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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宇]烈焰--煉情 1

[四方宇]烈焰--煉情 1

  她到底是何時招惹到他,說真的,連她自己也不復記憶,
  可他就是死心眼,說什么也要跟她雙宿雙飛,
  甚至不惜威逼她,讓她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惡勢力下。
  但她哪是省油的燈,沒事就為自己請命──
  「大哥呀!我對你的feeling不對。」
  她可沒打算把自己美麗的青春,交給一頭光笑就會讓人發毛的金眼豹。
  「培養。」他卻不接受拒絕。「只要培養就會找到對的感覺。」
  「就算你看我配偶欄空白不順眼,也不能那么主動,硬要填上你的名字呀!」
  但他依然霸道的決定鏟除每個可能待在她身畔的男性,
  天∼∼為什么他不去看上與他匹配的女殺手,
  卻要看上溫婉、善良、內向又具有傳統美德的她呢?!
  難道真是天妒小女人???
  不!她才不肯認命,她一定要逃到天涯海角……

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尾聲 后記 四方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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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加基拉克海峽,綠風島。

  陽光下,一輛墨綠色名車疾馳在島上最大的公路上,醒目的深綠,襯著遠方海天相連的蔚藍,仿如一幅活生生的廣告圖。

  司機對後座正熱烈上演的「火沖」戲碼,習慣的聲色不動,一臉嚴正的專注於前方道路。

  「放開我——你竟然對小爸開槍——竟然對小爸開槍——」女子叱然的哭喊,被一雙鐵臂困住的嬌軀奮力掙扭,卻換得更強硬的箝制!

  「別激動,古聖淵沒事。」男性醇厚的嗓音安撫的輕撩在她發頂上。

  「沒事!」高見和栽梗著淚,奮捶著那堵困鎖的胸膛。「你開槍後,小爸就在我眼前倒下,他怎么可能會沒事——你太狠了——你們曾是朋友——你竟然忍心朝他開槍——」

  這句話說得發頂上的聲輕笑出,接著她激昂晃動的小頭顱被一只大掌按到堅實的頸窩中,面頰偎上了那跳動的頸脈動,動作呵護的像在對待哭鬧的小孩。

  「你能指責我嗎?」摩挲的呢喃在她耳畔。「別忘了,讓我將槍指向他的始作俑者,正是你,古聖淵從小收養的女兒,當初,不就是你找上我這個殺手,要我對你小爸開槍!」

  「你明知那是一場無奈的痛苦造成的,我從來不想對小爸不利,也不想任何人傷害他!」

  兩年前她的身分被揭穿,面對古聖淵失控的怒火,面對多年父女親情被殘酷的撕裂,高見和栽在悲痛下,找上了眼前這個超A級的狙擊手,獵殺的目標正是自己的小爸,然而這場狙擊僅只是一場示威的挑釁,也是她想切斷過往的宣示,不曾傷到古聖淵分毫。

  「我知道,但是對我而言可沒什么無奈和痛苦。」輕咬一下那可愛的耳垂,感覺到她渾身一震後,悠漫的笑雖再次逸出,聲卻是斷然的,「你該清楚,任何人,無論他是誰,只要阻止你回到我身邊,我都不會手軟。」

  「沒人阻止、也不需要人來阻止——是我不想回到你身邊行嗎?」她反抗的推開他,搖頭的怒吼!「我根本不想跟你走——一點都不想——放手啊!你、你干什么?」

  一聲低呼,圍困的鐵臂改握住她的雙肩,微帶慵懶又淡然的聲,卻充滿警告。

  「小栽,抬頭看著我。」

  「……」始終盯著他喉結處的視線略往上移,就在繼續要往上飄時,和栽一哼,撇過頭。「我就是不想看你,怎么樣!」

  「你想要再試試兩年前我帶走你時,那段美妙的相處歲月嗎?」低啞的男子聲雖繼續微笑,危險氣息卻開始透出。「當時你也是不愿正眼相對,還非常害怕我的接近,最後我是怎么改變這個情況的,你應該沒忘記吧?」

  「法西,你別太過分了!」一說起這回事,和栽氣窘抬頭,迎上那道金色深潭般的銳利,縱然有了兩年的相處,還是控制不住每當直視他時,戰栗由背脊竄上,微悸在心中漾開!

  豹眼殺手法西,偏銀的發,倍加襯托那股英挺的冷峻,一雙黃玉眼瞳,金燦惕然的透出綠澤,像豹般犀利,卻又迷眩的惑人,不難理解他豹眼之名從何而來。

  「呵,你還想再經驗一次這種過分的事嗎?」他揚起唇角,抿出的笑意有點壞壞的邪,卻是溫柔的俯首親吻她淚濕的眼。「一絲不挂的日夜相處,整整一個月,二十四小時讓你連隱私都沒有,無論睜開眼或閉上眼,面對的都只能是我、感覺到的也只能是我,還能不教你正眼看著我,熟悉我的存在嗎?」

  「住口!不要說了!」和栽面紅耳赤。想起那段兩人赤裸裸活生生相對的日子,不但吃、睡、洗澡甚至連如廁都差點要在他那如影隨形的視線下進行,最後她崩潰大哭,才得以從這種尷尬中脫身!

  「我很懷念這樣的相處,你也是嗎?」

  威脅的口吻,令高見和栽咬緊唇,怨恨的瞪著他。

  「不要再躲著我,不許再怕面對我,更不准隨意敷衍我,尤其不可以把對我的承諾置之腦後。」法西捧著她的雙頰,黃玉之雙眸凝出迫力與嚴正。

  「不要、不許、不准、不可以!」和栽嗤聲。「還有什么想綁到我身上的,繼續呀!」

  「是你一再辜負我對你的信任,答應我豹眼法西的事就得履行,沒人能反悔,我應該這么說過吧?」

  「是說過。」

  「你要求我給你半年的時間,讓你陪伴你小媽,因為你有這個義務讓她走出被古聖淵傷害的心靈創傷,半年後,無論情況如何,你都會回到我身邊,我沒說錯你當初的承諾吧?」

  「沒錯。」

  「我答應你,放手讓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半年後你竟然想悔約!」雖是指責,他卻依然帶著微笑,甚至刻意沙啞的低語,拇指撫上她的紅唇。「小栽,你不但毀約還違背我對你信任,你說,該怎么辦才好呢?」

  打顫的哆嗦掠過高見和栽,這個人和小爸古聖淵都有一種共同的特性,不高興時都必定會笑得讓人不寒而栗,其中又以這雙豹眼的主人最讓她發毛,因為沒聽過被豹盯上的獵物有逃生的可能!

  縱然形勢百般不利,她若會就此認了就不叫高見和栽,古靈精怪的狡黠向來刻在她骨子里。

  「我沒有悔約!」哼!

  法西扯唇,湊近那張倔然的麗顏。「想清楚再回答,我說過,不准再隨意敷衍我!」

  「誰敷衍你,我說沒有就是沒有!」縱然在那雙銳利的盯視下全身僵住,高見和栽傲然回駁。

  「約定的時間已到,結果你非但不愿跟我走,還躲到古聖淵身後,這難道不是悔約?」她的反應可真激怒了他。

  「當然不是悔約了,我只說請你多給我一點時間,是你自己小氣不答應的,我沒說要毀約!」她沒好氣的打掉流連在唇和面頰上的手。「聽不懂中文的話,我可以用英文、日文、德文,還是吐魯蕃窪地語,嘰嘰咕咕念一次給你聽。」呿!

  「你應該沒忘記剛剛是誰吼不想回到我身邊、不想跟我走,對於這個約定,你有沒有侮約,答案很清楚。」欣長的背往後三罪,另一只大掌撫著她這兩年留長的光滑長發,享受著那發絲的飄柔,順滑的溜過指縫,就如她遇事時的機伶狡猾。「還有什么想說的?」

  「不會吧!那種話你都想當真!」和栽夸張一聳肩,賴得乾乾淨淨。「隨便聽都知道那是被你逼到氣出來的,不代表我的為人處事好嗎。」她不忘強調。「我的本性重情、重義、重然諾,氣話不代表什么,法西,你懂中文卻不夠懂東方詞句的深度,因為東方語言太博大精深了,懂說不懂精髓是沒用的,我只能告訴你,以東方文字來說,我、沒、悔、約!」

  兜圈繞一遍,再扯一下東方文字的偉大,簡言之,悔約是你的認知,本人說沒有就沒有!

  笑聲頓揚開,和栽發現自己再度被環入那堵男性氣息的胸膛。

  「你可真是永遠讓人感到不無聊!」法西擁緊,拍撫著她纖細的背,他愛極這俏麗佳人在懷中的感覺。

  偏偏懷中的佳人沒有同樣的情懷,只見她又是奮力扭動,太緊的懷抱讓她連話都像溺水的含糊聲。

  「放手啦!」終於再用力掙脫的和栽,大吸一口空氣!「法西,我們兩個能不能面對面的好好說話,不要每次說沒兩句話,就開始抱人、摸人,只要有你在,我很難離開你手臂之外的距離,害我老覺得自己好像育嬰袋里的動物,只能待在母體懷中。」

  早就想離開他腿上的和栽,卻馬上又被法西攔腰抱住,溫熱的沙啞再度貼上她。

  「不,只要有你在,我就只想抱著你、撫摸你,不停的感覺著你,一點都不想讓你離開我手臂之外的距離。」細密的親吻不停的落在她嬌顏上的每一處,發頂、額際、鼻頭、面頰,他就是厮磨著感受她每一分氣息。

  「你……」小栽才開口,占有的吻就落下,不是霸道的攫獲,而是不停的啄吻那欲言又止的紅唇。

  絕不回應,也不接觸,更不是屈服。每當她內心如此想著,而不自覺的抿起紅唇時,有力的深吻便隨之而來!

  逃不開這令人發昏的糾纏,下意識的她伸出雙手抵著,卻又清楚抗拒也無用,便又任由這份激吻延伸而放下。

  這兩年,與法西的互動,小栽由初時的憤怒不馴到乾脆被動的接受。

  因為,是她主動招惹上了惡魔,訂下了一輩子都擺脫不掉的契約,契約的代價就是婚姻和感情!

  終於放開那几乎喘不過氣的紅唇,他輕握的抬起那又垂首的下巴,直視的凝鎖住她避無可避的烏瞳。

  「小栽,你該清楚,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彌補你對你小媽的遺憾,也答應了古聖淵兩年內不勉強你,現在這兩件承諾都已完成,我不會再讓任何事橫在你我之間,就算你極力不當有這回事,想要裝作平常的相處,都不能改變這件事。」一眼看出她想佯裝忽略不理。

  被嘗吻到潤紅的唇,不甘的咬起,用很悶的眼神迎視他。

  對她這副完全看得出的倔傲,法西不禁勾唇。

  「我要你名副其實都成為我的人。」

  咬唇改成氣鼓雙頰,原本悶悶的神態也沉不住氣的發難了。

  「你該清楚,我不會喜歡你的!」

  「沒關系。」他挑眉,學她聳聳肩,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我討厭你的一切!」

  「我知道。」銀發下綻出包融的微笑,仿佛是在傾聽一個青春期的少女煩惱。

  「你……」王八蛋,摧殘少女情懷,真不是人呀!和栽有欲哭無淚的哀嚎感。「我不會對你溫柔,不會對你微笑,只會對你無理取鬧!」

  「無所謂!」

  「我不想靠近你。」小栽快自暴自棄的喊。

  「我會抱住你。」由他來靠近就好。

  「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對你產生任何情意和愛意!」

  「但是這一輩子我的情和愛唯有你。」

  「喔,my  god!喔,my  god!」遇上一個死硬派又剛愎到令人想發瘋的男人,和栽哭笑不得。「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有這么多的自作多情、不要有這么多的蠻橫認定,我們的相遇,在我連記憶都沒有的五歲,多么無知又白痴的年紀,無論我當年干下什么……讓世界級的殺手大哥你有了刻骨難忘的事,我都不會當真,你也別當真了,畢竟……戀童癖不太正常。」

  「可是我已經付出感情,也認定了你,現下你也長大了,我就不是戀童,所以愛上你、想要你很正常。」

  「大哥呀!我對你的feeing就是不對。」就算她沒有戀人、沒有對象,也沒打算要把美麗的青春歲月交給一頭光笑就會讓人發毛的金眼豹。

  「培養。」他好心的替她解答。「只要培養就會找到對的感覺。」

  深呼吸,撐住,不能昏倒。「就算你看我配偶欄空白不順眼,也不能那么主動硬要填上你的名字呀!」

  才二十出頭的高見和栽,對自己頭一遭戀愛的規畫是找一位性格溫雅斯文可以供她奴役的對象,之後再找一個充滿運動肌肉感的健美男子,文、武氣質她都培養好以後,她一定要釣到鐵腕律師羅睦天,精明能干的羅叔才是她最終極的目標,瞧,她是多么具有傳統美德的小女人,從一而終的仰慕一個人(和栽自己的解讀),偏偏被眼前這個殺手男人給毀了!

  為什么世界級的男殺手不會去看上世界級的女殺手,而要看上這么溫婉、善良、內向有傳統美德的她,一定是天妒小女人,因為有傳統美德的小女人愈來愈少了,想來想去和栽只能有這個解釋。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對你的feeing一直培養不起來,一直覺得它不對呢?」在他溫柔又霸道的眼神下,她氣虛地問。

  「繼續培養。」

  「可是……萬一我就是培養不起來,結果又遇到我喜歡的對象,然後我不幸的外……」呃!

  駭人的眸茫剎那如兩道金色利刃射得她又是哆嗦,令人由心發毛的笑再度綻出。

  「外什么?說清楚?」法西俯首,又來到她的唇,只差這次是以唇砥磨著她,炙人的熱像由他唇上渡來。

  「外……」誰說得出口?金眼豹正警告的咬了咬她的下唇,萬一她說錯話,是不是打算一口吞噬掉她的雙唇!「外、外面的景色變了。」余光瞥到車子正往綠風島上一座數一數二的大豪宅馳去。

  獨特設計的大門,在經過一道佇立門前的拱門型儀器掃瞄過後,守衛確定了身分,便開啟大門恭迎。

  「法西先生,老板已照您要求的一切都准備好了。」來到豪宅的正門,一個守候多時的管家型男人恭敬的對後座的法西道。

  「直接往停機坪去吧!」

  「是。」管家型總管退開,司機領令的開往大宅旁的車道上,住宅後而去。

  一片占地極大的寬廣平地迎面而來,前方正中央一架直升機,旋翼早巳揮舞出風勢候著。

  「你要帶我去哪?」見他下車朝她伸手,和栽不肯下車。

  「下車,小栽,別再拖延時間,別忘了,我完成對你的承諾,也該換你完成對我的諾言。」

  「可是我……我……」在那雙黃玉眼瞳的凝視下,和栽膽怯了,搖頭退著身,卻馬上就被彎身探進的雙臂給抱出。

  在法西的強硬下,又眼見車子揚長而去,高見和栽這下真的拚命掙扎了!

  「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去——是——我是想毀約——我無情、無義、不重承諾——你放開我——」她手揮腳也踹。

  「小栽,你說我現在再回頭給古聖淵一槍的話,誰能阻止得了我?」法西瞇凜著眼,冷冷道:「一槍不夠響亮,我還可以順便也給羅睦天一槍,你意下如何?」

  高見和栽怔住!

  「此時此刻,取決你的態度。」

  掙扎與嘶喊都停下了,和栽閉眸掩唇,任由這雙臂膀的主人抱著她走向直升機,內心強忍這種無能為力的屈辱。

  當飛機起飛時,無力的偎靠在他胸膛上的和栽,切聲道:「你別以為這樣帶走我沒事,你對小爸開槍,古家不會放過你,也別以為疼愛我的羅叔會放過你。」

  法西只是溫柔撫著她的發,沒說話。

  不爭氣的淚水終於滑落,她別過臉,將面龐埋入他的胸懷,不愿讓人看到她的淚。

  「不要以為你贏了,我絕不會乖乖的如你心意。」小栽恨聲說著。「我會讓你嘗到威脅我的代價是什么!」

  「是嗎?」法西將唇印在她發渦上,是笑也是嘆的道:「我就接受你這可愛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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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步湖畔的街道上,懸挂於家家戶戶上的黃金色玉米、深紫色的葡萄與橙色柿子樹在上地上慢慢結成了果實,美麗而迷人的盧加諾是許多游客來到瑞士必定造訪的要點。

  舊城區的商業街道上,林立許多精品店與咖啡館。排排規畫的路樹正同時寫滿秋的蒞臨,紅磚走道上落葉飄落,為露天咖啡座帶來秋季紛舞的浪漫。

  充滿午後悠閑風情的露天咖啡座,有偷閑的上班族、漫步的游客和休憩的觀光客,還有穿梭其中為人服務的侍者。

  伴著秋風與陽光,更顯這里的一派閑情悠漫,靠路樹旁的咖啡桌,一位拔挺的東方男子,閉眼支著側顏,表情沉思,清瘦的面龐透著爾雅氣度,眉目中難掩的是那份精明干練,直到胸口傳來震動感,打斷男子的思緒。

  「法西!」接起手機後,羅睦天雙眸微蹙。「你在哪?」

  「在一個能看清你又可無聲無息做掉你都不會受人懷疑的地方。」戲謔的聲不改那向來嘲弄的調子。

  羅睦天目光略覽四周,隨即停在對面街道,一間鐘表精品店外的休閑長椅上,一雙直視對上的眼眸,看清對方後他不禁瞠目!

  一個黑發後梳,戴著銀框眼鏡一身黑衣的神父,坐在長椅上,襯著腳旁啄食的白鴿,看來是那么的平靜祥和,誰能想到這身聖袍下的主人是個令人膽寒到發抖的殺手,法西的唇角泛起那几不可抓的冷笑,隨又朝走過的路人溫和一頷首,將捧在手上的聖經擱在膝上。

  「殺手……神父……還有聖經!」鐵腕律師羅睦天挑了挑眉。「雖然知道為避人耳目你會易裝,但是這個……還真令人印象深……」真是不知該說什么!

  「能讓知名大律師啞口,這個造型該說頂倫絕配吧!」

  另一道輕和的聲隨著手機傳來的切入訊息進入雙方對話中。

  「云軒!」永遠不會聽錯的聲音。「怎么?現在殺手出門還隨身攜帶做法的?是超渡自己還是被殺的人!」

  一個長發靈俊的白衣少年走到黑衣神父背後,黑與白的強烈對比,尤其少年那帶有東方離塵氣質的神韻,更引得路人側目,當鴿子改往他身上佇立時,他自得其樂,輕逗手臂上的鴿子,不忘對著別挂在領上的耳機回以笑言。

  「現代講求整套服務,終結生命後,順便來段經文,請對方好走,才不會惹得冤魂纏身。」說到這,明云軒又是那抹揚起唇角的笑。「若是遇上執念深,不睬我這套的冤魂,法西這個造型就派上用場了,殺人再贈送DIY的淨化處理,很有人性吧?」他一副促銷推荐價的口吻。

  「與其淨化冤魂,不如請明大師直接淨化制造冤魂的人吧!」什么世道呀!「我想真正的頂倫絕配是一個自稱信佛的禪修者,竟然與世界級的殺手攪在一起,我不只啞口還難以理解!」

  「不難理解。」云軒伸手搭上了文風不動,神態定然的法西肩上。「誤入歧途的人總是需要光明的力量,再說幫助自己的哥哥,人之常情。」

  自己的哥哥!「親生的嗎?」羅睦天的聲有瞬爾的無言。

  「不像嗎?」

  這一次無言中斷了非常久,露天的咖啡座內,羅睦天看著對街那張休閑椅上的黑白兩色人物,片刻後,他將手機放下,手指交握伸個懶腰,再招手喚了侍者續杯,啜飲一口黑咖啡,感覺精力又蓄滿了以後,才再拿起桌上未切斷的手機。

  「好,直接進入正題。」廢話少說!

  「回避問題不像你羅大律師會做的事。」

  「我只是懶得再玩黑白扯爛的戲碼!」別說這兩人外貌一中一西的相異,重要的是管他是真是假,只要跟明云軒這種動輒滿口先機、禪機的家伙扯,很快就得去跟精神科挂號。

  黑白扯爛!「你不覺得正活生生上演一個好人要拯救惡魔那迷失已久的靈魂嗎?」呵呵。

  「我只看到兩個惡魔,沒看到一個好人!」以看透玄機的雙眼,笑看世情,冷睨一切,總是置身事外的莫測,在羅睦天看來,這種行為與惡魔何異!

  「唉!輕屑的言語容易造就污穢的心,污穢的心容易失去判斷力,莫怪你看不到好人。」原來本身就是個黑心人。

  「感謝明大師金言。」羅睦天不動氣,只是端起黑咖啡,假想這黑到不行的液體是對面那個素來不與他對盤的「東西」,再一口仰盡,整個身心果然舒暢了不少。

  「好人從來不會存在你我的世界里。」沉默的法西終於開口。「如果這就是你羅大律師追了我半個地球所要討論的話題,我確實非常樂意為你來段祝禱詞後再送你上路。」

  「很好,再不說話,我以為這個少年老成的家伙是你『豹眼殺手』的代言人。」法西向來冷冷少言,只有少數特定對象能讓他「正常」應對。

  「又何必對老天開的玩笑太認真。」

  「玩笑!」羅睦天可不這么認為。「云軒不是老天開的玩笑而是懲罰,他若是個玩笑,我看是誰笑得出誰倒楣!」看來永遠溫柔無傷,慈顏俊雅的聖者模樣,一旦動到真性情,只怕沒人敢招架!

