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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宇]摯愛--煉情 3

[四方宇]摯愛--煉情 3

她之所以每每總要逃離他,真的是有原因的,
  如果他能靜下心,稍微尊重她一點、了解她一點,甚至溫柔待她,
  那不論他以前對她做出多么惡劣的行逕,她都會原諒他的。
  所以這回,當她很「犧牲」的讓他從病痛中恢復理智,
  當她聽聞他竟如她所愿的告訴她,他很「尊重」的想跟她商量一件事時,
  她真的好開心,以為他真的開竅了!她才剛動心,
  誰知他竟敢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語──
  「我想看看你的傷。」
  「呃!」太尷尬了,還是不要吧!
  「脫下你的衣服和褲子,我要親自檢查看看你有沒有受傷。」態度很堅定。
  「我沒有事,不……不要啦!」
  「聽話一點,別逼我對你動手!」
  什么?!原來是她想太多,他對她鴨霸的對待根本沒變,氣得她……

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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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有三個超A級的狙擊手:東方麒麟、西方豹眼,和雙尾狐狼。

  東方麒麟心善行惡,出身沒落的貴族,對人類有自成一格的看法與要求標准,因太過熱愛「真心無偽」的生命,厭惡人性的虛矯,而有殺除的心態,來清除他認定的不潔。

  最大的原則是不殺動物與十二歲以下的孩童,一旦接下的生意,卻又愛在過程中對雇主下考驗,找上他的人就得照他的游戲來玩,未過他自認的要求關卡,或許死的反而是他認定為「虛偽不真」的雇主。

  ※

  西方豹眼與生具有殺性,淡色銀發下的黃玉眼瞳,總是透著幽漠的冰冷感,人如其號,有如豹般的慵懶與優雅,卻也帶著一股原始的野性。

  豹眼不若另外兩個狙擊能手,隱藏的難覓其蹤,他雖擁有獨當一面的黑幫勢力背景,卻喜愛獨來獨往,更由于靈性中的陰影,讓他從不掩藏自己的噬殺本性,對上門的生意几乎少有拒絕,因此,他是三個超A級的狙擊手中,最為人所熟知的殺手。

  ※

  雙尾狐狼憤世嫉俗,性格陰柔帶有激化的偏執,比之麒麟因內心過高的要求標准,而有殺除的舉動,狐狼是本性便享受沉淪的頹靡,極端的矛盾是危險的開端,正邪之間的游走、生死之際的徘徊,有如踏著高空的鋼索游戲,他樂于追求此刺激,卻是相當精于心計偽裝的狡猾者。

  豹眼已是半公開的殺手人物,麒麟也有其軌跡可尋,狐狼卻是徹頭徹尾都少有人一窺其真面目,狙擊手段更愛仿擬另外兩人的手法,也因此讓人混淆而更添一層詭譎的神祕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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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碑前僅放兩種顏色的花,小小的黃雛菊與白雛菊,束香的清裊襯著孩童稚嫩的哭聲。

  「小栽……」一雙精瘦的健臂抱住哭得不能自己的十歲小女孩。

  「爹地、媽咪……不要我了──」哽咽的緊抓住抱她的人。「他們出去就沒有回來過了……」

  「他們怎么舍得不要你。」低沉的男子聲,尾音帶著繚繞的沙啞感,安撫地道:「他們多想要你,只是沒辦法了。」

  看著那雙哭紅的小眼,男子拍拍她,雖抱緊她,神態對哄小孩是頗無奈的嘆著氣。

  小臉偎靠在溫暖的胸膛上,眼淚沁淌在他心口,她熟悉的貼著,習慣看著對方咽喉下,胸口處的圖案,那是一只動物的紋身。

  「他們非常重視你,無論你是不是親生的,你帶給他們無限安慰與歡樂。」

  「大家都……不要我,叔叔、阿姨和伯伯們,他們以前都對我很好的呀!現在卻說……我不是真正高見家的孩子,沒有……照顧我的義務……」

  男子的聲對這群人只有嘲弄的笑。

  「人死情分失,現在他們瓜分高見隆一夫婦倆留下的財產和分龐大的保險費都來不及了,怎么可能有余力再理你。」

  小小的身軀哭得抽搐,在她背部的掌又是輕拍的安撫。

  「別哭,不快樂的事就別想,已經過去了,那群人都不會再是你生活的重心,到了巴西,你有新的環境、新的親人,你會幸福的。」

  「我不要、不要去巴西……不要離開爹地、媽咪……也不想見不到你……」她抽噎的抱緊!「媽咪明明說……萬一她和爹地不在了,你就是我的親人,可是為什么……我每年見不到你几次,嗚……」

  「小栽……」拇指拭掉她的淚。「我會去找你的。」

  「真的嗎?」

  「當你長大,成年的時候,我就將這個東西還給你。」

  一塊白底鮮綠的半邊玉在她眼前擺晃。

  「那是……玉,爹地、媽咪給我……的玉……」腦海似有一種記憶被翻出,隱隱地浮現,但是,這塊玉和印象中的樣子不太對。

  尤其當它像鐘擺搖晃時,眼前的影像仿佛開始失真的扭曲了。

  「這是你小時候住院,我拿走的,還記得當時我對你說什么嗎?」

  「你說……」

  沉重的感覺開始壓上眼皮,腦海卻回蕩著聲.....

  ★不要想了,無論是任何傷害都先關住它,將來能面對了,再去找答案吧!醒來就忘了它。★

  緩緩閉上眼,小栽開口喃喃說著腦海里的話,好久前,曾經有人在她耳邊這么跟她說過。

  「醒來……就忘了……」

  「好女孩,好好去新的家庭,你像陽光一樣充滿朝氣,古家會需要你,也適合你,醒來悲傷不能再困擾你,痛苦的往事鎖住它,包括對我的記憶,直到你長大開始找答案時,這半塊玉會將你缺失的童年還給你。」

  輕輕的一吻落在她的額上,原就迷魅的男子沉音,此刻更像是一首眠惑的旋律。

  「醒來就忘了,不要想,再睜開眼,你會得到幸福,不會再有破碎的親情和家人。」

  「好……醒來就忘了、忘了……」她低聲念著對男子的稱呼,沉沉靠著他胸口的圖案睡去。

  男子目光望著眼前墓碑上的另一個名字「新也圭子」,也是高見和栽的養母。

  「我實在不應該如此丟下她是嗎?畢竟你愛她如親生女兒。」修長的指腹撫著胸懷上的稚顏。「只可惜世事原就殘忍,我雖也喜歡她,卻又無法忘記你曾經做過的事,既然你走得早,我就代你好好磨練她如何?」

  沙啞又獨特的尾音,綻出那抹低詭的笑。

  一個溫暖擱上額頭,高見和栽愕然睜開眼!

  「小栽,你醒了。」淺灰的眼瞳俯視著她,一見她睜開眼,緊繃的表情放松了。

  「小、小、小爸!」她還不習慣的愣喚,發現自己在行進的車子里,頭枕在剛領養她,年僅十八歲的少年古聖淵膝上。

  「感覺哪兒不舒服嗎?」

  她想爬起來,古聖淵卻制止的拿起擱在一旁的外套,蓋上她。

  「你躺著,醫院等會兒就到了。」

  醫院!「為什么要去醫院?」

  見她迷茫的模樣,古聖淵關切的探她的額,檢視的望著。

  「剛剛我們去掃你養父母的墓,你昏倒了。」

  小栽和他回到巴西后,無法常來日本,他打算請一位附近居民,遇有重大節日的法會事宜,專門打理、清掃這兩座墓,正當他與墓園看守者談妥這部分事情時,卻發現她不見了,四處尋找時,竟見她昏倒在養父母的墓碑前!

  「可是……我們不是要去機場的嗎?你、你說趕著回巴西處理事。」就是因為這樣,小爸才會帶她來到養父母墓前告別的。

  他揉揉她的發。「那不重要了,先確定你沒事才要緊。」

  聲音很淡,就像小爸宣告領養她時,完全像沒感情般的起伏,但是……小爸說了,自己沒事才要緊。

  新的家人……

  「我、我可以躺在小、小爸的膝上睡覺嗎?」

  那雙看來如冰的灰眸掠過一絲溫和,聲放柔的道:「到醫院我會叫你的。」

  ★……再睜開眼,你會得幸福……★

  「好。」小臉粲然回應,面容緊捱結實的腿,并不比枕頭舒適,但她卻覺得像在云端上,蓋在身上的外套也調整的裹好她。

  帶著微笑再度入眠,車子行進的律動成了溫馨的旋律,小小的心靈正享受著再找回的親人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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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抑不暢的氣悶感,倦怠的無力更像擴散到四肢百骸般,讓人的腦袋連想這個動作都懶,只想裝死神游,更何況渾身酸疼的高見和栽連動根手指都不想費力!

  「小栽,感覺如何?」大掌撫著她的額探溫度。

  「你……不要……碰我!」她以虛弱的音色伸手想揮開那只關切之手,奈何輕而易舉的讓人捉住手腕。

  「都病成這樣,別耍脾氣了好嗎?」向來漫不經心的語調,難得溫和的輕哄,坐在床畔的男性身軀俯身以額貼上她的,想清楚她現在的發燒狀況。

  「不要再……靠近我!」撐起最后余力,她不配合的撇開頭,哼聲低罵,「也不想是誰害的,現在不用你貓哭耗子!」

  可惡!究竟是誰定要在夜風中的陽台上大逞一整夜的獸欲,害她病倒之際還要承受「極度肢體勞動」的不適,連著三天都在昏沉又難受中!

  「下次我會更細心點。」他低吻她的發鬢與耳,聲如輕喃道。

  「下次!還有下次,我才不要——」她沒好氣的轉回頭,對上那雙近在咫尺的黃玉眼瞳,便又悶悶的將話吞咽下,因為那張俊挺的面龐正挑眉等著她下面的話。「不……不要……跟你說話了啦!」

  生著病還要面對那雙金黃銳眼的掃視,她干脆閉上眼,就是不看他,知道法西最不喜歡她這種回避他的態度,現在她偏偏賭氣而為。

  耳邊似乎傳來輕微一嘆的聲。

  「查士說妳要吃最咸辣和最冰涼的飲料?」拂開她額上的發,手掌關切的采撫她因發燒而通紅的面頰。

  「對!」不愧冷血殺手,連手掌都是涼涼的,一定是發燒的關系,她還挺喜歡他這種溫柔撫著她的感覺,所以閉著眼當享受,不看他那張充滿威脅的臉孔,也還不錯。

  「妳現在不能吃那些,生病還是吃些清淡的食物吧!」

  「不要!」她拗上。「我就要吃剛剛說的那些。」連著三天很「清淡」的飲食,她受夠了!

  「不行!」

  「那我不吃了!」哼!「早、午、晚三餐都不用拿給我了,我什么都不想吃!」她鬧脾氣的喊,一撇唇,側過身去。

  「希望這不是在告訴我,妳要絕食?」

  「是,我就是這意思,不給我想吃的,我、就、絕、食!」她忿忿的回首,一字字的切齒。

  「好吧!」不再多說的法西直接拿起電話,直接撥給屬下,以為他低頭了,卻聽他開口說的是,「查士,等會見連絡道恩醫生,請他待會兒帶三天份的營養點滴,小姐需要。」

  「喂、喂、喂!」小栽霍地睜開眼,拉住他的手腕。「我好端端的,沒事要那么多點滴干什么?」

  「妳抱定反抗到底,硬要玩絕食這一套,既然如此,只好吊點滴維持妳的小命!」

  「你……就不能想個更好的方法嗎?」用這種爛方法,小栽努力壓抑眉角與唇梢的抽搐。

  「這種事情不用方法,只需給妳一個教訓,順著妳只會造成妳的得意忘形,只好讓妳吃一次苦頭,才知道收斂!」

  「你要……給我教訓……」對這個除了自由外,明明事事隨她任性驕縱的男人聽說出的話,小栽訝啟紅唇的愣睜著眼。「你要我……餓死!」

  「餓不死的,」法西不改那雙深鎖凝視的眼瞳,溫柔撫著她嫩紅的面頰與唇瓣,出口的話卻十足十的毫無柔情可言。「以女性的體型和體力,再加上妳向來的嬌生慣養,在不脫水的情況下,絕食兩天差不多就投降了,除非妳想發揮毅力進行這種無聊的堅持。」他冷靜、客觀,仔細的分析道。

  「嗚——」她忽咬著唇逸出哽咽,拚著力量想推開俯在身上的男人!「走開啦!」

  「小栽?」怎么突然又整個人激動起來。

  「原來你不是要餓死我——你是要氣死我——」推不開,干脆改為捶打!「你這野獸男人、惡魔代言人,只會威脅的渾蛋,奸淫擄掠都讓你一個人做盡了,對我摧殘的不夠,現在還要用餓死和氣死的手段對付我——」

  「為什么總愛將我對妳的好意亂安罪名!」法西捉住她的雙腕,緊盯她滿臉的憤色!

