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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布仔2 發表於 2015-4-1 18:19

ㄚ鬟出征 作者:于媜

[color=Blue][size=5][font=標楷體]ㄚ鬟出征 作者:于媜
這是打哪來的蠢丫頭?!
茶不會煮、藥不會煎,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還老硬說他有病,成天跟前跟後黏著他,
哼!憑他堂堂衛王府惡二少的聰明才智,
還識不破這個小丫頭包藏著什麼樣的禍心嗎?
若趕不走這塊橡皮糖,他就不叫衛烜風!

本是大家千金的楚若水,
從未想過竟有淪落到為人奴僕的一天,
伺候的還是位‘身染重病’的二少爺!
看到向來老是對她凶巴巴的少爺,
每每‘發病’時,整張床鋪都被他搖得散開來,
說什麼她也會盡心盡力的好好服侍他……
楔子
天子腳下的繁華之都京城,素來都是些權貴巨賈所居之地。

  而京城之中,身份地位最為顯赫特殊的莫過於衛王爺了。

  話說衛王爺乃是當今皇上的胞弟,為人敦厚內斂,更是為世人所稱道崇敬的行善之家,只是在朝中向來有“儒人”之稱的衛王爺,卻有三個狂傲不羈的兒子。

  衛夫人為了這三個自小便叛逆得無法管束,長大後更是違反禮教綱紀的兒子,長年茹素禮佛,只求他們有朝一日能規矩的做人處世。

  而衛王爺也為了這三個令人頭痛的兒子,每月沿街佈施,讓城中的乞丐、貧困的百姓得以飽食一頓。

  只可惜衛王爺這三個兒子,似乎打從一出生就不安分,長大後狂蕩不羈的行徑更是讓人大搖其頭。

  誰也不知道為何這忠厚淳良的衛王爺夫婦,怎會養出這三個離經叛道的兒子。

  這三兄弟,個個英挺高大、相貌俊逸出色,堪比再世潘安,且聰明絕頂,然而卻是一個邪、一個佞、一個冷,全是聲名狼藉的壞胚子。

  老大衛天雲:醉心于武學,平生嗜奪天下聞名的武學秘笈,對名利權勢毫無興趣,而身懷絕技,散發一股邪氣的他非但令一般平民百姓畏懼,就連江湖中人亦聞之色變。

  老二衛烜風:是放眼京師無人能及的花心大少,憑著俊美的相貌追求女人無數,然而為人卻好使小計,人人見到他皆避之唯恐不及,深怕自己就會是下一個被整的受害者。

  老三衛昊陽:在城中經營多種生意,舉凡妓院、賭場、錢莊無一不涉足,為人冷酷無情,人稱“冷面閻羅”,個性喜怒無常、乖僻易怒,雖然經營多家妓院,卻異常的憎惡女人,至今仍沒有一個女人能在他面前安然無事地待上一個時辰。

  放眼京師堜狾釵n人家的女兒,無人敢正眼瞧他們一眼,雖然他們絕非十惡不赦之徒,但是聰明邪佞的三兄弟卻總能在笑談之中,而讓人無所防備。

  吃多了悶虧,人們知道論聰明是絕敵不過他們,比邪佞,更是差上十萬八千里,於是衛王府的三兄弟逐漸成了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人見人怕。

  一般平民百姓懾于衛王府是皇親國戚,權勢非比尋常,也不敢稍有得罪,只在背後偷偷替他們起了個封號,叫——“惡三少”!

  朝廷對於這行事大膽乖張的三兄弟也略有耳聞,只是姑且念在衛王爺是萬歲爺的胞弟,在幾年前的抗遼戰事中對朝廷頗有建功,三兄弟也非犯下傷天害理之過,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雖然衛王爺與衛夫人的行善佈施未曾一日稍止,由衷期盼這三個兒子隨著年紀漸長,能懂事些,在朝廷有所作為。

  只是隨著一年年過去,這三兄弟卻依然故我,絲毫沒有一絲收斂……
第一章
 中原極為鼎盛之地的京城,大街小巷放眼望去淨是一片繁盛、熱鬧的景象,各式酒肆、窯館比比皆是。

  尤其是入夜之後,一片燈火輝煌、絲竹歌樂聲不絕於耳,更是增添了極其奢靡、縱樂之氣。

  城中位高權重的衛王爺向來讓人敬畏,而他的三個兒子雖然聲名狼藉,卻也是急欲升官的野心人士極力巴結、討好的物件。

  就像今晚在城中規模最大,也最豪華,無一處不是金碧輝煌得讓人睜不開眼的“金棠酒樓”,就擺設了這麼一場盛大的晚宴。

  酉時一到,只見一頂華麗的燙金軟轎,在一群僕從浩浩蕩蕩的護送下,來到了酒樓下。

  侍從謹慎恭敬掀起的布簾後,是一名相貌俊美無儔,眉宇間隱約透著股邪佞之氣的俊逸男子,一見到轎外候立的男子,他猶豫半晌後,終於緩緩下了金轎。

  “衛二公子,您來了!下官在這恭候您的大駕多時了。”

  一名身穿銀色華麗錦袍的短髭男子,掛著滿臉殷勤的笑,迅速迎上前去。

  “冷群,你今天大老遠把我請來,不會是為了叫我來喝冷風吧?”衛烜風盯著他,勾起唇冷諷道。

  冷群是朝中的左司郎中,為人心機深沉,素有老狐狸之稱。

  兩人原本是沒啥交情,他衛烜風過他逍遙風流的日子,他冷群當他的芝麻小官;誰知昨天竟然突然接到他送來的請帖,說是要擺酒宴請他。

  要不是這陣子實在被看膩了臉孔的鶯鶯燕燕吵煩了,一個與他素無來往的傢伙,他會來喝他請的酒才有鬼!

  “衛二公子海涵,是下官怠慢了。”

  被他天生尊貴、冷傲的氣勢給震住了,向來沉著的冷群也不免慌了手腳。

  “衛二公子這邊請!”勉強鎮定了心神,他恭敬的替他引路。

  一進入建築得無比豪華、富麗堂皇的酒樓,只見一干男、女待已彎著腰,無比恭敬的迎接他的到來。

  “你這排場倒不小。”衛烜風環顧眼前這浩大的排場,只是莫測高深的挑了挑眉。

  誤將他的話當成是讚賞,自以為拍對馬屁的冷群,高興的笑咧了嘴。

  這城中的人總流傳說衛王府的二公子是個笑面虎,雖然看似溫文爾雅、和氣無害,但實則卻善使小計、喜怒無常難以取悅,如今一見,也照樣逃不過他的人陣排場。

  “為迎接衛二公子,應該的!”

  拋給他不冷不熱的一眼,衛烜風緩緩在臨窗的大椅上落坐,一干女侍有如餓狼撲羊似的隨即湧上來,又是斟酒、又是挾菜的,一時之間,廂房埵僭_彼落的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看著衛烜風唇邊那抹肆意的笑,冷群心底暗自欣喜著自己果然押對寶了。

  據聞衛王府的惡二少生性浪蕩、風流,尤其喜好沉緬在鶯燕的溫柔鄉里,多年來不見他有任何作為,唯有對流連花叢仍是樂此不疲。

  眼見一群美人已將衛烜風迷得渾然忘我,冷群眼見機不可失,不禁開始展開他三寸不爛之舌,灌起迷湯。

  “衛二公子相貌堂堂、翩翩氣度不凡,可真是青年才俊哪!來,讓下官敬衛二公子一杯。”

  “嗯。”

  衛烜風頗給面子的端起酒就口,一手不落痕跡的撥開流連在他胸口的雪白柔荑。

  最難消受美人恩——沒有人比他衛烜風更懂這道理!

  依照眼前這番排場、陣仗,冷群這老狐狸必定是有所圖,然而衛烜風卻仍是不動聲色。

  “衛二公子氣質不凡,看來就知絕非池中之物,下官早就景仰衛二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嗯,好說!”

  席間,只見冷群逢迎諂媚得近乎噁心的話說個不停,渾身上下只差沒連頭髮都給歌功頌德一番,弄得衛烜風好不容易咽下肚的幾口菜,差點沒嘔出來。

  衛烜風只消一眼就看穿冷群虛偽的假面具,只是懶得去揭穿,唯有心不在焉的虛應著。

  眼看酒過三巡,一干女侍也將衛烜風服侍得妥妥貼貼,冷群見時機成熟,巧妙使出最後一著棋。

  “雙雙,出來見客了!”

  冷群擊了聲掌,往帳後招呼一聲。不多時,自朦朧的紗帳後步出一名搖擺款款的妙齡女子,一襲紫紅色薄紗衣衫下,包裹的是一副性感姣好的胴體。

  豐盈飽滿的酥胸、纖細得不足盈握的小蠻腰,隨著她細步款款撩動了眾人的視線,尤其是舉手投足問撩人心神的那股浪味兒,怕是柳下惠都會忍不住血脈僨張。

  “這姑娘是——”

  衛烜風挑起一道俊眉,盯著眼前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嬌媚明豔的女子問道。

  “這位姑娘是‘枕芳樓’的花魁——秦雙雙,是下官的一點小小‘心意’,還望衛二公子笑納。”冷群涎著臉,極盡討好之能事。

  “本公子今天沒心情。”

  衛烜風煩躁的揮揮手,絲毫沒有被眼前的美色給沖昏了頭。

  他衛烜風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會被這區區一名窯館的花魁給迷了心神?

  再說,他爹近來老在他耳邊叨念著什麼“成家立業”那套八股的訓辭,光是這樣就已經夠他心煩了,哪還有什麼閒情逸致枕臥美人懷?

  “這——”聞言,冷群那張諂媚的臉迅速刷白,倏然又漲成豬肝色,

  真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冷群面有菜色,暗自在心底直呼倒楣。

  然而冷群不愧是見過世面的老狐狸,不一會兒,他隨即迅速的回過神來,涎著笑臉再度說道:

  “衛二公子,真是對不起!是下官不好,不該在衛二公子心情不佳的時候,找來這名賤娘擾您煩心,這樣吧!如果衛二公子不嫌棄的話,就將雙雙帶回府中,待您心情好的時候,再讓雙雙伺候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喔?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將這花魁送給我?”衛烜風驚訝的抬起眉。

  “是啊!想來衛王府堨痊O想什麼有什麼,送錢當見面禮肯定是太俗氣,所以冷某才斗膽主意將雙雙送給衛二公子,就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

  衛烜風看著眼前這名身價少說也有萬把兩黃金的花魁,倒是頗為認真的考慮起來。

  也罷!送上門的美人兒不要白不要,反正他衛烜風也向來不是那種滿口仁義道德的君子,沒理由放著白白的便宜不占!

  “天下沒有白吃的飯,說吧!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一伸手,他將身旁的秦雙雙摟進了懷堙A概收之意已經是不言而喻。

  “嘿嘿……素聞衛二公子聰明絕頂,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冷群雙眼倏然一亮,沉沉的笑開了。

  “是這樣的,下官在朝中任左司郎中已經多年了,卻始終沒有伯樂提拔,近來聽聞慕丞相即將告老還鄉,屆時這丞相之位可是朝中諸多大臣冀望之職,下官不才,卻也希望能有機會為皇上及天下百姓做點事。”他說著,眼中閃著野心。

  “想當丞相?”衛烜風一臉高深莫測的瞅著他。

  嘖,又是個醉心朝政、一心拜官的野心人士。

  “是啊!望衛二公子在您那皇伯父面前多美言幾句。”

  “美言是沒問題,但是我可不敢保證能讓你坐上這高位,畢竟我衛烜風浪蕩成性、在朝中無名無權的,怕是連幾錠黃金也比我有份量。”

  衛烜風閒適的端起酒就口,自杯緣盯著一臉急切的冷群。

  “只要衛二公子肯替下官開金口,其他的,下官自有打算。”

  衛烜風不置可否的挑起眉,只要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能抱回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這生意,倒也劃得來!

  只是向來聰明絕頂、善於算計的衛烜風,又怎知道他這一念之間的決定,竟會改變許多人的命運……

  楚若水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破舊、陰暗的低矮木屋,寥寥可數的幾個殘破桌椅、殘破斑駁的瓦牆,簡陋得讓人皺眉,一股揮不去的黴味也盡往鼻子媕Y鑽,嗆得她幾番忍不住想作嘔。

  最讓她難以相信的是——這堳o將是她未來的棲身之所!

  她這輩子連想都沒想過,這天底下竟會有這樣可怕的房子,然而殘酷的是,自己身上僅存的些許銀子,也只住得起這樣的房子,。

  站在這宛若廢墟般的小屋,她白著精緻絕美的小臉,始終無法自恍惚中回過神來。

  “若兒……若……”

  床畔傳來的一陣劇咳,遽然驚醒了她。

  “爹!您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趕緊甩去冥想,飛奔至床邊。

  看著躺在硬梆梆的木床上,病壞、蒼老的身影,她仍是心痛萬分。

  “水……爹想喝……水——”楚困難的自口中吐出話來。

  “爹,您等會兒,若兒馬上去倒!”

  楚若水匆匆飛奔至桌邊忙想倒水,卻發現茶壺堛漱籉迨w空了,回頭看了眼爹爹張著唇,乾渴吐著氣的痛苦模樣,一股揪心的心疼再度傳來。

  “爹,水沒了,若兒這就燒去,您等一等!”

  她抓起茶壺跑進灶房堙A添了水放上灶台,又趕緊蹲在灶前,笨拙的用火摺子試著點燃柴薪。

  好不容易點著了火摺子,她慌張的回頭忙想找細柴接燃,然而從未做過這等粗事的她,一閃神,卻不小心燒著了自個兒的手。

  她吃疼的趕緊鬆開手中的火摺子,暫態,她蔥白的小手隨即浮起一大片的紅腫。

  然而光注意著手上的傷,楚若水卻全然沒有注意到未熄的火摺子,恰巧掉在薪柴上,前後不過一眨眼的光景,烈火便已熊熊燃燒起來。

  “天,起火了——”

  待楚若水一回神,火勢已猛烈得嚇人,她急喘一聲,顧不得手上的疼,抓起一根薪柴就拼命往火堆撲打,怎知熾烈得仿佛要將人吞噬的大火非但越打越旺,還揚起一片嗆人如雪花般的柴灰四處飛散。

  眼看著大火已沿著灶前的一堆薪柴逐漸蔓延開來,她手中的粗柴無力的掉落在地,只能六神無主的逐步往後退。

  然而轉念間,楚若水思及這是他們最後的棲身之所……

  當下,向來纖柔、嬌弱的楚若水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一轉身撩起長袖便汲起一桶桶的水拼命往火堆媕Y澆,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這間房子。

  直到最後一絲火苗在一陣閃爍之後,終於熄滅成為殘燼,她才仿佛被抽幹氣力般的跌坐在地,任由方才危急之際未來得及想起的恐懼籠罩。

  眼前被燒得烏黑的爐灶,以及滿地融合著炭灰的污水,讓人看來仍是心驚不已,在方才的那陣慌亂中,楚若水臉上、身上亦是染滿了髒汙,顯得狼狽而可笑。

  眼前狼藉的一片,與自手背上傳來熱辣辣的疼痛,讓她挫敗的癱坐在地,再也忍不住多日來的驚惶與不安,失聲哭泣起來。

  已經五天了!

  過了五天渾渾噩噩的日子,如今回想起來,卻仍像是一場夢一樣——一場怎麼也無法醒來的惡夢!

  想起事發那日,冷群悴不及防的率著大批官兵而至,硬是將她爹安上貪污、收賄的罪名,挾著皇上親下的旨意,就廢去了她爹的官職,還把她楚家給抄得精光。

  家中的奴僕不但被遣散一盡,就連她們一家三口也被趕出了府邸,就這樣,向來有著讀書人的傲氣與倔骨的爹,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就這麼倒下了,身無分文的母女倆,只好典當身上僅存的金飾,才能替她爹請大夫、抓藥……

  多日來仿如惡夢般的遭遇,一幕幕的自腦海閃過,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憤與不平也在胸口鼓噪得讓她幾欲崩潰。

  “老天爺,我楚家究竟是做錯了什麼——”

  她捂著臉,悲憤的淚水忍不住潸然而下,不明白原本她向來行善積德的楚家何以會摔遭這種巨變?!

  強忍多時的淚水一發不可收拾,揭開她看似堅強外衣,實則她只是朵未經過風雨的歷練,脆弱得經不起摧折的嬌嫩花朵。

  向來被保護得幾乎不知人間險惡的她,其實並不堅強,也沒有多少的勇氣去抵擋人世間醜惡的紛爭與殘酷的現實,但,眼前的她並沒有多少選擇,一夕之間,她得被迫承受這些無奈與悲哀。

  隨著聲聲斷人愁腸的哭泣,她紛亂的情緒總算逐漸平息下來。

  不行,她不能哭,這個家還得靠她再撐下去!

  她抹去淚水,強忍哽咽,再度起身將這一片混亂略為收拾,趕緊挑了幾根乾柴生火,燒了開水,而後端到他爹的床前。

  “爹,水來了!”

  雖然知道爹爹的神智始終渾沌不清,她仍強扮起一抹堅強的笑容。

  眼前爹爹頹喪、枯槁的模樣,再也不復往昔的尊貴、威嚴,只覺一夜之間蒼老了幾十歲,如今看來就宛如風中殘燭,再禁不起,一點打擊。

  而她幾天以前,甚至還是個錦衣玉食、一呼百諾的千金小姐,只是誰料想得到,如今的她竟只能面對家徒四壁的窘境。

  一股莫名的酸楚自鼻端隱隱泛開來,不為自己艱難的處境,卻是為了年事已高的爹娘心疼。

  雖然至今她仍無法相信,身為朝中禦史向來清廉、正直的爹,竟只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而落得今日的下場!

  “若兒!娘回來了。”

  正嗟歎間,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乍然自門邊響起。

  “娘!”楚若水連忙迎上前去,接過她娘手上的藥包。

  “這藥,你快去煎給你爹——”楚夫人一定睛,乍見女兒渾身髒汙、狼狽不堪的模樣,忍不住驚叫起來。“哎呀!若兒,你身上這些炭灰是怎麼一回事啊?”

  “喔!這是我剛剛想燒點水,不小心沾上的,不打緊!”楚若水笑笑,輕描淡寫的說道。

  “唉!若兒,難為你了。”楚夫人心疼的取出帕子,輕輕替她擦去臉蛋上的髒一巧。

  “若兒只要有爹娘為伴,不苦!”楚若水堅強的綻出一抹笑。

  “唉!想當初要是你爹不當官的話,我們也不會落得……”深長的一聲歎息,楚夫人恍然從冥想中驚醒過來。“對了!你爹今兒個可還好?”

  看著她娘眼中難掩的擔憂,楚若水再度鼻酸,她強忍哽咽的搖搖頭。

  “唉!怎麼辦,這帖藥已用光娘身上僅剩的銀子了,明兒個該拿什麼東西去抓藥替你爹醫病?冷群派來的人真狠心,全將府中的銀子給搜刮得一乾二淨,要不……”楚夫人一想起這場遽變,眼眶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娘,您別擔心,若兒會想辦法的。”

  楚若水強扮出一抹笑容安慰她娘道。但事實上,她哪有什麼辦法?身上所有能押能當的發釵、項鏈全都交給她娘典當去了,唯一僅剩——

  低頭怔然撫著纖腕上,一隻晶瑩翡綠的玉手鐲,心擰得幾乎難以呼吸。

  這只玉手鐲是她及笄那年,她爹特地請王匠替她打造的,算來這只玉鐲已經跟了她有四年之久了,莫說這只玉鐲不菲的價值,對她的意義更是不凡哪!

  但眼前,她知道她已別無選擇了!

  她已經失去了一切,再不能失去她最重要的爹娘了,絕對不能!

  天際方明未亮,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已是一片熱絡,市集堥茤鼓漱p販與買客,將這個陰冷的清晨渲染得是分外熱鬧。

  一夜不得好眠的楚若水,一早便出門,急忙往街尾疾步走去,來過幾日,她記得那兒該有家典當的鋪子。

  憑著幾天前匆匆走過的印象,楚若水終於尋到這家著鋪,只是看來略顯陰暗、殘破的小當鋪,讓她始終裹足不前。

  “你究竟當是不當東西?要不就別淨杵在我門口,影響我做生意!”看著她來來回回走了幾趟,一臉不耐的老闆終於開口,十足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臉。

  “我當、我當!”

  原本還有幾分遲疑的楚若水一聽,心一狠,斷然拔下手腕上的玉鐲,匆匆走進鋪子堙C

  “老闆,這只玉鐲子,您看看值多少銀子?”她滿懷希望的將手上唯一值錢的東西遞給當鋪老闆。

  “嗯……”看著閃著少見溫潤晶瑩光澤的玉鐲,當鋪老闆蹙眉沉吟了好一會兒,而後斷然的比了五根手指。“五兩!”

  “五兩銀子?!”楚若水錯愕的張大水眸,幾乎以為自個兒聽錯了。“老闆,這只玉鐲子,可……可是來自皇宮大內價值不菲的冰種玉,怎會……只值五兩銀子?”她結巴的問道。

  “我這做小本生意的難道還會詆騙你不成?”模樣刻薄的當鋪老闆,自小窗格媢鵀o拋著冷眼。“去、去、去!不要就走開些別礙著我做生意了。”他毫不客氣地將玉鐲丟出來。

  “不,我賣、我賣!”心一急,楚若水連忙將玉鐲推回窗格堙C

  “呐,五兩!要不是看在你急著典當,我還不隨便出這麼高的價錢哪!”

  愛不釋手的拿著玉鐲子東摸西瞧,邊貪婪的暗忖這回少說也能賺上好幾千兩銀子的當鋪老闆,還煞有其事的做起順水人情。

  “謝謝您了!”楚若水好不容易才艱澀的擠出一句謝。

  “嗯,當做善事罷!”當鋪老闆裝模作樣的哼道。

  捧著輕得幾乎沒有半點份量的幾錠碎銀,她怔然轉身往大街上走。

  只是越看手上那些銀子,她眼底的淚硬是不聽使喚的湧上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向來正直清廉的爹硬是被人誣陷貪污,那只她視若性命般重要的手鐲,竟也只值區區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別說供她們一家三口溫飽了,怕是連請個大夫都不夠啊!

  一直告訴自己得堅強的她,此刻真是百般酸苦滋味齊湧上心頭,嗆得她鼻頭又是一陣酸楚。

  她的未來就如同眼前被渲染成一片水霧的景致,淨是一片迷茫。

  “姑娘,你還好吧?”

  冷不防,前方響起一個低沉的嗓音。

  猛一抬頭,一個像是尋常百姓模樣的胖大叔,正一臉關心的瞅著她。

  “我……我沒事!”她勉強的應以一笑,急急就想往前走。

  “姑娘可是急著用錢?”男子一眼就瞧見了她緊握在手堛爾H銀。

  “我——”她窘然的僵住了腳步。

  “姑娘別怕,我是這城中專替人介紹工作的,若你家堳瘚菪怷,我倒可替你介紹個好活兒。”看出了她的惶惑,胖大叔緩緩露齒一笑解釋道。

  “替我介紹工作!”楚若水的眸子倏然發亮,卻又隨即沮喪的黯然下來。“可是我——我什麼也不會做。”她絞著小手,呐呐的說道。

  “不打緊!這工作十分輕鬆,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我是看你條件不壞,才破例替你引薦的。”

  胖大叔看著眼前這名精雕玉琢的美人,雖然一身粗布衣裳,卻掩不住她那耀眼的光芒,豈不正合衛王府的條件嗎?

  聞言,楚若水幾乎絕望的心底,總算燃起一絲希望,慶倖老天爺果然沒有斷她生路,有了工作,她爹娘的生活就不成問題了!

  “那好,我們現在趕快走吧!若遲了可就不好了。”楚若水喜孜孜的撩起裙襟,急忙往前走。

  只是一心想掙銀子請大夫、不讓爹娘捱餓的楚若水,壓根沒想到向來嬌生慣養、錦衣玉食的她啥也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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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本帖最後由 布布仔2 於 2015-4-1 18:21 編輯 [/i]]

布布仔2 發表於 2015-4-1 18:20

[color=Blue][size=5][font=標楷體]第二章
楚若水自個兒也明白,這男人替她引薦的,不會是多高尚、輕鬆的好工作,只是讓她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她竟得任人奴役、使喚。

  “當……當丫環?”楚若水抬頭看著眼前雄偉華麗非凡的偌大府邸,不禁嚇著了。

  “是啊!能進衛王府當丫環,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事兒,算你今天運氣好,胡嬤嬤一托我找丫頭,就碰見了你。”胖大叔無視于她黯然的神色,猶自顧的說道。

  “可是我——”

  別說是服侍人了,她連如何照顧自己都還是問題。身子一僵,她畏怯的腳步開始往後退去。“大叔,謝謝您的好意,但這工作,我怕是做不來。”

  “怎麼!你不是急著用錢,這衛王府的薪餉可是挺豐厚,兩年就有五十兩銀子薪餉,怕是這放眼京城再找不著——”

  “五十兩銀子?大叔,您是說——”雙眸驀然瞠大的楚若水,用力咽下一口口水。“只要在這兒當丫環,就能拿五十兩銀子?”