  這回明云軒倒只是環胸閉眸,像在享受他們的對話,不改的是唇邊那抹永不褪去的莫測微揚。

  不想對此多言,法西狀似托顏,食指卻是推了推藏在右耳內的耳機。「直接說古聖淵要你來做什么吧!」

  「這還需要問嗎?你們現在的共同的執著只有一個人,同時……也是我的執著。」羅睦天沉著神色直視前方。

  「我可以聽聽你要說什么!」淡冷的輕呿。

  「小栽雖是聖淵的養女,但她對古家每一個人都意義非凡,更正確的說是她的成長有多少人伴著,聖淵領養她、栽培她,但是教育她、照顧她的可就不止聖淵一人,我、烈華還有一個日本政界聞人,我們都希望她幸福快樂。」評估這場對話該拿捏几分力道,羅睦天決定先說之以理。「要小栽與你在一起并非不可,但是這些都得出自小栽的意愿,而非用威脅的手段來逼迫!」

  回應的是冷嗤聲。「這話從幫著古聖淵助紂為虐,逼得一個少女跳樓的人口中講出來,感覺還真特別呀!」古聖淵與其妻喬皖間的恩怨情仇,他們三人比誰都清楚。

  「省去你的冷嘲熱諷,小栽和喬皖情況完全下一樣,聽清楚,把小栽還給我們,她不屬於你,不屬於你的世界、你的一切!」敲著桌面,羅睦天下警告,「若你一意孤行,你要為敵的人可多了!」

  「你覺得我受威脅嗎?」哪怕相隔有距,那抹射出的精光依然懾人。

  「我知道你不吃這套,但是你該想清楚,小栽在你身邊不見得是好,想想你的身分,總有一天她會因你而遇險!」

  「不勞多心,我有保護她的能力和環境。」

  「法西——」正要再開口的羅睦天,卻被明云軒給打斷。

  「法西,你內心很清楚,高見和栽是屬於陽光中的女孩,與見不得光的你完全不一樣,和她在一起真正危險的是你,有她在,你見不到周遭事,她會松懈你的防心,消磨你的殺氣,成為你的牽挂,甚至你的弱點!」

  「就算如此,我還是要她!」

  「哪怕這個後果會讓你致命?」明云軒望著他,別有深意。「十面埋伏的愛情,就算你再有毅力與決心,最後的結果或許能得到所愛,卻也極有可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多情總為無情傷!」

  「好詞句、好結論,我也相信。」法西斂眉唇角掀扯,充滿几分獨傲與不拘。「但是我的決定不變!」

  「為何?為何是小栽?」這是羅睦天最難理解的事!「你對小栽這么堅持一定有原因吧!」

  原因,鏡片下的金黃眼瞳,思凝瞇起……

  「大哥哥,你的眉毛不要垂下來,臉不要這么臭嘛!我和你說話,唱歌給你聽,聽完你要笑給我看好不好?」

  小小的聲,臟臟的小臉上是一雙晶亮的眼,不懼不怕的望著他,對他狼狽的模樣,染血的外表似乎不知危險,還拉著他的衣袖想拉起他。

  「我沒心情,不要吵我!」他推開那聒噪的小東西!

  「可是我肚子餓了……」小手拍著咕咕叫的肚皮,可憐兮兮道。

  「我沒東西可吃,你等著餓死吧!」煩人的小鬼。

  「嗚……」馬上賞臉的哭聲,卻沒有走開,學他在牆邊坐下,小臉掙擰的抽噎,卻始終抓著他的衣袖沒放開。「我對你很好,可是你對我很壞,又不給我東西吃,但我還是沒有不理你喔!所以你不要繼續臭著臉不理我喔,這……好黑好暗,不說話好可怕。」

  「小鬼,不閉嘴就自己滾出去!」他才懶得管在這荒僻的地方,對一個小孩有多可怕。

  「人家……是可憐你……你看起來就一副沒有朋友要跟你玩的樣子……嗚嗚……」

  結果她拉得更緊,雖降低了聲音,卻哭很久,哭到眼皮差點抽搐。

  這件事只怕早已鎖在她的記憶深處,以歡樂的童年光陰蓋過了不愉快的往事。

  「我只能說,好不容易她主動找上我,終於正眼看向我,我絕不會離開她!」

  想珍惜、想要愛一個人的感覺他不想失去,而這種感覺唯有小栽能給他。

  「讓我見小栽!」羅睦天沉聲喝喊。「我要確定她沒再受任何威脅而屈服。」

  「無此必要。」手指爬掠落額的發,這次看向羅陸天的眼神帶著銳冽。「轉告古聖淵,小栽很好,但是只要他敢從我身邊帶走人,別怪我不顧情誼,一槍送他下地獄!」

  「法西,別仗逞能力而過分,帶走古聖淵的愛女又朝他開槍,身為古家掌權者,你以為他會再容忍你嗎?威脅都不是你們雙方會吞得下去的,我不贊同硬碰硬,反制你的人并非沒有,但是你想清楚了,真要走到這一步嗎!」

  笑聲透過手機揚蕩在每個人耳內,他拿起挂在倚背上的外衣站起,將外衣披覆上手腕,開口的聲依然帶著輕笑卻異常森寒。

  「世上有兩種人就算不拿錢我都想開槍——走狗和傳道的!」

  話一落,遠在咖啡座旁的羅睦天,擱在手邊的咖啡杯當下像炸開般破碎一片,引起鄰座人的驚愕!

  羅睦天皺凜雙眉,因為耳中繼續傳來法西那特異輕柔又冷譏的話,「尤其走狗,最是令人厭惡!」

  「談判破裂!」羅睦天站起,對著趕來處理桌上碎片,還跟他鞠躬表歉意的服務生抬手,「好好等著東方麒麟帶給你的華麗刺激吧!」

  望著對街咖啡廣場,會完鈔後離開的背影,明云軒長聲一喟。

  「『西方豹眼,東方麒麟』你們都是這一行業的翹楚,只是你向來和那位墮落貴族不對盤,古家大少會請此人出來,可見你真的惹到他!」

  「哼!」他沒說話,迅即收回掩在外套下的槍,穿上外衣。

  「古聖淵的性格你我都清楚,屬於他的人,誰都別想動,這下你不但動了他女兒,還跟他對上,你們之間有得瞧。」

  「你這么看重這位鐵腕律師嗎?」法西忽問。

  「怎么說?」

  「你以為站在我身邊吸引眾人的目光,我就不會隨意出手?」

  「至少能讓你有所顧忌!」明云軒直認不諱。「你已造了太多殺孽。」

  法西豹眼雙瞳犀利如刀,仿如一種無形之鞭,笞划過身。

  「別忘了我剛剛說的,世上有兩種人不拿錢我都會開槍,走狗和傳道的!」臨走前,他微側首,余光橫睨。「對於後者,不管是誰,只要犯我規矩,我都不會客氣,請記好,非我族類的『弟弟』!」

  秋風、落葉漫舞雙方拉開的距離,明云軒只是在風中嘆笑搖頭。女

  金色圓頂與弧線造型的大酒店,整體建筑融合巴洛克的富麗與歐洲古典的氣息,輝煌巍偉的岸立湖畔邊。

  這兒是歐洲某個小國的城鎮,帶有異國風情之美的酒店建筑,更是這座小城鎮的景點招牌,時值旺季,除了觀光客外,還有許多外地游客來此一覽酒店的特色,攜家帶眷的流連拍照,商品街的紀念品更是擠滿人潮。

  「小姐,你要的五色椒汁。」一名灰發中年的西方男子,穿過偌大富麗的客廳,來到落地窗外的陽台,謹慎有禮的將托盤上,長長的玻璃瓶內,五種鮮艷色彩環疊,上頭還漾著雪花狀和碎黑點的飲料端上。

  「酪梨打底,八角碾碎隔層,疊上一層鳳梨,再上紅蘿卜,灑下芝麻,鋪上蘋果了,蛋白糖霜蓋頂,最後放下黑胡椒?」

  「是的,一切依小姐吩咐而做。」對這詭異的內容搭配,中年男子連眉都不拾一下,像已非常習慣。

  「嗯。」陽光下,一張俏麗容顏放下手中雜志,桌上堆了好些介紹古玉的精裝書與流行雜志,吸了一口玻璃杯內的杰作,自我欣賞一揚眉後又放回托盤。「再換一種。」

  「這已是第八杯了。」

  「又怎么樣?」美眸斜睨,「這次我要苦瓜、苦茶、苦荊果攪和在一起,名字就叫『三苦嘗人生』,好聽吧!」

  「小姐,你想每天搞這些怪異的果汁不要緊,可是你都只吸個一口就想找個替死鬼喝光,這一層樓的侍者們已經倒下好几個了!」

  「查士,你這話說得我像殺人凶手,還倒下好几個呢!」她無辜極了。「我只不過想研發一種蔬果搭配東方藥材的果汁,一定養生又健康,你可別小看東方人的中藥材,配得好,延年益壽呀!」

  「配不好呢?」

  「那就算了呀,又死不了!」肚子拉到脫層水,人乾癟了點罷了。

  「小姐,就算這層樓的侍者全倒下了,隨時都能再調其他樓層的人來支援,你是離不開這座酒店的,還請高抬貴手,別再為難他們,只會是白費心力,徒勞無功。」查士禮貌道。

  「不錯嘛!查士,你對我們中國人的成語和詞句好像挺偏好的,那一定知道以下犯上是什么意思!」啐,徒勞無功!哪天她就來個「馬到成功」,毒死一票人!

  「查士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盡提醒之責。」管家查士依然是那派有禮的和氣。「法西先生快回來了,希望小姐能保重身體,萬一吃壞肚子,又弄得自己病懨懨,法西先生會擔心。」

  「什么叫做『又』弄得自己病懨懨的,說得好像我故意的!」高見和栽不說不惱的環胸,凶光四射。「搞清楚,上回我倒下,是你家主子害的,而且我也不是生病,是差點死在你家主子欲求不滿的魔手摧殘下!」

  對這大剌剌的話,查士面不改色。「法西先生對自己的不夠憐香惜玉也深感自責,離開前也特別交代,一定要問問醫生,看看有沒有什么藥可以治一種只要有先生在小姐你必定生病,而先生離開小姐你又生龍活虎,什么頭痛、胸痛、肚子痛突然都好了,這種神奇的藥只要找到,定能對小姐這種『忽來之病』改善良多。」

  說得不溫不火、慢條斯理,卻聽得和栽滿耳刺、滿嘴嗤。

  「與其做這『白費心力,徒勞無功』的事,不如直接用根除的方法,就是讓我遠離發病的源頭,否則我怕再下去非但『藥石罔效』,也會在你家主人的淫威下『氣虛力竭』而亡!」哼!比成語,誰不會用呀!

  「小姐,你不該把氣出到法西先生身上,是你自己下戰書,要比空手劈磚,誰劈得好就是贏家,這件事是小姐你主動提的。」

  「沒錯呀!」小栽扁起唇,她以為可以靠自己高人一等的柔道和跆拳道,耍個計謀拖延和法西的約定,扳回一城讓自己有顏面,誰知道踢到鐵板!

  「小姐還說用威脅的方法你一輩子都不會服氣,要得到你就拿出實力,真真實實像個男子漢一較高下,結果小姐一掌才劈開三塊磚,法西先生一掌劈碎十二塊,輸贏很清楚,但是小姐又想賴帳!」

  「誰賴呀!明明我說的是誰劈得好就是贏家,結果你家主子劈碎一地,干么?比野蠻呀!看看我把磚頭劈得多完美,完整對半,還可以再拿去蓋房子用,所以贏家是我!」她一副是對方沒把話聽清楚。

  「小姐就是太會玩這種狡辯的伎倆,記得你們中國人有句話,愿賭服輸,但是在小姐身上一點都看不到這種重諾言的誠信,還一次次失信,要法西先生怎么不動怒!」

  「好呀!你是說我一切自找的?」火氣十足的食指指向他!

  「查士只是希望小姐公平講道理。」

  「講道理——這件事我、我——」食指怒晃半天,偏偏她沒理可說。「好、好吧!就算是我錯了,但是他也不應該對一個無辜可憐的少女……狠、狠手摧殘,對,就是狠手摧殘了十多天!」決定用最傷害性的字眼來指責對方的獸行和自己的脆弱。

  「和栽小姐,你的一舉一動牽動法西先生,他極為在乎你的一切言行,很遺憾小姐對和法西先生之間的事下了這樣的評斷,但是也只能說『因果相連,福禍自招』。」

  「哇靠!」和栽不得了拍桌跳起。「不只成語,連佛家因果都給我抬出來了,好呀,你了不起!」

  在那橫眉雙眼瞠瞪下,查士不卑不亢,繼續微笑斂首在旁。

  和栽眸光閃爍,旋又改為燦笑迎人。「嘖嘖!說真的,查士,我開始欣賞你了,外表溫和內心利的人,你真算是個中代表,決定了,這杯獨特不凡的五色椒汁就交給你喝下!」

  查士素來沉穩鎮定的面龐一怔。

  「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而且為了表示你的誠意,務必當面馬上喝光!」

  和栽親手將方才那杯詭異到不行的五色椒汁遞到查士眼前。

  「聽法西說,你是相當專業、忠誠、能干又不令主人為難的好管家、好下屬,希望這些贊揚不是虛話,因為你若不當面喝光,我會感到難過,既然我的言行能牽動你家主子,你也不希望我的難過影響你家主子吧!」

  笑意非常甜美的漾開在和栽唇角,像天使充滿光輝,但端著的卻是小惡魔的心腸,滿意的觀賞眼前這一幕,查士端起五色椒汁飲下時,臉上那慷慨就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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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士,你對中國玉器熟不熟悉?」伸出纖纖玉指,和栽在保養好的指甲別上亮麗的色彩,修長的玉足踩在小椅上,交由兩名女侍代勞。

  今日陽光明媚,她心情愉快的在酒店十樓,一處屬於她的私人庭園晒太陽享受。

  「我不是那么熟悉,只知道玉對中國人意義極佳,它和金子一樣是富貴的象霉,很多詞句常借玉來形容正面的事,容貌與品德也常用玉來形容。」候在一旁的查士,面色較之前几天略感憔悴削瘦了些,身軀卻依然昂挺,面帶溫笑的回應。

  「你能講解得出哪些形容詞嗎?」

  「玉,溫和、堅韌、細膩,據說和人性有很大的一致性,因此以品德來說,有君子如玉這句話;而金玉滿堂、金科玉律也間接代表了富貴和權力的象徵。對漂亮的女子總是喜歡用玉面、玉容來稱呼,還有玉樹臨風、亭亭玉立是用來形容整體感。」

  「哇!」和栽停下手中動作,用力拍拍手,以不得了的眼光瞧著。「查士,你果然對我們中國人的文化有點研究,四個字的成語都解釋得這么清楚明確,不錯!」

  「感謝小姐贊美。」

  「思,古人相信,玉是天地之菁英,辟邪驅凶甚至能治病,聽說有106種玉石都能用於內服外敷。」

  「這點我也聽聞,以現在的化學分析,玉石中帶著對人體有益的十多種微量元素,而且玉石是蓄氣最充沛的物質,所以經常佩帶,能讓些微量元素透過皮膚被吸人人體內,平衡失調的氣血,因此會有玉能保健祛病一說。」

  「哇∼∼」和栽再次驚呼。「果真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我今日才知道你學得可不少,對中國文化不只一點研究,是頗有研究,厲害!」

  「法西先生也是因為我對中國文化有涉獵,才會派來服侍小姐,派到小姐身邊的侍者們也都會一點中文,先生希望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小姐能有親切又安適的自在感。」他婉述自家老板的體貼。「知道小姐喜歡東方藥膳食材,還為小姐將大大小小的藥材准備齊全。」否則哪有那么多材料能讓她將詭異的飲料試玩過癮。

  「那真是謝謝他了。」她涼涼打個慵懶呵欠。「對我來說,只要他人別在這,我都很自在。」

  「請小姐別再這么想了,法西先生後天就要回來了,小姐該想想如何與先生共組一個幸福的家庭。」

  「共組幸福的家庭!」噗。「我們兩人嗎?哈——哈哈哈——」她忽捧腹大笑,隨即在查士轉為嚴肅的神情下,用力一咽,忍住。「呃……不是,我、我以為你開玩笑,原來說真的。」不曉得為什么這句話用在她和法西身上,挺搞笑的。

  「查士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尤其和先生有關的事,小姐與先生訂下是遲早的事,自然也得學習當個賢內助。」

  「喔∼∼還有賢內助!」想像八股戲劇演的,一個傳統賢慧的女子穿條圍裙,聽到丈夫回來後趕緊迎上,小鳥依人的貼心一番,接著遞茶送上報紙,溫柔的說晚飯就要好了!「嘻嘻……呵呵呵……」

  「小姐!」瞧她忽然詭笑到肩膀顫動,整個五官擠皺在一起。

  「真是這樣,我怕自己會在那杯茶里下毒,接著把菜和米丟到桌上,掠一句要吃自己煮,小鳥依人嘛……嘻嘻嘻……我應該在衣服上黏好几個主機板再扑上去用力抱住——讓他感受一下痛到刺人的溫柔,哇——哈哈哈——」

  「請小姐別用戲鬧的心態,看待這件人生大事。」查士皺眉。

  「我很認真呀!你繼續說,我聽著。」她揉揉笑得太開的雙頰。

  「和栽小姐對和法西先生共組家庭之事不以為然?」

  此時兩個侍女已替她雙足上的趾甲上好色彩,和栽抬腿欣賞。

  「查士,你知道我几歲嗎?」嗯,這顏色上的真是美麗。

  「快滿二十一。」

  「這種歲數你跟我提婚姻,你什么世紀的人呀!」神經病!

  「你是法西先生認定的女孩,那么這件事是遲早的,無關年歲。」

  「無關!」拜托!「我換個方式,你知道,你那偉大了不起的法西先生貴庚了嗎?」她吹吹左手上好色的指甲油。

  「法西先生三十出頭,正是男性中最黃金又有魅力的年歲。」講起自家老板,他驕傲挺胸,因為主子那看似清冷又漠不經心的氣質迷倒無數女子。

  「你知道中國有句成語叫老牛吃嫩草嗎?」

  「希望這句話不是小姐的心意,法西先生不老更不是牛,小姐也完全感覺不到有脆弱的像株小草。」

  「我這樣還不像呀?十八歲栽在法西手上,死求活求得了半年緩刑,用盡辦法也解決不掉這件黏上身的麻煩,最後在二十歲,小紅帽沒有逃過魔掌,終於被大野狼吃掉了,從頭到尾我就是一株無助的小草,到現在還受困在這,受盡欺侮……咳,咳咳……喂,你,站住,去端一杯我前天說的特制潤喉茶過來!」滔滔不絕,喉嚨易乾。

  「小、小姐,能……能不能將做的方法再說一遍?」一個倒楣的年輕侍者經過,馬上被她欽點。

  「還說呀,這么簡單的方法,講几遍都記不住!」她數落的道:「聽清楚,水梨挖空放冰糖,蒸過後倒出精華,再放枸杞、紅棗,白木耳、梅子,金桔、川貝、羅漢果、枇杷加水一起煮,濾出湯汁,接著玫瑰、薰衣草、洋甘菊、茉莉、馬鞭草一起放下去蒸餾,提煉出精髓後,以熱水川燙骨瓷花茶杯,撈出後再降溫十五度,盛了八分滿滴上薄荷就完成了,看吧!又是一款東西合并的好東西,便利又不復雜!」

  「枸杞,是那種小小紅紅的,白梅子、金貝……還有……」這些藥材名對一個西方的年輕侍者而言顯然連認識上都有困難。

  「誰跟你白梅子、金貝!是白木耳、川貝!」和栽馬上盛氣凌人的喊屈。「瞧、瞧、瞧,擺明大家都找我碴,這樣也記不住,受困在這,我真是受盡嘆侮了,還說我不是一株脆弱的小草!」哼!

  「是,下人們對刁鑽、任性、惡意又無理取鬧的應付經驗較少,服侍不周,還請小姐息怒。」查士不改其慢條斯理的聲,微笑中卻已透出几分磨牙力道。「畢竟小姐不准人做筆記,也不許人事先准備,一想到就要馬上進行,而且每一次的做法內容都有變,上回小姐提的是用錫箔包住火烤,今次卻改成蒸餾;上回要水晶杯,這回改成骨瓷杯,下人們及不上小姐變化多端的速度,是可以理解的。」

  「哇!查士,你不但是只笑面虎,還是只記憶很好的笑面虎,尤其一邊吞忍還一邊皮笑肉不笑的損人,厲害、厲害,我又開始佩服你了。」

  「小姐的垂青是查士的榮幸,但是這次不用再拿什么特制的飲料搞賞了。」有過一次狂瀉的脫水經驗,他無福消受。「就不知小姐是否還要進那杯特制潤喉茶?」

  「喔!不用了,改成檸檬汁。」被人點破,她很知趣,唇角也學起對方,溫溫的笑。

  年輕侍者解脫般,馬上閃人,決定火速送上檸檬汁後,警示同伴這時間千萬別靠近這處空中花圈,省得這位每天有層出不窮玩意兒的小姐又想出什么鬼點子整得大夥人仰馬翻!前陣子已有好几個同伴為「試飲」神奇養生飲料而倒下,這几天聽說有翻新的手法,受害者昨日已經出現了,他可不要當下一個!

  「聽說古聖淵先生也娶了和小姐一樣大的女孩為妻,古先生的年紀與法西先生相差不大,以此而推,小姐一句老牛吃嫩草,要罵的人顯然……多了。」查士意有所指的道。

  「你懂不懂事出有因,小爸和小媽是經過歷練、折磨才能在一起,是上天注定的緣分,拿他們來比我和法西,哈!天降災難怎么去比情緣天定呀!」管他通不通,她就是詆損法西!

  「我相信,當日的筱原小姐還是以喬皖的身分面對古聖淵先生時,一定也覺得自己百般無辜和天降災難,既然他們能經過歷練、折磨後成為情緣天定,和栽小姐和法西先生一定也是如此。」古聖淵和喬皖的故事,上流社會流傳極多,查士多少得知一、二。

  「喂!你專門跟我過下去的嗎?干么老要堵我的話,每次都要堵到我無話可說你才高興是嗎?」和栽柳眉一挑,不爽環胸。

  「若小姐不滿,大可回駁查士的話,我不過就事論事說出看法,畢竟有理走遍天下。」

  「夠了吧!拐個彎就是說我不講道理,我看你比我還像個東方人,這么愛講成語、愛辯事情、愛說道理,觀念傳統又守舊,披著西方人的皮,骨子里是個東方老迂腐,搭出來的是個外星人!」

  「小姐說笑了。」面對只要說不過,就憤怒的指向他的食指,查士很習慣的微笑,頷首應付。「為著法西先生的幸福和小姐的終身,就算冒犯,查士也必須坦言相告。」

  「你再坦言也沒用!」她決定好好敲醒管家的石頭腦袋!「小爸和小媽能突破『天降災難』在一起,是因為雙方心中都有愛意,若彼此半點情意都不存,永遠也不可能變成『情緣天定』的喜劇,最後演成悲劇都有可能,懂了嗎?這就是我和法西之間的不一樣,無情無愛共組幸福的家庭是神話呀!」

  「法西先生愛你,對你更是情意深重,愛和情都有了,不會是神話!」

  「聽聽看你自己說的,知不知道錯在哪?從頭到尾都不講我的感覺,我都說了,小爸和小媽是雙方互有情意,大叔,聽懂了沒?互、有呀!而不是只有法西單方有就行!」嗟!講道理,這種義正辭嚴的話誰不會呀!

