一張床一盞燈,蘇雪就被擺在那張什麼也沒有的床鋪上,房間每個角落都在監視器的範圍之內,唯一能有點隱私的空間就只有廁所,這是歐陽文僅能展現的紳士風度了。

歐陽文踏入房間,身後鐵門立刻緊緊鎖上,歐陽文吩咐過了,就算蘇雪以他的生命做威脅,他們也絕不能開門放人。

歐陽文點醒蘇雪,蘇雪的意識回歸到她身上,立刻一個翻身坐起,雙手各從不同方向拿他肩膀、手肘的關節處。

歐陽文一翻雙掌砍在蘇雪腕上,趁著些微空檔一彈指,發出的脆響又讓蘇雪有些恍惚,不過她馬上凝聚精神,抵抗著歐陽文類似催眠的攻擊,一抬膝蓋頂向歐陽文小腹,來勢既快且辣,若是被她頂實恐怕要倒在地上抽搐了。

「這不是女孩子該用的招數啊……」歐陽文一聲苦笑,無奈之下加強了靈力的釋放,蘇雪腦中一暈手腳一軟,很輕易地就被他制住了。

看著蘇雪眼中的不甘模樣,歐陽文又是一聲苦笑,放開蘇雪雙手以後便向外退了出去。

蘇雪這時還被歐陽文的靈力壓制住魂魄,真氣雖然不受制約的運行全身,但自己的手指頭就是提不起一絲力氣,最可惡的是她竟然連生氣的感覺都沒有!

眼睜睜看著歐陽文離開,蘇雪身上的禁制才解除了,心裡的憤怒這時才發作起來,但是這空盪盪的房間沒有什麼東西可供她發洩,蘇雪運起全力一掌拍在牆上,卻只留下一個淡淡掌印,手掌上輕微的刺痛對於解氣來說一點幫助也沒有。

蘇雪連續在牆上拍了十數掌,直到最後一個掌蓋出了個血手印才驚覺停下。

如果她還想從這裡逃出去,那麼她非得保持自己的狀況才行。

不過,蘇雪開始後悔應該聽聽歐陽文會說什麼的,自己不明究裡的被綁架到這裡來,卻連為什麼都不知道,歐陽文隨便說些什麼都好,至少有個可以判斷的依據,不必像現在這樣只能憑空猜測。

但是,如果爺爺的傷與歐陽文有關,那蘇雪決不會輕易地饒過他!

歐陽文聽著蘇雪在房裡發洩脾氣,幸好一會兒她就自覺的停止了,不然歐陽文可要再進去把她制服下來。

蘇雪,如果蘇老爺子醒不過來,那她就是蘇家的唯一繼承人,她這個身分可是大大重要。

歐陽文盤算著蘇老爺子醒過來的機率,同時心中不禁暗暗奇怪,怎麼蘇老爺子竟然還有命能拖回醫院?

「老闆。」一個人小跑步到歐陽文身邊,附耳說道:「杜鵑來了,說是要找您,您看該怎麼辦?」

「杜鵑?」歐陽文有些意外,這女人不是去蘇老爺子受襲的現場?怎麼現在竟然悠轉到了他這裡來?

「我去見她,你們守著蘇雪,在我回來之前不准與她說話、也不能答應她的任何要求。」

為了表現自己真的是在分析情報,歐陽文還特地坐電梯到辦公室那一層,過了兩分鐘才利用另一邊的電梯下來。

杜鵑在會客室裡已經等的有些無聊了,東看看西摸摸了半天,總算等到了歐陽文過來。

「妳不是去找蘇雪了嗎?怎麼會到這裡來?」蘇雪就在他們腳下,但歐陽文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緊張,仍是一派溫文儒雅的模樣。

「就是因為要找蘇雪,所以我才到這裡來。」

即使以歐陽文的鎮定功夫,此時也不免一陣心跳,然後他才注意到杜鵑佩著劍,手還就擺在劍柄上。

「為什麼找蘇雪會到我這裡來呢?」歐陽文擺出了請坐的手勢,自己卻到一旁倒了兩杯開水來。

「因為你說蘇雪跳窗,這點實在太不合理了。」杜鵑充滿自信的坐了下來,她才不怕歐陽文搞什麼鬼,如果要打架的話她不會輸給這個大靈媒的。

「怎麼個不合理法,我想聽妳說說看。」歐陽文坐在了杜鵑對面,手肘放在膝上,十指交織支撐著下頷。

「那間病房的窗戶是向裡開的,蘇雪要跳窗不是那麼容易,別說你有充分的時間阻止她,激動到要跳窗的蘇雪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在門外竟然一點也沒聽到,這是第一個失誤。」

杜鵑稍稍整理一下,繼續說道:「第二個失誤,今天太陽下山的時候不是下過雨?我跟蘇雪才剛到醫院沒多久,鞋子上都還沾著水漬,但是病房裡的腳印大多分布在門口附近,唯一靠近窗戶的一行腳印明顯比蘇雪的鞋子大上許多,而且從步距來看只是用走的,不管是你嘗試阻止蘇雪,或是蘇雪想要跳窗都不應該是這樣一行腳印。」

歐陽文放鬆了姿勢,向後靠在沙發上,不過一雙眼睛還是望著杜鵑。

「第三個失誤,你對蘇老爺子遇襲之後的表現太過放鬆了,既沒有讓人詳細調查,也沒有什麼相關的處置,卻是急著過來分析魔物出現的原因,既然有人能偷襲蘇老爺子得逞,難道你就這麼放心自己不會是下一個目標?」

聽到這裡歐陽文終於打破了沉默,他道:「杜鵑,妳的觀察相當入微,前兩個理由也有一定的說服力,不過第三個理由會不會牽強了點?或許在妳到達之前我已經做了佈置?」

杜鵑神秘的一笑,說道:「我還有一個原因沒說,那就是我的直覺,我直覺你似乎正在進行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直覺……有些時候,失敗竟是建築在這種完全沒有根據的理由上……

「所以,妳憑著這些理由懷疑蘇雪的消失與我有關嗎?」歐陽文上身一探,右手向前伸出不到半寸,一柄精光亮眼的長劍已架在他脖子上。

「我勸你最好不要妄動,靈媒那些把戲我都親身領教過了。」杜鵑所言非虛,她打架的對象可不只蘇雪,歐陽明在結婚以前也都在杜鵑動手的範圍之內。

歐陽文雖然看到了杜鵑的每一個動作,但是看到了又怎麼樣呢?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在杜鵑手下走過三招,不過這是指歐陽文純用武術與杜鵑對打的情形,若是計算靈力術法所能造成的效果,杜鵑的勝算卻是被大大削減了。

「我知道妳實力超群消滅了很多魔物,但是,杜鵑,妳有殺過人嗎?」歐陽文繼續伸手向前,杜鵑一挺長劍點在他脖子上,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歐陽文神色自若的掂起了水杯,壓在唇邊啜了一口,說道:「杜鵑,妳現在打算怎麼辦呢?」

「蘇雪在哪裡?」面對歐陽文的鎮定,杜鵑難得在心理上有了陰影,說出的話便有點底氣不足,好像在虛張聲勢一般。

歐陽文輕聲的笑了起來,杜鵑……這是那個惡名鼎鼎的杜鵑嗎?看她這樣的表現,歐陽文知道她不會是杜可彌派來的,那個整天掛著微笑的胖子肚子裡可是百轉千迴的,如果杜鵑是他派來的,絕不會表現出這樣的態度。

「杜鵑,妳是一個人來的嗎?」

這句問話的用意再明顯也不過了,杜鵑沒有辦法下手殺人,所以她乾脆回劍入鞘,左手擺出擒拿法抓向歐陽文肩頭。

歐陽文一格杜鵑手腕,左手在懷中一掏,摸出來的東西讓杜鵑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槍,這種現代火藥武器對杜鵑來說有著致命的危險,更何況那冷硬的槍口已經抵在了自己額上。

杜鵑身體的僵硬不過一秒,隨即用歐陽文說過的話來問他道:「你殺過人嗎?」

「以前沒有,但是現在……」

歐陽文扣下板機,杜鵑甚至可以聽到輕微的機械碰撞聲,這樣的距離她根本沒有機會閃躲,但她仍然偏頭抬手,試著脫離手槍的射擊範圍。

額上一痛,鮮血汩汩從她額頭流了出來,杜鵑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第三章 大陣

不知道經過多久,杜鵑醒了過來,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摸自己的額頭。

「我還活著……呼∼這個歐陽文下手還真狠!」額頭上有個傷口,流了不少血,但那絕對不是槍傷,她大概是被槍柄擊暈過去的吧。

得出這個結論後,杜鵑才開始打量環境,這裡房間的簡陋與蘇雪那一間的簡陋屬於不同等級,蘇雪那是精心做出來的簡單,而杜鵑卻是在意外之中被丟進什麼也沒有的房間。

「那個歐陽文,沒想到他會拿出手槍這種東西……」杜鵑自言自語的說道,她的額頭還隱約有點疼痛,不過這不影響她接下來的動作。

杜鵑身上什麼也沒有,不但長劍被收去了,身上每個口袋更是給掏的乾乾淨境,也不知道是誰給她進行搜身的,肯定的是杜鵑她被吃了不少豆腐。

但是,杜鵑依然有可以使用的工具,她解下了自己的胸罩,把縫在裡面的鋼絲用牙齒挑出來,手指幾轉之下已經變成了可以用來開鎖的工具。

杜鵑挑動幾下之後順利的弄開了門鎖,但是令她有些洩氣的是外面竟然還掛了一個鎖頭,從裡面只能看到銅黃鎖頭簡單卻忠實的保證大門不會被一推就開。

「真是的,做事幹嘛這麼小心……」杜鵑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裡只有門頂上一方小小的氣窗,就算上面沒有鐵欄她也鑽不出去,另外就是幾個瓦楞紙箱被攤平了堆在一邊,她剛剛就是躺在那個上面。

「真小氣,連被子也沒有一件……」杜鵑輕輕一跳,攀在氣窗上向外張望,這裡是整棟建築的角落處,只有一條走廊筆直的延伸出去,到了盡頭以後向左右分叉出去,到了那裡才有兩個人在看守。

杜鵑看了半天,最後將手上鋼絲繃直起來,迅速的在地面上打磨,不一會兒就弄出了兩根細細的小小刀。

希望能成功……

杜鵑僅用食、中兩指夾住小鋼絲,真氣灌注奮力向著門縫銅鎖切下,一聲細微的金屬碰撞聲後,鎖頭破開了一小半,但是杜鵑用來切砍的鋼絲刀也崩斷飛去,還差點刺中她的身體。

杜鵑一點也不可惜,掂起另一支鋼絲小刀,灌注真氣沿著同樣的角度一切而下,有了一次的經驗,杜鵑對於拿捏力道更有分寸,一刀切下順利切斷鎖頭,小小鎖頭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杜鵑悄無聲息的摸近,一舉掌拍暈了左面那人,另一人終於發覺了杜鵑的動靜,但是他的第一個動作不是出手對付杜鵑,而是按下了身上的不知道什麼按鈕。

想當然爾,這人也免不了被杜鵑擊暈,但是他倒下之前的動作卻讓杜鵑心生警惕,看來他們的訓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根本已經超出了對付魔物的範圍。

杜鵑飛快的搜索起來,在她猝不及防的拜訪下,歐陽文不可能有時間把她安排到別的地方,如果歐陽文真的對蘇雪下手,那麼只要蘇雪沒死,就一定是被藏在這裡!

隨便轉過幾個牆角,杜鵑便看到一個讓她啞然失笑的場面,幾十個人嚴陣以待的守在了一扇鐵門前面,這擺明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裡面肯定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不管是什麼,杜鵑與他們動上了手,立刻感到一股不尋常的味道,這些人所學的果然不是驅魔武功,完全是走與人類搏鬥的路子!

不過杜鵑有事鬧事沒事找碴的性子,從小到大累積的打架經驗也足夠她解決這些人,雖然費了一番功夫,但她很快就將這些歐陽文的直屬手下全部撂倒。

歐陽文現在肯定不在大樓裡面,不然杜鵑在這裡鬧的天翻地覆,他不應該還不出面來解決她吧?