  “是啊!不過,聽說這工作挺‘不一樣’,若是你嫌苦,那就罷,我另尋他人進府便是。”

  “不,大叔,我做、我做!不論是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怕苦,求您替我引薦進府。”

  一想到這五十兩銀子不但能讓她爹尋個好大夫、多抓幾帖藥,還能讓她娘不愁衣食,她連想也不想的便作下決定。

  緩緩挑起一道眉,狐疑的瞅著她好半晌,胖大叔終於爽快的點頭道:

  “好吧!看你也算是個明白人,我就帶你進府了!”

  懷著憂喜參半的複雜心情,楚若水就這麼被這名胖大叔領進了衛王府邸。

  男人將她丟給一名老嬤嬤,連一句話也沒有多說,拿了酬金就逕自走了。

  “這位姑娘,你當真是進府做丫環的?”

  老嬤嬤仔細將她上下端詳了一回,狐疑得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可我看你實在不像是——”瞧她一身嬌貴的氣息,以及不俗的溫婉氣質,哪一點像個丫環?反倒像是個系出名門的官家千金。

  雖然夫人吩咐她找個漂亮、聰慧的丫頭進府,但瞧她的模樣嬌弱得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她,怎堪做粗重的雜活兒?

  但夫人也一再囑咐這丫頭不必會做事,只要看來清秀、乖巧就行了,可不做事的丫頭雇來做什麼?

  胡嬤嬤納悶的搖搖頭,實在不明白夫人腦子堨揪漪O什麼主意,但她是下人,也不好多嘴,只能照著主子吩咐辦事。

  “這位大嬸,試問普天之下有誰會拿這種事說笑?”楚若水自嘲的一笑,眼中卻有著難掩的悵然。“再說,有人天生下來就得是當丫環的命嗎?還不都是時勢所逼,不得不屈于現實。”

  眼前這名容貌、氣質皆流露出一股名門氣勢的女子,連見多世面的胡嬤嬤也不免被震懾住了,不禁忙道歉。

  “這……姑娘別見怪,是老身糊塗了。”

  “不,大嬸別這麼說,是若水逾矩了。”楚若水慌張的趕緊說道。

  登時,她不禁在心底暗罵自己沉不住氣,萬一要是這位老婦一怒之下將她趕了出去,那她該上哪再去找有五十兩銀子的工作——

  “別擔心,我胡嬤嬤不是心眼兒小的人。”胡嬤嬤慈藹的一笑,再度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胡嬤嬤頗為欣賞的瞅著她笑問道。

  “我叫楚若水,您可以喚我水兒。”

  “好,水兒!我是胡嬤嬤,專管這後府、雜院的丫環,以後有什麼事兒就找我。”

  “胡嬤嬤——”楚若水驚喜的倒抽了口氣,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順利進入王府工作。“謝謝——謝謝你!”她忙不迭的鞠躬道謝著。

  “甭謝了,我看你人聰慧、乖巧,夫人要見了你,一定很滿意的。”

  胡嬤嬤滿意的一笑,而後自衣袖堭ルX一卷衛夫人親擬的契約書,遞到她跟前。

  “要進我衛王府工作有個規定,就是得簽下兩年契約,免得你中途後悔了,我們又得費事兒找人。”胡嬤嬤朝她一笑,繼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問道:“對了,你識字吧?”

  “水兒識字。”回以一笑,楚若水小心翼翼的接過紙卷,比誰都清楚這張薄薄的紙卷是她所有的希望。

  紙卷上除了先前那位胖大叔說的五十兩銀子外,只簡單寫著幾條規定。

  壹、約者需耐得住主子突發的脾氣與不合理要求,不得毀約之。

  貳、約者必須嚴格遵守兩年賣身約定,在任何情況下不得後悔。

  立約人簽字

  雖然紙上寫的規定讓人不寒而慄,但是急需要這筆銀子的楚若水,毫不遲疑的就簽下了自個兒的名字,以五十兩的代價,將兩年的自由全賣給了衛王府。

  “來吧!我帶你去見夫人。”收起了契約,胡嬤嬤轉頭便朝西苑走。

  “是!”楚若水欣喜的應了聲,邁著小碎步趕緊跟上了她的腳步。

 鬱悶、鬱悶——

  晌午時分,衛烜風宛如一隻鬥敗的公雞,神色狼狽的自昊陽閣步出,憤恨的不住低咒。

  這晴朗無雲的好天氣,襯得受了一肚子窩囊氣的他,心情更是宛如籠罩了好幾層烏雲的鬱悶!

  “啐,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個兒兄弟的份上,我非賞他幾拳泄我心頭之火不可!”他氣憤難消的忍不住暗自低道。

  瞧瞧衛昊陽這是什麼兄弟?

  成天一聲不吭、板著張臭臉也就罷,甚至連他這個兄長也不放在眼堙C

  怎麼著,不過是看上他“醉花樓”堛漫h娘,想叫他這好兄弟割愛,送給他排遣無聊,怎知這渾小子竟然毫不留情地斷然拒絕,簡直不把他這個兄長放在眼堙C

  正在惱火間,衛烜風遠遠就見到他那近來閑得發慌,成天淨想些異想天開主意的娘,腳步一轉,就疾步轉往後花園而去。

  “風兒,等一等!娘有話跟你說——”

  遠遠一見到她那向來總是來去無蹤的兒子,衛夫人驚喜的高喚他道。

  他會等才有鬼!衛烜風沉著那張無比俊美出色的臉,腳步邁得更急了。

  “風兒,娘給你介紹個新丫頭——”

  遠處再度傳來他娘愉快的聲音。

  還說不是閑得發慌,這會兒連身邊的丫望都還要讓他認識——衛烜風不耐的想道,腳步更是一刻也不停的閃進了後苑。

  衛夫人看著前頭那抹逃得飛快的高大身影,忍不住氣悶的暗自嘀咕了起來。

  呻!這倔小子,就這麼不給她這個做娘的面子,這些日子不過是多找了幾名丫頭進畯溶捰灟唹L,哪犯得著他氣成這個樣子?竟足足幾十天不肯搭理她!

  橫豎那些丫環也全都被詭計多端的他給趕跑了,他還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回頭一瞥見這新進府中不過幾日的丫環,衛夫人緊繃的嘴角終於鬆弛了些。

  這丫環真是越瞧越滿意!

  胡嬤嬤挑人可挑得真好,這丫頭模樣標緻、漂亮是不消說,舉止談吐又極有大家閨秀的沉穩之風,才來幾天,便已深得她的歡心。

  相信只要將她安排到風兒身邊,不出多久,那成天放蕩的風兒,就會被與眾不同的水兒給擄獲,那也不枉她費盡心思的謀畫。

  只是眼前得趕緊想辦法來個“順水推舟”,將水兒弄到風兒身邊去,否則風兒那孩子精得跟什麼似的,萬一給他看出了破綻,她這番苦心可就前功盡棄了。

  噙著抹得意的竊笑猛一抬頭,驚見水兒正滿臉狐疑的緊盯著她瞧,衛夫人忙收斂心神,正色的開口了。

  “水兒啊!我看你人貼心、聰慧,挺投我的緣的,本來我是捨不得讓你離開身邊的,但是,方才你也看到了,風兒這孩子身子骨向來不好,身染百醫難治的頑疾,所以才想讓你去照顧他,這樣我也放心些,不知你肯不肯?”

  衛夫人說得煞是哀切、可憐,大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楚若水此刻才知道,原來方才那個高大、英挺的身影,就是衛王府的二少爺!

  “可是,二少爺他——”方才不是還身手矯健、健步如飛嗎?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有“頑疾”在身?楚若水不禁糊塗了。

  “怎麼,水兒你不願意?”衛夫人戲劇的扮出一臉愁苦。

  “不,夫人待水兒恩重如山,水兒就算是替夫人上刀山、下油鍋也願意。”向來單純、好心腸的楚若水,連想也不想便急忙應允道。

  “那好,明兒個我就帶你去風兒的寢樓!”

  衛夫人一反方才的愁眉苦臉,朝她綻出了一抹吟吟的笑。

  衛夫人沒有騙她,二少爺病得果然不輕!

  當隔天一早,楚若水隨同衛夫人來到二少爺的寢樓,遠遠就聽見寢樓媔ヮ茪@陣低沉、喑啞的嘶吼,那極為狂亂、壓抑的聲音,仿佛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夫人,二少爺他要不要緊?要不要水兒去請大夫——”

  楚若水緊抓住衛夫人的衣袖,擔心得小臉驀然刷白,以往她爹病重時,也從來沒有這麼厲害過,好似隨時會斷氣似的,聽得她是一陣心驚膽跳。

  “穩著點,將來你若要侍候風兒,這種場面多得是機會碰著,用不著慌張。”衛夫人斯條慢理的安撫她道,神色間絲毫不見焦急。

  “可是——”楚若水怔住了,怎麼衛夫人對於自個兒兒子發病竟絲毫不見焦意?

  正遲疑間,眼見衛夫人已逕自推門而入,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喘息、嘶吼,更是隨著大敞的房門毫無遮掩的傳來。

  楚若水心驚膽跳的躡著腳步跟著步入寢房堙A只見寢榻的雲帳正隨著陣陣喘息、呻吟,劇烈的晃動著,其中還不時摻雜著女人嬌軟的喘吟。

  楚若水捂著胸口,被這陣宛如兩隻狂獸纏鬥的聲音嚇得手腳發軟,不敢多靠近床榻一步。

  仿佛看出了她的狐疑,衛夫人見怪不怪的沿桌就坐,倒了杯水就口,不急不緩的開口道。

  “別慌!媕Y的姑娘是來給風兒‘解病’的。”

  “喔!”楚若水怔怔的應了聲,再度望向劇烈搖晃的床榻,不禁佩服起媕Y那個“女大夫”。

  這年頭女子做大夫已是了不得,竟還能不畏二少爺發病時的狂亂,盡職替他醫病,下回有機會,她定要找這女大夫替她爹治病去。

  “夫人,二少爺他——得的是什麼病?”

  楚若水明知這不幹她的事,身為下人的她也不該多嘴探問,但她就是忍不住好奇。

  “喔,風兒這是大抵未成親的年輕男子會染的病。”衛夫人閒適的再度啜了口茶,淡淡說道。

  “未成親的年輕男子會染的病?”

  “是啊!這小夥子體火旺盛、磨神傷身,豈能不病?”衛夫人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喔,水兒明白了!”雖然仍是一知半解,但楚若水不敢再追問下去。

  噙著笑,衛夫人緩緩轉頭瞥了眼晃動得厲害的雲帳,淡淡說道:

  “風兒,身子若是‘舒暢’了就下榻來,娘有事兒跟你說。”

  登時,半掩的雲帳堻摁宋扑瓷A接著帳布上傳來一陣困難的震顫,而後一個披散著如墨黑髮,衣衫不整的男子遽然出現在雲帳後。

  楚若水掩著小嘴,滿含同情的看著他臉上滿的潮紅,以及汗濕的髮鬢,仿佛方才剛與病魔歷經一場激烈的纏鬥,看得她更是益加不忍。

  只是視線沿著他微敞的衣襟往下瞟,驚見他壯碩的古銅色胸膛,卻叫她不由自主漲紅了粉頰,又驚又羞的連忙別開眼,不敢再往下看去。

  可憐哪!痛苦得連衣裳都扯成這個樣子!

  無視於她的存在,衛烜風筆直朝衛夫人大步跨來,恨恨自牙縫媕膝X話來。

  “娘,您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壞人好事的癖好!”

  “瞧你這口氣沖的?!”衛夫人閒適的挑起眉頭,斜睨著他。“今兒個娘心情好就不與你計較,我到外頭廳上等你,理好衣衫就出來。”說著,便逕自起身步出了寢房。

  一旁的楚若水,倉皇瞥了眼鐵青著俊臉的衛烜風,也急忙跟了出去。

  感覺的出來有些事不對勁,然而楚若水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乖乖的站在衛夫人身旁,聽著寢房媕Y傳來洩憤似的巨大聲響,心底一陣七上八下。

  不多時,一陣怒風終於從寢房媕Y卷了出來。

  “娘,您有什麼天大的事?非得在這節骨眼上來打擾我?”

  衛烜風繃著臉沖到他娘跟前,不悅的低吼道,被滿腹未消的欲火給惹起了脾氣。

  “娘給你帶來了個侍候的丫頭。”衛夫人無視于他陰鬱的臉色,仍一徑快活的說道。

  “侍候的丫——”

  衛烜風錯愕、難以置信的轉頭瞥了楚若水一眼,摔不及防的,竟被眼前這個清靈剔透得仿佛不染塵俗的女子給吸引住了目光

  然而恍一回神,他才再度想起方才被他娘打斷了什麼!

  “娘,您是吃飽了沒事幹嗎?這些奴才自個兒沒腳還是不認得路,要您‘牽’著來?”他斜睨了一旁的楚若水一眼,憤憤的自嘴媕膝X一句。

  “風兒,你說這是什麼話,真是口沒遮攔!”衛夫人微顰起了眉,然而隨即再度展開笑臉道:“水兒這丫頭靈巧得很,我可是特地割愛讓她來伺候你的。”

  衛烜風懷疑的黑眸,來回看著他娘與這名出奇清靈動人的小丫環,不知道他娘這回又要出什麼餿主意。

  什麼時候他娘也當起了管丫頭的總管?不過是個丫頭,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的勞駕她親自送來?

  這其中肯定不單純!他可得當心些,免得他娘又想出什麼法子算計他。

  “娘,我不需要什麼丫環。”衛烜風驀然別過身,冷聲說道。

  “反正這丫環我是不準備再帶回‘嵐苑’,留或不留,就隨你意吧!”

  氣定神閑的留下一句,衛夫人便甩著絹帕逕自離去。

  “娘!我不要——”看著他娘決然離去的腳步,衛烜風憤恨的咬牙低咒道:“可惡!”一大早被打斷好事已經夠讓人鬱悶了,現在竟還要塞個弱不禁風的丫環給他!

  他悻然一回頭,眼見渾身僵直的小丫環,登時她怯生生的模樣更挑起他狂熾的怒火。

  只是已然陷入震懾中的楚若水,卻渾然不覺他眼中幾欲將人焚傷的怒火,仍兀自恍惚失神。

  好——俊美的男人!

  再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楚若水再也移不開視線。

  沒有了方才狂亂、危險的氣息,綰起了披散的黑髮,穿上了一身整齊、尊貴的錦白長衫,眼前這個男人挺拔出色得讓人瞠目。

  她不敢相信這天底下竟還會有這般俊逸、優雅的近乎漂亮的男人,尊貴、儒雅的打扮,襯著他一身自然流露的從容自信更顯出色。

  他是個讓人難以忽視的男人!

  兩片性感飽滿、隱約掛著戲譫意味的薄唇,挺直透露著掠奪天性的鼻樑增添了一股英氣,一雙微微勾起的桃花眼仿佛會勾魂攝魄似的,叫人只消瞧上一眼,就全然忘了自己。

  他簡直就像是自畫中走出來的玉面書生——只除了眼中那抹狂蕩的玩世不恭。

  生平第一次,楚若水的心口竟為男人微微顫動了。

  “別自以為端著張稍微漂亮一點的臉蛋,就想在我衛王府媕Y邀寵,要是伺候得我不順心,我照樣會讓你立刻滾蛋。”

  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話,他轉身就往門外走,讓楚若水不知所措的呆愣原地。

  二少爺不但身子不好,脾氣還很差!

  “水兒,別理他!風兒因為身子不適的關係,所以脾氣差了點,你就多擔待些,喔!”

  不知何時,衛夫人竟又繞了回來,拍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溫柔的撫慰道。
  “夫人,您放心,二少爺病得這麼嚴重,說什麼我一定不負夫人所托,好好照顧少爺。”楚若水胸口堨R塞著滿是犧牲、奉獻的激憤情緒。

  “那就好!我就將風兒交給你了,還有,在這你什麼事也不用做,只要陪在風兒身邊,專心伺候他就行了,知道嗎?”

  “夫人,您放心吧,水兒定會好好照顧二少爺的!”

  楚若水遙望著遠處英挺、修長的身影,堅定的許下承諾。

  從這天起,楚若水便進了風閣伺候衛烜風。

  雖然她不善於伺候人,但是一思及少爺有病在身,又受到衛夫人如此殷切的懇托,生性淳善的楚若水,自是無時不刻的跟在衛烜風身邊,小心翼翼看護著他,深怕他的身體出了岔子。

  雖然對於她的悉心照顧衛烜風始終不領情,也從沒給過她好臉色,但楚若水還是十分盡心盡力。

  舉凡他的生活起居她無不細心照顧著,還不時前去請教府中的其他丫環,如何將衛烜風伺候得舒坦、周到,唯恐自己有所疏漏。

  而且負責替二少爺“治病”的“秦大夫”生性愛乾淨,總是要求她每天都得將衛烜風的寢房堨~打掃乾淨,順便替她清洗衣裳。

  雖然衛夫人曾說她不必做這些辛苦的雜活,只是“秦大夫”這麼辛苦的替二少爺治病,能替她做些事情,她是絕無一句怨言的,只是以往總是被人伺候的她,實在做不來這些雜活。

  即使她總是十分謹慎小心,卻仍難掩做事的生疏,往往一壺茶總會被她泡得難以入口,就連再簡單不過的疊被、整理寢房也往往要費上大半天。

  另一方面,被這丫環給擾得無一刻清靜的衛烜風,雖對府中丫環向來不惡,但唯有這丫頭卻讓他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他不明白的是,對女人一向極有耐性的他,為何獨獨對她例外,每次一看到她,她那怯弱的模樣總會讓他有股莫名的怒氣。

  尤其是這丫頭,與大哥近來帶回府的小孤女柔心逐漸熟絡了之後,她就成了他的眼中釘,每回一見到她就無一處舒坦。

  看煩了水兒那張怯生生的臉,暫到昊陽閣轉了一轉的衛烜風一進門,就見到房內淩亂的被褥,以及被擦得濕淋淋,簡直慘不忍睹的桌椅。

  “這是怎麼回事?”

  衛烜風不悅的質問一旁閒適染著指甲的秦雙雙道。

  “還不是那丫頭做的好事!”秦雙雙眼也不抬的吹著染滿紅汁的纖指,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閒樣。“一早就見她悹堨~外忙和,一個好好的寢房就給她弄成這個樣兒了!”

  “這蠢丫頭——”衛烜風咬牙環視著一片狼藉的房內,不禁咬牙低咒道:

  誰要她做事來著?!

  成天跟前跟後的唆已經夠他煩了,這會竟還把他寢房給弄成這副亂七八糟的樣子,等她回來,看他怎麼整治她!

  正在氣頭上,一陣輕盈的腳步倏然自門外響起,不多時一張清麗的臉龐便探了進來。

  “秦大夫,我洗好衣——裳——咦?二少爺您回來了?”楚若水意外見到衛煩風也在房內,不禁驚喜的綻出笑容。“正巧!補藥正好煎好了,我這就去端來。”說著便又急忙往門外跑。

  “秦大夫?”衛烜風狐疑的目光,往身旁一副事不關已模樣的秦雙雙瞥去。

  “誰知道怎麼回事?我告訴她我叫雙雙,這怪丫頭偏要成天秦大夫、秦大夫的叫。”秦雙雙聳聳肩,一臉比他還要莫名其妙的神情。

  叫秦雙雙這青樓花魁為“大夫”?這丫頭是哪根筋不對?瞪著楚若水消失的門外,衛烜風揪起眉峰,陷入了沉思。

  正百思不解之際,楚若水端著一隻黑色陶壺又匆匆回來了。

  她連忙將滾燙的陶壺放至桌上,拼命吹著被燙疼的手指,一迭聲的說道:

  “呼——好燙!這補藥可是熬煮了足足兩個時辰哪!”

  “補藥?”衛烜風順手掀起被熏得烏黑的壺蓋探了眼,疑然揪起了眉頭。“媕Y黑壓壓的是什麼東西?”

  “藥草啊!二少爺,水兒聽人說這種藥能健骨強身,特地熬來給您喝的,而且得趁熱喝才有效——”

  楚若水迫不及待的執起藥壺就往茶杯媕Y倒,然而話聲卻倏然消失在錯愕大張的嘴堙C“咦?怎麼沒有藥汁?藥汁到哪兒去了?”

  她明明記得府中的丫環珠兒說,只要將藥草熬煮兩個時辰即可的啊!可,如今——藥汁上哪去了呢?

  衛烜風不耐的瞪著她一臉錯愕、茫然的神情,忍耐幾乎已到了極限。

  “我身體好得很,不需要吃什麼健骨強身的藥。”他厭厭的瞪著熏黑的壺身,語氣不善的說道:“再說,哪有人用這種火候煎藥的,難怪水都給煮幹了——”

  “水?您說……什麼水?”這藥壺媕Y不只要放藥草就成了嗎?楚若水一臉茫然的盯著黑壺。

  “你的意思是?你煮這藥草沒有——添水?”衛烜風瞪大眼,勉強自嘴媕膝X一句話來。

  “可是,珠兒說只要將藥草放到藥壺奡N成了——”

  “你是真沒腦子還是裝傻?我的天!”衛烜風無力的一拍額,而後再也忍無可忍的怒吼起來。“熬藥得添水就算是傻瓜也知曉,還要人告訴你嗎?”還好他沒病,否則難保哪一天真會被她弄死!

  “二少爺,我只是想——想——”被他一吼,向來嬌弱的楚若水,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冒了上來。

  “想做什麼?氣死我嗎?”他鐵青著俊臉,沒好氣的嚷道。

  “是啊!爺,您這丫頭是哪找來的,幹活兒笨手笨腳就罷,還老淨做些讓人笑掉大牙的蠢事,簡直比個三歲孩童還不如哩!”

  一旁的秦雙雙兩手忙著,還不時抬起細長的鳳眼朝楚若水拋著冷眼,十足一副看好戲的嘴臉。

  “不,不是的!我是想少爺有病在身,所以才去同珠兒討了點藥方子,好抓藥熬來給二少爺——”

  楚若水的話還沒說完,就遽然被他狂暴的怒吼給吼掉。

  “我會見鬼的有病才怪!我看你根本是——”衛烜風失控的一把揪起她纖細的身子,恨不得捏斷她的頸子。

  “爺,您瞧,這丫頭咒您哪!”

  一旁的秦雙雙染完了指甲,唯恐天下不亂的拔尖嬌嗲的嗓子,在一旁煽風點火。

  衛烜風瞥了眼秦雙雙那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陰幫淩厲的目光再度轉回她臉上,瞬也不瞬的盯住她。

  他的手逐漸使力,毫無預兆的卻猛然驚覺掌下的身子竟是如此單薄、纖弱,仿佛他稍一用力,就會被他揉碎似的——

  “滾出去!”他咬牙憤然鬆開手,暴怒的吼道。

  還來不及拉攏幾乎被他扯破的衣襟,楚若水強撐起發軟的雙腳,連頭也不敢回的跌跌撞撞跑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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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本帖最後由 布布仔2 於 2015-4-1 18:22 編輯 [/i]]

布布仔2 發表於 2015-4-1 18:27

[color=Blue][size=5][font=標楷體]第三章
 楚若水含淚漫無目的的拼命往門外跑,直到

雙腳再也跑不動,才踉蹌跌坐在地,忍不住痛

哭失聲。

  為了五十兩銀子,她出賣了自己,只求能

盡心盡力的想做好自己的活兒,只是她不懂為

何二少爺總要一再為難她?

  想起往日她一家和樂、無憂無慮的日子,

以及她在府外的爹娘,一時之間不禁悲從中來

,她的淚水更是無法自抑。

  “水兒?”

  倏然自身後響起的嬌柔嗓音,驚起了她。

  “心兒姑娘!”

  一回頭瞥見那張飽含關心的臉龐,她趕緊

拭幹了淚,強扮出若無其事的笑容。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哭?是不是那衛烜風

又欺侮你了?沒關係,我替你出氣去——”桑

心瞥見她泛紅的眼,不禁義憤填膺的撩起衣袖



  “不,不是的!心兒姑娘,我只是——想

家罷了!”楚若水倏然垂下頭,不自在的扯謊

道。

  桑心姑娘是大少爺即將成婚的妻子,近日

才來到府中,雖然即將貴為衛王府的大少夫人

,人卻溫柔和氣得像個菩薩似的,尤其還數次

出面維護她,免于二少爺的欺淩。

  “水兒,你這話騙得了旁人,可騙不了我

桑心,定是衛烜風那可惡的小子又欺侮你了。

”這已是她進府來不知第幾日了哪!