  「好意!」真是令人想哭的好意,一張小臉氣繃的怒喊,「我都要絕食了,你竟然還說要給我一個教訓,要我吃苦頭,這是什么好意,我可真看不懂!」

  高見和栽抽回手,揉著差點要氣哭的眼角,或許因為生病,讓她對任何事都感到無助,連不在他眼前輕易示淚的堅持都几乎打破。

  「硬要絕食的是妳,怕妳身體承受不住,只好先做預防。」這還能有惡意嗎?

  「你可以給我任何我想吃的食物,那么我的絕食、你的預防統統用不著!」

  「我答應這件事妳就會快樂?」

  「對!」美眸瞅高,倔扁著唇。

  「會讓妳的病馬上好轉?」

  「這個……至少會讓我愉快一點,或許心情愉快,我的身體就會好多了。」

  「這樣,」他漫應搭調,黃玉眼瞳直直望定她,忽綻出微笑問:「這么說,若順妳的心意,送上一頓香辣好餐,妳就沒病了?」

  「這怎么可能。」干嘛一直強調馬上病好、馬上沒病這几句話。「我想,我、我身體要好,大概再、再十來天左右才會好一點.」見他直視的瞳采又凝湛出那抹令人一顫的危險,小栽慌道:「只、只是一點喔!你、你不要再對我……亂來喔!否則我、我可能會一病不起。」

  「聽起來,妳滿能自己控制病情的。」他興味的挑眉,掀唇的笑又是平時那抹慵懶與莫測。「何時好一點點和几天會好,都這么了如指掌?」

  「有……有嗎?我只是隨、隨口說,咳……咳咳……」小栽忽難受的垂首咳著,「頭、頭忽然又疼起來了,一定是又發燒了,我想……」話還沒說完,下顎就被抬起。

  「昨天已經痊愈,今天又病倒,仔細想想不但突然,還令人訝異,病到如此虛弱的人,怎么嗓門氣勁這么好?」原以為真是自己讓她累到因虛弱而病倒,導致身體抵抗力變差,現在看來……

  「妳這病還真是收放自如呀!」

  鎖住她開始發慌又瞠大的美眸,法西的眸光犀銳起。

  「我……我……」慧黠大眼眨了眨,接著輕捂著額角,技巧的別過頭,先退開握住下顎的大掌,看似虛弱的躺回枕中,卻不敢將臉埋到枕頭中,她明白此時再有任何「背」對他的動作,法西態度馬上強硬起,現在她得小心謹慎的面對他的起疑。

  「唉……」揉著太陽穴,她仿佛難受的輕閉上眼,逸出的聲一如早先的虛音,「都是你……讓我氣到忘了……自己還在生病,不能激動,哎、哎喲!我的頭……痛得更厲害了……都是你啦……」

  片刻的沉默后,終于傳來柔聲一喚,「小栽。」

  「什么事?」睜開的水眸輕漾澤光,可人的嬌顏帶著嗔意又無助的望著他,撩人心疼的方法,她向來對人用得很上手。

  「我很想順著妳繼續玩這場幼稚的游戲,但妳這可憐的模樣,勾人欲望大起,再玩下去,我怕結果不如妳想象,唉!怎么辦好?」撫著嫣紅嫩頰,他也感無奈的問。

  「你走開啦——」老羞成怒的聲再度喊出她最常對他吼的!

  「不。」對她每回計謀失敗便有的反應,法西早習以為常,不當回事的繼續漫撫她的發與溫嫩的臉蛋。

  「走開——你走開——」她再次拚命的想推開那堵強硬的胸膛。「我就是愛玩幼稚游戲——怎么樣——如果不是你太可惡了——誰想這樣呀……」

  有別于她的激動,法西氣定神閑的噙著那副輕懶淡笑,握住她的手腕道:「乖一點,既然病才剛好,再激動對身體不好。」

  「我……我要回……古家,我想小爸、姑姑……還有爺爺和奶奶……我要回古家……」

  「辦不到!」對那几近哭求的嬌顏,他只是吻了吻被握在掌中的小手,搖頭道。

  「你——渾蛋!」怒火楓起,罵聲再出。「我討厭你——討厭死你了——陰魂不散——自作多情的討厭鬼——」

  既然裝病沒用,小栽另一只自由的手緊握成拳,憤然打上那堵結實身軀,結結實實的用出力道,一拳又一拳的,毫無嬉鬧之意。

  法西淡斂著神色,動也不動的任她發泄;奮捶的拳打到累,最后痛的是自己!

  小栽收回手,緊緊抿咬唇,噙著紅眶淚眼,她怕這時一開口,脆弱會淹沒自己!

  從被迫與他在一起后,她死撐住自己僅余的驕傲,因為氣他動輒威脅的手段,更惱他原是好意的事,也非得以霸道威逼手段來完成,火得她干脆事事與他做對到底!

  連著几天的病,此刻沮喪的憂郁濃濃籠罩小栽。

  「你一點都不好……說什么愛我,騙人的……我內心的想法你沒有一樣懂,唔……」硬生生哽回差點奪眶的淚意,不讓淚水滑下。

  法西健臂一伸,將她連人帶被橫抱起,擁著她坐在床畔。

  「別傷害自己。」拇指撫上她緊咬到發紅快出血的唇瓣,輕吻烙上她的額際。

  小栽松開唇瓣,吸哽的嗚咽聲不禁逸出,一如平常,不想讓他見到眼淚,她別過頭將面容埋入他胸膛。

  「在古家……當我生病時,誰不哄著我吃藥,奶奶會親自下廚煮任何我想吃的,爺爺……會在床邊說故事給我聽,烈華姑姑陪伴我整夜,小爸……小爸不但會親自喂我吃藥,還會要廚子把任何我要吃的,弄到我能吃,你、你卻准備讓我……吊點滴……」哭訴的聲滿腹委屈。「我不要在這里……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妳希望我怎么做呢?」

  「什么都不用做,因為我真正要的……你不會給我,你只想……傷害我……」出口的聲已是啜泣。

  「不,我只想愛妳。」

  「我討厭你……真的很討厭你……」她低泣喊著,雙手卻是緊緊抓住他的衣襟,蜷伏在他懷中。

  「我知道。」

  大掌撫著緊埋胸懷的螓首,向來慵懶淡冷的俊挺面龐,此刻的神態是溫柔的垂眸凝笑,只想著,她會在他懷中哭著聲罵人了。

  「先生,小姐的藥和您吩咐的東西送來了。」門外,女侍敲著門,在得到許可后,端著托盤進來。

  「我不要點滴!」一聽到送東西進來,小栽馬上抬頭高喊。

  「點滴?」女侍一臉的莫名。「小姐,這不是點滴,這是先生早先吩咐的檸檬汁。」

  「檸檬汁!」小臉來到法西的肩頭,只見托盤上除了藥,便是一杯淡白色的果汁。

  「無冰塊的檸檬汁,雖無法如妳所愿,最冰涼的飲料,也夠了,適合現在的妳喝。」法西邊拿起電話,邊以下顎指著果汁道。

  「藥……」小栽趁他講電話時,趴在他肩上望去,侍女正好朝她看來,兩人眼神一對上,像在交流著什么訊息。

  只見侍女在小栽瞠大眼,擠著眼神的攻勢下,悄悄從口袋中拿出另一包藥來,放上托盤。

  「噎——」小栽急起身,噴著鼻息扯唇。

  「怎么了?」懷中的人忽從棉被卷中竄出身軀,猛朝他身后做聲,放下電話的法西問。

  「我……口渴,要黛娜把檸檬汁拿過來。」見他似要轉過頭,小栽馬上環住他的頸項固定,不忘朝侍女以頭點出方向——抽屜。

  「如果生病能讓妳這么積極抱上,或許該經常用我的方式讓妳病倒才是。」他意有所指的,對貼靠在他頸項旁的人笑道。

  小栽聽了馬上推開他,美眸橫瞪,一副記起是誰害她的模樣!

  「哼!」冷聲撇過頭,想掙脫他的懷抱,偏偏法西不放手,再加上棉被礙手腳。

  「黛娜,小姐的藥和飲料端過來。」他頭也不回道。

  「是、是的!」侍女一驚的傳來抽屜用力一推的聲音。

  「我、我不要吃藥!」小栽再度連人帶被的摟上他,整個忽來的勁道是突兀的!

  「怎么?現在是妳很想壓我上床嗎?」被她倏來的動作弄的重心差點往后倒去的法西失笑。

  「我、我不想吃很苦、很苦的藥!」小栽紅著臉頰,怕他回頭注意黛娜的行動,害她硬著頭皮再抱上,現在只好繼續她耍性子的借口高喊。

  「那就先喝很酸的檸檬汁吧!」法西回以調侃的語調,對端著東西到床邊柜的侍女問:「黛娜,剛剛放什么東西在抽屜里?」

  正想退下去的侍女冷不防這忽來的一問,有些無措的僵硬,「那是……是……」

  「是我以前常吃的維他命。」在他懷中的小栽馬上接口,「我體質常感冒,姑姑都會買些維他命讓我……保健身體,我特別請黛娜去買我常吃的品牌,不會連這些,你都不許吧?」

  「維他命?」瞇起的眼瞳,在勾起的唇角中精芒掠過。

  「難不成我會買毒藥自盡嗎?」她斜睨。「為你,不值得!」

  「喔!那什么人會讓妳付出生命代價?」

  「什么人都有可能!」她挑釁的對上,神態一派傲慢。「偏偏就絕不可能是你!沒辦法,我對你就是培養不出感情,畢竟,我不愛你嘛!」怪誰呀?都說這么多次了,還不接受!

  趁男、女主人再次杠上時,黛娜趕忙閃人,深怕再留下去將跟著陷入可怕的是非戰圈內!

  「激怒我,對妳沒好處!」法西笑笑挑眉。

  「說謊對我也沒好處呀!」她回以甜美的笑靨。「小西西,你當訓練胸襟肚量好了,這是強取豪奪該付的代價呀!」

  「那么毀約背諾的人該付的代價又是什么呢?」他再度攫獲住那昂揚的下巴,移近的面龐,銳利逼人。

  「我沒有,是你以不當手段逼我掉入陷阱,又拿小爸他們威脅我,這種諾言要當回事的人自己認!」她才不認呢!怎么說也相處了兩年,現在這點臉色可嚇不退她了。

  「我說的是另一項妳小時候許下的諾言。」

  又來了,每談及這件無頭懸案,一見她露出的茫然神情,他的眼神就像冰霜籠罩大地一樣,寒斃了,可,也隱掠一絲……哀傷!

  哀傷?!對自己解讀到的訊息,小栽用力搖搖頭,這種以強、狠、殺人為手段的人,才不會知道哀傷是什么!

  「我不知道!根本不存在我腦海的事,你怎么問我都是沒——」沒記憶、沒印象,甚至他根本認錯人了,這些話原本都可輕易脫口而出,卻在那雙凝鎮的眼瞳中抿起唇,不說話了,因為她這次真實的看到那抹哀傷透出。

  「還忘的代價是與生命同等的自由……妳已付出自由,難道妳承諾的幸福咒語,自始至終都是一場為了擺脫我的……欺騙!」帶點低語的喃言,修長大掌改為撫上她的纖頸,十指緩緩收握。「我說過,欺騙的代價就是……妳的一條小命!」

  當年那在他心中種下一線溫暖希望小女孩……

  ★……我能將幸福帶給人……我一定會把幸福給你。★

  童顏般的純真觸動他的心!