門口傳來幾聲響動,正在靜坐調氣的蘇雪立刻戒備起來,如果來的人是歐陽文,她打算好好聽他會說什麼,以便於自己能有更多的情報。

但是,進來的卻是杜鵑,蘇雪幾乎在一瞬間勾勒出杜可彌與歐陽文勾結,然後對家大業大的蘇氏下手的古老劇情。

「妳真的在這裡!?」

所有的懷疑都被證實,杜鵑突然感到不真實起來,歐陽文……他這麼做的動機……

蘇雪這時也從洞開的門後見到那倒了一片的人,心中雖然驚訝,但是立刻就明白杜鵑不是她的敵人。

蘇雪老半天沒有反應,杜鵑終於忍不住出聲道:「還在發什麼呆?難不成要我吻醒妳嗎……蘇雪公主?」

現在不是跟她計較的時候,蘇雪拔動身子便往外走去。

見到蘇雪虛浮的腳步,杜鵑大驚道:「蘇雪?!妳……」

「歐陽文封住了我的靈力,然後用術法將我幾條經脈鎖死,我現在是一個只會點防身術的普通人。」這是蘇雪等歐陽文離開以後,試著運功不果而得到的結論。

兩女就在地下室不辨東西的亂走一通,她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當然也找不到出去的路,特別是歐陽文把地下室改建過了,東一片西一塊的牆壁層層疊疊包含了陣法在內,蒙著頭走的杜鵑根本找不到出路。

繞了一陣她們發覺自己已經回到關著蘇雪的那間房,只是原本地上躺著的那些人全都不見了,兩女都感到相當不妙。

兩女對陣法都沒有研究,因此自覺的停下腳步,挑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蘇雪,歐陽為什麼要綁架妳啊?」

「我不知道。」

「怎麼?妳現在可是蘇家的準繼承人了,歐陽一點要求也沒有提嗎?」

蘇雪狠狠瞪了杜鵑一眼,責怪她淨說些不吉利的話,才道:「在歐陽說話之前,我就把他打走了,他根本來不及跟我說什麼……爺爺怎麼樣了?」

杜鵑咯咯怪笑起來,說道:「經脈都被封住了,竟然還能『把他打走』?妳還真厲害啊……蘇老爺子嘛,我也不知道,我發覺不對之後就過來了,不過看他竟然能被送到醫院,這也表示了對方不是真的想要蘇老爺子的命,不然蘇老爺子恐怕沒有命拖到醫院吧?」

接著杜鵑跟蘇雪說了她怎麼混進這裡,以及怎麼脫困的之後,志得意滿等著蘇雪的感激眼神傳遞過來。

「妳……該不會沒有通知任何人,就自己一頭熱的跑來這裡吧?」

雖然在問之前,蘇雪就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但是當她見到杜鵑點頭的時候,她還是生出了「真不敢相信」這樣的感覺。

看著蘇雪驚訝的眼神還有那輕飄飄的動作,雖然時間場合都不適合,但是杜鵑仍然興起了戲弄她的念頭,伸出手來將她已然遮住眼眉的瀏海撥開,說道:「蘇雪,妳很可愛呢!」

對於杜鵑突來的稱讚,蘇雪只是沒好氣的道:「妳在發什麼神經?」

望著蘇雪嗔怒嘟嘴的可愛模樣,杜鵑毫不客氣的襲擊了她的櫻唇,手也不規矩的沿著腰肢摸了上去,深深的埋進了她的衣服裡面。

蘇雪從來沒有這麼狼狽的感覺,杜鵑在她臉上亂親亂舔,右手在衣服裡掏摸已經很過分了,左手竟然重新沿著她的腹部……向下!?

偏偏她的真氣被封住,她那點些微的抵抗實在一點用也沒有,杜鵑輕易用蠻力解除了蘇雪的抵抗。

蘇雪還能怎麼辦?對於杜鵑越軌的行為,她只能緊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一絲可能的呻吟。

正進行到緊要關頭,杜鵑突然聽到一聲細微異響,她立刻像豹子一般的跳了起來,也不顧自己衣衫不整,就直撲向發出聲音的那方。

過不了多久,杜鵑搔著頭,抓著兩顆大白饅頭踱了回來,饅頭上還冒著絲絲熱氣,散發它所特有的清香。

蘇雪見她回來,第一反應竟是抓緊了自己的衣領,躲到一邊角落去了。

看到蘇雪這種小貓似的表現,杜鵑差點克制不住又想撲上去,不過她不是真的對這方面有興趣,只是逗著蘇雪玩,因此自覺的克制起來,把手上的饅頭分了一個過去。

杜鵑是在一個轉角處發現這兩個饅頭的,本來還有一缽清水,可是被杜鵑自己一腳踢翻了。

兩女默不吭聲的啃起饅頭來,都吃了一大半才想到會不會被下藥,杜鵑真氣運行全身沒發覺什麼不對,也就放心的把剩下饅頭通通塞進了嘴巴,口齒不清的問道:「蘇雪,妳說歐陽文綁架妳……有什麼好處嗎?」

這也是蘇雪一直在思考的問題,蘇老爺子遇襲,而蘇家的直系繼承人神秘消失,那麼……

「奪權?」蘇雪和杜鵑對看一眼,杜鵑那顆懶惰但是靈敏的腦袋終於也開始運轉,思考著可以在這件事當中得到最大利益的人物。

蘇雪的平輩是不可能的,家大業大的蘇氏偏偏在這一代人手特缺,基本上是只有蘇雪一個,晚輩就不必說了,他們都還沒長大到知道什麼叫做權力,那麼,就是長輩了……

蘇勤舅舅?好像不太可能,這位老人家花在劍術上的時間比睡覺還多,他也不太喜歡享受,好像個苦行僧一樣的住在蘇氏老家,只有很少很少的情況會去打擾他。

蘇雪又舉了幾個可能的人,但是怎麼想都不可能,都是些自己從小認識的長輩,哪一個沒有捧著她到處跑過的?蘇雪不願意去懷疑他們任何一個人。

「杜鵑,請幫幫我,我的腦袋……當機了。」蘇雪抱著自己的腦袋,沮喪的說道。

「蘇雪,妳在鑽牛角尖了。」杜鵑在她脫口而出那兩個字的時候,就知道她腦子裡會悠轉什麼念頭了,只是蘇雪這麼乾脆的向她投降,杜鵑有點不能適應,說道:「不要光猜測會是誰,先想想歐陽會有什麼好處吧,我才不相信他會因為朋友之間的義氣就把妳綁架到這裡來!」

聽到杜鵑的提點,蘇雪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說道:「杜鵑,歐陽文綁架我,絕不是突然起意的,那妳看『他』會不會也……」

杜鵑一楞,她根本不需要推測就知道蘇雪在說誰。

「應該不會吧……千雨不會喜歡他這麼做的,如果知道了還不跟他吵架?千雨發脾氣,小明肯定要頭痛死了……」

兩女推測半天沒有答案,另一邊歐陽文已經得知這裡發生的事情,但他現在有事情正忙著,只好下令封鎖地下室,等這邊事了再去對付這兩個娃兒。

娃兒……歐陽文苦笑一聲,他也不比杜鵑、蘇雪大多少,怎麼感覺上已經老了很久時候?

暫且按下這些感慨,歐陽文專心吸收著從陣法裡傳來的月亮陰氣。

歐陽文現在正盤坐在「太陰凝陣」中,藉由此陣吸收望日極盛之陰氣,藉以增加自己的力量。

空中一個大白月亮,即使在光害嚴重的都市中也還是非常明亮,源源不絕的陰氣被傳送進了歐陽文體內,被他一絲一點的轉化成自己的力量。

行功許久,歐陽文感到體內的力量充盈欲裂,不得不停止了吸收,慢慢的站了起來。

「老闆!」立刻有人上前來攙扶他,正值壯年的歐陽文此時卻是手腳無力,真的需要旁人輔助才能穩穩站住。

「謝謝。」歐陽文看著上前來的年輕容貌,這人才多大呢?怎麼看也才十五、六歲吧……

「這是應該的……老闆,您已經十分厲害了,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式來增強力量呢?您應該知道,這種方式……」

「對我的身體非常不利是嗎?」歐陽文冷冷截住了年輕人的話,說道:「都忘了我說過的話嗎?對於我即將要做的事情,不管我累積了多少力量都嫌不夠,況且時間已經不多了,我的動作必須快點、更快一點!」

歐陽文一把推開那個年輕人,依靠自己的力氣走向樓下,他還要去試著說服蘇雪合作,不然就把她們關到計劃結束好了!

就在他即將踏入電梯之前,一名親信匆忙而來,附耳說道:「杜可彌來了,同來的還有一個蘇勤,他們兩個帶來了好些人,其中也有我們歐陽家的長老。」

歐陽文眉頭一皺,杜可彌會來這裡是在意料之中,但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竟然帶著歐陽家的長老?

「我去換套衣服,先讓他們去會客室等著。」

「老闆……要準備對付他們嗎?」那人顯得有點緊張,蘇勤勤於練劍,在外頭名聲不顯,但是杜可彌這個赫赫的杜家之主,還帶著好幾個歐陽長老,這實在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不用,如果只有杜可彌的話還能一拚,但你們那點把戲躲不過長老法眼,只是徒然暴露我們的計劃罷了,雖然杜可彌很容易猜到是我動的手腳,不過沒有憑證,光是我的身分他就不能拿我怎樣……」歐陽文喃喃分析,雖然是說給手下人聽,不過這也是他思考的習慣之一。

比較叫人頭疼的是,現在地下室不只有蘇雪而已,那個麻煩精杜鵑也在裡面,而且竟然跑了出來,讓他想轉移蘇雪的想法落空,只好派人嚴加看管出口,雖然底下兩個女人都不懂陣法,但那只是個迷陣,讓她們亂走亂晃說不定還真的找著了出路。

歐陽文迅速的換了一套西裝,對著鏡子行了一會兒功,確定自己臉色沒有什麼不對之後,才慢慢來到了會客室。

才來到會客室前,歐陽文就矇了,看他們一大群人怕不下四、五十個,每一個都是舉步沉穩目光深遂,竟來了一群超級高手?

會客室裡倒是沒有那麼多閒雜人等,就是杜可彌、蘇勤,還有三個歐陽家的長老,都是在歐陽文接掌家族時曾經出席過的人物。

除了杜可彌一臉笑容,其他人都是面帶寒霜,森冷的目光上上下下在他身上打轉,蘇勤更是長身欲起,卻被杜可彌悄悄按住了。

歐陽文毫不遲疑的坐入了那張隱然被包圍的沙發中,發聲問道:「不知道各位特地過來找我,有什麼指教?」

杜可彌笑呵呵的掏出一件牛皮紙袋,丟在了茶几上,說道:「就是想給你看點東西,順便請教你一點問題,歐陽『老闆』。」

歐陽文打開,裡面是幾張照片,厚厚一疊用傳統底片照的,帶著特有塑膠味道的照片出現在他眼中。

照片很多,但是歐陽文只看了幾張就放下了。

那是蘇雪的照片……或者說,那是蘇雪被綁到歐陽大樓的照片。

「歐陽,你在這種時候,把蘇雪『請』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見到歐陽文的神色,蘇勤終於忍不住發難,還刻薄的加強了某個字的語氣。

杜可彌的笑容也消失了,冷冷道:「歐陽,我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虧你還是歐陽家的老闆,竟然是非不分到這種程度!」

那幾個歐陽家的長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冷冷的站了起來,三隻手指向歐陽文,一字一頓的說道:「歐陽文,我們決定解除你的職位!」  [/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22

[size=4]第四章 敗露

歐陽文簡單分析一下情況,他現在正處於最虛弱的狀態,那些陰氣還不能完全為他吸收,貿然運用還會反噬己身把他變為魔物。

而他特別訓練的那些手下,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他有的時間確實太少了一點。

如果現在打起來,勝算恐怕低於一成……

兩個歐陽長老粗魯的將他的家長證明奪了去,那是一個小小的,掛在脖子上的印章。

歐陽文對長老的動作絲毫不加以抵抗,杜可彌對他的表現倒是奇怪起來,問道:「歐陽,你就這麼乖乖的?」

「沒有成功機會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歐陽文一派輕鬆的坐著,好像這裡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一般。

「老天!歐陽文,你竟然用太陰凝陣來修練力量嗎!?」握著印章的歐陽長老突然驚呼起來,他察覺了上面殘留的濃重陰氣,自然聯想到了這個陰損方法。

歐陽文輕鬆的點點頭,說道:「我可以下最後一個命令嗎?我不希望我的手下受到任何傷害,他們只是聽從我的命令而已。」

「不必了!」隨著語聲旋風一般進來了十來人,他們都是蘇家的高手,由蘇勤親自調教的一流高手。

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有著打鬥過的痕跡,而被他們簇擁著進來的,正是蘇雪!

歐陽文看著這情況,突然的鬆了一口氣,對,應該是這樣才對,杜可彌的安排不可能僅僅是來找他要人,像這樣一邊與自己談話,一邊把蘇雪救出來才是應有的表現。

蘇雪逕直走向歐陽文,劈頭問道:「是你對付爺爺的嗎?」

「是不是,已經沒什麼差別了,光是我綁架下任蘇家掌門的罪名,已經夠我在『罪樓』裡面待上一輩子……」

罪樓,那是三大家軟禁罪犯之地,特別為歐陽文這樣等級的人而建立,因為一般的監獄對他們來說根本好像自己家院子一樣,隨便施點小手段都能逛大街似的出來,所以需要一個被重重術法禁錮,比監獄森嚴上十倍的地方來看著他們。

至於廢去武功什麼的,早幾百年前就不這麼做了,因為這些人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讓他們出力來洗清罪過,倒是一股很強的戰力。

但是,罪樓至少有幾十年沒有使用過了,沒想到重新開啟它的,竟然是一家之主歐陽文。

「歐陽,我問你,那個……那個,小明他……」

「放心吧,他什麼也不知道,完全是我一個人的作為。」

就在杜鵑放下心來的時候,杜可彌突然道:「很難說吧,這可要好好的調查一番才行。」

正被幾個人夾著往外走的歐陽文陡然停下,幾個不滿他綁架蘇雪的蘇氏高手重重推了他一把,卻給他一股極為陰寒的真氣逼了回來,身邊幾個人同樣受到撞擊,橫七豎八的倒了出去。

「好小子!還想反抗嗎!?」蘇勤一聲暴喝,身形一動來到歐陽文身前,雙手五指有如鐵爪一把扣住了他兩邊肩膀!