  「小姐,你似乎不太明白情況。」查士一臉認真道:「愛情當然不是單方面,法西先生動情很深,小姐對先生當然也有,你們是互有感情,我才請小姐及早考慮彼此婚姻大事!」

  「哇塞!我人還活著,你別隨便杜撰好嗎?我對法西有感情!」在哪里?「我都不知道的事,你就知道了!」

  「這是真話,不是杜撰,只是小姐目前還不如法西先生愛得深,而且有意用不正視的方法來惡整法西先生,雖然小姐不甘心被先生以強硬手段帶走,但是小姐別扭的因原似乎不止於此,而是另有不悅的事,這件事讓小姐處處跟法西先生唱反調!」

  高見和栽瞠目張嘴,同時,啞口!

  「小姐可以否認,但是旁觀者清,查士不會看錯。」

  「你……當管家前是干心理醫生的吧?」

  「這表示,查士說對了嗎?」

  「這表示,我也猜對了嗎?」真是當醫生的呀!

  「小姐避重就輕的能力無人能及了。」

  「比起你讓人無可招架的功力,我還淺得很。」

  笑意在雙方綻出的狡獪中,涌起的暗潮開始隔空交火。

  「小姐,唱反調不是解決事情的方法,法西先生沉穩內斂,因為愛你而有縱容你一切的心胸,但是別濫用過度比較好。」

  「感謝賜教,我一開始就對你那了不起的老板說過,我只會無理取鬧,從小到大,會縱容我一切行為的男人很多,小爸、羅叔、古爺爺、日本的老太爺,唉!十根手指數都數不完,我就是習慣濫用了怎么辦?」她傲睨著,跩跩道。

  「我是不希望小姐自作自受,別惹狂法西先生,那不是開玩笑的!」查士語帶警告。

  「哎喲!別搶我的台詞,這正是我要說的,惹上我也沒人會好過。」

  「小姐,你要的檸檬汁。」侍者端著清涼的飲料送上。「還有,這兩樣也是小姐要的東西嗎?」放在另一手上的托盤上林列著甚多的竹罐和一個小布包,原本是酒店經理要送來的,結果在電梯遇上他,表情是擦了擦額邊的汗,大松口氣的交給他一并送上,接著以緩慢僵硬的身形走開。

  「都放下。」看到好東西,和栽笑顏逐開。「吉爾竟不親自送來,一個大男人,才試個几次就怕成這樣,還真沒出息!」

  和栽喝著冰涼檸檬汁,雙瞳閃爍邪惡。

  「查士,你剛剛說要我學習當個賢內助是嗎?」呵呵!「我早就在進行了∼∼」

  輕快的像要飛起的聲音,讓管家面龐升起警戒。

  「知道這是什么嗎?」她拿起一個竹罐問。「想一想我們中國人民間常用來療治的工具!」

  「拔罐嗎?!」查士不確定問。

  「賓果!」她樂得拋玩一個竹罐。「你果真對這些民俗小東西也很了解,那……這個呢?」

  她掀開布包,并攏的指縫中各夾了一根長長的……針,一副武俠射飛刀狀!

  「灸療用的針!」

  「對,針灸嘛!」和栽笑靨迷人。「說真的,你對中國文化都比別人了解多些,有時候會不會很怨恨你家老板呀?因為如果不是你的中文、程度都比人多一點,今天也不會這么倒楣在這伺候我了。」

  「和栽小姐說笑了,法西先生的親自委任是我的榮幸,再說伺候小姐也是一種智慧和耐力的挑戰,讓自己的修養更好,查士不覺得這有什么倒楣可言。」

  「我又開始佩服你了,用恭敬的言語做削人的舉動,你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不知小姐要拔罐器和針灸做什么用?」

  「我一直想學拔罐和針灸,未來可以用在另一半身上,為他強健養身,可惜人體實驗的人都不經一試,這怎么會成功呢!」

  「小姐以前和專業人士學過嗎?」

  「當然沒有,我只有前几天看十分鐘的書,放心,我天資聰穎,沒什么問題可以難倒我。」她極度、蓄意坦白的道。「現在我正在試氣血循環和高亢精神的相關穴道,先前試了几個侍者沒成功,吉爾身為酒店經理竟然不以身做則到底,才兩回就翹頭,現在我很缺人體實驗,再找几個侍者上來給我吧!」

  「這種要學一輩子經驗的事只看了十分鐘的書……」難怪近日倒下的人身軀動作遲緩,身上瘀血斑黑處處。

  「在找到人之前,就由你來吧!」她拿起竹罐,將染指的目光看向送上飲料的年輕侍者,垂涎笑著。「瞧你這種體格,小白臉的面龐,試起來一定很不錯!」嘿嘿!

  「NO——」年輕人拚命搖頭。「小、小姐,我是三樓……不是十五樓的……」他只不過來送個東西而已呀!

  「我管你几樓的,你家老板說過,只要我有需要,全部的人都可供我使喚,現在要你付一點皮肉,哀哀叫個什么勁,上衣脫下來!」她燃起火焰投進竹罐內,就要抓過年輕侍者!

  「help  me、help  me——」嚇得侍者跪到總管腳旁哭求。

  「小姐,請你別再抓侍者做任何試驗了,他們是無辜的!」犧牲者日益增多,再這樣下去,這座有歷史、有口碑的酒店可以關門了!

  「你那種講法好像我在毒害有為的青年,喔,no、no、no!」她搖搖食指,「不用人體實驗,我怎么知道針下對了沒、拔罐的功能好不好,不然你要代他上場嗎?」

  「這……」查士怔著,倒是年輕侍者已連滾帶爬溜了!

  「你不愿意,又不讓我找其他侍者來,那……好吧,我就等法西回來直接試到他身上。」

  「拿法西先生試針!」

  「沒辦法呀,你們沒人敢!」和栽聳聳肩。「你知道的,法西一定會答應,因為他愛我,而有縱容我一切的心胸嘛!就算我把針從頭插到腳,竹罐拔到他氣血逆流,他也一定不會有意見,因為他老說只要我高興就好。」

  改把玩著長長的針,和栽笑笑繼續扯。

  「而且我還發現呀!只要我常對法西笑,主動抱住他,他就几乎什么事都答應,再離譜的都行,想想也不錯,法西的體格我可清楚,結實、高挺、精悍,嘖!真是一塊好料,試起來一定特過癮,萬一氣血逆流嘛……我記得有個中醫說氣血逆流最後不是瘋就是呆,哎呀、哎呀!」呵呵!她一副自己嘴壞的拍拍自己的唇。  「我想不會有這種情況才對,放心,我會盡量避免的,太好了,那就等法西回來再……」

  「讓我來吧!」一扯上老板,查士當下身先士卒!

  「What?系真耶嘛?」

  「什么?」

  「英語配台語,補腦又溜口!」呼呼,亂蓋的感覺真好。「終於有你不懂的話了吧!」

  她抽出一根特長的針。「查士,我瞧你最近腰身不太好,我特別為你找了一個腰椎的穴道,這根長長的下去,保証你馬上……喔∼∼呵呵呵∼∼」

  「怎……怎么樣?」雖說他有身先士卒的准備,但是壯烈成仁可還沒准備好!

  「腰杆會挺得很直,整體感會很特別!」接著她又想到什么似的,擊掌道:「這么好的人體實驗畫面應該錄下來,叫人拿台數位攝影機來。」

  「和栽小姐,這不需要吧!」被人荼毒還要制成血淋淋的案例。

  「對你不需要,對我很重要!」

  明亮的陽光照得她俏麗的笑顏燦爛,同時也照出查士那開始慘白的臉色。

  夕陽西下,金碧輝煌的酒店燈火為將到的夜晚照出另一番風情。

  「今天怎么一直沒看到查士?」酒店經理吉爾在繁忙中喝口茶。

  「聽說他一直陪著小姐在十樓的空中花園晒太陽。」身旁的祕書道。

  「晒一整天太陽!小姐沒再要求什么嗎?」這個古靈精怪的東方少女花樣之多令人頭痛。

  「小姐要人送上數位攝影機,還指定要人事部的梅小姐親自送。」

  「要梅小姐親自送數位攝影機?她跟梅小姐有好交情嗎?」人事部的梅莉是個嚴謹古板的老小姐。「沒派人去看看情況嗎?」十樓的攝影機只對著空中花園出入口,沒法看到里面。

  「因為有查士總管在,大家就從攝影機留意十樓的情況,梅小姐送上去下來後,總管和小姐好像一下午都待在十樓的花園里。」

  「有查士在,確實讓人放心。」吉爾舒心喝他的紅茶,深怕一面對高見和栽,那怪異的罐子又要放到他身上來,每聽到「啪」一聲,他身上就多個大瘀傷,前胸後背已是黑瘀處處了,聽說下回要插針,他可不敢試。

  「他們應該回十五樓了,等一下派人去看看小姐還有什么需要。」

  「剛剛已經派人去了,早上小姐說晚餐要在一樓的露天餐廳享用,下人已特別為她留下一個好視野的位置,廚師也准備好她喜歡的美食。」

  「老板明天就回來了,有老板在,大家都安心了。」總算可以交差了。

  「經理——不好了——」一名侍者驚惶喊叫的沖進來。「小姐不見了!」

  「什么?!」在場眾人全跳起!

  「沒在十五樓,有沒有再到十樓的空中花園找?」

  「都去了,十五樓沒看到人,就往十樓找,結果……看到查士總管昏倒在小姐常做日光浴的躺椅上,全身還直挺挺的;梅小姐外衣被剝光綁在椅子上!」

  「兩名侍女呢?」吉爾跳腳問:「不是一直有兩個侍女跟著小姐嗎?」

  「她們被反鎖在廁所里,小姐人……早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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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蓄意的嬌嗔,伴隨著一顆拋上半空的紅蘋果,俏皮的手接住。

  螢幕上的女孩悠然交疊修長雙腿,甜美燦然一笑,接著張嘴一咬,帶著誘惑的紅唇在鏡頭前表現無遺,再晃晃手中咬去一口的蘋果,美目流轉勾人。

  坐在螢幕前的黃玉眼瞳雙眉皺起,法西支著側顏,看著透過數位攝影機輸出到大螢幕上的畫面。

  「如果你能看得到人家正在對你拋飛吻,那你一定回來了∼∼」高見和栽紅唇噘起,對著鏡頭,飛吻啾的一拋。「既然回來了,應該看到我的臨別禮物了,瞧,專門找我碴的管家人形雕像一個,他最大的錯就是懂太多,多到我連耍計謀都不好耍,不得已,只好下狠手。」鏡頭轉到直挺挺趴著昏倒在躺椅上的查士,後背腰椎還插著一根細長的針。

  「還有,故作古板的悶騷老小姐一位。」隨著她手中的遙控器,鏡頭轉到另一端,乾瘦的身材卻一身火紅色絲質內衣的梅小姐,披頭散發的被綁在椅子上,口中塞著手巾,嗚嗚叫叫的掙扎。

  「本來呢!喜歡打扮成老處女是個人自由,我才懶得理呢:但是最討人厭的就是,故作清高又處處把人說成輕佻的浪蕩女,好几個年輕侍女沒逃過她尖酸刻薄的荼毒,老說別人不端庄、輕浮、有勾引男人的意圖,最可惡的是,常暗示我是個不正經的女孩,用性來迷倒男人,喔∼∼親愛的,你說說,人家怎么輕佻不正經了!」

  又嬌又嗲的旁白聲中,鏡頭再轉向,卻非遙控器,而是被她以秾纖合宜的修長美腿勾過來,鏡頭正照著她撩高裙擺,特意伸展的誘人美腿。

  「小西西∼∼你知道的,我的心靈向來脆弱,怎么受得了這種話呢∼∼」她鬧性子似的噘唇。「只好撕開她的外在,瞧瞧她的內在,嗯!內在果然是個很清高、很端庄、絲毫沒有勾引男人意圖的穿著,連人家都沒穿過這么大紅的性感內衣給你看過呢!」她斜眼看著連人帶椅拚命要跳腳的梅小姐!

  鏡頭前的法西神情不變,身軀依舊八風不動的沉穩,但立在身後的酒店經理吉爾和祕書可沒那么好的定力,螢幕上的高見和栽一下戲謔的嘲諷,還不忘搔首弄姿的整人;再見到梅小姐的慘狀,他們除了站立難安外,還得忍著……差點噴出的爆笑。

  「最後一項臨別贈禮,就是錄有我美麗倩影的數位影像一段,供你日後懷念之用∼∼」鏡頭前又拋出了很響的飛吻聲。「人家貼心吧?知道你對我的愛滿到快抓狂了,一定承受不住我的離開,特別拍下來給你當紀念的。」

  她扇扇睫毛,嘟嘟紅唇,嫵媚又俏麗,接著繼續大啃她的蘋果,一派悠哉從容;唯有那彎起的唇角與眉梢,透出真實的含義,桀騖不馴的挑釁!

  法西支著側顏的手改移到下顎,放在椅把上的手指則思付的敲點著,雖沒說話,身旁的人已感到寒意降臨,因為他淡抿的唇已開始凜檁綻笑。

  「敢跑,很好!」自言的聲很輕柔,卻帶著危險,「我遵守諾言對你,你敷衍回應;呵護對你,你當有機可趁,從頭到尾你就不想認真是嗎?你真想見識我抓狂的樣子嗎……小栽。」這個名字此刻喚出,有些牙癢的打磨。「被利爪撕開的獵物你不會想嘗試!」

  「喔,對了!」螢幕上,和栽將啃完的蘋果核一拋,拿過紙巾擦擦手,改在鏡頭前正襟危坐,用嚴肅不開玩笑的表情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就是,你最好少威脅我,真的,這很重要,因為……」

  法西端過旁人送上的酒,與他眼瞳同色的金黃酒液,不同的是那雙黃玉之瞳,正因怒焰而抹上一絲淡綠的惕亮,完全像一雙正鎖定獵物的豹眼。

  高見和栽蓄意一頓後,才又清清喉嚨道:「在你不懂憐香惜玉,只會得逞獸欲,又日夜摧殘的辣手下,還有,近來我總覺得胃口不對勁……」她的手摸到肚子上,接著以捂著雙頰的驚恐大喊:「你說,我會不會是——有了!」

  有了!這句震撼彈炸開,別說室內的人驚愕,法西更是一愣,口中的酒連咽下去都忘了!

  「哈哈哈——這件事一定會讓你那該死的驕傲露出破綻,對不對?」她像把戲耍開的小孩,樂得拍手。

  青筋就快要浮出額鬢,還不待法西作出反應,那令他愛之入骨又惱之入體的聲再次道:「你最好別以為我騙你,以閣下不做預防又過人的精力,你敢說我肚子里沒有你的杰作嗎?」

  法西環胸,靠向椅背,他倒要看看這從小就刁鑽精明的丫頭,此刻想玩什么把戲。

  「喔喔∼∼」和栽晃著食指。「你不敢確定,對不對?我也不敢確定,我們都不敢保証這件事不會發生,要知道答案就得找醫生羅!可是……」滴溜溜的眼珠一轉。「我當然不會讓這個答案有結果,我要讓它保持在謎團的狀態下,這樣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我肚子里是有小孩的,對吧?」

  明知她在跟他玩手段,明知她又開始在整他,但那一副計謀得逞,像頭驕傲高揚著尾的小狐狸模樣,他忍不住也沉醉在她笑開懷的燦爛中,因為這個笑容是屬於他,真正對著他的,哪怕是她要著心機,也是因為他。

  「希望你不是一個討厭小貝比的人,因為我覺得小嬰兒呀!都是戴著天使面具的小惡魔,打不得、罵不得,還要用愛心照料,讓人頭痛死了!」

  從一發現她跑人後的怒氣,到此刻,聽她說著肚子里可能有小貝比,法西不自覺漾著微笑。

  「打不得、罵不得,果真是讓人頭痛呀!」他深感認同。

  當事者難道都沒發現,這些形容完全像她的寫照,戴著天使面具的小惡魔,捧在掌心不是,讓著呵護也不是,不正是他對她的樣子嗎?

  「重要的是,為著這一半的可能,你最好不要再威脅我,孕婦禁不起的,尤其不要再拿小爸、羅叔們的性命來威脅我,否則我受不得刺激,讓肚子有什么狀況,嘖嘖,不需要我細述那個萬一吧!」

  法西挑眉,的確不需要,因為她打什么主意,他內心已清楚了。

  「別怪我狠心,這種事都能拿來威脅,我早說過,不要以為你贏了,我會讓你嘗到威脅我的代價是什么,你能逞大男人欲望,我就能將計就計!」她一副如何呀的把一張小臉湊近鏡頭前,仿佛透過鏡頭迎視他。

  「誰教你看中我,明知從小我躲你躲得要死,居然在我旁徨無助時玩陰的,誘我入局,誤導我用婚姻和感情來當契約代價,哼!本人高見和栽,什么天分都有,就是沒有認命的天分,你能玩我也能!」

  接著她開始將一頭長發俐落盤起,還一邊閑聊似的對著鏡頭道:「唉!本人青春、美麗、活潑可人,會招蜂引蝶我不意外,什么蝴蝶蜜蜂我都能理解,但是遇上采花人就很討厭了,他們不比蝴蝶蜜蜂,總是硬要將花摘下放到視線內獨自欣賞,多霸道呀!」

  別上最後一根夾子。「只可惜他們沒搞清楚,不是每一種花都能采的,因為帶刺;一時沒被刺螫到,不代表你再碰這朵花不會被螫到,知道嗎?小西西∼∼」呵呵!

  盤好頭發後,拿了小鏡子照一下,確定外表沒問題了,滿意的又在鏡頭前將下巴放在交握的十指上,盤高的發型再加上穿著梅小姐身上剝下的套裝,讓她看來多了几分成熟干練。

  「其實我只想告訴你,自傲多情不是罪,偏偏你做就是罪;情不自禁也不是罪,但是你做就一定是罪,為什么呢?」笑顏更加甜美、更加燦爛。「因為你毀了一個少女純潔的情懷就是一個滔天大罪,敢把這種罪犯到我身上就更該死了,幸好本小姐天生開朗、性格燦爛、心胸寬闊,只愛與陽光為伍,討厭充滿黑色思想,那種哭天搶地,再哀句什么;你得到我的人不能得到我的心,這種過時廢話!嗟,一點志氣都沒有,不適合我!」她嗤著聲。

  「本人傾向自立自強,一報還一報,人家怎么對我,我就怎么回給他,你喜歡威脅人是吧?還說我從頭到腳都是屬於你的,誰敢傷它一分一毫,你都會要對方好看,包括我自己,這些話我沒記錯才是。」

  她起身,扳了扳十指,像在做熱身運動。

  「別人當這種話是熱情宣言,我怎么聽來就是一種威脅,我的身體自主權還要被人威脅,哼!」她對著鏡頭伸出了五根手指。「50%的機率我極可能帶有身孕,現在我就——敲敲敲——打打打——」小栽嘔氣似的雙掌在小腹上拍打。

  房內眾人一震愕喘,法西雙眉要蹙下蹙,額際似有一抹欲跳的青筋,卻都在他深呼吸的搓撫著下顎時又斂於無形。

  「我就把肚子當鼓敲,你能怎么樣?我不止威脅你,還威脅你極有可能的下一代,來給我好看呀!來呀——」她揮舞雙拳。「喔!你當然沒辦法,因為我講這句話時,你老兄遠在千里之外,只能是我給你好看羅!」

  面對鏡頭上的小佳人再次展露的潔白美齒,法西不再沉醉佳人狡兔般的俏皮,而是面色沉下握緊椅把,太陽穴旁原是若隱若現的青筋早已盡浮。

  「哇!不能再玩了,再玩就過頭了!」像知道能撩他到几分,小栽一副適可而止的看看手腕上的表,輕快揮揮手。「小西西,Bye-Bye!」

  像只逃離牢籠將要展翅高飛的鳥兒,哼著歌曲,跳舞轉個圈,拿起一副厚框眼鏡戴上,配上套裝,乍看,確有几分像老氣的梅小姐,難怪能瞞過在攝影機前,早就放松戒心的酒店員工們。

  「記得哪!別追我太緊,驚嚇、不安是孕婦最忌諱的事,為著我這50%機率的肚子,你認輸吧,捧著這段影像當紀念就好!」

  離開前小栽不忘再對著鏡頭拋個飛吻,隨即拿起遙控器一按,螢幕馬上一片黑暗,代表這段自導自演的逃脫過程播畢!

  室內也跟著一片沉默,眾人心中共有的念頭是——這個東方小姑娘完蛋了!

  沒人敢開口,只是一同將視線看向大椅上的法西,淡銀發色下的面龐,冰厲到令人發毛的凜冽,法西微閉著眸,以輕握成拳的右手食指關節壓揉著眉心。

  「小栽……小栽……你可真是不停的挑戰我的耐性。」睜開的眼銳光四射。「紀念是代表過去的東西,我永遠都不會再被你當成過去的東西和記憶,既然你不想認真,就別怪我出重手,文明對你不行,我就真的當只野獸又何妨!」

  「法西先生。」

  只見查士扶著腰身從後方沙發緩步走來。

  「你好多了?」

  「躺一會兒,已經沒問題了,謝謝先生。」大家因為不懂針灸,不敢將針亂拔出來,幸好老板早了一天回來,將針退出。

  「明天,你才會真正擺脫這種不適。」

  「有負先生托付了!」查士愧疚自己的失職。

  「不怪你,小栽學過推拿,對人體的穴道也有基本的了解,又會一點針炙,如何在你們身上下針整人,她很懂。」

  原來如此。「如果我再提高警覺就好了,不該被小姐一副說不會的生手樣子唬住!」

  「這招沒唬住你,她還會有別招,別懷疑她那顆永遠用不完詭計的小腦袋。」

  在場諸人各個用力點頭!絕對不會有人懷疑,才几天,酒店的服務人員倒了快三分之一,試嘗神奇飲料而瀉到脫水、被針扎到痛嚎、拔罐拔到周身瘀血;還不說抽背那變化無窮的潤喉茶過程,是一種多么精神虐待的苦刑,苦撐活熬,終於達成任務等到老板回來可以交差,結果人跑了!