  ★以后我會來找你……告訴你幸福的咒語。★

  小臉笑的甜燦,像在他心中種下了一顆名為「未來」的種子,在他冷漠的殺手歲月中,從來不覺生命有何可期待的事物,但從那一刻的約定起,活著的感覺是什么,他知道了。

  從此,默默的等待,看著她的成長,成了他內心最大的動力,哪怕在她十二歲時,終于能再次真正與她面對面,她卻懼駭的躲開了,此后,她對他的出現,是恐懼與回避的!

  雖然如此,他也不曾放棄內心的期望,總想在太多親情圍繞中,她只是一時還忘了他,遲早她會想起來,一定會來找他,告訴他,當年她承諾的「幸福咒語」,他一直這么認定。

  「難道我等了這么久的希望,是一場騙局!」

  隨著他瞇凜起的黃玉眼瞳,殺氣的綠澤竟詭魅透出,似笑非笑的唇揚起時,大掌倏地收緊,掐扼住眼前的佳人!

  「呃……法、法西……」

  對他驟來的極端情緒,小栽錯愕!那眼透出的殺氣不是開玩笑,但那表情所露出的詭迷之笑,又似與她嬉鬧般的恐嚇,完全捉摸不到的飄忽!

  「放開我——放手——」

  就在小栽以為自己快被活活扼死時,一句連她都不知道由何而來的話,就這么脫口而出——

  「失去我,你將永遠失去自己!」

  頸上的力量松開,卻未放開的改為捧緊她的頸顎!

  「妳究竟跟我玩什么游戲,既然沒記憶,卻又說出這句話……小栽……」他微啞著聲低喃,偎磨著她的面龐,輕吻著那仰首的纖細頸項。

  「我不知道……」

  「告訴我,妳在騙我的是嗎?妳并沒有真的忘了我,并沒有對我毫無記憶!」

  「別問我,你總是讓我好混亂,遇上你,究竟是什么感覺,我自己都不清楚了。」咬著唇瓣,面對那親密溫熱的耳鬢厮磨,抵在他胸膛上的雙手,已不知是該推開或者……接受,如她的心情一樣,混淆與疑惑。

  ★只有我能開啟幸一褐的咒語,你不可以先告訴我答案,否則……幸福會跑掉喔!★

  她說的每一句話,無一不烙在他心中。

  「妳想折磨我、整我是嗎?如果是,妳已經達到目的,別再跟我玩把戲了,好嗎?」

  「我的把戲你哪一次不一一看穿,哪還能再跟你玩著什么把戲。」

  她不習慣這樣的他,帶著一種深埋的痛苦般,壓低的聲音像在對她吶喊,更不曉得為何自己內心掠過一絲罪惡感,卻連「為什么」自己都搞不懂!

  「妳,該吃點苦。」捧緊她的面龐,他忽綻出令人發毛的微笑.

  吃苦?小栽睜圓了眼,真要她絕食吊點滴!

  「不,餓著妳只會讓妳找更多借口躲開我。」像知道她的想法,他扯唇。

  「那你……」還納悶他想做什么,就見他拿起床邊柜上,攤開的藥包中的一顆藥丸。

  「嘗嘗酸和苦在一起的感覺是什么,讓妳知道,妳的沒有記憶,帶給我的是什么感受!」法西咬碎藥丸喝上一口檸檬汁后,再度握住她倔強的下顎,竟就這么覆上她的唇!

  「嗚——唔唔——」措手不及下,嘗到了碎藥丸滲著檸檬汁的怪味道,小栽馬上掙扎的扭動!

  詭異的苦酸味令她想閉上嘴,卻被有力的臂膀環腰攬緊,大掌定住她想擺脫的后腦,強勢的唇舌以蠻橫之態更加深入!

  粗魯的動作和硬灌入口中的液體,令小栽難受的嗆咳,檸檬藥汁從糾纏的唇舌中淌下,法西非但不放手,還更加擁緊的吻住她,只是,這次的動作多了几分溫柔。

  輾轉又輾轉的唇纏與吮吻,強制的擁抱也成了拍揉她背脊的愛撫,低咳早已不在,他卻吻得深切,直至小栽只感喘不過氣的快要融化在這股熱力下時,人已再度被擁抱入懷。

  「我已命令查士,將妳要的食物弄到適合妳吃。」

  這話像他平時一樣的輕懶語調,感覺他雖沒再說話,卻溫柔的擁著她,唇輕貼在她額際,傳來淡淡一嘆,像對她總是沒轍。

  小栽舔著唇上殘存的怪異藥汁,碎藥加檸檬汁的味道真的很可怕,苦苦的酸澀,但……小臉埋在那熨熱的胸懷中,她像在滿口的酸苦中嘗到一絲絲甜,不禁微揚著唇角,貼著他的胸懷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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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條并行線因一個焦點而聚集,這該算是特殊的因緣際遇吧!」微風中,輕悅的聲對著眼前沉默的男子道。「枱面上你和麒麟將對上,但是,小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陽光下,淡銀的發更見其雪白般的爍目,微瞇的黃玉眼瞳斂凝著寒銳冷光,唇角卻淺揚著笑,他活像三溫暖構成的人,寒、溫、烈!

  「這算什么?警告還是預告?」

  看著眼前叼著長煙,慵懶靠著大椅,雙眸若有所思垂凝的法西,明云軒笑道:「或許兩樣皆有。」

  「你知道為什么我們這么難以培養當手足的感情嗎?」

  對這問題,明云軒倒是展現難得的支顎,看似認真思考。「是志向不一樣,還是口味不一樣的問題嗎?」

  對這個答案,法西用力長吐一口煙,黃玉眼瞳才懶懶斜睨他。

  「少跟我要幽默,對你,我連人類的感覺都培養不來,更何況培養手足之情。」

  少了人類的感覺!「果然是充滿見解的想法。」明云軒了解的頷首。「這意思是說,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只要是人類,都很難跟你同世界。」

  「這可錯了,真要說起靈性類別,我與你那古靈精怪的小愛人會比較接近,為了解除和你之間的關系,她倒是很愿意喚我一聲明叔叔。」

  「你見過小栽?!」銳利的眼瞳瞇起。

  「連李虎嘯都受不了她獨特的玩性。」

  「果然和李虎嘯在一起.」法西淺揚著唇。

  「你早清楚掌握到她的行蹤?」

  法西挑眉。「京都是個令人懷念的好地方。」

  「遲遲沒有行動是另有想法?」

  「她想做的事我就讓她去做,只是為了她的安全,我得先清除害虫。」俊挺的面龐上,目光精炯瞇起。「現在是該去逮回這惡魔小鬼,了解她在玩什么把戲。」

  「小栽敢冒著親人受脅的危險離開你,必定是有反制的手段,料定你有所忌憚,不敢過度逼迫,你確信自己的出現沒問題?」明云軒意有所指的問。

  「看來你已經知道她得意的反制手段是什么。」法西似笑非笑般的扯唇。「只要人在我身邊,就沒有任何事能逃過我的眼。」

  「想來她玩的把戲你內心早清楚。」唉!小鬼再怎么精靈,終究不比一頭歷練江湖甚久的豹子狡猾。

  「維他命嗎?!」說到此,法西也忍不住聳肩大笑道:「只怕她吃的真是維他命。」

  「這么說,至今她還被蒙在鼓內?」

  「這鬼靈精始終認定她買通了侍女有了預防,而不知避孕藥已被調包。」早在黛娜將藥送進房中之前,他已命查士將藥處理過。

  「把戲雖是把戲,過程卻是真實,這個把戲可有真實的答案了?」明云軒興味問道。

  「真實?!」法西慵懶的嗤笑聲先傳出,悠支著側顏,看似閑散,口吻卻是絕斷地道:「小栽既敢將把戲玩到這種程度,怎么好給她否定的答案呢!」

  「想必為這次的見面,你已經先下警告了?」

  「只是來段開場,小栽喜歡『溫柔』,為免突然出現嚇著她,只好體貼的先讓她了解,她害怕的每一件事都將成真!」

  「果然是讓人顫栗的體貼,我想她害怕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見到你!」看來高見和栽這回除了自求多福,還需要多點好運氣,否則難平法西的怒火.「你既不想讓她的把戲有否定的答案,不怕這樣的作為嚇著未來的孕婦?」

  「有勇氣跟我玩這樣的手段,就拿膽識來換吧!」法西捺熄煙蒂,斂凝的黃玉之瞳若有所思般,透出復雜的迷離詭意與冷笑,「倒是我要看看這回古家大少究竟和我玩什么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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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來了!」原本支著下巴沉思的小栽忽然一彈手指道。「我想起那塊玉佩的形狀和名字了!」

  「什么東西的名字?」正挽著袖子為三只小貓、兩只小狗的洗滌奮戰的周青瀚愣然抬頭。

  「我想起小時候養父母給我的玉佩形狀和名字了!」她拍著手,興奮道:「那是一塊花青芙蓉種的玉石。」

  「芙蓉種的石頭?」

  「另一等級的玉石,最上等的是老坑玻璃種,不但樣子鮮陽亮麗、透明度高、水頭長,相當冰透艷綠,是最好的玉石保值收藏。」小栽頭頭是道的解說:「但是花青種的也不差,雖然翠色部分沒有頂級品那么多和濃勻,但是它綠色純正又鮮明,淡綠中給人一種清秀的感覺。」

  就因為這份雅致的靈秀,甚為疼她的養父母才會舍上等翠玉的極品,改買白底青的玉佩,因為那清澈鮮明的翠綠,與白色部分形成對比,看起來醒神又富有靈氣的活力,當時的養母認為這才適合女孩子。

  「妳是說妳想起小時候自己有這么一塊玉石?」周青瀚搞定三只小貓的清潔后,開始抓另外兩只低嗚玩叫的小狗。

  「嗯!」小栽用力頷首,拿過一旁的干毛巾,抓起籠中一只洗好澡的小貓,邊替牠擦著身軀,邊道:「我一直記得小時候身上戴了一塊玉,后來生了一場大病后就不見了,我問過媽咪,她說這玉替我擋災去了!」

  「擋災,」輕拍開叼著他褲腳玩的小狗,周青瀚拿起水瓢,舀起一旁木桶內的溫熱水替兩只已搓了滿身泡泡的小狗沖洗。「中國人是有玉碎擋災的說法,怎么妳的日本養父母也這么深信不移?」

  「大概與媽咪嫁的第一任老公是中國人有關吧!我只記得媽咪對很多事物的了解與看法都從第一任老公那來的。」輕輕擦好的第一只小貓,她干脆將另外兩只一巴抓來邊玩邊擦。

  「原來妳的養父高見隆一,是妳媽咪的第二春呀!」這倒是第一次聽到。

  「我聽說媽咪年輕時的命運也很辛苦,第一任老公住在香港,好像從事跟情報有關的特務工作,因為丈夫常年不在身邊,媽咪對生活的感覺很不穩定,后來丈夫出任務時死于非命,親生兒子又被丈夫那邊的親戚帶走,活生生分離他們母子!」

  「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大概是第一任老公還沒出事時,媽咪就和爹地認得了,所以……男方那邊很不能諒解她的……出軌!」這些是從小聽到周遭人提起所了解的,大家都以為她年紀小不懂,便放膽的閑聊,卻不知在一旁佯裝玩耍的她,都一一聽了入耳。

  「聽起來妳媽咪還真是命運多磨,再嫁了之后,雖與高見隆一生有一子,好像也很早就夭折了。」高見和栽復雜的身世淵由,他聽李虎嘯說過。

  「所以才會到國外散心時,遇上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我嘛!」她一副全是緣分的道:「上天注定要讓我成為他們的孩子,接著遇上小爸他們一家人,還有我從小就仰慕的羅叔,一定是老天爺知道我是個好孩子,特別照顧我呀∼∼」

  她樂陶陶的自我褒完,卻見替兩只小狗沖完泡泡的周青瀚用關懷的眼神望來。

  「妳會覺得后腦經常暈眩、腦側作痛、還是不定時的恍神,或者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呀!除了先前跌倒的擦傷還沒好外,其他都很好。」兜著兩只小貓在胸口,看了看自己手臂和膝蓋紅瘀未褪的傷口,她不解地道:「干嘛這么問?」

  「妳從前天昏倒在墓園醒來后,總是會發呆一會兒,就突然蹦出一段兒時記事,林林總總,從妳出生聽到妳十歲被古聖淵收養為止,妳展現了驚人的記憶和回憶,我想……這情況再下去應該去做個腦部斷層掃描,檢查一下比較好。」

  「說這種話,難不成你懷疑我撞到頭嗎?」真失禮。

  周青瀚虛掩的干咳一聲。「小心一點總是好,尤其妳姑丈知道妳差點遭人槍擊后,很緊張,本來打算親自來強押妳離開日本,是我跟他一再保証沒事,他才沒真正從東京殺過來押人,所以……妳有什么事,我可不好對妳姑丈交代。」意謂:拜托!乖一點,千萬別再出什么事了。

  「我沒有遭人槍擊,是有個怪男人拿槍對我,可是……他并沒有真正對我開槍!」她邊逗著攀爬在膝上的小貓道。

  「沒、開、槍!」周青瀚一副怎么可能的喊,「我在墓園外都聽到槍聲了,一進去看到妳昏倒在地,還以為妳中槍了!」嚇死人了!