  “心兒姑娘,不打緊的!我只是小小的丫

畫,不值得讓你為我同二少爺壞了和氣。”楚

若水急忙拉住桑心的衣袖,拼命搖頭道。

  “說什麼值不值得,只要是我桑心看不過

去的事,就算天皇老子我也不怕!”桑心豪氣

的拍著胸脯說道。
  “心兒姑娘,你的一片好意水兒心領了,

但我畢竟是二少爺的丫環,理應在他身邊伺候

他,而且我也答應夫人,要好好照顧他。”她

垂下眼眸幽幽說道。

  “水兒,你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只可惜遇

上了衛烜風那惡霸。”桑心心疼的瞅著她那張

絕麗出塵卻滿驚惶的臉龐,突然心生一計。“

要不這樣好了!我跟娘說一聲,你就到我天雲

閣來——”

  “不,不成!我答應夫人要好好照顧少爺

的。”或許離開風閣她的日子的確會好過些,

但她沒忘了與衛夫人的約定。“心兒姑娘,謝

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去。”

  “照顧衛烜風?”聞言,桑心簡直想噴飯

。“他只要有女人照顧就成了,哪還需要你多

費事兒!”
  那邪佞的傢伙精明得像什麼似的,非但生

龍活虎,還成天打著壞主意,再說,向來風流

愛四處留香的他,怕是同女人在床上滾個三天

三夜都還不嫌累哪,哪需要誰照顧了?簡直是笑

話!

  “光是秦大夫一個人怎麼成,我還是得在

一旁留心點。”

  不及細想她口中的“秦大夫”是何許人,

桑心又義憤填膺的替她發出不平之鳴。

  “那傢伙這樣刻薄你,你還處處替他想,

要換了我,我早就連夜逃走了,哪還顧得了什

麼仁德道義?!”桑心不以為然的冷嗤道。

  楚若水相信灑脫如她,受了委屈是絕對會

毫不戀梭的決然離去——

  可她終究不是了無牽掛的桑心姑娘啊,

  她家媮晹野肵f的爹、孤苦無依的娘,比

誰都需要那五十兩銀子啊!哪是能瀟灑的說來

就來,想走就能走的?

  “我……我得回去做事了。”拋下歉疚的

一笑,楚若水急忙轉身逃離了這堙C

  “唉——”她都還沒替水兒想到辦法哪!

  然而,看著她急忙而去的單薄背影,身後

的桑心卻只有歎息的份。

  
  向來自由慣了的衛烜風,對於這個宛如橡

皮糖,成天跟在身後叮嚀東、提醒西的小丫環

可厭煩極了。

  他是個年輕力壯的年輕人,可不是個年屆

風燭之年的老頭子,哪需要她在一旁照顧?

  尤其是他平日閑來無事最愛出府溜達,四

處嗅嗅脂粉味兒,就連這時她也要跟,怎麼趕

也趕不走,只會眨著雙無辜的水眸,以一句:

“夫人囑咐的”來堵住他的嘴!

  他像是犯人一樣,被人成天牢牢看著,一

刻也不得自由,幾天下來,他幾乎已到了忍耐

的極限。
  這丫頭看似柔弱,但無論他如何的罵她、

給她臉色看,她頂多只是消失幾個時辰,回來

後就宛若沒事人一樣,好似不曾發生過什麼事

,仍嘮叨如常。

  這天早上,見這煩人的小丫環在門外同珠

兒不知嘀咕些什麼,見機不可失,衛暄風俐落

的往窗外一翻,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了衛王府



  久未一個人如此逍遙自在,衛烜風的腳步

顯得格外輕快,一心朝他日思夜想的地方急奔

而去,直到他終於到達目的地,卻也驚覺身後

一個該死熟悉的輕盈腳步。

  這個陰魂不散的小丫環,竟然連他跳窗脫

逃也擺脫不掉她!

  忍了足足旬月他前腳一步,她後腳也緊跟

著一步的日子,衛烜風終於忍無可忍發火了。

  “我說過了!我不是姑娘家,別像個陰魂

似的跟著我。”他一咬牙,惡狠狠的回頭吼道



  身後的清靈臉龐滿了驚惶與無措,一句話

更是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完整。

  “可……可是,夫人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二

少爺,我……我怎能置……少爺于不顧?!”楚

若水無措的眨著水眸,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

  她只是遵從衛夫人的交代,盡責照顧少爺

,為怕他又像上回那樣發病,她自然得亦步亦

趨的跟著他。

  “可盡責也總該看個地方吧!連這種地方

你也要跟?”

  衛烜風黑著臉,站在“群芳苑”鬥大醒目

的牌匾下,失控的吼道。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聞言,楚若水也忍不住好奇的半抬起眸,

怯怯四下張望著。

  “煙花館哪!”衛烜風瞪著她,沒好氣的

說道。

  “二少爺!”她倏然瞠大雙眸,倒抽一口

氣。“您的身體不好,怎能來玩煙花,一不小

心傷著自己怎麼得了?咱們快回府去!”她大

驚失色的拉住他的手臂就往外走。

  病人最重要的就是休息,成天淨往外跑怎

麼成?!

  “喂——這地方見鬼的不是你想的那種地

方啦——”

  然而懷著一股強烈使命感的楚若水,這會

兒自是半句話也聽不進去,執意將他半拖半拉

的帶回了府中。

  “放開我!”一進到衛王府,衛烜風便氣

忿得甩開她。

  “我告訴過你多少回了?我身體好得很,

見鬼的一點病也沒有!”看她模樣嬌弱得只消一

陣風就能吹倒,誰知拗起來,簡直比驢子還要

固執。
  “二少爺,既然有病就該好好養病,不該

逞強,免得夫人為二少爺擔心。”她清麗臉龐

上無比認真的神情,讓人不知該感激還是該恨



  “我有病?我——”鬱悶的瞪著眼前這張

固執的小臉蛋,心想他要真有病,也八成是被

她氣出來的。

  “好,你贏了!”恨恨拋下一句話,他跨

著大步轉身就往昊陽閣走。

  再不找個人吐吐苦水,他就要瘋了!

   “什麼?你——有病?噗——”

  聽了近日來衛烜風“生不如死”的遭遇後

,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衛昊陽,非但沒有半點

同情,反倒不給面子的仰頭狂笑起來。

  “別笑了,否則我就打掉你的牙!”

  原本已一肚子氣的衛烜風,被他笑得上氣

不接下氣的模樣,給激得惱怒不已。

  “你——有病?哈哈哈——”眼角含淚的

抬起頭瞥了滿臉挫敗的衛烜風一眼,他再度捧

著肚子狂笑起來。

  “我當然沒病!”衛烜風發狂的吼道,遽

然起身,焦躁的在房內踱起步來。

  “那怪丫環不知是哪根筋不對,硬是說我

有病,成天跟前跟後,又是煎藥、又是噓寒問

暖的,就連我同秦雙雙歡好她都還站在帳外守

著,好像我是在媕Y生孩子似的,弄得我連一

點興致也全沒了。”說到這,他不免氣悶。

  “若真要說你有病,恐怕就是上了太多女

人的床扭了骨,吃了太多胭脂犯肚疼!”衛昊

陽擦著淚,困難的自笑僵的嘴媕膝X話來。

  “我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惹惱我。”

他不滿的瞪著他,冷冷威脅道。

  他是來這兒吐苦水順道商謀對策,不是來

這兒任他無禮取笑的。
  “快替我想個辦法!再這樣下去,我定會

被那小丫環搞瘋。”衛烜風苦惱的捧著頭,宛

如一隻被逼入絕境的狂獸。

  “有沒有弄錯?你要我替你這個善使小計

、滿肚子壞水的衛王府惡二少想對策?”衛昊

陽斜睨著他,露出一貫的冷諷表情。

  “你說話最好客氣點!畢竟從娘肚子出來

,我還排在你前頭。”衛烜風瞪著眼前這冷漠

深沉的麼弟,口氣不善的警告道。

  “好、好!敬你是長,我不說便是!不過

,要我想計謀,還不如你自個兒想,畢竟,你

這衛王府惡二少響噹噹的名號可不是叫假的!

”他邪惡的扯著唇,擺明瞭袖手旁觀。

  “什麼?你——”一時之間,衛烜風還真

結結實實愣住了。

  他以為他們是站在同一個陣線上的,瞧他

們對大哥帶回來的小孤女,不都同時有著安內

攘外、同仇敵愾的共識嗎?

  直到他猛然頓悟,要眼前這個一如他邪佞

,卻冷血無情更甚于他的兄弟助他一臂之力,

簡直是個謬想。

  霎時,他突然有點瞭解每當他們兩兄弟逼

大哥要他快刀斬亂麻,趕走桑心那丫頭時,他

臉上出現那又歎又恨的表情是何含義了。

  “要我幫忙,倒不如讓我多賺幾千兩黃金

來得實在!”衛昊陽面無表情的自嘴埵R出一

句話。

  嘖——好個狼心狗肺的兄弟!

  衛烜風瞪著他那張冷然的臉孔,忍不住在

心底狠狠咒道——以後你最好別裁在我手堙A

要不,我一定會好好回報你今日“溫暖”的手

足之情!

  只是,說來說去,全是那小丫環不好,害

他成天不得自由便罷,還讓他淪為笑柄!

  他發誓,他再也忍無可忍了!

  若不將這橡皮糖似的丫環趕走,他就不叫

衛烜風!

  衛烜風簡直換了個人似的!

  短短兩天的時間,楚若水就從水深火熱的

地獄升上了天堂。

  楚若水至今仍不敢相信,前後判若兩人的

二少爺究竟是怎麼了?

  以往總是對她百般不耐,沒有好臉色的二

少爺,這兩天來卻變得無比親切、客氣,總是

輕著嗓子說話、掛著張足以使冬雪融化的溫和

笑臉。

  戰戰兢兢的過了兩天,楚若水至今仍沒有

一點真實感。

  “水兒,過來!”

  神情恍惚的踏進風閣,是衛烜風低沉溫厚

的嗓音將她拉回現實。

  “二——二少爺!”

  即使面對眼前這張俊荑、親切的笑臉,楚

若水的聲音仍忍不住打顫。

  “看你忙進忙出了一個早上,一定累了吧

,來,喝杯茶!”

  衛烜風體貼的拉她坐下,將茶杯塞進她手

堙C

  “這……這怎麼可以?我只是個丫環不配

喝少爺的茶的。”楚若水驚恐的直搖頭,兩手

更是忙不迭的推卻著。衛烜風不經意的碰觸到

她雪白的柔美,意外的發現,她的手,簡直柔

軟滑嫩得不可思議。

  那種冰涼舒服的觸感,舒坦得仿佛能直熨

進心坎底似的——

  去!衛烜風及時遏止那股莫名的念頭,眼

前他可是正處心積慮的打算趕走這小丫環,腦

袋堻瑭棶|出現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忙甩去雜念,再度揚起一抹誠懇得叫人

不容置疑的笑臉。

  “你一向盡心盡力侍候我,這些日子以來

,我可是全看在眼堣F然於心,不過是借杯茶

水來表達謝意,若你不喝,豈不就是不給我面

子?”

  “不!水兒不敢!”楚若水急忙接過茶杯

,深怕引起衛烜風的不悅。

  眼看楚若水捧杯就口,一抹詭奇的佞笑悄

悄自他性感的唇瓣揚起。

  受寵若驚的捧著茶杯,楚若水陶醉的閉上

眼享受二少爺這難得的友善招待,只是不疑有

他的剛要吞下喉嚨,她就乍然發現了古怪。

  這……這是什麼味道?

  “嘔——”還來不及反應,一股遏止不住

的衝動,讓楚若水當下就將口中又酸又辣的水

一股腦吐出。

  “咳……咳咳……”楚若水用力振著麻辣

不堪的嘴,嗆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哎呀,水兒,你怎麼了?”暗自竊笑的

衛烜風,佯裝出一臉關心的表情。“是不是我

這茶泡得不好喝?哎呀,我更是笨手笨腳,連

個茶也不會泡。”他煞有其事的扮出一臉懊惱



  “少爺,您別……咳咳……這麼說,沒的

事……咳咳……您泡的茶——很好喝!”楚若

水勉為其難的自那張麻得幾乎失去知覺的嘴

擠出話來。

  這個笨丫頭!這麼大個人了,卻連這麼拙

劣的騙人把戲她都看不出來,被整也是活該!

  強忍住笑,他一本正經的再度開口道。

  “真的?水兒你真是個乖巧、好心的姑娘

,真是的,我以前怎麼會一直沒有發現你的好

呢?既然好喝,那你再多喝幾杯吧!”說著,衛

烜風拿起茶壺又作勢要往她的杯堶芊C

  “不,少爺!不——不用了,我喝不下了

。”楚若水像是火燒屁股似的急忙跳起來,一

步步地往門邊退。

  “你別客氣啊!”

  衛烜風豈有輕易放過她的道理,端著杯壺

,他硬是追到門邊,就為了多享受一下,她臉

上的倉皇與狼狽。

  “不,水兒不會跟少爺客氣,水兒是真的

喝不下了。”楚若水忙擺著手,嘴堥漯悗瞻O

強大的麻辣仍持續擴散著。

  “既然這樣,那我再多泡幾壺茶,等你得

閒了再喝——”

  “二少爺,不用了!水兒今天有很多事要

忙,二少爺的好心水兒心領了!”聞言,楚若

水的臉上出現一種驚慌的神情。

  “要不——”

  “二少爺!”不待他說完,楚若水隨即打

斷了他。“水兒還有事要忙,先出去了。”仿

佛後頭有惡鬼追趕似的,她撩起裙擺倉皇的飛

奔而去。

  眼見著那抹倉皇的身影急忙而去,衛烜風

唇邊那抹邪佞的笑意逐漸擴大。

  一直到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長廊那頭看不

見了,衛烜風才終於忍無可忍的抱著肚子放聲

大笑。

  為了能趕走這總是一臉苦兮兮的小丫環,

衛烜風一雙不懷好意的黑眸,總是跟隨她的身

影打轉,盤算著壞主意。

  舉凡地上出其不意出現的香蕉皮、一坐就

垮的椅子,甚至是夜半鑽進被窩,幾乎嚇掉她

半條命的蛇,全都是他一手策畫出來的詭計。

  而這單純的小丫環也一如他所預料的,全

然沒有察覺這些接二連三的意外都是他所做的



  不過,這些一個整人的小把戲,不過是個

開始,也是他衛烜風最緩和的手段,接下來的

戲碼,可才是這整場計畫中最精采的高潮。

  只是,在這場預策的陰謀中,連他自個兒

也沒察覺的是,為了這個小丫環,他竟然連最

愛的酒樓窯館都不想去了,終日腦子堨u想著

要怎麼從那雙清澈、美麗的眼眸中逼出眼淚。
  尤其是此刻見著楚若水不勝疲憊的輕揉著

後頸,他知道,他的機會又來了!

  雖然自衣領後隱約露出的細膩、雪白肌膚

,讓他有一刹那的失神,但他隨之甩甩頭,很

快回過神來。

  嘖,他腦子被這丫頭給攪瘋了不成?

  他衛烜風多得是妖嬈嬌媚、性感豐滿的女

人自動巴上來,怎可能被這個乾癟、身上秤不

出幾兩肉的小丫環,給撩動了心神?!

  回頭他一定得找雙雙消消火去!主意既定

,他連忙扮出一臉擔憂,上前開口問道:

  “水兒,你怎麼啦?身子不舒服嗎?”
  “不,沒——沒有!”

  楚若水連忙收回手搖搖頭,哪敢說這些日

子為了應付“秦大夫”隨時所至的指使,幾乎

累壞了。

  “還說沒有!我看你的樣子好像累壞了。

”衛烜風煞有其事的指著她的眼下道!“快去

浴池洗個澡吧!忙了一整天,你一定累壞了吧

?聽說熱水有舒筋解勞的功用,你就快去吧!



  一反往日的嘲諷與不耐,此刻衛烜風的俊

臉上,是一張堪比六月豔陽還要溫暖的親切笑

容。

  “不,二少爺,水兒只是個丫環,怎敢—

—”

  即使是近日來衛烜風反常友善的態度,然

而楚若水可沒忘了她畢竟只是個丫頭的事實。

  “我說你能去,你就去,誰敢說聲不是?



  “我——可以嗎?”楚若水怯怯的覷著他

,實在有些受寵若驚。

  她以為這種卑躬屈膝、低聲下氣的生活她

早該習慣了,但怎麼也不敢奢想竟能有這般的

待遇。

  看著衛烜風慨然的一笑,楚若水不禁驚喜

得倒抽一口氣。

  她就知道!

  少爺定是個面噁心善的好人,雖然少爺平

時總是對她不假辭色,但實則卻是個慷慨好心

的人。

  “少爺為何要對我這麼好?”楚若水仰頭

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孔,怔然問道。

  “這——”眼前這張滿是信任的美麗臉龐

,竟讓他霎時語塞了。

  盯著她好半晌,衛烜風才終於回過神,甩

去那股莫名的思緒,綻出一抹邪氣的笑,閒適

的說道:

  “因為,水兒是個好姑娘,值得我這麼做

!”

  “少爺——”楚若水的心因他這句話而感

動得緊緊揪起,一股酸甜的情愫竟悄然在她心

底萌芽。

  “快去吧!”他噙著抹好看得讓人失神的

笑,輕聲催促她道。

  用力的點了下頭,她絲毫不疑有他的快步

走出風閣,來到白煙嫋嫋、溫熱的浴池。

  望著偌大的浴池中彌漫氤氳的水霧與熱氣

,楚若水卻恍如置身夢中,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她沒忘記,她早已不是尚書府中那個備受

尊崇與嬌寵的尚書千金,而是這衛王府中一名

極其卑微的小丫環!

  但向來極愛清潔的她,早已渴望好好的沐

浴一次卻是事實,不再多想,她左右張望了下

,才小心地卸除一身簡單的布衣裳,踏進熱水

中。

  泡在溫潤的熱水中,楚若水滿足的輕歎了

口氣。

  不再只是簡單、粗略的以木桶淨身,這一

回,她終於能好好的在偌大的浴池中沐浴,任

由溫熱的池水舒暢她的四肢百骸!

  泡在溫潤馨香的熱水池中,楚若水滿足的

歎了口氣,奢侈的享受著這前所未有的舒暢,

她在水中忘我的打著水花,直到她驚覺自己已

經泡得夠久了。

  待她終於心滿意足的起身一踏出浴池,才

驚覺放置在岸邊的衣衫不知何時竟已不翼而飛



  “我的衣裳呢?”

  楚若水慌張的四處尋著,她明明記得自己

將衣衫整齊疊放在這的呀!

  這下沒了衣裳,她要怎麼出去?難不成裸

著身子出去見人?

  一時之間,她慌得全然沒了主意,正當她

不知所措之際,浴池外卻突然傳來幾名家丁由

遠至近的談話聲,她一驚之下,忙以手遮著身

子,匆匆再度躲回池中。

  但,她身上一絲不掛,這池水又隱約可見

底,躲在這也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眼見家丁的聲音越來越近,四處又無處可

躲,心急之下,她不及細想,整個人就急忙憋

氣沉進水堙C

  她屏著息,隱約聽聞水面上傳來幾名男丁

的談話聲,心宛若擂鼓般劇烈跳個不停,就深

怕自己一絲不掛的樣子被人給瞧見了。

  原以為躲進水奡N能安然避開赤身裸體的

難堪,只是,楚若水想不到的是,兩名家丁進

了浴池,竟是為打掃而來,忙和半天仍沒有離

開的打算。

  楚若水痛苦的閉著氣,聽聞水面上隱約傳

來陣陣談笑聲,只覺難以呼吸的痛苦讓她的胸

口像是快爆炸似的。

  她幾度欲沖出水面,然而她的尊嚴怎麼也

不容許她毫無遮掩的身子被人瞧見,她咬緊牙

關,硬是強憋住氣。

  水很暖,醞得她的意識是恍惚縹緲,直到

水面上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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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布仔2 發表於 2015-4-1 18:27

[font=標楷體][size=5][color=Blue]第四章
 噙著抹得意的笑,匿身在浴池外的屏風,一

路尾隨而來等待時機下手的衛烜風,怎麼也沒

料到看見的,會是這幅景象。

  透過朦朧的螢幕,浴池堛熙極桲痐H兒就

宛如出水芙蓉般,聖潔卻又美得奪人心神。

  隔著層薄薄的螢幕,她玲瓏有致的胴體若

隱若現,完美的曲線上泛著晶瑩的水光,看來

格外撩人心神。

  尤其是她的手緩慢而優雅的沿著修長的頸

項一路往下滑,越過豐盈的酥胸、纖細的腰,

簡單、自然的毫無挑逗意味的動作,卻看得他

是血脈僨張。

  他簡直不敢相信!

  一個小小的丫環竟會有身晶瑩剔透似雪般

的肌膚,就連流連花叢多年的他也從未見過的

纖白動人身子。

  他的目光被浴池中的雪白身子給牢牢吸引

,再也移不開,直到一陣腳步聲將他驚醒。

  真是見鬼了!

  他衛烜風風流倜儻、俊美無儔,要什麼樣

的女人沒有,竟然會被一個苦兮兮的小丫環給

攪亂了心神。

  恨恨的啐了聲,他迅速收斂心神,就見兩

個僕役遠遠自前頭走來。

  “二——二少爺!”兩名家丁雙雙敬畏的

喚道。

  “嗯!”他糾著眉,冷冷應了聲。

  “我們倆去做事了——”兩名僕役戰戰兢

兢的躬了個身,就急忙想離去。

  “等等!”

  “二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兩名僕役一臉

懼色的轉過身。

  看著屏風媮羺坁漱H影,他的眸悄悄眯了

起來。

  “你們倆拿掃帚到浴房堨h打掃一下。”

  打掃?頓時,兩名僕役你看我、我看你,

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這浴池向來是由後院丫環打掃的,壓根不

是他們份內的活兒,再說,向來放蕩不羈,只

知尋歡作樂的二少爺,今天怎會反常的關心起

浴池的清潔?

  “還不快去!”

  一聲厲斥,打斷了怔忡中的兩人。

  “是——是——”兩名僕役一臉倉皇,急

忙轉身到柴房拎了根掃帚,就沖進浴房。

  看著消失在浴房內的兩人,以及浴房隱約

可見的纖人兒,衛烜風的唇邊綻出一抹邪惡的

佞笑。

  這個傻丫環!

  還真自以為上了天堂,渾然不知這是個要

一舉將她逐出府的陷阱。

  懷著看好戲的心情,衛烜風好整以暇的倚

在門外,等著小丫環滿嘴尖叫、倉皇失措的沖

出來。

  然而,等了半刻鐘,卻仍遲遲不見那傻丫

環跑出來,他強自按捺焦急的情緒,開始來回

踱起方步,不時探頭朝莫名安靜的浴房看。

  不一會,兩名僕役終於拎著掃帚出來了,

然而那該死應該被設計的丫環卻始終不見蹤影



  鐵青著臉,他無視于兩名僕役戰兢的朝他

而來,便惱怒的沖進浴房。

  楚若水暈眩恍惚的自池中起身,隱約見到

自門外一臉鐵青沖進來的衛烜風,幾度欲舉手

遮掩自己泡得通紅的赤裸身子,卻力有未逮。

  看著在眼前朦朧晃動宛如惡魔般陰鷙的臉

孔,楚若水眼前一黑,就這麼摔進他的臂彎中




  抱著手中輕盈得幾乎沒有重量的溫軟身軀

,衛烜風忍不住狠狠低咒起來。

  她是白癡還是沒大腦?竟然憋氣躲在水

那麼久,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可能會讓她送掉一

條小命嗎?

  看著她通紅的小臉、殷紅起皺的身子,他

就有說不出的惱。

  然而雖然臂彎中的她如此狼狽,卻依然美

得驚人。

  雪白、滑膩的身子一如他所見的完美無瑕

,透著嫣紅的絕美臉龐,純真得就宛如不識人

間醜惡的孩童——

  雖然她渾身上下完美的無可挑剔,然而腦

子卻一點也不知變通,在這種性命攸關的之際

,她竟寧可讓自己溺死在水堙C

  然而邊詛咒她,衛烜風卻也不禁邊詛咒起

自己。

  如果他還有點大腦,就該馬上把她丟進浴

池堙A讓她自生自滅,而不是蠢得當起救美英

雄。

  雖然腦子堻o麼想,然而他卻以出奇輕柔

的動作,將赤裸的她安適的裹在自己的罩衫之

下,一刻不停地往他的寢樓疾步走去。

  衛烜風勉強壓抑怒火,擰了條冷毛巾輕擦

了回她嫣紅似火的臉龐,雖然心懷滿腔的憤怒

,力道卻是出奇的輕柔。

  半是憤怒,半是擔憂的盯著她昏睡的絕美

臉龐許久,好不容易她如羽扇般的眼睫終於輕

輕動了下,緊隨著一雙似水的清澈眸子也緩緩

睜了開來。

  恍惚的盯著一旁的衛烜風好半晌,她才終

於憶起方才自己昏倒在他的懷堙A而且是——

一絲不掛!

  她倉皇的趕緊低頭檢視自己覆在錦被下的

身子,發現身上竟穿著件男人的罩衫。

  “少……少爺?我在哪兒?”她慌張的想

掙扎起身。

  她身上的衣裳定是少爺的,只是,這又是

誰幫她穿上的呢?

  “人間!”