  「說你的看法?」對周遭人法西向來簡言。

  「小姐相當機伶聰明,一旦有想法,那她無論做什么事都有目的,偽裝成梅小姐只能讓她出了十樓監視器之外,不可能走得出酒店,所以她應該還扮了別種身分出酒店。」這段時間伺候在小栽身邊的查士道。

  整座酒店為了讓高見和栽有自由走動的空間,監視系統非但嚴密周全,連全部的員工都特訓過,將和栽外貌、身高、體型都詳記清楚,尤其出入大門口的侍者,更是到了一眼將人認出的程度,以防她混充客人偷跑出,沒想到還是敵不過這狡猾的小姐。

  「大門口侍者有交代過,出入的客人每一個都得了解一下面孔,他們對辨別都是熟悉的內行人,除非小姐真有變臉朮,否則就算她化妝變發型、發色也沒用!」吉爾對自己管理的員工有信心。

  「酒店是服務業,再怎么嚴防也只能從旁小心,不方便影響客人,有的客人穿著不容易見著臉。」查士不以為然。「如果是戴著寬邊帽進出的常客,因熟悉而不加以辨認,再加上大波浪假發配上太陽眼鏡,甚至抱上寵物遮臉,以上這些要點要混出監看嚴密的酒店并非不可能。」

  「吉爾,將今天下午大門口的錄影帶調出,過濾出可疑者後,再從門口排班的載客司機去調查。」法西當下命令。

  吉爾馬上帶著祕書往監控室去。

  「這几天小栽都在做什么?」

  「除了試做一些奇怪的飲料,玩針炙和拔罐,就是很喜歡看一些跟玉器有關的書籍。」

  「玉?!」

  查士頷首。「連相關的雜志也訂了,小姐偶爾還會跟我討論一些玉的知識。」

  「小栽對玉感興趣……」像喚起心中某處思潮,法西神態復雜。

  「先生離開後,小姐就常坐在面對中庭的露天陽台,書看累了就看下方來去的客人,她說無聊看看人潮打發時間,現在想來,小姐是在觀察環境和可以供她假扮逃脫的客人。」

  「離開……究竟想做什么?」這是法西感到困惑的,信手翻著几本被和栽留在桌上的雜志。

  小栽與他之間的關系,嚴格說來是建立在威脅的束縛上,他以她周遭人性命相脅,無論她是否相信他真會開槍,她都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影響甚鉅,行事前會有所顧忌。

  縱然面對現下這種進退皆是難的困境,法西也不認為以和栽的傲性會就此認了,但是她內心也很清楚,形勢不利於她,只能先妥協,他一直如此想,沒想到,還是沒算到她那層出不窮鬼主意,竟會用懷孕這件事反將他一軍!

  「這丫頭不會從小都跟在古烈華身邊較多吧?」古家另一號令人頭痛的人物。

  「先生是說古聖淵先生的大姊,聽說古家大小姐不但人如其名,且愛恨分明,是個獨特的女子。」查士聽聞過。

  「還有一點,麻煩,對有心管到底的事,古烈華是很難纏的。」這一點,在某種特質上倒和小栽很像,刁起人來,沒人敢領教。

  「小姐不比同齡少女,她從小受古家的看重與栽培,成年後一直是古聖淵先生倚賴的左右手,對各類棘手事情的應對,絕對比常人有手腕,眾人寵愛下,任性也難免較重,只是……」

  「有話就說!」

  「剛剛在後面沙發與大家一同看小姐留下的影像,先生難道沒感覺到小姐對您說話,多了點沒防心的親密。」查士見法西投來的疑問目光,提醒道:「當小姐批評梅小姐的內在衣著時,抱怨的卻是自己沒穿過那個顏色給您看,就算是故意說來整梅小姐,也必須是和栽小姐內心先有這個感覺呀!」

  聞言,法西面龐的線條,似有某處放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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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頑長的背影環胸站在露天陽台上,夜幕在大地灑下寧謐的寂靜,白色煙絲繚繞手指,菸蒂在不停拂來的風中璀紅,他陷入思考中。

  希望你不是一t個討厭小貝比的人,因為我覺得小嬰兒呀!都是戴著天使面具的小惡魔……

  想到她講這句話時,是很認真的皺著一張小臉,顯然玩計謀的同時,也想到這個可能性,才會讓她不自覺露出玩笑之外的抱怨。

  「我們的孩子……」

  法西唇角淡揚,夜空下長長輕吐一口煙霧,畢竟年輕,再怎么嬉鬧玩手段,攸關切身還是會泄漏出天真的一面。

  「既然敢拿這種事做威脅,就要有承受我怒火的准備,50%的機率!」他冷笑。「古靈精怪的丫頭,這一次我會讓機率變百分百,絕不准你再躲著我!」

  他來到白色休閑桌旁捺熄已盡的香菸,再次燃上一根,這是主臥房另一扇露天陽台,面對的是山林倚著湖畔美景,尤其清晨破曉時與夜晚時分,別具一種霧蒙之美。

  法西坐到休閑椅上,余光瞥視到放在石欄杆旁的藤制長臥椅,上頭鋪著羽絨枕被,是日常休閑假寐之用,也是他在盛怒之下占有她之後,繼續哄她纏綿一整夜的地方!

  如果能,他實在不想變成她口中的摧花大魔手,但她擁有將正常人整瘋的本事,從離開綠風島的一路上她為求脫身,用盡計策,完全展現了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的毅力,如果計謀全失效,她也不氣餒,因為在非常時刻,她還有下三流的詭計,氣得他理智全失的抓狂,從此也淪為她往後指控為獸行的活証據。

  法西仰首,繁星燦爛,月光反顯稀微,就像那一晚,月夜下的激情……

  ☆

  「法西,吃個飯不要擺段數那么高的臉色嘛,多難下咽呀!」切下一塊牛排,和栽好胃口的朝對面的人嘟囔。

  金碧輝煌的酒店八樓,全然法式浪漫的餐廳,淡柔的燈光,優美的音樂旋律,白紗飄揚在門窗上,極多的情侶喜在這享用晚餐,自然采光的設計,讓在這里用餐,像沐浴在月光下。

  不大的圓桌,更讓雙方距離甚近,鋪著精美編織垂地的桌巾,桌上小小的花瓶中僅插著一朵盛開的玫瑰,玻璃杯所燃的水蠟燭綻放情調的光芒。

  「等會兒要慷慨捐軀付出代價的是我,干么你一臉被熨斗燙過一樣,平板無趣。」從白天一出綠風島,他就很清楚的警告今晚不會讓她逃過,受害者都開朗用餐了,干么加害者一臉晦暗?「說也奇怪,今晚這的人臉色都不太好耶!」

  雖然是講究用餐情調,燈光淡了點,但藉著燭光和自然月色都還清楚可見,怎么男男女女各個都烏云罩面的樣子?

  「小栽,什么時候你養成吃飯戴墨鏡的習慣?」

  「喔,墨鏡!」她推推鼻梁上的墨鏡,差點忘了,難怪一片黑壓壓。「你坐我正對面,我就得戴。」省得被你那兩道射殺獵物的眼茫剠死。

  「拿掉。」他道。不喜歡她有任何一點點想回避他的念頭,尤其又退回那個不敢與他直視的殼內。

  「不要!」她故我的享用佳肴,哼!

  法西看了她一臉倔然,一副就是要反抗的模樣,只是拿過手邊的紅酒品啜一口道:「你今晚想要嘗試二、三十種做愛的瑜伽體位嗎?」

  墨鏡馬上被取下安放一旁。和栽悻悻然瞪他一眼,咕噥低咒念著;死色狼,又是威脅,只會欺壓弱女子等話,接著不想說話的埋首自己的晚餐。

  「別再做這種幼稚又於事無補的舉動,明知道我不會改變主意,要盡計謀又有何意義?」

  「我知道我逃不過、也不能逃,因為遇上一個用親人性命威脅我的卑鄙小人,但是,能讓你難堪、不好過的事,可沒說我不做!」就是不想順他心意,怎么樣!

  「所以下了飛機就對著機場駐警大喊綁架,接著又說我是國際恐怖份子、各國通緝的殺手,要警察調動警力圍捕!」

  「幽默一點嘛!就當調侃身心,你不也沒事。」誰知道官商勾結的這么嚴重。警方一見到是當地這座招牌的酒店經營者,諂媚的跟什么一樣,非但直斥她胡說八道,還大力謝謝法西每年贊助的裝備。

  法西對外的身分是歐洲几個知名連鎖酒店的經營者,擁有黑幫背景,自幼就被施以獨特的射擊訓練,成年後能在各方勢力中出頭,除了他那一身非常人所及的狙擊能力外,還有得到巴西古家當權者古聖淵的協助,逐步取得權勢獨霸一方。

  他與各國政商間也有不同層次的合作關系,所以真實的他雖無法見光,卻是個復雜又微妙的存在,因為他的狙殺能力,和以前就接受的各種祕密委托,殺的淨是些政商背景極大的要角,造成有想做掉他的,也有想拉攏他的!

  「趁亂躲進人潮玩失蹤也是調侃身心?」法西道。根本就是想溜,口中說著逃不過、不會逃,因為有他的威脅在,事實上,一有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你追我跑,就當增加情趣嘛!人家最後不也回到你身邊了。」她撒嬌的甜笑,打算輕描淡寫帶過。

  「如果我不及時抓住想借人群偷渡上公車的你,你也不會回我身邊吧!」

  黃玉眼瞳又透出那抹她招架不住的精芒,小栽伸直了腰,潤了潤唇,嬌嗔著,「小西西,你好計較,一點情趣都不懂,反正人家現在逃不過你的手掌心了,不是嗎?」

  「你有這么溫順,會乖乖認了嗎?」他很懷疑。

  「要人家怎么証明嘛!還是你希望我主動,增加誠意。」她身形前傾,雙臂放在桌上,小惡魔的微笑又綻出。

  法西雙瞳略怔,隨即斂眉,淡然的用著盤中晚餐。「小栽,別玩火自焚。」桌子下,借著桌巾的遮掩,赤裸纖足正撩上他的腿肚,滑過大腿內側,觸碰上了他的男性象徵。

  「你不喜歡呀?我以為主動表示你會高興,電影都這么演的嘛!男女主角在挑逗時,桌巾下的手腳都不會太安分。」她惡作劇得逞般的詭笑。「你不喜歡人家挑逗你嗎?別騙我,都感覺得出你的反應了!」腳趾頭輕按又繞圈的摩挲,超想看他會不會有失控的神態。

  法西抬頭,放下了刀叉,黃玉雙瞳直視她,難得她沒有別開視線,反而挑戰看著他。

  「你想玩這個游戲嗎?小栽。」他的聲轉為沉啞,眼神也危險的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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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興趣?」她眸波蕩漾,粉色舌尖誘惑的舔過唇,無邪又魅惑的騷撩人心。

  試試看,敢從桌下把手伸向她,她馬上掀開桌巾喊色狼騷擾,看他怎么下台!

  「對你,我永遠有興趣。」法西的眸光焰亮,几乎是燒灼進她眼內,同時,雙膝一攏制住她蠢蠢欲動的赤足。

  和栽略怔,隨又笑得媚然,手指輕畫著他放在桌上的手背,不依的撒嬌。「你這樣要人家怎么進行下去嘛!」

  「我最心愛的女孩,這么努力的對我表示誠意,我怎么能不回禮呢?」他忽握住她的手,溫熱的氣息拂上滑膩的皓腕內側。「想要你的欲念一天一天的侵蝕到我體內,血液里流的全是要得到你的烈焰,日積月累的匯涌,卻又怕嚇著你,只能壓抑的設下一道閘門,關住這快要失控的理性,否則渴求的巨浪、燎原的欲火,終將是潰堤成災,將你焚燒成燼!」

  對這番劇烈的激情告白,小栽張著口,笑鬧僵凝在唇角,因為眼前的人神情雖一貫慵懶莫測,視線卻銳利得像要射穿人,仿佛告訴她,她主動挑起,就要懂得面對結果!

  「不愧是你,連談感情都這么殺傷力十足,令人感動的每一根毛發……都站起來了呢!」寒毛直豎。對他滔天巨浪的感情,她總有些莫名,想不起他們之間第一次的相遇,更不解為何直視著他的雙眼,她就有—股懼意竄上。

  「你希望體驗這種渴求的巨浪和燎原的欲火嗎?」

  一陣戰栗竄過,因為他探舌舔上了她的腕。「你……你們家的閘門不如多設一道吧!水里來火里去的,太危險了,對大家都不好。」

  「你怕了?」法西不放開她的手,享受似的將那纖嫩小掌貼上自己面頰。

  「我該怕嗎?」既擺脫不掉,那就奉陪到底,這么眾目睽睽,他又能如何?桌下的右足雖被制住,腳拇趾卻正好抵上他重要部位,小栽蜷屈著腳趾,蠢搔某個點。

  法西的眼神變了,斂去銳利,浮上迷蒙,開口的聲有些粗啞。

  「記得兩年前我剛帶走你時,你無論如何也不愿看著我,更不愿接近我,拚命的抗拒,最後我抓住你,扯下你每一件衣服,直到你渾身赤裸。」他邊說邊從細致的腕關節處一路舔吻,撩過掌心,而後來到她的手指,戲玩的咬著。

  「你尖叫我就吻你,你反抗我更是抱緊你,最後你氣得咬我,我也同樣回報給你,於是你跳腳,指責我是名副其實的野獸,因為我咬的印子比你多,害得你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印上我的痕跡。」

  「喂!你別把話亂曲解,我才不跟你氣誰咬得多,我氣的是你專咬……」說到這,她的臉脹紅。「不得體的地方!」想抽回手,他卻執拗不放。

  「不得體!」法西邪氣一笑。「哪里呢?」

  金眼豹子更加傾身,不大的圓桌,哪怕講究氣氛而幽暗的燈光,都讓小栽看到對方瞳底那開始要對獵物探爪時的眩光,他們几近鼻眼相對,外人看來只覺是一對恩愛的情侶,正甜蜜凝望。

  「你果然老了,自己做過的事都不記得。」想誘她說出,好見她尷尬,作夢!

  「你希望聽我親口說出嗎?」他另一手捏捏她驕傲的下巴。「那是個引人充滿遐思的深淵。」

  深淵。「現在是玩情色對句嗎?」哈!別的女孩或許會害羞的別過頭,小栽卻是鬧心又起。「我該說,這個深淵從不歡迎你的造訪嗎?」

  「它有帶給我生命力量的泉源,我一定要得到它。」

  「生命力量!」好家伙,這也說得出口!「不給你,你會死嗎?」什么時候她體內有這么偉大的存在。

  「對我而言,極度的渴求會讓人瘋狂,與死也差不多!」

  「噢!」該說無恥還是大膽。「我怕你再探索下去,它給你的不是生命力量,聽過武俠小說中的天一神水嗎?天下第一劇毒呀!」再掰下去,她大概就會是從小被喂毒長大的,連淌出的汗都帶毒。

  「就算它是劇毒,我也毫不猶豫掬飲而下,」法西更加逼近,豹眼雙瞳以釘住般的犀凜困鎖她,昂挺的鼻頭几乎碰上了她。「因為那對我而言,是能澤潤我身心的甘霖,我很愛品嘗它。」

  小栽失去玩笑的余裕了,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與……進退不得,好像開始有點肉麻的下流!

  「我想……」她潤了潤唇,喉嚨從發乾到發熱,心急的告訴自己;說話、說話,隨便找話說,否則法西那眼神是要當場吞了她一樣,整個眼角都豎起來了。

  「你別這么……堅持嘛!因為照你說的那種……水里來火里去的樣子,萬一……萬一被你折磨乾涸了就不好!」天哪!什么話,好想拿頭撞牆!

  俊雅的面龐綻開那更加邪蕩的笑意。「所以它需要我的灌溉,需要我真實的灑下屬於我的種子。」曖昧的欲流隨著他性感的厚唇,在喃言中擦上她愣然的紅唇。

  在他打算進一步索吻時,小栽卻反而主動將唇貼上他,探出粉舌掠過即退開,調侃的看著他,帶著她才是贏家般的驕傲。

  「我不需要你的灌溉,怕你破壞水質呀!」

  「破壞!」醇厚的嗓音有些失笑,優游道:「我從來只有用唇、用舌膜拜它,以手指逗它,看它開始濕潤顫抖的樣子,真是令人……」

  「不玩了!」不待他說完,和栽忽喊。「這個游戲不好玩!」

  「不准!」他箝緊她想用力抽走的手。「這個游戲是你起的頭,要停,就該由我來喊,而我現在……不想停!」

  壓抑的聲,帶著令人戰栗的眼神,緩緩的露出微笑,高見和栽仿如陷入一種魔力織成的網,邪魅的銀發豹子,她心跳如擂鼓,內心深處升起一股莫名的顫抖。

  「我懷念我們那赤裸相處的時候,終於能抱住你,不用擔心古聖淵和羅睦天的牽制,不用擔心你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總是避我如蛇蠍,讓我不知如何能讓你主動走近,那段時間,能自在的吻遍你的身軀,舔過每一寸肌膚,感覺你每一分終於都屬於我……」他舔咬上她的食指與中指處,順著指關節唇嚿而下。

  「還記得我很喜歡從你那纖細的頸項咬起,白皙飽滿的乳峰、可愛的小腹……」

  悸動的麻顫像由指頭擴散,從血液、從每一處感覺神經覆遍全身,小栽渾身一顫,仿佛他的唇真的由頸項、胸口,一路來到小腹。

  「不能忘了那小小的肚臍,對那,你最敏感,對嗎?」他在指與掌交接處呢喃輕咬一口,惹得她倒吸一口氣。「接著來到……小腹之下……」他不以唇舌,改以手指輕輕括搔那已微顫的柔荑掌心。

  「這兒……令人遐思的深淵……」捐腹摩挲的揉撫那几乎蜷起而無力再攤展的小掌心,法西的聲濃濁道。

  「閉嘴!」小栽打斷他誘引式的遐想空間。

  異樣的熱,隨著他言語的撩撥刺激,回蕩在兩人凝視中。

  「聽不下嗎?」他談吟一笑,攫緊掌中手腕。「在你苦苦哀求半年的時間之前,這一直是我們之間必定上演的親密關系,別說你忘了。」

  「想忘都忘不了,閣下的魔爪從來對我只有殺錯,沒有放過!」她咬著牙回應。

  「法西先生、和栽小姐,要上飲料了嗎?」查士出現在兩人桌前。

  「好,上吧!多放點冰塊,尤其你們家老板那一杯,放愈多愈好。」和栽嗤聲扯唇。「給你家老板降火用。」那被箝制住的右足可很清楚他現在的情況。

  「彼此,瞧瞧你這跟火燒一樣的臉頰也不輸人。」他視線不曾移開,凝鎖著她道。

  「先生和小姐都發燒了嗎?那趕緊上樓休息,我叫駐酒店的醫生來。」

  「不用,拿冷飲來就行。」

  查士看著兩人氣息不穩,還有和栽被拉著手面容艷紅的模樣,仿佛了解了,連忙去拿。

  「還鬧嗎?小栽。」

  「你先放手!」她撇唇。

  法西一嘆。「小栽,我完成你所要求的每一件事,希望你也用同樣的誠信回報,別再玩花樣,我實在不想這么說,但是你再拒絕我,別逼我用強的,清楚嗎?」

  「你、你這摧花大——呃!」手腕傳來更加強力的警告,她低叫!

  「清、楚、嗎?」他眸瞳轉凜,卻依然懶洋洋勾著唇。

  「很清楚!」倔氣竄上小栽那雙烏瞳。「你說——我再不聽話——你打算強暴我——對不對——」她引喉高亢,以英文喊到靂響整個餐廳。

  滿屋客人錯愕、鋼琴旋律驟停、服務的侍者各個張嘴僵愣,接著全竊竊私語投以好奇的側目。

  面對佳人的挑釁,法西神情不變,給予肯定的頷首,「沒錯,正是如此。」

  和栽抽回被握甚久的手,邊揉著手腕邊橫睨那個當場給他難堪都不當回事的家伙。

  「查士,飲料放著就可以了。」法西頭也不回道。

  「是、是的,先生。」正好端著托盤來到的查士,滿臉黑線尷尬。「法西先生、和栽小姐,你們慢慢享用,音樂馬上來。」

  放下飲料,查士對不遠處的領班彈個手指,須臾演奏區的鋼琴旋律又響起,餐廳氣氛漸漸恢復。

  「怎么?不喜歡這個飲料?」法西端過淡紫色調酒,見她動也不動的看(瞪)著他。

  「放開我的腳。」手得回自由,腳可還受困。

  「等用完餐。」

  「你——」她切齒,隨又深吸呼改綻出甜甜的微笑。「小西西,人家保証會乖乖的不會胡鬧,快放開嘛!這樣人家很難吃東西耶。」雙瞳很無助的直盯著他。

  法西果真放開她的腳。「不胡鬧就好。」

  和栽眼瞳浮著詭笑,對法西,只要她軟語相求的撒嬌,像情人的口吻,永遠是最有用的。

  「小西西∼∼」她又嬌喚,「挑逗的游戲是人家起的頭,喊停的該是人家才對耶∼∼」

  「所以呢?」他挑眉。

  「所以我現在正式宣布,游戲——」唇角高揚。「結、束!」小栽正要伸回的腳,忽用力一蹬,正中前方男性部位!

  砰硠!玻璃碎響,又引得餐廳頓爾靜然,眾人側目!

  只見銀發男子臉色鐵青,手中酒杯破碎,手還緊握的青筋直冒,顯然酒杯被硬生生握碎,英俊的面龐呈現痛苦的猙獰!

  「法西先生,您怎么了?」查士急忙上前關切。

  「吃飽啦!」只見和栽馬上起身,丟下餐巾,輕快道:「我去化妝室。」

  「和栽小姐,你……」查士才想攔阻她,身旁卻傳來椅子摔地的聲。「法西先生……」

  法西像強忍痛苦的撐著身站起,由於動作太大,連座椅都摔倒!

  「法西先生,您……」但見自家老板面龐森寒的咧出牙來,痛吸著氣像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伸出手指怒指前方,目光惡狠。

  查士望去。「小姐不是要去化妝室嗎?」怎么往反方向的門口走去?

  「小栽!」法西悍然拍桌一吼。「站住!」

  這一咆又讓滿屋眾人目光全投往大門口,只見少女俏麗的身影一溜煙跑掉!

  ☆

  「殺人呀——救命呀——」走道上小栽狂奔!

  一路上的客人有的回避、有的被嚇到跌倒,幫忙推行李車的小弟更是被攪亂的骨牌效應撞翻了一地行李,大部分的侍者和客人几乎全是驚訝的看著一個少女拔足飛奔。

  「那不是小姐嗎?怎么叫成這樣?」

  「還拎著高跟鞋像在逃命一樣!」怎么了?

  認得和栽的侍者、侍女們面面相覷的搞不懂發生什么事時,再見身後殺來的氣勢!

  「高見和栽——給我站住——」法西狂怒的吼聲震動樓層!

  「老板!」大夥兒全怔住!因為平時一派慵懶,淡淡冷笑,不太多話的法西先生,竟像理智全失一樣的追著人跑,且身形敏捷的躍過忙著撿行李的侍者,俐落的穿梭過零散的客人,靈敏度好得嚇人,簡直像一頭在森林中奔馳的獵豹!

