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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采凝]溫柔暴君

[樓采凝]溫柔暴君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她的命真的不是普通的苦,根本就是……苦到最高點!試想,有哪個女人會在三天內連續出嫁兩次,嫁的對象還不是同一人!而這還不能算是最糟的,她她她……居然連侍妾的地位都不如,充其量只能算是替他暖床的工具,隨他想「用」就「用」!但最可怕的是,她竟意外的發現……自己簡直就壞女人投胎,明明該拚死拒他於千里之外,可她卻開口閉口對他說:「我要……」事實上,早在他倆第一次邂逅,她就被他致命的吸引力電到,當她獲悉她的父親正是他的仇家時,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父債子償,她要用她無盡的愛來向他贖罪……為了替死去的哥哥討回道,他自導自演了一出殘酷的復仇戲碼,他準備先三番兩次的挑逗她,讓她想要他又得不到他;再惡狠狠的一腳踹開她,讓她做個名節全失的棄婦!可他算計了半天,卻該死的忘了提醒自己不太入戲,果不其然,他不但不小心與她做……愛做了事,還「一做再做」!最後,竟然連他的心都不小心陷了進去,在他得知她已懷了他的種時,他甚至想直接喊卡!不再計較這場是非恩怨,可是,他的母親卻堅持要她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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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YAMATO


[ 本帖最後由 MEYAMATO 於 2007-10-26 13:4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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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衣唯語倚在窗欞仰看著眾星拱月之美,她心中有多麼希望自己是月兒,能得到夫家每個人和喜愛與歡心。
  再過三天便是她的大喜之日,爹爹準備將她許配給護國將軍燕楚。她雖未見過其人,但從僕人、丫鬟的耳語中,常能聽見有關他的一切。
  燕楚將軍才不過二十七歲,就憑著一身的武藝與不凡的身手得到皇上的信賴。自他參加武舉高中榜首,短短不過兩年,使成了大清朝的統帥。
  說起這段良緣,早三年前,唯語的爹剛從朝中卸任之時,就已將這樁婚事訂下。
  當時,爹就是看中了燕楚磊落不拘的氣質、豁達開朗的個性,才應允這門事。只是,當時唯語才十三歲,也因此,這場婚事才延宕至今。
  三年來,燕楚不時至衣府拜訪,與僕人小廝們都已熟得能喚出他們的名,難獨未能見到唯語。原來,衣祿禹家教甚嚴,他堅持女子未出閣怎能和夫君碰面呢!因此,燕楚根本未曾目睹唯語的麗容丰采。
  衣祿禹曾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也就是謀士先生;他足智多謀,滿腔經綸,所有見解深獲皇上認同,他的深謀遠慮,識達之賢長的眼界,實乃難得一見之宰輔。
  他之所以突然告老還鄉,開始過著隱世的生活,乃因一段不堪回憶的過往。
  思及這段往事,唯語不由得深歎了口氣,所謂「我無害伯仁之心,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實在是件令人傷感之事。
  「唯語,快做新嫁娘了,怎麼還哀聲歎氣的?」不知何時衣祿禹已推門進入,他看了唯語的哀怨模樣。不禁搖頭不已。他拿起一件暖氅,披在她身上,「夜寒露重,幹嘛坐在窗口呢?倘若得了風寒,這怎麼得了!」
  「爹,您怎麼還不睡?」唯語回眸一笑,笑中有著纖柔之美。
  「爹看你房裡油燈還亮著,就知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了。」
  他揉揉女兒的頭頂,雖然唯語已年過及絆,三天後又將嫁為人婦,但在他心裡,她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小娃兒。
  「我才沒有。」唯語不好意思的垂首。
  「是不是在想著未來的夫君!」唯語的娘早逝,她可是衣祿禹父代母職,一手拉拔大的,她心裡在想啥?他哪看不出來。
  「爹——」她嬌嗔著,臉頰立即復上紅彩直泛耳根。
  「害躁了!」衣祿禹拍拍她纖細的肩,「嫁過去夫家後,凡事都要以夫為重,盡到為人妻的責任,別再像個小女孩似的任性妄為了。爹以後不在你身邊,沒法子再照顧你,天涼要加衣,可別忘了。」
  他語重心長地對女兒一一叮嚀,唯一的女兒要出嫁了,他怎麼可能不難過呢?離情依依加上捨不得,他心中還真是不好受;但這是喜事,唯語終於有了歸宿,對方又是萬中選一的男人,夫復何求呢?
  「爹……」唯語欲出的話語全梗在喉間,終於忍不住地失控低泣出聲。
  「好了、好了,別哭了,要出閣的新嫁娘哭成這般,像話嗎?」衣祿禹以衫袖拭了拭女兒帶水的芙蓉面;緊蹙的眉心依然帶著一抹掩飾不了的哀愁。
  他想,是該上燕府一趟,禮貌性地拜訪一下親家,請他們好好照顧唯語才是正事啊!
  「女兒嫁人後,爹一個人日後怎麼過?」她清秀的麗容再次沁出了苦澀的線條。
  「傻孩子、爹老了,一個人生活豈不愜意,有時去釣釣魚、有時找巷尾的李叔下下棋,時間很好打發的。」他哈哈一笑,捻著長鬚笑意盎然地說。
  但唯語怎會看不出爹爹是故作愉悅好讓她放心呢?
  「爹,女兒以後一定會經常回來看您的。」說著,唯語已撲進了爹爹的懷中,「你一定要好好過日子,可別騙我啊!」
  「你真是的,爹騙你幹嘛?」衣祿禹頗為無奈。
  「若不是三年前發生那件事,您會不會告老還鄉、遠離你喜歡的謀士生涯。」唯語突然有感而發。
  「別再提這事了,既然是爹的謀略錯誤,就該負起責任。」
  「但誰沒錯誤呢?就連三國時代的孔明都難免犯錯,何況是爹。」她撇撇唇,為爹所受的痛苦而委屈不已。
  事隔三年,她明白爹仍為這事耿耿於懷。雖然他的外表看來與平日無異但他心底所受的煎熬可不是三言兩語可道盡。
  「但我的錯誤卻害了上百條人命呀!」他面如稿灰。
  「別想了,爹。戰亂時節,任誰都可能指揮有誤,您已內疚了這麼多年,應該已償還了這份債了。」
  「我知道,我也正在調適自己的心情,你放心的嫁人吧!別再把腦筋兜著我這老頭身上轉了。」
  衣祿禹勉強一笑,將心中愁苦隱藏起來。再怎麼說唯語大喜的日子就將來臨,實在沒必要再提這些傷感的往事。
  「您和我一塊兒住好嗎?我聽采兒說燕楚曾請您和我們一塊兒前往,但您拒絕了。」采兒是唯語的貼身丫鬟,也是最愛嚼舌根的一個女娃兒。
  唯語從末與燕楚照過面,對他的印象與長相也完全是由采兒口裡得知,當然把她視為最貼心近的密友了。
  自小,她有什麼,采兒就有什麼,她倆情同姊妹,這回她嫁燕府,采兒當然得隨行了;也幸好有她作伴同行,唯語才能稍稍忘掉心頭的愁緒。
  「傻孩子,哪有女兒出嫁,還找父做陪嫁呢!」
  衣祿禹哈哈一笑,心想,這孩子也太會操心了吧!
  「爹,您幹嘛把自己當成陪嫁,多難聽呀!我只是希望您與我們住在一起,再說,您與燕老爺不是故友嗎?這有什麼關係。」
  衣唯語噘起唇,一臉不依。她好懊惱,為何爹就這麼食古不化呢?
  「這關係可大了,爹若跟你嫁過去,第一。你會讓人看輕;第二。我會有種寄人籬下的感受;第三。爹向來自由慣了,不喜歡受羈絆。事實上,只要你過得好,能得到幸福,爹就滿足了。」
  「爹……」
  「別說了,快睡吧!三天後就要當新娘子,爹可是希望你美美的嫁出去,可不要精神委靡或腫了一雙眼呀!」他調侃一笑。
  「您就會開我開笑。」唯語蹙起秀眉,薄嗔著。
  「爹哪敢呀!快把燈熄了,早點休息。我也回房了。」
  為女兒熄了燈後,他心裡也打定了主意,明兒個他得上燕府一趟,唯語是他的心肝寶貝,他得事先和燕楚好好談淡,絕不能讓他虧待了她。
  燕將軍府邸
  莊嚴的雙石獅跪臥大門兩側,沉重閃爍的扣環代表著將軍府的地位與身份,一進大門是百花齊放的前院,正前方便是大廳,廳門外站著一位卓然不凡的男子,便是燕楚。
  他長得雖非特別引人注目,但強健的體魄、壯碩的身軀,恰巧彌補了五官上的不足。
  此刻,他正笑臉迎向由甫進門的衣祿禹。
  「難得岳父大駕光監。您怎麼不派人梢個口信,我好教人備轎您過來呀!」他趕緊將衣祿禹迎向內廳。
  「不過短短幾條街,散散步就過來了,何必麻煩那麼多人。」老人家爽快一曬,雲淡風輕地笑說。
  「岳父就是這樣客氣。」燕楚吩咐下人端上好茶後,轉首又問:「我想您今天來寒舍,事實上有要事吧!」
  衣祿禹搖頭一笑,「唉!什麼事瞞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我這次是為了唯語而來。」
  「唯語?她怎麼了?」燕楚立即眉頭一攏,彰顯出他發自於心的焦急。
  雖說唯語不曾見過他,但他倒是見過她一次,那是在三年前,唯語與采兒去廟裡邊香時被他巧遇。當時,他躲在暗處,對她嬌媚與可愛動人的姿容心怡不已,更暗自告訴自己,此生他是要定她了。
  當他得知她就是衣祿禹之女時,心中那份篤定就更深了。在他心目中,衣唯語就像鳳毛,麟角一般罕見,是位外柔內韌的美麗女人。
  「她沒事,你別緊張。」衣祿禹見他有此反應,心底的不安也因而瓦解,看來燕楚是真心愛著唯語。
  燕楚壓下心中倏揚的激盪,鬆了口氣道:「那就好,您或許不知,唯語在我心中的地位,我真的是把她放在第一位,但不知怎地,雖婚期在即,我心裡卻老是忐忑難安……」
  衣祿禹一愣,怪了,怎麼燕楚也有著和他一樣的感覺呢?
  這兩天,衣祿禹老是心緒不寧,眼皮直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臨頭;但喜事將至,他只好將這種情緒故意忽略掉,此刻,被燕楚一提,那份不安的感覺又蠢蠢欲動了!
  唉!難道這婚事……不,不會的。
  「你別胡思亂想,這是每個人婚前都有毛病,容易患得患失啊!」衣祿禹也只好安慰准新郎倌,他心想,只要再撐過兩天,等唯語上了花轎,一切就都沒事了。
  「是啊!我也是這麼告訴自己。相信以我對唯語的愛意,老天會垂憐的。」燕楚故意抹去心中的不安,開心的說道:「咦?唯語沒事,那岳父可是有話要告訴我?」
  他雖在戰場爭戰多時,早就鍛練一副堅毅體魄,但要可不表示他是個粗人啊!
  「是這樣的,我這次前來是想請你以後多關照唯語,她年紀尚輕,什麼都不懂,她的幸福是我最掛心的。」衣祿禹談笑自如地說心底的話,以化解這份尷尬。
  「哈……岳父,您這份顧慮是多餘的,我對唯語的心意天地可表啊!如果我有半點兒虧待她,我將……」
  「行了行了,你不用在我這老頭子面前發誓,只要你記得答應我的承諾就成了。」衣祿禹淺啜了口清茶笑道,有了燕楚的保證,他該放心了。
  「對了,岳父可曾聽說一則消息?」燕楚突然問。
  「消息?你是指……」
  「聽說德碩親王府的熠侵貝勒回京了。」
  這可說是三年來京畿裡發生的一件大事,他也是前晚才從護衛口中聽來的。
  「你說什麼?」衣祿禹聞言一陣驚驚,手中的茶碗瞬間跌至地上。
  「熠侵貝勒,他離京三年了,聽說三天前回府了。」燕楚復誦一次,但聲音中多了份沉重。
  他和衣祿禹都不希望見到的人,居然在他的婚期前夕回京,這是什麼原因?是存心的?還是蓄意的?
  「糟了!他回來準沒好事。」衣祿禹心中大喊不妙!難怪這兩天他會有這種驚悚不安的感覺直竄心頭,原來是他回來了。他到底有什麼打算?
  三年不見,衣祿禹心底始終惴惴難安,總認為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在等……等狂風暴雨來臨的剎那。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熠侵貝勒會在這個時候來,這個時候……
  一陣暈眩,他差點兒從椅上摔下!
  「岳父,您沒事吧!」燕楚急急衝上前扶住他。
  「沒……沒事,我只是擔心……」
  德碩熠侵絕非簡單的人物,此人向來陰邪聰明、森冷無情。何況他一直對三年前的那件意外耿耿於懷,因為熠侵駿將軍——熠侵的兄長之戰歿,讓他對衣祿禹與燕楚恨之人骨,此番從返舊地,一定有目的。
  「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但您請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讓婚禮如期舉行,也一定會盡全力保護唯語。」燕楚對衣祿禹做了最誠懇的保證。
  燕楚認定,就算熠侵行為乖戾,武藝也不凡,但兩人在面對面決鬥時,自己也不一事實上是敗者。
  反正,他早已抱著兵來將擋、水來士掩的決心,這傢伙喜歡裝神弄鬼,就隨他去。
  「我懂。如果我們將婚期延緩反而說明了我們作賊心虛,既然不錯在我們,我們也毋需因為他的現身而作任何改變。」
  衣祿禹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自亂陣腳絕不是他這位謀土該有的反應;也許熠侵回京本不代表什麼,這一切只是巧合罷了。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燕楚鬆了口氣,他真擔心衣祿禹會因為這檔事而將他與唯語的婚事作罷。
  衣祿禹點點頭,但心思卻隨之遠飄。
  「采兒,咱們出去走走好不好,我想買些繡線,這只鴛鴦枕還差一些沒完成,真糟糕!」她看著手上僅剩半隻鴛鴦尚未繡好,不禁歎了口氣。
  這本是她打算明天出閣一塊帶走的,現下這等模樣可是不吉利的。
  「可是老爺說了,你明天就要出嫁,今天不能再出門了。」
  采兒-邊忙著整理唯語的新嫁衣,一邊將老爺交代的話語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
  「但是這枕巾這怎麼辦?」唯語無奈地看著手中的枕巾,少了翅膀的鴛鴦看來真是沒有滑稽不堪。
  「這樣好了,我去買,鄉線嘛!我還懂的。」采兒建議。
  「可是這色系複雜,我怕你弄不清楚。」
  「那我把線頭帶著比對不就成了。」
  「問題我沒留下線頭呀!我本以為夠了,唉!」唯語把弄著枕巾,不由自主地歎口氣,她突然心緒萬千,難道這……意味著這場婚姻將會有個無終的結果。
  采兒也被她的歎息聲弄得心亂了,「小姐,你別這樣,會觸霉頭的。這樣吧!老爺不在,咱們偷偷溜出府買繡線不就成了,不過你動作可要快呀!否則讓老爺撞見,我的小命可是會去了半條。」
  「小丫頭,你以為我爹是個劊子手呀?」唯語沒好氣地斜睨了一眼小她兩歲的采兒。
  「我可沒這麼說啊!不過老爺為了你,什麼凶話都說得出口,嚇都會嚇掉半條命呢!」采兒吐吐舌頭,展出青春的笑靨。
  「你喲!我們快去吧!」唯語站起身,接受采兒遞來的紅氅。此刻正值深秋冬初,陣陣寒氣逼人,沁心的涼意讓人已不想多出門。
  主婢二人穿梭在街坊巷尾,只好前往下一個繡莊試運氣。
  「采兒,林老闆介紹的繡莊到底還有多遠呀?我走不動了。天快黑了,我們不能再耽擱了。」看樣子,爹就快回家了。
  「小姐,我的腳程較快,不如你在這裡等會兒。我去去就來。」
  采兒自小頑皮,爬樹、追兔一樣也不輸給男生,腳力自然比她好。
  「好,那你快去快回。」
  采兒答允,兩個小跑步就不見了蹤影。
  唯語搖搖頭,她還真羨慕采兒的體力,哪像自幼爹教導她站要有站姿、坐要有坐樣,連走路都不能邁開大步。
  正當她無聊之際,忽然從一旁店家走出兩個男人,瞧他們衣冠梟獐、油頭粉面地,全然一副登徒子的模樣。
  唯語瑟縮地往角落站,卻仍逃不過這兩人的眼睛。
  「喲!他們北京城何時出現這麼個嬌滴滴的姑娘了?」其中一人說道,眼裡還閃爍著邪淫的色彩。
  唯語往後挪了幾步,她一向少出門,就算採買東西也都在住家附近,幾乎不曾來過這麼遠的地方,難怪這裡的人不曾見過她。
  「是啊!瞧她流連在花街,八成是新來的花娘。」另一個馬上附和著,腳不停歇的直向唯語跨進。
  「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唯語節節後退,背脊已貼在冰冷的牆面,額上也因驚恐而沁出了汗水。
  「小姑娘,做那種事是不要認識的。如果你真想認識在下,那我當然也願意自我介紹了,我是金奇,金氏當鋪的大少爺。」那人咧嘴一笑,奸佞的笑容始終掛在唇角處顫動。
  「我是張家古董店的張子春。」張子春大刺刺地拍著胸脯,自傲不已。
  「你們走——」唯語個人都慌了,采兒不在,路上的行人她一個也不認識,而且個個都是一副垂涎噁心的面孔看向她,她該怎麼辦?
  他們說這裡是花街,花街又是什麼?
  「沒有嘗嘗甜頭,你怎能趕咱倆走?小姑娘,你八成會後悔喲!」兩人恬不知恥地退向唯語,將她困在兩人之間。
  霎時,一股濃濃的酒味襲上鼻間,唯語皺緊眉頭說道:「好臭,你們走開,不要在這時擋路,我要回家。」
  「跟我回去吧!做我的二姨太吧!」
  「不不不,跟我回家,我還沒成親,保證你入主正室。」
  「不要、不要,救命呀!采兒救命呀!」唯語慌得大叫,她好後悔為何不聽采兒的勸,硬要出來,碰上這種場面,在婚前失了身,那她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這危險的時刻,忽然「啊」地一聲,眼前兩個惡男已從她眼前飛掠到對街,撞上土牆應聲倒地,頓時哀嚎聲連連。
  「在天子腳下,你們也敢做這種壞事,真是道地的人渣!」
  唯語聞言望去,在她身側站了一位挺拔卓偉的男人,他器宇非凡,五官迷人,深邃的眸底閃著怒潮,一身錦鍛絲袍,顯現在他不同於一般人的身份地位。
  唯語顫著唇,感謝的話說來有氣無力。「謝謝……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不盡。」
  他並沒回首看她,一雙利眼直盯著兩個賊胚,語出咄咄。「你們還不快滾出去,是打算讓我廢了你們的雙手雙腳才肯罷休嗎?」
  「你……」張子春心中實在捨不下嬌美柔弱的衣唯語,仍不知死活的問:「有種報上名來。」
  男人瞇起狹長的眸,嘴角浮起一個「你們活得不耐煩」的笑容,一字一字地重重吐出,「德碩王府的熠侵。」
  「你……就是熠侵貝勒?」金奇猛地一震。熠侵已離京三年,怎會突然回來了!不知不覺中他已抓緊了張子春的手,附在他耳畔道:「這個人太邪氣,不是咱們惹得起的,快走吧!」
  猶記得熠侵為了三年前那場血債,還大鬧宮廷,連皇上都敬畏他三分。
  「嘩!你怕什麼?他以為他是貝勒就敢搶咱們的女人嗎?」張家古董店年前才從南方遷徙來北京,自然沒聽過熠侵霸道任性的作為。
  「你不懂……」
  「我不懂什麼?剛剛是我不注意被他耍的小招數給騙了,現在我全力以赴,該嚇得屁滾尿流的人是他!」張子春以為自己練過幾年功夫,便擺起了架式,看樣子今天不得到衣唯語是不會善罷甘休。
  熠侵原已折返,在聽見張子春挑釁的話語後,猛一扭轉身子,緊蹙的雙眉和陰沉的面容讓他看來像個復仇的邪魔,「這麼說你想還反擊羅?成,我讓你三招,若三招裡你碰不到我一截衣袂,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好狂妄的口氣!看招——」張子春直直衝向熠侵。
  熠侵左右閃動讓了三招後,立即以兩指扣住了張子春的喉頭,扯聲怒喊:「找死!」
  他右手猛一上揚,張子春也隨勢飛到數十以尺遠的地方,動也不動,看樣子半條命已去!
  金奇大驚,拔腿就跑。
  唯語不敢相信地說:「公子,你……鬧出人命了!」
  他似笑非笑,淺斂眉心,大步輕移地朝她走去,「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愛逛煙花酒肆的姑娘。」
  「煙花酒肆?」唯語猛地一驚!煙花酒肆這四個字的意義她知道,原來這裡是……天!她怎麼犯這種錯誤?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這裡是……是非之地,謝謝貝勒爺搭救,民女衣唯語回家定告知家父,請他登門謝恩。」她幽幽地輕言細語,對眼前的陌生男人陡升了一般陌生的小女人感恩的情懷,直想和他再多說幾句話。
  「衣!衣祿禹是你的什麼人!」因這個字「衣」的出現,熠侵的心緊緊的抽搐了一下,胸口莫名激起了劇烈憤恨的的熱燙岩漿。
  「公子認識家父?」唯語眼中露出了驚喜;這神采卻和他表情中的陰鷙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是你父親!這麼說明日將出閣到燕將軍府的女子就是你羅?」熠侵曾打聽過衣祿禹只有一女,看來是她沒錯了。
  唯語心口一抽,不知為何,她不太願意讓他知道自己就快嫁作人婦的事實,但卻又隱瞞不得,「沒……錯,正是小女子。」
  熠侵聳起兩道濃眉,端視著她面容的表情充滿了詭溺,灼灼逼人的目光似要看穿她紛亂的心!
  「你——愛燕楚?」出入意料之外,他居然問了一句麼露骨的話。
  「啥?」她柔美的臉蛋交織著無措與羞赧,愣然地看向他。
  他怎麼可以……怎麼能開口向她問出這種私密的話,瞧他那雙勢力騰騰的目光彷彿要將她看穿了般。
  「我問你,你愛燕楚嗎?」他以扇柄勾起她的下巴,瞇著眼的瞳孔中仿若釋放出強大的威嚇力,讓唯語嚇的不知如何以對。
  「說!」他表情陡變,臉上的寒霜足以凍結三尺。
  「我……我不知道,我從沒見過他。」唯語亂了分寸只好據實以告。
  「哦——」他收起紙扇,露齒一笑,但笑意冷酷得仿若冷血而無情!
  唯語怯怯地看著他英氣退人的臉龐,這才發現他的器字軒昂、雄姿英發,但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中卻又帶著一股邪氣;深邃迷離的眼更是深不可測,充滿挑逗。
  「小女子就此告辭。」唯語屈身一福,她自知不能再待下去,這個陌生男人渾身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質,她害怕自己就要丟了心!
  「你們衣家和燕家的感情不錯嘍?」
  她正要旋身,熠侵的聲音卻猛地揚起,嚇止了她的步履。
  「還……還好。」她抖著聲回答。
  他失笑了,「你好像很怕我。」
  「小女子不敢。」她垂首,他在她面前巍峨的有如一座雕像,使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神撲朔迷離;池那自命不凡的臉上總是漾著一抹森冷的笑容,他的一切彷彿都會使她的心陷入致命的沉淪。
  哦!不行。明日她將嫁為人婦,怎能對這個男人產生如此怪異的感覺!
  「剛剛人說你叫什麼來著?」熠侵撇撇嘴,露出勾魂攝魄的淺笑。
  「衣唯語。」
  「唯語……」他重複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他的聲音詭譎地讓她臉紅心跳。
  「小女子回去定請家父登門答謝。」他的語調卻令她無來由地感到無助。
  「老實說,你這樣的回饋我沒什麼興趣。」他突然附在她耳廊,低沉的呢喃聲讓她的心跳暫停了一拍。
  「貝勒爺……」她驚得退了一步。
  「想不想要的是怎樣的報答?」他神秘的雙瞳閃出一道戲虐的光芒,眼神暖昧地令她難以喘息。
  「唯語不知。」
  她的臉色刷地一片慘白,一陣寒徹骨的駭意由腳背直竄上她的背脊。
  他俊美的雙眼掠過一絲譏刺的冷光,他一步步欺向她,將她桎梏於牆角與他的雙臂間,專注的凝視加強了耳語的魔力,「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
  以後?唯語怔仲難言,他這是什麼意思?
  熠侵會意出她的懵懂,低嘎笑道:「不懂是不是?別急,慢慢你就會知道了。」
  他那聽來似水柔情的低語實際上卻充滿深冷的恨意,粗獷的氣息由唯語吸入內卻發覺全身更是冷然僵硬。
  「小姑娘,明天見了。」懶懶的丟下一句話,他撤身,應酬似的揚揚唇角,那股魅惑無限的魄力幾乎讓人無法喘息。
  唯語見他轉身趁返,跨進了一間高聳的華麗屋宇,她好奇地望向招牌——貴妃樓三個字立刻映入她眼底。
  驀地,她臉部漲紅,轉身疾奔,卻正好與采兒撞上。
  「小姐,找著了,繡莊就在前面兩條街遠處。」采兒興高采烈的道。
  「不用了,我們回去吧!」唯語神色抑鬱,此刻,她哪有心境再去繡什麼鴛鴦枕呢!她滿腦子浮現的全是剛才那個驕矜霸道的男人的影子!
  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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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燕將軍與衣家的婚事,早在北京城內沸沸揚揚地傳開了!
  迎親當口,更是引來不少百姓的圍觀,大伙不願錯過這數年來難得一見的盛大排場!
  燕楚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在大街行進,鼓吶齊揚、管簫紛響,這壯觀的景象還真令人歎為觀止。
  這段良緣更是讓圍觀群眾津津樂道。新娘子依禮節拜別爹爹,出了門廳,正欲上衣轎,突然,一道藏青色的影子掠過一抹紅,瞬間拔身翻揚停駐在屋宇。
  當眾人好不容易回了神,才知新娘子被劫了!
  「站住!」燕楚狂喝。
  劫匪回首,抽去臉上的蒙帕,鷙冷的眸中含著笑意,直視進燕楚倉皇的眼中。
  同時間,新娘鳳冠上的縵巾掉落下來,唯語凝望著劫持她匪徒的容貌,忽地睜大了眼,「是你!」初識時的悸動又一點一滴蝕進她的心防。
  他低吟淡笑,「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
  猛地,他拔高身形,飛竄過重重屋宇,終至不見,讓急馳而來的燕楚撲了個空!燕楚心中大驚:他的輕功什麼時候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難道他失蹤的這三年從不曾倦怠武藝?
  德碩熠侵,你敢目無王法當街劫人,我燕楚第一個不會放過你,我定會要回我的新娘!他恨恨的立誓。德碩親王府
  「你放我回去,否則你會遭殃的。」唯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大喜之日竟會被搶親,而擄人者居然是德碩熠侵!
  雖然他貴為貝勒,但燕楚也官居將領啊!倘若燕楚上告皇上,他絕對難逃重罰的。
  「你關心我?」他毫不避諱地當著她的面卸下藏青色的勁裝,套上絲綢長褂;舉手投足間姿態霸道、驕橫傲慢。
  「我不希望你被皇上降罪。」唯語說不上她是什麼心情,但就是不希望他惹禍上身。
  「你省省吧!我的死活用不著人操心。」他語氣溫和但冷淡,斜挑的右唇顯現出對她鄙夷的嘲弄。
  「你…為什麼?」她對他愛戀的心霎時像被芒草割傷般,只覺滿腔的熱情都被他冰冷的話語給澆熄了。
  「既然你是衣祿禹的女兒、燕楚的未婚妻,自然必須承擔他們所犯罪行的責任,我只是給你機會讓你為你們衣家贖罪,你大可不必感謝我!」
  他無所謂地揮了揮褂上細微的皺痕,眸底微含邪氣的溫柔笑意,坐在幾前欣賞著她驚慌失措的錯愕神色。
  「贖罪?!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微蹙月眉,揣在胸臆間的不安越來越濃。
  他……與爹爹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深憂大恨呢?
  「你應該清楚你爹是為了什麼原因告老還鄉吧?」熠侵瞇起審度的犀利雙眸,淡淡拋下了這句。
  然而,這話卻擊中了唯語心底的痛處!「原來你就是——」
  她非常清楚三年前那段往事。由於當時她爹一時的運籌失敗,害得前線將土數百人被敵軍困於龍門陣式中,以致全部罹難。她爹事後因自責甚深,堅持請皇上降罪,皇上於是免去他謀士之職,遣返回鄉。
  難道他是那些罹難將土的家屬?搶婚是為報當年之仇?
  「熠侵貝勒,你應該明瞭身在戰場如入虎穴,隨時都必須要有馬革裹屍的準備,生死本該置之度外。」
  「對!那些人就活該死在戰場上,讓燕楚一個居功?」熠侵聞言,活像一隻發怒的狂獅,他憤懣地站起身,掐住她的下顎,火爆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是啊!什麼人的女兒就有什麼樣缺德的想法,他還妄想她會為其父的罪孽懺悔嗎?算了吧!他絕對要嘗嘗,何謂刨骨剜肉之痛;這是他們衣家欠他的。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真的不懂,這和燕楚有什麼關係?