  回答她的是極度壓抑的緊繃聲音。

  這個滿含怒氣的回答讓楚若水倏然怔住了

,她錯愕的抬頭望向床邊的衛烜風,發現後者

那張總是掛著諷笑的俊臉,此刻仿佛被人狠狠

扭過一回似的,扭曲難看得緊。

  “少爺,您——是不是生氣了?”

  楚若水小心而謹慎的巡逡著他臉上陰晴不

定的表情,怯怯的問道。

  “看你笨得差點把自己淹死在水堙A難道

我該笑?”

  霎時,這問題倒也把他自個兒給問住了。

  是啊!她若真有個什麼意外,他不合該笑



  自她進府以來,他不是一直處心積慮想將

她趕出府,若她真淹死在這兒,橫豎她只個小

丫環,頂多賠個十來兩銀子就能了事,還能落

個乾淨俐落,再也用不著因老看到她而煩心。

  但見她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他卻有著莫

名的氣惱,仿佛是被狠狠刨去了塊肉一樣,心

疼而不甘。

  “我的衣裳不見了,出不了浴池——”她

垂著眼眸,呐呐的說道。

  “你是啞巴?不會喊哪!”他一臉鐵青的

咆哮道。

  “我……我一時心慌,也沒想那麼多——



  楚若水將大半個臉藏進被子堙A只露出一

雙宛如受驚小鹿般,驚惶不安的水眸瞅著他。

  看著衛烜風憤怒不善的臉色,她急忙的再

度開口,試圖安撫他道:

  “少爺,您放心!水兒以後不會再到沐浴

池去了,這樣就不會再給少爺惹麻煩了。”

  “你——”衛烜風瞪著眼前這張過分美麗

,卻又無邪得近乎傻氣的臉孔,心底有股莫名

的氣惱。“我真該讓你淹死在水堙C”咬牙拋

下一句話,他扭頭便跨著大步而去。

  不知所措的看著那個修長高大,卻滿含怒

氣的背影,楚若水還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衛烜風真的病了!

  昨天泡了一下午的水,看似纖弱的楚若水

絲毫無恙,反倒是存心設計她的衛烜風病倒了



  一心以為衛烜風是被她那天糊塗的舉動給

氣病的楚若水,內疚得不得了,成天殷勤的在

床榻邊伺候、照料著,半步也不敢離開。

  “二少爺,您瞧!不好好休養的結果,這

下果真病了吧?幸好這回發病得不嚴重。”

  想起以往病發時狂烈、嘶啞的吼叫,楚若

水不禁慶倖,這回他的病來得可和緩多了。

  “我——”

  他哪是見鬼的發病,要不是昨天被她沐浴

的畫面給撩得血脈僨張,再加上秦雙雙那該死

的妖精百般誘惑他,甚至提議要在月光下歡好

,他也不會被鬼迷了心竅似的,一次又一次的

不知饜足,而害傷風,說來說去全都怪她——

  “哈啾——”說著,他又狠狠打了個噴嚏



  “二少爺,您要不要再喝點姜湯?”

  楚若水憂慮的望著他狼狽不堪的模樣,適

時的遞上一盅熱騰騰的姜湯。

  “拿下去、拿下去!”衛烜風昏昏沉沉的

吼道,在這個既狼狽而又難受的時刻,他的脾

氣也格外焦躁。

  “二少爺,您不舒服,難受是不?”

  這日,楚若水竟一點也沒有被他暴怒的口

氣給嚇著,反倒是關心的伸手探了下他額上的

溫度。

  “天,您的額頭好燙!”她失聲驚叫了起

來。“我這就去請大夫來,”說著,便急忙想

往外跑。

  “你——給——我——站——住!”衛烜

風艱難的自嘴媕膝X一句。

  “二少爺——”楚若水猶豫不安的轉頭望

著他。

  “我不要什麼大夫,只要讓我好好安靜一

下,不要再來煩我!”

  計謀失敗已經夠糟了,她還像個不散的陰

魂似的成天在他眼前晃,看得他是又煩又惱。

  “可是——”不請大夫怎麼成?二少爺正

燒著哪!

  憂慮交加的望著他燒紅的俊臉,楚若水想

起了衛夫人的殷殷叮囑,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

感,讓她頓下了決定。

  閉著眼的衛烜風聽聞床畔傳來一陣{z聲

,不經意一張開眼,驚覺她竟一一的解起身上

的衣衫,不禁虛弱的嚷了起來。

  “你——你要幹什麼?”

  “我小時候發燒,奶娘都是這麼做的,您

放心,一點都不疼。”楚若水急急的向他保證

道。

  “我不要!”他恨恨的嚷道。

  她只是個丫環,一個身份卑微低下的下人

,怎配碰觸他尊貴的身體,而且她甚至還是他

急欲拔除的眼中釘!

  “二少爺,既然您不肯請大夫,那唯一的

辦法就是用這個法子解熱了,只要二少爺能好

起來,水兒甘受責罰。”楚若水一雙漾水般的

眸子,清澈得宛如能看進人的心坎堙A竟不自

覺撩動得他心頭一陣悸動。

  就在他怔然出神之際,楚若水卻已經翩然

的上了他的床,一個無比柔軟的身體也隨之貼

上他的肩臂,溫熱、馨香的氣息一下就喚醒了

他渙散的理智。

  “我衛烜風用不著一個小丫環幫忙!”

  衛烜風恨恨的嚷道,然而他隨即窩囊的發

現,自己此刻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有憤然的背過身去,以示無言的抗議。

  “二少爺,您別生氣,若不這樣,您的燒

是不會退的喔!”楚若水柔柔的說道,宛如面

對一個使性子的孩子般。“我就是不——”

  一雙柔軟卻堅定的柔荑驀然打斷了他的話

,只見向來怯弱的楚若水竟然將他的身子扳過

來,而後將他一個堂堂五尺之軀的大男人安穩

的摟在懷堙C

  “別說話,快睡吧!等您一覺起來,燒就

會退了。”她輕輕軟軟的嗓音在耳際撫慰道。

  衛烜風震住了,

  她竟敢——他是京城堂堂的惡二少,生性

狡獪、邪佞無人能及,他會像個傻瓜一樣聽她

的擺佈才有鬼!

  只是,令衛烜風自己也驚訝的是,枕在她

柔軟、溫暖的胸口,他竟一點也不想掙扎,反

倒是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

  聽著她胸口規律的心跳,以及那股清新得

仿佛能沁入四肢百骸的處子幽香,他的眼皮竟

不自覺的越來越重——

  何時陷入昏睡,他已無記憶,只覺,這是

他有生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不知是楚若水那天的“退燒法”奏了效,

還是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夫醫術高明,短短幾天

,衛烜風的傷風竟然就痊癒了。

  衛烜風的病雖是好了,然而面對那天楚若

水替他退燒的舉動卻始終無法釋懷。

  一想到自己那天竟然就在她的馨香與溫暖

的懷堥I沉睡去,一股躁惱莫名的情緒,擾得

他的心始終無法平靜。

  幾天下來,原本還算不惡的脾氣變得格外

暴躁,別說是得成天亦步亦趨伺候著的楚若水

,就連府中一干下人、丫環都給嚇壞了。

  楚若水不知他這股無名之氣究竟是打哪兒

來的,只見他成天繃著一張快結冰似的臉,一

身仿佛一觸即發的暴怒氣息,更是讓人退避三

舍。

  但她可是二少爺的隨身丫環,哪躲得了他

,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忍受他毫無來由的怒氣外

,她別無他法——

  “蠢丫頭!還不快過來給本少爺鋪被,還

愣在那做什麼?”一聲暴怒的狂吼驀然打斷她

的冥想。

  “是——是——”

  原本個性已十分怯弱的楚若水,經過他幾

天的折騰下來,更宛如驚弓之鳥。

  “瞧你笨手笨腳,真不知我娘是打哪兒找

來你這種丫頭的!”瞥見她眼底的淚光,衛烜

風的怒氣更是莫名的益加高漲。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氣的是什麼!

  一想到那天她不惜女子最注重的名節,以

未嫁之身替他驅熱,甚至當他醒來發現她仍睜

著載滿擔憂的眸,定定的望著他,而當時早已

時過夜半三更。

  他不知道她究竟抱著他,睜眼等他退熱多

久,只是當他醒來迎上她那雙釋然、寬慰的眼

時,心竟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狠狠撞了一下。

  至今,他對當時那一刹那的震悸仍難以釋

懷,為了說服自己對她唯有厭惡,他刻意以憤

怒來掩飾心底那股越來越難以控制的莫名情緒


  只為了證明,對他來說——她只是個丫環



  一個他高興放眼京城他就能找上百來個的

卑賤丫環,但他卻隱約感覺的出來她身上那股

讓人難以忽視的與眾不同,以及他心底隱隱不

安的莫名情緒。

  “二少爺,您別氣了,當心病又——”

  “住嘴!”

  一提到“病”這個字眼,衛烜風宛如被踩

住尾巴的野獸般,暴怒的跳了起來,一把攫住

她的衣襟。

  “你只是名小小的丫環,誰准你如此蹈矩

,管到我頭上來了?”他抵在她的鼻端,惡狠

狠的朝她咆哮道。
  他不願想,更不願去提及那天她以身體替

他驅熱之事,對他而言,那不啻是個恥辱,一

個他衛烜風從不求人、欠人恩惠的奇恥大辱。

  “我——我不是管二少爺您——而是水兒

有責任照顧您——”盯著眼前這個惡形惡狀的

臉孔,楚若水幾乎嚇壞了。

  不只是這陣子以來他時好時壞的態度,更

為了二少爺痛恨她的照顧感到納悶與不解。

  她做錯了什麼?她只是盡了身為婢僕的義

務罷了,二少爺又何苦處處為難她呢?

  “說什麼責任,什麼替我解熱?你以為這

樣我就會感激涕零、任你左右嗎?”衛烜風咬

著牙,憤憤的低吼道。

  他可是京城人見人怕的惡二少,沒有人能

擺佈、左右他,更何況是這麼一個小丫環。

  “二少爺!”楚若水聞言狠狠倒抽了口氣

。“水兒替您解熱只因受了夫人的託付,從來

不曾想過要二少爺的感激,也不敢左右您啊!”

  她不惜犧牲姑娘家最重要的清白,就只為

了一句託付與責任?

  不知怎麼的,一想到那夜,那雙憂慮的清

澈雙眸、溫柔馨軟的懷抱全是為了一句該死的

責任,他的心底更是莫名擰得厲害。

  “你這該死的丫環!”

  瞪著她許久,他終於緩緩鬆開緊箍著手,

只丟下又憤又恨的一句話,便遽然轉身離去。

  踉蹌了下,楚若水在越形模糊的眼中,只

來得及見到消失在門邊的修長身影。

  又一次,楚若水哭得不能自己,只不過,

這次在淚水中卻多了份心痛。


  幾天下來,為避免自己的出現再度觸怒他

,楚若水總是刻意回避衛烜風,除了他的召喚

外,她總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只讓“秦大夫

”在風閣照顧他。
  但察覺她的刻意閃躲,衛烜風就越刻意刁

難她,一整個早上衛烜風像是刻意懲罰她似的

,恣意對她呼來喚去,非得逼出她眼中委屈的

淚光方肯甘休。

  借著添茶水的機會,楚若水好不容易借機

逃了出來,然而這一躲就是一個下午。

  雖然暫避至天雲閣中有桑心的安慰與抱不

平,但那終究解決不了她的問題,也解除不了

她的憂慮。

  日暮之際,楚若水深知無法再躲了,忐忑

不安的她緊繃著心情,躡步走回風閣,孰知遠

遠就聽見閣樓媔ヮ茪@陣劇烈的粗喘與嘶吼。

  不得了了,二少爺他又——

  她花容失色的驚喘一聲,提起裙擺三步並

做兩步就往寢房堥R。

  一跑進房堙A果然雲帳半掩的錦榻上,已

是一陣讓人心驚的天搖地動,在熟悉的低沉嘶

吼聲中,還夾雜著女人細碎的喘息,聽來格外

狂暴激烈,看來此日發病怕是不輕。

  她真是不該!登時,她不禁暗罵起自己。

  少爺可是有病在身的人,就算他再怎麼刁

難她,她也不應丟下他不管,萬一他要發了病

,有了什麼萬一,她怕是一輩子也良心難安的



  站在激烈晃動的帷帳外,楚若水擔憂得走

來走去,幾乎沒一刻能靜下心來,尤其是聽聞

帳內傳來一聲比一聲還要高亢的呻吟、喘息,

她的心簡直比捏在手堛漲蝔仍玩o還緊。

  但終究還是媕Y的“秦大夫”高明,約莫

一炷香的功夫,激烈的“病況”已逐漸穩定下

來,惟剩平緩漸息的細喘,而後大汗淋漓、衣

衫散亂的衛烜風便撥開雲帳跨下床來。

  瞥見她怔然杵在帳外,他不發一語的只拋

給她一記白眼,便逕自在桌旁坐了下來,伸手

就欲端起茶壺——

  “二少爺,讓水兒替您倒!”

  楚若水以少見的俐落接過了茶壺,迅速倒

了杯水遞到他手邊。
  “嗯。”衛烜風莫測高深的瞥了她一眼,

還是接過了茶杯。

  眼見豆大的汗水滿他的額際、髮鬢,她想

也不想便抽出腰際的手絹,替他拭汗。

  “你這是做什麼?”衛烜風驚愕的遽然拂

開她的手。

  “少爺您滿身是汗,不擦擦,可是會著涼

的。”楚若水擔憂的望著他額際的汗水。

  “你這丫頭做好你的事就行了,不必來管

我的事。”衛烜風不耐地拋給她一記警告。真

是!從沒見過哪個丫頭像她這麼嘮叨的。

  “這怎麼成?夫人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的照

顧少爺,更何況少爺身子不好,若不小心可是

很容易又害病的。”

  “我身體不好?你究竟是打哪兒聽來的?

”衛烜風遽然緊皺起兩道濃眉,狐疑的瞪著她



  這丫頭成天說他病啊病的,他自個兒怎麼

一點也不知道他何時害了病?!

  “二少爺,您別再逞強了,瞧您方才發病

得厲害,弄得渾身大汗的。”她小心的指著他

汗濕的額鬢,怯怯的說道。

  “發病?”衛烜風疑然糾起了兩道劍眉,

瞧瞧她,又瞧瞧身後隱約能窺見女體的雲帳。

“你這怪丫頭說的是什麼鬼話,我怎麼一點兒

也聽不懂。”

  “爺,這丫頭說得沒錯,雙雙也覺得您病

了哪——”

  氣氛正緊繃之際,雲帳內的女體無限慵懶

的坐了起來,而後伸出織指撥開了雲帳,露出

一張仍殘留歡愛痕跡的嫣紅臉蛋。

  “你胡說些什麼?”衛烜風不悅的斥道。

  “雙雙可沒胡說。”秦雙雙不畏他鐵青的

俊臉,淫蕩的發出嬌笑。“您方才若不是發了

狂病,又怎會把奴家給折騰得這個樣兒,瞧奴

家這身上這些個紅印,不全都是您給弄的。”

說著,還刻意挺起滿殷紅印子的雪白胸脯。
  楚若水自然不是傻瓜,看到眼前的情景,

頓時她終於明白了一切——秦大夫所謂的“治

病”,以及激烈搖晃的雲帳堻ㄛO在進行些什

麼事!

  登時,楚若水的臉龐仿佛挨了一拳似的倏

然刷白,她抖著唇看著秦雙雙那張騷浪的臉孔

,以及衛烜風毫無表情的俊美臉孔,發覺自己

真是傻得可以。

  這種事明眼人隨即就能瞧出端倪來,偏偏

她還天真的信以為真,不惜拉下臉四處找人討

藥方、蹲在濃煙嗆人的火爐前替他熬藥。

  原來從頭到尾,她都被人給耍了!

  什麼女大夫,什麼身染重病,也只有像她

這種傻瓜才會當真。
  輪流瞪著兩人,她木然的一步步的往後退

,臉上滿是悲憤與羞愧,直到退至門邊,才倏

然轉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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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布仔2 發表於 2015-4-1 18:27

[color=Blue][size=5][font=標楷體]第五章
 搞什麼!

  衛烜風不敢置信的瞪著那個決然飛奔而去

的纖細身影,心頭遽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氣



  這怪丫頭又是發了什麼瘋?

  他本來就好端端,沒病沒痛的,怎聽聞雙

雙幾句沒頭沒腦的話後,就像給人挖了塊肉似

的跑了出去?

  再說,這丫環也恁是大膽,方才看他那是

什麼眼神,區區一個下人,竟然敢擺臉色給主

子看,活像他千該萬死似的!

  然而即使在心堳駡了千回,他卻怎麼也

不願承認,她那悲憤的受傷眼神,該死的觸痛

了他的心口。

  但,那只是憤怒罷了——他如此解釋著那

種前所未有的異常情緒。

  “爺——”眼見程咬金走了,秦雙雙再度

使出膩死人不償命的嬌嗔本事。“別理那怪丫

頭!雙雙身子好冷哪,您來給雙雙一點溫暖嘛

!”

  秦雙雙自朦朧的雲帳內伸出一雙修長、雪

白的玉腿,邊以眼神挑逗他。

  看著眼前這幅活色生香的畫面,尋常男人

早該按捺不住了,然而此刻衛烜風腦子堳o始

終縈繞著那雙心碎的眸。

  他衛烜風是何等的人物,哪容得下一名小

丫環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擺譜?沒有他的允許

,她竟敢逕自跑走。

  不行,他得去教訓那不知輕重的丫環才行



  冷眸一眯,他倏然起身理了下衣衫,而後

緊隨著追了出去。

  “爺——爺——”秦雙雙刻意拖長了嬌嗲

的嗓音叫喚道。

  然而無論她如何呼喚,卻仍喚不回衛烜風

的腳步,直到他修長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秦雙

雙才憤怒而又不甘的咬牙低咒。

  “可惡!”

  第一次,秦雙雙無往不利的撒嬌手段,對

衛烜風失了效。


  她要回家——再也不要待在這堙A飽受欺

淩與耍弄了!

  悲憤交加的奔出風閣,楚若水掩著臉,一

頭就要往衛王府門外沖。

  進府之後,就算受到再大的委屈,她從沒

想過離開,但如今,心底的痛讓她不顧一切的

只想一走了之。

  “水兒,你上哪兒去?”

  孰知她才跑到後花園邊,便被一臉笑意的

衛夫人喚住了。

  她遲疑了下,終究還是停下腳步,匆匆拭

幹臉上的淚痕。

  “夫人,我要離開王府!”她回過身,用

略帶哽咽的聲音堅定說道。

  “水兒,你怎麼哭了?”衛夫人驚見她泛

紅的眼眶,以及淚痕猶存的臉蛋,不覺震驚。

“而且好端端的,你為什麼突然要走?”

  “夫人騙了我。”一開口,委屈的淚再度

湧上楚若水的眼底。

  “我騙了你?”衛夫人大驚失色,在心底

暗呼聲糟。

  莫非她的西洋鏡給風兒那渾小子給拆穿了

?一回神,她心急的再度忙追問道。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趕緊說給我聽。



  “方才——”楚若水噙著淚,將方才的事

一五一十的道出,說著,眼堛熔\卻不禁掉得

更凶了。

  她不明白!為何她了心想報答夫人,盡力

想照顧好二少爺,卻會遭如此以對。

  “水兒,乖!快別哭了。”衛夫人一見她

哭得傷心,也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便忙將她

擁進懷堙A輕聲安撫著她。

  “夫……夫人,水兒會把您的……衣裳弄

髒的——”

  一見到衛夫人不分尊卑的舉動,楚若水登

時慌得急忙想退開身子。

  “我這身衣裳哪比得上你的眼淚重要,不

打緊!”

  衛夫人絲毫不以為件胸口一大片潮濕的印

漬,卻仍忙著擦她臉上的淚。

  “水兒,真是對不住,我騙了你!”衛夫

人愧疚的老實坦承道。

  “夫人,您為什麼——”楚若水怔怔的盯

著衛夫人,實在想不透何以她為何要扯這樣的

謊。

  “唉,還不都是為了風兒那渾小子!”衛

夫人又歎又氣的搖搖頭。“我想,你定也耳聞

了風兒那孩子風流放蕩的傳聞,也許是做娘的

私心吧!我原想是巴望著你能借著伺候風兒的

機會,好攏絡你們倆,說不定能就此收斂風兒

的玩性,好好的定性成家,所以才故意這麼說

,好讓你多費點心思,也讓風兒注意你。”

  “衛夫人,這城中多的是官家千金、名門

閨女,也唯有她們才配得上二少爺,怎麼也不

該挑上我這名小小的丫環呀!”

  “風兒風流浪蕩慣了,在這城中早已是聲

名狼藉,哪個正經的姑娘敢靠近他一步?再說

,我也絕非勢利淺薄之人,只要是我看上的好

姑娘,就有資格當我衛王府的媳婦兒!”

  “謝謝夫人這麼看得起我,只是,水兒只

盼能安安穩穩的在這做事,至於衛王府二少夫

人的位責,水兒不敢妄想!”一股莫名冒起的

淚霧,紮得楚若水眼底直發酸。

  “水兒,這怎麼是妄想呢?任誰也看得出

來,你是個打著燈籠都沒得找的好姑娘,風兒

那孩子防衛心強,只要假以時日,他一定會—

—”

  “夫人!請您不要逼水兒。”

  不待她說完,楚若水一屈膝,就這麼在衛

夫人的跟前跪了下來。

  此刻她一顆心全懸在爹娘身上,哪有心思

去想自己?

  “水兒,你——”

  看著眼前這個貌似柔弱,骨子堳o又出奇

倔強的丫環,衛夫人難掩失落的輕喟了口氣。

  “也罷!算我們風兒沒福氣,你快起來吧!


  “謝夫人、謝夫人!”她無比感激的再三磕

頭道。

  眼前她只想好好的照顧爹娘,他人施與的

過多恩惠,對她而言只是沉重的負擔,這輩子

,她楚若水怕是做牛做馬也償不起。

  “別謝了!若真要論感激,我才要謝你哪

!這些日子來你盡心盡力照顧風兒,我全看見

了,這是答應給你的酬銀,辛苦你了!”

  衛夫人笑吟吟的將一錠金元寶塞進她手

,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園外一個高大的身影

悄悄走近。

  “謝夫人,這是水兒應該做的——”楚若

水不經意攤開手掌一看,不禁倒抽了口涼氣。

“夫人!您給的太多了,明明說好是五十兩銀

子的——”她急忙就想將元寶推回。

  “傻丫頭,瞧你就是這麼老實,讓人想不

疼都不行!”衛夫人疼惜的瞅著她,再度將那

錠元寶塞回她手堙G“這些個日子以來多虧你

了,你做得很好,只不過,風兒那兒還是要你

多花點心思了。”

  “夫人,你的意思是說,還要我回風閣?

”楚若水沒有把握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了他暴烈

的個性。

  “暫且得先委屈你了,你是個聰明的姑娘

,相信該知道怎麼樣做。”

  衛夫人嘴上這麼撫慰著,實則心底還是多

少存著能撮合兩人的希望。

  “夫人,您千萬別這麼說,您對水兒這麼

好,只要是水兒能做的,絕不會賺累!”

  “好、好,我就知道沒有看錯人!”衛夫

人疼惜的朝她笑著。

  看著衛夫人那張慈藹的笑臉,楚若水打定

離開的決心頓時軟化了下來。

  衛夫人待她這麼好,縱使騙了她,但卻也

絕非有心害她,況且眼前她爹娘也需要這筆銀

子。

  在心底輕歎了口氣,她知道這回怕是走不

成了!

  只是相談甚歡的兩人,始終都沒有注意到

不遠處,一張陰驚而後盛怒的俊美臉孔。

  捧著那錠沉甸甸的元寶,楚若水欣喜的緩

緩往風閣步去,暗自打算著明天一早就趕緊托

人將銀子送回家去。

  爹娘要有了這筆銀子,不但請大夫抓藥不

成問題,就連生活也能寬裕許多——

  “你可終於回來了!”

  懷著冥想步入風閣,一個森冷似冰的聲音

遽然自耳邊響起,幾乎嚇掉她手堛獄子。

  楚若水飛快一轉頭,衛烜風那張半隱在黑

暗中的臉孔,顯得陰鬱而駭人。

  “二少爺?您——您找水兒?”

  楚若水緊握著那錠金元寶,不知所措的盯

著他,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我不知道,你竟這麼會演戲!”

  他咬著牙,自嘴媕膝X話來,臉上是她從

未見過的盛怒表情。“告訴我!除了五十兩銀

子,我娘還用了什麼好處說服你一塊設計我?



  “二——二少爺,您說什麼?水兒不明白

——”楚若水下意識將手堛漱蜊_藏進衣袖,

期期艾艾的說道。

  “不明白?你還敢跟我裝傻,嗯?”

  憤怒至極的衛烜風遽然沖到她跟前,暴怒

的一把扳起她雪白的纖臂,一錠亮晃晃的金元

寶就這麼從她的衣袖媞u落。

  兩人不約而同瞪著那錠沉實落地的銀子,

一時之間,房內的空氣仿佛全被凍結了。

  “這是什麼?別告訴我這只是恰巧像錠金

元寶的石子?”他俯身拾起那錠銀子,譏諷的

勾起唇。

  “那……那是夫人給的。”看著那錠金元

寶,楚若水竟不由得心虛的垂下頭。

  她不該拿的!