  「哇——」回頭一望的和栽競見對方三兩步縮短距離。「救命呀——虐殺呀——歐洲人虐殺東方人呀——」依法西帶來的精神壓力,構得成「虐」!

  她跑過轉角往貴賓專用電梯沖去,正從身上拿出辨識卡想刷開電梯,就見門開了!

  「小姐,發生什么事了?」獲報有人在八樓搗亂的酒店經理吉爾,領著几名保全從專用電梯走出,就看到迎面沖來的高見和栽!

  「吉爾——快救我——」和栽馬上閃到他身後,將他和几名保全往前方推,讓他們像一道人牆。「有人要虐殺我,你們要保護我!」

  「殺人!」吉爾生氣!「竟敢在我管理的酒店內干這種天地不容的罪行!小姐不用怕,有我在,究竟是誰這么大膽?」

  几名保全壯漢救美護弱之心也全涌上!

  「你們家老板啦——交給你們了——」她狂按電梯。

  「什么?!」錯愕的來不及消化所聽到的名字,就見轉角處拔挺的身形隨之奔出,電梯「當」的開門聲同時響起。

  「退開——誰敢護著她——明天就等著從世上消失掉——」法西厲叱。

  「老板,請!」吉爾和保全馬上在電梯前開道兩旁,恭迎!

  「救命呀——蛇鼠一窩——助紂為虐——」已跑進電梯內的高見和栽見狀嚇得拚命按關門鍵。

  緊急的一瞬、關鍵的一刻,當電梯門關上時,再抬頭的吉爾和保全毫不懷疑他們那健步如飛的老板,定當成功上壘,沖進電梯內!

  「保証讓兩位一路順暢,沒人打擾,直達目的地。」吉爾不忘對掩上的電梯門揮手道。

  小小的電梯室內,縱然燈光是溫馨的明亮,卻漫彌著詭異的窒息,寒栗不語的臉龐,精光凜射的眼瞳,在在嚴鎖住了站在門旁,雙手握拳緊壓在嘴上,仿佛還不敢置信他就站在眼前,一臉驚駭的小佳人!

  「十……五樓對不對?呵呵……呵,我,我、我按了。」小栽抖著微笑,抖著手指,巍巍顫顫的壓下十五樓。

  電梯內依然一片沉寂,法西不言不動,和不變的恐怖神色,小栽乾咽了一下口水,背脊有點發涼,此刻拎挂在手上的鞋子看起來是那么刺眼,仿佛成為她犯罪脫逃的鐵証!

  「先、先說好喔!是非要……分明,那個游戲,我……雖然先起頭,可、可是,是你玩先得……過火喔!不、不能全怪我!」

  還是沒說話,嗯!冷汗開始從背脊淌下,潤潤發乾的唇,她眼神飄飄天花板、飄飄地板、飄飄門,就是不敢再飄向他,門外樓層,一層一層的過,八樓、九樓、十樓直到十三樓時,小栽的眼神微微飄向開門鍵。

  「你試試看!」法西以絕對零度的聲,冰冽而嚴寒的警告,「你會得到悔不當初的代價。」

  悔不當初的代價!這是說……

  「你……你真的要虐、虐殺我!」

  嗚!小爸、烈華姑姑、羅叔、日本的老大爺,永別了,誰教你們把我教育得這么舉世無雙,智慧美麗都有,難怪我一直有夭折的命底,原來……嗚,我是被天妒的紅顏兼英才!

  「虐殺!」為她說出的字眼冷冷輕笑。「前面的字我很想做,後面的浪費,不合成本!」

  浪費!不合成本!什么意思?就在她莫名時,電梯門開了,同時一個力量抓過她!

  「好痛!你做什么?」小栽被粗暴的打橫抱起,突來的動作,慌得她手上的鞋子掉下去!

  「我費盡心力才得到你,最合成本的方法就是,徹底活用你這柔軟的軀體,試試你們中國道家說的那些千奇百怪又好聽的招式,什么飛蝶式、燕好式、鳳戲紅穴式,總共有几十種可以玩個夠!」

  「什么蝶式、鳳式的?」沒聽過。

  「你這么愛用中國成語、用東方文化來戲弄人,竟不知這些!」他抱著她走出電梯,看著她,露出猙獰的魔笑。「性愛姿勢,有二十六種很值得一試,就拿你來連試几天几夜吧!」

  性愛姿勢!几天几夜!

  「奸殺呀——救人呀——」高見和栽狂喊,拚命捶打,死都不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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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甩入床被中的小栽,還來不及痛喊,馬上就被扳過肩,法西拔挺的身軀覆上!

  「你——」聲才出口,紅唇馬上被攫獲住,猛烈而霸道的深吻,遽然的讓小栽連反應都措手!

  相疊的重量,重吮而來的唇舌,緊密的令她一陣眩茫,直至粗暴的扯衣聲傳來,才驚覺名師設計削肩的黑色短裙洋裝,上半身正被撕扯開來,露出右半邊與洋裝同色的內衣胸罩!

  「法——西……唔……」他激烈的一再纏吻,讓她只能發出含糊的字語!

  蠻橫探入的舌,渴求吸吮,心跳與呼吸同樣急促,令小栽有喘不過氣的掙扎與不甘心的怒火,和……一絲被挑起的悸動!

  當胸口傳來推擠的壓力時,她混亂的想制止他進一步進犯的大掌!

  「小栽!」抵磨在她唇上的聲警告的吮噬她的下唇,「別反抗,你若反抗,只會讓這件事更糟!」不理推拒的小手,他硬扯下透明肩帶與胸衣,若隱若現的峰陶刺激著怒、欲交加的法西,動作粗暴得令和栽喊叫!

  「好痛!」小栽痛呼。「法西、法西——不要——」她雙手抓緊他正要繼續施為的右手,聲有些嘶啞,「我不反抗,你……不要這么粗魯,我怕,請你……溫柔一點……」

  法西的動作靜止了,小栽微微哽吸著音,「你……不要這么可怕,我、我不反抗就是了……」

  佳人的聲轉為虛軟聽來是令人疼愛的無助,法西抱著她坐起,讓她面對著自己,跨坐在他盤起的腿內,另一個親密相偎的姿勢。

  「我聽你的,都聽你的……嗚……」面頰緊貼在他頸窩中,有些嬌聲的低哽。

  「狡猾的小鬼。」法西輕輕推開她,眸瞳直盯著她,他雖停下手,神態卻平靜的教人膽戰。「要我如何相信你?輸了就耍無賴,再不行就耍計撒嬌、扮可憐,以為你終於吃到教訓不再鬧了,沒想到你還有招,小腦袋里永遠有要不完的鬼主意,你說,我這一次該再相信你嗎?」

  「你……好狠喔!竟然說得出這種話,我哪有這樣呀!就算發生你說的那些,也都是被逼的!」她委屈道。

  「這是說到現在你都還在玩詭計,不是真的要乖乖認了,因為是被逼的!」

  「啥!」她從佯裝的垂淚中偷覷他一眼,內心暗嗟!

  看來,這次沒那么好混,早知道他會氣成這樣,用餐時就別逞一時之勇,都知道得忍氣才好,偏偏每次對上法西,她就是忍不住!

  誰要他總是一副冷靜慵懶的樣子,害她很想看他失控的模樣,因為一旦他真的動怒,她就無辜的撒嬌,明知她裝傻,法西卻對她相當縱容,几乎到了任她予取予求的玩鬧,對這過程她有點享受得上癮。

  今晚大概過頭了,原本和栽還指望拿今晚的事做最後的利用,比如……再交易個半年自由,但法西顯然不愿再等,也不會再讓步,看來今晚要過關,她最好認命一點,既然逃不掉,她可不希望第一次是場可怕的夢魘!

  「你要我怎么樣?反抗,你生氣,不反抗你也懷疑,怎么做你才會滿意!」扁著唇,雙手被握得死緊,黃玉之瞳以要剖視人般的洞視,讓小栽慌了。

  「一再放羊的小孩,實在很難令人相信!」法西放開她的手,大掌來到她的背脊,拉下她的洋裝拉鏈。「尤其今晚,你既有心挑動我的怒火,相信該有承擔後果的准備。」

  原就被扯到狼狽的黑色洋裝,隨著背後敞開的拉鏈正要被褪下時,小栽卻抬手擋住了他的動作!

  法西雙瞳不悅凜起,大掌改為握緊她的腰。

  「我……我不是要反抗!」小栽痛吟。「你,你能不能別一副想要痛宰人的樣子。」毫無氣氛可言,要她怎奉陪下去。「我……自己來。」

  和栽噘著唇,主動伸手將洋裝褪下雙肩,再解開胸罩背鉤,當內衣也滑落時,丰潤昂挺的雙峰,隨著主人的呼吸微顫起伏,她赤裸著上半身面對法西!

  法西一咬牙,倏地將她整個人摟緊,埋首吮扯雪峰上的粉艷蓓蕾,狂亂的令小栽嚇一跳!

  「喂!我都付出誠意了,你還這么不溫柔,哇——」驟痛傳來,法西竟重咬一口,疼得小栽猛捶他!「你干什么……呃!」

  只見法西猛然抬頭,攫握住她的下顎,神色不見好轉,反有火氣被揚高的跡象!

  「每當你會主動接近,就代表你正盤算那滿腦的鬼主意!」

  是、是這樣嗎?小栽眨圓了雙眼!

  「現在你小腦袋里又在算計著什么呢?」

  「沒、沒……」

  「你的一切任性情緒和無理取鬧,我都能接受,卻不代表你可以拿感情來玩弄我,除非……你真想惹怒我!」法西頭一次對她發出真正的聲色俱厲。

  「不、不是呀……」

  「我說過,不愿正視我的感情,也不准隨意敷衍我,你很清楚我多想要你,為了擺脫我,竟不惜以肉體引誘我,想松懈我的心防是嗎?」

  「我……」冤枉呀,大人!

  但她卻說不出話來,因為被制住的身軀和下顎,皆警告的握緊,黃玉的眼瞳燦亮如焰,凌厲的鎖住她,好像終於發現,頑劣的小鬼不能再縱容!

  「你也會有心虛說不出話的時候!你非得將我對你的付出這么踐踏嗎?」

  「你……誤會了!」主動獻身都不行?「我保証這次是真的!」

  「你保証!」他忽綻開溫柔到令人發毛的笑容。「半年前你苦求我給你半年時間,半年之後你一定心甘情愿回到我身邊,真心回應我的感情,當時你也保証是真的,不再騙我,結果半年後你躲我跟躲瘟疫一樣!」

  「這件事……」正要開口的她忽屏息,因為他伸手探進她身下的裙內,隔著底褲,掌心整個貼撫上私密部位,拇指按上了那敏感的源頭。

  「你的保証太多了,要我教你狙擊要領,說是當殺手的愛人,得了解情人的一切,你保証學到要領以後,與我在一起才能安心,也會認真看待我的付出;最後趁我人不在,竟以電話威脅,再不讓你走,敢放話要做掉你身邊的人,你也要以牙還牙,做掉我旗下几名部屬,還記得嗎?」

  嘩!他不提的話,她還真忘了自己跟放羊的小孩有過這么多次交情!

  「你天真的以為學得一點要領,站在制高點,就可以施行狙擊威脅,結果別說你學到的只有皮毛,每一個部屬槍法都還比你精准!」

  「好嘛!都隨你處置了,還要怎么樣!」這么記仇,一年多前的事,何必再拿出來講,很糗耶!

  當時她第一次跑人,奈何一舉一動早在監視中,渾然不知四周有更多鎖定她的眼,在與他通電話的同時,那些被她號稱要狙擊的部屬早巳悄悄來到她身後,還不自覺的伏在自認的隱蔽處,撂狠話威脅。

  從那時小栽明白,法西幕後所擁有的勢力比她想像來得大,深怕自己的輕舉妄動危害周遭人,對偷跑一事她更加謹慎,不敢再亂來。

  「小栽,你聰明,狡猾、機伶。」不理她有些慌張推拒的雙手,他放在她女性陰柔上的大掌將她整個托起,另一掌撐在她腰椎上,讓她跨開的雙膝微跪起,丰碩的雙峰就在他口鼻前,粉端艷嫩誘人。「但是,今夜不准你再玩什么心機,否則別怪我真的用出狠手段!」

  「不——別——」面對乍然再度埋進胸口的銀發頭顱,小栽有些措手。「等、等一下——不要——」她狂扯他的背,想抓開他!

  「你要的,你希望的,我無一不達到,結果你不停的保証中也不停的耍著花樣,到現在,你何時說真的,何時玩假的都不重要了!」

  為得到她的人、她的心,不想她見著自己總是驚慌懼怕,法西付出了不曾對任何人有過的細心與包融,只希望她能漸漸接受他,但她時而狡獪、時而天真,捉摸不清內心的戲要,逼得他只好軟硬兼施,卻也激得她更加難纏!

  他該遵守的承諾早已完成,如今就算她再拒絕,他也不愿再等!

  「法西……」身上的唇磨和身下執意的按撫,他充滿渴求卻又夾著怒火,令小栽難受又不安的咬著唇。

  雖然知道自作自受,才讓他信任不了自己,但她就是不喜歡他帶著誤會的怒火!

  「你聽我說……我……」她喘著聲,試著想再次與他溝通。

  他卻凶猛的改為攫獲她的唇瓣,阻斷她的聲,野蠻的力道再次弄痛了她!

  「你可以繼續說著你想賣弄的戲言,但是……」他在她愣啟的唇道:「今晚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再聽、再信了!」

  什么?連吸收他的話都來不及,雙唇又被吞滅!

  一陣粗暴的唇舌糾纏,她再度被按壓回床上,大掌揉擰她的乳峰,逼得小栽用力一咬,血腥味擴散在彼此的唇內!

  「放開我——」

  趁這一瞬,小栽一拳過去,悍然抓過他的衣領,想以柔道要領將他往上摔出,但法西比她反應更快的反過手肘重壓下她的左肩膀,讓她吃痛放手,危急反應中,小栽提膝一頂,撞上他胯下男性要害——既晚餐那一蹬之後,再次……

  法西痛聲一吼!

  惹禍的小鬼忙滾向一旁,跳下床,連頭都不敢回的奔出寢室,跑過富麗堂皇的客廳,想往門口沖去,隨又想到自己一身狼狽,改沖向大沙發,上頭有她丟著的外套!

  「哇——」才一抓起外套,連一步都還來不及跨,就見到一臉猙獰鐵青走來的法西!「啊啊——」恢復得真快,嚇得小栽邊叫邊退著身。

  活生生再度上演電梯逃命,最後被活逮的一幕!

  「慢著——慢著……你聽我說!」面對恐怖的來人,她駭得伸手拚命想阻擋。「我今晚是很真心想和你……是……是你自己不相信——啊!」背靠上牆壁後,她退無可退,小栽尖叫的抖縮著身軀,看著沒說話,一逕朝她走來的法西!

  這下她死定了!干么老逞這種意氣之勇,只要有機可趁,她就控制不了寧愿殺錯也不要放過的本性,剛剛不要在最後關頭反抗,還出拳K他的話,搞不好他氣個開頭就算了,再怎么說,法西和小爸他們同是一輩,對她都帶有年長几歲的疼愛,不會真的將她大卸八塊,但重擊他要害兩次之後就不保証了……

  法西的唇角有些瘀血,一定是她又咬又打出來的,面龐也是前所未見的恐怖,像要一口吞了她,又像要下狠手揍扁她:性欲加暴力,她完了!她一定會有場可怕、不忍卒睹的一夜!

  法西眼神異常熾熱的看著她!

  小栽低頭一看,自己光裸著半身,洋裝垂在腰際,修長玉腿上的黑絲襪也在掙扎中勾破,這副模樣,說活色生香都不為過!

  下意識,雙手忙掩上袒露的裸胸。「先說……清楚,這次還是你錯,不、不能怪我喔!」

  來人唯有炯亮的雙瞳更如火炬,赤灼的鎖住她!

  昭然的欲火讓小栽靈光一閃。

  「都是你……人家都跟你說不反抗了,你、你還那么凶的誣賴我……」咬著唇辦,改以柔帶泣的聲,泫然道:「硬要說我玩計謀……我真的沒有……」這會兒她真的哽咽了,大眼滾下淚珠,不是裝的,因為她真的嚇死了!

  法西在兩、三步之外停下了。

  「我……我只是想,人家的第、第一次可不可以……唯美、浪漫、溫馨,充滿情調一點嘛……才覺得不要再跟你作對,嗚……結果你……不信我……」掄著小拳頭,無助又可憐的垂淚,完全像個讓人疼惜的小孩。

  法西與小爸、羅叔同樣看著她成長,如果他還有著年長几歲的疼愛,和深深想要得到她的感情,再加上勾起內疚感,無論再怎么生氣……

  「過來。」聲調聽來溫和了几分。

  哈!果然成功,高見和栽几乎想彈過手指喊,她的聰明、機伶,可不是說假的!

  認錯、無助、再灑下兩行淚,從小對老一輩的爺爺、奶奶、小爸,羅叔、烈華姑姑們,沒有一次不成,最後再奔過去抱住他們哭著撒嬌,沒有一個不揉著心肝哄她,對法西嘛……得下點色誘。

  「不要,人家怕你……」不拿喬還真對不起自己。「好可惡喔!你氣我,也不要都折磨人家……這兒嘛……」她放開一手的遮掩,揉著剛剛被他咬的乳首,蓄意引他火炯的目光注意。「再下去流血都有可能了……很痛呀……嗚……」

  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與愈來愈接近的熱氣,高見和栽心跳如擂鼓。

  伸來的健臂多了點溫柔,拉開她遮掩的手,含吻她受傷的蓓蕾,粉嫩的顏色在挑逗下馬上如成熟的櫻桃般,在她面容嬌紅時,已被擁入懷中。

  「如果你主動跑來抱住我,或許這場求饒戲碼我會多點憐香惜玉的捧場。」

  小栽詫然抬頭!

  「作假、撒嬌都好,無論如何,你就是不肯主動走過來抱住我。」他捧住她的臉頰,神情與聲都讓人捉不著情緒。「真這么不愿意接近我嗎?」

  「都說是你錯了,當然是你自己過來!」她又不是貓狗,還得搖尾巴過去咧!

  「只可惜,你注定是屬於我的了,無論是誰,我都不會放手,哪怕你避我如蛇蠍。」這雙天真中又帶著俏皮的眸瞳,從見面的那一天起,他不曾有絲毫的忘卻。「當初是你親口說,會一輩子陪在我身邊,不用怕我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惡魔!」

  「我對你說過這種話!」哇塞,這么有人性的話,她說過。

  「連你曾經給過我的東西也忘了?」

  「我給過你東西!」天!她是被被敲過腦袋,跟小媽一樣有過失憶嗎!怎么他每次講的事,她沒一件有印象!

  「你想要我不氣晚餐的事,打算求饒?」他問。

  「什么求饒,我只是愛和平。」用詞高尚一點嘛!

  「叫出我的名字,只要你叫出我的名字,我就不氣你晚餐的舉動。」

  「你的名字……法西!」

  「不!」他搖頭。「另一個名字,一個只有你、我知道的名字,而且還是你親口說的名字。」

  「你……是說我幫你取過名字!」又一個詫異!「也是五歲與你相遇時的事?」

  「只要你說出這個名字,我不但不氣晚餐的事,還可以再答應你一個要求。」

  「這么大方!」她雙瞳大亮。

  「除了你的自由、感情、肉體之外,任何事都行,因為這些早已注定是屬於我的,沒有人能拿走。」

  「你——」這種話永遠讓小栽火氣往上冒。「搞清楚,就算你得到我,我真是你的人甚至你的妻子,閣下說的那三樣,自主權也在我不在你。」

  「我說它們是我的,就是我的,連你也沒權利說不是!」他一貫那笑笑不容人置喙的專斷。

  理智的神經又開始繃緊,牙又癢得開始切磨,可惡的人!實在太獨霸了!

  「自由、肉體是我在一樁交易中敗給了你,你可以得到它們一時,而不能得到它們永遠;感情就更不用說了,它永遠只存在我的這里。」她指向左心房。「沒人能左右它,至於現在有沒有你的存在呢,哼!看你這樣的表現,難吧!」

  「那就聽好,」大掌堅定覆上她左胸。「以後、未來,這里永遠都只能有我的存在,誰都不能存在。」

  「你若缺乏愛,我會盡力施舍一點感情給你,至於這里存在著誰,連我自己都管不了。」她刻薄的損,自認很委婉,沒下留情的給他剔除名單外。

  「親愛的,別再惹我生氣,我已經告訴你,你的感情是我的,現在好好努力將我放在這個位置中,我會給你時問,若讓我覺得你還是不曾將我放在心中,我只好將占住你內心位置的人,一個一個給殺除,只要沒人了,就只能放下我!」魔鬼的笑容發出死神的警告。

  「你……覺得……用這種方法,會得到我心中的位置!」瘋了嗎?

  「至少能得到你全神的注意。」

  全神的注意?!是全心的恨意吧!

  「就算你給我一輩子,它放不進你,我又能怎么辦!」真可笑,這也能勉強。

  「用不著一輩子。」他淺淺微笑,覆在左酥胸上的掌,開始愛撫摩挲著,出口的話卻威脅十足。「你只有一年,一年之後,還是這種回應,每過一年我就殺一個,或許,就先從像個母親一樣照顧你的姑姑,古烈華殺起,如何?」

  小栽雙眸憤張!

  「答案呢?」

  「什么?」

  「名字!你我之間所共知的一個名字。」

  她揚唇,斜睨。「靈犬萊西!」

  法西愛撫的動作雖沒停住,雙瞳卻沉瞇起。

  「不是巴著人的狗嗎?」小栽故作大吃一驚。「那就是弗萊迪,西洋片黑色星期五中,專門帶給人噩夢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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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士,帶著這些東西要去哪?」

  酒店經理吉爾看查士領著几名侍者各個皆推著推車,上頭放的東西很獨特,各色薄紗窗帘、數把鮮花、典雅的床被軟墊、碳火和造形獨特的爐子,還有一些美酒與酒杯等等,林林總總,看起來不像一般客人會要求的東西。

  「法西先生要求的,我得盡快趕去。」表示無法多聊後,查士領著人離開。

  「老板要的?想干什么呢?」再說這些東西看起來,不太像能整治好動又機靈的和栽小姐。

  高見和栽把戲多,狡黠又刁頑,他們壓根不敢招惹,但她大小姐可是隨時就想點人來玩的,總是整到一票人人仰馬翻,勉強能應對的只有查士,但嚴格說來,沒人逃得過她的惡搞。唯有法西先生在,他們才能松口氣。

  并非老板能治小姐,而是有他在,高見和栽根本沒多余的心力注意其他人和事,她一見到老板,几乎全神備戰,無暇他顧。

  「只是今晚法西先生明明下令不准任何人去打擾。」怎么會突然要求那些東西?