  「不懂?那我就給你一個服氣的理由。」他猛然放開她,忿忿說道。
  唯語一個踉蹌坐在地上,咬著牙不讓自己喊出聲。
  他故意不去看她那張吃痛的姝顏,挑眉怪笑,「三年前,坐鎮邊關的不是別人,正是我最敬愛的大哥熠侵駿貝勒。他征戰沙場,勇守邊境,多年來從未有差池,只為了衣祿禹的一句諫言,改變了進攻方略,什麼以退為人死於非命。緊接著,燕楚就順順當當的做了將軍,平定亂,這其中一定有鬼!
  是燕楚和你爹耍的詭計!他拼指如爪,向她的咽喉,凝著冷笑,「哈……三年了,他成了家喻戶曉的驍勇戰神,我倒要看看他能強到幾時?」
  「不……不是這樣的……咳……」
  唯語被勒住了喉,幾乎要斷了氣!她緊抓住他的手拚命想貪得一口新鮮空氣。他想要她的命嗎?為什麼這麼對她?
  他鬆手一甩,如炬的目光牢牢盯著她因缺氧而漲紅的臉蛋,和那急喘的蠢樣,「你不用為燕楚脫罪,我絕對會找機會讓你贖罪。」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她顫著唇,委屈的淚俏然滑落。
  「留在德碩親王府服待我,只要我開心,自然會放過你。」他噙著不懷好意的悶笑,食指輕撫著她滿是倔強的臉部線條。然而,他的心底卻沉痛不已,只因她是燕楚的妻子。
  「你……怎能這樣自以為是?我相信爹和燕楚會來救我的。」她抓著衣襟,為他的話語而心生驚悚。
  他是人嗎?他怎麼可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但她不懂的是,為何他唇角那抹似有若無的譏諷與嘲笑,竟能微妙地牽動她心靈深處的一絲情弦?
  「別天真了,來救你又如何?」到那時你已經不是完璧無瑕的女人了。」他露出魔鬼的微笑。
  熠侵相信,只要是女人,絕對逃不過他煽情挑逗的能耐。
  「你這是什麼意思?」唯語望著他陰鷙的雙眼,突覺得心跳猛然加劇,幾乎躍出喉間。
  「你當真不知道嗎?難道燕楚還沒碰過你?」他表情飛揚跋扈,然眼瞳卻變得黝黑且暖昧。
  「我說過我從沒見過他。怎麼可能……你別在說八道!」
  唯語抿抿乾澀的唇,雙肩劇烈地抖瑟了一下,眼珠子開始逡巡著四周可用來作為抵禦的武器,她一副戒慎驚恐的模佯。
  熠侵怎會看不出她的打算,扯個微笑說:「別傻了,這是我的屋子,絕不會有你希望看到的剪刀之類的小玩意兒。倒是牆上有一支寶劍,不知你拿不拿得動?」
  「我沒有要傷你的意思。」即使她現在手上就有一把利刃,即使他現在任她為所有,她也傷不了他——因為,她本無心傷他。
  「那你倒的挺乖的,現在我得瞧瞧你的甜不甜了?」
  熠侵出其不意地拉住她的柔荑,將她往身上一帶,不用蠻力、不需強迫,唯語就像是中了蠱似的暈眩在他懷裡,吸取他那獨特且又陌生的男人味。
  「我早知道沒有女人能逃得過我的魅力。」他低嘎輕笑,大手已探向她的胸口,開始解著那成串惱人的盤扣。
  「呃……」她急欲抽離,卻在他的箝制下無法隨心所欲。
  「別急,今天只不過是想讓你嘗甜頭,讓你忘不了我,更忘不了兩性接觸時是何等的美妙。」
  熠侵隨手一掀,她的霞帔已滑落地上,緊接著是褻衣,景後僅剩下一件桃紅繡荷的抹胸和底褲。
  唯語已震愕地說不出話來,全身酥軟地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提不起,更可怕的是,她竟拋開了矜持,全心迷醉於他的撫弄揉捏。
  她的夫君明明不是他呀!為何自己會沉溺在他這種類似懲罰的愛慾折磨中?難道自己是個恬不知恥的女人?
  他肆意地碰觸令她全身驚悸,產生一波波陌生的燥熱之氣,可浮上心頭的是絲絲期待!
  熠侵疑惑的眸虐睇著她因陶醉而泛紅的頰暈,低沉的嗓音揉入危險的嘲弄,「看你的模樣不像是生手,你當真沒見過他?!」
  唯語像是心頭被人狠狠擊上一拳,頓覺痛楚,正欲推開他,卻被他攬得更緊!
  「這只是你欲擒故縱的把戲吧?」他淡淡挑眼,斜飄的眉幾乎掩入額角;嘴角噙著的卻是囂張的笑意。
  「求求你……」眼底掠過一絲受傷的神色,唯語羸弱地說不出話來。
  「求我什麼?」他問得慢條斯理,幽黯的眼神既古怪又暖昧。
  「求……」
  未待她言明,他已替她開了口,「求我寵幸你,給你你想要的激情是不?你確定你承受得起?」
  「我沒……」
  唯語的話語沒入他的口中,他咬著她的紅菱,舔嚙著他要的芳馨,柔滑的舌尖挑弄著她的內唇、齒顱,逼著她接納他。
  她想尖嚷,但身子卻像有自我意識般地順遂了他的意,讓他趁勢攻城掠地、強取豪奪。她只覺雙腿一軟,若不是他力撐著她下滑的身子,她也許早就癱軟在地。
  熠侵索性將她抱起,擱置在絲床上,掠奪的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滿是霞暈的俏臉。
  唯語緊張的想抽被遮身,卻被他喝止了!
  他雙手箝住她的柔荑,俯下身輕聲在她耳畔呢喃,「不准動,你這麼做只會更加刺激我想要你的念頭。」
  這話果真駭住了她,她僵住了四肢,但重重的喘息聲已洩漏了她心底的恐懼。
  熠侵瞇起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她隱在抹胸下起伏的胸部,嘴角漸漸勾勒出-個詭異的弧度,「我想看看你的身子赤裸裸的呈現在我的眼前。」
  他話未說完,已伸手扯下那抹挑紅,登時她白皙的玉峰盡納入他眼中!
  唯語扭動著雙手,企圖遮掩,卻怎麼也不得其法;只能暗自流淚,試著將這股屈辱借由淚水一併沖刷不見。
  熠侵虐笑微曬,他首先吻去她頰邊的淚水,並在她耳口吐氣,「何必假意矜持呢!若你真不願我動你,你大可咬舌自盡不是嗎?女人不就是如此,無論是閨女或是伶妓,同樣敵不過我溫柔的愛撫。」
  隨著話語的消逸,他的唇轉移陣地掠上她玉峰頂上綻人的玫瑰,似挑弄,似憐惜,更似折磨……他僅以舌尖輕點,即已深深撩起她滿腔的慾火。
  他要讓她知道,得罪他,是最愚蠢的行為,他會把她丟在懸崖上,讓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受盡慾求不滿之痛楚。
  「天!別碰我。」
  她隱著淚吶喊,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如此狂烈,她想要……但要什麼她卻又就不上來。
  只是靈魂已離開身軀,在四周遊移,尋不到安全的落點。
  「是嗎?我猜你一定還想不通自己要的是什麼?」他的薄唇略微上揚,眉梢輕佻地上揚,眸光中儘是狎意。
  「我……我不想知道。」她一身痙攣,只想求他放過她。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唯語……」
  第一次聽見由了口中喚著自己的名字,低沉的音律混雜著危險與慵懶的因子,令唯語心口微顫!
  當他溫熱的唇整個包覆住她胸前的蓓蕾時,唯語閉上眼,明明白白的瞭解自己已深陷在他的迷情之網中,雖知是個陷阱,但她卻無可自拔;雖然流泛在他眼底的是戲濾侮慢,絕非情愛,但她也情願深陷。
  他撤開箝制住她皓腕的大手,在她玉乳上揉捏磨蹭,含住那粉蕾的舌的放肆的翻攪撩撥,他一手圈住她的纖腰,往身上靠緊,讓她感受到他的憤張。
  「你的腰真細,一擰就會斷了似的。」
  他的拇指在她腰際畫圈,壞壞地低笑。直到他手拇指來到她的肚臍處,他停止了畫圈的動作,眼眸凝視著那小洞。
  「不知道你那地方是不是像這小洞-般的美?」
  他邪淫的口氣挾帶著粗笑,俯下身與她額對額地輕聲探問。
  唯語倒抽了口氣,不知自己究竟遇上了個什麼樣的邪氣男子?他像惡魔,更像狂梟。
  而他,卻出乎唯語意料之外地抽開了身,臉上掛著狂肆的笑意,「今天的遊戲就到此為止吧!改天我興致來了,咱們再把它給完成。」
  他離開床畔,走向几案為自己倒了杯水,深吸了口氣一飲而盡,以掩飾自己克制慾念的困頓。
  驀地,他再次轉首,詭譎的笑意在他俊美的臉上漾開。「別忘了,今天只是前戲。不過,雖然這只是前戲,但你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別冀望燕楚還會再娶你。你這輩子注定要在我身上屈服,讓我為所欲為,替衣家還債。哈……」
  狂囂地笑聲隨著他的離去而漸漸逍逸,但梗在唯語心中、喉間的卻是無數的鞭答及苦痛。
          ☆          ☆          ☆
  當日午後,燕楚與衣祿禹連袂前往紫禁城金鑾殿,準備將熠侵荒唐劫婚事件稟明皇上並奏請皇上裁決。
  衣祿禹一路上心中不勝唏噓,想不到三年未進宮門,此次,居然是為了這等丟臉之事而來,唉!
  才踏進宮殿,納入眼簾的依舊是熟悉的影物。多年來,居然沒有一分一毫的改變,可見皇上仍是那個念舊情、思舊人的一國之君。
  皇上萬萬沒想到何以會突然見到故友,心中大為暢意,「賢卿,是你?」
  這幾年來,皇上曾多次宣衣祿禹進宮敘舊下棋,但多被他以身份卑微與避免皇上遭流言加身而婉拒,今天突然出現在這時讓皇上真是又驚又喜。
  「草民衣祿禹斗膽拜見皇上。」衣祿禹下跪,卻被皇上倏地攬起身。
  「起身。現在不是在朝中,毋需多禮。」
  「禮不可廢呀!」衣祿禹堅持。
  「微臣燕楚拜見皇上。」燕楚也依禮行事。
  「你們是怎麼了,賜坐。」皇上搖搖頭,踱回金鑾椅坐下。
  燕楚與衣祿禹互覷了一眼,才道:「皇上,微臣有事奏請皇上定奪,更想請您作主,事不宜遲,不能再延宕了。」
  「哦,什麼事那麼緊急?」
  「不知皇上是否記得,今天是微臣大喜的日子,迎娶的對象就是衣先生的掌上千金衣唯語。」燕楚續道。
  「是啊!今天是你成親的好日子,朕還記得送了你一箱翠玉珍寶啊!」皇上撚鬚笑開了懷。突然,他斂住笑意,「怎麼,大好佳期你不陪娘子,來宮裡找朕閒聊?」
  「臣叩謝皇上思賜,但……事出意外,有人搶婚,唯語在迎娶途中被人劫走了。」
  燕楚語出嗟歎,更有股濃烈的恨意。
  「請皇上做主,救救小女。」衣祿禹當場跪下。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是誰這麼不要命,敢在朕的腳底下撒野?皇上憤懣的怒斥。
  「是德碩親王府的熠侵貝勒。」衣祿禹痛心的說。
  三年前,他便是個惡名昭彰的邪佞份子,唯語他手上那麼久了,該不會……
  「是他?他回來了?」
  出人意表的,皇上臉上竟現在了一抹暗喜,那是種失而復得的雀躍。
  他一向就欣賞熠侵不同於一般凡夫俗子的才華,往往在談笑間就能輕易的掌控一切局面。雖然他總是給予外人邪氣與詭狎的感覺,但皇上瞭解,他是個真正有頭腦的奇才。
  三年前熠侵突然消逸無蹤,還令他傷懷了好一陣子。
  「皇上!」衣祿禹為皇上的反應感到倉皇。
  「你剛才說熠侵貝勒搶親?」這怎麼可能!「草民斗膽也不敢欺瞞皇上。」衣祿禹心急之下,說話都呈不規律的音調。
  「這……好,朕就命他進宮說明始末。」皇上沉吟了-會兒,隨即做出決定,他倒要聽聽熠侵對於這種荒唐事做何解釋!
  「小順子,傳令下去……」
  就在此時,殿外的小太監突然來到金殿口,「皇上,德碩親王府的熠侵貝勒求見。」
  燕楚與衣祿禹聞言莫不變色,心想,他居然敢來!
  「快,宣他晉見。」皇上頗不以為然地笑道。
  須臾過後,熠侵颯爽卓越的英姿立刻出現在眾人眼前,他不疾不徐地緩緩朝皇上走來,在與燕楚交錯之際,不忘對其一笑,露出詭譎的笑容。
  「臣拜見皇上。」他卑腿下跪,拱手為禮。
  「起身。」皇上步下金鑒座,上前扶起他,由這個動作,即可印證皇上對寸他的寵信。「幾時回來的?你還記得來看朕。」
  「臣七天前返京,直到昨天才忙完瑣事,請皇上恕罪。」他微勾起唇角,三兩句話便淡化了皇上的質疑。
  「這倒沒關係,問題是……」皇上瞥了眼衣祿禹腦上滿載的擔憂之色,「你到底捅了什麼樓子?為何要搶親呢?」
  「搶親?我只不過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罷了。」熠侵淺淡一笑,笑顏中摻入一抹不認同的意味,完全不把燕楚的怒容看在眼底。
  「唯語是我的妻子,你憑什麼說她是你的?」燕楚怒意勃發,若不是場合不對,他絕對會找熠侵決鬥。
  「請問你們拜堂了嗎?若沒有,她並不算是你的妻。」熠侵斂住笑,臉上多了一層憎恨。
  「熠侵,你強辭奪理!」燕楚跨前一步,極力控制想一刀殺死他的衝動。
  「熠侵貝勒,三年前的事錯在我一人,請你放了小女吧!」衣祿禹哀哀懇求,並轉求皇上,「請皇上為草民做主啊!」
  皇上面色一整,也端著怒容道:「熠侵,朕命你放了衣姑娘。」
  熠侵非但不驚,反而狡猾在笑了笑,「臣只知君無戲言,並不知臣做錯了什麼?難道皇上打算收回三年前對臣的承諾?」
  「承諾?」皇上微愕,事隔多年,他當真不記得曾允諾過熠侵什麼?
  「皇上,當年衣先生在場,小順子也在一旁伺候萬歲爺,我想,不難喚架您的記憶。」說話的同時,他瞟了眼衣祿禹蒼白慘綠的臉色。熠侵心知肚明,他鐵定是想起來了。
  「哦?你倒是說說看。」皇上重加鑾座,等他繼續說明。
  「三年前,家兄煬駿被人進讒言迫害,臣還記得諫言者不是別人,就是衣先生。」他瞇起眼,眸中射出寒光,「當時衣先生一心攬罪,自願在皇上面前求死以示負責,皇上理當記得才是。」
  皇上眼眸一轉,點點頭。
  「皇上悲天憫人,要臣別記恨衣先生,讓他回鄉了罪,臣也順從了。可皇上還記得您因此而允諾了臣一個要求?」他帶笑的眼底毫無笑意。
  「朕想起來你要朕賜你一樣東西,但你當時不知要些什麼,暫且擱下,日後待你想起時再向朕索取。」皇上猛一擊掌道。
  「臣今日前來正是想斗膽奏請皇上,賜給微臣那積欠三年的東西。」
  燕楚臉色一變,再看看衣祿禹張口結舌的樣子,立刻瞭解熠侵要的是什麼了,他急急喚道:「皇上——」
  熠侵立即截斷他的話,「君無戲言啊!」
  「好,你說。」皇上凝觀看熠侵,並未理會燕楚。
  「臣要的就是衣先生的千金衣唯語姑娘。」他淡言道。
  雖說這個答案衣祿禹早已瞭然於心,但聽熠侵親口揭曉時卻還是按捺不住胸臆間的激憤,「熠侵貝勒,你放了她,我求你放了她……」他老淚縱橫的不惜屈身向熠侵低頭。
  「熠侵,你敢動我的女人!」燕楚怒目橫視,完全忘了他站在什麼地方了。
  「不!你怎麼又搞錯了,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熠侵深沉的眸光定定停滯在燕楚那張怒意橫生的臉上,嘴角角刻劃出的笑紋卻是那麼的冰寒蝕骨。
  他是故意激怒燕楚,他深知這個漫天的謊言能看見燕楚臉上的怒潮,他何樂而不為呢?
  「什麼!」不僅是燕楚,就連衣祿禹和皇上也大吃一驚!
  「熠侵,你這麼做就不對了,人家好歹也是位清白的姑娘家。」皇上暗斥;但又礙於自己當初的承諾,奈何不了他。
  「皇上放心,我沒說我不負責呀!」熠侵詭異地冷笑。
  衣祿禹聞言立即抬首,悲憂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血色。「你的意思是你願娶小女,還給她一個清白了?」
  熠侵揚揚眉,玉扇輕擊掌心,一下、兩下……
  最後終於道:「目前我無成家的打算。如果要我委屈先立她為偏福晉我倒沒異議,至於令愛何時能扶正,就得看她的手段了。」
  燕楚咬著牙暗自發抖,但在皇上面前卻又拿他莫可奈何,但他在心中發誓,他一定會讓熠侵嘗嘗被奪妻的滋味!
  「你不能欺負唯語,錯不在她。」衣祿禹痛心疾首。
  「衣先生,你怎能斷定我會欺負她?叫皇上為證,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她的。」熠侵笑意轉熾,玩味地看著皇上。
  「好了,一切就到此為止吧!就算是做個偏房,以德碩親王府的身份、地位也不算虧待令愛,這可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事啊!衣先生,你就別再擔憂了。燕楚,朕將另覓適當人選為你賜婚,你意下如何?」
  燕楚一愣,他無法拂逆聖恩,但心底對熠侵的仇恨卻已無形中飆到最高點。「多謝皇上。」
  衣祿禹也只好垂首,暗自感歎唯語多桀的命運;日後,他將如何面對九泉下的老伴呢?但有件事他一定要熠侵答應,「你何時送小女回寒舍,再以大轎迎娶?」
  「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嗎?她已是我的人,又是偏房,如此做反倒會讓唯語更手足無措不是嗎?」
  「熠侵,這就是我的不對了,衣姑娘雖是偏房,但該有的規炬還是得做到。」皇上最後做了決定。
  「今晚你將衣姑娘送返,三天後,照禮數迎娶進門。」
  熠侵堆滿笑容的臉突然僵住了,這個結果他可沒算計在內啊!但又何妨,皇上並沒指明該依什麼樣的禮救迎娶不是嗎?
  他嘴際的濾笑又似有若無的揚起,「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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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唯語返家後,對於那天在德碩親王府發生的事隻字不提,一概沉默以對,無論衣祿禹如何勸說,她的答案永遠是一抹淺淡的微笑。
  她並不後悔,也不怨天。事實上,自從那天與熠侵在花街偶遇之後,她的一顆芳心便完全懸掛在他身上。她的眼眸一閉上,他卓爾不凡的氣質、矜貴脫俗的舉止便出現在她的眼底、心間。
  她本為以她已將為人婦,這種癡心妄想她該適可而止的。直到了挾持她的那一刻,她還恍然在夢裡,不知自己究竟是喜悅還是羞窘!而她心中更對燕楚感到一絲絲的愧疚。
  這秘密,她只能放在心底,即使只是做熠侵的偏房,她也無怨無悔。
  當真無怨無悔嗎?
  她隱然一笑,人心原是無底洞,她無法告訴自己這個答案是否真是她想要的。
  「小姐,花轎來了。」采兒衝進房內,急忙的為唯語整理新嫁衣。
  看著自己身上一襲眼熟的嫣紅,唯語心中只有無奈。
  三天內連嫁兩次,對像卻不同,這事一定在京畿渲染得滿城風雨吧!
  這兩天,她就算足不出戶,也明白外頭喧囂不已的傳言是如何難聽了。
  「替我蓋上幔巾。」由於這種事並不光彩,唯語拒絕了媒婆跟隨,她只帶著采兒,一切手續從簡,這是她的心願。
  就緒後,采兒躊躇了-會見才道:「聽說貝勒爺不舒服,他只派了他的隨從穆縈護衛前來迎親,小姐……」
  「沒關係,走到這一步,咱們還能奢求什麼呢?」她口氣哀傷,淡得幾近耳語。
  到了外廳,唯語雖瞧不見她爹的面容,但也猜得出他的臉色鐵定極差,從他不說話的冷凝場面便可窺知。
  拜別爹爹,她上了花轎。
  沒有樂隊、沒有迎新隊伍,有著只是一座四人小轎,及一直保持緘默的穆縈,與一臉委屈的采兒。
  沿路倒是不有少看她熱鬧的人,粗淺的話語句句逃不過唯語的耳朵,她聽了雖然難過,但她已認命,無論此去將遇多少意料之外的困境,她都得熬過來。
  冷冷清清的,她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黯然的來到不如說是唱空城計來得貼切。
  大伙好似都不願見她,因為,是衣家害死了熠侵駿將軍啊!
  「咦!你們……不用拜堂嗎?」采兒瞪著穆縈,禁不住為小姐抱屈。
  「貝勒爺交代,衣姑娘非正室,所以這道程序可省下。」穆縈雖知這對唯語不太公平,但他是個下人,也只能照本宣科。
  「什麼?」采兒雙手緊握,氣得雙肩顫抖。
  「采兒,別說了。」既入侯門,唯語早就有被冷落的打算,她只求能偶爾見見他。
  只是……他人呢?不會真的身體微恙吧?
  「衣姑娘,這邊請。」穆縈歎息道。
  「你有沒有規矩?難道你不該尊稱咱們小姐為側福晉嗎?」采兒天真的認為,小姐好歹也是個福晉呀!可她卻不知,這樣的頭銜讓唯語更難堪。
  「呃……你有所不知,老王爺與老福晉交代,在未立少福晉之前,不能先立側福晉,最多只能算是個……」,穆縈是個堂堂的男子漢,居然被激得有口難言。
  「算是個啥?」采兒決定追根究底。
  穆縈深吸了口氣,淡言道:「妾。」
  「妾?!這怎麼行?」采兒首先發難。
  「我知道這樣委屈了衣姑娘,但……」
  「別說了,我懂。」到了新房外,唯語轉首,隱在紅帕中的臉帶著早已冷卻的知意說:「謝謝你,你去忙吧!」
  穆縈頷首,拱手離去。
  采兒推開門扉,一肚子不滿道:「小姐,我實在不服氣……」
  「誰不服氣啊?」
  嘎,循聲望去,坐在床炕上的不就是熠侵!采兒此刻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貝……貝勒爺。」唯語卻是無言地站在原地,雙手侷促的不知擱哪兒才好!
  此刻他依舊是一襲銀絲褂,手拿玉扇坐在床畔;見了她,她衝她一笑,但笑意未達瞳心。
  「下去。」熠侵眼神半斂,看得出他隱忍著一口氣沒發出來。
  「是。」采兒看了唯語一眼,無奈地退了下去。
  坦蕩的寢間,此刻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唯語垂下臻首,遲疑地不敢抬起頭。
  「你果真天真,還留著紅帕在臉上,是奢望著我替你掀開它?」
  唯語渾身竄過一道冷流,她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憑想像就明白,那臉色定不好看。
  她依然不語,等著下文。
  「敢情我今天娶進門的是位啞巴新娘!」他的嗓音漸揚,語透不悅。
  唯語雙手交擰著鳳袖,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怕多說多錯,「熠侵——」
  「喊我爺,你連這點兒規矩都不懂嗎?粗婦就是粗婦!」他悶聲說著,雙眼凝聚鄙夷之色,「把紅帕拿下!」
  唯語不動,只是輕輕的說:「自掀紅帕是不吉利的,那代表著不能天長地久。」她的嗓音充滿梗塞,像是強抑哭泣。
  「你還巴望著跟我天長地久?哈……」他邪惡的低笑,慢慢走近她。
  「嫁夫隨夫,這是當然。」
  「你居然期望我好好待你,你難道不怕我凌虐你一輩子?」熠侵興味十足地審度她藏在紅帕下驚悚的模樣。
  「我不怕……」她苦澀地悲笑,頗有認命的感覺。
  「好吧!我就依你的意思。」他猛地一抽,抓走那塊紅帕,再以一副不屑的模樣,將它丟在她腳前。
  「現在你滿意了,永永遠遠可以賴著我了,可不准後悔喲!」他掬起她的下顎,重重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這吻冰冷、無情,且毫無意義。
  即使有,也是嘲虐。
  熠侵這時才看清楚她的容顏,搶親那天他滿腔怒火,所以沒仔細探究在她那新嫁娘似的裝束下,究竟是何種容顏,只記得她的臉色蒼白得可以。
  一抹揪心的難受,突然劃過他的胸間,他硬下心狠狠狠的忽略掉這份痛觸。
  「今晚該做些什麼事,你應該清楚吧?」他轉移了話題,勾視她的眼神也變得淫惡不堪。
  「我……」唯語愕愕地說不上話。
  她自幼失去母愛,與父相依為命,這種閨房中事誰怎麼說得出口?
  說穿了,教過她的只有一人,就是熠侵自己了;那晚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仍讓她臉紅心跳。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熠侵撇了撇唇,暗露詭笑。「很懷念是吧?」
  「什麼?」她扶地抬首,臉上尚餘留紅暈。
  「那出前戲呀!」他的眸底掠過一抹灼燙,令唯語更感全身燥熱。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即使懂,她也不會承認,那一幕太……太激狂了,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唯語只能顫著身,盡量避開他邪肆的眼光。
  「才不過三天光影,你就全忘了?」他徐步步近她,陡地,住她的下巴,冷言怒道:「少在我面前演戲。裝清純,要扮羞澀,總得要有幾分演技吧!瞧你這一臉悲苦的模佯,連當戲子都嫌晦氣。」
  他甩力甩開唯語,她便跌在椅子上。
  熠侵冷哼了一聲,踱回床畔坐下,面無表情的道:「過來,侍寢。」
  唯語眼睫凝著淚雨,卻不敢讓它淌下,只能步步為營地走向他,在距離他約三步之遙處,她停了下來,遲疑地不知該如何做下一步的舉動。
  「難道你連幫我寬衣都不會?」他的口氣不耐。
  唯語害怕他又找她發洩怒火,趕緊說道:「會……我會。」
  「還不快點!」
  熠侵已等不及地將她往身上一帶,右掌托住她的豐臀靠在自己的亢奮上,讓她明白自己的處境。「脫。」
  唯語伸出顫抖的手,放在他頸間盤扣上,怎奈,不聽話的手指始終找不到脫扣的途徑。
  「你存心撩撥我的耐性是嗎?」他攫住她的柔荑,將她往炕上一推,兩人順熱以暖昧的姿態臥在錦床上。
  唯語鎖眉,微愕地張著小口,與他近在咫尺的相對下居然全身浮動著一股連她也揮不去的燥熱,只能沙啞的輕聲控訴,「我不是……」我只是……」
  天!她到底在說什麼?
  熠侵瞇起狹長的眸子,漾開一抹足以令她心跳加速的邪魅笑容,「別跟我繞口令,做你該作的事。」
  唯語解扣的手尚凝在半空中,這才讓她想起「該做之事」為何。
  當她的玉指再次碰上他的頸扣,他神秘的雙瞳立即閃出一道邪佞的幽光,「你還真有能耐,裝模作樣的功夫很到家呀!」
  熠侵揮開她的手,突然坐起,右掌毫無預警的覆蓋在她的胸上,隔著厚袍邊揉捏邊緩聲道:「你是當真無知,還是氣我沒弄什麼大排場去迎娶你?我醜話先說在前面,你只是個贖罪的工具,我要浪費時間在你身上,你還不夠格!」
  「工具!」她心碎地復誦了一遍。
  「如果你要將它解釋為洩慾的工具當然也成。」熠侵收回原有燦笑,眼神變凝重寒冽,讓她難以喘息。「說實在話,你的身材還不賴,今天我會「浪費時間」留在這裡,可全是看在『它』的面子上。」
  「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來傷害我?」她已認命地對他暗暗動了真情,而他給予她的居然是這種無情的打擊。
  「傷你?哈……我不過是傷你一人,可沒像你父親一口氣就害了三百多條人命哪!」
  犀利的笑聲頓時揚遍整個空間,句句都刺激著唯語的心扉。
  「不要說了——」她捂著耳朵,不願再聽見他那激烈的指責;她的父親何嘗不是因那的錯誤而懊悔了三年,難道就因為一次諫言錯誤,就得賠上他們衣家的所有,包括父親的尊嚴、她的幸福。
  「想不到你也會愧疚?」他猛地撕扯開她的紅袍,雙手輕撩起褻衣,撫摸著滑膩白皙的頸子。
  「你每回都穿那麼多,真麻煩。」
  熠侵邊吻,邊解下她的肚兜,在她的肚臍周圍慢慢撩繞輕撥,捻起她陣陣酥麻顫悸。
  唯語倒抽了口氣,緊張而全身僵直。
  「喜歡我這麼碰你嗎?」他笑了,但他的笑容令人瑟縮。
  唯語閉上眼,想盡辦法想忽略掉他雙手帶給她澎湃的慾望,但卻徒勞。
  「把眼睛睜開,別企圖反抗。」熠侵扯著邪魅的笑意,吐語如春風。
  唯語痛苦地睜開眼;熠侵明顯地在她眸底看見氤氳的顏色、濃烈的火苗。他冷冷一哼,「婊子就是婊子,剛才還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樣。」
  唯語聞言,心口一陣劇痛,立刻伸出藕臂想推開他,卻被他截下。
  他將她的手臂繞上自己的頸後,埋首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狂烈、霸道、無情的搜索著,似乎要將他壓抑在心底長達三年的怨恨,全借由吻給發洩掉!