歐陽文眼楮一暗,七竅中散出了一陣淡淡黑氣,蘇勤感到一股寒氣沿著手掌直鑽進他體內,逼的他急忙運氣相抗。

然,歐陽文的真氣卻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蘇勤頓時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猛一提氣,強大的真氣沛然衝向了手掌。

歐陽文已經趁著蘇勤調動真氣的一點空檔,從他手下掙脫開來,一個箭步衝到了蘇雪面前,抬手便抓向蘇雪肩頭。

蘇雪靈敏的想要沉肩旋身,她也的確做出這些動作了,但是沒有真氣作後盾的她速度不夠……雖然在普通人來說已經很快了,不過在歐陽文手下卻慢的跟蝸牛一樣!

杜鵑眼看歐陽文衝過來對蘇雪下手,想也不想抬手一掌轟了過去。

「愚蠢!」歐陽文隨手一擺,強烈的陰氣瞬間擊潰了杜鵑的真氣,沿著手臂經脈重重撞擊在她胸口,一掌把她擊飛了出去。

蘇勤這時也恢復過來,雙拳一握直撲歐陽文後心,但是拳出一半突然轉了方向,狠狠砸在地板上撞出了一個大洞。

歐陽文已經拿住了蘇雪,那潔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著蘇雪纖秀的頸子,沒有人懷疑他可以輕鬆的把蘇雪脖子扭斷。

「蘇雪?妳怎麼……」蘇勤不解中帶著驚慌的語氣,蘇雪怎麼一點抵抗都沒有就被制住了呢?

「沒什麼,不過就是被歐陽封住了力量而已……」杜鵑悶哼著爬了起來,把蘇雪的情況解釋一遍。

歐陽長老聽說蘇雪真氣被術法封住,臉色大變,喝道:「歐陽文!你連禁法都用上了!?」

「我需要力量,而這是我增強力量最快的方法。」歐陽文不冷不熱的答道,好像這是天經地義的一樣。

被捏住脖子的蘇雪一點也不退讓的與他對視,艱難的擠出一句話道:「歐陽,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目的……我已經忘了,也許,杜老闆可以稍微提醒一點我的記憶吧?」歐陽文帶著惡意的微笑,扭頭望向了杜可彌。

杜可彌輕輕的搖了搖頭,反問道:「你要我提醒你什麼呢?我又能提醒你什麼呢?」

歐陽文冷哼一聲,雙目一閉,四周空氣為之一冷,一股沉重的壓力出現在眾人肩上,幾乎把眾人的眼皮都給壓上了。

「大家小心!是『鎮魂術』!」兩位歐陽長老急忙結印、發力,佈下一個小小結界把重要人等都籠罩在了裡面。

沒受到保護的人一下子躺倒了一片,除了在歐陽文身後的杜鵑,以及他手中的蘇雪以外,幾乎都不能抵抗歐陽文的靈壓,身體像是灌了鉛一樣重,連抬起一根手指頭都十分困難。

蘇勤功力雖高,但是在靈力上的成就卻不如何豐碩,因此對於這個情況沒有一點幫助,只能躲在歐陽長老身後乾著急。

「如果我要走,誰能攔我?」歐陽文稍微放鬆了一點靈力壓迫,他根本沒有用那個什麼鎮魂術,他就是把自己的靈力釋放出來而已。

不過,那些被他吸收的陰氣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一時間從他七竅中湧出的黑氣翻騰欲活,扭曲著撲向四周生氣豐富的人類身上。

歐陽文深吸一口氣,口中「叱」的一聲喊,流動起來的陰氣被他壓制下去,重新安定在丹田上方,自成一團的凝固住了。

僅僅是這樣一個小動作,歐陽文額上都沁出了冷汗,陰氣在體內蠢動的感覺簡直是刮著骨血在流動,尖銳的痛覺使他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

杜可彌敏銳的掌握到他的神色變化,說道:「歐陽文,如果你要走,我們或許真的攔不住你,但是在我們的追擊之下,你體內的陰氣將會反噬,到時你就真的沒救了!」

「那我……是不是該找幾個人陪葬?反正……」歐陽文一句話沒說完,會客室前人影一閃,旋風般搶進來一個人。

「老哥!」歐陽明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本來他聽說歐陽文綁架了蘇雪,還以為是個什麼誤會,但是看現在這架勢,歐陽文捏著蘇雪脖子,面對著一臉憤怒的蘇勤及兩位歐陽長老,活像是一副魔王綁架了公主的情景。

「阿明……真是的,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從計劃被識破到現在,歐陽文臉上首次出現了苦澀的表情,卻是因為被自己的弟弟發現了這些行為。

「老哥,為什麼?」

這個被人問過無數次的問題,從歐陽明口中問出來份量就是不一般,簡單的問題逼使歐陽文嘆了一口氣,說道:「阿明,你記著,金錢在多到一定的程度以後會讓人覺得差不多了,五千億跟五萬億的功用差別不大,但是權力這種東西卻總是不夠、總是不夠啊……」

「老哥……你就是為了這個?你……」歐陽明英俊的臉上盡是不信,雙拳緊緊握著都捏出了血來,千雨在後面怯怯的不知道怎麼面對這樣的場面。

杜可彌長嘆一口,說道:「歐陽,這是何苦由來?歐陽家還不夠你呼風喚雨的嗎?就為了這一點權力,竟然讓人襲擊蘇老爺子,還綁架了蘇雪……」

「你們都不奇怪嗎?蘇老爺子昏迷不醒,蘇雪被我綁架,蘇家確實一時失去了掌權者,但我歐陽文一個外人,憑什麼控制蘇家?蘇雪的長輩也還不少吧?」歐陽文鬆開了手,收斂靈力,讓蘇勤一下子把蘇雪搶了回去。

「你是什麼意思?」蘇雪眉頭一皺,歐陽文這話中有話,只是她一時沒有掌握住他的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歐陽文微笑起來,瞥了杜可彌一眼,說道:「杜老闆安排了人手監視妳,看到有人把妳綁走卻不動聲色,直接召集了諸位大人物來這裡人贓並獲,還能有什麼意思?」

杜可彌臉色一沉,喝道:「歐陽文!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胡言亂語嗎?」

旁邊兩位歐陽長老一使眼色,悄悄左右上前,卻見歐陽文兩手一攤主動伸給他們,竟是一派束手就擒模樣,反倒使他們遲疑了下來。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歐陽文突然一反溫文儒雅的形象狂笑起來,身子半倒靠在牆上,指著眼前這麼多人說不出話來。

笑聲中的譏諷之意別人或許還聽不出來,但是兩位歐陽長老卻能分辨出笑聲中帶有的一點靈力,正帶著無限的嘲笑鑽進他們耳中,兩位八十好幾的老人家如何能忍受這樣的輕蔑,左邊那位長老踏步上前,一掌拍在歐陽文天靈蓋上,笑聲嘎然而止,但歐陽文的表情還是在笑。

「哥!」歐陽明急步上前,卻給另一個長老一掌拂回,沒有準備的歐陽明「蹬蹬蹬」連退數步,終究還是穩不住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千雨立刻趕過去關心他,並且對著歐陽長老怒目而視。

「不必緊張!我們自有分寸!」出手的歐陽長老怒斥道。

歐陽文幾乎被拍散了魂魄,雖然他的靈力很強,但像這樣被擊中天靈蓋實在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幸好長老是真的手下留情了,不然將他的魂魄收了去也是有可能的。

長老把啞笑不已的歐陽文帶了出去,另一個長老說道:「歐陽家出了這個敗類,實在是家門不幸,我們調查清楚這次的事情之後會給杜老闆一個交代的。」

杜可彌客氣道:「這個好說,幸好在他做出大事之前就已經發現了,其他的事情嘛……就看蘇雪小姐打算怎麼了?」

蘇雪有點茫然的看著四周的人,歐陽文說的那些話不停在她腦中翻滾,脫口問道:「你真的派人監視我嗎?」

「蘇雪!這是什麼話!」蘇勤斥道。

杜可彌笑呵呵的道:「不不,年輕人有話就講沒關係的……這怎麼說是監視呢?我是擔心妳的安全才讓人跟著妳的。」

蘇雪只覺得思緒亂到了極點,各種各樣的想法在腦中閃爍不停,一張張不同的面容看將過去,明明是無比熟悉的卻突然變得很陌生,蘇勤、杜可彌、歐陽明、千雨……杜鵑。

蘇雪心裡「喀得」一聲,或許是因為打出來的交情,也或許是因為她是丁奇的師傅,蘇雪突然覺得只剩下她可以信任,蘇雪也確實表現了這樣的心理,她靠了過去,低聲說道:「我需要妳幫忙……」

杜鵑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兩個女人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默契,競爭了這些年,早就把對方的脾氣能耐摸的一清二楚,這樣的幫手真是不可多得。

就在兩個倔強的女人踏出友誼的第一步時,丁奇卻在魔界裡掙扎。


第五章 死之國

阿斯嘉特,奧丁和托爾聯手轟炸造成的虛無慢慢消失當中,巨人族聚集在七彩虹橋的這端,就等虛無完全消散,七彩虹橋重新連結阿斯嘉特的時候,就要發動總攻擊了。

除了七彩虹橋上看不到盡頭的巨人以外,天空中到處都是拍著黑色翅膀的惡魔,光明正大的探查著阿斯嘉特神族的狀況,然後回報給巨人族知道。

「讓我們出手不就解決了?偏偏他們說什麼要親手殺光阿斯嘉特的每一個生物……真是野蠻的一個種族!」拉哈伯喃喃抱怨著,不過他倒是很享受難得的休閒時光,特別是在這樣一個靈氣滿盈的地方,他的能力可以得到大幅的成長。

另一邊,神族的情況可不像他們這麼輕鬆,奧丁召集了所有以智慧著稱的神族,不斷的研究怎麼抵擋巨人族即將到來的攻擊。

這樣的緊張的氣氛下,丁奇更加的無所事事起來,每天見到絲芬緹特都是一臉沉重,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只是提供一些治療饕餮的藥草,隨便說些客氣話之後便告退了。

以饕餮強橫的體質,加上這類在神界生長的奇花異草,他的傷勢可說是飛速痊癒,沒兩天之後就開始磨著丁奇要飯吃,而丁奇在無事可做的情況下也就順著他,一天到晚泡在廚房裡面。

這樣的結果是除了饕餮以外,連帶著多了不少聞香而來的食客,整天把大廳近廚房的幾張桌子擠得滿滿,蘭莉雅就充當服務生,在廚房與大廳間悠轉的不亦樂乎。

這天,丁奇忙完了饕餮的晚餐,獨自來到大廳外吹吹夜風,清涼一下在火爐邊烤的渾身是汗的身體。

天邊有幾條鳥形身影翩翩而飛,丁奇知道那些是替巨人族作探子的惡魔,幸好阿斯嘉特並不是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在損失了四位惡魔之後,這些帶著黑色翅膀的魔族也不敢太靠近了,只在外圍遠遠張望這裡的動靜。

丁奇休息一陣,正打算要回去房間的時候,但見絲芬緹特帶著一個嬌小女子過來,卻是曾經替他預言過的絲寇蒂。

絲芬緹特擔任翻譯,不提。

「我是來找你的,丁奇先生,有些事情我覺得讓你知道比較好。」絲寇蒂拉著他進到大廳一角,說道。

丁奇疑惑的點點頭,望著她僅露出的秋水雙眸,等她開口說出所謂的「讓你知道比較好」的事情。

「明天,巨人族將會發動進攻,你……可以趁那時候帶蘭莉雅離開。」

「明天?七彩虹橋……不是說至少還要一個禮拜才能恢復嗎?」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巨人族才會選在明天進攻,好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絲寇蒂無奈說道,大大的眼眸中露出了寞落。

丁奇急追問道:「巨人族要進攻的事情,妳跟奧丁說過了嗎?他有準備嗎?」

絲寇蒂發出了一連串的笑聲,說道:「多謝你的關心,奧丁已經知道了,他正忙著制定作戰計劃呢。」

「巨人族就要進攻,可是妳怎麼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丁奇奇怪道。

「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看到今天這個情況了,這場戰爭是必然會發生的,而結果,也早就決定了……」

「可是……現在的你們,恐怕沒辦法抵擋巨人族的攻擊吧?」

絲寇蒂聳聳肩,答道:「這就是我們的命運,戰鬥、不停的戰鬥,現在的阿斯嘉特也是奧丁擊敗了霜巨人的始祖,才從他的屍體上長出了世界樹,然後才有了這塊土地。」

丁奇認真的點點頭,這幾天沒事做的時候被蘭莉雅灌輸了很多北歐神話故事,雖然實際上的情況有些不同,不過故事脈絡大致上是正確的,因此對絲寇蒂所說的戰鬥宿命有一點了解。

「可是,你們明明打不過,為什麼不先逃走呢?」

回答丁奇的就是一堆命運決定如何如何之類的話,丁奇很有耐心的聽完後,腦中一片亂哄哄的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卻突然想起一個不相關的問題,問道:「妳不是不能干預未來的進行嗎?怎麼這次過來要我趁明天走?」

絲寇蒂淺笑一聲,說道:「說是這麼說,但我本身也是構成未來的一個條件,要完全不影響未來是不可能的,況且,未來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你,雖然過程辛苦,但是結局未必不好,我希望那樣的結局真的有實現的一天。」