  想到高見和栽的狡猞滑溜,法西先生的莫測與強硬,嗯……不會突生什么變化吧!

  吉爾馬上在胸前打個十字,「上帝呀!希望今晚戰火怎么燒都千萬別燒到房外來,有任何恩怨讓他們房內解決就好。」不然,倒楣的絕對是他們!

  ☆

  「完成了,很好,在我預估的時間內。」偏銀的發色下,俊龐唇角揚勾,對無線對講機傳來的效益顯然很滿意。「你們離開吧!今晚不用任何人再上來服侍。」

  收起對講機,穿著浴袍坐在原木桌前,悠然交疊雙腿的法西,撫著唇邊的傷口,看著另一手背上凝著瘀血的齒印,這是方才小栽挑釁時,他捉過她的手腕,卻反被她張牙狠咬,怒炯的烏瞳倔到底的瞪住他!

  法西緩緩扯笑,探出舌舔過唇邊傷口,接著舔舐上那被咬傷的手背,眸瞳瞇燦出精芒。

  「從小就詭計多端,連精明干練的古聖淵都對你無可奈何,想與我對上,今晚,真是令人期待呀!」

  他起身,走過充滿島國風情的原木雕門,揮開貝殼珠串做成的垂帳,映入眼帘的同樣是座漾滿島國情調的浴間,饒富景致的編織垂紗系於大窗前,一旁綠意點綴,以木格框區隔開的按摩臥椅,熱氣與精油香漫彌在室內。

  「親愛的,感覺如何?」來到嵌地型的按摩大浴池旁,寬大的浴池可容納五、六人同時泡湯,如今只有一個火爆小佳人被困其中,他欣賞的環胸打量。

  高見和栽雙手被縛高舉在頭頂,濡濕的黑發散揚,嘴中被塞住毛巾,雙瞳焰亮怒視,一身赤裸的胴體在振動的水波中,熱氣潤紅了肌膚,充滿狂野的誘人魅力。

  「*&#%」叫不出的聲,她憤然扯著被縛的雙腕,水面下的雙峰也因而波濤晃動。

  「別激動,否則你這模樣只會更加刺激我野獸的欲望。」他坐到浴沿,傾身向她,抽掉她嘴中的毛巾。

  「呸、呸呸——你這——」吐掉殘余毛絮在嘴中的感覺,小栽火沖的就要破口開罵,卻被放到唇上的食指給警告。

  「你希望我扮演變態狂魔,將你四肢綁成被解剖的青蛙模樣,讓我徹徹底底玩弄個夠,就盡量叫,別客氣。」

  似笑非笑的悠然,認定她沒膽再胡鬧的睥睨,被人吃到底的情勢,氣——死她了!

  縱然腦海浮出好几幕將他的肉一片片凌遲割下的畫面,偏偏識相這兩個字,又在她素來遇強則弱的小人骨血中發酵,認了;不甘心!不認;對自己不利!可恨呀——兩股同樣高漲的情緒,從她的心一路糾纏打到她的腦門,接著透散出。

  「小栽,你的心聲已經飄出來了。」真是明白清楚呀!

  一邊唇角硬扯出笑容,想虛應;另一邊卻咬著牙關,想殺人,能夠在臉上呈拉鋸戰,還真是難為了。

  「放、開、我、的、手。」她咬牙,吐出這唯一能說的。

  「放開你這迷人的模樣。」他大感可惜的嘖聲搖頭。「既然你老指責我手段卑鄙,不如……」移近她氣紅的臉蛋,充滿愛欲的沙啞,「今晚就以你這屈辱模樣,讓我享受一夜,如何?」

  一道飛揚的水花濺濕了法西!

  「你試試看——」才下決定要冷靜的理智,當下靠邊閃,小栽失控大吼!「敢把任何變態手段用到本小姐身上——我會把你的要害踹到不能再用——再咬斷你的喉管——血噴滿地——讓你永遠都不能再用那下流的聲音來威脅我——你、你做什么?」

  再次濺起的水花中,法西抓住她的腳踝,在她愕視中,魅凜一笑,拔挺的身軀忽進到浴池中!

  「住手——你不要亂來呀!」

  撩開身下的浴袍,法西扳開她的雙腿,整個身軀置於其中,男性的亢奮隨著他的傾身緊貼上女性的嬌柔,就在她瞠目的剎喘與驚喊中,這些動作一氣呵成!

  「你這禽獸——混蛋——你敢——唔……」她抽氣一顫,在他浴袍下的男性昂挺,逼壓的更加進犯,毫不掩飾的灼熱,藉著水波振動,抵磨著那脆弱的私處,引發她……悸動的哆嗦。

  「我說過,你的掙扎和怒罵只會更加刺激我的欲望,不想我真的變成野獸逞獸欲,乖一點,小栽……只要你今晚別再耍鬼計,我們可以很好。」

  黃玉的雙瞳浮漾的是一片溫暖的明亮,深深的凝鎖,話語的沙啞低喃在嫩紅的唇瓣上,輾轉輕吻,繼而探入。

  纏綿的吻,唇舌吸吮纏繞,大掌包覆丰盈的雪乳,一路游撫而下,小栽……微閉著眸,對他溫柔時的吻與碰觸,她……并不拒絕。

  「法西……」嬌吟的喘息在他不曾放松的唇內顫喚。

  「抱住我,」他另一手解開她的束縛,輕吻不停的在她唇與面頰上流連。「我要你主動接近我,只要你聽話,我可以考慮不再對古聖淵他們下手。」

  原本自由的雙手正要環抱上他的頸項,卻因這句話改為虛軟的癱入他懷內,法西沒看到的是,那張原本沉迷在情潮中的小臉,再度轉為氣惱,趁著埋進他浴衣時,抹掉兜轉在眼眶內的水花。

  「我想抱住你,可是……你害人家全身無力,要怎么抱住你……都是你不好。」蓄意嬌嗔的嘟囔,既沒順從的抱住他,卻又主動扭動著身軀捱緊他。

  「小栽……」他可不打算讓她如此交代過,在她女性內漫游的手指轉為激切,卻發現到她的小手也同時探入水中,握住了那勃發的男性欲望!

  「今日……不同往昔,與古聖淵的承諾早已完成,你這舉動是要我前仇舊怨一起在你身上找回來嗎……你這惡魔小鬼……」法西粗嗄著聲,吸吮她的頸項。

  對她的主動碰觸,法西并無太大的訝異。從他帶走她後,這樣的肉體探索戲碼,在他們之間上演的并不陌生;小栽從極度的反抗到嘔氣的回應,到最後是主動回擊的故意折磨他。

  當他忙著與人通電話,商討重要事項時,她會走到他眼前,妖繞的坐到他膝上,趁他不方便分神時,輕吐的氣息騷動在他面龐上,玩弄的撫上他結實的胸膛,再一路滑下,惡整的小手從拉開的拉鏈內探進,開始對著他的男性部位施以挑逗之能事,當她進行這些時,必定以最緩慢的動作,勾人的眸波直直盯著他,擺明就是誘惑的撩撥他。

  淘氣的小手雖無技巧可言,但對他而言,她的靠近與氣息就是最好的催情劑,直到他呼吸粗亂,與人的對話也開始呈現語焉不詳時,她會輕咬探出的粉舌,朝他笑得相當嫵媚,一副贏家是她的得意模樣。

  到他快爆發的咬緊牙關,趕緊收線時,禍首絕對溜了,獨留他完全上火的欲望,若不自己解決,就無法走出門口,害他几度想捉她來褪火,卻因與古聖淵的約定,始終自制著,再加上她聰明的專挑他接完一些特定人士的電話後,必定得出門時才會玩這一手,總教他氣得牙癢。

  「我要你,現在。」手迫不及待的改為覆上她的腰臀,按向自己。

  「我……我怕痛……」她喘息的將面容貼到他頸窩里。

  「我不會弄痛你。」他吻著她的發頂,對她甚少展露出的羞怯感到一笑。

  「可是……」她從他肩上抬起頭,瞇起的雙眼與牙關邊的扯唇,已完全不同於方才的意亂情迷模樣,「我會讓你很、痛——」對著偎貼在面頰邊的頸項,她猛一張嘴,連帶握緊手中的男性要害,打算狠力一掐——

  「我勸你不要亂來。」法西忽然叼咬她的耳垂,警告著:「你覺得我還會不曉得你打什么主意嗎!」

  對著懷中僵硬的嬌軀,他譏諷地道:「我早說過你輸了就要無賴,再不行就耍計扮可憐,永遠有要不完的鬼主意,我只是沒想到這種下流招,你今晚竟一用再用!」

  每當小栽會主動碰觸他時,大多是惡作劇或者氣到想要他好看;只是今晚,這樣的舉動根本只會是火上加油,尤其她整個人都在他掌握中。

  「誰教你……」她扁了扁唇,氣他老誤會她要反抗,動輒就撂威脅。

  「不用解釋,從頭到尾你就沒想守諾言,徹徹底底是個不值得信賴的小鬼!」他淺淺冷笑,又綻出那股吞噬獵物的發毛調。「或許,我真的該殺几個人來讓你聽話。」

  怒沖腦門、火燃雙眼!

  「你說的沒錯,我永遠有耍不完的鬼主意,包括下三流的爛招!」接著狠狠出力——重重一握!

  「小栽——」法西發出詭異的痛嚎,猛然推開她!

  「是你不好——混蛋法西——我永遠不會主動接近你——我就是不會抱住你——從頭到尾就只會威脅的王八蛋!」小栽拍打著水面怒喊。

  只見法西握緊拳頭,額頭抵在浴池邊沿,銀發垂覆,看不清面龐,但由浮出的頸脈看來,顯然很不好受!

  「你……你還好吧?我、我又沒有……捏、捏很大力!」她記得重捏那玩意兒的時候,是很腫漲的巨大,可是只有那么一下下而已,有……這么嚴重嗎?

  對方依舊動也不動。

  會不會接二連三的踹到要害,現在一起發作呀!否則,晚餐和剛剛床上那一踢都還比現在的力道大呢!

  「法、法西,先說好喔!是你自己……不相信我,才鬧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我也不愿意讓……一個生物……就在我手中受到……創傷呀!」

  他,還是垂首沉到讓人毛骨悚然,害她連靠過去關切都不敢!

  「萬一你……那兒真怎么樣了……不要找我賠呀!是你先錯的。」只要遇上法西,有錯都是他。

  嗚!還是沒反應,他怎么那么反常,現在怎么辦?

  「我……我想……」靈光一閃。「這樣好了……我……我叫查士來,你自己撐著喔!」閃、快閃。

  主意一定,馬上轉身就踏出浴池,卻被人拉住左腳一拖,頓然跌倒!幸好一旁都放鋪著數條大浴巾,她沒受任何忽來的跌痛之傷!

  「做——」什么還沒喊出口,才一回頭就對上銀發下的怨毒目光,沉冤待雪的瞪著她!「啊——啊啊——」今晚她驚叫連連。

  「傷你的小弟弟是我做的,可是我沒殺你呀——你別一副惡鬼索命一樣——」尤其那雙黃玉雙瞳射出的獰光,比怨靈還怨,寒毛全敞,背脊抽涼。

  「三……次。」銀發濕覆面龐,吐著齒縫進出的話。

  「小……西西,你……不要連說話都像古井爬出來的,好……哀怨……」嚇死人了,她駭然癱坐浴缸旁的磁磚地板,想退著身,卻被他握住腳踝,甩都甩不掉。

  「我不會放過你的!」聲沉沉冷冷的,握住她另一只腳踝。

  「大、大不了我替你的小弟弟……揉一揉,我以後會疼、疼它的……」盡量啦!她快大舌頭,因為法西抓住她雙腳後,正緩緩將她再拖下浴池,「只要你……別跟我演恐怖片,尤其你用出來的效果,更……更可怕呀!」

  不是陰森森的,而是邪異的真像妖魔降臨。再加上那雙眼,好像釘死獵物,打算用最殘忍的方法,活活撕開,啃蝕吸血一樣!

  「我一定要拿你好好慰藉這個被你一再踐踏的渴望!」他愈見吞噬與狂暴的目光,直視著那被迫張開的雪嫩雙腿間,一覽無遺的脆弱嬌嫩。「雖然被你打斷了,但是這里早已准備好接受我了,不是嗎?」

  「不要,我不要——我就是不要你……」用現在這種可怕的樣子嘛!

  「就是不要我!」

  明知這是她最常嘔氣回應的口頭禪,但,面對她今晚一再出手的回擊,此刻這句話卻像一根針刺入他心中,椎痛得扎人,她,真這么討厭他嗎?

  「一再的拒絕、一再的反抗,無論我怎么做,你總是不會想靠近我!」

  「你別隨便捏這我沒說完的下半段好不好,完全不是你說的意思嘛!」

  他只是諷刺扯唇。「我又何必認真聽你的每一句話,在乎你的感覺,或許,在你看來這些行為都像個可笑又可以玩弄的瘋子吧!」

  「誰玩弄你,為什么你總是胡亂解讀我的話……哇!你、你別突然站起來,這樣正面對著我!」

  法西忽站起身,脫下浸水的沉重浴衣,一身拔挺精悍的體格,連那今晚接連受到創傷的部位,都壯盛威猛的,根本毫無受損之虞,小栽馬上瞪大眼看。

  「你……根本沒事嘛!」害她良心過意下去老半天。

  法西也走出浴池,對連滾帶爬嚇得掉頭想閃人的惹禍者,直接一把抱起她!

  「有沒有事,等一下就知道了。」

  再度被他抓起的和栽,又跨跪在他眼前,差別在於她的背後是懸空的浴池,唯一支撐的是他的雙手,托在她的背脊與腰臀上,雖是浴池,但以這種樣子跌下去……絕對不好玩!

  「法……法西,現在用這樣的姿勢很危險耶!」她擠著力持鎮定的笑容,忐忑道。今晚她與這種難堪尷尬,正面相對的姿勢真是有緣。

  「永遠不會主動接近我,也不會靠近我?」他帶點自言似的問,看著她恐慌不解的模樣,眼瞳漾出的異彩與唇角彎起的弧線,充滿狂亂與邪惡。

  「你想要……」小栽圓瞠雙眼,發覺到他意圖的同時,也感覺到那漸漸抵向她的亢奮,她拚命捶打他。「放開我——住手——我討厭你這樣——」

  雙眉狠蹙起,警告的握緊她的腰,痛得她喊出聲。

  「乖一點,再掙扎你只會更痛,若不想跌下去,就抱住我!」

  「威脅、威脅,你就只會靠威脅來這我——靠承諾當交易來達成——連這種事也是——永遠就會霸道的威脅和交易,要我靠近你——除了這些——你什么都不會了是不是!」她嗤弄。「不,我忘了,你擅長的還有殺人,該說你的本性根本不是人類,是殺人魔鬼!」

  「小栽,住口!」收緊的十指,深陷肌膚內,烙印出他的怒火!

  奈何她已氣到收不住口了!

  「我果然喜歡不了你——我就是討厭你——啊——」

  感覺到那倏然沖破障礙的進入,撕裂的痛像一根長矛直接刺穿她,意識也瞬然跟著一震,詫啟著唇!

  法西也停住沒馬上進行下一步,因為那張小臉駭僵住了,看向他的眼神,無助惶恐!

  「小栽……」法西野性的怒焰褪去,黃玉之瞳不禁一柔,氳蘊著復雜與欲火的眼凝鎖著她!

  與其說她放棄反抗,不如說她錯愕較多,深呼吸的喘息之後,面對他暫停住的動作,咬著唇一聲抽噫逸出。

  「跟我說話,小栽。」法西輕道,一時的怒氣報復,終究抵不過懷中人兒的委屈一泣。

  她几乎是半懸空,只能靠他撐住,兩只健臂托在她臀際與背脊,正在體內的火烈欲望,對這種虛飄的感覺,不真實卻又熱痛得讓她感到沖擊,不知如何面對,只能是抓緊他,盈盈的淚光浮上了無措的雙眼。

  「你騙……我,好痛……嗚……你說不會弄痛我……」沒有尷尬也不是嘔氣,她只是忽感到一種想被珍惜的脆弱,淚滾頰而下。

  「對不起。」輕吻她的淚眼與臉頰,手掌撫著她因抽搐而微顫的嬌軀。

  她想像以前一樣,埋到他頸肩中不想讓他見到淚水,有一點,法西沒發現的是,只要她無助感一起,就想感覺到他結實的體熱,如今她一樣想這么做,卻一動就面對到陷在身下,那悍然又碩大的闖入者,蠢動的像要展開一場馳騁,同時又有一種焦躁在她體內擴散!

  明明他野蠻的占有手法讓她撕裂般,痛得難受又難堪,但在他柔哄與輕撫的摩挲下,悸動的火焰熱力卻又在體內各處涌出!

  「法西、法西……好怪,我不要這樣……法西……」她啜泣的抓緊他的手臂。

  「別哭,是我不好,抱住我好嗎?」他擁緊她,要她的腰與身整個放松的坐到他身上。

  她搖頭,卻又求助的看著他,淌下更多淚珠。

  「相信我,小栽。」

  片刻的猶疑,她終於伸手環住他的頸項。

  法西溫柔的摟緊她,將鋪疊在旁的大浴巾扯開,就著結合姿勢,抱著她躺下。

  「小栽,想要你,要得連我自己都不曉得該如何控制自己,擁有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夢想。」他輕吻柔嫩的唇瓣,摩挲她的頸問。「這一刻我等了好久。」

  「我……不懂,為什么你對我這么執著……唔……」身下的熾熱正緩緩律動,節奏加快。

  旖旎的異色燒灼開始漫彌,一股被挑起的情緒隨著血液流竄!

  「你說呢!小栽,殘忍的不是我,是你。」吸吮著粉暈的乳蕾,瞧見它更加緊實的突起,濃烈的低語帶著譴責。「你忘了這一切,忘了這重要的回憶,我不會原諒你這一點,這個答案我要你還給我——」

  「法西、法西!」倏然轉劇的進擊,貫穿的像要打入她靈魂深處,她戰栗的弓挺了身,渾然的只想喚著他的名字!

  體內的震顫如飢渴的吸食者,不停的壯大,愈來愈深的沖刺,更加交纏的肢體,他狂烈的熱情交織成的欲網,讓她終於忘情的激喊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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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栽。」支著顱首,他輕喚著,拂開几縷飄落肩上的發絲,俯唇吻著那滑膩的香肩,無限憐愛的擁著懷中背對他的佳人。

  面對群山的露天陽台上,經過一番費心的布置,加上了頂罩,四周系滿了各色薄紗,繁花綴滿可視之處,中央小桌上精巧的矮爐燃著碳火,驅走入夜後的寒意,風拂薄紗飄,花瓣紛飛,襯著星夜之景,浪漫而典雅的讓人恍置夢中。

  面山的十五樓,一層只屬於他們的私人之所,全然的隱私讓法西抱著和栽,躺在鋪了床褥的藤制長臥椅上,入夜的寧謐,讓彼此都安適的悠享著這份優美。

  「喜歡這樣的布置嗎?你要的唯美、浪漫、溫馨,充滿情調。」

  靠在他胸膛內的小栽,凝睜著眸瞳,向來活潑反制於人的她,經過大半夜的激情後,神情有些慵懶與思量的復雜。

  「你……將這些話也聽進耳。」她只是隨便扯的,他卻這么認真。

  「你希望的,只要我能辦到,我都想滿足你。」

  將她的螓首擁入臂彎內,輕吻著那貼在耳上的發。「我原想如你所想,在這兒充滿情調的氣氛下得到你,但是只能怪你太有激我的本事,讓我失控的難以收拾。」他在她耳上喃言,「哪怕現在也是。」

  小栽垂下了眸瞳,不大的臥椅,讓兩人相貼的几乎得溶為一體,他軀體上的變化清楚感覺到,被下的手原本占有的環在她腰際,此刻游撫她的腹部,往雙腿間而去……

  「為我打開,小栽,」來到她并起的雙腿,他哄誘著。「讓我愛你。」

  「你……還不夠嗎?」浴室中數次的激情,讓她陷入力虛的朦朧中。

  法西聞醇厚的笑聲回蕩在她耳內。

  「不夠,永遠都不夠。」他摩挲著她的發絲。「你不會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從第一次相遇之後,我就守護著你的成長。」

  小栽一怔,她頭次聽聞。

  「看著逐漸出落的美麗,又俏皮得像個精靈一樣的你,卻不是我能靠近的,因為活在陽光中的你根本不會將目光看向我,甚至在古聖淵的保護下,你更是躲我如蛇蠍;而我,沒想到自己在你心中竟連一絲記憶都不留。」

  她回首,對著那張俊俏的面龐鼓起勇氣問:「告訴我這件事,我沒印象,有沒有可能……你認錯人!」

  每當說起這事,他就不悅,但她真的想了解清楚,為何讓他記憶深刻的事,卻在她腦海不留半點印象!

  法西看著她,對那雙認真的烏瞳綻出了一絲悵然的笑意,像又一次的確定她沒將他放在心上過。

  「不會錯,就是你,當年我几乎要死在一次失敗的任務中時,只有這雙眼真的對我付出了關心。」他面龐輕磨臂彎內的小臉蛋。「當你日本的養父母死時,我只恨那時的自己還沒有能力照顧你,眼睜睜看著古聖淵帶走你,於是為了能接觸古家總裁,我在組織中就必須是頂尖的要角,必須有不能讓人忽視的力量,只有如此,才能吸引古聖淵談合作的可能,也才能見到你。」

  這些話讓和栽震住,她只知他對自己迷戀甚深,卻不知背後有這樣的付出與淵由!

  只是,她真的記不起嗎?對這雙黃玉的眼瞳她真毫無所覺?她只知道十四歲在小爸的介紹下,第一次見到傳聞的「豹眼殺手」時,金色的黃玉眼瞳一對上她,不自主的忽然哭出,因為他讓她顫抖,卻又讓她心神難安的像有事情橫梗著,從此,她不愿靠近這個銀發殺手。

  每回他來,逼不得已得見到他時,必定會有小爸古聖淵、羅睦天與其他人在場,她總是躲在別人身後,小爸、羅叔一直當她是因天生敏銳的第六戚,而懼怕他身上的殺氣,但她知道,不只如此!