  直到她也深陷於這個狂熱的吻中,雙唇紅腫了,他才陡然放開她!
  「還想再來一回嗎?」
  這回,他不再回吻她,只是用指腹輕捏揉蹭著她早已尖挺的蓓蕾,逗得唯語嬌喘連連,眼神迷離。
  這種陌生的感覺令她既害怕又向住,但她卻死命咬著唇,不肯脫口說出自己想要他的慾望。
  「說要我。」熠侵並不罷手,反而俯下身在她的耳畔呵氣。
  舒綿的感覺透過她的耳膜竄中四腳百骸,唯語投降了。「我……要……你。」
  熠侵聞言,立刻站起,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冷酷的唇角稍縱即逝地掠過一絲淺笑,「你想要我,可我卻不想要你了。」
  唯語被他的冷言冷語霎時澆醒了她滿腔的熱情,她抓緊被子裹著自己赤裸的身軀退縮到床角,雖傷心,但她還是鼓足了勇氣問:「你要出去?」
  他輕輕勾起唇,嘲濾的道:「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我知道我沒資格問你,但天色已晚,你沒必要因為我而……」
  「哈……」
  唯語摀住口,錯愕地望著他激狂的笑臉。
  他這笑代表著什麼?
  「老天!你何不掂掂自己的斤兩?我何需為了你而犧牲美好溫暖的床被呀!除非,另一個地方有更吸引我的女人。」
  熠侵露骨地一笑,隨即面孔變得冷肅,「我的事你毋需管,和你這樣的女人閒耗,太無聊了!」
  「等等,你……還會回來嗎?」唯語出其不意地喊住他,明知問的不是時候,但她就是無法任他離去。
  熠侵轉首,對她冷笑,「等我玩膩、玩累的時候,或許會吧!」
  唯語的心涼了半裁,只能目送著他離開她的視線,而她的視野也因他的離去被淚沾濕,變得模糊了。
  「小姐,你怎麼了?」
  采兒翌日一早來到唯語的房裡伺候,卻見她坐在床角動也不動,紅腫的雙眼似乎哭了一夜!更糟的是,她一身殘破,衣不蔽體的,仿若遭到了……這是怎麼回事?
  雖說采兒年紀尚輕,但買採購物時,常偷聽鄰居嬸嬸們聚在一塊兒聊著閨房中的笑話時,多多少少略知一二。
  但小姐的情況怎麼和她聽來的不一樣?昨晚貝勒爺不是留在新房內,溫柔備至地對待小姐嗎?怎麼一大早就沒瞧見人影,獨留小姐淚濕枕中到天明?
  見唯語依舊緊抓著被角怔忡無語,采兒可緊張了,「小姐,你別嚇我啊!快說句話呀!」
  她為唯語拭去了眼角的淚,拿出斗篷為她披上。
  「采兒,他一夜都沒回來。」忽地,唯語抓住采兒的手腕,抽抽噎噎地說。
  「他?你是指貝勒爺嗎?」
  唯語虛弱地點點頭。眸光哀怨。
  「沒回來就沒來,我一見他就知道他不是不好東西!」
  老爺也真是的,為何要讓小姐嫁給這種人,到頭來連個妾都不如。
  采兒說來義憤填膺,卻忽略了唯語的反應;只見她將自己蜷得更緊,微微顫抖著身子。
  「別說了,這是我的命。」唯語閉上眼,不想再與命運抗爭。
  「好吧!再多說也沒用,誰都他貴為貝勒之尊,而我們不過是庶女。」采兒勾住唯語的手,「別難過了,讓采兒給你梳妝一下,咱們到花園裡走走。今早我經過花園,看見好多花兒,粉的、紫的、紅的,還真是炫目耶!」
  采兒明白唯語愛花,或許出去看看花兒,能打開她鬱悶的心結。
  唯語點點頭,任由采兒為她打扮,一切就緒後,她已一掃晦色,那如百合般的容貌是怎麼也藏不住。
  她倆走進花園,唯語立刻被滿園的春色所吸引,瞬間已忘記昨夜的委屈。
  正當她徜徉在這扶疏花木間時,遠遠走來一位氣度、氣勢都不凡的貴婦,她身旁跟了位年五十的老婦人,在距離她倆約十步之遙處,老婦人沉著臉開口說:「見了福晉還不下跪叩禮?」
  福晉?唯語怔愣,霎時忘了動作。
  「崔嬤嬤,她就是熠兒昨兒個迎娶進門的侍妾?」老福晉瞪著唯唔的眼神仿如針芒,讓唯語全身不自在。
  「是的。」老婦人應答。
  「聽說你是衣家的丫頭,衣祿禹的掌上明珠?」老福晉這回詢問的對象是唯語,她的語氣非常冰冷。
  唯語終於找到了說話的能力,她曲膝福身道:「衣唯語叩見福晉。」
  「果真是衣家的爛婢!」老福晉憤恨地瞪著她,「想不到你還真厲害,你老子害死了我大兒子,你又不肯放過我的小兒子?」
  「福晉,唯語絕對沒有加害熠侵的企圖,請您明察。」唯語慌得立即跪下,以表明自己的心跡,她愛他怎麼可能害他!
  身旁的采兒也不明所以的陪小姐跪下,內心暗忖,難道這名貴婦就是貝勒爺的娘?怎麼那麼跋扈啊!
  「熠侵也是你叫的?」
  福晉聲沉如鼓,聽得出怒氣勃發,「這就難怪了,不懂得禮數的女子怎能進咱們德碩親王府的門?都日上三竿了,竟不知往前廳給長輩奉茶,讓我和老王爺像傻子似的等了一上午,你呢?居然有閒懷逸致在這裡賞花!敢情是你在等我們來拜見你囉!」
  唯語被她的話語給駭住了!
  「唯語不敢,因……因為貝勒爺說……我只是名妾,所以,我以為不需要……」
  「我瞧你這個模樣連做個妾的資格都沒有!難怪我聽下人說,熠侵昨夜氣呼呼地出了門,就再也沒回府了。」
  老福晉本不是缺德之人,實在是因為三年前愛子熠侵駿為衣家間揍所害,這口氣她焉能嚥下?她甚至不明白,為何兒子要納她,這種女人只會觸他們德碩親王府的霉頭罷了!
  「唯語知錯。」她顫著聲說。
  「你……」老福晉本想再斥責些什麼,但瞧見她這副唯諾的樣子,到口的惡語又吞回了腹中。
  「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京裡有多少格格、郡主看上咱們家熠侵,他是怎麼也不會看上你——」
  「額娘。」不知何時,熠侵已站在後花園入口處。
  「兒,你昨晚上哪兒去了?」見了他,老福晉嘴邊帶笑,緩緩朝他走去。
  「攬月樓。」他瞟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唯語,英眉微挑,但仍面無表情地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額娘正在替你教訓她,這丫頭居然不知道要來茶廳向你阿瑪和我請安奉茶,你說該不該罰?」
  唯語低首,霎時慘白的俏臉褪盡了顏色。
  熠侵帶著一抹慵懶的笑意,輕拍著老福晉的手,「額娘,我想您貪的並不是那杯不起眼的茶吧!
  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早點回房歇著吧!」
  老福晉輕笑道:「好,算你嘴甜,我這就回房。對了,以後你少往攬月樓這種不乾淨的地方去,要女人,多納些妾不就行了。」
  唯語心頭一陣泛疼,原來他一夜未歸,是去花街找女人!
  「額娘,這您就不懂了,家花哪有野花香呀!」
  熠侵雙眼不懷好意瞟向唯語,在捕捉她一臉蒼白的一剎,他的心中居然有一絲苦澀與心疼掠過!
  他技巧地壓抑下這不尋常的感覺,轉以笑臉安撫著老福晉欲指控的嗔怒,「額娘,算我失言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您就別再發火了。」
  「你這孩子,算了!」老福晉搖搖頭,「崔嬤嬤,咱們回去吧!」
  老福晉走遠後,熠侵面容一轉,變得三分邪氣,「你還不起來。」
  唯語已跪得腳酸腿麻,若不是采兒在一旁扶著,她或許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你下去。」他不耐地指著采兒。
  采兒在心底嘀咕著,又來了!希望他這回別再欺負小姐了。看了眼唯語後,她只得乖乖退了下去。
  「過來。」他氣定神閒地站在她面前,雙眼如鷹梟般利的望著她。
  唯語困難地挪動著發麻的雙腿,才走一步她便失去平衡也差點又跪了下來,可這一摔卻恰巧摔進熠侵溫暖且充滿男人味的懷抱。
  「我額娘跟你嘮叨了一些廢話?」
  瞧她弱不禁風、一臉慘白,他猜得出額娘必定對她說了些不堪入耳的話;熠侵強力抹去心底那偶然激起的不安,告訴自己,他給她的是她應得的。
  唯語的心已麻痺,她只想知道他對她是否有一丁點的喜歡——除了恨意以外的喜歡,否則,他不會碰她呀!
  「你一夜末歸,可知……」
  他揚起一道眉,漫不經心地截住她的話語。「你想我?」
  「我……」她是想他,可惜,他卻流連花街。
  「說,我想知道。」他輕輕摩挲著她白皙無瑕的臉蛋,眸光已被她水汪汪的星眸所吸引住,當然他也忽略掉她略帶紅腫的眼瞼。
  「我想你,也等了你一夜。」她坦白道出,即使收到的是嘲弄的眼光。
  意料之外地,他卻以非常溫柔的語氣說:「哭了一夜?」
  「啥!」唯語這才意會到自己那難看的核桃眼,她急得想撇過頭。
  熠侵卻更用力地箝住她的雙臂,將她轉向自己。「看著我。」他的語調是冷硬的命令式。
  唯語不敢不從,徐徐睜開眼,然而,對上的卻是他的唇!
  下一秒,他柔軟加綿的唇便吻上她的眼,輕輕愛撫著,接著,他伸出舌尖柔柔舔吮著。
  觸電的甜蜜感沁入她心中,整個人癱進他懷裡。
  這時,熠侵卻粗魯地推開,直視著她的眸中有股嘲虐,「想了我一夜,是不是就等著我這麼對你?」
  「什麼?」唯語尚無法理解他話中的含意,只知道他的目光好森冷。
  「不懂?那我告訴你,意思就是你還不夠格讓我這麼對你,剛剛……」他低邪一笑,「只是試試你反應,想不到你同那些花娘們一樣騷。哈……」
  他釣女人的手腕已高明到用不著勾引,便可讓女人自動投懷送抱。
  「熠侵!」她倒退一步,不明白他為何總要話中帶刺。情不自禁下,無助的淚又滴落下來。
  「又哭了?想拿眼淚征服我?」熠侵嗤冷地說,漆黑的眸子不見一絲溫度。
  「我沒有。」唯語拚命想忍住淚,但淚腺卻不聽肯聽她的命令,淚雨更像決了堤似地大量傾洩而出。
  「我再說一遍,不准哭!」他媽的,熠侵被她的哭聲惹得心煩,真想一拳揍得她閉嘴。
  唯語止不住淚,又怕再次惹他生氣,連忙轉身背對著他抽搐道:「我……這就回房去。」
  「站住!我准你離開了嗎?」
  他重重的呼吸著,臉色如暴風將來臨般的陰沉。「還是,你已經等不及想趕緊回房和我溫存了?」
  唯語被他的話傷得太深,不顧後果的回首叫道:「你不要以為你貴為貝勒,就能隨心所欲的貶低別人的人格,我自認沒有虧欠你們德碩親王府,就算有也早就償還了,你沒理由在這裡對我頤指氣使!」
  「是誰說你們已經償還了!你們衣家就算拿這輩子、下輩子來賠,也賠不起!」
  熠侵一個箭步與她只剩咫尺之隔,他毫無預警地拽住她!「你走!不要……碰我。」
  她拚命扯動著手腕,卻更激起他偏執的對待。
  熠侵勒著她的力道陡增,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已可看見紫紅的痕跡。
  「你別想激怒我!我會讓你嘗到後果。」
  熠侵運用上蠻勁兒,將唯語拖到了房裡,將她狠狠地擲在炕上。
  「你想幹嘛?」她看著他那雙邪惡的眸子,脆弱清晰的寫在她的臉上。
  「你猜呢?是你等了一夜的代價,你應該知道才是。但你休想我會對人這種刁鑽的女人溫柔以對!」
  他臉罩寒霜,危險的氣息霎時湧現;剎那間,唯語只感覺週遭掠過絲絲陰冷的空氣,她甚至聽得見心臟敲擊著胸膛的聲音。
  「不……要……」
  「不要?這是不是你們女人老愛在床上玩的「口是心非」的台詞?告訴你,在我面前你毋需玩這種迂迴的遊戲,我可沒興致和你周旋。」
  熠侵嘴角徐徐綻開冷笑,那笑容陰鬱詭譎到教她寒毛倒豎!
  冷不防地,他一把拉起她,攫住她脆弱的下頷,猛力地印上自己的唇,粗暴地吸吮輾吻,雙手更是恣意地在她身上摸索。
  他的動作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輕柔,漸漸掀起唯語體內那股陌生的狂潮!
  她微了聲,讓他的舌有機可乘地長驅直入,滑溜的舌在她口中流轉挑逗,狂肆翻攪著。
  他的大手不知在何時已褪下她的衣衫,鑽進那抹胸中揉捏著她柔軟加的胸脯,大拇指技巧地輕撥著綻放的玫瑰,直到它為他尖挺顫悸。
  「這就是你等了一夜的需求,嗯?」他的嗓音低暖醇厚,微帶醉意,仿若已沉迷於她柔軟如綿的身子。
  唯語不清楚在他說什麼?只覺得小腹竄起的急躁令她難安。
  「說,是不是?」他催促著她的答案,因為那會發他更強烈的慾望。
  她無話地凝著他帶著邪魅的眼,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這樣才乖,我喜歡說實話的女人。衝著這點,我就讓你宣洩一下吧!」說著他已猛地下鑽,順勢脫了她的底褲,強制扳開她的腿,修長的指在其幽秘處撩撥探索。
  唯語一陣輕顫,吟哦了一聲,雙手摟著他的肩死緊,幾乎按出了指痕!
  「不!」她輕聲的喊。
  「你又不乖了,明明喜歡還愛說謊。」他立刻撤手。
  她的心頭惑到一陣失落,自己恍若遊走在天際邊緣,沒有著落。
  「知道嗎?我最討厭欺騙!」
  她禁不住地又挪了挪身子,卻無法漠視心底的那股渴望。
  看出了她的「不滿」,熠侵輕輕撇開唇低笑,以一種低柔魅惑的語調在她耳畔輕喃,「是不是很難受?已經抽不開身了?」
  順勢,他輕輕啃咬著她粉嫩的耳垂子,呵出的熱氣直進她的心窩,令唯語又急急抽搐了一下!
  她想出聲拒絕,卻又力不從心,看著他嘴角眼底的邪肆笑意,她這才明白他是個充滿危險的男人,自己又何苦自不量力地挑釁他!
  「別想再騙我,是不是還想要?」在熠侵深深的黑瞳中儘是一片深不可測的慾望之海。
  不可諱言地,他也想要她,只是他恨她的心更劇烈,他要她痛苦,只要看著她痛苦的臉蛋,他就可以想像衣祿禹是如何的失望與心疼!
  他要將她玩弄於股掌間,要她沉迷在他的挑逗中成為一個道道地地的蕩婦;他急著想看看燕楚那張憤恨的臉孔,讓燕楚瞧瞧他的末婚妻是如何臣服在他的身體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永遠得不到解脫!
  「說,你要我!」他粗暴地擠揉著她的胸脯,曲起膝蓋不停摩挲著她兩股之間的柔軟。
  「我……我不知道。」唯語感到喉頭緊束,一波波激流直往她全身細胞沖刷而來,她只發出窒息般的嚶嚀。
  「不知道嗎?」熠侵黑眸熒熒地凝住她渴求的臉,朦朧的眼、微張的口,一股難耐的慾火直逼小腹!
  他狠狠地、瘋狂地吻住了她!手也跟著激狂的、深深的撫弄,霎時加燎原般的赤流泛過唯語全身。
  「啊,熠侵!唯語在他口中悶喊。
  「還要嗎?」他頓下了動作,可以感覺她急促地弓身。
  雖不知所云,但唯語還是潛意識的喊出,「要……」
  熠侵深沉地喘著氣,他一心想報復,卻忽略了她有一雙會勾魂的媚眼,與玲瓏有致的身段。不僅她想,連他也想要了她!
  不!她的父親是衣祿禹,害死熠侵駿的兇手,他怎能要她這種女人,她不配!
  熠侵硬是壓下欲動的欲潮,翻身而起,望著床榻上那個不著寸縷的女人,「你要?我還不想要你呢!攬月樓裡的女人每個都比你俏媚,我何必捨棄她們遷就於你這種貨色呢?」
  唯語聞言,身子一僵,立即抓來身旁的絲被掩身,喉頭倏然梗凝,淚雨紛墜……
  「別再想用淚水來打動我,你……只會讓我覺得噁心!」他狠下心腸說完,回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帶著一臉的厭惡說:「明天起,你滾出我的房間,搬到『翠竹摟』,我不想再見到你!」
  甩下這句殘忍無情的話語後,他轉身揚長而去,只留下一臉難堪的唯語躲在一角舔租著被他的狠言狠語所刺裂的傷口。
  她不懂,他怎可忽冷忽熱,忽柔忽烈,讓她招架不住?
  翠竹樓?!那是什麼地方?
  他當真不想再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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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姐,起風了,咱們進屋吧?別再等了,貝勒爺不會來的。」
  采兒不禁為小姐叫起屈來,她原不明白熠侵貝勒為何老對小姐怒目相視、口出奚落,直到昨晚,她才由唯語口中得知三年前段往事的整個經過。
  真是的,戰場上的事誰有個准的,貝勒爺也不能把罪過全推給老爺嘛!再說三年過去了,所有的恩怨也該事過境遷,為何他非得把氣全出在小姐身上不可?
  「采兒,有晚霞耶!我們過去點兒瞧好嗎?」
  「翠竹樓」是德碩親王府最西側的一處別院,由於四方種滿了翠竹,景致迷人,宛若置身在絕色的仙境中,因此命名。
  「小姐既然想去,我們就去看看吧!」
  采兒為小姐拿來斗逢,兩人便走出了樓閣,邁向竹林。晚風掠過竹梢,吹得竹葉晃動,發出一種詭異的聲音。
  「小姐,我們回去吧!別去看什麼晚霞了。」
  聽見這種淒厲的風聲真會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采兒一邊走,一邊撫著手臂上的寒毛。
  「采兒,你若不想去,你就回去吧!」難語笑了笑,采兒就是這佯,耍起嘴皮子來無人能比,但骨子裡可膽小極了。
  但對唯語來說,這竹林雖杏無人跡,但是非常靈秀,就算她一個人在這兒,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畏怯的。
  「算了,既然小姐堅持,我們就繼續吧!」
  這叫做捨命陪「淑女」吧!
  正當她倆到了竹林,來到一處潭水旁,無意間卻聽見兩位清掃潭邊落葉的僕人相互交談的聲音。
  唯語和采兒二人很有默契地噤了聲,偷偷躲在一旁。
  「聽說咱們貝勒爺明兒下年要和六阿哥樊溯決鬥,是真是假?」一位小僕突然向較年長的人問起。
  「是啊!還不是為了女人!」
  「天哪!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京裡兩人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為她決鬥?」
  「這還用說,當然是美艷無比的美女呀!」年長的僕人吃吃一笑。
  「哦!」小僕似懂非懂地應和了聲。
  「不過,據說這美女可不簡單呢!她的外表冷冰冰的又不苟言笑,還身懷絕技,不如是哪個武術館中的一流武師耶!」
  「真的!要是我可不敢招惹這種女人。」小僕吐吐舌頭。
  「哪輪得到你呀!少癡心妄想了。去,那邊還有落葉,咱們到那頭去掃掃吧!」
  隨著兩人的離去,唯語和采兒也從一旁樹枝後露出了臉。
  「采兒,決鬥是打架嗎?」唯語輕聲念著。
  「嗯,比打架更嚴重,一定得分出勝負,有時還會鬧出入命哩!」采兒將坊間大戲裡學來的決鬥場面再加油添醋了一番,解說的非常詳盡。
  「出人命!」唯語震驚地瞠大眼。
  「是啊!」采兒點頭如搗蒜。
  「那怎麼辦?」唯語揪然變色,臉上出現紊亂的表情。
  采兒挑挑眉,為小姐打抱不平,「管他的,貝勒爺對你這樣,你還為他的安危擔心呀!他最好一命歸西才好!」
  「住口!采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雖然他不承認我,可我說是依俗禮進入德碩親王府的人,我早已認定自己是他的人了。」唯語的眼眸深處掠過種種的情緒,但唯一不變斥是對他的愛。
  「小姐,你真傻,你說怎麼辦?決鬥之事我們又管不著。」
  采兒看著唯語一臉然,不禁唏噓,難道多情總被無情惱?
  「是管不著,可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他去冒險,至少……對了!我可以為爺祈福,請求上蒼保佑他平安。對,就這麼做!采兒,咱們回『翠竹樓』去。」
  唯語眼珠子一亮,不由分說地就拉著采兒往回走。
  「小姐,你到底想幹嘛?」
  「我打算偏一個祈福長命鎖送給爺,我記得爹曾說過,只要身上帶著長命鎖,就能化險為夷、趨吉避凶。」
  唯語天真地想,她一定要連夜編出祈福長命鎖。
  「小姐,那你今晚就不用休息嗎?」采兒在一旁嘀咕著,她不懂,為那種男人值得嗎?
  「我本來就不打算休息。」一進閣摟,她便開始尋找編織細繩。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將長命鎖做好,也不一定會遇上貝勒爺。」
  唯語一愣,頓時住了手,是啊!她怎麼沒想到,即使做好了,她也無法拿給熠侵掛在身上啊!
  但她隨即一笑置之,「沒關係,先做好它,若當真見不著爺,我就麻煩閣樓外的丫鬟代我送去。」
  「小姐,你還真是個死心眼。」
  采兒沒法子,只好坐在小姐身旁,替她挑著編織繩,看著唯語一針一線地勾只著滿載愛意的長命鎖。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四更鼓已過,長命鎖已完成了八,九分,唯語藉著微弱的燭光連夜趕工。她一夜未眠,專注的連采兒幾時趴在桌面睡著都不知道。
  糟了!編繩不夠了!
  唯語看著手中只缺了一口花彩的半成品,她歎了口氣。還記得上回在購買鄉線的途中遇上熠侵的搭救,從那時候起,她心裡就不曾忘記過他,根本無心再去理會那對鴛鴦枕,此刻,它依然少了半翅膀地擱在家中五斗櫃中。
  但這只長命鎖她一定得完成它。
  「采兒,采兒……」她輕搖著采兒的肩。
  「呵……什麼事啊?小姐。」采兒伸了個懶腰,勉力睜開惺忪的睡眼。
  「我編繩又沒了,咱們溜出府好不好?」唯語輕聲說。
  「現在?」采兒猛地拾起頭,揉了揉眼看看窗外,「小姐,天才濛濛亮繡莊還沒開門耶!」
  「我就是想趁現在沒人注意時先溜出府邸,到了繡莊外咱們再等便成。」唯語一派樂天。
  「可是……」
  「別再想了,否則天一亮我們就走不了了。你若再不答應,以後我就不理你耶!」在唯語的軟硬兼施下,采兒沒撤地只好跟著冒險了。
  她們主婢二人就這麼繞到後門,偷偷溜出了德碩親王府。
  所幸繡莊於市集,五更鼓一敲便開門做生意了。
  但她們才剛踏進繡莊,天空居然刷下雨,唯語很快的挑了她要的編繩,並把握時間帶著采兒飛快地衝回府中,直往「翠竹樓」奔去。
  傾盆大雨卻已將她倆打成了落湯雞,一直狼狽!
  才進門,唯語和采兒便愕然地站在原地,一步也跨不進去,任由身上的雨珠濕答答地滴在鋪了厚毯的地面上!
  最後,還是采兒先恢復了說話的能力。她拉扯了一下唯語的衣袖,曲膝說道:「貝勒爺……」
  熠侵目光犀利、表情肅穆地看著唯語,「你們去哪兒了?」
  「我們……」唯語自幼體弱,淋了雨又吹了晨風,說起話已顫不成句。
  熠侵猛地拍了桌子站起,「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趁夜溜出府,是不是嫌我沒好好照顧你,出外會情郎了?」
  「不……不是……」唯語才在渾噩之際已被他-把攫住手腕,狠狠地逼視。
  「貝勒爺,您誤會了,可不可以先讓小姐換下濕衣?」
  采兒見小姐原本紅潤的唇變得慘白,再也按捺不住地上前揪住熠侵的手,硬是要拉開他倆。
  「放肆!你這個野丫頭,不想要命了!」熠侵老羞成怒,用另只手拽住采兒的手臂往旁一擲。
  采兒的背部撞上了門檻,吃痛地站不身,終至昏厥過去。
  「采兒——」唯語驚嚷,頓時痛徹心肺,她死命地要掙脫他的箝制。
  「來人啊!」熠侵扯開嗓門怒喊,立即來了兩名小廝。「將她拖下去!」
  「是。」兩人一見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采兒,嚇得不敢出聲,只好依令將她抬了出去。
  「采兒……不要,我要看看她,采兒……你不能死,不要……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唯語不停地掙扎,將所有的罪過全攬上身,一時只覺心力交瘁、後悔莫及!
  「她沒死!你少在那兒雞貓子鬼叫的。」他箝住她手腕的力道更緊,眼見她的腕上已出了一道紅痕!
  「你說她沒死!」唯語終於停止了動作,全身鬆懈了似地跪在他面前。
  「說,你是不是去和燕楚幽會了!」熠侵聳起兩道濃眉,五官嚴峻森然,語調更是如冰刨般冷冽!
  「你憑什麼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沒錯,我是去和燕楚約會,你管得著嗎?你只是個殺人魔王!」
  唯語淚水潸潸而下,臉上一片漠然與恨意;她努力想撇開梗在胸口的派動,卻力不從心,一張花容被淚珠浸淫得有如梨花帶雨。
  「我管不著你嗎?」你是氣我沒將你霸佔為己有,所以心生埋怨?」
  他緩緩趨近她,嘴角那抹徐徐綻開的冷笑,已陰森詭異到教她戰顫心驚。
  「你要做什麼!」唯語無力地坐在地上,一逕地往後移。
  「我想如你所願,把你變成我的。」熠侵乖戾地邪笑,唇際浮起一記狠冽的弧度。
  「不——」唯語是驚慌失措,此刻的他比前兩次她所見的還惡劣、還凶狠。
  「媽的,你就只會在我面前喊不嗎?」
  熠侵像拎小雞似的狠狠地將她抓起來,貼在冰冷的牆面上。
  唯語因衣服濕透,一股發自背脊的寒慄直竄上心頭,她不禁打個狂顫!
  他卻視而不見,用力撕扯掉她濕透的外衫,突地,她的水袖內滑出一包東西和一隻長命鎖!
  熠侵蹙著眉將它拾起,冷硬地開口向著貼在牆邊的唯語,「這是什麼東西,」說著,他便要打開長命鎖。
  「不,你不能看!」唯語急急往前撲。
  不能看,這一看就不靈了!她記得父親曾這般告訴她過。
  熠侵一腳踢開她,倏然將鎖內一張紙條抽出,抖了開定神一看——
  祈求
  夫君熠侵化險為夷永保平安長命百歲
  他心底驀然一驚,漏跳了半拍,盯著唯語的淚容,「這是什麼意思?」
  「我……」唯語已不知從何提起。
  「說!」熠侵口氣雖粗暴,語調裡卻有難掩的心癢;雖說他不懂她這麼做意欲為何,但從那只鎖上的大意他也略知一二了。
  他這麼對她,她還為他祈福!
  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哽在熠侵的胸臆。
  「我聽說你……你明天和人決鬥……所以……」唯語被他的惡形惡狀釘在原地,連話語都一半封凍在嘴裡,吐字困難。
  「所以什麼?」他的話氣變得輕緩了些。
  「所以,我打算連夜趕出這只長命鎖,我希望你能……平安回來。」她清妍的小臉微漾愁絲,被他這麼一攪和,她怕來不及編好長命鎖了。
  熠侵的胸口狠狠掠過-陣心悸,深沉的眸子輕劃過一抹光彩!他心底的某個部分像擱淺了。
  驀地,他又瞥向地上的包裹的東西,剛稜有形的臉依然冷硬,但口氣已明顯柔化,「那又是什麼?」
  「是……」唯語不敢吐實,怕他又憶及她趁夜偷偷離府的事。
  熠侵彎腰撿起拆開它,裡頭赫然掉出數捆編繩!他再看看那只長命鎖,上頭所缺的繩系,比對之下,他立刻明白了!
  「這就是你出府的目的!」他苦著臉問,因為這-切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更不是他能掌控的結果。
  她睜著兩漲清潭似的眼瞳,輕輕地點了點頭。
  熠侵心臟猛地一陣緊抽,他倒退數步,被她認真且蓄著深情的凝眸闖進心底最無防備的地帶!她本該和他一樣,恨著彼此呀!