  為了讓爹娘的日子過得寬裕點,她卻仍貪

心的收下了衛夫人給的金元寶,事實上,她該

拿的只有五十兩銀子啊!

  然而她的心虛,卻讓衛烜風誤認她是默認

了罪行,一股被惡意耍弄的憤怒,遽然翻騰而

起。

  他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先是他娘大費周章的替他弄來一個小丫環

,再來是這丫頭成天像個陰魂似的跟在他身邊

打轉,一雙眼骨碌碌的轉著,像是打著什麼主

意,這其中若不是有詭計,是什麼?

  “你說,銀子還能讓你做什麼?”他輕蔑

的眯起眼,緊盯著她美麗卻蒼白的臉龐。“是

不是只要有銀子,就能讓你做任何事,出賣自

個兒的良心,嗯?”他憤怒的將元寶往地上扔



  見狀,楚若水震懾得倏然倒抽了口氣,而

後驚慌的撲到地上拾起元寶,緊緊擁在胸前。

  “我……我只是奉夫人之命來伺候二少爺

,僅此而已,絕無其他意圖。”

  她緊捏著手心堛漱蜊_,直到那冷硬的突

角幾乎嵌進她細嫩的掌肉。

  “只是奉命來伺候我?”聞言,衛烜風冷

冷的扯起唇,不懷好意的瞅著她。“包括寸步

不離的跟著我,拿我害病當藉口,煞有其事的

費心熬藥、伺候,嗯?”

  “夫人好心收留我,讓進府當丫環,我只

求盡心盡力回報夫人。”她微弱的辯駁道。

  “看不出來你這張小嘴倒挺厲害的,連這

等冠冕堂皇的說詞都能編派出來。”陰鬱的眯

起眼,他毫不放鬆地瞪視著她。“這普天之下

有哪個丫環能拿五十兩銀子餉銀的?”

  衛烜風一步步的逼向她,幾乎想揭穿她那

張偽裝荏弱、無邪的假面具。

  “這——”丫環一個月到底該拿多少銀子

,她壓根一點也不清楚,她只知道,有了這五

十兩銀子,她甚至願意替人做牛做馬。
  “怎麼!謊言說不下去了!你何不老實承認

這根本就是你跟我娘設下的詭計。”他冷冷瞪

著她,幽冷的眼中毫無一絲溫度。“沒想到你

一個小小的丫環竟然如此工於心計,我還真是

小看你了。”

  霎時,他突然憶起他高熱昏睡那晚,這雙

守候了他一夜,晶瑩清澈,無邪得令人揪心的

眸,竟然全都只是個陰謀——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怒,與心頭不明所以的

擰痛讓他幾乎發狂。

  衛烜風陰鷙的瞪著她,尤其是她清澈的明

眸中流露出的脆弱與無辜,更讓他有種莫名的

怒意。

  “二少爺,我沒有——”在他透著陰冷的

眸中,她的腳一軟,就這麼不濟事的癱坐在地



  “我給你五百兩銀子!”

  陰鷙的緊盯著她許久,衛烜風突然冷冷的

開口道。

  “什麼?”楚若水受到驚嚇的遽然抬起頭

來。

  “你不是要銀子嗎?我可以給你五百兩銀

子,只要你立刻收拾包袱離開我衛王府。”他

受夠了他娘鬼祟的計謀,以及這陰魂不散的小

丫環!

  “不,我不能!”契約上寫得清清楚楚,

她無論如何都得遵守兩年賣身約定,不能悔約



  “你——”一股狂肆的怒氣幾欲發作,然

而他深吸了口氣,硬是壓下急欲發作的憤怒。

  “嫌太少是嗎?沒關係,我衛烜風做人向

來大方,我給你一千兩,怎麼樣?”他扯出一

抹慵懶的冷笑,等著看她露出貪婪的真面目。

  聞言,她驚然的倒抽了口氣,隨即眼底卻

升起了一股受辱的怒氣。

  “我不要您的銀子,我只要在王府媕Y做

完兩年丫環的活,拿我該拿取的銀子,一文錢

也不會多貪。”她傲然的別過頭,堅決說道。

  “丫頭,你可得想清楚啊!一千兩對你們

這種窮苦人家來說,該是一輩子也賺不到的數

目吧?你若再拿喬,小心一毛錢也拿不到。”

雖然掛著淺笑,然而衛烜風的眼底卻滿含嚴厲

的警告。

  “二少爺,我想得已經很清楚了,我既不

會拿您的銀子,也不會離開衛王府的。”衛夫

人待她恩重如山,說什麼她也不能當個忘恩背

信之人。

  “想不到,你的胃口竟然大到連一千兩銀

子也無法打動你的心。”他冷冷的吐出一句話

,而後憤怒的遽然一把捏住她細嫩的下巴質問

道:

  “告訴我,我娘用了什麼豐厚的條件要你

做這件事?萬兩黃金?還是衛王府二少奶奶的

位置?”

  “不,二少爺!夫人什麼也沒有給水兒,

這些水兒更從來不敢妄想!”楚若水急忙辯道

,幾乎被他強大的手勁給逼出了淚。
  “嘴婸﹞ㄣ惘k想,卻比誰都還緊巴著我

衛王府不放啊!”他眯起黑眸,看著她美麗的

臉龐逐漸在他的掌下變形、扭曲——

  毫無預警的,一道晶瑩的淚水沿著她緊閉

著雙眸緩緩滑下,猛然震住了他。

  這包藏禍心的女人,被識破了詭計,竟不

喊、不叫也不哀求,卻只是掉眼淚?

  刹那間,衛烜風被深埋在這副柔弱身軀下

的固執給觸痛了心,直到另一股被欺騙的憤怒

宛如狂濤翻湧而起。

  天底下沒有人膽敢設計他衛烜風,而這名

小丫環竟然膽敢犯上他,他不會這麼輕易放過

她的。
  “別以為這區區幾滴眼淚我就會饒過你,

你不走,我也不會讓你在衛王府好過的!”

  狠狠撂下一句警告,衛烜風倏然轉身大步

而去。

  而身後早已嚇得兩腿發軟的楚若水,再也

支援不住的癱坐在地。


  衛烜風一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被欺騙與設計的怒,他徹底而殘酷的報復

在楚若水身上。

  有他娘的袒護,他知道自己動不了她,但

只要一出了他娘的視線,他總會刻意挑她毛病

、成天找她的碴。

  知道她生性羞怯、易驚,卻偏愛當著她的

面與秦雙雙狂放的交歡,每每一見到這畫面,

楚若水一張小臉總會難堪的倏然漲紅,而後倉

皇失措的逃出房去。

  他無所不用其極的使計作弄她,打定了主

意要逼走她。

  他無法忍受一張虛偽的臉孔,成天在他眼

前晃著,尤其知道她的噓寒問暖,只是虛情假

意、全是她與他娘串的謀,更讓他心埵頂﹞

出的不舒坦。

  他要她知道——天底下沒有人敢設計他衛

烜風!

  他的眼終日追逐著她的身影,千方百計想

從她身上討回被欺耍的屈辱。

  然而在城中向來有“笑面虎”之稱,惡名

昭彰、善使小計的他,卻始終想不出一個以牙

還牙的計謀。

  他該叫她做盡一切他所看得到、想得到的

一切繁瑣雜務,也該竭盡所能的屈辱她僅存的

尊嚴,讓她明白,在這個府邸堙A誰才是發號

施令、主宰一切的人。

  然而他始終不願承認的是,一思及她那張

驚惶無措的清麗臉龐,他竟會該死的心軟,遲

遲下不了手。

  幾天下來,他竟不戰而敗,只得成天往外

頭跑,好避開那張荏弱的臉龐,只是,他怎麼

也料想不到的是,這天提早回府的他竟會撞見

這一幕。
  “你這是在做什麼?”

  衛烜風看著眼前趴在濕漉漉的地上,操動

雙臂奮力刷洗的纖弱身影,咬牙問道。

  “我……我在刷地。”楚若水縮著頸子怯

怯的說道,生怕惹惱了他。

  “刷地?既然我娘都說除了伺候我,你什

麼事都不必做了,有我娘這個王牌給你撐腰,

你做這些給誰看?”衛烜風盯著她,譏諷道。

  “我沒有!是……是……”

  衛烜風的目光隨著她怯懦的視線往一邊投

去,只見秦雙雙坐立不安,一副作賊心虛的表

情。
  “好嘛!是我叫她做的,誰叫這臭丫頭成

天好吃懶做,我才罰她的。”

  禁不住他淩厲的眼神,秦雙雙嘟起嘴,不

情願的承認道。

  “你若敢再叫聲臭丫頭,我就扯爛你的嘴

!”衛烜風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冷冷威脅道。

  秦雙雙登時趕緊捂起塗得鮮紅的嘴,噤若

寒蟬,半天不敢吭一聲。

  衛烜風的目光觸及楚若水濕透狼狽的一身

,以及明顯紅腫的雙手,一股無邊的怒氣遽然

自心底升起。

  “滾出去!”
  他極度壓抑的自嘴埵R出森冷無比的一句

話。

  此話一出,楚若水驚愕得倏然倒抽一口氣

,一旁的秦雙雙登時更是得意的插起腰,尖著

嗓子嚷道:“聽見了沒?爺叫你滾出去——”

  “我是叫‘你’滾出去!”衛烜風轉過頭

,冷冷盯著秦雙雙。

  “什……什麼?”秦雙雙絕豔的臉上滿是

不敢置信。

  “爺!您不會是說真的吧?您竟然為了這

臭——呃,水兒,要趕我出去?而且您不也想

盡辦法要趕走她,雙雙只是助您一臂之力啊!

”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無辜哭訴道。
  “要不要趕走她是我的事,而我的事還用

不著你來插手。”

  一反平日的輕挑浪蕩,他此時陰鷙、冷酷

的模樣,看來格外令人心驚。

  “爺——”腳一軟,秦雙雙倉皇的就這麼

在他跟前跪了下來。“全是雙雙不好,雙雙不

該亂說話,惹爺不高興!您若生氣大可罰雙雙

,千萬別趕雙啊!”她神情悽楚的緊抓著衛烜

風的衣擺,苦苦哀求道。

  “罰你!”衛烜風一臉莫測高深的挑起眉。

  “是啊!”秦雙雙忙不迭的直點頭。“看

是為您槌背、捏腿,在身邊伺候您,雙雙都願

意做。”

  “那好!從今以後,你就接下水兒工作,

負責替我清掃寢房,洗衣、備食,還有,這風

閣怕是你也不適合再住了,我看你就搬到偏苑

的下人房——”

  “我不要!”聞言,面色死白的秦雙雙發

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我……我才不要待在那

種鬼地方,我要離開!”說罷,連平素衛烜風

賞賜的一干細軟都無暇收拾,便連滾帶爬的跑

出門去。

  一旁的楚若水見了這一幕,只有瞠目結舌

的份,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一如水兒的錯愕,此刻衛烜風也是被自己

突如其來的怒氣給震懾住了。

  他不明白的是,為何宣稱要極力折磨她,

讓她在衛王府待不下去的自己,竟會無法忍受

見到秦雙雙對她惡意的欺淩與指使?

  甚至憤怒到不惜趕走她,卻一點也不覺得

心疼?

  一轉頭,驚見楚若水那雙滿是錯愕不解的

水眸,一股不知所以,卻急欲掩飾失常的衝動

,讓他一伸手就將她扯進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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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布仔2 發表於 2015-4-1 18:28

[color=Blue][size=5][font=標楷體]第六章
“都是你!既然趕走了我暖床的女人,我就拿

你代替。”

  不待她開口,他狂暴的俯身噙住了她唇瓣

,然而才一嘗到她帶有處子芳甜的唇瓣,倏然

就被她那雙出奇甜美的唇給牢牢吸引。

  宛如品嘗上好的珍釀般,他輾轉吸吮、舔

舐,直到被他掠奪的唇瓣宛如盛開的牡丹般嬌

豔殷紅。

  她是個該死的女人!

  衛烜風蹂躪著她馨軟的唇,邊狠狠的暗咒

道。

  她不但有顆該死包藏陰謀的禍心,更有著

該死甜美的雙唇,以及該死清澈的無邪水眸。

  他是個流連花叢的浪蕩子,他愛豔麗騷浪

、成熟世故的女人,那種能讓他徹底發洩欲望

,與他配合得天衣無縫的女人。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這個羞怯易驚,顯然

是處子的小丫環,竟然會勾起他前所未有的洶

湧欲望!
  “二少爺——求您別這樣——”

  他的狂暴駭著了她,她雙手緊抵著他壯碩

的胸膛,宛如一隻被逼入絕境的綿兔,只能無

力的哀求。

  “別怎樣?我衛烜風想要的東西從沒失過

手,尤其是女人!”他喘著氣,在她唇邊喑啞的

嘶吼道。

  他是衛王府堂堂的二少爺,更是名聞京師

的惡二少,對他而言,天底下只有他不想要,

絕對沒有他要不到的東西!

  “二少——”

  倉皇眨著淚眼,楚若水才一張口,便再度

被衛烜風霸氣的唇給攫住,在他熟練的掠奪、

撩撥下,她幾乎無法喘息。

  嘗夠了她的柔軟與甜美,他需索的唇一路

沿著她雪白細緻的頸項而下,舔舐著她綿密滑

嫩的雪肌,一手更霸氣的扯開她的衣襟,大掌

毫不猶豫地罩住她豐盈、柔軟的椒乳。

  掌心媔ヮ茯X軟的觸感與溫暖,猛然震悸

住了他。

  怪哉!

  向來偏愛嬌豔、豐滿女子的他,竟對於眼

前這副過於纖細、嬌柔的身子興起了莫大的興

趣。

  不可諱言的,她確實有副勻稱、完美的身

子,但她顯然過於嬌弱、也太過於生澀,按理

說,這樣的女人只會讓他倍感無趣與乏味——

  然而,眼前這副散發著處子馨香的胴體,

以及緊貼在他胸前的曼妙曲線,所勾起的莫大

欲望,卻讓他幾乎失去控制。

  他要她!

  他清楚的知道,唯有得到她的身子,他越

來越難以自製的失常才能獲得解脫。

  他的唇沿著她在月牙色抹胸下,若隱若現

的乳溝來回遊移,複以滾燙的舌描繪著她形狀

完美的酥胸邊緣。

  若有似無的挑逗、撩撥,讓楚若水既驚又

怕,從未見識情欲的她,驚見他眼中深沉、濃

烈的欲望,以及渾身宛如被激怒的狂獸般,狂

猛暴烈的掠奪氣息,更是驚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求您——放過水兒——”

  楚若水顫抖得一句話幾乎說不完整,雙手

也拼命遮掩、推拒著。

  然而面對冷酷、邪佞的衛烜風,她輕易就

被他一手制住,緊箍住她纖細的雙腕,迫使她

的身子更加的緊貼住他。

  “我要你,全天下,沒有一個人敢,也沒

有人能對我說聲‘不’,尤其是你這小小丫環

!”他眯起黑眸,盯著她驚惶的絕美臉蛋,一

字一句清楚無比的說道。

  “再說,既是你趕走了我的女人,理該償

罪的你,卻又在這扮出一臉無辜,你說,我該

不該多給你施加些懲罰呢?”他低頭在她耳邊

呼著熱氣,邪佞的笑道。

  “水兒不是故意的——”

  雖然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楚若水仍

是驚惶得渾身一陣戰慄。

  “不是故意的,嗯?”

  衛烜風在她耳邊懶洋洋的低笑,而後邪佞

的以舌舔舐著她小巧的耳廓,撩撥得她心驚膽

跳。

  至此,她終於見識到京城惡二少的邪氣與

奸佞,遠超她所能想像,甚至到了令人膽戰心

寒的地步。

  “二少爺——別這樣——”

  任由她扭躲著身子,衛烜風的唇舌仍邪惡

的往頸背而下,而後趁她不注意之際,以牙咬

開她抹胸的系帶……

  感覺到她劇烈顫抖的身子,衛烜風扯開唇

邪佞的笑了。

  處在征服掠奪,與享受她恐懼的快感中,

他有著一掃多日來陰霾的暢快淋漓。

  這小丫環小看了他的無情跟冷酷,也輕忽

了他的決心,莫說她扮出驚恐的模樣欲博取他

的同情,就算是此刻她暈厥在他眼前,他也絕

不會心軟。

  她抖得宛如風中的柳絮,眼底驚惶的淚珠

,晶瑩、澄澈得宛如潔白無瑕的上好珍珠,讓

人心疼得不忍冒犯。

  他怔然盯著她垂淚的雙眸,手就這麼無力

的自她身上鬆開,而後踉蹌著跌退數步,狠狠

被她清澈的淚給灼痛了胸口。

  “別以為區區幾滴眼淚,就能威脅我!”

他咬著牙,惡狠狠的嘶吼道。

  他有著邪佞、狡獪的昭彰惡名,更是京師

上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衛王府惡二少,沒

有人敢、也沒有人能威脅得了他,更不會為了

區區一名小丫環的眼淚而心軟——

  但見鬼的!

  心頭那股莫名的擰痛與遲疑是怎麼回事?

  楚若水緊抓著淩亂不整的衣衫,自朦朧的

淚眼望著他。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咬著唇,極

力想壓抑即將出口的低泣。“我要的不多,只

求能有些勉強糊口的銀子而已,如此而已啊—

—”

  眯眼瞪著她悽楚的臉龐,眼中霎時閃過一

抹複雜的神色,一雙置於身側的手更不覺已緊

握成拳,許久之後才遽然轉身大步而去。

  偌大的風閣遽然沉寂下來,而持續在閣內

中回蕩的,是一聲聲心碎的低泣。


  與楚若水間陷入的僵局,讓衛烜風宛如一

隻被囚入牢籠的狂獅,終日陰鬱、焦躁莫名。

  別說是府中一干遭受池魚之殃的下人,就

連衛家的兩兄弟也感受到這股異常的氣氛,忍

不住前來一探究竟了。

  “我說二弟,你最近是怎麼回事?成天板

著張臭臉,府中上下也被你攪得像是戰場似的

雞犬不寧。”衛天雲看著近來舉止反常的二弟

,忍不住開口叨念道。

  “大哥,別說我了,倒是你還是趕緊想辦

法把那窮酸丫頭給趕出去要緊!”

  衛烜風糾著眉峰,不耐的朝他丟來一個多

管閒事的眼神。

  大哥以奪寶之名硬是將桑心那丫頭帶回府

中,甚至還不惜娶她進門,怎知大哥夢寐以求

的紫翡戒環早已到手,卻遲遲不見她將那伶牙

俐齒的臭丫頭攆出府去。

  雖然大哥嘴硬不說,但明眼人只消瞧一眼

他那副心神不寧的蠢樣,就知道他八成給女人

迷住了。

  但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向來冷酷、果斷的

大哥,竟然會對女人這種俗不可耐的東西著了

迷?

  也不知大哥是著了什麼魔,竟被那臭丫頭

給迷上,這讓向來頗崇敬大哥的他,不禁也對

他感到不齒。

  “你這是什麼口氣?心兒如今可是你們的

大嫂,你起碼還得敬她幾分,”向來冷靜的衛

天雲一提及桑心,臉色可開始難看了。“再說

,你又何嘗好到哪兒去?還不是被個小丫環給

搞得心神大亂,你就少在這五十步笑百步了!

”“笑話!我衛烜風是何等的人物,會被區區

一個臭丫環給影響?”聞言,衛值風倏然激烈

的跳起反駁道。

  “你別嘴硬了!你的一舉一動這府中有誰

不清楚?休說是為了秦雙雙欺淩水兒那丫頭讓

你大發雷霆,甚至還不惜趕走了她——”衛天

雲用一雙了然的冷眸瞅著他。

  “我會是為了那奧丫環才有鬼,我是玩膩

了秦雙雙才把她逐出府去的。”

  衛天雲那仿佛要將人看穿的眼神激怒了他

,他像只被激怒的惡犬似的,跳起來就狠狠的

反咬他一口。

  “倒是大哥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奪寶,

但誰不知自從桑心進府之後,你就像個唯恐東

西摔壞的孩童一樣,一雙眼成天跟在她後頭打

轉,簡直是大大辱沒了咱們京城惡少的名號!

”衛烜風毫不留情的批評道。

  “我沒有跟在她後頭打轉,我是為了找尋

時機趕她出府——”頓時,衛天雲的臉色難堪

的一陣青白交錯。

  “為了找尋時機趕她出府?我看大哥,你

就乾脆地了承認自己被愛情那無用的東西給糊

了腦袋吧!”

  “你——你又好到哪兒去了?”衛天雲一

時惱羞成怒,也不禁反諷起他道。“瞧瞧你自

己還不為了個小丫環變得陰陽怪氣,說是討厭

水兒,還成天冷著張臭臉,兩顆眼珠子卻老跟

著後頭轉,就連最愛的尋花問柳也興致缺缺,

你要說沒事,有誰信?”

  “我是暫時沒興致出門,跟那臭丫環沒係

——”

  “嘴硬!”

  “你——”

  兩個在城中讓人聞風喪膽、避之唯恐不及

的大男人,竟然就像三歲孩童一樣,誰也不讓

誰的吵了起來。

  倒是一旁的衛昊陽,始終冷眼旁觀,看著

兩個大男人上演這場口舌之爭的鬧劇。

  瞧這兩個他向來還算敬重的兄長,竟然像

兩隻毫無理智的惡狗一般,緊咬著對方的弱點

不放,看得他是又又惱。

  “看兩個全給女人弄擰了腦袋的男人吵架

,真是乏味至極!”

  厭煩的丟下一句話,衛昊陽便逕自轉身走

出煩風閣,留下頓時張口結舌的兩人。

  兩人對望了一眼,恍然發現,原來,他們

都錯估了這個沉默寡言的麼弟,竟遠比他們想

像的還要冷酷與無情。

  而他們又是在何時,不知不覺軟化了那顆

冷酷、無情的心腸?


  在府中籠罩在這一片僵滯、詭奇的氣氛下

,這天午後,衛王府中竟然來了個意外的訪客



  衛烜風獲下人通報,一進大廳才發現竟是

張久違不見的臉孔。

  “稀客啊,冷左司——不!現在我該稱您

一聲冷丞相了!”衛烜風噙著抹笑一派閒適的

落座,一臉莫測高深的打量他。“別來無恙啊

!看樣子,您近來過得還不錯。”

  “冷某有如今的局面,全承蒙衛二公子的

鼎力幫忙。”冷群扯著笑,客套的說道。

  雖然現今他已是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的丞相,但不知何故,在氣定神閑的衛烜風跟

前,他的氣勢就是差了一截。

  “今日到我府中來,不會只是為了來說這

些客套話吧?”衛烜風冷眼眸著他道。
  如今他已是位高權重的一國丞相,還想做

什麼,難不成他還妄想當皇帝不成?!

  衛烜風冷眼看著冷群那張過於殷勤、討好

的笑臉,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老狐狸面具下的勃

勃野心。

  “衛二公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輩,事實上,

冷某今日前來,一來,是為了向衛二公子在皇

上面前大力舉薦之勞致謝,二來嘛,冷某據聞

,衛二公子身邊有個花容月貌、國色天香的丫

環,冷某故而前來一窺芳容。”

  “冷丞相您言下之意,就是對這丫環有興

趣,希望我將這丫環送給丞相您?!”若非有利

可圖,冷群這老狐狸又怎會不辭辛勞的前來?

“這——哈哈哈——衛二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語

!”冷群登時怔了下,而後遽然仰頭大笑起來

,“這衛王府中婢僕成群,若真如衛二公子所

言將這丫頭送給冷某,應該也算不得什麼吧?!

”他斜睨著他試探道。

  衛烜風望著他那張老謀深算的臉孔,一把

無名之火遽然熊熊冒了起來。

  這只貪得無饜的老狐狸,竟然連他衛烜風

的隨侍丫環都敢打主意,那副狂妄、囂張的模

樣,那聲“請”,壓根就是變相的脅迫,全然

沒把他放在眼堙C

  再說,這冷群性好女色在京師上下是出了

名的,將清白的姑娘送到他手上,豈不是羊入

虎口?

  “您這可是在脅迫我?”衛烜風怒視著他


  “不,冷某不敢!冷某只是說笑、說笑罷了

,還望衛二公子息怒。”

  瞪他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虛偽臉孔,衛烜風

是又氣又怒,然而心念一轉,卻又有了另一種

念頭。

  這冷群雖然狂妄可惡,但水兒這丫環敢欺

耍他,搞得他終日心神不寧,還讓他頻遭大哥

、三弟的譏諷。

  今日,有這大好機會,看他不把她送給這

只老狐狸,讓她明白,自己的命運是操縱在誰

的手堙A他就枉稱了邪佞無情惡二少的名號。

  悠然扯開一抹笑,他閒適的再度開口,語

氣中已全無火氣。

  “不!承蒙冷丞相賞光,今日特意前來府

中看本公子的賤婢,我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衛烜風莫測高深的一笑,隨即轉頭朝一旁的

僕役吩咐道:“衛元,去喚水兒到前廳來!”