  「當你終於主動找上我時,我知道絕不能放掉這個唯一能得到你機會,就算是你認定的卑鄙、不擇手段也行,因為你終於單獨面對了我,能將你抱入懷中、得到你,什么代價都值得!」

  見她不語的要別過頭,他抬起讓她枕住的臂彎,讓她不得不後仰面對他。

  「小栽,留在我身邊,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

  沙啞的呢喃抵在她唇瓣上,仰首的迎視,小栽盯著那靠近自己的粗獷下顎,帶有一股魅力的男性氣息。

  「豹眼法西」真的是個充滿優雅、淡魅與性感的男人,輕笑時,又讓人感覺到那原始的野性與危險,就連這一點也與小爸古聖淵的潛質極像,或許,他們的合作肇於本性相吸吧!

  黃玉眼瞳的凝鎖與她僅在寸許間,眩人的金黃瞳采,也該是魅惑的,為何她總有既熟悉又畏怯的感覺?

  「為我打開,就像你的心。」撫在她并起的雙腿上,他一語雙喻,這一次希望她主動來接納。

  「如果,」和栽潤了潤唇,探出的粉舌似不小心觸上了逗留唇瓣的他,對方果真輕震的吮吻住她,片刻後才放開。「你告訴我,小時候與你的相遇究竟是怎樣的情況,或許……我會如你所求。」

  能不能換她來誘他說出實情,省得她快被滿腹好奇心殺死,卻又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趁他現在心情不差,或許會乾脆告訴她。

  沒想到這個如意算盤反讓一雙柔情眼瞳瞬轉為犀利迫人!

  「我說過殘忍的是你,我一直等著你拿出當年所說的東西!」

  「我還承諾過會拿東西給你!」天哪!她小小年紀時到底干了多少事?

  「沒錯,這樣物品的另一半,只有你親自拿來,親口說出一句話,這個傳說才算完成,所以,這個答案我一定要你還給我!」意謂,他絕不會親口說。

  「喔!那我的心也很難為你而開。」推開蠢蠢欲動的大掌。她哼的撇過頭,屈辱被人占盡便宜的是她耶!干么老擺出那種他才是受傷者的樣子,動不動就得理不饒人的盛氣逼人!

  原本稍稍培養出的親密氣氛漸漸毀了,開始轉為他們平時的相處調調,互諷、互譏、互不相讓。

  「你顯然才是那個最會交易的人。」還敢指責他靠威脅和承諾當交易。

  「好說,教學相長嘛!與你相比,見笑了。」

  「親愛的,學習還得有智慧,以你現在的情勢,No似乎不屬於你的權利!」

  「是呀!依閣下摧花大魔手的本性,這個權利大概也不會有屬於我的一天。」

  「你想說不嗎?」他狂野的笑了,扳過她的面龐,索吻她的唇,且硬是以這勉強的姿勢,深攫她的唇舌。

  「小栽,不想接受我,就讓我繼續愛你吧!」

  「不,討厭……」小掌忽抓緊了羽絨大枕,以這動彈不得的姿勢接受他的吮吻。

  「你說,多少次才會讓我這狂燒數年的火得到短暫的平息!」他咬上她的頸項。

  對他緩緩展開的抽動,她有些屏息。「這種話,會讓我……覺得羊入虎口,片甲不留的感覺。」多少次還只能得到短暫的平息。

  「吞羔羊的猛虎,呵呵……」他笑,眉宇透出的惡狠狠卻完全隱藏不了。「為了不讓你嚇到,我也控制了自己,就十天半個月不會讓你出房門一步好了。」

  「你……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他非比常人的可怕體能和耐力,被摧殘十天半個月……下場……

  小栽仿佛看到一個氣若游絲的人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數凋零的落葉……

  呃,氣虛力竭的挂了!更重要的是,為了這種事,多不值!

  「若我……離開了你……你真的會殺……小爸、烈華姑姑,殺我周遭每一個人嗎……呀……」

  一道有力的沖刺悍勁,激昂的顫抖讓她趴倒在枕被中,身後的人隨即覆上!

  「這個答案我勸你別知道較好。」大掌包上她緊握住被褥的小拳頭,像定住她掙扭的嬌軀,深深的挺進、沖刺,帶起戰栗的欲望節奏。

  「你好可惡……好囂張……」可恨!「難道沒有任何反制你的方法……」面容激紅的埋進枕頭中,呻吟的咬著唇。

  「又開始思考對付反抗我的想法了嗎?」欸,真是不死心呀!

  忽來轉疾又轉緩的攻勢,惹得她悶喊抽搐,原就濃濁的喘吟,面對他蓄意一再拉長律動的沖鋒中,呼吸更顯巔顫!

  「等著,你的……所做所為,將來都會……反將你一軍,噢……」

  身後剛健的男性身軀傳來一陣痙攣,倏然的讓小栽倒喘。

  「親愛的,我確實很想等著看你想出何種新計謀,但我怕,你接下來是連『想』的余裕都沒有。」

  他翻過她的身,俯視她艷嫩撩人的胴體,笑了笑,拍拍她嬌紅的臉頰,像在安撫吵個不停的小孩。

  「既然你還講得出完整的句子,可見我的努力不夠!」

  接著在她瞠睜的雙眼與訝張的唇下,再次正面覆向她,展開百無禁忌的放浪形骸!

  這一次,小栽不止呼吸,連出口的叫喊,都殘缺的破碎不全,確實讓她連「想」的意識都沒有,滿腦僅剩狂潮的空白!

  ☆

  黃玉雙瞳在煙絲裊裊中幽凝蹙眉,拉回告一段落的思緒,他捺熄燃盡的菸蒂。

  「用我的所做所為反將我一軍!」想起她說過的話,到現在法西了解那是何意了。「好家伙,當時就想到要用懷孕威脅我嗎?」

  難怪接下來的那段日子,面對他的索求,她半是被動半是溫順的接受。想來他那段時間若沒如此賣力,只怕還不夠有說服力來實行她這個計畫。

  「果真是遇到任何境況,都有辦法將計就計的鬼靈丫頭。」

  法西啼笑皆非的搖頭,這個滑如泥鰍的小鬼,總能讓他出乎意料。

  「可惡的你……」逸出的聲僅在唇瓣。「為什么……你不懂……你總是不懂我……」

  這是那一夜,情事之後小栽無力的任他抱起時,整個嬌軀蜷伏在他懷中,脫口而出這句毫無防備的話,他想細聽,她卻已累得沉沉睡去。

  法西站起,來到石欄杆前,遠眺彼方夜色下的山林,此時已近清晨,他几乎沉思了一整夜,望著漸起的濃霧,逐漸籠罩山林湖畔。

  我不懂你?!總是話講一半的瞪著我,一再擺明會讓我好看,口中經常說著保証不反抗的話,行為做著全然相反的事!當他做出回擊時,又跳腳的指責他,惡魔、野獸、只會摧殘少女!

  「這就是代溝嗎?」

  生活化的詞,從來很難在他的環境中出現,若是交易代號、組織網絡、槍枝配合體格的射程、勘察狙擊要點、設下獵物狙殺的計畫等,這些都難不倒他,但是得到一個女孩的芳心,似乎與這些扯不上作用!

  從以前到現在,女人之於他,大多是情報、利益與肉體的互惠,他需要有用的情報,對方要肉體的慰藉,一拍即合的短暫歡愉,大家各得所需,沒什么好費神。

  只是小栽與這些都無關,為了得到她,是他硬將交易的手段擺到她身上,她會憤怒反抗是一定的,畢竟她的個性跟逆來順受完全扯不上邊。

  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除了跟他示威,應該還有其他目的才是。

  ……她不屬於你,不屬於你的世界、你的一切!

  羅睦天的警告在耳邊響起,精光掠過眼瞳。

  「只要我要,就是屬於我!」他凜凜揚唇。「小栽,別笨到去找古聖淵還是羅睦天尋求保護,尤其羅睦天,別逼我真的做出讓大家都後悔的事!」

  法西清楚,被小栽稱為羅叔的羅睦天,在她心中所代表的意義,一個幻想的戀人目標。雖然這只是小栽單方面的想法,但是只要這個想法存在,他就不會容許她接近羅睦天!

  他冷笑,或許該再跟小栽說一件事,他是個胸襟、氣量素來就很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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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人聲喧嚷的一樓用餐大廳,其中一面全是落地大窗,面向繁花茂盛的園區,明亮的陽光與花卉讓人增添用餐的怡然。

  侍者、人群穿梭,往來皆是高鼻深輪廓的西方男女,突然走進一位英挺的東方男子,不輸西方人的高拔,再加上威嚴與自負的面龐,神采透著几分倨傲,頗為引人側目。

  一見來人,一個看來高階層的男子馬上迎上前,低頭交談了几句,東方男子聞言後面色嚴厲,相當不悅!

  「她說若不引見李先生,絕對會後悔,因為她握有……李先生無法抗拒的把柄!」人高馬大的經理,一見男子射來的眼神也囁嚅的道。

  「把柄!」可笑。「這種話能讓你動搖,你這個負責經理是怎么被訓練出來的,為什么輕易就讓人進來!」

  這是一座控管嚴格的商業大廈,整棟規畫為珠寶展覽館,分樓分層長期展覽各類型珠寶,更上層是各種難得一見的古玩、古物,館內硬體設備先進,還常與時尚結合,舉辦珠寶與服裝的名流秀,進出的人皆有一定的社會地位與身家,在這屬於重要投資者的東方男子,館方上下都不敢怠慢。

  經理連忙賠禮。「這位小姐的外形和態度,起先以為是李先生正在籌備中的模特兒,守衛才讓她進來,沒想到她一進來就直接指名要見李先生,還說……帶著孩子來投靠你,先生你絕不敢不認帳。」經理講得含糊,語意卻很明顯的暗示。

  「馬上轟她出去!」當下斷然喝斥。

  他不可能會認識這種無恥女子,也沒在外留風流債,或許該說,唯一有的一樁在他「纏斗」下終於完美落幕了。

  「可是那個小姐說,不見她,館內哪個地方會……爆炸,她就不知道了!」

  東方男子神情一肅。「通知保全部,要他們在館內各處搜索,看有什么異狀,告訴跟我隨行的周醫生別亂走。」

  「可是……周醫生已經跟那個小姐聊起來了。」

  「什么!」

  「原本怕那個小姐是危險人物,特別將她帶往室外的花園休閑區。」以防真是個危險人物,在無人寬廣的地方較好制伏。「結果周醫生下來用餐,正好遇上,兩人就這么熱烈的聊起來了。」

  「阿瀚這家伙!」東方男子惱得一把推開往花園的門,大步跨去!

  才走進陽光燦爛的花園,就聽到男女愉悅的笑聲,映入眼帘的是一幕恍若錯置年代的感覺,光的斜影透過枝葉輕灑,映照出眼前一身嫩粉色旗袍的女子,難怪經理會說守衛以為是籌備中的模特兒。

  少女高挑的背影,因貼身的粉色旗袍顯得相當輕盈飄然,與他近來規畫的展覽;打算以中國服飾來展現東方珠寶金飾的貴氣雅美,這個少女雖只見到背影,隨著長發輕揚,淡淡透出一股清新的俏麗,氣質頗為符合展覽標題,「傳統&時尚的精靈」!

  近來為著展覽,穿著傳統服飾進出的模特兒頗多,這個女孩能進得來,也是趁著這種時機之便。想到她以何種理由進來,東方男子任何些許的正面印象全都飛掉!

  「小姐,很特別的一幕畫面,若你對扮演五○年代的人有興趣,或許去上海會更好,若你別有陰謀,勸你潔身自愛對你比較有利!」

  女孩終於轉過身來,也終於讓人看清她處在光影反射中的一身粉色旗袍,是一款結合時尚的改良式旗袍,傳統的領口與細致的珠扣設計,很難相信竟能在她身上穿著這么脫穎出眾,天然自成的氣韻,珠寶別在她身上只怕反而失色。

  少女以食指半勾下嬌容上的墨鏡,烏亮的眼瞳好玩的打量他。

  「香港李家二公子,李虎嘯!」高見和栽滿意的以燦笑喚著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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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別於李虎嘯的疏離淡冷,眼前這位一身端正西服的東方男子,連五官都擁有東方人少見的立體感,無框眼鏡下更襯出他斯文的氣質,看來溫雅近人。

  此刻,他一臉尷尬笑顏的處於兩道視線中,不知該對哪邊陪笑最好。

  「瀚瀚,我好佩服你喔!每天跟塊北極冰層處一起,難怪要不停的喝熱茶驅寒。」紅唇微嘟的嗔道,蓄意展現優雅的小手,小指微揚的端起茶喝。

  冰層!「這個……其實虎嘯呢……與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相處,是稍微冷漠了一點點,可是私底下沒那么……冰!」周青瀚安撫小佳人。

  「真的嗎?可是人家好冷喔!總覺得對面吹來冰風暴,真是個沒溫度的人。一俏麗小臉迎視坐於正對面的冰銳雙眸,絲毫不見退卻,反而挑眉眨了眨。

  「瀚瀚!」李虎嘯冷冷的眼淡橫掃去。「我不知道你還有這么幼齒的小名!」

  「幼齒,哈哈!」乾笑兩聲,可愛的小姐喜歡替人取小名,他不好拒絕,否則讓那張陽光小臉不高興多罪過呀!「看吧!虎嘯也挺幽默的。」

  「幽默。」嬌顏甜甜一笑的咋著舌頭。「我從來不知這兩個字會從冷冷硬硬的花崗岩里長出來耶!」

  「花崗岩會長東西呀?」稟著學問精神的青瀚神情大亮,推推眼鏡。

  「所以才有會奇跡、難得一見、This  is  impossible!(這是不可能的,)這些詞句嘛!」

  「這個……」原來是繞一大圈繼續暗諷虎嘯是花崗岩石。

  「懂了吧?花崗岩哪懂幽默呢!再說,若會覺得北極冰層有溫暖,那是失溫將死的人吧!」

  「還不到、還不到!」說起這種帶著研究的觀察,青瀚也神色一正的發表看法。「以虎嘯還不到冰層失溫的狀態,真的冰層是沒有溫度的,若以人來說,溫度就是溫暖,溫暖是感受,笑容是最直接的感受,所以只要有笑容就代表有溫度。」

  「哇!瀚瀚你好有學識喔∼∼」這個看起來不知世間險惡,活像溫室男人的家伙果然有趣。「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東西還不到冰的程度喔!」食指指著面對面那尊寡言,面色深沉不動的「東西」嚷著。

  「嚴格說來,是有冰卻不失溫。」青瀚以他精辟細微的角度道:「虎嘯是有笑容的,因為他是生意人,賣笑是一定的,所以笑的次數還算水平之上,只是維持不久,我算過,他唇角扯那一下應付對方都只有0.5秒,之後嘴就拉平,打過招呼後他是絕不笑的,套一句世人常說的,虎嘯有很酷的性格。」只是有點過頭。

  「就是說,他只有接客時擠了點溫度出來。」俏臉下得了的嘆息搖頭,以可憐的眼神望著對方那副愈見陰森冷硬的面龐。「只有唇角的皮肉生涯,生命很空虛的,嘯∼∼」拋送媚眼,嬌柔一喚。

  李虎嘯的雙眼露出厭惡,尤其對這種毫不知恥的女子。

  「小姐,他不適合開這種玩笑。」周青瀚忙壓低聲示意。「對女人他更是不苟言笑,你不是找他有正事,快說吧!」

  「聽說香港李家二公子李虎嘯和大公子李龍騰不一樣的是,大公子在婚前女人關系復雜,還爆過情殺的緋聞,反觀二公子卻是個相當潔身自愛的男人,說得好聽是不亂搞男女關系,說得直接是不近女色,差點讓人以為你是同性戀,要我說呢!那叫假正經。」

  一聲不得了的驚喘發自周青瀚口中,他張著闔不上的嘴,愣看高見和栽!

  「怎么?我說錯啦?」對方肅然凜視的神態,狠狠透出想把人直接處死的怒焰。「你敢說,自己從沒仗權仗勢乘機欺騙過一個落難的女孩,還被人稱為最有原則自愛的男人,呿,偽君子!」她可是認識受害者的,別想賴。

  「虎嘯、虎嘯,息怒,至少聽她說完目的嘛!」青瀚趕緊按下起身要走人的李虎嘯,緩頰場面。「年輕小女孩,說話難免不懂拿捏的分寸,萬一真有要事來找你,大家錯過,有個疏失就不好了!」

  「比起朋友,你對小女孩包融力可真大呀,瀚、瀚!」李虎嘯重聲冷哼,如果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依他往昔作風,這小丫頭早被轟出去了!

  哪可能現在這樣,三個人坐在花園休閑區里,對著他壓根沒興趣的人喝茶,聽著兩顆蠢包扯爛話。

  「你別對自己老婆之外的女人都沒耐心,仔細瞧瞧,這個小姐跟你有得拚,以你這副嚴以律己,少言不笑,就跟冷和硬結緣的人,生人一見就回避,親人靠近都得考慮,努力攀話也只能得到你正眼對看三秒鐘,超過三秒鐘最好自己別開頭,否則不是凍死就是心律不整昏死,可是你看——」

  周青瀚霹靂啪啦的指向對面小嬌娃。

  「這個小姐面對這么嚴酷、冷峻、活動暴風雪一樣的你,非但沒有別開頭,還堅定不移的望著你,她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多么勇敢,看在這份值得鼓勵的勇氣上,就該聽聽她要說什么!」

  原本就很冷的場子因這番話更是溫度驟然失溫,李虎嘯端著他的面無表情,卻有很寒、很冷、很冰的氣流感以他為中心幅射擴大,冰刨視線緩緩掃過好友。

  「呃!」好友這才覺口快的一驚!「你應該不介意我用生動的方法描述吧?」抿抿乾笑的嘴,順便搓搓發涼的手臂,怎么覺得那雙眼好像化成鞭子拂來。

  「原來,這就是你對朋友的看法,真是傳神呀!」李虎嘯雖扯著不慍不火的唇角,卻清楚的傳出切齒聲,讓周青瀚知道他這趟歐洲行不用有好日子過了!

  「瀚瀚∼∼」佳人忽喚著。

  「什么事?」視線馬上從失溫的友人處轉移,展露專門給女性同胞的溫燦微笑。

  「你把我說得好厲害喔!其實人家也是被逼的,整整兩年,有一年半的時間,都要面對一雙銳利、殺氣、恐怖,隨時等著撕開你的獸眼,有過這樣的歷練,再怎么非比常人的視線都打擊不了我!」她深深嘆口氣,仿佛為自己乖舛的命運無奈。

  少女柔弱的無助,永遠能抓住大男人的同情與憐惜。

  「真可憐,誰對你做這么沒有人性的事?」什么樣的環境竟會這么摧殘少女,周青瀚寄予無限憐惜的眼神。

  「謝謝你,我已經走過那段陰霾了。」小栽輕捂心口,回以柔怯的微笑,一派楚楚可憐,果真將大男人的自尊激發無限。

  她可沒說謊,只要被號稱「叢林中的優雅紳士」——豹,那雙透著異澤的雙瞳,媲美斷層掃描的視線,給狠狠掃個一年半載,天天從頭到腳、由內到外,透視個清清楚楚,連你不敢置信的地方,對方都比你還了解,經過這么魔鬼的淬煉,花崗岩的冰刨視線算什么!

  苦情戲,雖不是各個都上鉤,至少對李虎嘯那尊偽君子無用,因為他給同伴一個斜睨的白眼,沒關系,有用的人只要一個就夠了。

  「在這不用怕,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盡管說。」周青瀚迫不及待想伸援手安慰佳人。

  「謝謝,瀚瀚,你人真好。」

  「只要你明白人間處處有溫情,千萬不要放棄任何希望,成功都屬於不放棄的人。」他握住那雙纖纖小手,誠懇的道。

  「我也這么覺得、我也這么覺得!」可愛嬌顏連連頷首,回握住他。「我非但從不放棄任何希望,還會創造希望,無論用盡任何方法手段,我都會讓希望再來一次,絕不輕言放棄!」

  青瀚大受感動。「真是個堅強、有毅力又勇敢的小姐。」

  「你好好喔!第一次有人這么說我!」水眸燦亮,語調慨昂。「每次長輩總說我,囂張、頑強、詭計多端!」

  「他們一定不懂情操的真諦,智慧的偉大。」

  「沒錯、沒錯,他們只懂很俗的七情六欲。」

  兩人以要擦出火星的澎湃,視線交織,緊緊相握,知音難覓,沒想到今天遇上了!

  「阿瀚!」李虎嘯忍著快痙攣的胃。「剛剛保全部的主任說他頭暈發冷,你該去發揮醫生的職責,順便替整個保全部的人都做一次檢查,展覽快到了,別有人病了。」

  「可是……」很明顯是要打發他離開。

  「這里有我在!」他頭也不回道:「爛發的同情心只會引發更多問題,別忘了你的本職和工作崗位。」

  警告的話讓周青瀚不得已的起身。

  「無論如何拿點愛心和良心出來,別過度威逼少女脆弱的心靈!」

  「脆弱的心靈,她!」嗤聲,懶得與他多扯。「真不曉得你是生活太平到眼瞎視茫了,還是故意跟我作對。」

  「你這人同情心實在有待加強。」

  「適度要比泛爛好。」

  「放心吧!瀚瀚,我不會有事的。」爭執的焦點笑道:「非但如此,我們可能還會有機會繼續相處的探討人生道理呢!」她胸有成竹的迎視李虎嘯。

  「希望……是如此!」這個女孩相當有自信,如非真有方法就是低估虎嘯,但愿不是後者。

  「老虎發威雖然可怕,可是我知道馴虎的方法。」她笑著揮揮手。

  給了俏麗少女一個歉意的眼神後,周青瀚也只能抓抓頭的離開了。

  「你握有我的把柄?還帶著孩子來投靠我!」友人一離開,李虎嘯馬上環胸冷睨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孩。

  「是呀!」她直認不諱。「我也不想當眾拆你台,可是不這么說,要見你,很難!」

  「兩個選擇,自己滾還是我找人請你滾!」再也不想浪費時間和個女騙子耗,決定直接解決。

  「李家二少爺,我勸你別對我做出這么失禮的事,我有辦法讓你對我的話言聽計從。」她拿出手機晃了晃。

  「一分鐘後,保全部會有人來請你離開。」他起身,撂下最後通牒的話後轉身就走。

  「喂!烈華姑姑。」少女輕快的聲講著電話,喚出定住李虎嘯的人名。

  李虎嘯豁然轉身,只見眼前的少女忽然把手機挪開耳朵,仿佛話機那一頭的人正扯開喉嚨!

  「你是高見和栽!」俏麗慧黠,常眨著一雙不停想嬉鬧的眼,讓人一看就有頑劣到皮的想法。

  愛妻古烈華曾這么形容過她兩年來,憂心思念細細照顧長大的女孩,聽說被豹眼殺手帶走了,弄得古家上下都在想辦法找人搭救!