  「你剛才可以解釋啊!」
  唯語搖搖頭,楚楚動人的面容裡有著一絲慟意,「不能說的,在東西還沒完成前說了就不靈了。可是……你還是看了。」
  「你希望我帶著它去赴約?」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唯語輕點螓首,這時,窗外突然刮進一道冷風,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
  熠侵倏地將她打橫一抱,放在床炕上,「你一身濕透了,再不換下,會受風寒的。」
  說話的同時,他已開始著手為她褪下所有衣物,他的動作異常輕柔,這反常的舉止讓唯語震懾的說不出話!
  「爺……」
  「別再喊我爺了,以後就喚我熠侵。」他嗓音變得低沉粗嘎,視線已鎖在她渾圓有致的胸前。
  唯語的氣息也混亂了,直覺想拿衣物掩身,卻被他握住了手腕。
  「別動,讓我仔細看看你。」
  在他眸中出現一股熱流,熱得唯語全身燥熱。
  他的雙手沿著她凹凸的曲線遊走,頸側、胸,柳腰,藕臂無一遺漏,那股由指尖傳來的酥麻感觸,令唯語輕搐了好幾下。
  突地,他俯身含住了她的蓓蕾,輕咬舐舔,大掌更是將兩乳托高,將整張臉埋在溝壑之間,吸取屬於她的甜郁芳香。
  「熠侵!」她低抽了聲,語氣幾近哀求。
  他唇往上移,頂著她的耳際、頸窩吹氣,邪惡的魔掌大膽地撫觸她的大腿內側,來回揉蹭。「告訴我,為何擔心我的安危?」
  「我……」唯語已被他撩撥地語不成句。
  「說,別跟我打馬虎眼。」他以命令地口吻說著,拇指倏地按住股間的花蕊,暖昧地繞著圈,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激狂感觸!
  「我……」唯語緊摟住他的肩,緊繃地開口,「我是擔心你。」
  「你不是希望我早點兒死,你可以早點兒得到解脫嗎?」他邪魅地低笑,唇附在她的耳畔低語;他手上的動作則更為狂熾,「你可知我是誰?我可不是燕楚。」
  「我知道,你是熠侵。」她弓起身,重重吟出。
  「你願把自己交出來了嗎?」他啄了一下她的唇,已感覺到手下的濕濡,他明白她已飢渴地想要他。
  「願……意。」唯語已不知自己說了些什麼?只是基於本能地脫口。
  「我從不曾缺少過女人,所以也不屑強迫,我要你心甘情願,免得以後回去在你老子面前亂嚼舌根。」
  他的長指已在她的幽穴處輕探,激得她渾身一顫,也因此他看出她的青澀不像是裝出來的,難道她和燕楚不曾……
  有了這個迷惑,熠侵更欲解開謎底。
  他立刻吻住她,輕撥開她的唇,直搗入甜密的禁地索取屬於她的馨香。忽地,他抽開身,看著她朦朧的眼,對她低嘎幽魅地說:「你猜,接下來我想吃點什麼?」
  隨之,他往下緩移,在她小腹下暫緩了會兒,感覺到她因需要而挪移,更得意地更往下探,直到那濕潤的,神秘的領域。他伸出舌尖,舔嘗著她興奮之下的蜜津,繼而瘋狂地吸吮住她。
  唯語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做,急欲後退,腳踝卻被他抓住動彈不得,那小腹的火熱已緩緩上揚,幾乎燒傷了胸口,直至一股氣息從口中猛然吶喊出來,一切才得到了釋放!
  「小唯語,你還真甜。現在換我了。」
  熠侵眸中佈滿了慾望的血線,他褪下身上衣物,露出肌肉纍纍的身軀。
  他在唯語的五官上灑下細細碎碎的吻,在她再度沉迷之下,毫無預警地直闖禁地!
  他因她的驚喊而定住了身,強抑的汗水滴上她綿密的胸上,而她柔軟的肌膚卻毫不留情地挑逗他,更顯得甜蜜且迷人,也讓他的自制力功虧一簣!
  「我要你——」他壓低嗓音粗喘著。
  當疼澀感退去,唯語不由自主地應和著身體的需要微微挪動身體,胸脯如蜻蜓點水般摩挲著他的胸膛,齒和唇更因激烈的需索在他肩上輕嚙!
  熠侵重歎了一聲,熾烈狂猛的感覺間擊潰了一切,高漲的火焰已超乎他能忍受的範圍,他狠狠地咒罵了一句,將他強烈的要表現了出來。「你這個磨人的小東西,你會嘗到挑逗我的後果!」
  他發狂似的一陣衝刺,帶來了她需索的呻吟;他的口也不得閒的緊壓住她的檀口,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腰,引導著她隨著他的抽動而得到滿足;直到她乳暈漲紅,他更是迫不及待地含住了她,從吸吮與抽送中得到莫大的快感。
  熠侵喜於她的每一聲嬌吟,貪婪地吞噬她的每一聲喘息,享受著她嬌軀所發出的每一次顫抖與抽搐,終至雙雙跌於慾海的狂濤中,漸漸隨波逐流……
  他望著在他身上低喘的唯語,輕拂開熨貼在她臉龐的濕發。
  他的身體明白地告訴自己,她讓他得到了前所示有的激情滿足,是她讓他知道在男女情慾中,居然還能達到這種癲狂的地步。
  以往,他和女人上床,只為了發洩和需要;今天這個笨女人居然讓他得到了深陷其中的快感!
  天!在他復仇的腳本中,並沒這項編排呀!
  「你很甜也很撩人,本事不錯。」他含欲地邪笑,絲毫不避諱地表示。
  唯語窩在他的懷中始終不敢看他,只因他倆的關係已不同。
  她真真確確地成為他的女人了。
  「只要你喜歡。」她怯弱地回答。
  「哈……喜歡,當然喜歡呀!」他湊近她,眼底閃過幾簇暖昧不明的幽光。「如果我說,我還想要一次,你還會給我嗎?」
  「嗯。」她輕輕點頭。
  「你將會發現選擇我是對的,幸虧你沒選擇燕楚。」
  一思及燕楚,熠侵頓覺滿腔的恨意,掠奪的行徑也變得粗暴!他再次挺身,這次卻不再有憐惜。
  「熠侵——」唯語立即疾呼出聲,「好疼!」
  他這才放緩了速度,在她頭頂上狎笑道:「這樣,是不是好多了?原來你喜歡是溫柔,攬月樓的那些女人卻沉迷於我的狂放,唉!你們女人還真難搞呀!」
  乍聽「攬月樓」三字,唯語心口猛地擰緊,毫無掩飾的厭惡在她臉上清晰可見,她恨,恨自己為何要臣服在他的身體下,縛綁在他的魅力之網中!
  感覺到她的身子明顯的僵硬了,他表情冷冷地訕笑了,「你還真懂得挑弄男人的耐性,知道我欲罷不能,故意來這一招嗎?」
  他埋下頭輕舔著她的耳背及髮根處,雙手擠揉著她的玉乳,技巧熟練地撬開她的貝齒,激發出原始的慾望!
  唯語極力想排斥這種欲仙欲死的感覺,但力不從心。看出她的痛楚,熠侵揚眉輕笑,手下更是肆無忌憚地撫探他倆交接的敏感處,撩撥起她的熱情。
  唯語按捺不住的歎出聲,也弓起了身子。
  熠侵邪魁地說了:「別傻了,既是我的人,你是再也抽不開身了!認命吧!」
  在一陣陣的索求中,兩人陷於一股滅頂的激潮中,終至他在她體內釋放出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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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晌午時分。
  唯語在熠侵的臂別中幽幽轉醒,看見了枕邊人,讓她驀然想起了凌晨所生的事!她臉蛋一陣潮紅,急急起身,無意間卻碰撞到熠侵的手肘,唯語大驚失色,深怕吵醒他!還好,他不過翻轉過身,不再有任何動靜。
  她輕呼了口氣,別過頭時卻瞧見了擱在几上的那只長命鎖。
  天!她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呢!
  匆匆下了床,來不及梳洗,她便坐在几旁拿起繩帶勾針開始未完的工作。一針一線全是她滿心的愛,唯語別無所求,只希望他會喜歡它。
  日正當中,終於大功告成了。
  唯語心滿心足地看著手中的長命鎖,再看看依然熟睡的熠侵,她沒想到,他那麼大個人了居然還會踢被。
  她將長命鎖偷偷塞進他的衣襟內,為他蓋了被褥後也窩在他身旁安心入眠了。
  當唯語沉穩的呼吸聲傳出,熠侵霍地睜開眼,從衣襟掏出長命鎖想往窗外扔,卻怎麼也丟不出手。
  他看了看唯語那張純真的臉,一咬牙,又將它擺回了衣襟內。
  翻起身,他無意的看見床單上的那攤落紅,心口居然重重一揪!
  他並非沒碰過處子,只是,唯語那楚楚動人與絕美哀戚的水眸竟搞得他有點自責!
  自責!不可能的。他逃離似的猛地衝下床,不再看她,直接邁出了房門;但他已在心底不斷告訴自己,絕不能再發生這種脫軌離譜的事了,他絕不能對她動了該死的情絲!
  他得想辦法疏遠她、傷害她,讓她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可是……
  兩個都動了情的人,這場復仇的遊戲如何玩得下去?
  一個時辰後……
  唯語再度清醒時已是午後,她突然睜開眼,看見了在屋裡忙著打掃的采兒。
  「采兒,你沒事?」她霍然坐起,大聲喊道。
  采兒回首綻出可愛的笑意,「我沒事,讓小姐擔心了。」
  唯語衝上前握住她的手,喜極而泣,「可是,我當時看你不省人事,把我給嚇壞了,熠侵說你沒事,我還以他騙了我。」
  采兒聽出了她話裡的話病,人小鬼大地偷偷探問:「小姐,你怎麼改口了?是不是貝勒爺……」
  「采兒,是我先問你的話的。」唯語一臉緋紅。
  「好,我先說,當時我背部撞上了牆暈了過去,幸好穆犖護衛運氣為我療了傷,我睡了一覺就好了大半了。」
  采兒開心地說著,突然又猛一皺眉,「不過,貝勒爺時候真的好凶呀!我還以為他會打你,還好是打在我身上。」
  「采兒,抱歉,都是為了我……」唯語歉然地噙出了淚霧。
  「我的好小姐,我又沒事,你別哭嘛,瞧,床榻一團亂,我幫你整理吧!」
  采兒朝她一笑,便往前走去,唯語正想攔她,卻已遲了一步?采兒已瞧見了床上幾族已乾涸的色跡。
  「貝勒爺,他真的……」
  相對唯語的羞赧,采兒又是興奮至極,這表示他的關係可能會改變,小姐不用再獨守翠竹樓終老一生了!
  唯語窘迫地點點頭,這更確定了采兒的猜測。
  「太好了,這表小姐和貝勒爺已經更邁進一步,成為真實的夫妻了。」采兒一邊開心的說,一邊換著新被套。
  夫妻?唯語悲淡一笑,心頭悵然若失。雖說熠侵要了她,但他對她的態度依舊冷淡漠然,在他心裡她或許連個侍寢都不如。
  一抬頭,她瞧見拱窗外西斜的落日。唯語猛然起熠侵決鬥之事!
  「采兒,決鬥的時間到了吧!」唯語顰眉蹙額地走向門外,倚在樓台沉思。心頭已無情無緒、神思恍惚!
  不知他發現了那只長命鎖了嗎?可有攜在身上,還是把它扔了?思及此,唯語更是黯然神傷。
  采兒跟了出去,「時辰已到,不知……結果如何?」
  采兒突然瞥見小姐一臉愁容,她立即漾開笑臉安慰著,「小姐放寬心,我聽人說咱們貝勒爺武藝不凡,不是那麼容易被撂倒的。何況,有小姐精心編製的長命鎖帶在身上,絕不會有事的。」
  「謝謝你的安慰,我會有信心的。」唯語隱隱一笑,心卻是恍惚。
  采兒搖搖頭,輕聲歎息,「小姐,進屋吧!夜裡你一定沒睡好,再進屋歇會兒吧!」
  「我睡不著,只想在這兒站一會兒。」此時此刻,她哪有睡覺的心情!
  「好吧!那我去拿件大氅來。」
  待采兒的聲音消逸後,唯語這才掉下淚。天可憐見,熠侵可知她愛他的心是愁腸百轉、思惹情牽。
  而他,幾時才能化解心中對她根深蒂固的恨意?月已升,唯語依然愁眉莫展在倚在窗前待著熠侵的歸音。
  只是,她身處偏遠的翠竹樓,即使有消息,也未必會傳來這兒。
  這項認知令她心頭一片愴然。
  「小姐,小姐……」采兒興匆匆地跑進了樓閣,氣喘吁吁地癱靠著門扉。
  「怎麼了,是不是有貝勒爺的消息了?」唯語上前輕拍她的背脊,「瞧你喘的,有話慢慢說。」
  采兒點點頭,嘴角露出開心的笑,「沒事了,貝勒爺平安回來,聽說六阿哥的也沒事,兩個人過招後平手,景後就不了了之了。」
  「真的謝天謝地。」唯語懸在喉頭的一顆心也終於落了地。
  「小姐,我還聽說貝勒爺因心情愉快,準備擺席與所以侍妾狂歡整夜。」采兒不忘將方纔順耳聽來的消息一併道出。
  「所有侍妾!」唯語心中猛然一陣緊縮,原來自己不過是他眾多女人的其中之一,況且他還說過她連做妾都不夠資格。
  采兒未曾忽略掉她飄忽無神的臉色,不禁歎了口氣,「小姐,你出閣時老爺曾交代過,像貝勒爺這等矜貴身份的男人,三妻四妾是難免的,你要看開些呀!」
  「我懂。」明明早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為何在耳聽聞時依然會如此有,她著實不願去探究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告訴延遲自己認命吧!
  叩、叩,急促的敲門聲,喚醒了她自悲自憫的神志。
  「衣姑娘……」門外傳來了熟悉的男音。
  「是穆犖護衛。」采兒猛然拔退門閂開了門。
  「見過衣姑娘,穆犖奉貝勒爺之命,護送姑娘至前廳共享晚宴。」穆犖依然站在門外,十分恭謹地說道。
  唯語一楞,沒想到她也有份。
  「小姐,快呀!讓采兒替你打扮梳頭。」采兒開心地轉首對穆犖說:「請穆護衛稍待片刻,我的動作極快,馬上就好。」
  穆犖點頭應允,自動上門在屋外恭候。
  唯語被動地被采兒帶到梳妝鏡前坐定,看著一頭烏絲放下又攏上,雲髻斜綰,楚楚生韻,再塗上粉嫩色澤的胭脂,那唇瓣便像生了水似的,令人只想一親芳澤;襯上淡水芸藍絲縷長綢,不露痕跡地將唯語潛藏的內韻氣質、婀娜神采、姝麗容顏表露無遺。
  「好了,小姐,你瞧,現在鏡裡的美人有精神多了。」采兒很有成就感地在一旁喝采著。
  「不過吃個晚宴,何必打扮成這樣。」
  唯語不是滿意采兒的手藝,她只是害怕……害怕熠侵會認為她是為了討好他才如此盛重打扮的。
  但,唯語捫心自問,她又怎能昧著良心,說她無心討他歡心呢?
  「我一定要貝勒爺將今晚的目光全都放在小姐身上。」采兒倒是極有信心。
  「可是……」唯語依然躊躇不定。
  「別可是了,穆犖護衛在門外已等急呢!」
  采兒將唯語拉離了椅子,將她往門外推,門一敞開,連向來不苟言笑的穆犖見了特意的扮過的唯語後,眼睛也明顯一亮。
  「姑娘可以走了?」他隨即斂目道。
  唯語點點頭,看了眼采兒後,便隨穆犖前往熠侵貝勒設宴的「賦閒廳」。
  「賦閒廳」位於王府北翼之花幕內苑中,裡頭淨是漢唐時期的古物真跡,李白、杜甫的詩賦畫作,深深刻劃出賦閒廳悠逸閒適之情。
  唯語到達時,坐席己滿,她這才發現熠侵所謂的侍妾居然有十來位。這個發現瞬間侵入心間,唯語感到一陣揪心!
  正欲折返翠竹樓,背後卻響起熠侵慵懶的的嗓音。「站住,既然來了,還沒喝杯酒怎麼打算走了?來人,賜坐。」
  眾妾聞言,也只是越往熠侵的位置挪移,騰出了個離他那麼遠,那種威脅性就沒這般重,至少他看不到她眼底的傷痛。
  「今兒個我心情忒佳,所以請你們大伙聚在一塊認識認識新人。」
  他坐在主位上,伸展四肢,成熟男人的魅惑力隱隱散發在舉手投足之間,吸引了每個人的眼光,唯獨——唯語。
  她不是不想癡望著他,只是她瞧見了在場其他的著迷者,她有點自暴自棄的心理。熠侵少她一人的注目應該無妨。
  沒料到,熠侵的眼光始終放在她不悄的沉悶表情中。
  「今天似乎有人企圖掃興。」他溫柔地勾起唇角,但眼神卻如鷹梟般鷙猛冷銳,被那目光掃到準是千瘡百孔。
  唯語顫抖地絞著手絹、咬著下唇,似乎已能感受到熠侵不好意的目光正是針對她而來。
  他方才口中所說的「新人」是指她嗎?
  「坐在最遠處的那個女人,你過來。」他不指名道姓,灼熱的目光一直盯在唯語身上,令她不禁起了記寒顫!
  「要我再說一次嗎?」熠侵獨特慵懶的音色,滲著危險的意味。
  唯語猛抬首,立刻瞧見所有人的眼光全投注在她身上,她不由得正襟危坐地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熠侵,「你……叫我?」
  她省去了稱謂,是他不准也不用尊稱他為爺,可是,在大庭廣眾下喊他熠侵,她又喊不出口。
  唯語抖顫地看著他。
  他臉色持平,看不出喜怒,似乎並不在意她怎麼回答。
  「過來。」簡單的兩個字卻像極了鐵律,語氣絲毫不帶強迫,卻冷冽地讓人無法不依命而行。
  唯語踩著小步伐走去,看得出在拖延……
  「快!」熠侵瞇著眼,眉峰微微緊蹙,眼底掠過一抹不耐的冷光。
  唯語縮冷了-下,立即邁步走向他。
  在他面前站定後,熠侵冷哨地凝視著她,伸手狎玩著她腴潤的臉頰,「你總喜歡挑戰我的耐性,我真難想像,今早在我身下那個乖順的小女人跑去哪兒了?」
  啊!唯語臉蛋一陣潮紅,他怎能在眾目睽睽下說出這般輕佻的話語!她的一雙美目怒視著他,卻發現那抹戲謔地笑意始終未自他臉上消失!
  望著她那紅透像燒蝦的俏臉,熠侵滿意的撇撇唇,指著自己的大腿,「坐。」
  唯語又是一楞,她甚至已感受到來自週遭憎恨的眸光。
  「似乎我每句話都得對你說上兩遍才行,你是傻了嗎?聽不懂我的話嗎?」他就像鷹一樣,精準地把對方納入他的掌控之中。
  她雖害怕,但一股傲氣使然,她故意別過頭不去看他張霸氣的臉孔。
  「小霞,起來,把位子給她,你坐在我腿上。」熠侵登時怒意勃發,方才平和的表情已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強而有力的火藥味!他犀利如火的緊瞅著她的臉,似乎已準備讓她嘗嘗違背他意思的後果。
  一個仇人之女,他是毋需對她別眼相待,是自己哪根筋不對了!啐!他悶悶地咒罵了自己一聲。
  名為小霞的侍妾立即起身,在圓臀移至熠侵大腿上時,不忘向唯語發出勝利的目光。
  熠侵雙手繞過小霞的腰,手掌托著她的玉乳,隔衣輕輕撫弄著。他眼帶邪笑望著懷裡的女人亢奮激動的表情。
  在場的女子無不都心蕩神馳,彷彿熠侵那雙邪肆的手,摸著的是她的身子上。
  唯語就坐在緊鄰著他的位置,她雖覺得痛苦,但又無法表現出來,只好默默地吃起菜餚來。
  「你的胃口似乎不錯嗎?」熠侵低嘎輕笑。
  唯語持箸的手伸到一半,卻因為他這句話而頓在半空中,回眸一望,原來他是在和懷中的女人靄靄柔語。
  她能感覺他的手肘有意無意碰觸著她的腰側,頂著他的手肘望下去,唯語看見的是他伸至小震胯下撫觸的鏡頭!
  小霞喃喃地不斷呻吟,擾得唯語緊蹙秀眉,差點將方纔硬擠進城胃裡的東西吐出。
  熠侵挑釁地看著唯語那張痛楚的臉,也將她的反應映入眼簾,他不禁嗤笑了聲,「嫌噁心?你昨晚不也歡悅其中?」
  她呆若木雞地凝著眼前的瓷碗,未作任何反應;然而,顫抖的雙手卻洩漏了她心底的痛。
  見她仍無動於衷,熠侵氣憤地把懷中美女一推,猝不及防地將唯語摟到他的腿上,望著她錯愕的小嘴,他立即猛然欺上自己的唇,吻住兩瓣一直迴盪在他腦海裡的柔軟。
  他的舌直竄入她口中,攪亂了她心中的一池春水,唯語自知要反抗,但卻被他纏綿的吻弄得全身乏力!
  見她漸漸鬆軟了下來,熠侵這才放開她,但舌依舊留戀她的柔唇,輕撫又挑弄,他醇厚低沉的嗓音淡淡揚起,「你很聰明,喜歡以這種煽風點火的方式吸引我對你的注意。」
  「我沒……」
  「閉嘴,我今天就讓這些觀眾看看你到底有沒有!」
  他瞇起眼,眸中激射出銳不可擋的怒火;而她就像飛入蛛網中的蝶兒,再也脫不了身了。
  唯語眼望侍妾存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她心窩就覺一陣抽痛,她疾速扭動著臀,亟欲脫離熠侵的桎梏。
  熠侵卻因她的扭動,受到一連串慾火焚身的刺激,他一手探進她衣衫中尋找那玫魂的花蕊,恣意揉搓狎玩,火熱的舌更是緊貼在她耳畔,撩起她熟悉的狂愛情潮。
  登時,僵冷的空氣中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聲和唯語的低嚶。
  「瞧見了沒?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沒有?」他粗喘著,望著她滿是嫣紅的臉蛋。
  「別這樣……」她閉上眼,企圖持平自己的呼吸。
  「是嗎!你不是要死我了,否則,怎會做這種該死的長命鎖硬是偷偷塞在我的衣袋內?」他順手拿出衣袋中的長命鎖,蜷起唇角,露出的笑是既酷又冷。
  「給我——」禁不起他的羞辱,唯語伸手想奪回它。
  「別想,我偏愛將它給扔了。」
  語未歇,熠侵已當著眾人的面將手中物往東邊的窗口拋去!
  唯語悲傷地驚喊:「不!不要——」
  她知道,窗口過去就是府邸中的溪溝,掉下去就再也撿不著了。
  他為何,為何要如此傷她的心?
  「你們全給我滾下去!」
  熠侵單手一揮,臉色如暴風來臨般陰奸無比,嚇得周圍的侍妾全部一哄而散!瞬間,偌大的「賦閒廳」只剩是他們兩人。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為什麼?」他噙著陰邪森冷的笑容,端視她一臉的困惑,「莫非……你打算與我合演一出春宮片給他們欣賞?你若願意,我倒是不反對。」
  「不要說了!」唯語捂著耳朵,忍住羞辱。
  他撇唇一笑,隨即風一推,將「賦閒廳」中的大門封閉起來。「現在只剩下你和我了。」
  「你要做什麼?」唯語感覺熠侵的手已伸入她的腰際,輕輕摩挲著她撩人的肌膚,那酥癢的滋味令她倒吸了口氣。
  「你說呢?難道你的特意打扮不是為了得到我疼愛?」他邪惡帶魔力的手指漸漸往下侵移,並在她恥骨上停留撫觸那柔軟的毛絲。「你真美……連那地方也是如此的柔軟。」
  熠侵的大掌整個覆住她的私處,「你渾身上下都是讓人驚訝的細胞,彷彿生下來就是為了替衣祿禹還我的債。」
  唯語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加速,兩股間有暖流在竄動;她全身緊繃著,絲毫不敢移動,深怕他會有更進一步的侵略。
  熠侵注視著她的眸光倏然變得濃濁幽暗,當他的另一手霸住她的雙蜂,立刻感覺到身下的硬挺。
  他明白唯語要他,就和他要她一樣,只消再稍加逗弄,一定手到擒來。但他寧願慢慢跟她耗,雖然這麼做明顯地是折磨他自己。
  他手一鬆,唯語立即虛軟地倒臥在波斯毛毯上;他半跪在她面前,冷不防地扯開她的外衫,單手拉開她的肚兜,埋首輕舔她的乳溝,修長的手指劃過她渾圓的曲線,偏偏閃過敏感脆弱的乳尖。
  熠侵滿是慾望之火的眸子倒映出唯語渴望的姿態,他狎語道:「你要我碰你的乳頭嗎?」
  她歎了一聲,無意識地點點頭。
  他滿意地俯身,以舌尖輕觸她的玫瑰,令她全身輕顫,忍不住弓起身,一副酥癢難而的媚人姿態。
  緊接著,他逗劃著她的粉紅乳暈,他瘖啞的道:「你的肌膚越來越燙了,想要我了?」
  他的雙手不得閒地按著她的臀部、大腿、與兩腿間的敏感地帶,磨人地、緩慢地、揉蹭地,以手指輕輕在穴口撫觸,一波又一波地把她推向火熱的游渦,漸漸探進她女性的最神秘處。
  突然,他一撤手,唯語失望地低吶了聲;熠侵輕揚一邊唇角,開始褪下自己的衣物,又突然將她轉向一處晶透的櫃面,「看著自己,看著自己怎麼為我吶喊。」
  唯語急欲遮住臉,她頓覺羞澀滿胸,慚愧至極。
  櫃面反映出的這個女人是她嗎!渴望的眼就和勾欄院的妓女沒啥兩樣啊!
  不,她不要!
  他猛地扯開她的手,以兇猛的口吻道:「我要你看你就看,別在我面前裝害臊,我知道這不過是你偽裝清純的手段。」
  唯語逼迫地看向櫃面中的自己,她眸底透露著渾然的無辜,一如她的情慾是此地純潔,原始。
  此時他突然由背後猛地佔有了她,他像個掠奪的狂獅,霸佔住她整個心靈,也將她帶領到忘我的巔峰!
  「看著,我是怎麼要了你的!」
  他口出魯莽,狂野地一次又一次地佔有她,直到他的慾火瀕臨了爆破的臨界點,將滿腹的火熱釋放在她的體內……
  唯語輕聲的低位聲迴盪在他懷裡,熠侵心口一緊,卻故意將這種情緒撇開,嘴角蕩出一抹詭笑寡情冷冽地徐言:「何必哭得這麼委屈,我只不過是順遂了你的心願罷了。」
  「你心底的恨意到底消了沒?」
  唯語清澄如水的眸光一直定定地停泊在他的臉上,嘴角抖著一抹蒼涼的笑容。
  她的話感動了熠侵,他把僨張的情緒擺在臉上,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你說什麼?」
  「我是問你……你要我如何為我父親三年前無意犯下的錯事補償?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全部償清?」在她水靈靈地眼波中流轉著楚楚動人的光影。
  「怎麼?償清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他緊捏住她的下顎,瞇著狹長的眼眸,灼灼逼人地望進她滿是淒楚迷惘的動人臉龐。
  「留下如何?不過是你眾多女人的其中之-。」
  她閉上眼,以防眼中氾濫的淚奪眶而出,她更不敢與他比寒星還冷冽的眸光對視。
  熠侵聞言,淡淡揚起一道濃眉、性格的唇角微微往上勾,「吃醋了!原來你也和一般女人一樣,有著『貪得無厭』的壞毛病。」
  「我並非吃醋,只是不想再看見你跋扈的模樣。」唯語急吼,隱忍的終至潰決。
  「若不是我這跋扈的模樣,你會在我身下吶喊、低吟,暢快歡愉嗎?女人,你省省吧!太矯情只會讓我厭惡你!」
  他故意抽離兩人間的距離,以一副意淫的眼神直瞟著她滿是紅暈與吮痕的裸身,「瞧!又泛紅了,是不是又想要我了?」
  唯語立即抓起身旁的衣物迅速穿好遮身,「你別過來,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給你個機會懺悔覺悟,否則被冰凍起來的感覺可不好受啊!難道你想嘗嘗如宮中嬪妃被擯入冷宮的滋味?」熠侵話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
  唯語聞言心痛地雙手緊握成拳。
  「不說話?你很任性喔!」他眼已露出凌厲森冷。
  「隨你,既然這是你希望的,我就稱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讓你待在『翠竹樓』直到終老。」他憤懣地往屋外口吼,「來人啊!」
  房門立刻被打開,穆犖走了進來,拱手道:「貝勒爺,有何吩咐?」
  「把這個女人帶回翠竹僂,沒我的命令不准出樓半步。」熠侵沉著聲,嗓音挾著無情的冷意。
  穆犖看了眼唯語又看向熠侵,沒說什麼,只是搖搖頭道:「是。」
  唯語就這樣被帶離了「賦閒廳」。
  臨去前,她回眸的那撇絕冷的目光,仿若是一道冷光直劈進熠侵的心間;而他只是別過臉,玩弄著身旁的古董玉皿,偽裝出冷硬的姿態!
  自從上回唯語由賦閒廳被帶回翠竹樓後,她已足足一個月未曾見過熠侵了。
  他當真如他所言,狠心地準備把她囿在這小小的樓閣一輩子吧!