丁奇頭腦被弄的更加糊塗起來,什麼未來、結局的,能預言的人總是不肯把話說清楚,好像神神秘秘的才能表現他們的睿智一樣。

絲寇蒂偏偏沒有多說什麼,逕自帶著絲芬緹特離去了,丁奇追在後面叫了幾聲沒有回應,只好自己摸摸鼻子回去與蘭莉雅商量了,

蘭莉雅聽說可以離開,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雖然最近阿斯嘉特表現出極力抵抗的模樣,但是一種名為「絕望」的氣氛早就籠罩了整個阿斯嘉特,光是在這裡和饕餮玩,都會有種窒息的感覺,更不要說和他們並肩作戰了。

隔天,巨人族竟然讓惡魔拎著,一個個的「空降」到阿斯嘉特平原之上,得到絲寇蒂提點的奧丁帶領人類軍隊,在這裡與巨人族交戰起來,神力散去大半的奧丁展現了他指揮的才能,細心研究古今中外各式戰爭資料的他用兵雖然有些死板,不過基本上吃定了巨人族,翻翻滾滾雙方打的好不熱鬧。

就在雙方混戰白熱化的時候,一條巨大的身影沖天而起,正是背著丁奇與蘭莉雅的饕餮,饕餮仗著自己皮粗肉厚體型大,口中噴出烈焰開道,對於底下旁邊那些對著他來的攻擊絲毫不裡,沿著七彩虹橋一路衝了下去。

這也是莉莉姆老早下好的命令,打向饕餮的都是些聲光效果極佳但是實際攻擊力低落的魔法,他們很順利的通過了七彩虹橋,丁奇總算親眼看到所謂的世界樹長什麼模樣了。

世界樹的樹葉是一種透徹、像是琉璃一樣的翠綠色,最小的一片也有貨輪一般大,而樹枝卻是黝黑的彷彿鐵塊,饕餮一時好奇用爪子碰了一下,結果只削下一點點樹皮,而他的手爪也隱隱有些疼痛。

相對於樹枝的強韌,葉片卻脆弱不堪,輕輕碰一下就碎的一踏糊塗,不過饕餮的輕輕一碰也不能用常理來衡量就是了……

七彩虹橋延伸到一處樹洞,饕餮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一頭栽了進去。

世界樹裡面完全是另一個情景,裡面竟然可以看到藍天白雲,七彩虹橋就像在阿斯嘉特一樣,連結在一處土地上,底下聚集的巨人族驚訝的望著在空中的饕餮。

丁奇飛快的回想一下絲芬緹特跟他講過的地理,說是沿著世界樹一路向下,就可以回到人類的世界當中,但是望著這起伏的山川平原,到底怎麼樣才算是「向下」呢?

「學長,我們先找個沒有巨人的地方休息一下吧。」蘭莉雅有些擔心的望向底下咆哮著的巨人,雖然他們的標槍弓箭打不到上面來,但總是很嚇人的。

饕餮對這個建議很認同的點頭,然後在臨去之前吐了一大口火球下去,還趾高氣昂的在空中盤旋兩圈,才往一處山林茂密的地方去了。

山林中,丁奇隨手摘了不少果子,大嘴幾下就解決了,接著便商量起接下來的行止。

「想不到世界樹裡面會是這樣的,這下子該怎麼辦呢?總不能去抓個巨人來問路吧……」丁奇抬頭看著朗朗乾坤,這種好像大自然原野一樣的地方,當然不會有路標一類的東西了。

其實,他們會有這樣的疑惑,也是絲芬緹特過於理所當然的說明了,因為他們眼前的這片平原是世界樹的內部,只要一直往前走,實際上就是向下了,只是他們不知道這個道理罷了。

「那我們不就只能在這裡到處亂走?」

誰也沒想到,饕餮隨口一句話竟然為他們未來幾天的行動下了註解,兩人一獸在原野上漫無目的的亂走碰運氣,決定他們往哪裡走的就只是直覺,感覺哪裡有可能就往哪裡去,而莉莉姆暗中做了不少手腳,讓他們大致上前往一個方向。

由於莉莉姆暗中活動的關係,丁奇他們一路上沒有遇到太多麻煩,只有偶而幾個不聽勸告的巨人在他們前進的路上晃蕩,然後被饕餮輕輕鬆鬆清理乾淨。

莉莉姆引導他們前往的地方稱作「死之國」,和巨人國度一樣都屬於魔界範圍,她打算把丁奇直接偷渡到魔界去。

所以,丁奇就聽到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不斷在呼喚他往某個方向過去。

饕餮不疑有他,背著兩人一日千里的飛行過去,經過了莉莉姆刻意清空的通道,他們來到了這個與奧林帕斯的「冥界」齊名的地方。

「小子,這邊空氣有點不對,你怎麼會把我們帶到這裡來?」饕餮聞到了空氣中的不祥氣味,搖搖尾巴落了下來,在他們身後,那刻意被打開的通道一下子消失了。

「不知道,但是,在我心裡有一個聲音不斷叫我往這裡走……」丁奇當然莫名其妙,但是造成這一切的莉莉姆正暗中偷笑,他心裡的聲音不就是她嗎。

「你說……這裡的空氣不對,怎麼了嗎?」蘭莉雅張望著這沒有什麼不對的景色,不怎麼擔心的問道。

「娃兒,妳功力太弱了感覺不到,但是這裡的氣氛死氣沉沉的讓我很不喜歡。」饕餮哼著鼻子說道。

彷彿在證明饕餮的話,前方土地中突然冒出了許多幽靈,上半身還是人形的他們卻只有一條淡淡隱沒的下身,飄忽著包圍了丁奇他們。

這些幽靈別說饕餮沒把他們放在眼中,丁奇也知道怎麼對付他們,就連最應該害怕的蘭莉雅都沒反應,笑嘻嘻的看著他們飄來飄去。

連女孩子都嚇不倒……自尊心好像有點受到打擊的幽靈們,擺了個「隨我來」的手勢後,便一馬當先的當起了引路靈。

丁奇和蘭莉雅對看一眼,丁奇眼中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但是蘭莉雅卻是一臉躍躍欲跟的表情。

而這時饕餮也慫恿道:「你小子怕什麼?有我在,就算打不過人家也跑的掉吧,難道他們比咱故鄉的天兵天將還強不成?」

丁奇想想也是,有饕餮這隻威力強大的魔獸在,確實不會遭遇到什麼危險的,於是便答應了跟去看看的提議。

不過,正想坐上饕餮的丁奇被一腳踢開了去,饕餮罵道:「臭小子!之前載你是逼不得已,結果你給我習慣成自然了啊!」

丁奇不好意思的笑笑,乖乖的跟蘭莉雅走在一起,追著那幾條幽靈去了。

那幾條幽靈飄個幾尺,就要停下來看看後面,卻見兩人一獸慢悠悠的走著,還有著肉身的他們走的實在太慢,即使是死人都開始不滿起來了。

幽靈們四下散開,圍繞著他們佈成了一個魔法陣形,幾個不知道死了幾百年的超級幽靈猛然發力,丁奇等人的身子不由得向前一挺,身旁景物飛快的向後退去,但是高速前進的他們卻沒有不適的感覺,吹在臉上的風仍是那樣溫和,一點應有的物理現象都沒有發生。

過不了多久,眾人的速度慢了下來,一座黑色的宮殿出現在他們眼中,赫然是白森森的枯骨纏繞毛髮而架構起來的!

明晃晃的太陽還在頭上發光,可是丁奇卻感到身上一陣陣發冷,先不管那些骨頭究竟是不是人類的,但見那長長的毛髮,不管怎麼看都是人類的頭髮啊!

與此同時,無數的幽靈從宮殿中、地面下飄了出來,層層疊疊起碼圍繞了上千萬隻幽靈,丁奇頭皮發麻的望著一片或藍或綠的幽靈海,蘭莉雅卻是帶點興奮的表情,面對一整群的幽靈啊!多麼難得的經驗!

饕餮對於眼前壯闊的無數幽靈是無動於衷的,因為這些幽靈根本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頂多騷擾他的耳朵安寧罷了。

如此龐大的幽靈部隊,只為了襯托一個人的出場,那就是許久沒有出現的莉莉姆。

由於死之國的女王前往阿斯嘉特去跟神族拚命了,她也帶走了大部分強悍的亡者,只留下這些對神族起不了作用的幽靈,卻剛好讓莉莉姆用來做出「美麗的重逢」。

眾多幽靈漂浮之下,身穿黑色晚禮服的莉莉姆緩步而出,盛裝的莉莉姆綻放出讓人心醉的笑容,然後在丁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歡呼著撲進了丁奇懷中。

饕餮第一時間僵住了,饕餮可以感覺到從莉莉姆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魔氣,而這樣的一位魔女竟然對丁奇抱持著……異樣的好感?

莉莉姆開心的在丁奇臉上亂親亂吻,這可是她第一次用肉體接觸丁奇啊!光是親吻所吸收到的一點精氣,那鮮美得多的滋味讓莉莉姆渾身顫抖起來,比起之前好像更好吃了一點……

丁奇狼狽的躲避一陣,最後是看不下去的蘭莉雅衝上來把莉莉姆推開了。

「妳……妳是誰啊?怎麼突然就對丁奇學長亂來?」蘭莉雅不滿的把丁奇藏到自己身後,對著莉莉姆擺出了貓咪戰鬥般的姿態。

「我嘛……妳可以問問妳的丁奇學長,看他當我是誰呢?」莉莉姆輕巧的把皮球踢到丁奇身上,看到他慌張起來的表情,莉莉姆不由得笑出了聲來。

不知道怎麼回應蘭莉雅詢問目光的丁奇,只好轉移話題道:「嗯……這個,對了!莉莉姆,妳……妳已經沒事了嗎?」

「當然了,有你這麼不遺餘力的幫我,我可是好的飛快呢!」莉莉姆一邊說一邊打量著蘭莉雅,不管從哪方面來看,蘭莉雅都是遠遠不及她的,於是莉莉姆放下了心,拉著他們介紹起來。

聽說他們走入的地方叫做死之國,丁奇臉色微變,不過蘭莉雅跟饕餮卻好像沒什麼感覺,蘭莉雅努力的擠在丁奇和莉莉姆之間,而饕餮隨便找了個地方趴下,說自己要休息了之後就打起盹來。

等到莉莉姆介紹了一個大概,他們已經離宮殿很遠的地方了,因為丁奇發自內心的不喜歡那座宮殿的氣氛,所以有意無意之間就把距離拉了這麼遠出來。

丁奇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急忙提道:「莉莉姆,妳知不知道哪裡可以通往人界?我已經在這裡待很久了,再不回去會被杜鵑打死的……」

說到後來丁奇不好意思的傻笑起來,莉莉姆卻是在心中暗道:「憑你現在的實力,杜鵑要像以前那樣徹底欺負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歸想,設計好的計劃還是得執行,莉莉姆露出了苦惱的神情,說道:「你想回去啊……但是我是從地獄直接過來的,從這裡要怎麼回到人界我不知道耶!」

「那怎麼辦?我們已經在這裡迷路好幾天了。」丁奇無奈的看看四周,那一大群幽靈已經被莉莉姆打發掉了,蘭莉雅死死的擠在他們兩個中間。

「如果只是要回到人界的話,倒是可以走我知道的路,就是從這裡先到地獄裡去,然後再從那邊回到人界。」

雖然知道莉莉姆口中的「地獄」只是西方魔界的一部份,但丁奇還是感到不自然起來,喃喃自語道:「地獄嗎……想不到我竟然會到那種地方去……」[/size]

globe 發表於 2014-10-25 15:26

[size=4]第六章 契約

說實在的,丁奇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莉莉姆,畢竟他曾經跟她……

「小丁,我說你啊,怎麼一天到晚就想著你師傅杜鵑?蘇雪呢?沒有一點點想她嗎?」前往地獄的途中,莉莉姆調侃他道。

「蘇雪……沒關係的,她很堅強,反而是杜鵑比較讓人不放心。」想起那個不良師傅,丁奇不禁嘆了一口氣,這麼久沒回去,想必要做的家事堆積的跟山一樣高吧……

「她很堅強?呵呵……小丁,你實在太不了解女人了!」莉莉姆刮著他的鼻子,說道:「不管她的外表怎麼堅強,只要你不在,她的心就是有空隙的,如果在這個時候連續遭到打擊的話,很容易垮掉的。」

丁奇想著莉莉姆的話,過了一會兒才道:「不會的,蘇雪她真的很堅強的。」

「好吧,反正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怎麼說我怎麼聽就是了。」莉莉姆雙手一攤,說起另一個話題道:「那杜鵑呢?照你的說法就是很擔心她了?」

丁奇很認真的點頭,說道:「她才讓我擔心呢!一天到晚喝酒偷懶不做事,如果只是單純的懶惰就好了,偏偏又喜歡找人欺負,有她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麻煩!」

莉莉姆想起與杜鵑的那次見面,自己差點就被她殺掉了,忍不住跟著點起頭來。

「妳點什麼頭?難道妳認識杜鵑不成?」看著莉莉姆與丁奇親密的交談,而丁奇死活不肯說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一路上悶了半天的蘭莉雅總算逮到了可以說話的機會。

莉莉姆很清楚掌握到小姑娘的敵意,但是她不急著反擊,而是裝著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驚訝的望著蘭莉雅。