  「我也嚇一跳呀,對方說了莫名其妙的話以后,忽然朝天空開了一槍!」當場讓她丟下手中的東西舉起雙手投降,誰知道下一槍會不會開向她。

  「既然沒真正對妳開槍,妳怎么會倒在地上?」

  「這個……」對這個問題小栽歪著一顆小頭顫想了想,撇了撇唇道:「不知道耶!」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既然沒中槍,自己怎么倒下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嘛!只記得滿眼都是黃白色的雛菊在飛,聽到槍聲時,下一刻我好像……」她皺緊雙眉,很用力地想。「我記得昏倒后,半昏半醒的意識中好像又聽到一聲槍響,仿佛有兩個人在場的感覺,因為我似乎有聽到對話的樣子,你趕來時,有看到開槍的人嗎?」

  周青瀚搖頭。

  「其實在我倒下前,好像有看到一塊斷了半邊的玉佩……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塊……只有半邊的玉?」替小狗洗好澡的周青瀚,拿過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從上衣口袋拿手機撥號后,就聽他道:「喂,虎嘯,是我呀!小栽的情況看來不太妙,我會安排她做個腦部檢查,過几天你找時間親自來帶她離開日——」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搶走。

  「姑丈∼∼是我呀!你那燦爛可人的甥女呀!呵呵∼∼」搶過電話的小栽,不待周青瀚有所反應就用力推開他,退到遠遠的一端講話。「什么?聽到我的聲音讓你頭痛,哎喲!姑丈,你怎么說這么傷少女心的話,人家聽到你的聲音多快樂呀∼∼」

  原要上前拿回電話的周青瀚,見她用歡愉的口吻對著電話大發嬌嗔,卻對要靠近的他比出砍人的架式,充滿威脅的肢體語言警告他!

  「喔!要我叫瀚瀚聽電話,好呀!」她忽背過身,壓低音量道:「姑丈,看在親族情分上,其實我們正在比賽看誰能把你騙來喔!你不可以因為對我有意見,就獨厚瀚瀚,你過來一定告訴瀚瀚是我贏喔,是我騙到你,你才過來的喔!喂、喂,姑丈!」

  高見和栽不是味道的低罵,「什么嘛!比我想的還快收線,我是細菌呀!」確定對方斷線后,她將手機還主人。

  「虎嘯收線了?」周青瀚忙再撥過去,對方卻已是關機狀態。「妳對虎嘯說了什么?」

  小栽剔剔指甲道:「喔!姑丈說他忙死了,沒時間陪我們玩,不要再去吵他!」

  「玩!我和他玩?」這個字用到李虎嘯身上真是新鮮的詞呀!

  「總之呢,你別想叫姑丈帶我離開日本了,不找到我要的答案,誰都別想叫我走。」

  「又是答案!」真是令人頭痛的兩個字。「妳到底想找什么答案?」這几天就見她不停的流連在童年的住宅處,有時愁眉苦思,有時又開朗大笑的扯一段童年趣事,接著喃喃自語地說;不對,應該跟這件事無關!真不知她到底想找什么?

  「找我不見的記憶嘛!」

  「呃!妳是指一時想不起的事嗎?」這不是大家都會有的情形嗎?

  「就說是不、見了,才不是什么一時想不起咧!」她悶悶的扁著嘴道。

  「好、好,是不見了、不見了,不是想不起來!」向來不忍傷小女孩的周青瀚,趕緊對杏眼怒瞪的她哄笑,努力讓自己進入情境地問:「那……請問,是掉在哪里?還是誰……偷走了?」

  「偷走?」她瞠睜雙眼!

  「這……東西不見了總要有賊嘛!」他說錯了嗎?怎么眼睛睜那么大!

  ★……妳的童年記憶帶有裂痕,而且是經過兩個力量之手……★

  她不禁想起明云軒說過的話。

  「有可能嗎?」皺著雙眉,似乎抓到一絲不對了。「難道我真的和小媽發生過一樣的事,有人用什么方式……處理我的記億!」

  「小栽,妳沒事吧?」平時見她古靈精怪的惡搞,卻常燦爛的朗笑,極少見她這么正經嚴肅的模樣。

  「若真如此,又是誰做的?」她雙手揉著兩邊太陽穴,努力的在這震愕的發現中理思緒。「小媽被人催眠封鎖了整整十八年的記憶,那是因為當時身心飽受重創的小媽若不忘記過往,極可能會精神崩潰;但是,我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還忘的過去呀!」

  「用催眠封鎖十八年的記憶!」聽她自言自語說出的話,令周青瀚大感夸張的噗笑出,卻在她橫來的眼色下,硬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大笑,推推眼鏡道:「沒那么嚴重吧?看妳說起童年到成長,記憶力好到連我都望塵莫及,若真有妳說的事情發生,看是不是有什么……關鍵的事情想不起,還是有什么接不起的……回憶。」

  雖不甚明白她所言,但見她苦惱到皺擰一張小臉的周青瀚,也努力融入狀況中,幫忙推敲,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像置身事外,否則,小丫頭損起人來是很刁的。

  「法西說的事,我就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什么在我五歲時就和我第一相見,還說我幫他取過名字,給過他東西!嗟!」她沒好氣一哼環胸。「本小姐可愛活潑的五歲,正是受人疼愛時,爹地、媽咪天天呵護著我,那一年最倒霉的就是生了一場大病住院,我的玉佩就是那時不見的,雖然媽咪說玉佩替我擋災去了,可是我好嘔喔!大病一場后醒來,什么事都記不起,連我的玉佩怎么不見的都記……不起……還什么都……忘了!」就在五歲的時候!這么巧!

  霍然的關鍵,就這么撞入漫然說出的話中,令小栽自己僵愣住。

  「難不成我真的有不見的……過去?!」

  「那塊什么花種的玉很重要嗎?」從一開頭就聽她不停的提起這塊玉。

  「那塊玉……媽咪為它取了一個很古意的名字,云郁。」

  「云郁!」好奇特的名字。「妳的媽咪倒挺詩意的,玉的名號大多是什么龍鳳、長生、福氣、吉祥之類的名字。」

  「因為白底青的芙蓉種玉石,雪白和翠綠的水色極為鮮明,像結合了白云和綠意的靈氣,媽咪希望這塊玉的靈氣能讓我驅邪去病。」她回想的道。「雪色和翠綠的鮮明對比……」

  ★……我這塊叫云……

  綠色的地對天上的云,好不好聽呀?★

  「哎呀——真討厭!」她忽怪叫一聲,用力甩甩頭!

  「怎么了?」周青瀚被她突來的動作譬一跳!

  「沒事!」她抿著唇,聳肩以應,「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感覺和話跳出來,甩一甩,看會不會像拍灰塵一樣抖掉它!」

  「妳不是要找不見的記憶嗎?」干嘛當灰塵抖掉它!

  「我忽然不想知道了!」

  「為什么?」

  「原因太深奧了,我現在回答不出來!」她撇過頭道。

  「因為連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嗎?」深奧的另一個含義就叫滿頭問號。

  「……」啐!

  「周醫師!」前頭一名穿著護士服的小姐,發現他們之后,在前頭揚手呼喊。

  「哇,是周醫生——」十多名小朋友一看到周青瀚,全快樂的咆來。

  「是狗狗和小貓——」

  小動物永遠吸引人,小朋友已迫不及待的抱起洗好澡的牠們玩耍。

  「小心,牠們還很小,動作別太粗魯。」被一群小朋友圍住的周青瀚忙道,他溫柔的抱起一只小貓示范。

  「小朋友,這五只小動物是被人丟棄的流浪動物,周醫師揀到后,托人照顧了一段時間,現在你們帶回學校照顧后,要繼續像周醫師一樣,好好愛護牠們,定期帶牠們打預防針,知道嗎?」領著小朋友來的老師提醒道。

  小朋友們全高呼知道,快樂的捧著牠們玩,看著小動物和小朋友們的互動,周青瀚滿意的笑著。

  「瀚瀚,你的地盤領域真多,才到几天,大醫院,動物醫院、私人診所都見得到你的身影,現在還有小學生認得你,真是忙呀!」小栽看著他,揶揄道。

  這几天就見他在這几個地方跑來跑去,現在所在地正是一家頗具規模的私人診所后院,據說是以前醫院實習的同窗開的,只要到日本都會來這走一走,遇上忙碌時期還會充當助手幫忙,小動物就是早上到動物醫院帶回來,因為找到想收養的學校,聽說是要教導小學生如何從照顧動物中,培養耐心與責任。

  「早年我在日本讀書,也到這一帶的一所大醫院實習很久,京都對我而言,像另一個熟悉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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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透過繁枝篩落,斑點般的光影耀灑在一張午后小睡的嬌顏上,微風拂掠時,一雙烏亮小眼驀地睜開,

  「怎么?今天睡這么少?」男子的聲隨著大掌拍撫枕在他腿上的小臉。

  「小爸……」坐起身,十一歲的高見和栽看了看四周,確定自己是午睡中的一場夢,便又躺回古聖淵的膝上。

  「我作了個怪夢!」

  「什么樣的夢?」單手拿著書,邊替她拉好蓋在小肚子上的長浴巾,他問。

  只要他在家,古家人宅的小山坡上、樹蔭下,常是他陪伴著養女哄她午睡的地方。

  「夢……有點模糊,好像是很小的時候,媽咪抱我和一個男孩子見面。」

  媽咪?「妳的養母。」

  枕膝腿上的小栽點著頭。

  「那個男孩予,和小爸現在的年紀差不多,媽咪看著他很激動,緊握住他的手,可是他的反應很……奇怪。」

  「怎么奇怪?」

  「那個人雖然在笑,卻讓人感到有點可怕,有點陰暗的感覺,可是,我不討厭他,因為媽咪說……這個人對她很重要,她希望對方能看看我,因為他是……是……」

  拚命想憶起,小腦袋瓜卻像與她作對般,一專注,額際便隱隱抽痛。

  「他長什么樣子?」小栽的童年中,還有什么重要的人嗎?記得調查的資料中并無提到。

  「他長得……長得……」努力拼湊起童年印象,偏偏有股力量仿佛在隔絕這種思索,濃濃的困盹感襲來。

  「小栽?」只見她皺著眉后,開始打呵欠。

  「我想不起……但是他很喜歡……黃白兩種顏色的小花,很小的花……對了,是小雛菊……」揉著眼,睡意已深深籠罩她,思考開始沉重到令人疲憊。「不……不能想起來……醒來就得忘了,我、我想不了了……小爸,我好困……」

  「那就別想了,再睡一會兒吧!」拍拍她的頭道。

  小臉馬上再度沉入睡夢中,看著膝上的睡顏充滿幸福的嬌憨,古聖淵淺灰的眸瞳低斂且若有所思。★

  斂凝的灰瞳看著眼前在風中搖曳的大樹,這雖不是古家大宅后的小山坡,微風拂過枝葉,躍落的陽光鋪灑在樹蔭下,繁光亮點,不禁令他勾起懷思的情緒。

  身后傳來一陣踩著落葉而來的足音,古聖淵雙眉不禁微皺起。

  「你倒干了不少好事,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了!」

  他回首看著立于身后,逸挺的瘦高身材,在黑衣下更顯蒼白的面龐,淡淡牽起唇角時,帶著迷離的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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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做的,對上豹眼;不該做的,是指殺了他手下的人嗎?」低低的笑,拉著長長的余音,神態、語意都充滿一股自我的狂態。「那么將槍口指向閣下的愛女,是該做的,還是不該做的?」

  「該不該做的你都已經干了,就少跟我玩這種明暗各一手的把戲!」

  「古大少爺這話可說錯,我不過執行委托,真是令人感嘆呀!親情愈深反扑的力量可真是愈大!」

  「由無心的人口中吐著有心的話,才真令人可笑。」古聖淵反唇。

  「這是翻臉不認的意思嗎?」俊秀蒼白的面龐側首望向他,那抹迷詭的笑意綻放的更加明顯。「這回見到我,是由心生厭呢?還是表面游戲?」

  「我們是彼此。」古聖淵出口的聲淡冷而輕笑,「臨時拒絕我的委托,卻又突然擅作主張出手,以目前的事看來,你早有心挑上豹眼!」

  嘿嘿的沉笑,隨即成縱聲的大笑,一雙屬于殺手的精瞳躍著高亢,他似乎非常享受雙方這種暗潮的互動與古聖淵的火氣。

  「就不知尊貴的大少爺不悅的是哪一件呢?別有居心的對上豹眼?對你的愛女另有企圖?還是,因為動了豹眼手下的人,結果讓向來熱衷替你跑腿的羅睦天受傷?」

  據傳,法西的部下蕭士煌死后,不到一個禮拜,剛出綠風島的羅睦天就遭人開槍襲擊,雖是輕傷卻充滿警告意味,明顯指向他背后的人!