  她倚著欄干,思緒陷入極度的絕望;也因為心境不寧的關係,她往往食不知味,整個人已瘦了一圈!加上,近日她老覺心口鬱悶,極度反胃,常常因乾嘔良久而神情憔悴。
  「小姐,你這麼不吃不喝是不行的,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采兒極盡所能的勸她,但她總是靜默以對,采兒明白,她無非是想念著貝勒爺,只是嘴上不說。
  「若你想吃點清淡的,我去幫你煮些粥好嗎?」
  采兒瞧得出她近日只消吃了帶些油膩的東西就嘔吐,難道小姐吃壞了肚子?但又不能一概不吃呀!
  「我不想吃。」唯語已經有明顯的尋死狀態,她似乎不想活了!
  與其人繼續留在這裡終老,不如早點死了痛快!
  看著小姐幽怨的眼神,采兒的眼神也是一陣酸疼,「小姐,我知道你想著貝勒爺,如果你放棄一切,就真的再也看不見他了。」
  「我一輩子都不願意再見到他。」她沉重的說,表情寒冷。
  在心底暗湧的情愫尚未激起璀璨的花束,就被他的冷言冷語給澆滅了生機,想要再復活,談何容易。
  思及此,唯語的淚水不由自主地傾洩而下,胸口莫名塞著一股沉重的悲慼。
  被他吹皺的一池春水,何時才能回復平靜?
  「說的也是,貝勒爺也太過分了,把你軟禁在這兒就算了,還叫那個小霞來這對咱們頤指氣使,大聲嚷嚷,誰理她呀!」
  就在一個時辰以前,小霞帶著丫鬟來到翠竹樓,擺著架子對著唯語叫囂,要她識想點兒,別想在貝勒爺面前得到什麼恩寵,目前,只有小霞進得了貝勒爺的寢居「淨霈居」,其他擅自闖入者,最後只能得到坐冷牢的命運。
  采兒好不甘心,這是什麼跟什麼嘛!好歹翠竹樓也是她們的地方!憑什麼讓那惡女來這兒大呼小叫、喧賓奪主的。
  唯語搖搖頭,「這就是侯門深似海的苦楚吧!我認了。」
  「那你也得為老爺想想,若他瞧見你現在這副模樣一定會難過的。」采兒幾乎被她那抹決絕的眼神給嚇住了!
  小姐可是老爺心頭一塊肉啊!
  思及爹,唯語全身的血液霎時凝結,臉色如蠟像般死沉;她對不起爹注定得讓他操心一輩子。
  「我對不起爹.嘔——」
  突然,胃部一陣翻騰,泛酸的感覺直上喉間!
  唯語忍不住衝向屋外,在長廊這就跪著乾嘔了起來。
  「小姐,我看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去請大夫來給你把把脈吧!」采兒不停拍著她的背部,不斷勸說著。
  「不,我不要!」醫好了又如何,還不是逃不開被軟禁命運。
  此時,站在竹林裡已有一段時間的穆犖倏然轉身離去,他心裡明白,貝勒爺明明惦記著她,卻拉不下身段。而他,只好代替貝勒爺偶爾來瞧瞧,再以無所謂的口氣將她的近況不著痕跡地告知爺聽。
  「那怎麼辦啊?」采兒急壞了,小姐一向待她如妹,她怎能見她自生自滅;但她們又走不出翠竹樓,她又該如何把話帶給貝勒爺知道呢?
  小姐的命不該是那麼苦的!
  「采兒……」唯語看著采兒焦急不堪的臉色、
  憂鬱的眸子,輕輕扯出一抹笑,「放心,我沒事的。好,你去煮粥,我試著吃吃看,希望不會再吐出來了。」
  「真的!」采兒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
  「當然,我一定吃。」
  「好,我馬上來,你等一會兒。」采兒興高采烈地奔向樓閣後方一處新搭建灶房,每天都會有廚娘送菜過來。
  唯語看看采兒雀躍的背影,臉上驀然泛起一陣苦笑。
  如今自己所僅有的,就只剩下與采兒的情誼了,她不能讓采兒擔心,她一定得吃點兒東西,或許有一天她能離這個地方,重新回到爹身邊,過著以往快樂無優的日子,對!她該堅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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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熠侵坐在廳內品茗,耳聽穆犖的最新報告。
  「啟稟貝勒爺,您要我調查的事,已有眉目了。」穆犖恭謹的回答。
  「你說。」熠侵並末抬睫,吸了口剛來摘的金萱,一股淡淡的茶香掠過舌尖,直覺爽口潤喉。
  「燕楚近日和一位叫傅青雲的人走得最近,據我暗訪得知,那個姓傅的當初好是熠侵俊將軍麾下的一員。」穆犖緩緩道出,眼看這條線索已足以證實燕楚對三年前熠侵俊將軍之死一定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哦!可知他與燕楚的關係?」熠侵放下聞香杯,眼神變得閃爍銳利。
  「他倆是幼時玩伴,交情匪淺。」
  「衣祿禹呢?可曾和這個姓傅的有任何聯繫?」他如鷹的神情,將其內斂沉穩的心思刻劃得更是深峻。
  「這倒沒有。」穆犖再度回答。
  「怎麼可能?」熠侵沉吟了一會兒,在他的觀念裡已深埋下衣祿禹的燕楚狼狽為奸的印象。傅青雲既已找上燕楚,不可能不與衣祿禹聯繫。
  「或許衣先生真是無辜的,熠侵駿貝勒之死另有隱情。」穆犖突然道,事實上,這句話他三年前就想說了,只因熠侵當時已被仇恨沖昏了頭,又突然離京三年,他一個人下人根本不便贅言。
  「怎麼了?穆犖。你為何突然替衣家說話?」熠侵一拍案頭,猛地站起。
  「穆犖不敢,只是……」他遲疑了一會兒。
  「說——」
  「有一次,我跟蹤傅青雲,發現他們正在打主意要對付衣先生,如果衣先生真有參加預謀,他們為何要加害他?」穆犖道出他無意中發現的可疑之處。
  熠侵眉蹙如山,回身面對窗外,彷彿陷入了沉思中,久久他才轉首道:「這事就交我去調查清楚,還有衣祿禹的安危就交給你了,在整件事尚未明朗以前,絕不能讓他死。」
  穆犖聞言,嘴角微微帶笑,應諾,「是,屬下這就去辦。」
  走至門邊,穆犖驀地止住了步伐,以熠侵聽得到的程度道:「她已數天未進食,變得不成人樣了。」
  未等熠侵發言,他的身影已飄然遠去。
  熠侵雙手握緊成拳,鬆開,又握緊,最後悶哼了一聲,大步跨出大廳,直往翠竹樓邁進。
  夜已深……
  翠竹樓此刻除了竹梢摩挲的聲響外,就只剩下唧唧蛙嗚了。
  晚風吹開了紙窗,冷意圍繞整間屋內,更顯得淒涼。
  唯語躺在床上,緊緊倦住身軀窩在床角。
  熠侵一進門,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
  他深鎖眉宇,目光一直投射在她畏冷的嬌軀上。
  他伸手一揮,掌風關上窗門,屋內登時冷意已漸消褪。
  他餘光一瞥,看見桌上一碗尚未動用過的粥,難道她真如穆犖所言數天未進食?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拿過粥,他運氣將已涼的粥加溫,先舀了-匙就口試了度,溫度適中。他單手支撐起她的身子,讓她轉身向他。
  被驚醒似地,唯語霍地睜開眼,正對上熠侵那雙溫柔的眸光,這是她夢中經常看過的,原來她又作夢了……
  她徐徐的閉上眼準備入眠,聽見一個月餘未曾聽聞的低沉醇厚的嗓音,如春風般輕拂她心間。
  「先吃點兒東西再睡。」
  唯語再度睜開眼,急忙要起身,卻力有不逮,身子一垮又倒回了床上;「貝勒爺……我……」
  「別慌,慢慢坐起來。」他一反往常冷冽的態度,語氣是難得的溫柔。
  他右手繞過她的腰際,稍稍一撐,唯語便輕鬆地坐起身,只是一臉懵懂和飄忽的表情讓他見了好心疼。
  她果真瘦了不僅一圈,原本就水靈地大眼如今變得更深邃了,兩頰微凹,更凸顯得出弱不禁風的纖柔。
  熠侵竟發現自己心底已泛起那要不得的揪心疼惜之情!
  她何苦作踐自己的,是為了報復他嗎?
  如果這是她的目的,她的確成功地挑起他的罪惡感。
  「唯語無法起身向爺叩安,失禮了。」她低首道,實在不願讓他瞧見自己這副憔悴有如風中殘絮的模樣。
  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他,沒想倒他居然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兒。
  「我說過,准你喊我的名字。」在他平鋪直述的話語中,平淡得不摻任何感情,但卻令她打從心底暖和了起來。
  「是,我明白。」她依然不敢抬頭。
  「為什麼不吃飯?」他口氣變得粗重。
  「我有……」
  「饒舌,在我面前別想欺瞞我任何事。」熠侵牽動唇角,表情是莫測高深,難以捉摸。
  他的話勾起唯語渾身一顫,她緊張地舔舐著自己唇瓣,卻沒想以這模樣在男人面前是何等撩人?
  若不是體諒她身子不堪折磨,熠侵發誓他會立刻要了她!
  一個月……他居然想她想了一個月!
  忽然,熠侵想起手中的粥,他輕舀了一勺抵在她的唇際,語調平平地說:「吃。」
  唯語瞠大目,難以理解他為何要放下身段這麼做。
  「我……你……」她竟緊張的誤不成句!
  「什麼啊你啊,毒不死你的!你吃是不是吃?」煩!這小女人居然不領情!
  唯語見他眼中寒光閃閃,無疑是生氣了,連忙張開口,讓他硬塞進一匙粥。
  或許是久未進食的胃部一時間不能適應,唯語胃部又是一陣翻攪,險些吐了出來。
  「你怎麼了?」他發現她明顯地不對勁,臉色乍青,十分難看!
  她一逕地搖著頭,因為,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最近她老是吃什麼吐什麼。「來,再吃一口。」他命令道。
  「不——」她輕搖頭拒絕,東西還梗在胃部,難過至極。
  「你只會反抗我嗎?」他猶如鐵銬一般的手臂繞住她的纖腰,不讓她有退卻的餘地。
  「我真的吃不下,一點兒……胃口也沒。」他的靠近,讓唯語全身莫名的悸動;只因他身上充滿一連串解不開的謎和魁力,讓她無怨無悔地沉迷其中。「沒胃口?如果這麼做呢?」熠侵嘴角泛起譏弄的笑意,在她腰間的大掌全無一絲撤意。
  唯語尚未理解他話中的含意,自己拿碗就口喝上一口粥,並猝不及防地俯身壓住她的唇,撬開她的齒,徐徐哺渡入她口中。
  她大驚失色,亟欲抽身,卻被他以大掌箝住後腦,動彈不得!
  他溫熱的男性氣息伴隨著甜甜的粥香滑入喉中,唯語發現自己居然不討厭這種感覺,而且還接受了食物。
  她偷偷睜開眼,恰巧被他捕捉到她打量他的目光,令她陡然一震!
  熠侵拉出一小段距離,嘴角掛著笑,「原來這是你的嗜好,非得要我這麼餵你,你才肯吃東西?」
  「不——」她慌了!
  「別說不,我很樂意奉陪。」隨即,他又依佯畫葫蘆。事實上,他是想借由她柔軟的唇瓣來撫慰他一顆受困已久的心。當唯語吞嚥下後,立即毫不留情地吻住她,火熱地攻佔她的城池;他的吻急切且狂狷,惹得她嬌喘連連……
  他眸中反映出令人不寒而慄的狂佞霸氣,性感的唇瓣變成一道懾人的弧度,令人暈眩。
  唯語幾乎快承受不起他吹拂在她唇邊的陽剛之氣,是是種魔力,可讓人一瞬間迷幻的鬼惑力量。
  「你瘦了許多,腰又細了一圈。」
  不知何時,他的手已鎖進她衣衫內,輕輕掐弄著她的纖腰。
  「不,我不舒……舒服。」唯語瑟縮著,她最近真的很虛弱。
  但,熠侵卻故意會錯意,「不舒服?這樣——感覺如何?」
  他修長的指往上一伸,托住了她整個右胸,大拇指迷亂與癲狂。
  「這就是你玩的把戲!」他低嘎的笑聲滿是鄙視的味道,粗狎的言詞聽在唯語耳中更覺心痛。
  唯語咬著下唇,冷冷地回視他,「你是來關心我還是來取笑我,更或者只是來看我死了沒?」
  強烈的羞憤撕扯著她的自尊,他冷酷的語調更如細針般字字扎進她的心坎上。
  「我的小女人生氣啦?」
  他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慵懶卻暗帶精銳地梭巡著她那張飽含委屈的小臉,「再怎麼樣我還是讓你騙來了,是你告訴穆犖你好些天沒吃飯,以苦肉計騙他上當,進而計劃騙我過來是吧?」
  「你走,我沒有!」在以額抵額的近距離下,唯語瞧見他眼裡閃著狂熱,無以名狀地奇異顫動在她心口跳躍。
  「你除了叫我走外,還會不會說別的?譬如說,要我愛你,或者你願意使出渾身解數來伺侯我,只要我得到歡愉,就放你踏出翠竹摟之類的話。」他衝著她邪笑,聲音中沒有半點憐憫,只有譏諷。
  「你能答應我所有的事嗎?」她試問。
  「你不妨試試看。或許我一高興,會答應你所有要求也不一定。」熠侵輕柔而沙啞的語氣使她全身額抖;他扭開她頸間盤扣,已準備褪下她的衣物。
  唯語緊抓住他的手,不願再被他推落至萬丈深淵。
  但他只是輕輕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呵,「你已經挑起我的慾望,別傻得希望我為你禁慾。」
  他很快地親吻她不住發抖的唇,雙手繼續他未完成的工作——將她身上的衣物迅速褪除。
  唯語沒再阻止,任由他的手與夜風冷熱交錯的輕拂她的嬌軀。
  他頂著她的鎖骨,頸窩印下許多細碎的吻痕,然後來到褻衣邊緣親吻她胸脯的上段曲線。
  唯語情不自禁地發出喜悅的啜泣。
  他抬首看她迷濛的眼神,邪惡地笑了,「瞧!你不是快樂得很?」
  再度低首時,他將唇印在她圓潤的乳房上,濕熱的舌,充滿節奏地在乳尖撩繞輕弄吸吮。
  她呻吟了聲,不由自主地發出低喊,把自己火熱的身軀緊緊貼上他,對他的飢渴已遠遠超過本能的恐懼,她好希望他能碰觸她、愛她……
  望著她的痙攣和戰慄,他唇角邪魅的笑意更深了。
  突然,他單跪在她腳邊,背光的他看來更顯得黝黯、碩大,仿若天神一般佇立在她兩腿間。
  熠侵揚起一邊唇角,粗糙的指尖掃過她的大腿內側,瘖啞的詢問:「喜歡嗎?要不要我再上一點?」
  她忍住氣,不敢說話,就怕這一發聲美好會就此破滅。
  「這樣,喜不喜歡?」
  熠侵手指徐徐上巡,輕輕撥弄她敏感的三角地帶,他那巧妙的手法令唯語禁不住嬌聲低吟、四肢輕顫!
  隨即,他的唇也加入了挑逗的行列,在她的穴口輕舔蜜愛,令她陣陣痙攣,終至忍受不住地弓起身,「熠侵……」
  他立即起身,褪下自己的長褲,似魔的音律在她的耳畔繚繞,「你終於承認自己的需要了。」
  事實上,他又何嘗不想要她呢?整整一個月,他想了她整整一個月!
  每每在踏進翠竹樓的剎那他卻怯了場,他告訴自己,她只不過是償債的賤女人,不值得他如此看重。
  只是,為何在面對她的柔美時,他總是無法抗拒呢?
  所以……他必須知道她是否也和他需要她一般地需要他?「熠侵——」
  當他溫熱的體溫靠近,誘人的低語呢喃時,唯語已按捺不住地直喚著他的名。
  熠侵猛地吻住她的唇瓣,挺身進入溫熱的管道中,唯語的低呼已被他吞沒在他口中。
  隨著韻律的擺動,他越衝越猛;唇舌也不得閒地在她柔軟的口中肆虐,和她的交纏、引導。深深探入。
  漸漸,她降服在他所賜予的狂喜中,無盡的火焰裹住他倆,雙雙沉醉在這亙古的永恆愛慾中。
  「現在你懂了嗎?你根本離不開我。」溫存過後,他霸道的話氣依然不減。
  此時唯語眉頭一皺,睜開的眸底似乎得有些恍惚,她再次閉上眼,臉色卻蒼白無比。
  熠侵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兒,立即拍著她的臉頰,「你醒醒,你怎麼了,衣唯語,你給我醒醒……」
  喚了半天,唯語依然沒動靜,熠侵心下一驚,迅速為她穿上衣物,抱起她疾奔出翠竹樓。
  唯語猛地睜開眼,頓覺全身疲憊不堪,她幾乎累得動彈不得、虛脫不已。
  霍然,她憶起熠侵前來翠竹摟後的一切經過,霎時雙頰復上紅雲,她羞怯地又閉上了眼,只不過後來的事她似乎已不復記憶了。
  「怎麼?才剛醒就擺出這副勾魂的臉色給我,你是何居心?」
  唯語震驚地看向床側,這才發現,原來熠侵就躺在她身畔,而自己……居然正窩在他胸膛……
  「貝勒爺……」她突然想了王府中的禮節,連忙起身打算福身行禮。
  「別動,這回又暈過去,我可不會再救你了。」他嘴角浮起一抹曖昧的詭笑,他似在笑話她的沒用。
  「我暈過去了?」她怎麼不記得了。
  「是啊!就暈在我的懷裡,我從不知道自己竟然這般神勇,會在辦完事後讓女人不省人事。」熠浸以一隻手玩弄著她的髮絲,平緩的語氣中帶有一絲狎玩。
  這種近乎冷血的語調,讓唯語陷入一陣無盡的蒼茫中。「抱……抱歉。」
  她突然發現自己並非身在翠竹樓,於是問道:「這裡是哪兒?」
  「淨霈居。」熠侵淡漠的回答。
  「淨霈……」唯語驀然想起,「那……不是你的寢居嗎?我……我立刻回翠竹樓。」
  「你這是幹嘛?」熠侵壓住她的身子,語出不悅。
  「我不能再留下。」唯語怯生生地看著他,眸中流露出脆弱。
  「為什麼?」他蹙緊眉峰,瞅著她微顫的羽睫,更意會出她心底那抹深深的駭意。
  「你似乎不能忍受有女人進入淨霈居,我不能造次。」她像只驚弓之鳥,急著跳出這危險的牢籠。
  「誰告訴你的?」他臉上迅速復上陰奸,眼神如刀鋒。
  唯語望著他陰冷的五官,戰慄掠過她羸弱的身子,恐懼浮上她的眼,令人窒息地感覺壓得她說不出話。「沒……人……」
  「你似乎總可以為了別人來忤逆我?」熠侵肆無忌憚的眉一挑,譏諷地勾眼看她。
  「我不是……也不敢,我真的沒有。你是那麼的高高在上,我怎麼也不敢忤逆你。」薄薄的淚霧已逸出她的眼眶,唯語只覺得背脊一陣僵硬。
  突然,他冷冷地狂笑著,「哈……何必說得如此繞口,何時你也學會對我說起這種恭維的詞藻了?很遺憾,這種恭維我很少放在心上!所以……你還是老實給我招來,免得自食惡果。」
  「信不信由你了,我已經說了。」
  唯語是不是喜歡小霞,但也沒必要為這幾句去害另一個女人吧!德碩親王府已有一名歹命女就行了,毋需再多出一位。
  「你就是這麼不聽話!你可知欺騙我的後果?」
  熠侵擠出一抹冷笑,冷酷絕情地瞅著她那雙說謊的眼睛。
  「再苦、再痛,再糟也不過如此,我回我的翠竹樓便是。」
  唯語心頭沉甸甸的,在失心的邊緣吶喊,卻早已喚不回掉落在他身上那顆破碎的心。
  「你以為你回得去!」他收起笑意,眼睛幽邃地瞇成一直線。
  「那你……」唯語眉黛輕鎖。
  他殘酷地撇高唇角,一臉輕浮地摸了摸她的頸窩,「你不怕一旦我不要你了,把你賜給我的手下,他們可不像我這麼溫柔,一定迫不及待地剝光的你的衣服,猴急地霸在你身上……」
  唯語倒抽了口氣,捂著耳朵,心痛地喊著,「別說了,您別再說了!」
  「想不想試試任人狎玩是何等滋味?」
  他指尖徐緩下滑,撩開衣襟復上的她的玉乳,不勝貪婪地揉捏著她奪人心魄的美艷柔蜜。
  「你好殘忍。」她淚眼婆娑,語不成聲。
  「哦!我殘忍?對一個償債的工具,我毋需出賣我的愛心吧?」
  唯語愣住,被他無情的凌厲言詞給重重戳了一刀,霎時鮮血淋漓!
  「這樣好了,如果你同意我把你送給別人,咱們德碩耗王府和你們衣家的恩怨就算一筆勾消,如何?」
  他輕繞緩捏地掐住她的乳尖,陰森的語調透著寡情的寒意滲透進唯話虛弱的心底。
  「你居然是這種人,我看錯人了!」唯語的情緒激昂起伏,整個人都快昏厥了過去。
  「這麼說,你不同意羅?」他的目光冷靜犀利,手指已經輕輕滑下唯語的胸前,來到她迷人小巧的肚臍上逗留下去。
  「我不要,打死我都不要,你可以把我趕出府邸,你更可以休了我,我就是不要!你如果逼我,我就咬舌自盡!」
  唯語小小的拳頭握得死緊,漂亮的臉蛋上沾滿淒楚的淚痕。
  「別緊張嘛!」他挨近她,溫熱的唇印上她的濕潤,輕舔著她已咬得淨是齒印的下唇;右手更是狂肆地在她小腹上輕撫,溫柔異常。
  「你到底要怎麼樣?還是……你想殺了我才能消除你心中恨意,如果真是如此,你就殺了我吧!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唯語將眼睛緊閉著,一副視死如歸的模佯。
  「哇!我怎麼從沒發現我的女人居然有這種膽識?不過,我也沒意思讓你死呀!」他頓了一下,手掌整個復住了她的小腹,唇也貼著她的耳,輕狎地道:「因為你肚子裡已經有了我的種,你說,我能讓你死嗎?」
  「孩子!」唯語全身掠過一絲顫悸,她沒有這種心理準備啊!怎麼可能?
  「我從來沒打算讓任何女人生下我的子嗣………他輕輕地徐言。
  「你的意思是,要我犧牲掉肚子裡的孩子?」唯語被他突來的冷冽懾到,甚至感覺到他撫在她腹上的手掌像一把冰冷的利刃。
  「我在外人面前向來無情,但虎毒不食子這句話你應該聽過吧?」他的手心輕輕劃過她的小腹,來到她敏銳的秘密處撫觸濕滑柔軟的核心,狎逗著她嬌柔的身子。
  「你的意思是?」唯語清妍的小臉復上一層紅暈,呼吸因而變得急喘。
  他這是什麼意思,留下她的孩子嗎?天!她被他的手折磨得無法仔細思考,他為何就是不願放過她?
  「以後你就住在淨霈居,還有,你才剛醒來還很虛弱,今天就饒了你吧!」他抽回手,執起她的下巴,放肆的回答。
  唯語望著他深沉的冷眼,緊抿的薄唇,和絕冷的臉龐,尚來不及平復腦中盤旋的思緒,他性感的唇已再度欺上她。
  「給我一個滿意的吻,這是交換代價。」他的舌尖輕觸她的唇角,深奧的眼眸射出一道淬光。
  唯語迷惘了,這麼溫柔的男人是他嗎?為何他總是撲朔迷離地讓她無法捉摸他的心思?
  唯語情不自禁地獻上自己的吻,才觸碰到他的,立即被熠侵整個吞沒掉,他輾轉吸吮,似乎想將他腹中慾火借由這個吻來抒發掉,那需索的激狂仿若永不饜足般地霸道;他的雙手更是緊緊錮住她的小腦袋,不讓唯語脫離他的控制,任他予所予求。
  時間漫無止境的在兩人間流轉不休,熠侵也益發感覺到唯語對自己的影響力居然此他想像的還嚴重,這才猛然察覺自己的失常,隨即推開她,粗嘎的低吼:「睡吧!你的丫鬟等會兒會來伺候你用膳。記著,多少給我吃點兒,想死,等孩子生下來後,我會隨你高興。」撂下這句無情言語,他不再逗留地轉身離開。
  唯語被他臉上的陰沉給駭住了,原本已平撫的心,頓時又墜入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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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熠侵正在書房內,批示著案上的牘卷。
  突然,他眉梢一攏,閱讀的眸犀利地半瞇,靜豎的耳專注地聆聽著屋瓦上有著頂尖輕功的侵略者。
  當今京畿一帶,能有這般輕功者不多,敢與他為敵的更是寥寥可數。
  因此,刺客是誰,他已心知肚明。
  「刺客!往哪兒走?」
  想不到他的貼身護衛穆犖更盡責,已發現了不速之客!
  熠侵當然也不得閒,身似流雲般地飄出窗外,欣賞著穆犖臨敵的強勁身手,暫做壁上觀。
  突然,他發現對方袖中滑出暗器,似乎想來陰的,於是,他立即衝上前,兩人交錯的身形疾若流星閃電,過招片刻,蒙面刺客已落入熠侵手中。
  熠侵甚至尚未揭下他的面巾,已然開口,「想不到燕將軍也會做出這種宵小的行徑?還好此刻只有我和穆犖在場,否則你明天在北京城就混不下去了。」
  燕楚甚是不解,他從不知曉熠侵的武藝是這般了得,以往無論是聖前武試、狩獵比賽,甚至角逐大清王朝第一武士都不曾見他參加,他原以為他不過僅有三腳貓的工夫,想不到居然如此凌厲駭人!當真是深藏不露。
  難怪那天他與唯語的婚禮上,他能輕易的將新娘劫走。如今想起,自己還真是粗心大意,他該先查清楚再下手的。
  「沒想到你知道是我。」燕楚自動掀起布巾,神情依然睥睨。
  「因為普天之下,只有你有找我碴的原因。」熠侵冷冷一笑,深鐫的容貌浮上一道神秘的色澤。
  「既然知道,就放了她。」
  「不可能,她已是我的人了。」他面無表情地回答。
  燕楚面色一凜,粗暴地開口,「只要你肯放了她,我不會嫌棄她。」
  熠侵以不容情的眸光回睇他清冷的眼,「天哪!你就那麼心甘情願的接收我丟掉的垃圾?」
  他注視著燕楚的目光忽然變濃轉沉。
  「喲!想不到燕大將軍還真是位多情漢!」熠侵狠狠地瞪了他,「呸!」他在心中發洩恨意。
  「熠侵,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燕楚捲起暴風的臉上寫看憤怒與激烈的恨意,他怎能容許自己的心上人變成熠侵這個狂徒的所有物。
  「其實,你不是真的要回女人,你只是無法容忍她現在在我手上,是不是?」熠侵的語氣中輕淡,但卻犀利無比。
  「你——」燕楚臉色陰霾,似乎無話可說。
  「所以,你今天來救她絕不是因為愛吧?」熠侵問話一針見血,毫不避諱。
  「難道你娶她是因為愛她?」燕楚嗤之以鼻。
  「哈……我不會承認這種事。愛!多膚淺的字眼啊!她只是我復仇的一顆棋子,你我心知肚明。」
  熠侵飛揚跋扈的神采恣意飄揚,瞳孔更因興奮而放大。
  「既是如此,我當然可以奪回她。」
  「這樁婚事可是皇上親自做主的,你不願意也沒用啊!你可知你今天的行為已是逆旨?」熠侵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中。
  燕楚的臉色頓時僵住了,他焉有讀不出在熠侵炯然的神情中,已有著絕不善甘休的執拗。
  「反正我已栽在你的手上,要殺要剮隨便你。」
  燕楚一身狼狽難堪,但卻死要張面皮。
  「殺你、剮你太便宜你了,其實你今天來的正是時候,省得我去找你。」熠侵眼底升起詭異。
  「你找我?」燕楚心下一驚!
  「傅青雲你認識吧?」熠侵面無表情,內心卻是暗卷風雲。
  他可以等待,等著燕楚不打自招。
  燕楚震了一下,青紅交錯的臉已漏露了秘密,「他……他是誰?」
  「你不認識?哈……我早料到你會這會麼回答。
  「事實上,我已獲悉你們之間的關係,有關……」他特意頓了會兒又道:「三年前,玉門關戰役的一場陰謀!」
  「熠侵!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燕楚別過臉,拒絕直視熠侵那張充滿挑畔的雙目。
  「是嗎?不錯,我現在是沒找到證據,不過,我會讓你自動招認的。穆犖,將他押到地牢裡。」
  熠侵揚起狂笑,譏諷的表情足以令燕楚膽戰心驚。
  「你沒資格限制我的行動。」燕楚奮力抵抗,卻掙不開穆犖的雙臂。
  「燕楚,你的武功不弱,但我這個貼身衛穆犖的功夫也不賴,只是他無意功名,若真要硬碰硬,他不見得會輸給你。」熠侵說來冷峭,語意中淨是不屑的成分。
  「你私自用刑,難道不把皇上放在眼裡?」燕楚怎麼也沒想到今天會落到這樣的結果,只好搬出聖上之名想借此嚇阻他。
  「放心,我不會對你用刑,我只會向聖上請命,對一個身為將軍的刺客該如何發落,你可以自己想想羅!哈……押下去!」
  穆犖依令將燕楚帶走。熠侵回到書房,目光雖然重回公牘上,但心思卻已繚繞於過往的仇恨中。
  唯語已在淨霈居安然度過了好一陣子,然而,這段日子裡她不曾再見過熠侵。采兒不知打哪聽來的小道消息,說他這陣子都睡在書房。
  他是在恨她、氣她嗎?