蘭莉雅見到莉莉姆臉上的委屈樣子,悶哼一聲之後轉過頭去,一邊生氣的摧殘著手上摸得到的東西。

「喂!小丫頭,不要拔我的毛啊!」饕餮生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有饕餮當交通工具,他們很快就到了死之國的邊緣,不過所謂的很快,那也又是一個禮拜之後的事情了。

「到這裡就可以了,我的魔力足夠開啟地獄大門了。」莉莉姆擺了一個手勢,眼前的空間突然撕開了一道口子,一陣熱氣從那塊不自然的裂痕中湧了出來,饕餮也沒什麼廢話,直接擺擺尾巴飛了進去。

一下子進入一片黑暗的地方,眾人眼睛一時適應不過來,但是饕餮本能的感覺到危險,一擺頭斜向裡衝出去,但是他龐大的身軀實在躲避不了突來的攻擊,右腿遭到一下重擊,饕餮一身硬甲防禦力極強,這一下只痛不傷,但是已經惹起他的怒氣了。

饕餮一點也不顧慮背上三人,身形猛的縮小,張嘴一吐一顆斗大的火球飛了出去。

火球晃亮了這片黑暗的空間,饕餮他在一片荒蕪的石塊平原上,眼睛能看到的就只有石頭,而在黑暗中攻擊他的是一隻惡魔,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龐然巨獸。

莉莉姆提著兩個無力飛行的人類慢慢落到地上,雖然知道她不是人類,但是見到她身後兩片小小的翅膀時,丁奇心頭仍不禁泛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記得在那個時候,莉莉姆的背是很光滑的……

一陣火光過後,饕餮稍稍適應了這裡的黑暗,一騰身便向那惡魔衝撞而去。

跟有翅膀的惡魔比速度無異是愚蠢的,那惡魔連續幾次躲開了饕餮的衝擊,還趁空子拿長矛戳了他幾下。

這惡魔沒有什麼驚人的身分,就是一個沒事閒晃蕩的低級惡魔,他的能力不足以對饕餮造成傷害,但如果他被饕餮來上那麼一下子,那可一切都完了。

莉莉姆默默站在一旁絲毫沒有勸阻的意思,她看著饕餮莽撞的攻擊方式顯得十分不解,如果饕餮使用那招撲天蓋地的火焰攻擊,這麼這隻惡魔就要被考成焦炭了,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

「莉莉姆,妳不是魔界公主嗎?趕快去阻止他們啊!」丁奇的聲音喚醒了思考中的莉莉姆,也是,莉莉姆覺得自己過慮了,再怎麼說饕餮也還是一隻魔獸,估計生氣起來也是沒有理性的吧。

莉莉姆背後那對小小翅膀完全忽視物理學中的浮力理論,輕巧的支持著她的身體向戰場飛去。

「不要打了!」莉莉姆分別以中文和英文說了一遍。

但是,很令人意外的,饕餮沒有停手也就算了,莉莉姆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低級惡魔竟然不認識她,對於她命令式的語氣竟然還罵了一聲。

兩者之間的追逐就連停頓一下都沒有,而那個不長眼的惡魔甚至惡意的將饕餮引到莉莉姆身邊。

「愚蠢的傢伙!」莉莉姆一聲嬌叱,身上一陣黑色火焰翻滾過後,手上出現一柄惡魔專用長矛,隨手一點封住了那個惡魔的前進方向,讓饕餮紮紮實實的撞了上去。

那可憐惡魔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饕餮大嘴一張,慘叫聲驀然中斷在他的口中。

「啐!味道不怎麼樣……」饕餮狠狠吐了一口,一團看不出什麼的黑色殘渣重重落在地面,激起了一些些的碎石灰塵。

自己的同伴被饕餮吃掉,莉莉姆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繃著一張臉落到了丁奇身旁。

蘭莉雅知道了她是魔界公主之後,不但沒有畏懼的意思,反而更是密不透風的擋著丁奇,不讓莉莉姆有對他做出任何動作的機會。

莉莉姆暗中搖了搖頭,這個小丫頭倒是頗堅持的啊!

「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剩下的我會讓手下完成,你可以安全回到人世當中的。」莉莉姆望向遠方,果然有幾條黑色影子橫空而來,都是些面貌身材姣好的女性惡魔,她們早就聽說過丁奇的好處,才一落地就圍著他開始毛手毛腳了。

「喂!妳們這些人……真是的!」蘭莉雅雙手連揮努力的守護丁奇,把那些對丁奇有不良企圖的魔女都推到一邊去,一時間忘了注意莉莉姆的動向,她就趁這時候悄悄的靠近了丁奇身邊。

「小丁,有件事我必須跟你坦白,就是……其實,我可以從死之國開啟回到人間的通道……」莉莉姆吞吞吐吐的說道。

「咦?那為什麼妳還要帶我們來這裡?」

「因為我想跟你多相處幾天……」莉莉姆幽怨的語氣、幽怨的目光,俏生生的站在丁奇面前,素手纖纖整理著他那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衣領,說道:「小丁,我要回去了,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幫了我一把,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妳要回去了?什麼意思?」丁奇心中一陣激動,脫口問道。

「傻小子,你忘了嗎?我是魔界公主啊!身體好了之後,當然……就要回去了……」莉莉姆語音一抖,兩行清泉從她眸中傾瀉而下,她慌張的遮著臉,轉過身去背對著丁奇。

丁奇苦惱起來,他怎麼好像常常惹女孩子哭?這下子又害得自己手忙腳亂了。

「學長!你們在……咦?你怎麼惹人家哭了?」蘭莉雅終於發現了這裡的情況,但是她見到莉莉姆的眼淚之後,什麼恩恩怨怨都丟到一邊,狠狠瞪了丁奇一眼之後把她帶到一邊安慰去了。

然後,丁奇就直接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魔女們了,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一之綿羊,不小心走到了狼窩裡面,每一雙眼睛都是那麼不加掩飾的、散發著對他的濃濃興趣……

莉莉姆眼角含淚對丁奇戀戀不捨的模樣,蘭莉雅也不禁暗嘆一聲我見猶憐,想想自己的遭遇,不由得對莉莉姆起了同病相憐之感,對她的敵意瞬間化為烏有,細聲細氣的說起知心話來。

在莉莉姆有意的引導之下,蘭莉雅什麼秘密都說了,對丁奇那種藕斷絲連的情感也在莉莉姆無害的表情下,很有義氣的出賣了自己。

莉莉姆一邊盤算著這條情報能起到多大作用,一邊依依不捨的與他們道別,有意無意說出與天界的戰爭就要發動,不知道還能不能有見面的一天云云。

「終於把他們送走了……」莉莉姆把臉上半乾的淚痕擦擦乾淨,嘆道:「真是的,兩個小孩子……要不是為了他手上那柄血池……」

莉莉姆身形突然模糊起來,等到她再次出現的時候,她卻是在一處人界的五星級旅館當中。

這間房中不只她一個,還有那個可憐的吸血鬼左伯特,他已經淪落到成為莉莉姆的僕人了。

「左伯特?」一聲呼喚後馬上看到他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看他這副隨傳隨到的模樣,哪裡還有高級吸血鬼的尊嚴,都被莉莉姆給磨光了。

「去找杜鵑來。」莉莉姆輕笑起來,如果丁奇知道她將要設計杜鵑的話,會出現怎樣的表情呢?

「又要去找杜鵑?」左伯特好不容易過了一個月的閒散日子,聽說又要去找那個女魔頭,驚的臉都綠了。

「是啊,這次是找她討債的,上次騙到的一件事情現在可以用了。」莉莉姆想到這裡就忍不住笑,杜鵑竟然被這麼簡單的謊言騙了,果然關心則亂啊……

找杜鵑並不是多難的事情,一通電話就約定了見面的地點,莉莉姆只說是有丁奇的下落,就讓杜鵑風火火的趕到了這裡。

原本蘇雪也想來,但是她的功力未復,如果動起手來會礙手礙腳,只好壓抑心情等待杜鵑帶回消息。

「歡迎光臨,我們又見面了啊!」莉莉姆笑容滿面的招呼著杜鵑就坐。

「廢話少說,小丁呢?該不會又被妳抓去了吧?」杜鵑雖是一臉怒容,不過這股怒氣有一半是因為丁奇的緣故。

這個死小丁,沒事坐個飛機竟然會不見,害得她跟蘇雪擔心這麼久,要是回來了看她怎麼修理這個壞小子!

「唔!」

「丁奇學長,怎麼了?」

「不……沒事,只是打個冷顫罷了。」

這個不為人知的小插曲並沒有讓場面緩和一些,已經淪為僕役的左伯特推著酒車過來,調了幾杯雞尾酒擺在上頭任她們取用。

左伯特怎麼說也是個吸血鬼貴族,這點小玩藝兒還是會的,只是要靠這手功夫來討莉莉姆歡心就有點可悲了。

「小丁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我找妳來是有另外的事情想說說。」莉莉姆笑道:「還記得上次說好的條件嗎?我想到要妳做什麼事情了。」

說到這點杜鵑氣焰不由得一滯,畢竟是受制於人,這種沒有設限的「一件事情」實在叫人心驚膽跳。

莉莉姆見她沉默不語,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能這樣挫折她的銳氣,真是令人神清氣爽啊!

「哼!妳也沒什麼好得意的,如果不是妳自己辦不到,怎麼會來找我?有什麼事就快點說!」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不過沒有妳還真的沒辦法呢……」莉莉姆一把拉過左伯特,說道:「我要讓妳變成吸血鬼。」

此語一出,杜鵑和左伯特一起呆掉,她怎麼會想到這麼一個主意?

「不行!我不答應!」杜鵑氣極,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想把她變成魔族!?

「妳不答應也沒有用,這是由我來決定的……契約執行!」

莉莉姆一彈響指,那已經烙印在杜鵑靈魂中的契約作用起來,杜鵑整個人被包裹在一陣紅光當中,她的意識被魔力強制停擺,整個人木偶一般地站著。

左伯特呆楞著注視杜鵑身上的變化,直到莉莉姆伸手推了他一把,他才如夢初醒般向前走了幾步。

左伯特現出了吸血鬼原形,一對蝙蝠翅膀裂衣而出,口中犬齒暴長,一雙眼珠子滲入了鮮血顏色,紅的發光,直勾勾的盯著杜鵑秀長的頸子。

脖子根處輕微的一陣刺痛,杜鵑意識稍稍回歸一些,但是她只能無力的看著左伯特大口吸血,然後感受著心跳漸漸變慢,她全身的血液被吸去了二分之一,早就遠超過人類失血的危險標準,但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持著她的生命,讓她繼續存活下去。

「雖然妳的個性讓人不敢領教,不過血的味道還真好呢。」左伯特舔舔嘴唇,在杜鵑耳邊輕聲說道。

接著,左伯特把手擺在杜鵑唇邊,以指甲劃開手腕,吸血鬼的濃稠血液狂湧而出,杜鵑身不由己的吞吸著這有若固體的血液,強烈的魔氣隨著鮮血流入她的體內,杜鵑自小修息的破魔真氣自然運轉起來抵抗,堅決抗拒著魔氣入侵。

但是這小小的抵抗,透過契約的作用,讓在地獄深處的墨菲斯托菲里斯感覺到了,他強大的魔力直接灌注到杜鵑靈魂當中,由內而外強制她將真氣散去,魔氣直入丹田,把她長年以來苦修的真元擊散,杜鵑的功力算是毀了。

然後魔氣瘋狂的掃蕩著殘留在經脈中的幾絲破魔真氣,掃蕩過處也順便魔化了杜鵑身體,而左伯特的吸血鬼族血液則迅速的融入她每一個細胞,把她徹底的改造成一個吸血鬼來。

最後,魔氣繞行杜鵑體內一週,最後重新歸納到丹田之處,凝結出一塊魔核,比起之前只強不弱的力量狂湧而出,不過以前是真氣,現在變成魔氣罷了。

這類被異化的吸血鬼和純種吸血鬼不同,他們沒有變化成蝙蝠的能力,也不能將人魔化為吸血鬼,保持著人形卻不再是人類,只能算是一種半人半魔的存在。

「如果這是夢,那就趕快讓我醒來吧……」


第七章 回來了

莉莉姆派給丁奇的幾個魔女,雖然不停的逗著他玩,不過做起是來倒是相當俐落,不一會兒就給他們弄好了機票,就憑著丁奇手上過期的簽證,竟然還能順利搭上回國的班機。

「妳們為什麼要跟來啊?」丁奇無奈的看著打鬧中的女惡魔們,她們一共有三隻跟著上了飛機。

「莉莉姆小姐吩咐我們要看到你安全的下飛機啊∼」魔女中的頭目笑道,她看丁奇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塊奶油蛋糕一樣,如果不是跟她們的座位監還隔了個蘭莉雅,恐怕她當場就要撲過來了吧……

一路無話,飛機穩穩當當的降落,在確認丁奇順利通關以後,三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轉個身就不見了,不少人注意到這個詭異的情況,瞠目結舌的以為自己遇到了靈異事件。

「終於回來了……」丁奇感受著都市的喧囂,天空飄起了夏天少見的毛毛雨,空氣中蒸騰的水汽讓人感到氣悶異常。

不過,這些瑣碎小事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他終於回來了!