  “是,二少爺!”衛元愣了下,才急忙轉

身而去。

  冷群挑起眉,審視著一臉莫測高深,令人

捉摸不定的衛烜風,暗自揣測著他前後態度丕

變,究竟葫蘆婼瑼漪O什麼藥?

  偌大的大廳堙A再度恢復原有的寧靜,唯

有衛烜風與冷群相互以眼神揣度著對方腦子

打著什麼主意。

“二少爺,水兒來了!”不多時,衛元又匆匆

回來了。
  “二——二少爺,您找水兒?”

  楚若水低著頭,怯怯的躲在衛元的身後,

實在害怕再見到那雙暴怒、陰鬱難測的黑眸。

  自從那日二少爺暴怒的離去後,足足有一

旬日,二少爺對她不理不睬、視若無睹,怎今

日會突然找她到大廳來?

  “嗯,今日我有個朋友特地到府中來,要

見見你。你到這兒來,好讓他仔細看個清楚,

若我這朋友還看得中意的話,說不定,你就能

飛上枝頭作鳳凰,當上他的寵妾,再也用不著

在這幹苦活兒了。”衛烜風噙著抹幸災樂禍的

笑容,冷眼瞅著她道。
  “二少爺!”聞言,楚若水遽然抬起頭,

狠狠倒抽了口氣。
  他要把她送給別人?

  登時,楚若水的胸口擰疼得幾乎淌下淚來



  “瞧你高興的,冷丞相都還沒開口哪!”

衛烜風惡意曲解她眼中的震驚,冷言譏諷道。

  “冷丞相?”直到此刻,楚若水才終於察

覺,一名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

  她緩緩轉過頭,目光觸及一名服儀不凡的

男子,整個人有如遭雷殛似的震懾住了。

  冷群!那個害她家破人亡的禍首?

  她從來沒想到,這輩子還會有再看到這個

害她楚家分崩離散的兇手的一天!

  一股極度的恨意在心底翻湧而起。

  往日種種不堪的畫面,也頓時在她腦海

一一掠過。

  她忘不了事發那日,他是如何氣焰高張、

囂張跋扈的闖進她楚府,極盡所能的摧毀、搜

刮府中的一切。

  更忘不了他爹為了保全她楚家的傳家之物

,不惜跪地哀求他網開一面,卻又是如何遭受

他無情屈辱與欺淩,以至於還來不及走出空無

一物的府邸,就已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而

頹然倒下。

  一股深沉的恨意在眼中激烈翻騰,全然沒

有察覺她目不轉睛瞪著冷群的失常,讓一旁的

衛烜風有多錯愕。

  他以為這向來怯懦的小丫環會恐懼得渾身

發抖,哭求著他大發慈悲,別將她送給人——

  然而她沒有恐懼、沒有平時的怯懦,只是

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冷群,久到他幾乎以為她是

被他給迷住了。

  “水兒,莫非你真想當冷丞相的寵妾?”

衛烜風危險的盯著她道。

  在看到楚若水的那一刹那,冷群眼中亦閃

過一抹驚愕,而後迅速恢復平靜。

  想不到,原來眾人口中所說的絕世丫環,

竟會是楚那頑固老傢伙的女兒。

  “二公子說笑了,這丫頭怕是被我這相貌

給嚇住了,又怎會願意跟著我這老頭子呢?”

  冷群垂涎的緊盯著楚若水姣美的容顏,以

及玲瓏有致的曼妙身段,暗自懊惱著自己當時

怎麼會沒有挖到這顆蒙塵的珍珠,白白錯失了

個坐擁美人的機會。

  “這倒是!水兒這丫頭向來沒用,個性又怯

弱,定是不肯——”

  “不!”突然間,楚若水自緊抿的唇間吐

出一句話。“若二少爺首肯,我願意跟隨冷丞

相。”無論付出何種代價,她定要向他討回爹

娘所受的冤屈。

  此言一出,果然把一旁的兩人全都駭住了



  衛烜風急中有怒的瞪著楚若水那張堅定、

毫不畏懼的臉龐,發現自己似乎錯估了她。

  原來,在那張荏弱的臉蛋下,有著的,是

顆貪婪而急欲攀龍附鳳的虛榮野心。

  他以為他能以此事作為威脅,讓她清楚明

白她只是他手上的一顆棋子,她的來去與命運

也全掌握在他的手堙C

然而直到此刻,他才猛然發現他竟算錯了整個

棋局。

  但他可是衛烜風啊!他怎麼會輸呢?!

“很抱歉!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打算把你送給

任何人。”

恨恨的瞪視著她好半晌,衛烜風終於冷冷的吐

出一句話。

  “二少爺!”楚若水驚喘了聲,轉頭望向

一臉寒霜的衛烜風。“求您!我願意跟隨冷丞

相,水兒不敢妄想寵妾之位,只希望能跟隨冷

丞相左右——”

“你就這麼巴不得離開我身邊,好爬上枝頭作

鳳凰嗎?”他咬牙說道。

“二少爺,我——”楚若水急忙想辯解,眼前

卻悠然浮現她爹娘愁苦的臉孔。“是的!”一

咬牙,她別開臉決然的點頭道。
冷群陰沉的挑起眉審視著她半晌,不覺陷入了

沉思。

  雖然她是死對頭楚的女兒,但那老傢伙如

今已成半廢之人,威脅不了他,而這丫頭倒也

長得頗勾人心,他毫不介意將這個死對頭之女

收納為後府寵妾。

  冷群奸邪的勾唇一笑,緩緩開口道:

“衛二公子,既然水兒姑娘願意跟著冷某,您

不妨就高抬貴手,把她給——”

  “休想!”衛烜風惡狠狠的咆哮道:“只

要有我衛烜風在的一天,我就不會把她送給任

何人!冷丞相,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衛元,

送客!”

  “丞相大人——請——”衛元戰戰兢兢的

對著冷群鞠躬哈腰道。

  “衛二公子——”衛烜風的不賞臉,讓冷

群惱怒不已。“哼!”冷哼一聲,他憤而一甩

袖,便領著大批隨從而去。楚若水緊隨著那個

狂妄的身影飛奔至門邊,憤恨交加的看著把她

楚家分崩離散的劊子手,大搖大擺的消失在她

眼前。

  身後的衛烜風待冷群的身影一消失在大門

邊,隨即一個大步,上前擒住了楚若水的纖腕

,粗暴的將她壓向牆邊。

  “這麼好一個攀龍附鳳的機會被我破壞,

覺得可惜、依依不捨是不?”

  “我沒有!”這不是背叛,而是復仇,但

,他又怎麼會懂?!

  既然無法解釋,她索性別過頭,以沉默回

應他的憤怒。

  “怎麼?敢做卻不敢承認?”他毫不憐惜

地捏住她美麗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來清楚面

對他的憤怒。“天底下,沒有人敢背叛我衛烜

風,而你,是第一個!”他咬著牙,怒聲嘶吼

道。

  天底下,也唯有她敢無視于他衛烜風存在



  “哼!我今天就要了你的身子,看看你這

小小丫環,還能不能迷住外頭的男人。”他既

憤怒而又不甘的威脅道。

  “我會恨你!”

  她直勾勾的瞪著他,眼中有著少見的堅毅

與怨忿。

  眯起眼,審視著她美麗卻又倔強的臉龐,

向來從不曾軟化的決心,又再度潰散。

  頹然鬆開緊箍的大掌,他一步步的往後退

,而後遽然轉身大步離去。

生平第一次,他竟屈服於一個傷不了身的“恨

”字。

[/font][/size][/color]

布布仔2 發表於 2015-4-1 18:28

[color=Blue][size=5][font=標楷體]第七章
毫無預兆之下,當天夜晚,楚若水偷偷離開了

衛王府。

  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只帶了幾件來時的簡

單衣物離開,輕巧得連守門的侍衛都沒有發現


  始終處心積慮想趕她出王府的衛烜風,一

得知她竟趁夜逃出府的事後,竟然震驚、錯愕

得幾乎無法思考。

  她走了?!

  刹那的錯愕與空白,掏空了他所有的思緒



  之前他竭盡所能、無所不用其極的使計想

趕走她,如今她終於離開王府,這不正順遂了

他的意,怎麼他的胸口會莫名的抽痛起來,整

個人難受得幾乎發狂?

  怎麼回事——有誰能來告訴他這是怎麼一

回事?

  在他衛烜風的面前,沒有他的准許,沒有

人能這麼狂妄的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他勉

強替自己找到了藉口!

  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為什麼離開?只

是,一大早,得知楚若水離開的消息,衛夫人

就馬上趕到風閣瞭解原委,坐立不安的模樣比

誰都還要緊張。

  “這水兒究竟是怎麼了,怎會不告而別,

就這麼走了呢?”水兒可是她最中意的丫環,

原本還打算給她當媳婦的,這下一切心血都泡

湯了。

  “娘,我看,水兒的個性絕不是那種忘信

背義的人,肯定是受了什麼委屈,她忍無可忍

之下,才會私自離府的。”

  向來維護楚若水的桑心,也不時以冷眼瞟

向衛烜風,忍不住暗喻道。

  “受了委屈?別說我對這丫頭推心置腹的

,怎還會有人給她委屈受呢?”衛夫人百思不

得其解。

  “我看這天底下就有些狼心狗肺的人,就

特別喜歡折磨人,給人委屈受哪!”桑心意有

所指的瞟著衛烜風暗喻道。

  “我看你們都別瞎猜,或許水兒有什麼苦

衷也說不定,趕明兒個我就托人找去,你們就

別擔心了。”

  一旁的衛天雲見兩人憂心伸伸的模樣,忍

不住出口安慰道。

  說起水兒這個極討她喜歡的丫頭,就這麼

一聲不響的突然走了,衛夫人可有滿肚子掩不

住的惆悵了。

  “唉!水兒這丫頭可是我特意請人在城

找來的姑娘,原先巴望著她能給風兒這孩子當

媳婦兒,好定定玩性,雖然我是自私了些,始

終瞞著水丫頭跟風兒,沒把實情告訴他們,但

一心盼的,還不就是風兒這渾小子能趕快找個

好姑娘定下來,可如今——唉!”

  衛夫人看了看始終冷著臉、不言不語的衛

烜風,又看看大門忍不住又歎了口大氣。

  聞言,衛烜風震驚的遽然抬起頭,望向衛

夫人。

  原來——水兒是真的不知情,而不是如同

他所想的,是與他娘串謀,意圖設計、欺耍他



  他怔然望著他娘難掩悵然的臉龐,失神了

好一會兒,直到另一股因楚若水不告而別的憤

怒,熊熊升起。

  就算是她沒有與他娘串謀設計他,但她貪

圖榮華富貴,愛慕虛榮卻是事實。

  雖然府中上下全都不知她的去向,但衛烜

風清楚的知道,急欲攀上榮華富貴的她定是去

了丞相府,

  衛烜風暗自對自己起誓,他定會抓回她,

然後狠狠的折磨她,再把她關進鐵籠子堙A落

上好幾大把鋼鎖,看她敢不敢再如此視他如無

物的自由來去?

  “風兒,你倒是說句話啊!水兒好歹也是

侍候你的丫頭,人家不常說,見面三分情嗎?

更何況水兒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你也該說句話

呀!”見兒子始終冷漠不語,衛夫人不滿的嘀

咕起來了。

  “無論她躲到哪兒,我都會把她抓回來的

。”他自牙縫媕膝X話來。

  他的話,讓一旁的三人,話聲戛然而止,

錯愕不已的瞪著他看。

  眼前這個一臉憤恨不甘,真的是那個向來

遊戲人間,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的衛烜風嗎?

  無視於一旁幾人錯愕的表情,衛烜風瞪著

門外,心中已暗自起誓。

  天底下沒有人敢背叛他衛烜風,而給了她

一次機會,並不代表他還會再任由她放肆第二

次。
  無論天涯海角,他都會把她揪出來——不

擇一切手段!


  萬物靜寂、冷風蕭瑟的冬夜,陣陣的冷風

將紙窗吹得吱嘎作響,卻也刮得端坐房內的楚

若水,豎起一身雞皮疙瘩。

  身著一身單薄的薄紗衫裙的楚若水,惶然

不安的不時望向緊閉的大門,一手也不時摸摸

藏在腰間的短刃,確定它還安好無恙的放在腰

間。

  今天,她定要為她爹、以及分崩離散的楚

家報仇!

  自從昨天在府中驚見害慘她一家的劊子手

冷群後,她的心情就始終無法平靜,每每一閉

上眼,就會見到他爹頹然、蒼老的模樣,以及

她娘愁苦落淚的臉龐。

  一整個晚上!她輾轉反側始終無法成眠,

自小她便是被爹娘捧在掌心上的千金小姐,除

了比一般深閨千金還略懂的琴棋書畫外,她根

本不知人間疾苦。

  直到了心排除異己的冷群,一步步的在皇

上面前說盡她爹的讒言,從她爹緊鎖著眉頭、

抑鬱不展,一直到事發那日,她楚家偌大的府

邸被抄得精光、奴僕散盡,她跟爹娘三人就這

麼一無所有的流落街頭。

  也是在事後,她才終於知道,冷群在朝中

積極排除異己、鞏固勢力,在朝幾年已從一名

小小的左司郎中當上了丞相之位,為人好佞冷

血、心機深沉,且生活可說是酒池肉林、荒淫

無道。

  她從不為自己坎坷的境遇感到委屈,卻只

是為了她爹娘平白所遭受的冤屈與苦難抱不平



  於是她狠下決定要以獻身為名接近冷群,

好伺機殺了他,除了平復她爹娘所受的冤苦,

也為百姓除一大害。

  從昨天他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冷群對

她極有興趣,所以她昨晚連夜收拾了簡單的包

袱,便匆匆逃離了衛王府。

  坐在丞相府的廊簷下一夜,一大早,她請

開門的侍衛代為傳達要見冷群,不多時,便被

冷群以慎重的迎賓之禮迎入大廳。
  她怎麼也不會忘記冷群在聽聞她自願獻身

侍候,他那貪婪色欲的眼神。而休息了大半天

,傍晚在一群女侍一番仔細的沐浴淨身後,換

上這身顯然是冷群準備的薄衫,坐在這房內等

著他的“臨幸”。

  坐在這富麗堂皇、奢華講究的房間內,楚

若水的心始終七上八下,緊握著短刀的手不住

直發軟,忍不住想起了衛烜風。

  他一定已經發現她逃走了吧?

  他會有何反應呢?憤怒、不甘,還是無動

於衷?

  一想起衛烜風那張始終掛著抹懶洋洋笑意

的俊臉,她的心頭就忍不住一陣緊抽。

  她的身子沒給他,如今卻極有可能會被這

個冷群給奪走,她不後悔,卻有著連她自己也

無法解釋的心痛與不甘。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身後碰的一聲

,門被粗暴的踢開了,她渾身一陣僵硬,懷著

慷慨就義的決心,揚起一抹牽強的笑迅速轉過

頭,卻發現竟不是預期中的那張深沉臉孔,而

是——

  “就一個為了攀龍附鳳而私自離府的丫環

來說,你的表現還真是該死的鎮定!”

  他沒料錯,她果然在這堙I

  衛烜風站在門邊陰鬱的瞪著她,渾身暴怒

、肅殺的氣息仿佛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二少爺!”她愕然驚呼道。

  衛烜風不語,卻只是陰驚的緊盯著她身上

那件,幾乎什麼也遮掩不住的薄紗衣衫,憤恨

的眼神灼烈得仿佛能穿透衣衫。

  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了榮華富貴竟然連身

子都願意任那老狐狸糟蹋,甚至為他穿上這身

足以令男人血脈僨張的衣裳。

  “您是怎麼進來的?”楚若水愕然的望向

大門,結結巴巴的問道。

  今早她來到丞相府外,大門與府邸四周嚴

密的守衛,她可是親眼見識到的,憑他一派斯

文的舉止,又是如何進得了丞相府,還能不驚

動任何人?

  向來只把他當作是個風流浪蕩富家大少的

她,顯然是太小看他了!

  “若你以為我衛烜風就只有尋花問柳這麼

點能耐,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眯起眼,恨

恨的咬牙道。

  天底下沒有人能從他手媢雰孩搣韞L的東

西!

  雖然城中之人皆將他當成浪蕩子,但卻鮮

少人知道,他也是自小同大哥練武一段時日,

他要進入這只有幾名小小侍衛看門的丞相府,

可說是輕而易舉。

  “您就這樣闖進府,冷群他——”

  將她的擔心誤認為是維護冷群,衛烜風頓

時失去了控制,他暴怒的一把鉗住她的下巴。

  “打從我衛烜風出生至今,沒有人敢給我

這種侮辱,而你是第一個。”

  楚若水又痛又驚,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二少爺,我私自離開王府是不得已的,

至於夫人給的那一百兩銀子,我一定會設法還

——”

  “你以為我在乎的是那區區一百兩銀子嗎

?”衛烜風失控的嘶吼道,額際暴露的青筋看

來好不駭人。

  “既不為銀子,那——二少爺究竟是為了

什麼而來?”楚若水噙著淚水,恐懼的問道。
  為了什麼而來?這——

  她的話頓時讓他竟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以

對。

  一天來他寢食難安、既憤怒而又焦急的情

緒,簡直沒一刻平靜,腦中浮現的全是她的一

顰一笑,更是她的安危與否,這些他從未有過

的情緒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種悵然若失、驚驚惶惶的感覺簡直是該

死的糟透了,就像是最心愛的東西被人給搶走

似的——

  然而“愛”這個陡然自心頭冒起的字眼,

卻讓他猛然一驚。

  瞧他給這小丫環給搞得神智不清到什麼程

度?
  向來浪蕩不羈、風流成性的衛二少,竟然

會有愛情這種荒謬的念頭,不!他衛煩風是個

遊戲人間的浪蕩子,怎會被情愛這種腐朽不堪

的東西給迷惑了心智?

  他這一連串的失常只不過是因為他的東西

一聲不響的背著他跑了,對他而言簡直就是種

侮辱。

  對!他只是前來討回他所受的侮辱與公道

罷了,衛烜風勉強找到個藉口這麼告訴自己。

  “你是我衛烜風的東西,而我的東西絕不

允許逃離我的掌握!”他陰鷙的宣示道。

  原來——他來只是為了宣示他的所有權,

並不是為了擔心她啊!
  霎時,一股揪人心腸的痛楚在胸臆間蔓延

開來,幾乎惹出她的淚水。

  她早該知道對於她,他有的只是輕蔑與嫌

惡,她又怎會傻得對他仍存有不該有的妄想與

情悖呢?

  “二少爺,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跟您回去

。”楚若水強忍心痛,一步步的往後退。

  “從沒有人敢對我說聲‘不’!”他眯起

眼,帶著一身危險的氣息步步逼近她。

  看來,他錯估了她!

  一個看來柔弱膽怯的小丫環,竟然會有這

種不顧一切的勇氣與堅決。
  但,她也料錯了他的決心,今天,他無論

如何也要把她帶走,任誰也阻止不了他,他只

知道,他要定了這個女人,就算是得將她禁錮

成禁蠻,他也毫不猶豫。

  楚若水看著他一步步逼近的高大身軀,狠

下心扯開喉嚨就要放聲大叫。

  “救——”

  孰料才一張口,一個迅速又毫不留情的掌

刀,即迅速劈向她的後頸。

  楚若水在陷入昏迷前,看到的是他俊臉上

緩緩揚起,令人心驚的邪氣笑容。


  她被軟禁了!

  衛王府的“風閣”堙A平時總是鶯聲燕語

、絲竹舞樂聲終日不斷,而今,卻只有令人窒

息的死寂。

  “放我出去,你不能這樣關住我!”楚若

水拍打著被鐵鏈緊鎖的房門,哭求道。

  她要出去,也必須出去!

  她的爹娘還在城郊外的破草屋中苦著、病

著,她身為楚家唯一的女兒,怎能任由害慘她

一家的劊子手逍遙法外,而絲毫無能為力的關

在這?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一想到這,她的哭喊也就益加的哀切了!

  而此時,在風閣的另一頭,一名臉色陰沉

緊繃的男子,正一杯接一杯的灌著酒,耳中聽

到的淨是該死的令人揪心的悲愴哭喊。

  一干在旁伺候的僕人無不小心翼翼,連大

氣也不敢喘一口,就唯恐惹惱了怒氣仿佛隨時

會爆發的主子。

  然而在不遠處的“昊陽閣”堛瑤矇陽,

可就沒這麼好的耐性了,一整個早上,他幾乎

被這哭喊給逼瘋。

  用不著說,他知道定又是水兒那倒楣的丫

環又慘遭二哥惡整了,可是,再怎麼看她不順

眼,也不該吵得旁人不得安寧吧!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天,沒想到二哥簡直是

吃飽了撐著,昨晚趁著眾人不注意,竟然又把

好不容易解除的麻煩給帶回府中來。

  冷著臉,衛昊陽忿忿的的踩著氣悶的腳步

,毫不客氣地踹門而入。

  “二哥,算我拜託你,能不能讓我的耳根

子清靜兩天?!你若真看她不順眼,就別帶她回

來嘛!要不,我就算是做善事,替你把她給趕

出府——”

  “誰也不許帶走她!”一聲狂暴、激烈的

大吼遽然嚇著了兩人。
  “我只是說說,你也用不著氣成這個樣兒

。”衛昊陽悻悻然的撇了撇嘴。

  “我心情不好。”衛烜風苦惱的揉著眉心

低嚷道。

  “用不著你說,全府上下光看你這臉色就

知道了!”衛昊陽挑了挑眉,又繼續說道。

  “不過我說二哥,你近來也真是挺不對勁

!一下子處心積慮要趕人家走,一下卻又莫名

其妙的把人給關起來,真不知你那顆給女人糟

蹋得亂七八糟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麼?”衛昊

陽瞥了眼他陰鬱的臉色,忍不住直嘀咕道。“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衛烜風語氣不善的吼道



  “要不是你那丫環吵得讓人不得安寧,我

才懶得來這兒自討沒趣!”

  冷冷的拋下一句話,衛昊陽便轉身離去,

然而才走到門邊,他卻突然又停下了腳步。“

說真的!你跟大哥如今這副模樣,真是丟光了

我的臉。”

  起碼他們三兄弟也曾是意氣風發,讓人聞

之色變的惡三少,但如今,冷酷的大哥成了個

侍妻殷勤,令人看了就搖頭的軟腳蝦,而向來

狡獪、邪佞的二哥更變成了個陰陽怪氣的悶葫

蘆,看得他心頭只有說不出的惱火。

  有了兩位兄長的慘痛教訓,他衛昊陽發誓

,這輩子絕對不會跟女人這種令人厭惡的動物

扯上關係。

  一整天,仿佛遭人遺棄的楚若水,嗓子哭

喊得幾乎啞了,一直到日暮之際,衛烜風才終

於出現。

  “二少爺,求您放我走好嗎?”

  一見他修長的高大身影出現,她便忙不迭

的跪在他腳邊哀求道。

  吃過冷群的虧,她知道得罪他的下場。

  要是讓位高權重的冷群知道她是被衛烜風

給帶走了,肯定憤怒得不得了,說不定還會懷

恨報復,對他不利,她不能害了他。

  “好讓你到冷群那去替他暖床,享盡榮華

富貴?”衛烜風繃著臉,惡意的譏諷道。
  他的話讓她的臉難堪的驀然刷白,怔忡好

半晌,她才終於緩緩啟口。

  “沒錯!”

  “你——”他眼中的怒焰再度猛烈燃起。

“你休想自我身邊逃開,就算我對你厭膩了,

也絕不會這麼輕易放你走,這輩子,你註定是

我衛烜風的禁臠!”他緊捏著她精緻的下巴,

惡狠狠的吼道。

  沒有人能如此輕易踐踏他的尊嚴,尤其是

她!

  天底下只有他衛烜風玩膩、不要的女人,

絕沒有自他身邊逃開的女人,即便是個小丫環

也一樣。

  “求您放過我!”她微弱的哀求道。
  “不可能的,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一

樣會把你抓回來。”他咬著牙,宣示般的一字

一句說道。

  怔怔的看著他俊美、狂傲的臉孔許久,楚

若水不禁踉蹌了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緩緩回過神來,而

後驟下決心的抬起微顫的纖手,一一的解開胸

前的盤扣,任白衣衫一件件的自身上滑落。

  衛烜風的黑眸凜然一眯,看著她毫不遮掩

的潔白纖細身子,絕美的臉龐上滿悽楚的淚,

看來聖潔卻又——如此美麗!

  “我願意用我的身子作為交換——只求您

能放我自由!”
  難道在她眼中他竟是這般可憎?她竟然不

惜用身子交換她的自由引

  他猶記得,她曾經在他的掠奪下,倉皇而

脆弱的流淚,如今,竟為了逃離他的身邊,不

惜以貞操換取?!

  她可知道此刻的她有多美,又決然的多令

人心痛?