  可這是他的地方,他大可將她趕回翠竹樓,為何要委屈自己呢?
  重重疑惑悶在她心底,在不得其解之下,她只能暗自歎息。
  「小姐,小姐……」采兒氣喘吁吁地跑進了淨霈居,一腳踏進門檻一手扶著牆重喘。
  「采兒,你怎麼了?唯語從窗外調回視線。
  「不好了……不好了……」
  唯語笑睨了她一眼,不忘倒了杯茶水遞在她手中。「什麼事不好了?瞧你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喝口水,會好一些。」
  「小姐,你可知道燕將軍被抓了?」采兒連喝水的工夫都省下,開口便說。
  「你說什麼?」唯語杏眼圓瞪,難以消化這個事實。她不懂,燕楚怎麼會抓呢?難道是為了她?
  「我是的獄卒老李說的,昨晚他當差,親眼看見穆護衛把燕將軍押進大牢。」采兒這才覷了個空,喝口水。
  「怎麼會樣?」唯語慘白的俏臉立刻復上了愁緒。
  「聽說,他昨晚是為了救你而來,結果被貝勒爺當場給逮到,如今被當成刺客,又能如何?」采兒歎了口氣。
  「天哪!」唯語頓覺坐立難安,難辭其咎。「貝勒爺將他關在地牢,可有說明接下來會怎麼處置他?」
  「這我就不清楚了。」采兒聳聳肩。「我是不是該去看看他?」唯語不禁猶豫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地牢可不是她想去便能去的地方啊!
  但怎麼說燕楚與衣家也算交情匪淺,她不能坐視不管。
  「不行啦!貝勒爺才剛剛對你的態度改善了些,你若去見燕將軍,讓貝勒爺知道了,下場鐵定很淒慘。」采兒不得不對她提出警示。
  「他只是不再見我,並非對我改善態度,這和住在翠竹樓有什麼兩樣呢?」唯語憂鬱地歎口氣,明知他對她無心,但她就是無法承受對他的思念。
  她不懂,為何他的時冷時熱,他的若即若離,總是輕扯她的一片真心?
  「當然不一樣了,至少那些丫鬟們對小姐不再目中無人。」以往她倆受盡非人的待遇,如今好不容易飛上枝頭,她總得為主子著想啊!
  「可是……」
  「小姐,你別可是了,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我真後悔?」采兒忍不住自掌嘴巴。
  「采兒,你別這樣。」唯語抓住她的手,殷切的眼神讓采兒頗是無奈。
  「那小姐答應采兒,千萬別打擊探監的爛主意。」她回握住唯語的雙手。
  「我……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采兒,你不是和兩位獄卒大哥都混得滿熟的,你去求他們讓我見見燕將軍好嗎?」
  「不!打死我我都不答應!」
  采兒驚得舌頭都快都打結了,她開始懷疑小姐的腦袋是不是裝了麵團,無論她怎麼點就是不開竅!她更恨自己一時心急,嚼什麼舌根嘛!
  「我只是去見見他,不會鬧事的。」
  「就算我同意,獄卒大哥也不會答應的,小姐,你就別再打這種不可能的主意。」采兒千求萬求,只求小姐放棄去探監的念頭。
  「不如這樣,我換上小廝的衣物,以送牢飯的身份混進去,說不定可以騙過他們的眼睛。」唯語突然想起了「瞞天過海」的奇招。
  「說不定?!倘若騙不過去呢?」
  「這……采兒,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還記得嗎?三年前爹爹垂釣不幸落海,是燕楚救起爹的,就算是報恩,我也該去見見他。」在苦思無良策下,唯語全亂了!
  「你別看我,我決計不會幫忙的。」事實上,采兒也躊躇了。
  「你也知道,我沒本事放他走,不過是去看看他。」唯語的哀兵姿態已逐漸打動采兒的心了。
  「你哦!只看看而已,可別傻事。」采兒頗感無奈。
  算了,就讓小姐了結一樁心事吧!否則她老是這麼鬱鬱寡歡的,自己也於心不忍呀。
  「對,就只是看看,很快的。」唯語眼底出現異彩。
  「好吧!那就今兒個夜裡再行動了。」采兒驀地發現胸口跳動的厲害,天哪!不會是不好的兆頭吧!
  「一切依你的。」唯語破涕為笑。
  月黑風高。
  唯語一身小廝的打扮,手推著木車,顛顛簸簸地走在石頭路上。
  車中的餐盤因而發出匡當地撞擊聲,就這樣一路來到了地牢外。
  獄卒聽見熟悉的聲音,連問也懶得問就打開了地牢大門讓唯語進入。
  唯語此時握著推車扶把的手卻抖得厲害,還好……地面坑坑凹凹地,讓她的不穩找到了個理由。
  進入地牢後,她藉著細微的油燈找尋著不太熟悉的身影。雖說衣父與燕楚已是相識多年,但對唯語來說,除了新婚被劫那天與燕楚有過一面之緣外,其他的根本只是一片空白。
  約莫走過了半條廊,唯語才在右手邊的牢房內看見了一個粗壯的身影,是他嗎?
  走近,她細細的嗓音輕輕探問:「燕將軍嗎?」
  黑暗中的人影突然轉身向她,眼中充滿戒備。
  唯語等不到回答,徐光瞥見他腳踝被銬,心想,應該是他吧!
  「我是衣唯語。」她低低吟出。
  「唯語!你是唯語?」牢中人突然衝了過來,鐵鏈摩擦著石地,傳來嘎嘎的金屬聲。
  「你真的是燕將軍?」唯語看到他沒事,這才放下了心。
  「沒錯,我是燕楚。」他說來激動。
  「我不放心,所以來看看。」
  「我就知道,你關心的。愛的人還是我。」燕楚露出一臉興奮。
  「不,燕將軍會你誤會了。」唯語沒想到她的良心不安會導致他這樣的想法!難怪采兒一怪她太莽撞了。
  「誤會?」
  「我是擔心你的安危,但不是你所說的……」
  她該如何解釋呢?
  「別再說了,你想辦法將門打開,我帶你一塊兒走。」
  望著她柔媚的容顏,燕楚益發不願讓她留在熠侵的身旁。
  「不可能的。」唯語直搖頭,負荷不了他眼中的希冀。「來看你已是我所能做的最大極限,放你走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難道你忘了,你原本應是我的妻子。」燕楚恨恨抓住木欄,手背青筋浮動。
  「現在已不是了。」她輕輕晃動姣好的臉龐,脆弱地瑟縮了一下。
  「唯語……」
  「別說了,我得走了。」唯語發現自己似乎來錯了,他不該老提這種敏感的話題。
  「等一下!」燕楚眸中突然掠過一片詭光。「能不能過來一下,我有樣東西想請你幫我送回府中。」
  「這……」唯語猶豫了一會兒。
  「只是樣小東西,不麻煩的。」他的語氣沉重了些。
  唯語不疑有它,跨上前,手扶著欄干,「好,我會想辦法替你送回府中。」
  就當她伸出手時,燕楚一個快動作將她箝制在手,兩指隔著木柵欄扣著她的頸窩,狂聲大喊:「來人,快來人——」
  獄卒聽聞,立即衝了進來,當他們瞧見這幕景象時,震驚地下巴差點掉了下來!此時的唯語,頭上布帽已脫落,一頭烏絲直瀉而下。
  「去,去把熠侵給我叫來,否則我就殺了他的女人!」燕楚露出了猙獰的面孔,陌生得令人駭然。
  獄卒見狀,拔腿就逃。
  「燕楚,你……」唯語難以相信,他怎麼會轉瞬間變了個人!
  「別動!你這個賤女人,這是你自找的。」
  燕楚雙指扣得更緊。
  唯語苦不堪言,呼吸及漸急促。
  「放開她!」粗暴的喊聲、冷悍的面孔,精銳的黑瞳,熠侵此刻正面無表情地站在地牢門邊,他的身後除了穆犖外,尚有一批護衛菁英。
  「可以,除非你鬆了我的腳鐐,也放了我。」燕楚放肆狂笑。
  熠侵凜著臉,衡量了一下跟前的情勢,「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同意?」
  「她在我手上,你不得不從。」燕楚笑看了一眼被他脅持在手的唯語,凶狠的本性畢露。
  「聰明,若讓自己的女人死在你手上,這事傳揚出去,我的確丟臉。」熠侵狂肆的眼牢牢地盯著唯語,眼中已閃出淡不見影的怒意。「這種女人我自有家規處置,不勞你費心了。」
  「你答應和我談條件了?」燕楚眼露喜色。
  「穆犖,去松他的綁。」
  熠侵一聲令下,穆犖已進入牢中為他解開了腳鐐。
  燕楚小心翼翼地抓住唯語的手腕,不敢有一絲鬆懈。他謹慎的命令她一步步往門邊挪移,直到他出了牢房將她整個人桎梏於手中。
  「叫他們統統退下!」燕楚喝聲道。
  熠侵使個眼色,護衛隊菁英立即靠過站去。
  燕楚則利用這空檔閃出了地牢外!此時正值三更天,又是個無月之夜,他慶幸地暗自淺笑。
  熠侵也跟著走出地牢,沉著聲說:「我的人全在地牢內,現在面對你的人只有我,你可以放了她吧!」
  燕楚機警地看了眼熠侵,自知此刻若不妥協,倘若真激怒了他,自己也得不到好處。「成交,後會有期!」
  突地,他將唯語往熠侵身上一推,趁隙縱身逃離。
  穆犖正欲衝出追捕,卻被熠侵喚住。「別追了,他遲早會露出馬腳,我還等著看好戲呢!」他瞄了眼懷中臉色慘白的佳人,唇角綻放一抹別有意味的詭笑,徐徐又說:「你帶著他們下去吧!我有幾句貼心話想和我的女人談談。」
  「是。」穆犖看了一眼唯語,搖搖頭,退下。
  頓時,寧靜詭譎的夜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的喘息聲;熠侵端起唯語的下顎,語意輕柔地道:「好久不見了。」
  「熠侵……我知道……我錯了。」她羞窘地垂下螓首,不敢面對他鋒芒內斂的雙眼,太懾人了。
  「錯?有嗎?不過是會會舊情人,我做人一向慷慨大方。」他難解的溫柔目光卻醞釀著雅淚光束,唯語明白,他不是真的不在意。
  「別……」她梗凝無語。
  「難道我說錯了什麼?」熠侵斂回柔目,表情中暗隱著幾許痛心。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女人會罔顧他對她通融的情分,膽大妄為的喬裝進入地牢就是為了見燕楚!
  他更恨自己,為什麼會因為她有孕而害怕自己一時把持不住傷了她,而強迫自己整天埋首於公事上,逼著自己躲得遠遠的!
  天哪!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全是他自己作繭自縛!她心裡有的還是只有燕楚一人,他什麼都不是!
  他該恨她的不是嗎?為什麼到最後連恨意也一點點的被他心中那份不知名的感覺啃噬掉,漸漸在心底深處消逸了。
  「你不是誤會,我只是基於……基於……」唯語語塞了,她不知該怎麼去解釋這份糾葛不清的感覺,但她對燕楚真的只是感激並非情愛呀!
  「基於那份刻骨銘心的感情是嗎?哈……可見你一點也不想懷有的我的孩子。」因這個認知使得熠侵的心狠狠地被螫了一下。
  「不是,你別亂揣度。」唯語心神俱傷地猛搖頭,白皙的小臉幾乎晃掉了僅有的血色,但她不甘受冤枉,她愛腹中的孩子。
  「我沒亂猜,你看見燕楚時興奮的表情我還記憶猶新,怎麼可能會錯意?」在他眼陣深處閃過一絲危險的鋒芒。
  「什麼,你看見?」
  唯語倒吸了口冷空氣,故作平靜的表情已顯得空乏無力。
  驀地,他瞇起足以殺人的雙瞳,「少把我當白癡來戲弄,你有幾斤幾兩重,腦子裡在打什麼主意,我可是一清二楚。」
  迷濛的淚已在唯語的眼眶搖搖欲墜,尷尬與難湛的情緒同時湧上她的心頭,「你早知道我會來地牢?」
  不可能的,這事只有她和采兒知道啊!
  「你以為你身邊有個多嘴的丫頭有這種通天的本事,能知道我將燕楚押在地牢內這等軍機大事?」
  他嘴角泛起冷笑。
  「你是故意要試探我?」唯語難以置信地想逃,卻顛簸了幾步,摔上地牢旁的草坪上。
  她亂了!慌了!這事怎麼會演變成這般難以收拾的地步?
  「少偽裝成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對於水性楊花的女人來說,你可真是高手,可惜我再也不會上當了。」熠侵陰鷙的眼凝住在她臉上,森冷的笑容令人抖瑟。
  「你可曾上過我的當?」唯語突地反問。柔柔的臉龐復上一層淒然。
  熠侵一震,登時刷白了臉。
  「我知道你不曾,從來就不曾,也不敢奢望自己有本事讓你上當,否則,你也不會獨自把我留在淨霈居數日,連來見我一面都懶得施捨。」
  她那醉人的呢喃滿是情挑,讓熠侵心中一陣緊束,但他抿緊的唇卻絲毫看不出喜怒!
  「所以你就耐不住寂寞,跑來找舊情人一解寂寞之苦羅?」他似乎根本不為她的話語而感動,依舊是冷酷無情、堅硬如冰的語調。
  但又有誰知道潛藏在他心底那份與日俱增且不該產生的感情,已嚴重侵蝕著他的心臟,他必須由傷害她的過程中求得安心。
  唯語被他犀利的言詞狠狠地戳了一刀,霎時肝腸寸斷;她吃力地站起身,徐徐走向前,毫不忌諱地拉住他的手。
  此刻,在他四肢百骸流竄的,是她指間滑動的一股撩動。
  熠侵深吸了口氣,故意忽略掉這種熾人的感覺,冷言冷語道:「被我說中,打算身體力行了?」
  「熠侵,不管你信不信,我要告訴你,我……我愛你。」唯語已撇開所有,將萬斛柔情傾倒而出,只希翼能求得萬分之一的溫柔。
  好不容易將心中的話語原封不動地掏出後,唯語眉睫輕垂,靜待著他的反應。
  熠侵先是一陣錯愕,隨即一笑置之,「你只因為害怕我的處分,居然販賣自己的感情?還是你想為我的慷慨大方做一番回應?老實說,你的回饋我沒什麼興趣。」
  他的一番無情之語仿若將她打至痛苦的深淵,將她貶為一個極力對他巴結討好的女人!
  唯語站在原地無創地發顫,臉色刷成一片慘白,原有告白的勇氣已蕩然無存。
  他根本不相信她!
  「為什麼?」她異常狼狽地喊出口,淚盈於睫。
  熠侵蹙眉不地冷睇著她,眼神猶如刀鋒,「少在我面前賣可憐樣,你那些騙男人的招數就不會換一換嗎?我看了倒盡胃口。」他的眸突然轉黯,竄過一道譏消的冷光,「或許,你拿另一種東西來回饋我,我會同意按受。」
  此刻他活像是只被人激怒的狂獅,每接近她一步,唯語便一陣膽戰,「你別嚇我!」
  他瞇起眼,眼光平淨是慣有的幽冷縹緲,「我不會嚇你,只會好好愛你。」
  抓住她的手臂,他倏然拔高身形,逐風疾騁,不一會兒工夫已到淨霈居。他將她拋上炕,徐言道:「你剛剛不是抱怨我棄你太久嗎?冷落佳人的罪名我可擔待不起,我現在就來贖罪。」
  唯語只能像驚弓之鳥般,定住身不敢稍移。他話語溫柔,動作卻出其粗魯,黑黯的眸射出
  亮得讓人不敢逼視的冷芒,一股極劇的暗潮正迴盪在他倆之間。
  他只手抓住她的衣領猛然一扯,盤扣驀地全掉落在炕下,須臾,肚兜已飄然落露出她因孕而特別圓潤飽滿的酥胸。
  唯語急著抱胸企圖掩身,臉色醉紅如火。
  熠侵魅惑地瞅著她,嘴角邪惡地上揚,「難怪有人說懷孕的女人最有韻味,果然所言不假。」
  隨即他伏在她的小腹上,細舔著她可愛的肚臍,他的慾望已火熱地被翻攪起。
  唯語仰頭呻吟,嘴裡出輕淺的喘息聲;她嬌弱的音律聽在熠侵耳中宛若天籟,僅存的意識幾乎被她的抽氣聲激盪地蒸發掉了。
  然而,他依然強迫自己與她之間築起一道防線,他——要折磨她。
  他漸進撫觸她濕潤柔軟且熾燙的私處,眼底有著熱情的狼狽,粗暖的氣息混亂地帶著嘲諷,「瞧!都濕成這樣了,我這是為我而準備的,還是燕楚呢?」
  他的話猛地澆醒了她出軌的慾望,她猛然張開眼,卻在他黯黑的眸底看見深奧難懂的冷酷。
  「你明明知道,何必傷我!」唯語縮攏兩腿,不再接受他的「侵犯。」
  她更為自己的情生意動而不值,只因,這些看在他眼中只是可有可無的累贅。
  「偏偏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僅知道我被人耍了。而那個始作俑者還恬不知恥的想拿「愛」來哄騙我,真不知她的愛究竟值幾兩重。」
  在他飛揚跋扈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嫌惡,殺人的冷焰上他的眉間。
  「不要侮辱我,求求你……」她含淚的輕啜聲一點一滴的打進熠侵的心中,卻全被他刻意的忽視掉。
  「你除了會哭哭啼啼,還會什麼?」熠侵滿腔悲憤,她越排斥他,他就越想得到她。
  霍地,他使勁扳開她的大腿,將自己的堅挺衝進她體內!頓時,理智這兩字怎麼寫的他已經不記得了,他只知道自己瘋狂的想要她、折磨她、讓她一輩子忘不了他。
  唯語斂住淚,被他的侵略弄疼了全身,但隨即一陣陣屬於兩性糾纏的狂喜又襲上她每個細胞,讓她為之輕歎。
  她恨自己總是屈服在他的身體下,但心底已明瞭,這輩子她是再也逃不掉了,只因她愛死了他。
  霍地,他抽開了身,不再憐惜,不再溫柔,他倔傲冷硬的說:「既然你這麼愛往地牢跑,從今天起,你就給我睡在那兒,孩子要與不要,隨便你!」
  語畢,他離開了淨霈居,半晌後,來了幾名侍衛,硬是將她押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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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福晉……吉祥。」
  采兒端著晚膳準備進地牢,卻在門外遇上了老福晉!她暗自咋舌,福了福身。
  自從小姐被關進牢房後,她一直深深自責,直怪自己那張留不住的快嘴。隔日便自縊陪罪,誰知卻被穆犖救下,還吩咐她,貝勒爺已下令,今後她得專心照料小姐的三餐。
  由此可見,貝勒爺還是關心小姐的。為此,她才苟活了下來。
  「你就是衣唯語身邊的丫鬟?我記得上次見過你。」老福晉悶悶地開口。
  「是的。」
  老福晉瞧了眼她手中的餐盤,「你要端晚膳進去?」
  「是。」
  「難道你不知道這裡是地牢,自然有屬於罪犯的伙食,你居然敢擅自做主,將王府裡的糧食浪費在一個犯人的身上?」福晉尖酸刻薄地數落著。
  「奴婢不敢,這是貝勒爺命奴婢做的。」采兒聰明搬出熠侵的名號,就是希望老福晉知難而退,別繼續在這兒嘀嘀咕咕的。
  老福晉突然道:「徐嬤嬤,把膳盤接過來。」又轉首對采兒說:「你先退下,東西我們幫你拿進去。」
  「這……」采兒遲疑著。
  「難道你怕我毒死她?」
  「不……奴婢怎麼敢這麼想。」采兒皺著眉,只好順著老福晉的意思,不過,她總覺得留下小姐一個人對付她們,好像有點不妥耶!
  「你把東西留下,下去吧!」老福晉頗為不耐地又說了一遍。
  「是。」
  采兒走後,老福晉與徐嬤嬤也緩步走進了牢房。
  正在牢內發呆的唯語驚見老福晉前來,立即起身福禮,「福晉吉祥。」
  「起身。」
  命獄卒開了牢門,福晉撇撇嘴,一臉嫌惡地走進這充滿霉味的地方。她瞥了眼比上回見到時更加瘦弱的唯語,兩道眉立即乍攏。
  唯語立即端了唯一的一張椅子過來,「福晉請坐。」
  「聽說你有了熠侵的孩子,是嗎?」老福晉眼光的視著她,似乎有著滿懷的不諒解。
  唯語心酸的點點頭,「是」。
  「你可曾想過,你有孕育我們德碩親王府子嗣的資格嗎?」福晉的唇抿成一字型,不慍不火吐出的話語竟然是如此寒冽!
  「我……我是德碩親王府以紅轎迎娶進門的,自然有資格。」唯語自知不能退縮,為了孩子,她得勇敢面對未來數不盡的坎坷。
  唯語亦能意會,老福晉對她的歧見仍在,欲得到她的諒解還得讓時間去消弭她深埋在心底的恨意。
  「但據我所知,熠侵並不承認你,你就連當他的侍妾都不如。」福晉一雙眉宇橫生不怒而威,讓唯語不自覺地矮了好幾截。
  「但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啊!」一抹深濃的愁絲輕漾在唯語的臉上,老福晉對她的排擠令她心寒。
  「誰知道,說不定是那個燕楚的種。」老福晉冷冷地回答,嘴角勾起了一道輕蔑的冷笑。「否則你怎麼會吃裡扒外到牢裡來探望他,還讓他乘機逃走!你可知他這一逃對熠侵產生多大的威脅嗎?我看你們分明是一夥的。」
  「福晉,你……」唯語潤了潤唇,不敢相信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話語是出自如此矜貴之人的口中。
  「你不用再強辯了,我今天特來為你解決痛苦的。」
  福晉以眼神向徐嬤嬤打了個暗號,徐嬤嬤立即將晚膳端上,當著唯語的面從衣襟中掏出個小藥包,將藥淋在飯萊上頭。
  唯語驚愣萬分,下意識似乎已明白那是什麼了!
  她迭步後退,直至無路可退,杏眸仍瞪視著桌上的餐盤,一瞬也不敢稍離。
  「這是我特別為你準備的晚膳,你好好用吧!」
  老福晉眸中出精光,臉部輕顫的笑意,令唯語閃心驚膽寒。
  「不!你想殺掉我的孩子——」如魚刺鯁在喉,她幾乎喊不出聲。
  「我是為你好,趁早拿掉,省得肚子大了再動手,連你的命都難保。」老福晉蹙起老眉,窮兇惡極地對她怒嚷。
  「貝勒爺已答應讓我留下孩子,我可以生下他。」他說過隨便她的。
  「生下他又如何?名不正言不順的。我告訴你,你休想母憑子貴,以為你生孩子我們就會對你改觀,你爹是害死熠侵駿的兇手!熠侵他寧可為了一名武師去和六阿哥決鬥比試,也不肯花費一份心思在你身上,你死心吧!」福晉惡言惡語的句句刺痛唯語的心。
  事實上,她也是因為發現熠侵對唯語的態度似乎變了——變得由恨生愛,才趕緊來阻止這場錯事發生,免得熠侵日後後悔。
  「他畢竟是您的親孫子啊!」唯語難以置信地淌下委屈的淚。
  「等熠侵娶了蘭月郡主後,我會沒有孫子嗎?快,快吃!」福晉命徐嬤嬤將餐盤端在唯語面前,強迫她吃下。
  「熠侵也知道我過來,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我看你還是吃吧!」福晉領教過她的固執,只好使出了撒手鑭!
  「什麼?他知道,也答應……」唯語背貼著石牆緩緩下滑,蹲到地面,暗自飲泣。
  「你還是吃吧!」徐嬤嬤也跟著蹲下,拿了一塊桂圓糕遞在唯語嘴邊。
  唯語盯視著那塊甜點,覺得像是毒藥,像是用她孩子的血製成的糕點,她怎麼吞得下去?
  「快!我手都舉酸了。你到底吃是不吃?該不會是要我餵你?」徐嬤嬤已不耐煩地開始謾罵。
  「不,我不吃。」唯語捂著嘴,淚眼婆娑地瞪著那塊桂圓糕。
  「不吃?我只委屈自己餵你了。」說時遲那時快,徐嬤嬤迅速抓住唯語的下顎,硬是逼她吃掉它。
  「不——不吃,別逼我吃,不——」柔弱的唯語突然發揮母愛的本能,她猛力推開徐嬤嬤,打算逃出地牢。
  徐嬤嬤亦不甘示弱地追過去,揪住唯語的頭髮,大聲怒罵:「你居然敢推我,敢不聽福晉的命令,你看我怎麼對付你!」
  「住手!」福晉看著這一團亂的場面,直搖頭道:「徐嬤嬤,我看別跟她計較了,乾脆把她關起來再說吧!」
  「關……」唯語怯弱的呻吟,她現在不是已經被關了嗎?」
  「對了看你能逞強到幾時?徐嬤嬤,把她押到東廂的空屋,熠侵絕不會想到我把她關在那兒。」
  「可是,福晉……那裡可是鬼魂……」
  「徐嬤嬤,你少說兩句。」福晉厲聲制止。「快把她帶下去!」
  「是。」徐嬤嬤全身打了記寒顫。
  她立即拉著唯語,趁夜將她安置進東廂那間……鬼屋內。
  事實上,那間屋子是德碩親王府給歷代不受寵愛或紅杏出牆的侍妾長年拘禁之所,它就如同皇室的冷宮一般,由於冤魂日增,近年常傳有靈異之說。
  傳聞,只要一踏進這塊地方方圓一里內,即可聽見陣陣風嘯怒吼,及黑狗高吭的哀鳴聲。
  若不是為了將唯語押來這兒,徐嬤嬤才不願走這一遭呢!
  「徐嬤嬤,你要帶我去哪兒?」陣陣寒意沁人骨髓,唯語也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
  「以後你就知道了。」徐嬤嬤冷冷一笑,再加上此地詭異的氣氛,唯語忍不住直打哆嗦。
  「這……這裡好像沒人住啊!」唯語緊抱住雙臂,語音也略呈顫抖。
  「鬼住的地方,當然沒人了。」
  「鬼?!」唯語煞住了腳步,雙腿已不聽使喚地開始打顫!」你們究竟要帶我到哪兒?」
  徐嬤嬤技捺不住性子地緊緊揪著她的耳朵,狠狠一扯,「都是你這個賤丫頭不聽話,硬要留下肚子裡的孽種,否則我也不用在這陰森森的夜裡走一這遭。」
  「你們打算殺人滅口?」唯語咬著牙不讓自己吃痛出聲。
  「殺你?你還不夠格呢!」徐嬤嬤衝著她邪笑,臉上閃著勝利的光彩,「只要讓你失蹤一陣子,讓貝勒爺忘了有你這號人物,我們就可以趕你出府了。」
  「為什麼?」唯語細眉淺淺一蹙,熠侵的身影不設防地躍進她心中。
  他會來找到,來救她嗎?
  不!不會的,十天了,他甚至不曾來地牢看過她,又怎會知道她的去向,他會在乎嗎?
  或者,殺掉她肚裡孩子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他恨她已到達這個地步嗎?
  「等你下了地獄後,看看閻羅王會不會派人來告訴你。進去吧!」
  來到一處圍牆高的石屋外,徐嬤嬤開了鎖就將她用力一堆,隨即慌亂地上了鎖,膽怯地溜了!
  唯語看著這處四野無人的空屋,緊咬著不停顫動的唇,心裡掠過方才徐嬤嬤所說:「鬼住的地方!難道這是間鬼屋?
  福晉為何要整她呢?就因為她沒資格為熠侵生下子嗣?或是他將娶郡主為妻,怕她妨礙了他的婚事?
  蕭瑟地風聲傳進耳際,她只能垂淚啜泣,一顆無措的芳心卻隨著風兒遠飄……遠飄……
  是夜,采兒偷偷進了趟地牢,她心知今後若未見小姐平安,她怎麼也無法入睡。
  回想起福晉那囂張的氣焰,她不禁心下一寒,著實為小姐擔心不已,深怕單純的小姐會鬥不過那個老太婆!
  然而,她卻在牢外被獄卒擋了下來!
  「采兒姑娘,你不能地進去。」
  「為什麼?貝勒爺吩咐過,我可以為小姐送膳的。」采兒力爭道。
  「現在已是大半夜了,早過了用膳時間,你回去吧!」這位獄卒職務雖小,看來卻是公事公辦,一點兒也敢馬虎。
  「可……哦,我可是受了貝勒爺的命令來瞧我們小姐睡著暖不暖,她肚裡可是有德碩親王府的子嗣呀!倘若她的人有個什麼,我看你有幾條命來抵?」采兒人小鬼大,往往這一招就可以在府邸裡「橫」行無阻。
  「得了吧!采兒。我以前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現在終於明白了。」獄卒乾笑了兩聲。
  「你明白了什麼?」這下換成采兒傻住了。
  「不是我愛潑你冷水,你想想看,倘若咱們貝勒爺真的如此看重你們小姐,會把她關在這種潮濕又陰暗的地方嗎?老福晉更不會因為她不肯拿掉孩子而將她趕——」
  獄卒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想噤口卻已來不及了。
  「你說什麼?我們小姐被趕出府了?」采兒彷彿受了驚嚇般,瞠大了滿是激動情緒的眼睛。
  「這……」獄卒搔搔腦袋,根本接不下話。
  「我們小姐肚子裡可是貝勒爺的親骨肉,老福晉當真那麼狠心?」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明顯寫著指控。
  獄卒搖搖頭,不敢再多話了。
  「我們小姐被趕到哪兒去了?」采兒著急地淚流不已。
  「誰知道,你別煩我了,要是出了紕漏,我就完了,走走走——」他受不了,開始趕人了。
  「這位大哥……」
  「沒用的,你就算喊我爹也一樣,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快走吧!」獄卒將門一關,隔絕了采兒的糾纏不休。
  采兒僵楞在地牢外,她完全亂了分寸,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去告知貝勒爺嗎?倘若貝勒爺狠下心不管呢?