和蘭莉雅道別之後,丁奇回到杜鵑的家,這裡沒有他想像中的髒亂情況,但也沒有人在家,他自覺的把堆積的髒衣服洗了,把幾個丟在角落的空酒瓶收一收,把屋子打掃過一便之後,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蘇雪在醫院裡待了一天,水兒自告奮勇的陪她一起去,結果無聊了一天之後暗自發誓絕不再來這樣的地方了。

「小丁!」蘇雪回到家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那個讓她提心吊膽了一個月之久的丁奇竟然就在家裡,在她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時,水兒已經開心的撲上前去,把睡夢中的丁奇給驚醒了。

「咦?我怎麼睡著了?你們回來啦……」丁奇揉揉眼睛,一邊安撫著水兒,把她輕巧的身子擺到一邊去。

蘇雪默默投入他的懷中,從她緊抱著的手臂,還有輕微顫抖的身軀,丁奇可以感覺到她有多麼激動,但是她所受的教養卻壓抑著她的心情,看來所謂高高在上的蘇大小姐並不是外人所見的那麼風光。

「你終於回來了……」

「怎麼了?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呢?」

「爺爺他……」蘇雪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丁奇驚訝於歐陽文的所作所為之際,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比較好。

「那……那爺爺他現在怎麼樣了?」受到蘇雪的影響,丁奇也跟著叫起爺爺來,蘇雪聽的心中一動,既甜且悲的感覺洋溢在她胸口。

「醫生說,爺爺渡過了危險期,但是情況很不穩定,也許會好也很可能惡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說著說著蘇雪又難過起來,蘇老爺子對她可說是關愛倍至,卻又不會過於溺愛把她寵壞了,蘇雪對這位老人家的用心良苦看的一清二楚,如今他正在生死邊緣掙扎,光想心就揪成了一團,恨不得倒下去代替他受苦。

接著丁奇便把這些日子的遭遇對蘇雪說,正說話間,杜鵑歪歪倒倒渾身酒氣的衝了進來,已經聽說過丁奇就要回來的她,被左伯特咬了一口之後心情正差,不由分說的舉起拳頭,對著丁奇的腦袋就是一陣痛揍,直打的他抱頭鼠竄絲毫沒有招架之力。

「杜鵑!」蘇雪在一邊想要拉人,無奈現在的她功力全失,杜鵑一抬手把她推開,腳下一勾想要逃走的丁奇,讓他跌了個狗吃屎。

「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杜鵑下手毫不留情,在酒精的作用之下,出手雖亂但每一拳都準確的落到丁奇身上,不過丁奇可以感覺到她下手沒有使力,與其說是在毆打他倒不如說是在發洩情緒。

杜鵑打著打著酒意上湧,腦中一暈「咕咚」一聲栽倒在地,口中猶喃喃道:「笨蛋小丁,竟然隨隨便便就不見,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與蘇雪七手八腳的把杜鵑安頓好,丁奇這才發現蘇雪的狀況不對,怎麼舉手投足之間沒什麼力氣,一問之下才知道她竟然已經功力盡失了。

「那,妳怎麼辦?有辦法把禁制解開嗎?」

「沒有辦法,歐陽文用的是一種很古老的咒術,有點類似降頭術,幾位歐陽家的長老試了好多辦法都無能為力。」蘇雪沉悶說道,無論如何,努力修練了大半生的東西突然不見了,不管是誰都開心不起來的。

「那,這樣的話,雖然有點不自量力,但是……我……我可以保護妳!」

望著丁奇微微有些發紅的臉頰,也不知道他消耗了多少勇氣才說出了這句話,但是想起剛剛他被杜鵑打的滿地亂滾的情況,蘇雪忍不住噗嗤一笑。

「我說小丁,看吧,不自量力的結果就是被嘲笑……」水兒湊在旁邊插嘴道。

「是啊,小丁,說大話也要秤秤自己的斤兩,雖然你做菜很好吃,但是說到打架你實在不夠看啊。」回到家中隨即化回原身的饕餮也如是說。

丁奇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蘇雪幫他解圍道:「我不是在嘲笑你啦,我很高興你的心意……」

有兩個超級大電燈泡在旁邊,氣氛怎麼樣也到不了甜蜜的境界,不多久他們就彼此玩鬧起來,歡樂的場面一洗蘇雪近幾天來的陰鬱,發自肺腑的笑了出來。

雖然煩心的事情還有很多,但是丁奇回來之後,蘇雪就覺得這些事情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不管是怎樣的困境她都有信心去面對了。

蘇雪在醫院晃悠了一天,無論在心理或生理上都十分疲憊了,但是與丁奇闊別了一個月之久,雖然她的眼皮直打架,卻是怎麼也不肯回房間去睡。

結果是丁奇看她實在不行了,半強迫性的把她架去房間裡面,身上沒什麼力氣的蘇雪想反抗也不成,只能鼓著腮幫子用眼神表達她的不滿。

「妳別這樣,眼神好嚇人啊!」

「才見你沒多久,就曉得趕我睡覺……」蘇雪嘟著嘴,卻乖乖的被丁奇安排著床鋪薄被。

「我都已經回來了,以後想看多久隨便妳啊。」丁奇讓蘇雪睡下以後,跟著坐在床邊與她說話。

「誰知道,說不定你哪天突然又不見!」蘇雪對於他的突然失蹤可是耿耿於懷,即使知道了丁奇是被神族帶走也還是不依不饒的。

丁奇看蘇雪死活不肯閉上眼睛,索性仰天一倒與她並肩齊躺,蘇雪身上清雅的香氣之中參雜了淡淡消毒水的味道,這是她在醫院中待了一天所染上的味道。

蘇雪對他的大膽舉動顯然有些緊張,不過卻也沒有趕他走的反應,只是默默的、有些怯怯的躺著,丁奇的味道不斷鑽進她鼻中,眼中所見是他望著天花板的側臉,那張沒什麼特色的臉孔卻神秘的、深深的敲動著她的心扉。

「蘇雪,妳知道嗎?在阿斯嘉特的時候,我每天都沒有事情做,然後我就好想要趕快回來,因為我的生活在這裡,那些所謂神族,雖然有我們凡人所不及的力量,但是他們好像天生就要戰鬥的,他們跟魔族……不管是巨人族還是地獄的那些惡魔,他們總是不停的爭鬥……」

丁奇頓了頓,續道:「還是當人類比較好,雖然生命很容易到達盡頭,但是上一代的錯誤、仇恨卻可以慢慢化解,也許,生命太長也是有壞處的吧?彼此的仇恨不會因為生命的終結而消失,而一定要鬥到你死我活不可……」

說了半天,丁奇發覺自己沒有說到重點,本來是想跟蘇雪說些神界風光,怎麼一不小心就轉到這份上了?

「怎麼說起這個來了,我本來是想告訴妳……」丁奇扭頭一看,卻見蘇雪已然俏目緊閉呼吸平穩,不知覺中已經步入了夢鄉。

丁奇無聲的笑了起來,蘇雪畢竟是很累了,他輕輕的抽出身來,小心不驚動蘇雪的睡眠,來到客廳卻見饕餮正口沫橫飛的講著西方神界如何如何,在聽到西方魔族竟然敢大舉進攻神界地盤,水兒也不禁意眩神馳,想像起那個魔族橫行的世界來。

 饕餮正講到精采處,一看丁奇出來連忙叫道:「小丁,過來一下,幫我跟她說說那些大個子是怎麼回事來著?」

原來饕餮只知道打架的對象是巨人族,卻不太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

但是水兒見他出來了,明顯失去繼續談話的興致,蹦蹦跳跳的來到丁奇身前,拉著他的手說道:「你不見了一個月,又是在那個什麼阿斯嘉特打打殺殺,身體有沒有怎麼樣啊?」

身體?喔,是他的右手吧!

「沒有,它很乖呢。」丁奇無意識的擺擺右手,他只有在與奧林帕斯神族打架的時候魔化一次,之後也都沒什麼不適的感覺。

「很乖?讓我看看。」水兒拉過丁奇手臂,意念一凝,血池驀然而現,丁奇順手就握住了劍柄,一股熟悉的感覺沿著劍身傳來,丁奇知道這是水兒在替他消除魔化現象的因故。

水兒本來以為丁奇的魔化程度應該加深不少,畢竟他好久都沒有接受她的整治了,雖然沒有她的引導,血池不會主動去侵略丁奇的身體,不過光是血池本身濃烈的魔氣就足以將丁奇魔化了。

若不是丁奇修練的剛好是破魔真氣,這會兒已經變成什麼模樣可就不好說了。

但是,水兒所感受到的情況卻不是如此,血池所侵襲的地方少的可憐,跟他失蹤之前比起來根本沒有多少進展。

「你有什麼不尋常的遭遇嗎?」水兒奇怪的望向丁奇,這小子明明運氣不怎麼樣,什麼倒楣事都有他的一份,卻也因此碰上了不少奇遇。

「不尋常的遭遇?」丁奇苦笑一下,光是他被神族綁去阿斯嘉特就是天大的不尋常了吧?

水兒這時也想到了同一路上,正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耳中卻聽丁奇問道:「那個……我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啦,你好的很……」水兒得不到個答案,只得暫時放下這心思,專心替他驅除魔氣起來。

丁奇再度感受到久違了的疼痛,不過比起水兒第一次施為時已經算是相當輕微,那陣代表魔氣的血色紅霧也淡了很多,水兒算算日子,差不多再一個禮拜就功德圓滿了。

然,水兒正想讓魔氣重新回到丁奇臂上之時,丁奇體內真氣突然瘋狂的運作起來,極力抵禦著魔氣回歸,無論他怎麼撫平都沒有作用,真氣抵擋魔氣的同時也不斷衝擊著他的經脈,一股的強烈撕裂感猛然散佈他全身!

「小丁!你在幹什麼!?」水兒感覺到丁奇用力相抗,心中大急開聲喝問。

丁奇根本不敢回答,深怕一開口讓真氣走岔,雖然他體內真氣暴走不聽指揮,但他至少還能起到些微的約束作用,讓真氣奔走那些比較結實的經脈,而一些經不住這般力量的脆弱部分已經爆裂開來,一縷鮮血自他口鼻處流下,情況可謂糟糕至極!

水兒一看他模樣,心中暗罵怎麼偏偏在這時候走火入魔,這霧化的魔氣可是不能放的啊!

沒有實體漂浮在空中的血色紅霧,那是帶著丁奇身上一些血液的,沒有實體支持的魔氣不多久就開始尋找著活體氣味,首當其衝的便是丁奇,畢竟這陣魔氣還有一部份停留在他臂上。

不過,丁奇體內高速運轉的破魔真氣就像一座堡壘,魔氣幾次侵襲不成,倒是被血池吸收不少,雖然這對丁奇來說是件好事,不過這魔氣可是血池本身的魔氣,要是一次性的吸回去太多,可是會產生逆流,血池當中的魔氣會一口氣爆發出來,那麼這附近方圓百里恐怕就要變成魔物巢穴了!

水兒見勢不妙一手搭上血池,意念動處稍稍抑止血池吸收魔氣的速度,不過血池本性吞噬,這點就是水兒尚存於劍身當中時也這樣的天性。

不行了……

水兒感到一陣體力不支,眼前一片景象微微發亮,這是將要昏迷的前兆,如果她就這麼倒下去,那麼血池的魔氣逆流就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一咬牙,這個身體是丁奇給的,就當是還給他吧!

水兒反手將魔氣引向自身,這魔氣的味道還很熟悉,但是身體的感受卻大大不同,一股惡寒從頭頂百會穴強貫而下,好像千百條毒蛇鑽入體內一般,只是魔氣鑽動過處便泛起一陣陰冷,原來這就是被魔化的感覺……

「喂!水娃子!妳出了什麼差錯嗎?」水兒整治丁奇的場面,饕餮也見過幾回,不過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一個口鼻冒血,另一個臉色白得怕人,估計可能出了問題?