  西方豹眼和古家大少爺因高見和栽而對上早非新聞,在蕭士煌慘死后,羅睦天的出事更被外人認定是一場雙方終于出手的開戰。

  淺灰的眼瞳凝肅,雖不將情緒明顯表露,沉冷的眼神卻已夠表達他此刻的不悅。

  「哦喔——」詭然的笑,搖著頭,神情輕挑的彈彈手指道:「答案揭曉,原來以上皆是呀!」

  他笑的興奮,彈著手指的聲不曾停止的打出節奏,傾近古聖淵對上那雙鎮定如冰般的灰瞳。

  「古家少爺也愈來愈名不副實了,感情充沛,牽挂的人愈來愈多了,嘖、嘖,令人感動哪!想想哪一天你的頭……」他戲劇化的一停,接著雙手一揚。「嘩——的一聲爆開,那腦漿噴灑的畫面絕對震撼人心,因為打掉的是你,古、聖、淵的頭!」

  古聖淵冷冷掀唇。「同樣的手法用在你身上,相信也一定有相同的效果,我說過,別跟我玩這種明暗各一手的游戲,拒絕我的委托是因為你另有圖謀。」

  鼓掌的聲取代了原本的彈手指節奏,對方似笑非笑,繞著他大拍著手。「怎么辦呢?我真是愛死你這種聰明,總是能切中要害,讓我真是萬分期待有一天能接到殺你的委托。」

  「你有心下手,又何需人委托。」廢話連篇。

  「噓、噓∼∼」他搖著食指,噓聲指正這個錯誤。「完美,我要的是一個完美程序,一心要置人于死地的委托、充滿善心接受的殺手,最后,砰的一聲,骯臟的生命在黃、白花瓣中回歸寂靜,喔哦!這過程真是一場完美的饗宴。」

  「瘋得愈來愈厲害的家伙!」古聖淵喃啐著。「直接說出你的目的?」

  「互不相犯。」他一彈手指道:「我不揭穿你,你也別抽我的底脾。」

  「真看得起我,料定我有這么大的能耐抽你的底牌!」

  他大搖其頭。「這句話回得真是太不聰明了,以你之能,應該掌握到我的出身來歷了,我若低估你,就是侮辱我自己的智商,你想,我會侮辱自己嗎?」

  古聖淵嗤聲以對。

  「再說互不相犯對你、我沒妨礙。」

  「否則呢?」

  咋舌的聲很響,對這聲否則大表不欣賞。「你期望一個殺手對你做出什么高尚的回應嗎?我只能說,我最討厭硬要逼我打破完美程序的人,希望這個例別破在你古聖淵身上呀!」

  他右手朝古聖淵比出手槍瞄准的姿勢,慢慢退著步伐,低低一呼,砰!

  「我們后會有期,古大少爺。」輕吹佯裝開槍的手指,揚笑的眉眼相當挑釁,旋即轉身離開。

  看著身形遠去的黑色背影,古聖淵斂眸凜笑。「誰才是那個破例出手的人,只怕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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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叔受傷!」聽見手機那頭傳來的消息令高見和栽神色大變。

  「只是輕傷。」李虎嘯道:「對方開槍的目的應該是警告。」

  警告!「難道是……法西?!」

  依法西的個性,對她的離開應還定位在兩人互斗的范圍內,不至于對羅叔出手,難道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突發情況嗎?

  「詳情還不清楚,只能說是與法西在香港死去的部下蕭士煌有關。」

  「蕭伯死了!」她眉眼驚瞠,不敢相信!「誰,是誰殺了他?」

  一年多前,她見到這位法西視為心腹的得力助手,個把月的相處,雙方雖是唇槍舌劍的互動,小栽私心底卻是頗喜歡這位嚴謹又剛硬的長輩。

  「有傳言是古聖淵做的,為了報復心腹的慘死,法西也對羅睦天示警,據說下一回就要取他的性命。」

  「這不是小爸的作風!」高見和栽直覺搖頭。「他不會殺蕭伯,尤其我還在法西手上,他不會做這種貿然激怒法西的舉動。」

  「我已請烈華直接找古聖淵問明白,現在大哥在香港調查,先弄清楚原由,畢竟,蕭士煌是香港黑道要角,與我們李家也有一定程度的往來,他的猝死也關系到李家的部分生意,所以再過一段時間,情況才會明朗。」

  為什么會這樣?蕭伯死了!因為她的關系嗎?是她太錯估了法西和小爸之間的情分嗎?

  「小栽?」

  高見和栽始終認定他們雙方雖因她而翻臉,卻有一條名為默契的欣賞情分在乎衡著,否則,法西不會真這么聽從小爸的約定,給了她兩年的期限不真正強迫她;而小爸也不會在兩年過后,都還沒真正動法西手中的勢力,她能感覺到他們之間,沒有人愿意先拉斷這條線的……

  「小栽!妳還在聽嗎?」

  「我在,姑丈。」她回神。

  「筱原家的三老爺筱原清正派人與我接觸。」

  「老爺爺!」

  她有天生敏銳的第六感,直到她十八歲前,每年都要有一個禮拜的時間跟在這位長輩身邊學習禪靜,這位筱原家族中地位崇高又內斂的老爺爺,外貌看起來雖然嚴肅,對她卻相當慈祥疼愛。

  「他似乎知道妳在日本,也知道是我暗中替妳安排,因此,透過人表達想親自照顧妳。」

  「老爺爺這么說……」一陣溫暖蕩漾在她心頭。

  從身世大白后,小栽對再接觸以前的人,內心總感忐忑,尤其老爺爺,實際身分是小媽的外公,面對她整整十八年取代了親生孫女的位置,享受了眾人的疼愛,爺爺竟還是毫不芥蒂的接受她,或許,在這件事中,真正介意的只有早已設限的自己吧!

  「筱原家與妳的關系我不清楚,所以拒絕了,對方轉交了一封邀請函,應該是筱原清正八十大壽的邀請函。」

  「沒錯,老爺爺要八十歲了。」這么盛重的事,又是一個從小這么疼愛她的老長輩,怎么說她都該出席。

  「明天阿瀚去載妳離開時,會將請帖交給妳。」

  「要換地方住嗎?」

  「不,我要妳離開日本,先到香港找妳姑姑,香港怎么說都是李家的勢力地盤,保護妳的安全較不成問題。」

  「不行,我還不能離開京都!」她拒絕。

  「小栽,現在情況有變,如果連筱原清正都能找上我,那么法西找到妳也只是時間問題,別在這時倔強。」她的性格真是令人頭痛。

  「姑丈,我不是任性,也不是倔強,雖然無法對你明說為什么,但是,我一定得找到一樣失去的東西,只有找到它,才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我真的還不能離開日本。」尤其這次重游京都,回到從小住過的成長之地,還有墓園那奇特的男子,心中浮出的感覺愈來愈強烈,究竟為什么,她一定要找到答案。

  電話那頭的李虎嘯沉默半晌道:「我會另外為妳安排一個居住地方,明天阿瀚會帶妳去。」

  「喔∼∼姑丈你真好,人家愈來愈愛你了。」小栽馬上心花朵朵開的諂媚,甜滋滋地道:「今生無以為報,來世讓我以身相許好了。」

  「自己保重,再見!」

  「喂——姑丈——」又斷線!小栽唇角抽搐的對著手機開罵,「干嘛老當我像病菌一樣,多說兩句會死呀!」哼!

  將手機擺到一旁岩石上,她回過身,靠著岩石,繼續泡她的露天溫泉浴。

  星空月色下,襯著深秋氣氛,寧謐中的溫泉霧氣,一旁還有古色古香的燭火小夜燈,真是融在大自然中的泡湯好享受。

  這是一座溫泉山庄,她所住的又是一座獨立的小屋,既隱蔽又雅致,三餐不但有人送來,屋內的陳設典雅,最重要的是屋后的院落是一處露天溫泉,一旁扶疏的花木景色,讓她早起或入睡都定要泡上一回。

  「離開這么有意境的地方,還真舍不得。」

  這的花木并無特別修飾,帶有几分天然野林,坐落其中的木屋與溫泉讓人特別有原野風情,泡在這的溫泉中,白晝與夜晚感受各有不同。

  「不知道新的住所有沒有這樣的溫泉。」拿過岸邊的一小杯梅酒啜飲后,再趴在岩石邊,繼續沉浸這舒服的泉水。

  「如果殺蕭伯的人跟小爸無關,那會是誰呢?動機是什么?」

  重要的是殺蕭伯是對上法西的,如果法西不是料定些什么,也不會對羅叔出手,而羅叔背后的人,人盡皆知是古家,關鍵還是與小爸脫離不了干系,到底怎么回事?!

  寧謐的星夜與溫暖的泉水,讓她思緒沉澱不少。

  「還有在墓園那奇怪的黑衣男子,做了一些怪里怪氣的舉動,可是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嗯……」她沉思的皺著眉頭,依然抓不到半點頭緒,只好長嘆一聲。「沒想到回來一趟,怪事這么多!」

  只是怎么以前都沒發生?現在是怪人、怪事、謎團成天繞著她,還有……

  「算了!」她自我一喊,拉直雙手伸個腰,離開趴著的岩岸,來到深一點的溫泉池中心,只露出顆頭顱,悶悶的自語,「可怕的第六感,不發作便罷,一發作,就突然發現……」

  不了,不想了,愈想愈冒冷汗。

  「還是想些務實的事,萬一新的住所沒有溫泉的話,那我可要現在好好多滋潤一下肌膚。」想到這,小栽忙游到另一邊的岩石,上方放了几條干淨毛巾與潤膚用品。

  她倒出一點乳霜拍在臉和手臂上,擰條熱毛巾覆到臉上,仰靠在岩石邊,舒服的享受這天然熱氣將乳霜蒸進肌膚中的感覺。

  「真是暢快。」

  几分鐘后,拿下覆面毛巾,一睜眼看到滿天星斗,月光下,前方白色碎石鋪成的走道上,入夜的秋風拂動一旁林木,落葉紛飄的景致,真是夢境詩意,太令人陶醉了。

  拍上另一種淡藍色的水膠狀潤膚產品,再蓋上熱毛巾,她舒暢的再次仰靠著岩正。

  「星空真是百看不厭的迷人。」拿下毛巾,小栽依然仰靠岩石,望著夜空,接著看到一道光影划過。「哇——流星!許愿、許愿!」

  一顆墜空而下的星子讓她馬上把握的閉眼,十指交握,誠心說著,「希望能快一點找到我遺失東西,無論它是什么都好。」

  說完,原要睜開眼的她,眉頭皺了皺,想到什么似的,干脆閉著眼繼續道:「流星沒有了,但是,天空還有好多星星,雖然你們沒有掉下來,但滿天都是你們的地盤,所以,你們的力量一定更大,請保佑我不要見到那個討厭鬼法西,不要再那么陰魂不散,霸道的死纏著人,然后……」她忽想到什么似的,清了清喉嚨。

  「嗯咳,剛才那顆掉下去的流星,最好掉到法西站的地方K中他,讓他知道欺侮柔弱美少女一定會有天譴的,團結力量大的星星們,請你們一定要K准一點,這是人間一個柔弱又無助的美少女,可憐的小小請求。」

  說完,小栽才滿意的微笑吁口氣,無論對星星許愿是真的、假的,她都玩夠了。

  「對了,還有身體和腳,也該來用蒸氣滋潤一下。」

  她坐起身,入眼便是前方碎石道旁的林木,不同于先前的是,一道拔挺的身軀昂立!