  況且,她區區一名丫鬟又如何見得到貝勒爺?
  一連串的疑問一方腦兒全擠進了采兒不太靈光的腦子,她苦苦的捶著自己的小腦袋,但願能擠出個法子。
  對呀!穆犖護衛。
  這主意才剛落定,采兒已顧不得現在正值深夜,直闖護衛隊……
  「誰?」兩名侍衛攔住采兒的身影。
  采兒哀歎了一聲,今兒個是怎麼搞的,老吃閉門羹!
  「我要見穆護衛,讓我見他。」她硬扯著嗓門,希望穆犖能聽見。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穆護衛早已休息,你明早再來吧!」其中一位侍衛兵勸說。
  「不!我們家小姐不見了,我沒辦法等啊!」采兒憂心忡忡。
  「府中自有規矩,你再鬧下去,莫怪我不客氣了!」
  「你們罔顧人命,穆護衛……穆護衛……」采兒不顧一切地朝裡頭奮力嘶喊,她命可以不要,但小姐一定要救。
  「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驀地,由裡面傳來的聲音不是穆犖,居然是熠侵貝勒!
  自從將唯語押進地牢後,他夜夜難眠,每每在輾轉反側之際,暗自跑到護衛隊找穆犖聊天解悶,卻又非常技巧地將心事擱在心底,淨談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穆犖雖睏倦得要命,卻只能一邊聽貝勒爺發牢騷,一邊趕看緊黏著自己的瞌睡蟲。
  也就在這頗為無奈的時刻,他倆均聽見了采兒狂急的呼喚聲。
  「貝……貝勒爺……」采兒沒料到會瞧見熠侵,這是老天爺幫忙嗎?
  「采兒姑娘,有事嗎?」穆犖這才由熠侵身後出來,臉部表情仍是一貫的淡漠。
  「貝勒爺、穆護衛,采兒在這兒向你們磕頭,求你們救救小姐……」采兒倏地跪下,抓住好不容易的一線希望。
  「唯語!她怎麼了?」熠侵猛然抓住采兒的手腕,截斷她的話,語氣中透露著重重的憂心。
  「小姐……不見了。」被熠侵臉上的霸氣與陰沉懾到,采兒說起話來牙關頻頻打顫。
  「這怎麼可能?是燕楚來劫獄了嗎?」熠侵的面容乍現黎黑的顏色。
  「不……貝勒爺您不能亂說話,就算燕楚來劫獄,小姐也不會跟他走的。」采兒急忙搖晃著雙手,就怕自己越描越黑。
  「那她究竟是溜到哪兒去了?」熠侵微蹙俊美的眉,臉色越來越灰黯。
  「她不是溜,是被老福晉趕出府了。」
  「你說什麼?」他倒抽了一口氣,聲音裡有著模糊的危險意味。
  額娘把唯語趕走了!她到底在搞什麼鬼?等等,莫非是這丫鬟弄錯了,他不能就這麼衝動的去找額娘對質。
  「今天我送晚膳去給小姐時,在牢房外遇上了福晉,她硬是接過我的晚膳,要替我送進去,之後就把我趕走了。」說到這兒,采兒頓了一下,等著熠侵的反應。
  但他只是悶悶的又問了一句,「接下來呢?」
  「我因為不放心,所以剛剛想去牢裡看看小姐,怎知牢頭大哥不讓我進去,還說福晉已將小姐趕出府了,我……一時心慌,只好來向穆護衛求救。」說到這兒,采兒又抽噎了起來。
  熠侵聞言至此,便冷著一張臉,在采兒面前消失,衝向府外。
  穆犖隨即跟上。
  熠侵與穆犖兵分二路,在府外像瘋了似的尋找唯語的下落,但直至月沉星稀、晨曦初透,他倆幾乎已將方圓十里內的地皮全翻了過來,卻仍然沒有唯語的絲毫下落。
  熠侵原有的清朗與帥勁兒,此時已蒙上層層的晦暗,一夕之間,他已滿臉疲憊,不成人樣;他不再猶豫,直奔府邸去見老福晉。
  「額娘——」
  熠侵踏入王爺與福晉的寢居時,王爺已上朝,福晉也剛梳妝就緒。
  福晉已有預感,以笑對應。「侵兒,有事嗎?你阿瑪已進宮了。」
  「額娘,兒是來找您的。」他眼神灼灼,絲毫不放過福晉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哦,我們母子倆似乎好久沒聊聊天了,你今兒個怎麼想到額娘了?」福晉眼神一陣閃爍,隨即別過頭,蓄意躲過熠侵灼熱的視線。
  「我沒時間和您拐彎抹角說話,告訴我,您將唯語弄到哪兒去了?」此刻他心中完全揪著唯語的生死安危,又疼又擰,什麼報復、償債的念頭已全然消褪了。
  如今他才明白何謂真正的擔心、狂亂,這種感覺弄到他幾乎要殺人的地步!
  「侵兒,你這是什麼口氣?」福晉只好打起拖延戰術。
  「額娘,我知道您恨她,可是她已是我的妻……」
  「住口!你忘了當初熠侵駿是怎麼死的,也忘了把她帶進府裡的目的嗎?」福晉忿忿不平地截去他的話,眼神陰冷無比。
  難怪她覺得不對勁兒,原來連侵兒也被衣家的人所蠱惑了,衣家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纏!
  「孩兒不敢或忘。」他的面皮不停的抽搐。
  「既是如此,她的死活根本不需你掛心。」福晉狠下心道,這是因為熠侵駿之死對她的打擊太大。
  看見衣家丫頭,她就無法控制自己那股壓抑在胸口的怨氣。
  「她的事孩兒自會處置,請額娘成全。」
  他瞇起一雙極憤慨的眸子,兩眼已被憂急焚得火花。
  「處置!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置她?額娘雖老了,但眼睛可沒瞎呀!你根本就是中了她的邪,著了她的道。」福晉氣得連頸後的寒氣都不禁豎了起來。
  他可是她養大的,他腦子裡有什麼心思,她怎會瞧不出來。
  「我已將她囚於地牢,這還不夠嗎?」熠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冰寒,以一種極其嘶啞的語調反問。
  「不夠、不夠,她夜探燕楚,已是紅杏出牆的行徑,這種女人不值得你留戀,留她在地牢太便宜她了。我巴不得將她碎屍萬段,餵狗喂狼。」福晉語音激烈高亢,不停地揮著著手中的紅絲絹,情緒已達憤恨的巔蜂。
  熠侵倒退了一步,他很難想像額娘心底會蟄伏如此深惡痛絕的恨意!難道過去的自己也被恨意蒙蔽了心靈,變得如此面目可憎?
  「她腹中已有孩兒的骨肉,您的孫兒。」所以說之以情。
  看來額娘不僅將唯語趕出府邸,甚至以更惡劣、殘忍的手段對付她。天哪!熠侵懷裡揣著一口氣,就快被悶死了。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說這孩子沒我的緣反正我已和你阿瑪商量好了,我們準備向蘭月郡主提親,將來不怕沒孫子可抱。」福晉眸底閃過一絲冰冷。
  她也曾為這無緣的孫子傷過一陣腦筋,但隨即又被對唯語的恨意所淹埋,她已無心思慮這許多。
  「蘭月郡主?」熠侵胸腔中壓抑不住的憤怒正待潰堤而出。
  「沒錯,閣祿王府的三郡主,她機伶乖巧,愛幕你多年,我也很喜歡她,所以……」
  「我不答應!」他一口回絕,「您最好打消這個主意,我是不會娶蘭月郡主的,額娘您別逼我。」
  「你這是什麼態度?娶了蘭月少福晉後我是不會管你要再納幾個侍妾或立幾個側福晉,你們男人的心態我會不懂嗎?不要再冥頑不靈了!」福晉為自己的決定而自鳴得意。
  能與閣祿王爺攀上交情可是親上加親,此舉無疑對王府的聲威有極大的正面影響,熠侵與蘭月結合而生子嗣,更有資格成為他們德碩親王府的繼承人。
  熠侵臉上罩上一層寒霜,毫無掩飾的憎恨清晰可見,「我再說一次,不論哪家的郡主或格格,我全不要,我只要您告訴我唯語在哪兒?」
  「別再在我面前提到那個女人的名字。」福晉別過臉,神情睥睨。
  「我是尊敬您,不要讓我恨您。」他面孔一整,一派肅穆。
  如果額娘再一意孤行,他就派出王府中所有人手,即使將北京城整個翻過來也在所不惜!
  「你竟然為了一個仇人之女,寧可與我反目成仇!」福晉蹙緊眉梢,臉部的線條明顯的僵硬了。
  「您應該明白,我並不願意這麼做。」
  「別忘了,你身為貝勒,何苦為了一個平民之女,貶低了自己的身份!」她無法承受熠侵一下子驟變的態度。
  「謝謝您賜予我至高無上的皇族身份,但也請您用心去瞭解我的苦衷。對衣家我絕對恩怨分明,最近一連串的調查,使得我對三年前大哥之死產生了極大的疑問,待我弄清楚一切,該罰的我一樣也不放過。」
  從熠侵詭異難測的目光中,福晉看得出他的認真。
  「什麼疑問?我不相信,這全是你被那妖女迷住的幻象。」福晉的語氣依然堅持,但隱約有了撼動。
  「是不是幻象,我會給您答案,但必須告訴我她的去向。」他並不是非來求她不可,他只不過想節省尋找的時間,因為他害怕,他擔憂唯語的安危。
  「或許她已回到衣家。」福晉還是不肯坦言。
  「她不可能回去的!」憑他對她的瞭解,唯語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回家讓衣祿禹擔心。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額娘,您擁有的僅剩下我這個兒子,如果您再不聽勸,將會變得一無所有。我不會再浪費時間追問沒有答案的問題,我會靠自己找到她的。」
  熠侵微微撇唇,全身散發出冷峻倔傲的氣勢,轉身離去。
  「兒……」喊出的話語梗在福晉喉中,她不禁悲苦的暗忖,她並非是個狠心之人,之所以出此下策,全是為了他呀!
  為了他的未來。為了他的婚姻大事。
  她努力想甩掉橫亙在胸口的激動,對自己的決定並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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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熠侵調出了整個府邸的侍衛隊,甚至向御林軍大統領借出軍隊在北京城外與近郊做了地毯式的搜尋,一連數天就是不見唯語的蹤跡。
  他心急如焚、痛不欲生,深怕她已遭不測,或已離開了北京。
  衣祿禹聞訊趕至德碩親王府,本欲指責熠侵的狠毒與無情,但一見到他滿臉的失魂落魄樣,苛責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很抱歉,我沒盡到照顧好她的責任。」熠侵的表情裡有著濃濃的疲憊,幾天沒日沒夜的找尋,青湛的胡碴已佔滿了他整個下巴。
  衣祿禹不得不懷疑,「好好的,她怎麼會不見呢?該不會是你為了報復我……」
  「我沒有!」他是想過要報復,但所做出來的行動最多只不過嚇唬嚇唬她,他可從沒想過要趕走她。
  衣祿禹痛心疾首道:「唯語是個好女孩,你不該……」
  「我說了,我沒有趕她。沒錯,我是恨你,也遷怒於她,但還不至於做出如此狠絕之事。」
  她這一失蹤,餾侵才驀然發現他心中份量最重的東西已然浮出心頭。
  那是唯語的影像。
  「天!她一個弱女子,能上哪兒去呢?」衣祿禹已是老淚縱橫。
  「你放心,我會把完整的唯語帶到你的面前。穆犖,送客。」他心裡夠煩的,承受不了老人家的哭聲。
  衣祿禹本欲再說些什麼,卻在看見熠侵晦澀的神情時煞住了口,搖搖頭隨穆犖步出了王府。
  也就在這時候,采兒突然闖進了大廳,卻已不見老爺。
  「你來做什麼?」熠侵瞥了她一眼,粗聲問道。
  「聽說……老爺來了?」采兒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為何她老是在面對貝勒爺時,舌頭就頻頻打結不聽話。
  「他走了。」他將整張臉又埋進了雙掌中,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須臾,他稍稍抬首,「你還不走?」
  「我……我這就走。」采兒吐吐舌頭,轉身後似乎又思及什麼,猛地又回頭,「貝勒爺,東廂有鬼是嗎?」
  熠侵瞇起黯淡的瞳眸;心生疑慮,「你問這個幹嘛?」
  「我最近不只一次聽人說,只要一經過東廂,就會聽見女人的哭泣聲,大夥兒都傳言那兒有鬼,我只是一時好奇問問,沒別的意思,真的沒別的意思。」
  瞧貝勒爺臉色驟變,采兒立即改弦易轍,邊說邊往門際退去,「是采兒口沒遮攔,這就告退。」一旋身,她溜得可真快!
  待偌大的大廳只剩熠侵一人時,他的腦筋漸漸由遲鈍變得清晰了。
  東廂,這個歷代德碩親王府監禁有喪婦德的侍妾之所。
  傳聞有女鬼哭吼並不希奇,但對向來不來信鬼魅之說的熠侵而言,這其中定有蹊蹺之處了,難道是……唯語?!
  他幾乎將整個北京城都翻遍了,仍無唯語的下落,當初他為何偏將府邸裡最有有可有的藏匿處給遺漏了。
  最危險的地方不是最安全的地方,額娘一事實上是將唯語藏在府邸。
  此一念頭掠過腦際,他立即飛奔出大廳,直趨東廂苑。
  風聲兮兮,除了蘆葦交頸廝磨細訴淒涼外,還有幾隻流浪犬蕭瑟的吠泣聲。
  熠侵來到這兒,才驀然發現自己已有許久沒踏進這裡了,一年、兩年、或是已有十年之久?
  事實上,自阿瑪那一代起,已無人被囚禁於此地,當初沒有廢了它,是因為這裡的怨氣太濃,怕一旦破壞了風水而遺禍府中。
  許多年過去了,這裡在原有的繪聲繪影下,亦慢慢趨於平淡,這地方幾乎已遭人遺忘,只當它是王府中偏僻的一角。
  唯語會在裡面嗎?額娘當真會如此殘忍的報復她嗎?
  這種恐怖淒悲的場地,別說是一個姑娘家,就算一個大男人,都少不得被嚇得不得入睡,抖瑟整夜吧?
  來到這間久違的石屋,他踢了下大門,才發現已被反鎖。
  熠侵心中一窒,這地方久未住人,不可能上鎖!再看了看門邊草地平整,似乎有人經常踐踩,莫非唯語真的被關在裡頭?」
  運氣擊開門,他三步當兩步地衝了進去,突然,在屋角發現了一個纖弱微顫的身影,由於掩身在暗處,熠侵瞧不清楚她的臉,但隱約中已知道她是誰了!
  「唯語……」
  蜷成一團的身子微微抬起一個小頭顱,漆黑的影子裡只能見到兩簇晶燦的眸光,「熠侵……」
  「唯語!」他聞言心中一陣狂跳,險些躍出了喉頭,真的是他的唯語!
  他一個箭步將她抱進懷中,卻感到她的身子輕盈不堪。
  「你怎麼了?誰把你關在這裡的?」她真的好輕、好荏弱,藉著月光,他看見她滿臉的淚痕,蒙頭垢面,污穢的身上已發出臭味。
  「你為什麼食言?為……為什麼不要我的孩子,拿……那種東西給我喝?」她顫抖的手指向身旁的上,那一碗碗黑濃的藥汁。
  「那是什麼?」烏漆抹黑的東西,看了挺噁心的!
  「打……打胎藥,福晉說是你逼我喝的。」她虛弱地偎在他的懷裡,好幾天未進食,她已近虛脫。
  「什麼?你喝了嗎?」在熠侵陰鷙的眼中燃燒著怒焰,只能抖著聲詢問。
  唯語無力地搖頭,「不喝……死都不喝,你體想……休想害死我的孩子,我連東西、水都不敢碰,我怕裡頭加滲了藥。」
  熠侵睜大眼瞪著地上幾個早已發餿、發臭、發硬的窩窩頭,還有混濁不清的水,這種東西能吃嗎?
  他緊握雙拳,微瞇的眼底充滿殺機。
  「那麼多天,你滴水未沾!」他心痛極了,真希望下地獄的是他自己。
  唯語瞟了眼屋角淌下的雨露,以僅有的力量說出昏厥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它救了我,你害……害不死我們母子的……即便真得死,我也永遠……永遠……恨你……」
  「唯語!衣唯語——你撐著點兒,我會救醒你並告訴你一切,我不准你懷著對我的仇恨離開我,不准——死,都、不、准——你聽到了沒?」抱起她,熠侵像發了狂似的急奔出東廂;他在心中狂野的蠻吼:衣唯語,我會糾纏你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你都休想擺脫我……
  回到淨霈居,熠侵貝勒請來了京中數位名醫一同會診尚嫌不夠,他更穆牽進皇官請樊溯調了御醫出宮,為的就是救回他的女人。
  當每個大夫都親口告訴,他唯語只是餓壞了再加上有孕在身,所以才如此虛弱:當她見了貝勒爺後,只是因一時情緒激憤才會不支倒地,而這只消用幾帖溫和的補藥與安服藥先穩住她的身子,再進些流質食物,-切將無大礙。熠侵這才安心地將大夫們一個個放回去。
  只講究三巡,為何她仍無起色,眼睛依舊閉得死緊,難道她硬要將他排擠在她的心門外不成?
  「貝勒爺,穆護衛有急事找您商議,小姐由我來照顧就可以了。」
  采兒小心翼翼地說著,眼前的貝勒爺似乎變得更駭人了,他面色剛冷、表情灰黯,她總怕一不小心說錯話惹怒了一隻蓄勢待發的狂獅。
  他沒理會采兒,仍是一逞地握住唯語蒼白的柔荑,將它置於唇前吻著。
  采兒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屋外的穆犖使了個眼色,喚了出去。「你退下吧!我直接找貝勒就行了。」
  采兒會意地退下,他便在門外敲了下門框,「貝勒爺,我有要緊事得找您商議,不知可否……」
  「你進來吧!」熠侵空乏的嗓音說道。
  穆犖跨進門檻才道:「我已經抓到傅青雲了。」
  「什麼?」熠侵猛然抬首,斂去臉上的憂慮,正視此事。
  「屬下依您的命令跟蹤燕楚,昨天他與傅青雲終於又做了一次聯繫,我暗地跟隨,竟發現燕楚欲加害衣先生不成,企圖殺了傅青雲滅口。」穆犖面無表情說他說出全部實情。
  熠侵則是雙眼若利刃般的直射前方,眼神是難以解讀的莫測高深。「繼續。」
  「屬下於是自作主張的救了傅青雲,但卻無法及時擒住燕楚,讓他給逃了。請貝勒爺降罪。」
  「你做得很好,何罪之有?」他的目光仍凝注在唯語臉上,語氣沉重地說:「套出了些什麼話?」
  「他已招出了一切,其實,三年前衣先生所提供的作戰兵法並無疏失,甚至可以說與熠侵將軍的策略完全吻合,當時,燕楚一心想坐上護國將軍的位置,因而收買了傅青雲,傅青雲是當年的傳訊官,他聽從了燕楚的指示,拿出調了包的兵書給熠侵將軍,才使得將軍誤陷敵陣中。」
  隨著穆犖的敘述,熠侵緊放在身側的雙手卻越握越緊,頸部動脈暴跳不已。「好個燕楚!」
  「所以,衣先生是無辜的,衣姑娘也是……」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再度執起唯語的雙手,難解的溫柔眸光卻藏著似有若無的情愫。終於,那深埋在他心底深處的痛楚與恨意消逝了。
  只是……他對唯語做了什麼?他們德碩親王府又對她做了什麼?
  除了痛苦還是痛苦,除了折磨還是折磨。
  天哪!你醒醒可好!只要你醒來,所有的恩怨情仇,我都願意和你算清楚,該償的,該還的,我絕不賴帳。他在心底暗暗立誓。
  他緊握住她的手,抵在額前,直到發現手中的輕顫後,才赫然抬頭,一瞬也未瞬地盯著她的臉蛋。
  「熠侵——」她徐徐睜開氤氳的眸子,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他的臂彎中。
  「有沒有哪裡感到不舒服?」他硬是掩住心底的狂喜,隱藏心性太久,他尚無法在外人面前自在地表現自我。
  「我怎麼會在這裡?」剛轉醒,唯語尚覺頭腦昏沉,無力地攀附著他。
  「你被我額娘關了好些天,餓了餓?我叫人端碗粥過來。」熠侵撫了一下她的額頭,發現她已退燒,緊繃的心情才驀地鬆弛下來。
  「不,我不餓,也不想吃。」
  唯語慌張地想跳出他的臂彎,然而熠侵卻用力箍住她的的腰,讓她不得稍離。
  她或許不知道,她的驚悚、害怕以及對他的不信任,已重重刨剮著他的心、他的骨血!
  「要不,先吃藥。」這般的溫柔,對熠侵而言可是絕無僅有的,因此,他的表現在點兒彆扭。
  「藥?!」唯語原就不安的心情更是跌落了谷底,他怎麼還不死心,非得逼著她走上絕路?
  她愛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對,你身子灰虛,一定得吃些藥,這是大夫交代的。」熠侵眉宇的淺紋又多了幾條。
  她為何要表現得如此驚慌?他已經在學習如何忍氣吞聲了,難道他做的還不夠?
  「讓我回家,我好想我爹。我可以答應你,忘了有關你我的一切,從今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絕不妨礙你。」她張盈盈燦眸,以央求的語調苦苦哀求著。
  「我想,你應該是說我妨礙了你吧!」她這副委屈的榜樣讓熠侵不禁思及,為什生她可以燕楚而觸犯他的禁令,卻獨獨不能依順他一些呢?
  她從前的柔弱婉約呢?百依百順呢?她還說過她愛他,難道這全是虛情假意?
  「我不懂你在這說什麼?」她的頭好疼,她的體力尚未恢復,在腦細胞不聽使喚下,根本聽不懂他的意思。
  唯語不懂,她已退讓到如此地步,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見她難受得抱著頭的痛苦佯,熠侵心臟猛地一揪,再強硬的面容也出現了柔情的裂縫,「你怎麼了?人不能不吃東西的。」
  他連忙向門外吆喝了一聲,「來人哪!把藥和熱粥端進來。」
  「你想幹嘛?」她一驚,天!他打算逼她吃。
  「我想幹嘛你居然看不出來?」他在為她心慌、為她心疼、為她擔心,他這一切一切的付出她難道一點兒感受都沒有?這個可惡的女人!
  「你不用枉費心機,我不會吃的。」他臉色青白駭人,令唯語心生警惕。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以為我會毒死你呢?」
  熠侵發現她倆之間的溝渠越來越大,八成是哪裡出了岔子,否則她不會一味地拒絕他的好意。
  「你只是想毒死我的孩子。」憤恨恨地瞪著他,抬高倔強的下巴。
  天哪!她居然把他當成了一個弒子的禽獸!這個發現簡直令他哭笑不得、啼笑皆非。
  另一方面,他也為唯語如此護著他們兩人的孩子而心悸不已,可見她心裡還是有他的,「你……」
  「貝勒爺,藥和粥來了。」門外僕人敲了下門,輕言道。
  「拿進來放在桌上,出去時門給鎖上。」他的目光鎖在她驚愕的小臉,頭也不回地命令著。
  僕人照做,趕緊退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氛圍中。
  待靜溢的空間又僅剩下他們兩人時,熠侵嘴角掛著冷笑,臉上卻帶著一絲急怒,「是你自己乖乖的把藥吃了,還是要讓我餵你?如果你習慣我以這種方式伺候你也行。」
  「求求你放我回去。」唯語感覺得出他血液中的狂肆因子又逐漸活躍,他渾身充斥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且傲氣逼人的邪佞霸氣。
  「辦不到!」他回答的簡潔又有力。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我走!」她的心幾乎在破碎的邊緣遊走;一張絕美的臉蛋已在愛他與恨他之間被折騰得泫然欲泣。
  「先把藥吃了,咱們再商量看看。」熠侵冷冽的回答。
  她口口聲聲的「走」字,幾乎將他搞得幾近瘋狂,他絕不會讓她稱心如意。
  「不……」她抖著聲說。
  「好,我懂你的意思了。」他端過藥碗,一張陰暗的臉色儼然一副鬼魅撒旦的模樣。
  「我就是不喝。」唯語一掌揮過去,企圖打翻他手中的碗。
  無奈,熠侵早有防範,他迅速往側一閃,躲過了她的小手。
  他不怒不威,反而咭咭怪笑,硬是扭曲她的本衰退:「有趣的小女人,想不到你還有力氣跟我玩這種你爭我奪的遊戲,既然你這麼想喝這碗湯藥,我就順了你的意吧!」
  熠侵仰頭含了一大口藥汁,低頭湊近她的小臉,猝不及防地霸佔住她的嬌唇,火熱進攻那片只屬於他的城池。
  他的吻猛又狂放,一雙不得閃的手更是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遊走,這種酥麻與喜悅的感觸讓始終緊閉雙唇的唯語猛地抽了口氣,熠侵便乘機將口中的藥法緩緩送進她口中,完成了他的第一著棋。
  唯語狂亂地睜著一雙美眸,心痛如絞,她居然喝了它,她居然也成為殺了自己孩子的劊子手之一!
  「你為什麼要逼我犧牲孩子?我恨你!」她心跳急遂增快,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熠侵眼中飛掠過一絲受傷的顏色,他淡然地說:「虎毒不食子,我不會作這種事的。這只是補藥,你若真想留下這孩子,就乖乖喝了它吧!」
  他以碗緣就她的口,輕言哄說。
  唯語直視他的眼,像是著了他的魔,居然聽話的將那碗藥汁喝完了。
  「你願意讓我留下他!」她吞下藥汁後,問道。
  熠侵沒回答,只想讓行動證明,「來,吃點兒粥,如果你不想讓他營養不良的話。」他又端上粥,目光瞟了眼她的小腹。
  唯語噎凝無語,眼前如此溫柔的熠侵是她從未想像過的,「熠侵……」
  「別用這種暖昧的眼神盯著我瞧,你是想勾引我嗎?」
  熠侵舀了一匙粥,擱在她唇際,語氣是酥透骨髓的暖意,「我可是第一回做老媽子,喂別人吃東西,你就賞個臉吧!」
  她含淚吃了一口,「謝謝你……」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你換個方式來回報我,眼淚我可是敬謝不敏。」他輕輕拂去她眼角的淚逼著她喝掉了整碗粥。
  頓時,室內蕩漾一著股異樣的詭異氣氛,四隻眼睛膠著且無語,逐漸地,熠侵發現自己居然已深陷了她溫柔的瞳眸中。
  他吟出的聲調有些沙啞,醺醉的語氣像柔蜜的愛撫,「你睡了一大覺,也喝了藥、吃了粥,是不是到了報答我的時候了?」
  似乎意料他想做什麼,唯語酡紅了面頰,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雖然你不以為意,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讓我保留孩子,我想,我們之間不要再拖下去了,這樣對彼此都不好。」
  既然不愛她,就放她走吧!否則她將一直深陷,痛苦一生。再說,他也快娶妻了,留下人是折磨彼此。
  「你說得對,我也不打算再繼續拖下去了。」他湊近她,粗獷的男人味呼入她的鼻息。
  唯語聞言,為之心碎,果真自己是逃不過如遭敝履般的待遇,「你走吧!請你叫采兒來,我收拾收拾就走。」
  眉頭緊鎖,這個女人開口閉勾口就是「走」,難道她就不會開點竅兒嗎?
  他緊瞇的眸中跳躍著兩簇懾人的光芒,「你當真就這麼想離開?」
  唯語閉上眼,心痛的點點頭。
  她這種赤裸裸的坦白令熠侵心傷不已,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危險,雙眸幽黑而熾烈。「好,我那先索回我要的代價再說。」
  他那漆黑如子夜的星眸如層層的霧,籠罩住她的靈魂,令她無所遁形!