「貪吃鬼,我可能要回去待了……」水兒嘴唇動了動,作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她這個身體沒了就沒了,不過就是回到血池裡頭去待著,只是這些日子以來自由慣了,就對之前的拘束很不喜歡了。

饕餮沉默下來,他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水兒的形體支持不住了,魂魄要回到血池身上……

不行!丁奇這小子能力太差,修練個幾百年也不知道能不第六章 契約

說實在的,丁奇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莉莉姆,畢竟他曾經跟她……

「小丁,我說你啊,怎麼一天到晚就想著你師傅杜鵑?蘇雪呢?沒有一點點想她嗎?」前往地獄的途中,莉莉姆調侃他道。

「蘇雪……沒關係的,她很堅強,反而是杜鵑比較讓人不放心。」想起那個不良師傅,丁奇不禁嘆了一口氣,這麼久沒回去,想必要做的家事堆積的跟山一樣高吧……

「她很堅強?呵呵……小丁,你實在太不了解女人了!」莉莉姆刮著他的鼻子,說道:「不管她的外表怎麼堅強,只要你不在,她的心就是有空隙的,如果在這個時候連續遭到打擊的話,很容易垮掉的。」

丁奇想著莉莉姆的話,過了一會兒才道:「不會的,蘇雪她真的很堅強的。」

「好吧,反正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怎麼說我怎麼聽就是了。」莉莉姆雙手一攤,說起另一個話題道:「那杜鵑呢?照你的說法就是很擔心她了?」

丁奇很認真的點頭,說道:「她才讓我擔心呢!一天到晚喝酒偷懶不做事,如果只是單純的懶惰就好了,偏偏又喜歡找人欺負,有她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麻煩!」

莉莉姆想起與杜鵑的那次見面,自己差點就被她殺掉了,忍不住跟著點起頭來。

「妳點什麼頭?難道妳認識杜鵑不成?」看著莉莉姆與丁奇親密的交談,而丁奇死活不肯說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一路上悶了半天的蘭莉雅總算逮到了可以說話的機會。

莉莉姆很清楚掌握到小姑娘的敵意,但是她不急著反擊,而是裝著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驚訝的望著蘭莉雅。

蘭莉雅見到莉莉姆臉上的委屈樣子,悶哼一聲之後轉過頭去,一邊生氣的摧殘著手上摸得到的東西。

「喂!小丫頭,不要拔我的毛啊!」饕餮生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有饕餮當交通工具,他們很快就到了死之國的邊緣,不過所謂的很快,那也又是一個禮拜之後的事情了。

「到這裡就可以了,我的魔力足夠開啟地獄大門了。」莉莉姆擺了一個手勢,眼前的空間突然撕開了一道口子,一陣熱氣從那塊不自然的裂痕中湧了出來,饕餮也沒什麼廢話,直接擺擺尾巴飛了進去。

一下子進入一片黑暗的地方,眾人眼睛一時適應不過來,但是饕餮本能的感覺到危險,一擺頭斜向裡衝出去,但是他龐大的身軀實在躲避不了突來的攻擊,右腿遭到一下重擊,饕餮一身硬甲防禦力極強,這一下只痛不傷,但是已經惹起他的怒氣了。

饕餮一點也不顧慮背上三人,身形猛的縮小,張嘴一吐一顆斗大的火球飛了出去。

火球晃亮了這片黑暗的空間,饕餮他在一片荒蕪的石塊平原上,眼睛能看到的就只有石頭,而在黑暗中攻擊他的是一隻惡魔,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龐然巨獸。

莉莉姆提著兩個無力飛行的人類慢慢落到地上,雖然知道她不是人類,但是見到她身後兩片小小的翅膀時,丁奇心頭仍不禁泛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記得在那個時候,莉莉姆的背是很光滑的……

一陣火光過後,饕餮稍稍適應了這裡的黑暗,一騰身便向那惡魔衝撞而去。

跟有翅膀的惡魔比速度無異是愚蠢的,那惡魔連續幾次躲開了饕餮的衝擊,還趁空子拿長矛戳了他幾下。

這惡魔沒有什麼驚人的身分,就是一個沒事閒晃蕩的低級惡魔,他的能力不足以對饕餮造成傷害,但如果他被饕餮來上那麼一下子,那可一切都完了。

莉莉姆默默站在一旁絲毫沒有勸阻的意思,她看著饕餮莽撞的攻擊方式顯得十分不解,如果饕餮使用那招撲天蓋地的火焰攻擊,這麼這隻惡魔就要被考成焦炭了,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

「莉莉姆,妳不是魔界公主嗎?趕快去阻止他們啊!」丁奇的聲音喚醒了思考中的莉莉姆,也是,莉莉姆覺得自己過慮了,再怎麼說饕餮也還是一隻魔獸,估計生氣起來也是沒有理性的吧。

莉莉姆背後那對小小翅膀完全忽視物理學中的浮力理論,輕巧的支持著她的身體向戰場飛去。

「不要打了!」莉莉姆分別以中文和英文說了一遍。

但是,很令人意外的,饕餮沒有停手也就算了,莉莉姆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低級惡魔竟然不認識她,對於她命令式的語氣竟然還罵了一聲。

兩者之間的追逐就連停頓一下都沒有,而那個不長眼的惡魔甚至惡意的將饕餮引到莉莉姆身邊。

「愚蠢的傢伙!」莉莉姆一聲嬌叱,身上一陣黑色火焰翻滾過後,手上出現一柄惡魔專用長矛,隨手一點封住了那個惡魔的前進方向,讓饕餮紮紮實實的撞了上去。

那可憐惡魔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饕餮大嘴一張,慘叫聲驀然中斷在他的口中。

「啐!味道不怎麼樣……」饕餮狠狠吐了一口,一團看不出什麼的黑色殘渣重重落在地面,激起了一些些的碎石灰塵。

自己的同伴被饕餮吃掉,莉莉姆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繃著一張臉落到了丁奇身旁。

蘭莉雅知道了她是魔界公主之後,不但沒有畏懼的意思,反而更是密不透風的擋著丁奇,不讓莉莉姆有對他做出任何動作的機會。

莉莉姆暗中搖了搖頭,這個小丫頭倒是頗堅持的啊!

「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剩下的我會讓手下完成,你可以安全回到人世當中的。」莉莉姆望向遠方,果然有幾條黑色影子橫空而來,都是些面貌身材姣好的女性惡魔,她們早就聽說過丁奇的好處,才一落地就圍著他開始毛手毛腳了。

「喂!妳們這些人……真是的!」蘭莉雅雙手連揮努力的守護丁奇,把那些對丁奇有不良企圖的魔女都推到一邊去,一時間忘了注意莉莉姆的動向,她就趁這時候悄悄的靠近了丁奇身邊。

「小丁,有件事我必須跟你坦白,就是……其實,我可以從死之國開啟回到人間的通道……」莉莉姆吞吞吐吐的說道。

「咦?那為什麼妳還要帶我們來這裡?」

「因為我想跟你多相處幾天……」莉莉姆幽怨的語氣、幽怨的目光,俏生生的站在丁奇面前,素手纖纖整理著他那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衣領,說道:「小丁,我要回去了,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幫了我一把,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妳要回去了?什麼意思?」丁奇心中一陣激動,脫口問道。

「傻小子,你忘了嗎?我是魔界公主啊!身體好了之後,當然……就要回去了……」莉莉姆語音一抖,兩行清泉從她眸中傾瀉而下,她慌張的遮著臉,轉過身去背對著丁奇。

丁奇苦惱起來,他怎麼好像常常惹女孩子哭?這下子又害得自己手忙腳亂了。

「學長!你們在……咦?你怎麼惹人家哭了?」蘭莉雅終於發現了這裡的情況,但是她見到莉莉姆的眼淚之後,什麼恩恩怨怨都丟到一邊,狠狠瞪了丁奇一眼之後把她帶到一邊安慰去了。

然後,丁奇就直接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魔女們了,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一之綿羊,不小心走到了狼窩裡面,每一雙眼睛都是那麼不加掩飾的、散發著對他的濃濃興趣……

莉莉姆眼角含淚對丁奇戀戀不捨的模樣,蘭莉雅也不禁暗嘆一聲我見猶憐,想想自己的遭遇,不由得對莉莉姆起了同病相憐之感,對她的敵意瞬間化為烏有,細聲細氣的說起知心話來。

在莉莉姆有意的引導之下,蘭莉雅什麼秘密都說了,對丁奇那種藕斷絲連的情感也在莉莉姆無害的表情下,很有義氣的出賣了自己。

莉莉姆一邊盤算著這條情報能起到多大作用,一邊依依不捨的與他們道別,有意無意說出與天界的戰爭就要發動,不知道還能不能有見面的一天云云。

「終於把他們送走了……」莉莉姆把臉上半乾的淚痕擦擦乾淨,嘆道:「真是的,兩個小孩子……要不是為了他手上那柄血池……」

莉莉姆身形突然模糊起來,等到她再次出現的時候,她卻是在一處人界的五星級旅館當中。

這間房中不只她一個,還有那個可憐的吸血鬼左伯特,他已經淪落到成為莉莉姆的僕人了。

「左伯特?」一聲呼喚後馬上看到他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看他這副隨傳隨到的模樣,哪裡還有高級吸血鬼的尊嚴,都被莉莉姆給磨光了。

「去找杜鵑來。」莉莉姆輕笑起來,如果丁奇知道她將要設計杜鵑的話,會出現怎樣的表情呢?

「又要去找杜鵑?」左伯特好不容易過了一個月的閒散日子,聽說又要去找那個女魔頭,驚的臉都綠了。

「是啊,這次是找她討債的,上次騙到的一件事情現在可以用了。」莉莉姆想到這裡就忍不住笑,杜鵑竟然被這麼簡單的謊言騙了,果然關心則亂啊……

找杜鵑並不是多難的事情,一通電話就約定了見面的地點,莉莉姆只說是有丁奇的下落,就讓杜鵑風火火的趕到了這裡。

原本蘇雪也想來,但是她的功力未復,如果動起手來會礙手礙腳,只好壓抑心情等待杜鵑帶回消息。

「歡迎光臨,我們又見面了啊!」莉莉姆笑容滿面的招呼著杜鵑就坐。

「廢話少說,小丁呢?該不會又被妳抓去了吧?」杜鵑雖是一臉怒容,不過這股怒氣有一半是因為丁奇的緣故。

這個死小丁,沒事坐個飛機竟然會不見,害得她跟蘇雪擔心這麼久,要是回來了看她怎麼修理這個壞小子!

「唔!」

「丁奇學長,怎麼了?」

「不……沒事,只是打個冷顫罷了。」

這個不為人知的小插曲並沒有讓場面緩和一些,已經淪為僕役的左伯特推著酒車過來,調了幾杯雞尾酒擺在上頭任她們取用。

左伯特怎麼說也是個吸血鬼貴族,這點小玩藝兒還是會的,只是要靠這手功夫來討莉莉姆歡心就有點可悲了。

「小丁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我找妳來是有另外的事情想說說。」莉莉姆笑道:「還記得上次說好的條件嗎?我想到要妳做什麼事情了。」

說到這點杜鵑氣焰不由得一滯,畢竟是受制於人,這種沒有設限的「一件事情」實在叫人心驚膽跳。

莉莉姆見她沉默不語,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能這樣挫折她的銳氣,真是令人神清氣爽啊!

「哼!妳也沒什麼好得意的,如果不是妳自己辦不到,怎麼會來找我?有什麼事就快點說!」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不過沒有妳還真的沒辦法呢……」莉莉姆一把拉過左伯特,說道:「我要讓妳變成吸血鬼。」

此語一出,杜鵑和左伯特一起呆掉,她怎麼會想到這麼一個主意?

「不行!我不答應!」杜鵑氣極,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想把她變成魔族!?

「妳不答應也沒有用,這是由我來決定的……契約執行!」

莉莉姆一彈響指,那已經烙印在杜鵑靈魂中的契約作用起來,杜鵑整個人被包裹在一陣紅光當中,她的意識被魔力強制停擺,整個人木偶一般地站著。

左伯特呆楞著注視杜鵑身上的變化,直到莉莉姆伸手推了他一把,他才如夢初醒般向前走了幾步。

左伯特現出了吸血鬼原形,一對蝙蝠翅膀裂衣而出,口中犬齒暴長,一雙眼珠子滲入了鮮血顏色,紅的發光,直勾勾的盯著杜鵑秀長的頸子。

脖子根處輕微的一陣刺痛,杜鵑意識稍稍回歸一些,但是她只能無力的看著左伯特大口吸血,然後感受著心跳漸漸變慢,她全身的血液被吸去了二分之一,早就遠超過人類失血的危險標準,但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持著她的生命,讓她繼續存活下去。

「雖然妳的個性讓人不敢領教,不過血的味道還真好呢。」左伯特舔舔嘴唇,在杜鵑耳邊輕聲說道。

接著,左伯特把手擺在杜鵑唇邊,以指甲劃開手腕,吸血鬼的濃稠血液狂湧而出,杜鵑身不由己的吞吸著這有若固體的血液,強烈的魔氣隨著鮮血流入她的體內,杜鵑自小修息的破魔真氣自然運轉起來抵抗,堅決抗拒著魔氣入侵。

但是這小小的抵抗,透過契約的作用,讓在地獄深處的墨菲斯托菲里斯感覺到了,他強大的魔力直接灌注到杜鵑靈魂當中,由內而外強制她將真氣散去,魔氣直入丹田,把她長年以來苦修的真元擊散,杜鵑的功力算是毀了。

然後魔氣瘋狂的掃蕩著殘留在經脈中的幾絲破魔真氣,掃蕩過處也順便魔化了杜鵑身體,而左伯特的吸血鬼族血液則迅速的融入她每一個細胞,把她徹底的改造成一個吸血鬼來。

最後,魔氣繞行杜鵑體內一週,最後重新歸納到丹田之處,凝結出一塊魔核,比起之前只強不弱的力量狂湧而出,不過以前是真氣,現在變成魔氣罷了。

這類被異化的吸血鬼和純種吸血鬼不同,他們沒有變化成蝙蝠的能力,也不能將人魔化為吸血鬼,保持著人形卻不再是人類,只能算是一種半人半魔的存在。

「如果這是夢,那就趕快讓我醒來吧……」


第七章 回來了

莉莉姆派給丁奇的幾個魔女,雖然不停的逗著他玩,不過做起是來倒是相當俐落,不一會兒就給他們弄好了機票,就憑著丁奇手上過期的簽證,竟然還能順利搭上回國的班機。

「妳們為什麼要跟來啊?」丁奇無奈的看著打鬧中的女惡魔們,她們一共有三隻跟著上了飛機。

「莉莉姆小姐吩咐我們要看到你安全的下飛機啊∼」魔女中的頭目笑道,她看丁奇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塊奶油蛋糕一樣,如果不是跟她們的座位監還隔了個蘭莉雅,恐怕她當場就要撲過來了吧……

一路無話,飛機穩穩當當的降落,在確認丁奇順利通關以後,三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轉個身就不見了,不少人注意到這個詭異的情況,瞠目結舌的以為自己遇到了靈異事件。

「終於回來了……」丁奇感受著都市的喧囂,天空飄起了夏天少見的毛毛雨,空氣中蒸騰的水汽讓人感到氣悶異常。

不過,這些瑣碎小事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他終於回來了!