  高見和栽倒喘一口氣!

  秋風中的落葉依然紛飛,在燭火小夜燈中朦朧若夢,但那站在落葉中的英挺身形漫步而來,淡銀的發色在月光中染上蒙蒙細澤,一雙犀利的黃玉眼瞳,此刻更見精光曝銳的鎖住她!

  「……」小栽張圓了嘴與眼,不是不叫,而是駭到連聲音怎么喊都不知如何反應了!

  「我該高興,妳連許愿都還沒忘記我嗎?」法西展露那慵懶扯唇的惡魔淡笑。

  喉頭像梗了東西,非但叫不出聲,她連呼吸都差點停了。

  「從一逃出酒店,就找上李虎嘯,軟硬兼施的讓李虎嘯帶著妳到日本,接著他在京都陪了妳几天,中途還遇上了明云軒積極要尋找的女子心岱,我應該沒說錯妳這段時間的行程吧?如何?這几天重游童年舊地,玩得快樂嗎?」

  身上的溫泉水瞬間全干了一樣,連周遭空氣流動都像僵凝了,她的一舉一動早被掌握住。

  「唉……小西西……」干咽了一下口水,找回說話的聲,她很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至少聲別抖,心臟別跳那么快。「沒、沒想到那……那么快見到你,呵!」或許,順便擠一絲笑容會比較好。

  「原本我等著看妳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不行!」他漫談似的悠步而來。「妳身邊開始出現討厭的虫子,我必須帶走妳。」

  在法西站定眼前時,小栽反射性的轉身想跳上岸,隨又想到自己目前的模樣,只好抓過放在一旁的手機,迅速按下一個早就設定好的號碼,至少要讓人知道她出事了!

  「如果妳敢跟李虎嘯多說什么,那么我只要按下這個鍵,李虎嘯便會有和羅睦天同樣的遭遇,不同的是,李虎嘯不會只有輕傷。」

  小栽回過頭,看到同樣拿著手機,卻蹲到她眼前,將手機畫面對著她的法西。

  「你——」她驚愕看到那定格的畫面,正是法西手下的一位干部執行者,架著狙擊槍瞄准前方大廈的一個窗口!

  或許她無法確定對方是否真瞄准了李虎嘯,但那棟大廈正是李虎嘯目前在東京所居之地,看著法西唇角噙著冷笑,月光下透出厲色,她知道,這個危險碰不得,也賭不得。

  「姑、姑丈!」手機那頭傳來李虎嘯接起的聲,在黃玉銳瞳的睨視下,她不爭氣的懼怕心升起,扁著唇以哀怨的聲道:「我、我……沒什么事,太想你了,特別打來提醒你,睡前記得去尿尿,否則你年紀大了,夜尿就很糗了!」

  手機那頭顯然傳來李虎嘯生氣罵人的聲,小栽只好委屈地說:「人家只是……好心提醒你嘛!什么……我聲音聽來很虛,沒、沒事,我這沒事……你當我縱欲過度好了!我、我沒胡說呀,因為……」

  她膽怯的瞥一旁虎視眈眈的鎖視者,唔∼∼光這種距離她都能感覺到法西壓制在體內的火氣.她完了,聲不禁轉抽噎。

  「姑丈,嗚……我快面對那種日子了,這次是真的,沒……沒騙你呀!姑丈……喂、喂,姑丈?嗚……又挂我電話,老挂人家電話!」一晚被挂兩次電話,只能怪她捉弄姑丈太多次,害姑丈對她的哀號多半聽聽便罷的沒當回事。

  「起來。」岸邊的法西道。

  「不要!」小栽用力搖頭。

  「那就是我下去。」

  「也……不要啦!」光直視著他不移開目光,用盡她全部的勇氣,事實上水面下的身軀,早害怕的顫抖不已,幸好混濁的溫泉水掩蓋住她的沒用,這也是為什么小栽不敢直接站起身的原因,因為,她嚇到快癱了。

  「放棄二選一,妳有更好的建議嗎?」淡銀發色下的英俊面龐向來輕笑的神色斂去,換上嚴厲的看著她。

  有!小栽很想縮到溫泉池離他最遠的一端,甚至想別開頭或閉眼,一副就義等死,隨便他處置好了!可,她不敢!

  因為與法西兩年相處的時間,她很清楚,這種時候,最好不要再有任何激化他怒火的舉動,視線的回避、言行舉止的回避,在此刻,絕對是大忌,至少要做到「目光直視,堅定不移」,以示她真的很愿意面對他!

  「我……我……」潤著發干的唇,靈光一閃,她忽然從喉嚨擠出干嘔。「嗯、嗯、嗯——」

  想起跑人時耍的詭計,在很孬的怕死中,機智終于蹦出來。

  「其實……從我離開你之后,食欲一直不好,總是會不時感到作嘔……」轉為溫情的訴求不曉得有沒有用。

  佯裝作嘔的樣子,她垂眸掩著唇,不爭取點喘息空間,再一直對上那雙明顯要活活吞她入腹的利眸,小栽快連呼吸都喘不過來。

  「我想……會不會,我真的……有了。」

  差點忘了,她至少還有黃金的四十八小時可想辦法,真是;她暗啐自己沒用,干嘛見法西就魂飛魄散到智慧、勇氣全化成碎片飛了?撒嬌、耍賴拖個兩天玩他,她總還辦得到。

  「這倒是要擔心的,因為黛娜拿給妳的,從來就不是避孕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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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避孕藥!」

  小栽詫然地抬起眼對上法西的沉穩視線。

  「不是!」

  見她那震訝過度的模樣,法西僅是挑眉。

  高見和栽像被重擊一樣,想起那沒日沒夜,為求脫身不惜豁出去的「欲海糾纏」,竟在完全無防備下,這不極可能——年少當媽不是夢?!

  「噁——」一陣天旋地轉,她捂著唇,真的感到作嘔了!

  「再泡下去妳要暈了。」法西伸手拉過猶處震驚中的她。

  「不是避孕藥、不是避孕藥……黛娜拿的不是避孕藥……」

  「只是一種維他命,在黛娜送進前,我就命查士換過了。」健臂正想從溫泉中摟出她,卻傳來一陣和弦鈴聲。

  小栽放在岸邊的手機畫面正大亮的響起。

  順手要接的小栽卻被法西一把抱起,抓過一旁的大浴巾裹她入懷。

  「不想見李虎嘯橫尸當場,就記住我說的。」他將手機交給她,在她耳畔輕吻似的低語。

  「喂。」落入魔爪下的小羔羊,含怨含恨的扁著唇瞪他,沒想手機傳來的聲,讓小栽愣住!

  「小栽。」古聖淵輕喚著她。

  「為什么……」

  「剛剛收到烈華打來的電話,我逼她告訴我妳的手機號碼。」像知道她的疑問,古聖淵道。「妳打算等多久才愿意跟小爸見面,和我聯絡呢?」

  雖說父女間的隔閡解開,但從半年前法西出現帶走她,雙方的互動卻像徹底斷了一樣,在法西的同意下,小栽明明有很多次的機會可以和他通電話、可以告訴他目前自己的情況,甚至跑人也該去找自己的小爸,但她……一樣也沒做,她不是不想,只是打不開心防。

  「無論妳怎么想,小爸只想告訴妳,任何事有我在,哪怕是妳的悲傷、難過和憤怒,小爸都愿意替妳承受,我只要妳回來,只要我的女兒回來!」

  「小爸……」她忍不住吸著哽咽的聲。

  「小栽,發生什么事了?」聽出她聲中的異樣,古聖淵的聲也轉為憂急。

  她抬頭看著沉下臉色的法西,與腰際上倏然收緊的箝制,叛逆的眼神不禁升起,炯炯對上他連此時也展現的霸道。

  「小爸,我——啊——」

  小栽無法說完接下的話,因為,手機隨著她最后的尖喊掉落溫泉中!

  「可惡你——打斷我和小爸的電話——你知道我有好多話還沒跟他說——」

  法西抱起一陣粉拳亂捶、雙腳亂踢的她,在激動的行為中,綰起的長發散撒下,一張氣得通紅卻又無法掙脫的小臉,最后張嘴狠咬他的頸子!

  「妳厲害就咬到我頸脈全斷,否則,等一下就是妳好看!」昂挺的身軀無動于衷的抱著她往前走。

  警告非常奏效,因為,她終于從耍脾氣的任性中想起自己的處境,此刻囂張不得!

  「唔……」她放開嘴低咽出聲,伸手擦一擦她殘留在他頸上的齒痕和口水。

  「做了的事,消滅証據也沒用。」

  「嗚——」一聲啜泣哭倒在他肩上,內心想著;溫情訴求、溫情訴求。

  「放下她!」身后,另一頭的樹蔭下傳出一個奇特沙啞聲。

  天!還有別人!什么時候自己泡個澡有這么多不速之客?!

  嚇得小栽停止哭聲,攬緊法西,整個嬌軀盡量縮到那厚實的胸懷,拉過他的長外套掩住,雖有大浴巾裹住,但她就怕自己走光。

  「你出現又能干什么!」法西抱著懷中之人,雖停下身形,卻頭也不回地問。

  「就當給你一點警告也無不可。」來人的聲,輕笑般的淡音,在夜晚中又是這么清晰入耳。

  「你會在背后開槍嗎?東方麒麟!」

  麒麟?!小栽從他肩上望去,只見來人一大半立于陰影中,月光下,隱約可見對方身形與法西差不多。

  「怎么西方豹眼也講公平磊落嗎?」詭沉的笑揚長,依然虛如氣音回道。

  這人是練過氣嗎?從沒聽過有人的聲音,可以給人煙霧的感覺,虛虛裊裊的。小栽頭一次聽到這種仿如「以氣傳聲的音」,不禁充滿好奇。

  「你、我都沒有的東西就不值一提。」法西眼瞳斂凝一瞬,隨即淺揚著唇。「更何況,此刻的你手中并無槍!」

  「豹眼對殺氣的敏銳確實不同凡響。」

  「你能這么快出現,可見你一直藏于暗中,古聖淵的委托,莫不成是要個頂尖殺手東方麒麟當保母?」

  麒麟受小爸之托嗎?聽著他們的對話,小栽微訝的想。

  對于他的嘲諷,麒麟的聲依然不慍不火。「比起你西方豹眼強搶女子的嗜好,保母聽來似乎還不錯。」

  噗的一聲低笑,是法西懷中的小栽發出,隨又對上那雙黃玉銳瞳,她無辜眨眨很。

  「十五年前在岩崎老鬼身上見識過你的槍法,至今很想再領教。」

  「當年的岩崎中了三種狙擊手法而死,仿佛有三個人談好了一樣,心臟、太陽穴同時中彈,接著顱首被轟碎,這個真相很少人知道,唯有真正參與者才會知道。」麒麟証實般道。「你果然也是其中一人。」

  「我只知道十五年前有三個人,由不同的方向狙擊同一個目標,十五年后世上出了三個超A級殺手,這件事只怕少有人知吧?」連最了解他們的古聖淵都不知道這回事。

  「當年為私事,如今我們會為什么呢?」

  「為什么……」法西漫語似的看著懷中,以同樣好奇目光瞅著他的小佳人。「三條并行線因一個焦點而聚集……哼!原來是這個意思,難怪連『他』都出現了。」

  他?誰呀、誰呀?小栽對這兩人之間機鋒相對的話大感興趣,難得安靜的待在法西懷中,看戲似的瞧著,靜候下文。

  「期待未來能有交手的機會,東方麒麟。」法西抱著她邁開步伐。

  什么——這樣就完了!