  「姑姑,你不要這么凶,小心人家又嚇到失蹤了!」高見和栽又是撒嬌又是嘟囔喊著。「知道、知道,人家斷了兩年消息,你急死了……人家也想死你了,可是……人家在魔掌底下討生活,想走也沒辦法呀!」

  她以萬般委屈的聲咕噥說著電話,卻以挑高傲然的眼神,看著沉蹙雙眉的李虎嘯。

  「沒有,沒騙你,知道姑姑你疼我疼得跟命一樣,誰傷我,讓我受罪,你都會讓對方好看!」她瞥過李虎嘯,對他用著食指,以動作告訴他;等著!

  李虎嘯沒看過有人能將眼神和聲音分工活用得這么徹底的,對方以驕傲得意的神態示威;講話的聲卻開始嬌嗔的抽噎,傾吐可憐無助的哽訴。

  「可是……我好不容易逃出魔掌,一心只想見最愛我的姑姑,又怕被魔掌逮到,就來求……你那個號稱很有辦法的丈夫,想說……再怎么樣,看在姑姑面上,他也不會袖手旁觀,結果他……不理我就算了,還要找人……嗚!轟我出去啦……」

  几乎,連站在一旁的李虎嘯都可以聽到手機那頭傳來妻子那震天響的怒叱聲,更不用講直接聽著手機的挑撥者,也是同時就把機子再挪開耳朵,否則會有被洪水般的怒吼給震聾之嫌!

  「姑姑……」小女孩的泣訴愈演愈烈,非常清楚如何將對方母性的弱點煽到最高。「其實……你根本已經不喜歡小栽,也不愛小栽了……對不對?嗚……你不要騙我,看你老公的反應就知道,你跟小爸一樣……你們都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小爸、不要你……嗚,小栽討厭姑姑了,我要永遠離開古家……離開姑姑……人家永遠不會再讓你見到了……」最後一句話,對素來疼愛她的古烈華,簡直是必殺之招!

  果真是頑劣到皮的小孩,讓人很想痛揍一頓!對一把鼻涕、一把淚唱作俱佳的高見和栽,李虎嘯深感沖動!

  「什么……喔!好。」她吸了吸鼻子,看向李虎嘯,以乖巧的禮貌聲喊,「姑丈,姑姑有話跟你說。」

  接過手機,有生以來,在商場威風凜凜、冷靜果斷的李虎嘯,第一次不曉得該怎么面對將要接起的電話,甚至回避的想,有沒有可能這通電話是找人冒充的騙局,對方只是一個將事情調查清楚的騙子!

  「烈華。」可惜,電話那頭果真是愛妻的聲,

  「李、虎、嘯,你只有兩個選擇,你若不幫小栽脫離魔掌帶回我身邊,那就換我逃離你的魔掌,說吧!選哪一個?」

  「烈華。」愛妻決斷的口吻,讓他知道事情不好善了。「你的要求我從來沒有不答應的,但是我不希望你誤會,這個女孩既然是你照顧大的,就該清楚她多能扇風點火,你知道她是怎么找上我的?竟然說握有我的把柄,帶著孩子來投靠我。」面對這種威脅,他豈能妥協。

  「小栽這么說?」

  「沒錯!」

  「喔∼∼」電話那頭竟傳來欣慰的聲。「果然是個聰明的好孩子,不枉我這么揮灑血淚的照顧她,連威脅都這么命中目標。」

  「……」李虎嘯無言,他該知道自己的老婆不能用常理衡量。「烈華,小孩不能給錯誤的觀念,將來……不好教。」想到愛妻帶在身邊的兒子,真令人擔心。

  「哪來錯誤的觀念!小栽哪一點說錯了?」沒想到電話那頭大聲回駁。「你這個偽君子、什么男子漢,不想想用什么手段在我十八歲落難時欺負我,最後還敢跟我那個六親不認的老弟串通整我,害我只能在惡勢力下變成李太太,這不叫把柄嗎!」

  說起被人陷害的過往,古烈華怒不可遏。「小栽是我照顧長大,說她是我的孩子都不為過,帶著孩子來投靠你,指的就是她自己,她說錯了什么?你說呀!」

  說?他唯一能說的就是,「烈華,看過她之後,我已經很確定她是你親自照顧長大的孩子,也了解你現在的心情是母親在捍衛女兒。」這種耍賴到底的無理任性、還有一搭一唱硬幺的對白,果然很有「母女」風范。

  「清楚就好,我告訴你,無論小栽說了什么扇風點火的話,你都給我吞,她的要求就是我的要求!」

  「親愛的老婆,當你說這句話時,置丈夫這個名詞於何地?」

  「丈夫名詞置於何地?」問什么莫名其妙的問題。「不就是有事填資料、死後刻墓碑,還有食衣住行上的助力而已!」

  古烈華雖是中西混血,外貌和教育環境卻都在西方世界,對東方文化和文學有興趣,卻偏偏怎么學習都處於少根筋的狀況,再加上我行我素、有話直挑的剛烈風格,火大起來總是對話過度解讀,常有令人招架不住的言論!

  「古烈華,等我回去我會讓你理解,丈夫的名詞除了你認定的那些,還有什么!」

  「李虎嘯,如果小栽沒回到我身邊,丈夫的名詞只怕後面會加個問號,等著瞧!」

  愛妻斷然收線,李虎嘯閉眸握緊手中的機子,像在控制什么,額上似有青筋在眺。

  「問號!」他狠狠切齒。「從我認識你之後,驚嘆號就不曾從我生活中消失!」

  熱情如火也性烈如火的妻子,無論有理、無理都能自成歪理的妻子,此時此刻,真讓他恨下得活活吞吃入腹呀!

  「姑丈∼∼」自動湊到他眼前的麗顏,讓他連回避的選擇權都沒有,嬌滴滴的沖著他喚。

  哪怕是張笑容可掬的面孔,他還是深呼吸的捏了捏眉頭,從來沒想到有人的性格比他妹妹李流水還讓人窮於應付,光看他頭就開始痛了。

  「相信你很樂意帶我一起離開這里了。」她拿過被他握在手中的機子。

  李虎嘯只能認命。「無法馬上,得等展覽完才行。」

  「那得多久?」太晚的話,以法西的能力,追蹤線索很快會找上。

  「大概……你在干什么?」竟將手機的攝影鏡頭對著他。

  「喔!我只是做點預防,姑丈你繼續說沒關系,只是再怎么親的親戚,有些話得先講前面。」

  「話?」

  只見高見和栽清了清喉嚨,正色道:「姑丈,我要告訴你,你有權做回自己酷酷的個性,有權選擇不畏惡勢力的堅定,但你接下來的表現都將錄起來,當作給姑姑的呈堂証物,姑姑會依此決定該折磨你到什么程度,希望你慎重考慮要說的每一句話和答案!」真好,先進的科技,一機多用的功能。

  甜美的笑容說著將人打入地獄的話,李虎嘯這次的呼吸不但深而且長,緩緩的吸吐著氣,像在控制好自己,雙眉也皺得更深更重,因為繼頭痛之後,他開始覺得胃也在抽搐,天使光輝的小魔女,第一次看到有人這么符合的詮釋。

  「我會盡快安排你離開這,到香港去。」

  「謝謝姑丈,可是我不想去香港,我要去日本,以姑丈的勢力,一定有辦法讓我在沒護照下,送我到日本吧!」

  「辦不到!」終於有正當理由拒絕。「烈華要的是將你送到她身邊,我可不想再為你鬧得夫妻感情失和,你能去的地方只有香港。」

  「可是你的展覽在日本也有一場,不是嗎?」

  「調查得真清楚,我剛剛也說得很明,你要去的地方是香港,不是日本。」

  「哦,你這么堅決!」小栽沒好氣的插腰。

  「我既是你的長輩,就把禮貌用出來,不要你呀、我的,沒大沒小!」李虎嘯受不了的端起長輩架子訓誡。

  「你不愧和羅叔是好朋友,連訓人的話都一樣!」果然是物以類聚的性格。

  「羅叔?你是指睦天!」記得律師好友羅陸天也很疼愛這個女孩。

  「姑丈,其實我不想老是威脅你,可是……我勸你還是聽我的話,送我到日本。」

  李虎嘯橫瞟一眼,「自己去打電話去和你那個『慈母多敗兒』的姑姑講,她答應了再說。」

  雖然和晚輩計較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被這個卑鄙小鬼占了太多上風,怨氣難消,現在能夠大聲否決她一件事,還真是令人快慰。

  懶得再與她耗下去的李虎嘯,決定繼續忙工作的展覽,才要叫她自己去餐廳用餐打發時間,手臂卻被人勾抱住!

  「跟我賣可愛是不會有用的!」

  高見和栽抱緊他的手臂,大眼瞠著,像個偎在長輩身畔正要撒嬌的女孩。

  「姑丈真的不答應?」

  「我說過這得問你烈華姑姑。」

  忽然能理解為何她得這么多人疼愛,無論是環境塑造了她的機靈,或者她擅用本身的特點也好,這個女孩擁有率真燦耀的特質,很像帶著陽光的微風,只是她所帶的陽光并非暖暖直拂,而是灑下跳動的光點,用她的特性讓人不自覺放下心防,忍不住跟著她活躍的調子互動。

  光以這副依賴人卻又很不甘心,抿著紅唇的模樣,連向來不喜近陌生人的李虎嘯,也忍不住想拍拍她的頭,一笑以對。

  「姑丈∼∼」天使忽又綻出那抹熟悉笑顏,撒嬌的螓首磨蹭到他肩上,用很甜的聲道:「經過剛剛,你很清楚我對姑姑的影響力有多大,你若真的送我到香港跟在姑姑身邊,以我們這對『慈母敗兒』,我怕你往後的日子……」她吐出舌頭伸手做勢往脖子一抹。「人生可能會被畫上永遠的句號喔!」

  前言收回,天使再怎么可愛,只要骨子里流的是小惡魔的血液,就最好避而遠之。

  「相信姑丈會帶人家到日本去的,對不對?」嘻嘻!

  這下不是錯覺,李虎嘯仿佛真的看到小魔女黑色的耳朵豎起,甩動的黑色長尾巴,露出無比奸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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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樣子好丑喔!」

  小小的身形站在鏡子前,皺著小臉,拉拉身上的短褲吊帶。

  「過來。」不理她的抗議,淡銀發色的少年一把抓過她的領子。

  「哇!你不要這么大力,好痛喔!」她渾身掙扭,小奉揮舞抗議。「不要一直抓著我啦!」

  「坐下!」這小鬼為什么老是這么活力十足的像只跳蚤。

  他拉起那亂成一團的長發,開始整理。

  「大哥哥,你要綁辮子呀!」發現長發被梳開,開始分成三絡,她好玩的問:「三股辮嗎?」

  回應她的依然是沉默的整發動作。

  「媽咪也幫我綁過,但是她最常替我綁公主頭,還有漂漂的裙子,不是這么丑的褲子啦!」

  抿抿小嘴,從鏡子中偷瞄一下身後的人,大眼眨了眨,又笑嘻嘻開口,    「大哥哥,我不要穿這么怪異的衣服好不好?」

  身後的人只是俐落編好,一頂小棒球帽丟給她。

  「將頭發藏起來。」

  「要戴這個喔?那就更丑了,會很像男生耶!」父母都說她是漂亮的小公主,怎么可以當臭臭的男生,尤其還穿吊帶短褲,真難看。

  「乖乖照做!」銀發少年沉聲一喝。

  「不要!」嘟起唇,小手插腰,哼!

  「那就直接剪掉吧!」他拿過剪刀。

  「我戴上了。」哪怕年紀小,也知道看臉色。

  不想再理她的少年,改盯著鏡中的自己。

  「發色……嗯!」手指爬過前額銀發,又鎖住鏡中,帶有黃玉光澤的瞳眸。

  「還有眸色。」

  「大哥哥,你也會愛漂亮喔?」居然拿黑黑的水再加進漿糊狀的東西,開始往頭發上梳,看起來好惡心。

  嘩!她眨大眼的看著,那亮亮的銀發色,每一處梳子經過的地方就變黑!

  「大哥哥,我覺得你原來的頭發比較漂亮耶!」

  對方不理,逕自忙著。

  「喂!大哥哥,你好像不大愛說話喔?」

  乾脆拉張椅子坐到他旁邊,大家一起說話嘛!

  「爹地、媽咪很喜歡跟我說話耶,你好安靜喔!」連回話都好簡單。「這樣不好啦!爹地、媽咪說,有話就要說出來,將來才不會變得很奇怪,大哥哥,你就是都不說話,才會看起來這么奇怪,我想呀……」

  「閉嘴!」小孩子為什么總是這么聒噪?真令人厭惡。「再吵就把你丟到荒野,去跟熊作伴!」

  「唔——」她鼓起雙頰,吐了一口很悶的氣,無聊的坐在椅上划動小腳。

  沒多久,只見銀發成了滿頭黑發,她好奇的見他再往桌上的罐子內沾了些乳白膠狀的顏色,淺梳過黑發,再以雙掌爬掠,頓時,黑發中夾雜著白發與灰白,看起來就像邁入中年的男子。

  「哇唔!」她忍不住驚呼。「大哥哥,你這樣的頭發好像家中的二伯父喔!白白灰灰的,他很討人厭。」

  少年這次沒冷斥她,只是打開另一個盒子。

  「那是什么?我要看、我要看!」小身影馬上活躍的跳下椅子,湊上前。

  只見盒子里面,有五、六個硬幣大小的扁圓盒子,每兩個連在一起,上頭還標示著顏色。

  「這是什么呀?」

  撥開她好奇的手,他拿出一組後蓋上盒子。

  「做什么用的,跟人家說一下嘛!」

  小小的個頭兒,不及對方手長腳長,只能抱住對方的腰猛搖。

  「干什么!」不耐的想抓開她。

  「不要!除非你告訴我——」接連不受重視,她開始耍起小孩脾氣。

  「放開!」小鬼真麻煩。

  「哇——我要知道——告訴人家、告訴人家啦——哇!」她就是又抓又跺腳的尖聲大叫!

  「是人,就別學狗吠,吵死了!」他忽抱起她,將她放上桌子。    「自己用眼睛看,安靜點。」

  「喔!」那雙銳利的金黃眼瞳忽與她平行的直視,看得她有點發呆。

  「現在看來倒還挺老實的。」不知哪來的沖動,他伸出手指敲敲那蘋果般的小臉頰,果然很柔嫩。

  「大哥哥,沒想到你也會笑呀!」只是被她一講,又恢復原狀了。

  他冷臉一凝,走到屋子另一端去洗手。

  坐在桌上的小女孩卻沖他笑嘻嘻的了,這下是快樂的划著雙腳,因為被人注意了。

  洗過手後,男子再來到鏡子前,打開方才拿出的一組隱形眼鏡。

  「大哥哥,你眼睛不好嗎?」干么對著鏡子扳眼皮?「還拿涂頭發的抹臉,嘔!」真臟,她皺了皺小臉。

  當男子轉過身來時,她不禁睜圓一雙小眼!

  金黃的眼瞳竟變成琥珀色,再加上掩去銀發,粢成灰白發的模樣,眼前的少年瞬間變成中年東方男子,不細看很難察覺他原是外國人。

  「東西不夠,無法進一步改變皮膚讓它更像樣點,但是走出森林和村子這段路應該還沒問題。」男子檢視了一下後自言著。

  「大……叔叔……」眼前的人瞬間從哥哥變叔叔,或許叫伯伯會更適合。

  「快點戴好帽子,把辮子藏進去,要走了。」他抱下她,將桌上的東西全掃進垃圾袋內。

  「等一下,我的項鏈啦——」被拉住小手的她,忙順乎拿過擺在桌腳的鏈子。

  陽光透過窗戶,照出她手上以五彩顏色編織成的圈帶,墜子則是一塊造形極為精巧翡綠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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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羊脂白玉?」高見和栽手指和拇指捏著手中的玉墜在陽光下看。

  「小、小姐,這是世上僅剩不多的精品,千萬小心呀!」一旁,一位年輕的西方女孩莉兒穿著大樓員工的制服相當緊張。

  「雕工精妙華麗,底子平滑,線條直曲隨意,磨光度高,果真是精品,難怪稱特級白玉,真是名貴,坊間很難找到真正的羊脂白玉了,開眼界了!」她手指一彈,拋給等候的人。

  「小姐——」嚇得莉兒臉色鐵青的接住!

  小心顫抖的攤開手掌後,確定玉墜無恙,才拍著胸口,回過頭,以指責的目光瞪她。

  「緊張什么呀?我又不會打破!」

  一整個下午,姑丈李虎嘯忙著處理生意上的事,她只好在館內閑逛,四處看看希罕的奇珍異寶,偶爾在各樓層的貴賓區坐坐,靠窗邊晒晒太陽,把玩珍品,欣賞周遭人緊張的模樣,調劑、調劑她跑人後的緊張身心,真是促進身心血液的好娛樂。

  「你知道有玉中之王是什么玉嗎?」順便考考員工。

  「玉中之王,翡翠。」

  「那你知道最多又好的產地是哪里嗎?」

  「緬甸。」專業訓練讓莉兒應對快速。

  「清楚它的名字是怎么來的嗎?」

  「這……」莉兒想了想,馬上又挺胸,說著自己所知。「翡翠有翡的系列色,和翠的系列色,這兩種顏色都各自再有類分,其中還是以翠綠最好,因為光澤討喜,透明晶瑩,而且硬而不脆,不易損壞,能耐相當高的撞擊力和壓力,在國際市場上頗受歡迎,具有很高的經濟、收藏和觀賞價值。」

  這商業口吻、營業笑容、機動解說,讓原本想開人玩笑戲鬧的和栽唇角有點抽搐。

  「哇靠,姑丈這人真不愧是做生意的,連訓練出來的人都以此為重點!」一點美麗的浪漫感都沒有。

  和栽拿起放在桌上把玩的其中一塊玉,橙色為外環,中心是翠綠的玉佩。

  「瞧,在淺色底子上伴有紅色和綠色的色團,它的顏色美得像古代赤色羽毛的翡鳥,和綠色羽毛的翠鳥,所以叫翡翠,這是名稱來源的典故。」

  經過她的解說,莉兒看她的眼光終於添了些許尊敬。

  「小姐很喜歡玉?」否則拿來的珍品都是玉,問的問題也都和玉有關。「而且對玉中之王還情有獨鍾。」說起翡翠,眼神很不一樣。

  「我只是想,翡如果失掉翠會是怎么樣……」高見和栽神態凝思。

  「翡失掉翠?」什么意思?

  「不成圓的玉,失掉綠意只剩赤紅……是因為這樣嗎?」微閉著眸,喃言的低語。

  「小姐,翡失掉翠有可能是贗品,你若要購買這類的寶石,還是多請教李先生。」以為這是另一種考題的莉兒,快速思考後,好心道。

  高見和栽睫毛扇了扇,她真是服了姑丈訓練出來的人,完全不難理解的思考方向。

  「謝謝,但是只要找回失掉的翠,它就是貨真價實的玉中之王。」

  「贗品還要找回失掉的翠?都贗品了要怎么變回貨真價實?」莉兒又努力抱頭想。「溶化後再灌進去嗎?」這樣的寶石價值度大低呀!「不對呀!本來就是假的,灌也沒用!」

  小栽把玩著手中翡翠。「看來,我是應該去找回遺失的翠鳥,因為赤色的翡鳥在等它。」

  支著側顏,望向窗外,晴空一片蔚藍,此刻,日本的天空也一樣藍吧!

  她輕喟,「日本……有我遺失的東西。」


  【全書完】


  編注:敬請期待「煉情」系列之《昧情》及《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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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段時間的廣告,相信大家對四方小宇出現在龍吟,應該不陌生了才對。

  很多讀者好奇,為何四方宇選擇龍吟出發?

  只有很簡單的一句話,雙方都想改變!

  出版社有心以全新風貌再出發,作者有創作規畫的考量,再加上彼此的想法理念能合,這一切是促成四方小宇接受的最大動力。

  各位該看的是龍吟現今力圖一改風貌的氣象,而非追著往昔印象跑,玫瑰吻、天使魚,未來紅唇情話也將改觀,每一個系列都將重新改變風貌,再加上知名畫者德珍小姐的圖,大家可以期待龍吟未來的每一個系列發展∼∼

  ☆

  接下來說的就是這次的新書了,「煉情」系列——

  這套系列將有三本:《烈焰》、《昧情》、《摯愛》。

  主角是法西vs高見和栽,有追著四方宇書跑的讀者就知道這對角色從哪來,不知道的讀者,若想更加清楚書中人物的角色背景與來歷,再請去尋找四方宇的時裝舊作,否則就單純來看這一對的故事也OK∼∼

  法西和小栽未動筆時,有朋友說這一對看來就是「鬼畜」派,(就是激情烈愛型)害我在進行時,果真滿腦「激情」鏡頭,害得第一次負責我的龍吟小編,不安的說:「讀者不會以為是我們逼你寫的吧!」    (喔、喔!小編可以安心,是我自己造的孽∼∼)

  唉!誰教女主角高見和栽的性格不是逆來順受型,男主角也非善類,自然而然就這么演變了∼∼

  只是最近創作的故事好像都是你追我跑的類型!(蘭飛vs月帝、法西vs和栽)

  這几對原就答應要先寫的故事,埋下的伏筆正好都走這類型,忽然全撞在一起寫,成天跑人、閃人,寫得我都很想包袱款一款翹頭去,在這種物極必反下,另一種故事靈感忽然涌出∼∼

  嗯!未來極有可能會寫一本胡鬧、夸張的古裝故事,男、女主角性格都會很反常,至少男主角絕不強悍也無氣概可言,光想就令人血液奔騰,好好玩的感覺,嗯,我會努力。

  ☆

  再來是針對沒上網的讀者說明一件事,就是去年四方宇以「雷穎」為筆名在尖端出版社出了「夏之印」共有八本(七小說),故事的形態正是「光城聖院,四季司聖系列」的延續,當時尖端嘗試以小開本的口袋書,再加上都只在網路上打書,不走出租店,作者又換了筆名,造成很多喜愛這一系列奇幻風格的讀者不知情,現在可以趁這機會說清楚了。

  這一年,言情在龍吟、奇幻在尖端,都會以「四方宇」筆名出書,讀者不用再擔心找不到書了。另,今年將會在尖端出版蘭飛、月帝的相關創作,書將變回大開本,也會以作者個人系列來推,喜愛奇幻風格的讀者,可以留意小宇在尖端的創作。

  很感謝龍吟出版社與尖端出版社,雙方共同跨社合作的廣告交流,無論言情、奇幻,未來讀者都能掌握到新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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