  但她以為他會就此退卻、會心軟?不!她

錯了,他衛烜風的心是冷的。

  “自動送上門的美食,我衛烜風是不會拒

絕的。”

  他刻意忽略胸口那陣揪心的痛楚,掛著抹

輕挑的笑一步步的走向她,而後霸氣的一把攬

住她纖細得似乎一用力就能折斷的纖腰,讓她

曼妙的身子緊貼住自己。

  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光裸的肌膚上,引起

她一陣莫名的戰慄,他眼底赤裸裸毫不掩飾的

欲望,也同樣引起她的心一陣狂跳。

  “就一名小丫環來說,你長得還算不差,

也勉強能引起男人的興趣。”

  噙著抹邪氣的笑,他以掌背輕撫她絕美細

嫩的臉龐,而後以幾乎將人逼瘋的緩慢,一路

沿著她的頸項往下滑,緩緩往她堅挺的酥胸逼

近。

  “你好像抖得很厲害,怎麼?害怕了?”

他邪佞的盯著她臉上驚懼的表情。
  “我——不怕!”

  楚若水強咽下一口唾沫,故作鎮定的迎向

他狂霸的仿佛要將人吞噬的目光。

  他挑起眉審視著她堅決的臉龐許久,而緩

緩的扯開了唇。

  “你總是那麼讓人意外!”

  他很好奇!看似嬌弱、纖細的身軀堙A竟

有這份堅決與不顧一切的勇氣,

  但,她料錯了,他衛烜風的尊嚴與決心是

不容挑釁的,今日,他將會讓她見識到,他讓

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冷血與邪佞。
  緊貼著她纖細的頸項旁,近得能嗅到她身

上那股淡淡的處子幽香,也能感覺到她顫抖不

休的小小身軀。

  他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特別!

  她的美、她的柔,以及她那股楚楚可憐卻

使人為之心折的勇氣,使他陷入一種既愛又恨

的矛盾情緒中。

  但他絕不容許自己心軟,也不容許自己手

下留情。

  “但對於像你這樣愛慕虛榮的丫環,我絕

不會心軟。”

  “唔——”她緊咬住下唇,即時阻止幾乎

出口的一聲驚呼。

  他幾乎以為自己贏了!

  她驚惶的表情,戰慄的身子讓他有著刹那

報復的快感,直到自她決然合起的眼眸堙A緩

緩滑落兩行晶瑩清澈的讓人心驚的淚。

  她的眼底雖有淚,意志卻堅決得令人心驚



  他震驚而又錯愕的緩緩鬆開手,木然看著

她倉皇的拾起衣衫蔽身,而後遠遠躲至一旁,

警戒的盯著他。

  向來以俊美出色的相貌為傲、慣於流連花

叢、遊戲人間的他,自詡天底下沒有他得不到

的東西——尤其是女人!

  然而直到此刻,他卻不得不承認——他輸

了!
  輸給一個他誓言對立、仇視的小丫環。

  一股莫名的揪疼與不甘,逼得他情緒遽然

失去了控制。

  “你竟然為了錢甘心跟著冷群那糟老頭,

你要知道,冷群會有今天,全是我給他的,只

要我一句話,我同樣可以讓他變成一文不值的

窮光蛋!”他發狂的吼著。

  “你說什麼?冷群是你——”楚若水震懾

得遽然抬起頭,許久吐不出一個字來。

  原來,她楚家會有今日淒慘、落魄的景況

,竟全是他這個始作俑者肇下的禍端?

  老天爺究竟是同她開了個什麼樣的大玩笑



  她如何能相信,一個自她一進府便已情不

自禁愛上的男人,竟會是造成眼前這一切苦難

的元兇?

  “沒錯,他那頂烏紗帽是我戴上的,沒有

我衛烜風,也就沒有他冷丞相!”

  楚若水怔然盯著他許久,眼底的淚再也隱

忍不住的拼命垂落,螓首更是不信的搖著。

  “冷群的官位是你替他掙來的?”楚若水

木然的問道。

  “沒錯!當時要不是念在冷群送給我秦雙

雙,憑他一名小小左司郎中怎能爬上當今丞相

之位?!”
  “而你卻被冷群的利所引誘了?!”楚若水

悽楚的一笑,苦澀卻又憤然不甘的說道:“你

可知道,就因為你這一念之間,我楚家就承受

了分崩離散的命運,我爹娘平白所受的苦難,

我所遭遇的折磨,而這一切,卻只是因為你的

一句話?”

  “你們楚家?”霎時,衛烜風聽出了她的

弦外之音。

  “意外吧?”楚若水苦澀的一笑。“我楚

若水曾經是刑部尚書楚之女,並不是生來就是

個得任人使喚的丫環,而這一切,卻是因為你

這個始作俑者,鑄成了這一切。”

  一直以為冷群是害她楚家分崩離散的主謀

,沒想到,如今才恍然發現眼前這個她無可救

藥深愛著的男人,竟然才是該負起最大責任的

罪魁禍首。

  “你是——”刑部尚書之女?

  衛烜風頓時震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

個膽怯、柔弱的小丫環竟會有這麼大的來頭。

  一時之間,衛烜風分不清心頭那股莫名的

複雜情緒,究竟是懊悔,還是震驚。

  “事到如今,想怎麼處置我就由你吧!你

如此神通廣大,我又怎麼敵得過你?”戚然的

一笑,她眼中有著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

  “不!我——”

  他從未想過他無足輕重的幾句話,竟會造

成這麼大的錯誤,他震驚、錯愕,卻有著更深

的懊悔與內疚,然而,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竟

讓他不知從何解釋。

  “老天爺究竟同我開的是什麼樣的一個玩

笑?我竟然會愛上一個害我楚家的劊子手!”

  楚若水諷刺的勾起唇,眼中沒有淚水,然

而媕Y盛滿的無奈與悲哀卻比她的淚更令人心

酸。

  聞言,衛烜風渾身仿佛如遭雷殛似的怔忡



  什——什麼?水兒她——愛我!

  不知何故,一股莫名的狂喜驀然自心底升

起,然而卻又隨著她的下一句話墜入地獄。
  “我自知敵不過你,但若老天爺願意再給

我一次機會,我會用雙倍的恨意來回報你所施

加在我爹娘身上的痛苦與折磨。”

  “水兒——你聽我說!我不知道,也絕不

是故意——”她眼中的冷意,讓衛烜風急欲解

釋。

  “你或許有權利操縱我的命運,但現在,

請給我一點安靜吧!”她決然的背過身去。

  望著眼前這個纖柔卻又倔強的身影,衛烜

風的心竟擰得發酸。

  一直到此刻,他才終於發現,自她來到府

中後,所有因她而起的莫名焦躁、不安,心痛

與不甘,全是因為——愛上了她,
  然而,當他終於察覺時,卻發現為時已晚

,那顆曾經與他相近得幾乎觸手可及的心,只

剩對他的仇視與憤恨。

  再一次,他嘗到了懊悔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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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布仔2 發表於 2015-4-1 18:29

[color=Blue][size=5][font=標楷體]第八章
 他要如何才能彌補他所鑄下的錯誤?

  從來不懂得何為懊悔的衛烜風,幾天來日

夜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尤其是把楚若水放出來後,她卻始終不言

不語,淡漠疏遠的態度,讓他益加心痛不已。

  他從未如此在乎過一個女人的感受,尤其

是看著她毫無表情的臉龐,以及毫無一絲情緒

起伏的清澈明眸,他的心仿佛被狠狠輾過似的

疼痛不堪。

  她以往面對他時,曾有的含羞帶怯、隱約

浮動的情愫不再,如今僅存的,唯有眼底那片

令人寒透心底的霜冷。

  他決定彌補她所失去的一切!

  他知道,填補不了她對他的恨,但最起碼

,他能夠替她找回往日所擁有的一切。

  幾天來,他幾次深入丞相府搜證,手中已

確實掌握了不少冷群的罪證,如今只差一道聖

旨而已了。

  “衛元,備轎!我要進宮一趟。”

  “二少爺,您要進宮?”自小就在衛王府

長大的衛元,一聽見主子的話,頓時可愣住了



  幾天來,見二少爺忙進忙出,有時甚至連

夜半都見他身著一身黑衣準備出府,行跡神秘

的近乎詭異,如今又要進宮,不知這回又在玩

些什麼花樣?

  怎麼?現下出門逛窯館、會姑娘都時興變

裝啊?

  “我有要事要去同皇上談。”他蹙著眉、

簡短的解釋道。

  這下,衛元更是錯愕得連一句話也擠不出

來了。

  浪蕩不羈的二少爺向來只對酒樓窯館、風

花雪月有興趣,怎麼今天竟然想要進宮同皇上

“談正事”?簡直是大出人的意表。

  “二——二少爺,您還好吧?是不是身子

有哪兒不舒服啊?”

  衛元擔憂的望著主子明顯疲憊的臉孔,不

確定的問道。

  “我——”被衛元這一問,他頓時愣住了



向來自視為瀟灑不羈、遊戲人間的他是有多鄙

睨世俗的一切,他縱情在鶯聲燕語的胭脂堆與

飲酒作樂的風花雪月中,如今猛一回頭才發現

,自己以前有多荒唐!

  許久之後,他才終於緩緩的一笑,略顯惆

悵的輕聲一歎。
  “人總不能荒唐一輩子!”

  盯著他掛著前所未有認真的俊逸臉孔,衛

元許久之後才終於相信:衛王府的第二個浪子

也終於回頭了!

  “小的——小的馬上去為您準備!”衛元

躬了個身,便喜不自勝的連忙往門外跑。

  要去見皇上大老爺,這回二少爺肯定是下

定決心要做轟轟烈烈的大事了!


  “聖旨到!”

  清晨天才剛大亮,一隊人馬聲勢浩大的直

往西城郊而去,而後莊嚴的宣朗聲在一棟殘破

的木屋媗T起。

  “聖旨?”

  正在替楚老爺侍候湯藥的楚夫人,一見了

大批湧進的人馬,以及這道突如其來的聖旨,

一時之間手腳全慌了。

  他們楚家能抄的、能搜的已經全被拿光,

如今還有什麼是那冷群想要的?

  “你們可是楚尚書夫婦?”一名手持聖旨

,公公模樣的男子上前問道。

  “回公公,婦身正是楚尚書夫人,而此刻

床上病著的,就是楚尚書。”楚夫人戰戰兢兢

的說道,手持菜碗的手也不禁微微發抖。

  “嗯!我是耿公公,今日皇上特地派遣我

來傳聖旨。”點了下頭,耿公公展開手中的聖

旨,便嚴聲開始宣朗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楚大人一生為

官清廉公正、忠心耿耿,惜因朕一時不察,誤

信奸人讒言,而遭致貶為平民、家產充公,幸

而今日真相大白,決定還以清白,並封以丞相

官位、賞以黃金萬兩,並廣貼告示昭告天下,

以慰楚大人名譽遭損、無端貶抑之屈,欽此!



  此旨一下,原本抑鬱染病許久的楚,一下

就從木床上坐起,纏身許久的不明之病,竟突

然不藥而愈。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楚激動的嚷著,

而後掙扎著起身,跪地恭敬的接過聖旨。“楚

謝主隆恩!”

  “還有,皇上有命,要我們一行人護送楚

丞相回府。”耿公公躬身恭敬的說道。

  楚夫婦對望一眼,不禁遲疑了。

  “我們走了,萬一若兒突然回來找不著我

們,定會很著急的。”楚夫人擔憂的說道。

  她那苦命的女兒,如今還在衛王府當丫環

哪!一想到這,她就不禁萬分心痛。

“夫人請寬心!若水小姐已在丞相府候著你們

。”

  “若兒她——”一聽到這個消息,楚夫人

既驚又喜。“老爺,那我們快啟程吧!”她一

刻也不耽擱的立即攙扶起楚老爺,迫不及待想

見到睽違已久的女兒。

  “嗯!”喜形於色的楚老爺亦是連忙理了

下粗布衣衫,便在眾士兵的護衛下,帶著夫人

步出陰暗低矮的木屋。在遭抄家、貶抑足足一

年後,楚尚書夫婦終於離開了這個屈居大半年

的棲身之所。


  “大少爺,您究竟要帶我到哪兒去?”

  日正當頭,一早便坐上轎子,被楚天雲帶

出府的楚若水,隨著衛天雲走了好一段路,可

忍不住狐疑了。

  趁著轎夫歇腳的空檔,一路上始終不語的

楚若水,終於打破了沉默問道。

  “是——”

  千萬不可向水兒提起我!

  突然間,他想起二弟慎重的囑咐。“等會

兒你就會知道了!”衛天雲硬是吞下滿肚子的

話,朝她揚起一抹安撫的笑容。

  本欲追問的楚若水驀然想起衛烜風那張俊

邪臉孔,即將出口的話便硬生生的打住。

  想如何處置她,衛烜風恐怕早已安排好了

一切,知情,不過是多此一舉。橫豎她的命運

都已掌握在他手中,到哪兒對她來說,又有何

差別呢?

  揚起一抹諷笑,她無言的默默轉身步回轎

中,再度將自己隔絕在簾後。

  看著她冷傲的背影,衛天雲不禁驚歎。

  好個有個性的楚若水!

  看似嬌弱,實則卻是個倔強、剛烈無比的

女子啊!

  但,隨之而來的,卻為第一次為情所困的

二弟感到憂心。

  即便是二弟嘴堣偵礞]不肯說,但他可是

過來人,怎麼可能會看不出眼底那抹要命的愛

戀。
  換作以往,他一定會狠狠的嘲笑他一頓,

但如今身陷愛河之中的他知道,愛情這種東西

可不是說防就能防的。

  再說,他也看得出他們之間有層很深的誤

解與障礙,怕是短時間之內還有得磨了。

  憂心忡忡的歎了口氣,他霍然起身朝轎夫

吆喝一聲。“啟程了!”

  解決不了橫直在他們之間的心結,起碼將

楚若水儘快送回家他還做得到。

  一行人連續走了一個多時辰的路,終於抵

達偌大的丞相府。

  “水兒,到了!”衛天雲在轎外輕喚她道



  好一會兒,轎內終於伸出一雙雪白柔荑撥

開布簾,露出一張精緻無瑕,卻淡漠冷然的絕

美臉龐,唯有雙眼的紅腫,洩露出她的脆弱。

  “這是——”還未開口,她驀然瞥見眼前

這棟富麗堂皇的宅邸,竟是——“冷丞相的府

邸?”她愕然的盯著衛天雲,卻在後者的示意

下,跟隨步入大廳。

  莫非衛烜風改變了主意,想將她送給冷丞

相,好報復她?!

  狐疑不已的楚若水緩步跟在他的身後,忍

不住這樣胡思亂想起來。

  然而來到大廳,卻不見上回來時成群的奴

僕,亦不見冷群的蹤影。

正在揣測間,衛天雲已轉過身來,朝她揚起一

抹笑。

“水兒——不!如今我該稱你一聲若水姑娘。

”自衛烜風那兒知道了她的身份,衛天雲一時

也改不了口。

  “是二少爺告訴您的嗎?”她的眼中驀然

閃過一抹愛恨交織的複雜情緒。

“他又何必多此一舉,我楚家早已分崩離散,

成了個殘破不堪的廢墟,而我也不再是什麼尚

書千金了,大少爺又何苦這樣折煞我呢?”她

苦澀的一笑,憂喜難辨的輕喃道。

  “若水姑娘,雖然外人總認為風弟是個狂

佞浪蕩的壞胚子,但卻沒有人比我這個做大哥

的更瞭解他,他的浪蕩不羈、遊戲人間只是表

像,實則他卻是個軟心腸的人啊!你千萬別誤

解——”

  “我楚家因他而亡、我爹娘因他的一句戲

言而病苦潦倒,這些,豈是一句誤解能原諒的

?”楚若水倏然抬起一雙含恨的水眸,遽然打

斷他的話。

  “若水姑娘,跟風弟相處了這段時間,你

們雖是吵吵鬧鬧,但終究也該有些‘情分’吧

?”衛天雲不死心的旁敲側擊她的心意。

  她承認,她曾經愛上這個邪佞而又無情的

男人,但如今——“我對他,只有恨!”楚若

水幽幽的說道。

  “真是這樣嗎?”衛天雲用一雙洞悉的眸

子緊盯著她。“感情這種東西可逞強不得的,

你自己可得好好想清楚了,否則到時可就後悔

莫及了!”

  “既無此事,何來後悔之有?”楚若水心

頭微微一震,卻仍強佯漠然的說道。

  看她冷倔的臉龐,衛天雲不禁歎了口氣,

許久之後才再度開口道!

  “雖然我猜想你聽不進去,但知道了事情

的來龍去脈,我不得不為風弟說句話了。或許

冷群曾有計劃的欲攏絡風弟,但當時風弟在我

皇伯面前並未特別保薦冷群,當時我也在場,

我可以為他做證,冷群能當上丞相,全是靠他

的野心與深沉的心機,再說,古有雲:不知者

不罪。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可千萬別讓仇恨蒙

蔽了你的心。”他以過來人的身份,不露痕跡

的提醒她道。

  他嘗過失去的苦,所以更能體會失而復得

的珍貴,更何況,水兒曾一語點醒過他,讓他

及時挽回桑心,于情於理他也該替她做點什麼



  “但我楚家因他無足輕重的一句話,而導

致分崩離散卻是事實!”她用一雙載恨的明眸

迎視他。

  “這——”唉!看來她心中的恨意不輕,

解鈴還需系鈴人,眼前這灘渾水還需二弟自己

來解決了!

  只是,他明白眼前這對明明是對對方互有

愛意的有情人,都有著非比尋常的自尊與倔強



  要能盡釋前嫌、互表情意,怕是有得等了!

  “若兒!”

  就在此時,大廳門口傳來一個又驚又喜的

聲音,熟悉得讓她幾乎以為是——

  “娘——爹?”楚若水轉頭一看,發現竟

是他日思夜想的爹娘。“你們怎會?”她驚喜

不信的來回看著一如往日般神采奕奕的爹,以

及溫婉含笑的娘,幾乎以為做了個荒誕不實的

夢。

  她曾經在夢中想過千回的情景——她一家

和樂團圓,和氣健朗的爹、溫柔慈愛的娘全都

一如往常,而不是在城郊那棟破爛的小屋中苦

著、病著,怎知如今竟在她毫無心理準備的刹

那間全都實現了!
  “楚丞相,這就是您的府邸了,明兒個我

們會再多派一百名丫環進府,至於皇上封賞的

十箱黃金,也會一併送來。”

  “好,好,就辛苦你們了,還勞煩公公回

宮後替我向皇上轉達,明天一早,我定會進宮

參見皇上聖駕,叩謝皇恩!”

  “丞相?黃金?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

事?”她看看爹娘,又轉頭看看但笑不語的衛

天雲,乍來的意外與驚喜幾乎讓她昏厥。

  “若兒,爹待會兒再好好跟你解釋。”楚

老爺慈愛的朝她一笑道。“現在過來讓爹看看

你好不好?”

  “是啊,若兒,我可憐的女兒,娘可想死

你了!”
  無暇思及太多,她爹慈藹的笑容、她娘溫

暖的懷抱,讓她不顧一切的奔向他們的懷中,

難以自製的哭出多日來的思念與委屈。

  就在這一片天倫團圓的融洽溫馨氣氛中,

衛天雲悄悄示意在旁的一干人退下,留下最後

一瞥,衛天雲也悄聲步出大廳。

  二弟,如今我可是不負眾望,將你的心上

人給送回家了,往後要怎麼做,可就看你自己

了!


  是誰站在她的床邊?

  楚若水自恍惚的夢境中悠悠轉醒,就見到

床邊一個高大的身影,以及一雙熱切的深邃黑

眸。

  二少爺——不!衛烜風?

  霎時,她完全清醒了過來,受到驚嚇的遽

然坐起身來,戒備的盯著他。

  “你是怎麼進來的?想做什麼?”她冷聲

質問道。

  “對不起,嚇著了你,我只是——想來看

看你過得好不好。”他喑啞的吐出一句話。

  “我好不好如今已不關你的事了,你——

”她冷冷的瞅著他,直到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

的腦海,她的話聲也戛然而止。
  住進丞相府已經有好一段時日了,然而從

她仍是衛王府的一名小丫環,卻突然變成丞相

千金,住進這棟比起往日的尚書府更加氣派華

麗數百倍的丞相府,過著一呼百諾的官家千金

的舒適生活,這其中的變故她仍始終想不透。

  雖然她曾試圖要弄清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她爹總只是說這是皇上的恩澤,她娘則是說是

老天有眼,但她明白,事情絕不是他們所想的

這麼簡單。

  如今一見了他,她終於知道,她再度被他

擺了。

  她終於想通了!

  幾個月以來,始終想不透為何冷群會突然

遭斬首,她爹又突然獲得平反,還受皇上厚封

為丞相的事情,全因他的出現,而豁然頓悟。

  原來,全都是因為他!

  “是你!”她愕然的自嘴媕膝X一句。

  “我——”看著自他俊臉上一閃而逝的驚

慌,她震驚而又痛恨的知道,她果然猜對了!

  霎時,一股愛恨難辨的莫名情緒在心頭翻

湧著,盯著他一半隱沒在黑暗中的俊美臉孔,

她竟發現,在如此恨著他的同時,卻也是這麼

無可救藥的思念著他。

  她緩緩揚起一抹淒美無比的笑容,原來,

即使她口口聲聲以恨為名,但心堳o始終想著

他。

  但,就要結束了!

  只要還清了這個天大的恩情,他們兩人之

間的愛怨情仇就能一筆勾消,誰也不欠誰什麼

,她的心堙A再也不會始終縈繞著他的影子,

而獲得解脫了!

  她推開身上的錦被,裸足下床朝他一步步

的走去。

  望著朝他一步步走來的纖人兒,他一動也

不敢動,只能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唯恐一不

小心,就會破壞眼前這一切。

  分離幾個月了,在夢中他夢過、想過幾百

日這樣的場景,卻沒有一次比這一刻更令人恐

慌心驚。

  身著雪白單衣的她,看起來纖淨得像個不

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美得幾乎揪疼他的心。

  在他跟前站定,楚若水媚眼如絲的仰頭望

著他。

  “要我。”

  “你——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善於周

旋在女人之中的衛烜風,第一次竟感到前所未

有的惶恐。

  “你不要我嗎?”

  認真仰望著他的盈盈水眸,閃著純真卻又

帶著使人瘋狂的熱切光芒,讓他忍不住揪疼心

口。

  他怎會不要她!

  他渴望她的馨香與溫暖,日日夜夜夢中縈

繞的全是她的身影,幾乎快將他逼瘋,所以他

才會克制不住自己夜半來到這兒。

  但他要的,並不只是她美麗的身子,而是

她的愛啊!

  但眼前如此美麗的纖人兒,他不相信有誰

能拒絕得了。

  “我不想傷害你。”衛烜風咬著牙,使盡

這輩子最大的克制力道。

  “若你說你不要我,那我才真的會受到傷

害。”她眨著期待的眸子,瞬也不瞬的凝睇著

他。

  “天,水兒!”衛烜風激動的將她馨軟的

身子緊緊攬進懷堙A深情的低喊道:“天知道

我在夢中幻想過這樣的情景有多少回了?”

  聞言,懷中的楚若水有片刻的怔忡,他語

氣中前所未有的溫柔與深情,讓她幾乎以為自

己聽錯了。

  但經歷過了這些,她已不再是往日那個養

尊處優、天更無邪的官家千金,又怎會傻得相

信一個遊慣花叢的浪子會為她存有愛意?

  更何況,她不要他的愛,只想徹底跟他劃

清界線。

  “別說話,只要愛我!”她閉上眼,跳起

足尖主動獻上紅唇。

  無疑的,這是向來怯弱的楚若水最大膽的

一次。

  她仰起螓首,任由他炙熱滾燙的唇舌饑渴

的佔有她,馨軟的身子也宛若無骨似的緊貼在

他健碩的胸膛上,感覺緊貼在自己酥胸上,狂

烈失速的心跳。

  她的熱情與溫暖讓衛烜風宛如渴水的旅人

,不顧一切的汲取她身上的馨香與甜美,急切

得甚至沒有察覺她眼中那抹宛若撲火飛蛾般的

淒美與決然。

  她啟開唇,任由他霸氣的舌在她齒舌間翻

攪逗弄,絲毫不覺他技巧的挑逗,讓她緊攀住

他衣襟的小手揪得有多緊。

  他的吻來勢洶洶、霸氣十足,幾乎讓她喘

不過氣來,直到他的唇舌再也無法滿足於她的

唇,而逐步往下滑,她才得以喘一口氣。

  隨著她口中若有似無的輕吟,身陷情欲之

中的衛烜風,也幾乎到達忍耐的極限。

  褪下她身上的衣裳,她身上僅著的粉霞色

的抹胸,襯得她雪白無瑕的身子宛若白玉,聖

潔中有著股致命的性感,讓他血脈中對她的強

烈渴望更是遽然奔騰起來。

  他迫不及待的拉開她頸後的系帶,胸前一

片小小的抹胸隨著她的輕呼落了地……

  “你——好美!”衛烜風怔著神,瘠啞的

低喃道。

  枕臥過女人的胴體不知凡幾,然他卻不知

道,一個女人的身子竟能美得令他出了神、失

了魂。

  “今晚,這副美麗的身子完全都是屬於你

的。”

  朝他展開一抹媚惑的笑,卻發現自己在他

灼熱深沉的注視下,不覺已啞了嗓音。

  “風——求你——”楚若水愉悅得近乎痛

苦,只想趕緊結束這場快樂的折磨。

  自她口中自然吐出的嬌軟聲音,讓衛烜風

的身子倏然一僵。

  這是第一次,她喚他的名!