  小栽好奇的越過他的肩偷瞧,陰影中的男子雖走出樹蔭下,面龐依然被陰影遮去,唯有敞開的襯衫在夜風中飄舞,胸膛上似有一個奇特的動物紋身。

  動物紋身!一個感覺與記憶撞進腦海,但是……又好像不對,哪里不對,她說不上,只知記憶又猛地抽離般讓她抓不到任何東西!

  「麒麟……」腦海猶茫然,手卻已不自覺伸出,「麒麟……你是……」

  這聽來依依不舍的輕喚讓法西眼瞳瞇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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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有很多可怕的事,但目前對小栽而言,最可怕的莫過于眼前的人明明已經怒焰高漲,火氣明顯到像要從每一個毛細孔蒸發出來,外表卻歸于平靜的看著妳。

  更嚇人的是對方在笑,而且是是那種輕輕的淺勾唇角,緩緩的對妳笑。

  真搞不懂,為什么他老兄這么愛演恐怖片,非要不時散發那種生靈回避的寒顫壓人,又不是演什么惡靈系列的東西。

  什么叫由內心起顫,而至擴散全身,今天小栽可嘗到了!

  唉!她又不偏好當靈異美少女,難道她的人生就這么栽在一只大凶靈手上!

  「小栽。」

  聽到對方終于終于打破「無聲勝有聲」的凌遲極刑,嚇得她端正一坐!

  「妳很怕我嗎?」

  坐在他眼前的高見和栽,頭從左邊僵硬的擺到右邊,再調回正中心,雖然機械化了點,但卻顯示她在搖頭。

  「一、一點都不、不、不會呀!」用力吞咽口水道。

  兩人坐在特別改裝過的休旅車內,前方駕駛座與后座之間有隔音板,形成后座完全封閉的空間,這樣的車小栽不陌生,因為古聖淵、筱原清正和法西都有這樣的座車,雖然車款不一樣,但在這樣移動和密閉的空間內商榷事情,有一定程度的高隱密性。

  前頭的駕駛在法西的指示下,正高速行駛于公路上,目的是哪她不知道,但小栽確定,她和法西之間沒什么機密要事待商,倒是有私事……待宰!

  「妳抖得很厲害。」

  「冷、冷、冷嘛!」她吸吸鼻子,擠著几許鼻音道。

  這是荒謬的畫面,他雖將長外套脫掉,卻衣著整齊的坐在那,而她只裹著大浴巾與他相對,裸足上還淌著溫泉的濕氣。

  「冷,是嗎?」令人更加毛骨悚然的笑容咧開,他邊解開上衣扣,伸出手道:「過來我這。」

  「又、又好像沒那么冷了。」深呼吸,鎮定聲音道。

  「我要妳過來。」

  「不用了啦!」她回以笑容搖手。

  「過來!」

  這下她沒響應,只是看著他,抿著發顫的唇瓣。

  法西眼瞳精光一睨!

  嗚!「不……不要客氣啦!」她雙手掩面哀叫道。「我坐這……就好了!」

  嘎啦、嘎啦,指頭關節作響的聲,小栽從指縫中偷瞄,看得她眼瞳倏瞠,只見法西伸出的手,指頭根根作響收緊再攤開,面露獰色。

  「小栽,過來!」

  齒縫進出的寒聲讓小栽下一刻馬上坐到他懷中,雙手依然捂著面龐。

  「很好。」法西低吻她的額,環擁她靠在解開扣子的結實胸懷內,「這樣溫暖一點了嗎?」

  「嗯、嗯。」她捂緊了面龐,連連頷首。

  「讓我看看,妳臉色好一點沒。」

  「好了、好了。」死不放下掩面手掌,再次狂點頭。

  「我數到三,還看不到妳的臉,后果妳不會想知道。」這聲雖還帶著笑,卻有著可怕的警告。

  不待他數,小栽馬上把手放下,直接將臉埋到他頸脈邊,此時此刻,主動靠近他是最聰明的。法西對要詭計欺騙后主動求和的她,多半會原諒,可,這次她聽到的是他先傳來的詭笑。

  「惡魔小鬼就是惡魔小鬼,永遠知道怎么樣對自己最有利。」

  大掌撫著她的長發與頸窩中的嫣嫩臉蛋,帶著呵哄的聲,讓小栽也收起不安的心,柔順的靠在他懷中。

  「這是怎么了?」見到她微曲起放到座椅上的修長美腿,有一些淡擦傷的痕跡,雖不嚴重,卻分布了三、四處,法西抬起她的右足問。

  「前天有一個很怪的男人,莫名其妙拿槍指著我,卻對著天空開槍!」說起這事,小栽氣悶未消,馬上朝他滔滔不絕。「還說了很奇怪的話,我記不太起了,但是為了閃人,害我跌了一跤!」

  下意識小栽將受傷的腿舉更高,指著膝蓋和腿肚子訴苦。

  「瞧,這也有,其實我這段時間很辛苦的,老遇上怪人。」她以委屈又嬌嗔的語調道,想激起他的憐惜之心,饒過她跑人之事。「那個人拿著兩種顏色的小雛菊,一身黑衣,臉色有點白呢!」

  她高舉著腿,卻見法西凝盯著沒說話,眸瞳漾異茫,小栽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望,發現原就遮掩有限的大浴巾,在她豪放的抬起大腿下,無限春光外泄。

  「總、總之……擦傷是這么來的。」

  俏臉一羞紅,小栽趕忙想放下腿,卻被法西握住小腿,讓她維持高舉修長美腿的姿態。

  「是『他』,原來士煌死的那一天,和我擦身而過的人就是『他』!」低頭輕舔那腿上的淡淡紅痕,卻可聽出他對話中之人的切齒。

  那輕舔的抵舐動作,引得小栽竄上一陣陣的悸動。「誰呀……你在說誰?」重點是,「只是一點小、小擦傷,你別,別舔了,更、更不要……」

  不要亂來!這句話在法西覆住她的唇時被吞噬,深深掠攫的吻,帶著令人迷眩的纏吮,緊密的讓人無法喘息,也無法逃避。

  唇舌受禁于他,愈吻愈強烈的渴求,令小栽深恐自己要斷息在這激吻中,直到細密的熱氣來到纖細的頸部時,她才得以喘息,同時感覺到身下的大掌也撫過她滑膩的小腿往上而去。

  不喜他如此強索的小栽用力推開那霸道的手后,不讓他得逞的對視。

  亂了的氣息與呼吸,在她倔惱的看著他時,他卻邪獰的笑了,爍亮的黃瞳中野性的焰火高燃。

  「法……法西……」

  他環緊她仰靠在自己的左臂上,小栽低吟的抓緊繞在胸口上的浴巾,卻阻撓不了他惡意的大掌。

  「小栽,我的小栽。」手指畫圈般的兜撫那柔軟的裂口,他低喚的俯首吻住她閉緊眼卻扇動的睫扉。

  「法西……」她抓緊他的衣服,興奮又難過的折磨讓她啜泣的不知該如何響應的主動摟住他的頸項。

  從法西第一次占有小栽,面對難堪又難受的初次,為了安撫小栽的疼痛而要她抱住他,從那之后,小栽在情欲的沖擊中,就會求助的抱住他。

  「乖,吻我,好嗎?」

  她依偎的嗚咽,總能觸動法西心中的柔情,柔聲的低喃時,戳刺的手指也加深了動作,卻極盡溫情的環擁她。

  每當他溫柔的喚著,溫柔的抱住、愛撫她時,她也只想沉醉在他胸懷內。

  紅唇主動的湊上,這個吻不同于先前的霸道,而是彼此深深的交換什么般,欲望的熱力融化了在腿間探索的指掌,也融化了雙方之前的對峙氣氛。

  車子依然穩定的在夜色中急馳。

  「法西……」

  在她背后抱著她的法西,一再輕吻她的耳朵與纖頸,原本搖搖欲墜的浴巾,雖被她重新系好,卻無法阻止定要從浴巾下抱住她的雙臂。

  每回只要她有離開還是惹他不安的行為,法西抱起人來就很「用力」!

  并非性暴力的粗暴動作,而是像要確定什么似的,總要迫不及待的強摟她在懷中,以唇舌和雙掌開始急切又細細的撫摸她,不理會她的尷尬與求饒,執拗的像要感覺到她身體的每一處溫度,無論她如何哭鬧與掙扎,他都不會罷手。

  更遑論在這密閉空間內,只有兩人時,他不喜歡透過掩蔽物抱著她。只是,這回沒像以前一樣,強硬的抱撫與動作是久久也不放手,應該是顧忌她「懷有身孕」一事還未確定,法西才會僅止于此,沒真正大發作吧!

  「你要帶我去哪里?」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小栽問道。

  聞言,他半開玩笑地道:「一個可以好好享用妳的地方。」

  「你從剛才就……已經在享用我了。」她微咬牙。

  「開胃小菜豈能滿足我,可別告訴我妳忘了跑人前,那几天几夜的糾纏。」他又是輕笑的咬咬她紅通的耳。「小栽,最后呢?」

  「什、什么最后?」

  「朝天空開槍的男人。」

  「喔!那件事,我、我只記得自己好像暈倒了,幸好是瀚瀚沖進來替我解圍。」應該是瀚瀚趕來,才讓對方來不及做什么吧!

  「瀚瀚?」黃玉雙瞳一凜。

  「是、是姑丈的好朋友,這段時間一直是他照顧我,瀚瀚人真的很好。」

  「是呀!是個好男人!」

  法西猛地舉起她的嬌軀,改為面對他!

  「你、你要做什么?」受困于他的身軀與那雙大掌的強勢動作下,小栽几乎是半跪立的跨在他腿上,也被他忽來的行為嚇住!

  最早的緊張與懼畏,在小栽裹身的大浴巾被拉開時,升到最高點,卻沒敢叫出口,因為,她感覺得到法西原本收斂掉的怒火,又開始慢慢燃燒起,連讓人發毛的笑容也一一開始,一張冰冽與烈焰同時并存的猙獰面龐對著她!

  就像他開始「用力」抱人時的神情一樣,完全沉陷在自我的想法中!

  「離開我,倒是認得不少為妳出頭的男人,這不會是妳的目的吧?」

  被他獵視凝鎖住的小臉,想搖頭,卻在右手腕被攫獲,箝制在身后的腰背上時,吃痛的低呼,裹身的大浴巾垂絆在腰際,赤裸而溫潤的身軀展現在他眼前。

  「告訴我,妳認得麒麟嗎?」

  「麒麟?!」剛剛在溫泉邊的男子。「我只是對他似乎有點……印象,又像沒有,就像……夢一樣的感覺。」

  「夢!妳可以對他有夢的感覺,叫得這么有感情,卻對我連半點夢的記憶都沒有!」

  「你不要老是隨便亂詮釋我的話!」根本不是那個意思!「況且,你不能問我其他的問題嗎?或許……我記得其他的事情。」

  「是嗎?」他扯唇,對赤裸在眼前的嬌嫩胴體,帶著一抹狠笑與再也不想壓抑的欲望,「回答我,我們第一次見面在哪里?只要妳能說出來,我不追究妳這次的逃跑。」

  「在……在一個人潮和小、小朋友很多地方……」她潤著唇,呼吸不由得在他緊迫盯人下急促起,怕極他瞳底一直升起的厲色。

  「是哪里?」

  聽到他的聲放柔几分,小栽知道她沒說錯,記得從小她愛熱鬧,媽咪常帶她出門的地方,不脫離這兩個特性。

  「在、在……幼稚園!」她眼瞳一轉,脫口道:「因為你想干一票大的,綁票有錢人家的小孩對嗎?」記得法西說過,年少時他混跡黑道,曾干過勒索的事。

  法西突然閉上眼,看得出臉上的情緒萬般復雜。

  哇∼∼效果這么大,她又猜對了嗎!可,又……不太像的樣子!