  「我不要……」唯語有意躲開他。
  「你的拒絕說的太早,我會讓你收回它的。」他臉上的表情鐵青陰霾得嚇人,他那犀利如火的眼眸直逼近她,而後冷不防的壓上她的唇,他吻得既狂又野,完全沒有給她拒絕的空間。
  唯語在他手指的撩撥下,氣息逐漸開始混亂,淺淺的輕歎口吐氣如蘭,每一絲香郁的甜蜜都侵入熠侵的大腦,那股征服她的慾望更強烈了。
  他要她在他身下臣服,他要她收回那些讓他氣憤的言詞。
  熠侵以舌尖舔舐著她的唇角,雙手卻霸氣的流連在她柔軟的香乳、甜美的頸窩……
  「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他嘎啞失聲,低柔輕緩的軟語與他強硬霸道的動作截然不同。
  「熠侵……別……」唯語幾乎要投降在他的魔力之下了。
  「你一輩子都別想甩開我。」熠侵狠狠地瞅著她,這個女人已磨光了他稀少的耐性,為了留住她,他非得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
  熠侵吻住她,傾注他所有的柔蜜愛意向她展開攻擊。綿蜜的舌滑進她口中,撬開她的貝齒,直接灌注滿懷的深情在她的唇齒間,與舌繚繞、纏繞。
  雙手褪除她的衣衫後又插入她的秀髮,拔掉她的髮簪,讓她如雲的髮絲垂落在肩上。腰際……
  他輕餵了口氣,凝視看那高聳的雙峰,輕輕吹開纏繞在蓓蕾上的髮絲。
  -陣沁涼拂上她的心房,陣陣抖瑟顫在胸間,她不禁低吟吶喊:「熠侵……」
  「對,喊我名字,說……愛我嗎?」他輕柔地在她耳畔低吟。
  「我……」她僅能低喘。
  「說!不准逃避。」
  他的舌似蜻蜓點水般地沾著她的唇,輕壓揉捏著她的乳房,讓她忍不住挺起身,要求他更多的撫觸。「我愛……」
  「愛誰?」他抬首,離開她的胸脯,故意惹得她情慾難耐。
  「愛……」她有些矜持。
  「不說,我就不愛你。」他噙著邪笑,考驗著她的耐力。
  「我……愛你。」她羞紅了臉,因而扭動著身子。
  「我是誰?」熠侵似乎並不想放過她,灼視熱切的眼光逼視著唯語,凝注著她美麗的胴體,極力壓抑小腹亟欲爆發的熱情。
  他打定主意今天一定上要向她索取她的真心、索取她的真話。
  唯語以乾澀的喉輕聲喚著,「熠侵……」
  「記住這個名字,永遠都不准忘記。」他因壓抑慾火而自額際冒出的汗水不經意地滴落在她的胸上,他俯首吸乾它也一併含住她嬌俏的乳頭。
  一手探進她的褻褲中,尋訪那片最柔軟灼熱的地方,直到小核緊繃,已到達最敏感的程度。
  他可以感覺到她已在他手下鮮活了起來,已準備好他的入侵。
  然而,熠侵並不願意那麼快就滿足她,他要讓她以後再也不敢動不動就在他面前說「要走」這句缺德話。
  「還走不走?」他不停揉搓著她最脆弱敏感的柔嫩,並深深感覺到那兒濕潤。
  「我……我不能留下。」
  她雖沉迷在他給予的慾海中,也勇敢的向他訴說她對他的情愛,但他就要娶蘭月郡主為妻了,她留下又有何用?
  如今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愛也是自私的、貪心的,她竟然不能承受他擁有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既然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那麼她就退出吧!
  她寧可一個孤守終生,也不願和眾多女子一起分享他。
  「你的意思是你非走不可了?」他的中指往那幽穴輕探,話氣卻異常的急躁。他恨死她了,她明明要他要得緊,竟還一心要走!
  這個口是心非的小魔女!搞得他的心一團亂後,竟然天真的想拍拍屈股走人。
  甭想!
  「你就要成親了。」唯話硬逼著自己漠視他在她身上造成的魔力。
  熠侵赫然停下了動作,眉峰攢緊,他的視線落在她微張的唇上,「是誰告訴你我要娶妻的?」
  「是——」唯語躊躇了。能說嗎?不就洩漏了是誰將她囚在東廂,反正自己終將離去,毋需再帶給他與福晉不必要的誤會。
  「是我額娘吧?」他面帶微笑,以食指輕輕描繪著她的唇緣。
  「你知道?」
  熠侵挑眉,冷冽的黑眸捨不得多離開她的臉蛋半寸,「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雖然我沒開口問過你,但這並不表示我一概不知。」
  放在她兩腿間的手指又開始微微抽動,唯語想問些什麼卻說不出口,迷惘的小臉嫣紅似火,才剛平緩下來的慾望又倏然高漲。
  「我不會娶蘭月郡主。」他低聲說著,再度熱烈地封住柔軟脆弱的唇瓣,騰出的一手托住她的腮,讓她別不開臉。
  按捺不住自己的渴望,他褪下自己的衣物,與她袒裎相對,親密的肌膚之親,讓這份想要她的念頭更是如影隨形地影響著他的思緒。
  「為……為什麼?」唯語感覺整個身子如火纏繞,僅能吶吶地問道。
  他挺身在她之上,細碎的吻自她上方撤下,深邃的眼眸不懷好意地鎖住她,渾身充斥著危險的氣質。
  唯語想逃,卻逃不過他擱在她腰際的大手。
  突然,他猛然一頂,直衝進狹隘的溫暖空間,將整個驕傲埋進她的體內,「你想知道為什麼?我告訴你,因為,我心中已有了少福晉的人選了。」
  熠侵玩味地笑說。
  自腰際一前一後地輸送著歡愉,這陣陣的甜沁滋味讓唯語連嫉妨的力氣都沒。
  她只能告訴自己,只要現在他是她的,她不在乎天長地久。
  「想知道那個幸運的女人是誰嗎?」
  熠侵每說一句話就猛一衝刺,那陽剛力喚醒了她女性的本能,引來一陣陣渭歎。
  唯語搖搖頭,在這時候,她絕不願聽見別的女人的名字!
  他濕濡的舌尖舔吮扯咬著紅潤泛光的粉紅乳頭,放射出所有的熱情,任由一團團熾熱的火焰燎燒著他倆。
  須臾,他汗涔涔的抬起頭,眼光滿是強烈喜悅的血絲,「明知你有孕在身,體力又才剛恢復,我不該恣意而為,但你就有讓我控制不住的本事。」
  唯語仍有些醺醺然,輕聲漫應,「我很好,沒事的。」
  「唯……」看進她那雙漆黑如子夜的雙眸,他想說的話語又變成了深吻。
  那細蜜如柔水絳唇的吻令唯語又是一陣痙攣,但一絲理智隨即抓住了她。「別……你心底有了少福晉的人選,再與我這麼糾纏不清,這樣不好吧!」
  「你這個小傻瓜!為什麼就是看不懂我的心。」
  熠侵猛歎了口氣,直笑自己的故弄玄虛,也笑唯語過分掩飾的心情。
  「什麼?」唯語輕歪著頭,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意的表情。
  「唯語,你真的不懂嗎?」
  他輕觸她的眉、眼、唇,空虛的聲音載滿了絕望般的淒涼,「我熠侵這輩子擁有過不少女人,但卻只有一個女人讓我因恨生愛。」
  一道無助且陌生的感覺飛掠過唯語的胸口,她真的猜不透他是怎麼了?是不是他近日因公事太忙了,以至於語無倫次,於是,她啞聲的開口,「你到底怎麼了?只要你放我走,我不會怨你也不會恨你的——」
  「你就是這麼善良!若換成別的女人,被我額娘關在那種鬼都待不住的地方,非瘋即癲;要不,也會在我面前尋死尋活的,但你什麼都不會爭取。」
  他的雙瞳緊鎖住她,嗓音裡有股異樣的濃稠。
  「我有孩子給我力量,老福晉說得對,是我太自不量力了,以為我能化解你對衣家的仇恨我並不怪她……只要你放過我,衣家欠你的,我來生再報。」她撫著腹部,表情溢滿了母愛。
  「去你的來生再報,告訴你,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現在桃花園裡滿是桃花盛開的景致,美得很耶!」
  「真的?」唯語將視線調回采兒興奮的臉上。
  「當然是真的,我們去瞧瞧可好!」采兒建議,她知道唯語已悶在屋裡太久,散散心總是好的。
  「我想去看看。」唯語點點頭,露出久未展現的笑靨。
  「我去拿毛氅,咱們現在就去。」
  采兒開心地進內房拿了毛氅出來為唯語披上,便偕同她一塊兒邁向桃花園,欣賞簇簇花海。
  來到桃花園時,唯語驚艷地合不攏嘴,滿園粉紅、艷黃的花兒掛滿樹梢,香味濃郁。唯語渾然忘我的直往前走,卻被采兒喊住了步履。
  「小姐,別再過去了。」
  「為什麼?那兒的桃樹似乎生得更旺些,我想過去瞧瞧。」唯語似乎不想放棄那片已在眼前的美景。
  「這……不是采兒不讓你去,而是,再過去是老福晉的寢居,為了避免造成尷尬,我看我們還是別過去了。」采兒說來有些踟躕。
  「哦!我懂了,你是擔心我又被福晉關起來。」
  唯語話中有絲悲哀,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才能化解她與福晉間的嫌隙。
  「福晉她呀!不敢再關你了,小姐,你放心吧!」
  「怎麼說?」唯語蹙眉。
  「你有所不知,貝勒爺為了你被福晉私自困禁東廂的這件事,去找福晉與王爺大吵一架,還威脅他們說你進德碩親王府乃為聖上旨意。如果發生了什麼事,光是皇上一關就有他們好受的。」采兒說來倒是沾沾自喜。
  唯語聽了,心情卻為之下沉,原來他硬留她在府中不是因為對她稍稍有情,而是——擔心皇上降罪。
  她為之苦笑,在心底低喊:衣唯語啊衣唯語,你不過是在那兒一廂情願地自欺欺人罷了,他心底怎會有你?恁是你突然消失,他也不會為你掬一把傷心之淚啊!
  「小姐,你怎麼了?」采兒不明瞭,小姐聽這話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多愁善感了呢?
  「沒……沒什麼,我只不過——」
  唯語搖著頭,正想解釋之際,突聞由福晉寢宮處傳來了驚喊聲!
  「啊……來人哪!有刺客——」
  「是徐嬤嬤的聲音!」采兒首先反應。
  「我們趕緊過去瞧瞧!」聽方才淒厲的一喊,鐵定發生了事。
  「千萬不可,小姐沒聽見有刺客嗎?咱們快躲回淨霈居吧!」采兒可是心急如焚,倘若小姐出了岔子,她就算有十顆腦袋也賠不起呀!
  再說,徐嬤嬤一向心狠手辣。心思歹毒,她最好被刺客給剮了、宰了,采兒根本不為會為她掉一滴淚。
  「這怎麼成,你不去,我去。」
  唯語一向善良、不記仇恨,知道對方遇難,又豈能坐視不管呢?不等采兒阻攔,她已向前飛奔而去。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啊!」采兒撫額大歎,只好跟上了。
  她倆一進寢宮前院,便看見徐嬤嬤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她的面前站著一個蒙面男子,手中挾持著正是老福晉。
  「福晉——」
  唯語欲衝上前,卻被黑衣男子一聲喝斥,「站住!」
  她愣在當下,登時發覺比男子的聲音甚為耳熟,猛然想起,「燕楚!」
  燕楚先是一驚,隨這一陣狂笑,扯下黑巾,「你還記得我的聲音,直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此時,護衛隊已及時趕到,穆犖居於首,怒視著燕楚,「放開福晉,你已被重重包圍,逃不出去了。」
  「我手中有人質,哪擔心自己呀!叫熠侵過來見我。」燕楚放肆大笑,已逞癲瘋狀態。
  原來熠侵已於日前將他如何將衣祿禹的兵法策略調包、陷害熠侵駿將軍的惡行證據呈給皇上。他如今已成了欽命要犯,大清皇朝已無他容身之處。
  唯今之計,只有要脅熠侵給他一隻通關令片,他才得以逃至關外保全一命。
  「貝勒爺現在不在府中。」穆犖沉聲應對。
  「好,我就把這老女人帶走,叫他太陽下山之前到十里坡見我。」
  「等等!」唯語及時喊住他,哀哀祈求著,「拿我來換福晉吧!你只不過是要個人質,帶誰走都一樣,福晉年紀大了,受不了這種折騰。」
  「唯語……」福晉一陣愕然,眼淚徐徐流下,她沒想到自己曾那麼惡毒的對她,她非但不有,反而自願代她受難。這教自己日後拿什麼臉再面對她?
  唯語對她笑了笑,輕搖了搖頭,暗示她什麼都別說了。
  「好,你過來。有你作伴當然比這老太婆好得多了。」燕楚目露凶光,嘴邊噙著邪惡的笑意。
  「衣姑娘……」
  「小姐……」穆犖與采兒也左右為難了。
  唯語神情時無半點猶豫,她義無反顧的走近燕楚。
  燕楚一把將她抓近身邊,才霍然將福晉鬆開,霎時騰空一躍,瞬間不見蹤影。
  徐嬤嬤及時扶住福晉,一臉懺容地對天祈禱,「天哪!求求你保佑咱們少福晉啊!」
  當熠侵得知唯語為救老福晉而自願被俘後,立即面罩烏雲。咬牙切齒地直奔城外十里坡。
  一路上,他馬不停蹄、心膽俱裂,直想將燕楚叛賊碎屍萬段、焚骨揚灰!那份勢不兩立的氣憤強烈到足以將了心頭僅存的慈悲之情焚之殆盡。
  對燕楚,他有的僅是雷霆之怒、眥必報!
  才出城門,騎了約半注香的時辰,他便看見立於十里坡上燕楚的身影,而唯語卻被他五花大綁地綁在一旁的長柱上,動彈不得!
  當唯語透過夕陽,望向遠處熟悉的身影時,她倒吸了口氣,帶淚的目光膠著在那逐漸清明的臉上。
  她怎麼也沒料到熠侵會來,她根本認定他絕不會為她走一遭,自己在他的生命中不過是一段插曲而已。
  熠侵猛地勒住駿馬,馬兒一陣嘶鳴,在燕楚眼前十步之遙處站定。
  燕楚手持長劍抵住唯語的喉間,噙著冷笑,「我以為你不來了,正後悔不該拿她來換福晉,想不到你還是來了。」
  「說明你的用意吧!」熠侵粗嘎的氣息帶著命令,凝注著燕楚的瞳光激成一道變幻莫測的光點。
  「我要離開中土,給我通關令牌。」燕楚話語雖帶怯意,但仍面不改色道。
  「可以,你放了她我就取來給你。」他以平淡如水的聲音說著,不帶感情的目光在唯語無助的臉上一閃而過。
  燕楚聞言,一陣狂笑,「她是我手上的籌碼,我又不是傻瓜,怎能先放了她?」
  「你就是憑著這點小聰明,在三年前將衣祿禹以及我大哥的性命玩弄在股掌之間,是嗎?」熠侵憤慨的審問。
  「是他們笨,怪不得我。」燕楚露出猙獰的面容。
  唯語暗愣了一會兒,也對燕楚發出質疑,「什麼?原來三年前的錯誤是你一手策劃的?」
  「沒錯,全是我做的。但又如何?別再拖延時間了,快把令牌交出來。」燕楚早已不在乎地大放厥詞。
  熠侵一彈指,一直尾隨而來的穆犖這才現身。
  熠侵在他耳旁吩咐了幾句,他立即領命離去。
  「我已命穆犖回府拿著令牌了,你最好別傷她,否則我會讓你後悔莫及。」熠侵話話如刀鋒,令人難以漠視。
  「想不到你那麼重視她,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這樣好了,為了表示你的真誠,你就在我面前跪下,磕幾個響頭,若是老子一得意,就不會動她了,否則……哈……」燕楚嗜血狂笑的聲音讓唯語為之痛心。
  熠侵看了眼唯語的淚容,又瞧了一下已喪心病狂的燕楚,他二話不說的單腳膝蓋屈地。
  「不,你不可以……」唯語見狀揪心的大喊!
  燕楚得意地仰頭大笑,突地,一把利箭立時刺迸他的喉頭!
  熠侵趁熱飛撲向前,推開燕楚,將唯語擋在身後。
  穆犖再度出現時,手中多了把短弓。
  「穆犖,你做的很好,先行回府吧!」熠侵陰沉的臉上有著暴風雨欲來的態熱,他一邊口出命令,一邊為唯語解開身上的繩索。
  穆犖帶著燕楚的屍首消失後,唯語望著他眸中的磷磷青火,如履薄冰地問道:「你生氣了?」
  「你越來越懂得看我的臉色了?」他緊揪著眉仍沒鬆弛,只是語氣已軟化了許多。
  「我又做錯了什麼嗎?」在唯語絕美的臉上布上一層愁思與悵惘。她懊惱的說:「我又沒要你來救我,你不必為了面子跑來受氣,更沒必要對燕楚下跪,就算你讓我死了,也不會損及你的顏面。」
  熠侵瞇起眼,怒氣正在醞釀,他直瞪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龐,實在搞不懂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在說些什麼鬼話?難道她非得將他對她的愛意如此殘酷的擲回他身上,她才滿意,他真是見鬼了才會對她動心!
  「你以為我這麼做是為了面子?」他緊緊地扣住她的下顎,怒不可遏地直視她的眸底。
  老天!他的心意已是昭然若揭,她卻笨得看不出來。
  「我……你弄痛我了。」
  唯語星眸含著水氣,看在熠侵眼底一陣心疼,霍然鬆開自己的手。
  「你這個女人到底懂不懂我的心?你是故意的還是存心想激怒我?」他反抓住她的肩,頭一遭被女人激怒的他,心中火氣更為熾旺。
  「我是真的不懂。但我猜你是不是因為過去曾誤會了我爹、誤會了我,為了懺悔才來救我?」她答得倒是挺天經地義的。
  唯語雙手緊揪看衣擺,思慮良久,認定這個可能性最大。
  「你……」他已火冒三丈,但臉部仍泛著陰笑,詭譎的提高嗓音。
  「要不,就是因為我肚裡的孩子,但你並不愛他,又何苦為他向燕楚下跪……」
  她輕顫不休的嗓音未落,已被熠侵抱個滿懷,深深堵住她那張快把他氣斃又囉唆的小嘴。
  他吸吮著她的紅唇,心中的某個角落被她的情愫與愛意攻陷了,亟欲尋求她的溫柔來填滿;但她卻像只躲在地洞裡的鴕鳥,不肯面對他的改變,寧願一個人在那兒胡亂揣測,讓他胸口悶得發慌,熨得滾燙。
  「你到底說夠了沒?」他舔著她的香唇,捨不得放開她。
  「我還沒弄清楚……」唯語被吻得有點兒意亂情迷。
  「那就別弄清楚,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待唯語會意,他箍在她腰間的手猛一使勁,她便霍然飛起,飄然來到十里坡崖上的一處小木屋前。
  熠侵推開木門,帶著唯語進入木屋內,舉目所見,全是大小不一的釣具與弓箭矢簇,驀然她似乎懂了!
  「剛才,穆犖護衛手中的弓箭便是來這裡取的!」唯語福至心靈地說道。
  「沒錯,你很聰明。」熠侵伸手抹了下桌面,一塵不染的結果令他滿意。
  難得被他親口讚賞的唯語,微紅了雙腮,立即改了話題,「這裡很乾淨,是什麼地方?」
  「我度假的小屋。平日來這兒,可以狩獵也可以到坡腳處的溪谷的釣魚解悶。」他那炯炯黑眸閃亮如炬地凝聚在她滿是迷惘的小臉上。
  「解悶?」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怎麼會悶呢?
  「當然悶哪!老有人給你氣受,你說悶不悶?」他一隻手遊走在她光潔的面頰上,輕輕挪移到頸間。
  唯語倒退了一步,跌坐在床上,有些侷促的道:「你是指我嗎?」
  熠侵扯了抹淡笑,往前挪了一步,將她困於他與床間,在她頭頂上低吟,「你今天真的開竅了。」
  「我知道我笨,想離開你可你又不肯放我走。現在既然誤會已澄清了,證明我們衣家並沒害你大哥,人現在是不是是可以放開我?我想回家。」她的眼神深幽,說這話時,心神一陣絞痛。
  「當然,你是該回家了。」他低下頭,與她額抵額,依戀著她的每一寸氣息。每一襲馨香。
  熠侵兩簇邪魅的幽光令她心神一陣激盪,她不敢直視,只想逃避。
  他又說:「在你回家之前,咱們得再玩個遊戲。」以往納入眼底是冷酷無情的他,此刻更是詭異多變。
  唯語彷彿看出了他的企圖,一抹心痛又浮上心頭,「府邸裡有不少侍妾,你盡可以去找她們。」
  她安慰自己,既然無法成為他的唯一,就放了他吧!
  他是個崇尚自由、博愛的男人;他是如此的捉摸不定、撲朔迷離,既是如此她又何必眷戀?幸而,她還有他的孩子,那份割捨的痛還不至於如此強烈。
  「難道你一點也不吃味?」熠侵又靠向她一步,振振有詞的質問,那抹戲濾的笑意自始至終都未從他臉上消失。
  熠侵發誓,他非得激起她隱藏在表相下的貪心與醋勁兒不可,他不要一個人在情路上唱獨腳戲。
  「該吃的味我早吃過了,我早已酸透了心。」她冷凝的水眸對上他漆黯邪魅的兩泓清潭,心中的情愫已完全展現其中。
  「唯語……」他暗自挑眉,有股說不出的滋味梗埋在胸臆。
  「你毋需在意對皇上的承諾,我回家後會懇請爹爹隨你上朝向皇上解釋,是我自願被休,做個下堂妻。」心酸的淚再次浮上唯語的眼眶,晶璨的水霧波波蕩漾開來。
  「你這個女人就只會氣我。誤解我嗎?」熠侵蹙緊眉峰,鐵青的容顏幾乎成了史前化石;他挑起她的臉,滿腔的柔情蜜被她曲解成片片灰燼,飄揚在空中。
  「你怎麼……」
  她被釘在原地,連話語都封凍在他的口中。他性感的唇瓣撩撥著她的熱情,她若願意廢話,他何不讓她的嘴用在有用的地方。
  他擁緊她,心跳抵著她,身軀緊繃如弓弦,證明了他也想要她的心。
  「你可知,府裡的那些侍妾全是因你而生?」他輕拂她的劉海,在她飽滿的額上印上一吻。
  「嗯?」他是怎麼了?淨說些她聽不懂的話。
  「在你進府以前,我府裡從沒有過任何女人。即使有需要,我也只會到外面去找解脫,不會自找麻煩。在我眼底,女人根本就是個大麻煩。」他性感的薄唇彎起一道迷人的弧度,蓄意將她推倒在炕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的話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因為,我要讓你痛苦、心碎。但當我親耳聽你說你愛上我的那一剎那,我卻傻住了!我不知該慶幸自己的計劃奏效,還是哀悼自己的心沉淪了?」
  熠侵技巧的解開她身上的束縛,火熱的眼眸滑過她的全身。並將她的衣物褪至她腰下,埋首親吻著她微凸的小腹。「為了孩子,我老要強迫自己禁慾,看他長大後要怎麼孝敬我。」
  「熠侵……別……我要你把話說清楚。」唯語力持清醒,她不要再讓自己莫名沉溺在他帶來的情慾中。
  「傻瓜,你還不懂嗎?在報復的同時,我也愛上了你。在愛與恨的糾結下,當時我簡直恨死了自己,所以,我才想盡辦法用傷害你來鞏固我自己復仇的心。但……我卻失敗了,敗得徹底。」他的唇流連在她裸露的頸項及起伏的酥胸,須臾又回到她迷濛的臉上。
  熠侵低低一笑,這回他要慢慢來,好好「折磨折磨」她,以回報她的無情。
  這個口口聲聲嚷著要逃開他的無情女。
  唯語卻因他的話,整個人僵住了!她還想問些什麼,他的手指已梭巡過她的唇緣,引來她一股輕顫!
  他像貓兒一樣挨在她裸露的前胸,感受著她顫抖的身軀,「又不是第一次,為何你永遠表現得如此青澀,搞得我心猿意馬,整個人只為你癲狂。」
  她驚喘出聲,他的舌尖正梭巡著她的頸畔、鎖骨,漸漸往下探索她雙峰間的幽壑。那感覺是如此的灼熱潮濕,她的四肢百骸像是化成了水,癱軟在他眼前,只能任由其擺佈。
  「熠侵,我是真的愛你,但你不用拿愛來欺騙我、戲弄我……」
  她是最後一個字吐在他的唇間,他用力將她攬向他,這樣的擁抱是需索又有力的,且是瘋狂的依戀。
  「你這個頑固的小女人!你想氣死我不成。」熠侵為她的話氣得五臟六腑痛苦的絞在一塊。
  熠侵的雙眸因懊惱而變得熾烈如火,緊錮她身子的手絲毫未放鬆,反而以唇控制她的靈魂,含住她一方乳頭,貪婪地輕咬、逗弄、吸吮,恣意品嚐著她那份柔軟。「我是如此的渴望你、愛你。你卻不相信,還將它貶得如此不值,你太過分了,你比我還狠、還毒、還可惡!」
  唯語深吸口氣,喃喃低喊了聲,「你說的可是真的?」
  她的手主動探向他的背部,碰觸他每一觸僨起的肌肉,感受他灼熱的肌膚與自己的相貼,也親眼看見他頸部穴脈的跳動。
  「我會讓你知道是真是假。」他抓住她的手,移向自己的亢奮。她羞紅著臉,想抽離,卻被他緊扣住,不得動彈。「熠侵……你………」
  「別害羞,它曾經愛過你:才不過幾天,你忘了嗎?即使真忘了,我會很快地讓你想起。」
  他一隻手探進她的腿間,慢慢往上觸碰,輕揉溫暖的小核。
  唯語嚶嚀出聲,閉上雙目,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彼此如雷鼓的心跳聲相互吶喊著,直至她忍不住地扭動圓臀,企圖要求更多。
  最後,他將全身重量壓向她,衝進又撤退,週而復始地,邀她一塊邁向最原始的激情之旅;而她只能攀向他,渴望更多、更高潮的情慾……
  當零落的星子降於他倆身上,唯語玉膚漲紅、佈滿汗珠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垂掛在他頸上的長命鎖。
  她睫毛輕輕顫動,難以置信地伸出抖瑟的雙手,碰觸著它以證明它的真實性,「這是我做的長命鎖嗎?」
  他抓住她的柔荑,湊近鼻間吻了吻,「沒錯。」
  「但它不是……」
  「當晚我就把它拾回來了,又臭又髒的,害我洗了大半夜,手都搓掉了一層皮,疼死我了。」
  瞧!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在她面前撒起嬌來了。
  「可是,你那時候一點兒也不屑……又似乎很看不起它,生氣得不得了……」她雙頰微赧,喃喃地道。
  「我當然生氣了,我氣你為了它跑出府,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害我嚇出了一身冷汗。但偏偏我就沒出息的栽在你的手上,它是你為我做的,我愛死它了,更愛死了你,愛得我的心都擰疼了。」熠侵親暱著舔舐她的耳胎邊緣,沙嘎粗啞的說。
  他那撕心裂肺的聲浪,震憾著唯語的心靈深處。「但你為何要丟了它?」
  唯語那混沌的腦袋瓜裡已理不清熠侵是以前那個冷酷的男人,還是現在這個溫柔似水的男人?
  「當時我只想要報復,所以,泯滅良心將它扔了出去,你別怪我好嗎?」他貪心的又想在她唇上偷個吻。
  「你當真……愛我?」她的心一點一滴顛覆了。
  「你還不相信?」熠侵猛抬首,一雙漂亮的眉打了數十個死結。
  「但……我聽說你要成親了。」
  知道他也愛她那就夠了,畢竟她不過是名民女,配不上他;有格格或郡主為妻,才不會妨礙了他的前途。
  「沒錯,我是要成親了。」他眼底閃過一抹濾光。
  他哪會不清楚這個小妮子的腦袋瓜裡又塞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漿糊?老天!他不知道得洗多久才能將它洗乾淨?
  「那我先恭喜你了。」她悲苦的一笑,這種苦只能放在心底低回淺嘗。
  「是啊!你是該恭喜我娶了一位美嬌娘。」他鋒利無比的目光直搗入她的心房。
  她明眸水氣氤氳,梗著聲問:「大喜之日何時?」
  「選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玩性大起,刻意瞄了眼屋外微熹的天光,他倆已在小木屋纏綿了一整夜。
  「什麼!怎麼如此草率?」
  「一點兒也不草率,我可是忙了好一陣子了。」
  他縱情一曬,彎起的唇線透露著勾引的訊息。
  「哦!」原來這些日子他都在忙婚姻大事,這樣的覺悟像細針刺入她的心肺中,令她痛不欲生!她甩甩頭,想甩掉這種苦澀。
  「你打算送我什麼作為新婚賀禮?」
  他挑起她的臉蛋,眼神盛著趣味,但更深處則充斥著專注的思緒與愛意,唯獨這個多愁善感的女人看不出來!
  「我什麼都沒有。」她小臉低垂,斂下眼睫,想著未來沒有他的日子。
  「你絕對有我要的東西,沒有你那樣東西,我還成不親呢!」一抹興味盎然的笑容在他唇邊緩緩浮現。
  「什麼?」
  唯語尚未弄清楚狀況,已被熠侵拉出木屋,躍上綁在樹頭的駿馬,往府邸的方向狂奔;他單手攬著她的前胸,在手下恣意揉擠。
  「不可以了,別忘了你今天是新郎倌,以後我們也別再碰面了。」她強迫自己狠下心拒絕。
  她不要再成為他可有可無的暖床工具。
  「那可不行,少了新娘子,我這個新郎倌一個人唱什麼獨腳戲?」他邪魅一笑,像個張網的獵人,正等著他的獵物上勾。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一頭霧水地直視他那雙精銳多情的眼眸。
  「我的新娘子,你怎麼到現在還食古不化呢?根本沒有什麼郡主、格格的,我的福晉只有一個,就是衣唯語。」
  他深邃的眼瞇成一條繞,話中帶著讓她感動莫名的柔蜜與情意,也攻佔了她的心房,攫住了她心頭的輕顫。
  「你……你的新娘是我?」她顫著聲問,感動的淚水垂落眼角。
  「傻瓜,你以為我這陣於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呀?我既然愛上了你,當然要娶你羅!別再瞎疑心了,我的新娘子。」
  熠侵使勁抽鞭策馬奔馳,遠遠地王府已映入眼帝,即目處全是張燈結綵的景致,排場之大令唯語之動容!
  她感動莫名,「謝謝你,熠侵。」
  「不要謝我,說你愛我。」
  他俯下頭,捏住她的唇,彼此口中傳遞著濃濃不歇的愛語。
  紅彩隨風輕揚,似乎也感受著他倆這份得來不易的真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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