和蘭莉雅道別之後,丁奇回到杜鵑的家,這裡沒有他想像中的髒亂情況,但也沒有人在家,他自覺的把堆積的髒衣服洗了,把幾個丟在角落的空酒瓶收一收,把屋子打掃過一便之後,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蘇雪在醫院裡待了一天,水兒自告奮勇的陪她一起去,結果無聊了一天之後暗自發誓絕不再來這樣的地方了。

「小丁!」蘇雪回到家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那個讓她提心吊膽了一個月之久的丁奇竟然就在家裡,在她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時,水兒已經開心的撲上前去,把睡夢中的丁奇給驚醒了。

「咦?我怎麼睡著了?你們回來啦……」丁奇揉揉眼睛,一邊安撫著水兒,把她輕巧的身子擺到一邊去。

蘇雪默默投入他的懷中,從她緊抱著的手臂,還有輕微顫抖的身軀,丁奇可以感覺到她有多麼激動,但是她所受的教養卻壓抑著她的心情,看來所謂高高在上的蘇大小姐並不是外人所見的那麼風光。

「你終於回來了……」

「怎麼了?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呢?」

「爺爺他……」蘇雪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丁奇驚訝於歐陽文的所作所為之際,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比較好。

「那……那爺爺他現在怎麼樣了?」受到蘇雪的影響,丁奇也跟著叫起爺爺來,蘇雪聽的心中一動,既甜且悲的感覺洋溢在她胸口。

「醫生說,爺爺渡過了危險期,但是情況很不穩定,也許會好也很可能惡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說著說著蘇雪又難過起來,蘇老爺子對她可說是關愛倍至,卻又不會過於溺愛把她寵壞了,蘇雪對這位老人家的用心良苦看的一清二楚,如今他正在生死邊緣掙扎,光想心就揪成了一團,恨不得倒下去代替他受苦。

接著丁奇便把這些日子的遭遇對蘇雪說,正說話間,杜鵑歪歪倒倒渾身酒氣的衝了進來,已經聽說過丁奇就要回來的她,被左伯特咬了一口之後心情正差,不由分說的舉起拳頭,對著丁奇的腦袋就是一陣痛揍,直打的他抱頭鼠竄絲毫沒有招架之力。

「杜鵑!」蘇雪在一邊想要拉人,無奈現在的她功力全失,杜鵑一抬手把她推開,腳下一勾想要逃走的丁奇,讓他跌了個狗吃屎。

「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杜鵑下手毫不留情,在酒精的作用之下,出手雖亂但每一拳都準確的落到丁奇身上,不過丁奇可以感覺到她下手沒有使力,與其說是在毆打他倒不如說是在發洩情緒。

杜鵑打著打著酒意上湧,腦中一暈「咕咚」一聲栽倒在地,口中猶喃喃道:「笨蛋小丁,竟然隨隨便便就不見,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與蘇雪七手八腳的把杜鵑安頓好,丁奇這才發現蘇雪的狀況不對,怎麼舉手投足之間沒什麼力氣,一問之下才知道她竟然已經功力盡失了。

「那,妳怎麼辦?有辦法把禁制解開嗎?」

「沒有辦法,歐陽文用的是一種很古老的咒術,有點類似降頭術,幾位歐陽家的長老試了好多辦法都無能為力。」蘇雪沉悶說道,無論如何,努力修練了大半生的東西突然不見了,不管是誰都開心不起來的。

「那,這樣的話,雖然有點不自量力,但是……我……我可以保護妳!」

望著丁奇微微有些發紅的臉頰,也不知道他消耗了多少勇氣才說出了這句話,但是想起剛剛他被杜鵑打的滿地亂滾的情況,蘇雪忍不住噗嗤一笑。

「我說小丁,看吧,不自量力的結果就是被嘲笑……」水兒湊在旁邊插嘴道。

「是啊,小丁,說大話也要秤秤自己的斤兩,雖然你做菜很好吃,但是說到打架你實在不夠看啊。」回到家中隨即化回原身的饕餮也如是說。

丁奇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蘇雪幫他解圍道:「我不是在嘲笑你啦,我很高興你的心意……」

有兩個超級大電燈泡在旁邊,氣氛怎麼樣也到不了甜蜜的境界,不多久他們就彼此玩鬧起來,歡樂的場面一洗蘇雪近幾天來的陰鬱,發自肺腑的笑了出來。

雖然煩心的事情還有很多,但是丁奇回來之後,蘇雪就覺得這些事情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不管是怎樣的困境她都有信心去面對了。

蘇雪在醫院晃悠了一天,無論在心理或生理上都十分疲憊了,但是與丁奇闊別了一個月之久,雖然她的眼皮直打架,卻是怎麼也不肯回房間去睡。

結果是丁奇看她實在不行了,半強迫性的把她架去房間裡面,身上沒什麼力氣的蘇雪想反抗也不成,只能鼓著腮幫子用眼神表達她的不滿。

「妳別這樣,眼神好嚇人啊!」

「才見你沒多久,就曉得趕我睡覺……」蘇雪嘟著嘴,卻乖乖的被丁奇安排著床鋪薄被。

「我都已經回來了,以後想看多久隨便妳啊。」丁奇讓蘇雪睡下以後,跟著坐在床邊與她說話。

「誰知道,說不定你哪天突然又不見!」蘇雪對於他的突然失蹤可是耿耿於懷,即使知道了丁奇是被神族帶走也還是不依不饒的。

丁奇看蘇雪死活不肯閉上眼睛,索性仰天一倒與她並肩齊躺,蘇雪身上清雅的香氣之中參雜了淡淡消毒水的味道,這是她在醫院中待了一天所染上的味道。

蘇雪對他的大膽舉動顯然有些緊張,不過卻也沒有趕他走的反應,只是默默的、有些怯怯的躺著,丁奇的味道不斷鑽進她鼻中,眼中所見是他望著天花板的側臉,那張沒什麼特色的臉孔卻神秘的、深深的敲動著她的心扉。

「蘇雪,妳知道嗎?在阿斯嘉特的時候,我每天都沒有事情做,然後我就好想要趕快回來,因為我的生活在這裡,那些所謂神族,雖然有我們凡人所不及的力量,但是他們好像天生就要戰鬥的,他們跟魔族……不管是巨人族還是地獄的那些惡魔,他們總是不停的爭鬥……」

丁奇頓了頓,續道:「還是當人類比較好,雖然生命很容易到達盡頭,但是上一代的錯誤、仇恨卻可以慢慢化解,也許,生命太長也是有壞處的吧?彼此的仇恨不會因為生命的終結而消失,而一定要鬥到你死我活不可……」

說了半天,丁奇發覺自己沒有說到重點,本來是想跟蘇雪說些神界風光,怎麼一不小心就轉到這份上了?

「怎麼說起這個來了,我本來是想告訴妳……」丁奇扭頭一看,卻見蘇雪已然俏目緊閉呼吸平穩,不知覺中已經步入了夢鄉。

丁奇無聲的笑了起來,蘇雪畢竟是很累了,他輕輕的抽出身來,小心不驚動蘇雪的睡眠,來到客廳卻見饕餮正口沫橫飛的講著西方神界如何如何,在聽到西方魔族竟然敢大舉進攻神界地盤,水兒也不禁意眩神馳,想像起那個魔族橫行的世界來。

 饕餮正講到精采處,一看丁奇出來連忙叫道:「小丁,過來一下,幫我跟她說說那些大個子是怎麼回事來著?」

原來饕餮只知道打架的對象是巨人族,卻不太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

但是水兒見他出來了,明顯失去繼續談話的興致,蹦蹦跳跳的來到丁奇身前,拉著他的手說道:「你不見了一個月,又是在那個什麼阿斯嘉特打打殺殺,身體有沒有怎麼樣啊?」

身體?喔,是他的右手吧!

「沒有,它很乖呢。」丁奇無意識的擺擺右手,他只有在與奧林帕斯神族打架的時候魔化一次,之後也都沒什麼不適的感覺。

「很乖?讓我看看。」水兒拉過丁奇手臂,意念一凝,血池驀然而現,丁奇順手就握住了劍柄,一股熟悉的感覺沿著劍身傳來,丁奇知道這是水兒在替他消除魔化現象的因故。

水兒本來以為丁奇的魔化程度應該加深不少,畢竟他好久都沒有接受她的整治了,雖然沒有她的引導,血池不會主動去侵略丁奇的身體,不過光是血池本身濃烈的魔氣就足以將丁奇魔化了。

若不是丁奇修練的剛好是破魔真氣,這會兒已經變成什麼模樣可就不好說了。

但是,水兒所感受到的情況卻不是如此,血池所侵襲的地方少的可憐,跟他失蹤之前比起來根本沒有多少進展。

「你有什麼不尋常的遭遇嗎?」水兒奇怪的望向丁奇,這小子明明運氣不怎麼樣,什麼倒楣事都有他的一份,卻也因此碰上了不少奇遇。

「不尋常的遭遇?」丁奇苦笑一下,光是他被神族綁去阿斯嘉特就是天大的不尋常了吧?

水兒這時也想到了同一路上,正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耳中卻聽丁奇問道:「那個……我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啦,你好的很……」水兒得不到個答案,只得暫時放下這心思,專心替他驅除魔氣起來。

丁奇再度感受到久違了的疼痛,不過比起水兒第一次施為時已經算是相當輕微,那陣代表魔氣的血色紅霧也淡了很多,水兒算算日子,差不多再一個禮拜就功德圓滿了。

然,水兒正想讓魔氣重新回到丁奇臂上之時,丁奇體內真氣突然瘋狂的運作起來,極力抵禦著魔氣回歸,無論他怎麼撫平都沒有作用,真氣抵擋魔氣的同時也不斷衝擊著他的經脈,一股的強烈撕裂感猛然散佈他全身!

「小丁!你在幹什麼!?」水兒感覺到丁奇用力相抗,心中大急開聲喝問。

丁奇根本不敢回答,深怕一開口讓真氣走岔,雖然他體內真氣暴走不聽指揮,但他至少還能起到些微的約束作用,讓真氣奔走那些比較結實的經脈,而一些經不住這般力量的脆弱部分已經爆裂開來,一縷鮮血自他口鼻處流下,情況可謂糟糕至極!

水兒一看他模樣,心中暗罵怎麼偏偏在這時候走火入魔,這霧化的魔氣可是不能放的啊!

沒有實體漂浮在空中的血色紅霧,那是帶著丁奇身上一些血液的,沒有實體支持的魔氣不多久就開始尋找著活體氣味,首當其衝的便是丁奇,畢竟這陣魔氣還有一部份停留在他臂上。

不過,丁奇體內高速運轉的破魔真氣就像一座堡壘,魔氣幾次侵襲不成,倒是被血池吸收不少,雖然這對丁奇來說是件好事,不過這魔氣可是血池本身的魔氣,要是一次性的吸回去太多,可是會產生逆流,血池當中的魔氣會一口氣爆發出來,那麼這附近方圓百里恐怕就要變成魔物巢穴了!

水兒見勢不妙一手搭上血池,意念動處稍稍抑止血池吸收魔氣的速度,不過血池本性吞噬,這點就是水兒尚存於劍身當中時也這樣的天性。

不行了……

水兒感到一陣體力不支,眼前一片景象微微發亮,這是將要昏迷的前兆,如果她就這麼倒下去,那麼血池的魔氣逆流就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一咬牙,這個身體是丁奇給的,就當是還給他吧!

水兒反手將魔氣引向自身,這魔氣的味道還很熟悉,但是身體的感受卻大大不同,一股惡寒從頭頂百會穴強貫而下,好像千百條毒蛇鑽入體內一般,只是魔氣鑽動過處便泛起一陣陰冷,原來這就是被魔化的感覺……

「喂!水娃子!妳出了什麼差錯嗎?」水兒整治丁奇的場面,饕餮也見過幾回,不過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一個口鼻冒血,另一個臉色白得怕人,估計可能出了問題?

「貪吃鬼,我可能要回去待了……」水兒嘴唇動了動,作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她這個身體沒了就沒了,不過就是回到血池裡頭去待著,只是這些日子以來自由慣了,就對之前的拘束很不喜歡了。

饕餮沉默下來,他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水兒的形體支持不住了,魂魄要回到血池身上……

不行!丁奇這小子能力太差,修練個幾百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讓水兒化形出來,難得這次出來玩得這麼高興,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墮了興致!

「麻煩的傢伙,可要記得報答我啊!」饕餮一把扶起水兒,手腕一劃,半龍血液汩汩流出,準確的流進了水兒小嘴裡面。能讓水兒化形出來,難得這次出來玩得這麼高興,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墮了興致!

「麻煩的傢伙,可要記得報答我啊!」饕餮一把扶起水兒,手腕一劃,半龍血液汩汩流出,準確的流進了水兒小嘴裡面。[/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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