  在愕然之後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烈得讓

人心悸的滿足與喜悅。

  抱起渾身輕盈得宛若棉團的纖細身子,他

將她實於大桌上,溫柔的分開她的雙腿,而後

迫不及待的進入她濕暖的緊窒。


  “水兒,抱歉,我太急了,下次——”

  望著自己淩亂不整的衣衫,衛烜風歉然的

伸手就想擁住她——

  “現在,我們誰也不欠誰了!”

  強忍住心痛,楚若水遽然起身躲過他伸出

的雙臂,強迫自己自嘴埵R出這一句。

  瞪著她美麗的臉蛋,他宛若被一記轟天巨

雷劈中,眩暈得幾乎站不住腳。

  “水兒,我不明白——”眼前她決然的冷

漠,讓他幾乎無從回想她方才的輾轉嬌吟與熱

情回應。

  “既然你替我爹掙了個官位,這樣的報答

應該足夠還清恩情了吧?”

  他本然盯著她一張一合的菱唇,一股寒意

卻筆直直透心底。

  她方才令人心悸的溫柔、熱切得幾乎讓人

無法喘息的熱情,卻只是為了報答她所謂的“

恩情”?
  “你以為我是為了討恩情而來?”他盯著

她冷然的臉龐,不敢置信的問道。

  在她心中,他究竟多麼卑鄙不堪啊?!

  他衛烜風大半生遊戲在女人之間,傷的女

人心不知凡幾,卻不知自己有一天竟會被女人

傷透了心。

  “我知道天底下沒有你衛烜風做不到的事

,既然你毫不吝嗇的表現了這一點,我也不該

讓你失望,畢竟,金銀財寶對你而言宛若糞土

,唯一還勉強有些價值的,就只有我這副身子

了,不過,總算沒讓你失望,不是嗎?”楚若

水表面上說得輕鬆,但心底卻早已麻木得近乎

沒有知覺。

  “我衛烜風料盡天下事,卻怎麼也沒料到

,你竟有副鐵石做的心腸!”

  冷冷的吐出一句話,衛烜風迅速著衣便頭

也不回的躍窗而去。

  背著身,強迫自己不想、不看的楚若水,

不知何時竟被彌漫眸底的淚朦朧了視線。

  隱約中,她只聽見窗外慘然吹拂的冷風,

那股襲人的寒意幾乎直透入她的心底。

  而身後的窗櫺上,冷白的銀月投映下的光

芒,竟是一種近乎絕望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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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布仔2 發表於 2015-4-1 18:29

[color=Blue][size=5][font=標楷體]第九章
“什麼?死局?”

  清晨時刻,衛王府偏苑的天雲閣媔ヮ茪@

個女人嬌軟的驚呼。

  “可不是!你瞧那兩個冤家,如今可真是

壁壘分明,誰也踏不進誰的地盤一步,誰幫得

了?”

  一早就被妻子硬挖起來“想辦法”的衛天

雲,望著嬌妻一臉苦惱的抱怨道。

  “相公,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兩個是寡婦

死兒子——沒指望了?!”向來急公好義的桑心

一聽,可忍不住驚跳起來嚷嚷道。

  就連她那向來聰明絕頂的相公都沒法子了

,她這個腦子埵酗@件事就絕擺不下第二件事

的簡單腦袋瓜,又怎會有什麼好辦法?
  “說沒指望倒也不全然,只是這件事棘手

了些,得慢慢來,急不得!”

  不急?她桑心向來就是急性子,要她眼睜

睜的看著這對有情人相互仇視,卻只能作壁上

觀,若要她不急,除非先要了她一條小命!

  “要不是水兒的性子倔強,事情鐵定好辦

得多了!”說著,衛天雲又歎了口氣。

  但桑心一聽可不服氣了,只見她杏眼一瞪

,腮幫子鼓得像團發過了頭的饅頭似的。

  “你可別瞎說,我們水兒可是個纖柔溫婉

、內外兼具的好姑娘,要不是你那二弟得罪人

在先,咱們好脾氣的水兒又怎會如此決然?”

說起衛烜風,她可又有一肚子牢騷了。“虧你

那滿腦子鬼主意的二弟還是人人聞之色變的惡

二少咧,如今為了喜歡的姑娘竟然成了只軟腳

蝦,真是讓人失望透頂。”

  始終站在楚若水這一邊的桑心,氣極忍不

住罵起了衛烜風。

  但那個性溫溫婉婉的楚若水就是喜歡那軟

腳蝦,她這個好友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忙促成他

們,可如今這種互不往來的僵局,她真不知該

怎麼個幫法。

  “說什麼仇啊、恨啊的,二弟不都已盡力

彌補,一切扯平了嗎?但若水姑娘仍遲遲想不

通,如今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他們放下倔強

的自尊了!”

  “等?感情這事還能等嗎,要這樣磨死人

,不如現在我就拿棒子一棍打醒他們。”桑心

憤慨的撩起衣袖嚷道。“棒子?你以為這兩個

非比尋常的固執腦袋,用棍子就能打得醒的—

—咦?有了!”突然間,衛天雲精明的目光一

閃,遽然驚喜的大嚷一聲。

  “相公,怎麼?莫非你有主意了?”只消

瞧一眼衛天雲眼底的精光,她就知道他又有了

好計策。

  “人家說:山不轉、路轉!既然硬的不成

,咱們就來軟的,明的不成,咱們來暗的!”

  “相公,你的意思是——”桑心懷疑的瞅

著他道。

  “苦肉計!”衛天雲得意洋洋的宣道。

  “什麼?”哈是苦肉計?看出嬌妻的疑惑

,衛天雲很快在她耳邊解釋了一番。

  “相公,你真聰明!虧你想得出這麼絕頂

的計策。”一聽完衛天雲的計謀,桑心不禁佩

服得又叫又跳。“事不宜遲,我們現在馬上分

頭進行,我去找水兒,你就負責去說服衛烜風

——”

  “不!”衛天雲氣定神閑的搖搖頭。

  “什麼?這樣不好?那我得做什麼?”桑

心顰著柳眉盯著他。

  “我去找水兒,你去找二弟去!”

  衛天雲緩緩朝她扯開一抹惡魔般的邪笑。


  “什麼?這真要我剃?這一剃我不就成了貨

真價實的和尚了?”

  “廢話!想追回個嬌滴滴的愛妻,你少掉

的那幾根毛也算是‘壯烈犧牲’了,你還老喳

呼個什麼勁!”

  清晨,天方大明,只聽聞早晨向來安靜的

風閣堙A傳來一男一女的唇槍舌戰。

  仔細一瞧,原來是一臉懼意的衛烜風,正

跟手握剃刀,一臉殺氣的桑心正兩相僵持不下



“可是,萬一我這一剃,她看了還是不為所動

怎辦?”

  衛烜風瞪著她手堛x著冷光的剃刀,忐忑

不安的問道。

  “怎麼辦?既然連追回老婆的本事都沒有

了,下半輩子吃青菜豆腐配木魚也是活該!”

桑心沒好氣的橫他一眼。

  “你——”衛烜風有些氣短的硬是憋下了

一口怒氣,大事未成,他可不能得罪了軍師。

  “好啦、好啦!別再你呀、我呀的,人家

說打鐵要趁熱,這事若是不快快行動,要是等

水兒鐵了心,你可就算是割了腦袋,她也不會

眨一下眼睛的!”桑心軟言威脅道。
  一句話,果然有效的堵住了衛烜風的嘴,

只見他驀然瞠大眼,一臉震悸。

  逮著機會,她俐落的拿起剃刀就往他的烏

黑頭髮抹去,一束長髮就這麼率先落了地。


  看著一束束落下的發,衛烜風登時不禁百

感交集。

  想他衛烜風風流、浪蕩了大半生,從來也

只有女人討好、奉承他的份,怎知今天竟得為

一個女人落發,求她回心轉意。

  雖然不舍,但眼見大勢已去,衛烜風索性

兩眼一閉,就任由她去了。

  就如桑心所說的,若犧牲幾根頭髮,就能

換回一個嬌妻,怎麼算也劃得來!


  京師城郊著名的“清茗寺”外香煙嫋嫋、

人聲鼎沸,雖是日正當中,卻仍有數不清的人

潮前來上香許願,足見清茗寺在這京城之中的

鼎盛程度。

在這一片擁擠、混亂的人潮之中,突然見一名

身著一襲粉藕色衫裙的絕色女子,面帶焦意的

四處尋找著。

  她的出現以及她少見的美麗容貌,頓時引

起了一陣不了的騷動,然而她卻無視於一旁驚

豔的人潮,慌張的踩著小碎步,沖進了清茗寺

內。

  “衛——衛烜風!”楚若水喘著氣,一進

門便驚慌的喚道。

  她四下朝寺院大廳略為張望,終於在供桌

前,發現了抹熟悉的身影。

  是他!

  他竟然真的——出了家!

  原本一頭烏黑的頭髮已不知去向,令人怵

目驚心的光淨腦袋瓜下,是一襲素白的長衫,

但即使落了發,他看來仍是俊美、挺拔得不可

思議。

  她太震驚、太難以置信了!

  向來遊戲人間、浪蕩不羈的衛烜風竟然要

出家當和尚!

  雖然她發過誓,這輩子絕不願再跟衛烜風

有任何的牽扯,但早該心如止水的她,卻在今

早一聽到衛天雲帶來的消息後,衝動得不顧一

切來到了這。

  “衛烜風,聽說你——”衝動的才一開口

,她便頓時止住。

  他衛烜風生性邪佞無情,玩弄金錢、權術

於股掌之間,更因一己之私害得她楚家分崩離

散,如今落發出了家,也該是罪有應得,她何

苦如此心疼不堪?

  “這回你又要玩什麼花樣?”楚若水斂起

緊張的表情,冷冷的問道。

  “悟禪已別絕紅塵俗世心無窒礙,只求晨

鐘暮鼓了此餘生。”閉眼打坐的衛桓風聽聞來

者,非但沒有一絲訝色,反倒鎮定如常。

  “你——你何必如此想不開,想你衛二少

爺坐享榮華富貴、要什麼有什麼,若就此出家

豈不可惜?!”她及時別過頭去,藉以掩飾眼中

的不忍。

  “富貴榮華不過是過往雲煙,俗世的一切

更與我無干,塵緣已了啊!”

  語間,他豁然起身,從容的拂了下僧袍,

便轉身往後苑而去,那孤絕的背影,竟有種難

以言喻的絕望。

  而他,自始至終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衛烜風!”在他的身影即將轉入苑內的

刹那,她衝動的開口喚住了他。“難道一句‘

塵緣已了’,你就真能放下一切嗎?”

  她仍然愛著他!

  在這個時刻,隱埋內心的感情也比任何時

刻都分外清明。

  最令她不敢相信的是,對於這個害慘她一

家的男人,她懷抱著的,竟是愛多過於恨的深

刻情感。

  “既然情無落處,只好斬斷情根。”他立

在光影稀落的門廊邊未曾回首,只悠悠發出一

聲歎息。“回去吧!此處將是我往後餘生的歸

處,別再來尋我了,只是多添惆悵罷了!”
  怔忡的盯著他挺拔的背影許久,她才終於

木然的自嘴埵R出一句。

  “究竟是何家的姑娘,竟會讓你寧為她棄

世,遁入空門?”楚若水頓時心酸得有些發疼



  廊邊的修長身影明顯僵了下,許久之後,

才頹然的搖了搖頭欲舉步離去。

  “等——等一等!”

  她慌張的舉步追上前去,也顧不得她一名

女眷進入寺廟後堂是否妥當。

  “你不願意說?她——究竟是誰?”

  雖然她告誡自己不該過問,但她就是忍不

住想知道那名讓他看破紅塵、決意出家的女子



  “既然你對我無情,又何須過問?”出人

意料的,他的聲音竟不若方才的平靜,而是帶

著令人揪心的惆悵。

  “我——”是啊!既然對他無情無愛只有

恨,她又何須來此阻止他出家,心疼他的自棄

呢?頓時,楚若水竟然無語了。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突然間,他竟緩緩回過頭來,眼中盛載的

綿密深情幾乎讓她以為——

  不,她不該再奢望、更不該再有任何期盼

的啊!

  “你的紅粉知己、新歡舊愛何其之多,我

如何能弄得清?”她驀然別過頭去。

  “粉蝶兒雖多,但我卻始終只鍾情一隻楚

楚若水的羽蝶啊!”他盛滿深情的眼眸,始終

瞬也不瞬的凝除著她。“你——你說什麼?”

她既震驚又不知所措的回避他的凝視。

“我愛你!雖然至今我才明白我是個目空一切

、狂妄自大的渾蛋,更因此讓你平白受那麼多

苦,但請你相信,眼見你所受的這些苦,我恨

不得全都替你承擔。”

  “你——你——”楚若水既驚且怒的瞪著

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輩子除了你,我心埵A也容不下任何

人了,既然你決然劃清界線,我也只有皈依佛

祖一途了。”他一臉黯淡的說道。

  “我們誰也不欠誰什麼,你還是可以——



  “既然誰也不欠誰,那何不讓我們重新開

始?!”他衝動的驀然打斷了她。

  “這——”

  他的一句話,頓時點醒了她。

  是啊!始終為怨忿所縛的她,怎從沒想過

,既然一切的恩怨情仇已煙消雲散,她又何必

始終念念不忘呢引
  畢竟,他替她爹平反了冤屈,讓她楚家又

恢復了往日的和樂,理應她是該說聲謝的。

  再說,雖然冷群在朝中無法無天、殘害忠

良,但所依憑的不會只是一句薦舉之言,而是

他叵測的野心與陰險狡獪的手段。

  而且最重要的是,經過這些日子的思念折

磨,她才發現,對他的感情,早已不是簡單一

句“兩不相欠”就能割捨得了的。

  她捨下了自尊,卻始終舍不下對他的感情

,所以甫一聽完衛天雲帶來的消息,她便迫不

及待的前來阻止他。

  一路上,腦子堜珝Q的,全是:若他更皈

依了佛門,那她該怎麼辦?

  “但你已剃了度——”楚若水可憐兮兮的

望著他,宛如被遺棄的孩子。

  “放心!這頭髮很快就會長出來了,只要

你肯原諒我,這些都不是問題!”他興奮得一

躍而起。

  “你——”看著他前後丕變的態度,她一

時錯愕得反應不過來。

  “除了回到我的懷抱,你什麼都不需要想

!”

  眼見事情有了轉機,他又再度恢復了以往

的精明與靈活,他一伸手,便將她的馨軟身子

攬進懷堙C

  “我愛你!”埋進他散發著好聞氣息的胸

膛,楚若水嬌羞的自他胸口悶悶的傳來一句。

  “好啊!才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對

我的胸口偏心。”衛烜風一本正經的佯怒低斥

道。

  “風,我愛你!”紅著臉,她抬起頭大膽的

說出埋藏心中許久的話。

  衛烜風震懾的愣了許久,而後遽然將她馨

香柔軟的身子緊抱在懷堙A有種前所未有滿足



  此時,他不禁感謝起他娘包藏的禍心,禍

心卻也惑心,這個如水般做的纖人兒,終致讓

他這個情場浪子交了心。

  “喂,你這大膽和尚是打哪兒來的,大白

天的竟然在這佛門淨地跟女施主摟摟抱抱,做

出對佛祖不敬之舉。”

  一聲突如其來的厲喝,將沉浸在溫情中的

兩人嚇得陡然分開,一轉頭,才發現不知何時

一旁站著一個怒目圓睜的小沙彌。

  “大膽和尚?”好不容易鎮定了心神,楚

若水很快就從小沙彌的話中聽出古怪。

  看著小沙彌看待衛烜風的態度,宛若素昧

平生的陌生人,這讓她不禁懷疑起來。

  “水兒,你別誤會!因為我初到寺中面孔

尚生,所以才會——才會讓小師兄誤會了——

”衛烜風壓低聲音,在她耳畔緊張的解釋道。

  然而即使衛烜風極力解釋,但她卻仍隱隱

感覺這件事情並不單純。

  她顰起柳眉,懷疑的目光在小沙彌,跟一

臉心虛的衛烜風之間來回遊移,許久之後,她

終於頓悟了一切。

  “小——小師父,您別生氣,我們這就走

了,水兒,我——我們快走吧!”一急之下,

衛烜風連說起話來都顯得結結巴巴。

  再不走,他們幾人苦心策畫的苦肉計可要

露餡兒了!

  “走?”楚若水強自壓下被欺騙的憤怒,

朝他綻出一抹甜甜的笑。“既然你都已經下定

決心剃度出家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呢?你說是

不是?”

  她溫柔的拂開他搭在臂上的手,以一種甜

得幾乎膩死人的語氣說道。

  “水兒?”一時之間,衛烜風竟然愣住了

,不知做何反應。

  “小師父,這位公子厭倦了榮華富貴,今

日看破紅塵自行剃度,還懇望貴寺收留,讓他

能暮鼓晨鐘了此餘生,還望小師父代為通報貴

寺住持一聲,好成全這位公子的‘宏願’。”

她笑盈盈的瞟了衛烜風一眼,然而眸中的冷光

卻讓人不寒而慄。

  “不!我還沒有娶妻、生子,快活的日子

也還沒有過夠,我不要出家,我不要當和尚—

—”眼見朝他走來的小沙彌,衛烜風慌得只得

一步步往後退,一迭聲的嚷道。

  “哎呀!這位公子可真愛說笑,明明都已

落了發、穿上了增袍,我看你就安心的隨同小

師父入寺見住持吧!相信這下半輩子清心寡欲

的修行定能讓你來世得善果的。”

  見衛烜風狼狽不堪的模樣,楚若水非但沒

有半點同情,反倒是巧笑倩兮的偏頭一笑,將

他一股腦的往小沙彌身邊推。

  “水兒,我錯了!我不該騙你的,但這全

是因為不願失去你啊!”衛烜風掙扎著嚷道:

“你不能這麼狠心,水兒——救命——臭沙彌

,別拉我!我才不要真當什麼鬼和尚——水兒

,別走啊——”

  隨著楚若水決然而去的腳步越行越遠,衛

烜風淒厲的哀求聲也隨著寺內香火的清香,嫋

嫋飄散在正午溫熱的空氣之中。

  而風流了大半生,至此衛烜風才終於知道

,女人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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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布仔2 發表於 2015-4-1 18:30

[color=Blue][size=5][font=標楷體]第十章
 正春三月,繁華的京師已是百花齊放、繁花

似錦,大街小巷堣@片欣欣向榮的氣氛,而這

股活絡的也感染了位於城中的衛王府。

  才一大早,就聽見偌大的風閣媔ヮ茪@個

懊惱卻又甜軟的嬌喊。
  “相公,你快起來,鞅兒又尿濕了!”

  楚若水苦著臉看著搖籃媕蒬z的被褥,兩

道精緻的柳眉糾得比身旁藤編的搖籃還緊。

  “我的好娘子,這點兒小事交給菊兒處理

就好了,昨晚被鞅兒的哭鬧擾了一夜不得安眠

,你也快回床上補個眠吧!”好半晌,半掩的

雲帳堣~傳出衛烜風疲憊乏力的咕噥。

  “我不放心嘛!要不,我自個兒來換——



  話還沒說完,原本床上疲憊不堪的修長身

影,竟然好似被八大匹神駒拉起般,精神百倍

的一躍而起。

  “我的好娘子,我來、我來就成了!你到一

旁歇息著。”衛烜風戰戰兢兢的扶持著愛妻至

一旁坐下。“你現在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可不

宜勞累。”他輕撫著嬌妻圓潤的肚子,滿足全

寫在臉上。

  “可是鞅兒他——”

  “別擔心,我來就成了!自鞅兒出生後,

這些事兒我不全都做得得心應手嗎?”

  說著,衛烜風已經俐落的抽起濕透的被褥

,而後換下兒子小屁股下的尿布,墊上柔軟乾

爽的新布巾、換上新被褥。

  前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原本一團亂的搖

籃己變得分外乾淨舒適,原本躁動不安的小人

兒,亦甜甜的再度沉入夢鄉。
  沒有了往日風流大少的狂傲之氣,如今的

衛烜風,儼然是個愛妻愛子的好男人。

  知道嬌妻不放心請奶娘來照顧兒子,擔心

妻子勞累的他硬是接下了這把屎把尿的工作,

甚至做得起勁無比,就連已“改邪歸正”成為

標準好丈夫的衛天雲,都自歎不如。

  誰也想不到,向來只愛美人醇酒,風流、

浪蕩名滿京城的衛烜風在成親後,竟然會有這

麼大的轉變。

  “相公,真是難為你了,你一個大男人,

卻要你做這些事——”

  “小傻瓜!”衛烜風憐愛的點了下她的鼻

尖,笑駡道。“只要有你相伴,這輩子別說是

替孩子把屎把尿,就算是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再說,這也是當初成親時對你許下的承諾哪!



  “相公!”楚若水眼底含淚的凝睬已結縭

近兩載的夫婿,感動不已。

  “水兒,你是我夢寐以求的珍寶,我會疼

愛你一輩子!”衛烜風輕擁著她,承諾似的宣

示道。

  “相公,我當然相信你!”楚若水安撫的

輕拍了下環在腰間的鋼臂。“但是,懷著孩子

折騰一夜下來,我突然覺得腰好酸疼喔!”她

眨著水眸可憐兮兮的撒嬌道。

  “腰酸?”聞言,衛烜風登時緊張了起來

。“哪兒酸?我來幫你揉揉、捏捏。”
  他二話不說的隨著嬌妻指示的位置,以無

比輕柔的力道按摩起來。

  說起替嬌妻按摩,衛烜風可驕傲了!

  自從愛妻第一次懷有身孕以來,他就理所

當然成了按摩師父,別說是什麼樣的力道舒坦

、妥貼,就連推拿的最佳位置他也全了若指掌



  孰料,正當他按摩得正起勁之際,卻發現

有幾個丫環掩嘴竊笑自窗外而過,那笑的意味

似調侃、若訕笑,更像是對他殷勤體貼的譏笑

——

  這些專門落井下石的丫頭,要笑就儘管笑

去吧!

  反正他終究是娶回了心愛的老婆,若不殷

勤伺候得妥當些,萬一水兒又改變了主意,要

他出家去,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反正如今的他可是老婆大人至上,何必管

這些幸災樂禍的下人說話?

  衛烜風悻悻然的白了幾名丫環一眼,直到

他一,轉頭,驀然對上美麗嬌妻寫著疑問的清

澈水眸。

  “親愛的娘子,這樣可還舒服,力道要不

要再放輕些?”他燦然綻開笑,討好的問道。

  “勉強可以,不過今兒個一早總覺得腿好

酸喔——”

  楚若水的話還沒說完,只見衛烜風已經殷

勤的撩起她的衫擺,小心翼翼的按摩起她勻白

的小腿。

  看著窗內溫馨卻又角色倒置的一幕,門外

幾名暗中窺視的丫頭早已笑壞了。

  “小菊,你看看二少爺如今這模樣,簡直

是讓人難以置信啊!”一名小丫環看著門內伺

候得比她們都還周到殷勤的二少爺,掩著嘴竊

笑不停。“這該叫什麼呢?”

  “就叫,風水輪流轉,以前老是被咱們二

少爺欺負的二少夫人,如今可終於能好好出口

氣了。”名喚小菊的小丫環,溜著兩顆烏溜溜

的眼珠,悄聲的說道。

  聞言,一干小丫環全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如今我們大少爺跟二少爺都已成了親,

規矩有禮得不得了,被人稱做‘京城惡三少’

的三位少爺已少了兩個,就不知道何時會出現

一個好姑娘收服咱們最為頑強、寡情的三少爺

哪!”另一名小丫環托著下巴沉思半晌,也忍

不住開口了。

“是啊!要是連三少爺能像大少爺、二少爺那

樣,情歸溫柔賢淑的好姑娘,豈不就能了卻老

爺、夫人多年來殷切的期盼?”

  “可是——”聞言,小菊的眉頭可苦惱的

糾了起來。

  “唉!要三少爺能碰上個讓他動心的姑娘

,可難了!”一夥小丫環互看一眼,心有同感

的道出共同的心聲。
  向來視女人如無物,開了間城中最大的妓

院,卻無比唾厭女人!

  要能像前頭兩位少爺一樣成親生子,怕是

有得等了!

  不過,總算風流不羈的二少爺成了親,成

了個侍妻無微不至的好丈夫,愛子甚切的好爹

爹,也算是美事一樁!

  至於三少爺的終身大事,也只好端看老天

爺“大發慈悲”了。

  一想到這,一干小丫環總算又釋懷的笑了



  春風正盛,而情愛的故事,將會隨著四季

更替,繼續流傳下去。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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