  「小西西,先、先說好,是、是你自己要問這種問題的,錯了不能怪我。」大家要有風度。

  「到現在妳還在蒙我!」只見法西緩緩睜開抓狂的怒目,隨著切吼一字一字恨聲道:「高、見、和、栽,我要將妳活活生吞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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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法西驟然的變臉反目,小栽嚇得面無人色!

  「不要——我很不好生吞的——救命呀!」

  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掙扎,身軀已被大力環抱住,勁道之劇,令小栽胸口撞上他厚實的肩,剎那間,痛得她連呼吸都作疼。

  「在妳的記憶中,記得每一個人、每一件事,卻獨獨忘了對我的承諾、我的事——」他低吼。

  「沒有呀、沒有呀——」駭得她拚命搖頭,「其實我記憶力很差——真的很差,不只和你有開的,而是從小到大所有的事我全忘光光——真的,沒騙你!」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法西的怒焰更是爆開般,火力四射!

  「在妳內心,我的事和其他人一樣,是可以全數忘記的——」他面色鐵青,扣住她的手指緊到几乎要烙進她的皮肉中,眉目擰緊到駭人,顯然控制自己別當場拆了她!

  嗚……好、好可怕!

  「我、我、我——」緊握的力道,痛得她快說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話,還是硬著頭皮道:「可能……我撞過頭、發過高燒、住過院,總之我記不得,是、是、是有原因的!」

  法西雖緩緩放開箝制在她身后的右手腕,卻環緊她的腰臀,更因為跨立的姿勢,法西的額忽抵埋在她雙峰中,雖看不到他此刻的面色,但身軀散發出的怒焰在他繃緊的肩膀上感覺得到!

  雙手放在他肩上的小栽,對他倏來的情緒,嚇的心臟快蹦跳出來!

  「全忘光了是嗎!」怒極而笑的聲卻帶著另一種痛楚,道:「那就拿命來換吧!」

  「拿……命換!」有……這么嚴重嗎?

  「當年我就告訴妳,這不是游戲而是誓言,還是一個妳主動承諾的誓言,用生命來做承諾。」從雙峰中抬起的眼神,威凜又銳冽。「無論妳為什么忘了,我都不會放過妳!」

  「生命的誓言?!」她張著嘴,有點啞然,想說話卻不知從何說起。「我……五歲時用生命做承諾……」好、好、好夸張,而且,她也確定一件事,就是,真的,她完了!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從小與他之間,整件事的過程究竟是什么,但,只能說她太了解自己的本性,五歲會懂生命的承諾?!十之八九,她從小……就在唬弄他!

  「我……我想五歲對生命的真諦還……不太……懂,能不能不要對一個五歲的我苛求這么多……」三不五時拿出來考,很辛苦呀!

  拜托!搞清楚,小時候的童言稚語誰當真誰倒霉!小栽超想沖著他大喊這句話,但看法西那張惡靈附身的絕凜面龐,她的勇氣就經常縮水!

  為什么別人考試還可以會寫的先寫,但是他的考試,她永遠沒一題會,老天爺,別這么整我!

  「無論妳記得與否,妳都已經是我的人,妳必須覺悟一件事,就是妳這一輩子只屬于我!」

  「法西——」

  當身后的大掌從裸背開始,急切又細密的游撫她的身軀時,小栽慌亂起。

  「你、你別這么生氣,我……啊呀!」

  大掌撫過纖細的頸項、健美的腰背線條,小栽聽到他動手解開長褲拉鏈的聲,另一臂環住她的腰際開始拉下她!

  「不……別,住手——太快了——」她脫口愕嚷,被他此刻就要強硬進入的欲望給嚇著了,驚慌失措的死命推拒!「好痛——法西——我叫你住手呀!」

  在她嬌泣的几近哭求中,身下那逼近的動作有一瞬的停頓。

  望向她的黃玉雙瞳,如火煉般,情欲燃得他雙目紅光赤炯,卻帶著酷狠的冷霜鎖視她,神態不似平時的灑然自若,更有些幽茫,又像要更確定什么般,瞇起瞳眸,抱緊她,繼續再次被打斷的動作!

  以往,他強硬抱人時,雖也是不容她反抗的蠻橫,但卻會愛撫到她能接受,從不會這么粗暴的強迫她接受!

  「不要、我不要——我討厭你用那種絕望的樣子抱我——」

  又是這樣的神情,當他強硬抱起人時,像封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將失去什么般,眼瞳浮現一股極端,猶如不惜一切也定要抓住什么的絕望神情令她難受!

  法西眉頭似皺了一下,接著像為杜絕這聲音的騷擾,他狂亂的吻住她。

  小栽忽抱住他的頸項,在他耳邊道:「如果……我真的有了你的……孩子,你……也要這么傷我嗎?」

  這句話果真敲進法西那半封的意識中,原本瘋狂的瞳眸斂去狂采,漸漸浮現理智。

  「老板,酒店到了,您要下車嗎?」

  車內特別安制的對講機傳來前座駕駛請示地問。原來,車子不知何時早已經停了下來。

  車廂內,依舊漫彌著未歇的曖昧情欲,在雙方都定住不動的互視中,唯有濃熾的喘息聲,與身下那一觸即發的處境!

  「有嗎?」他問。

  「什么?」

  「孩子?」

  呃!「既然……黛娜拿的不是避孕藥,我們都不排除這一半的可能……不是嗎?」

  法西好奇怪,為何這么問?從沒用過避孕藥的事她今晚才知道,還是他親口說的,到底是否真的有身孕,她哪能確定呀!

  「一半的可能……」法西忽幽詭扯笑,抬頭親吻她又慌又紅的小臉。「就像妳跑人時說的一樣,總是喜歡拿這種把戲來吊我胃口,但是,那詭計得逞的樣子,又對我笑得一臉燦爛,讓我這么心動,可愛的小栽。」

  「啊——你……」他忽再扶緊她的腰際,精光一迸,已完全進入她,令小栽猝然抽息!

  「妳的謊言比妳的實話還多,最真實的就是讓這一半的可能,變為絕對的答案!」

  「住、住手,別、別再做了——」她羞惱的阻止想要挺腰開始律動的他,「外面……還有人等著呢!」想到這,她完全沒那份被他挑起的心情!

  「沒我的命令,他們會繼續在外面等的,小栽……妳甜得讓我好想吃掉妳……」舔著她閃躲的臉頰,他嬉笑的一再啞聲喃言,「小栽,我好喜歡妳,只有妳的體溫是最真實的,只有抱著妳才能確定妳在我懷中,妳不喜歡我抱著妳嗎……妳是我的,屬于我的……小栽。」

  「不喜歡、不喜歡——完全不喜歡——你變得好奇怪!」她再也受不了的推開他,用力甩頭。「我很討厭你這樣——你別……」

  法西忽用力握住她的下顎,眼神凝霜般的殘酷陰凜。「妳討厭我,討厭到再也不能忍受我抱妳嗎?」

  「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小栽被他雙目欲裂般的嚴厲給嚇住。「我……」只是討厭你突然變得這么飄忽怪異。

  隨又見他緩緩扯揚唇角,柔著聲哄,「乖,別怕,記住,別對我搖頭、別討厭我,更別躲我……」他貼上她的額,雖不做馳騁的抽動,卻環緊她的腰,讓兩人結合的部分更緊、更密不可分。「我要感覺妳,感覺妳體內的溫度,真實的傳給我。」

  小栽無法抗拒的閉著眼,偶爾他會如此,進到她體內,卻不馬上進行性愛的律動,只是抱緊她,讓她的胸口緊緊貼著他的,經常是感覺她的心跳好段時間之后,才會開始他的做愛動作。

  「法西……你……你好像……」

  「怎么了?」他因愛欲而沙嘎的聲低笑,按著她的螓首到頸窩中,面龐輕磨她的發,像無限憐愛擁著一件寶物。

  他今夜失常的言行與異常的體熱,尤其額際的相貼與全身的感受,讓小栽更加確定自己的發現。

  「你……在發燒,你生病了!」天呀!好高的溫度,一直以為他是欲求不滿,虛火高漲,原來發著高燒呢!

  「住口,別再找理由躲我!」他再度發怒起,捧緊她的臉,疾言厲色道:「滿口謊言的小鬼,現在想用我生病來回避我嗎?」

  「我……」

  想起查士提過,法西常年的殺手生涯,一旦生病,為免遭人趁虛而入的暗算,本能的防衛意識升起,會變得相當殘忍、多疑和不信任!

  「不准再拒絕我,不要逼我,知道嗎?」他厲聲警告后,接著擁她入懷,囈語似的舔咬她的耳,又開始撫摸起她。「我不想傷害妳,我只想感覺妳,就這樣抱著妳,一直抱著妳……直到確定妳有身孕為止……我要抱妳,小栽……」

  天呀!他已經病到意識狂亂,分不清現實了,難怪看起來外表鎮定自若的樣子,卻言行失常到了語無倫次的地步,根本燒胡涂了!

  「法西,我想……跟你說話,不如你先放開我,讓我好好跟你說話。」

  「不准——」對她一再引起他不安的話,他叱吼起。「我不讓妳離開我,也不會離開妳——我要抱著妳——感覺妳——為什么妳總是要我放開妳——妳這么想離開我嗎——不准——我不答應——不准——」

  他的情緒愈來愈暴戾浮動,完全失去能溝通的常理性!

  「啊——啊——」

  法西躁怒的挺動腰,開始搖著她,蓄意折磨的進出動作,有著征服的掠奪,小栽只感一陣沖擊的失神,破碎又不穩的呻吟脫口而出!

  「法西——聽我說,我、我喜歡你這樣抱著我!」她忍著身下的沖刺喊,以柔克剛般的輕語,「法西,就這樣,不要動,好嗎?」見他意圖就要將她按倒在座椅上,狠逞獸欲,她忙伸手捧著他的面龐。

  面對他猙獰的邪厲之色,小栽決定先讓他收起怒意與不信任感再說。

  「求你,就這樣抱著我,讓我也感覺你,好嗎……法西。」主動懇求的嬌柔之聲,吻了吻他火燙的唇。

  他雖沒響應,卻能感覺當小栽說需要他時,那份恨意的火斂去几分。

  「我只是……不習慣在車上做……這件事,我喜歡你在……溫暖的床上抱我,這里……好冷。」

  小栽能感覺法西是強硬撐住不倒的意識,因為看他眼眶愈來愈血紅,還有呼吸愈見不暢的沉重,他皺了皺雙眉,不當回事的甩甩頭!

  見這樣子,小栽有種可笑的想法,如果不讓他放下心來,法西絕對會像那種死不瞑目的人一樣,非但不闔眼的死瞪她,還會冤魂纏身一樣的,纏緊她不放!

  「法西,你不相信我嗎?」

  法西只是冷著那張嚴竣栗寒的神情。

  對,他不相信!唉∼∼她以前干嘛做那么多讓他無法信任的事?

  「我屬于你,不會離開,真的。」

  她再度湊上櫻唇吻著他,卻不敢深入,就怕反而挑起他不可收拾的欲望,她只想讓他安心。

  「我就在你懷中,還能……去哪?我只是不想在這里,不想你用這樣的……方式……」她潤著唇,極力想安撫下他隨時會升起的危險,「你說過,我喜歡溫柔,你就溫柔對我,不會讓我害怕,你這樣子,我好害怕,法西……」

  他沉默不言,卻伸手拂開她的額上的發絲。

  「我不喜歡在這,我們……下車好嗎?法西……」她拉著他的手,將面頰貼上他的掌心。「你抱我下去,我一直在你懷中,抱著我你該放心了,因為……只要有你在,我玩不了什么詭計的,這樣,好……好不好?」

  他久久沒動,沒回應,最后慢慢放開了對她的箝握,像是默許了。

  「我、我先起來了。」

  因他瞳孔中的那抹幽茫尚存,對他的反應,小栽只能屏息以對,小心的先推開他的胸膛,見他眼神雖還銳凜的鎖住她,卻沒阻止的意思。

  「唔……」小栽抿咬著唇,小心的挪動身軀。

  終于能起身退離這尷尬的情況,忍不住她松了一口氣。

  「你做什么?!」

  (連不起來表怪偶,此處刪節1226字,特殊體位口交ing,實在是無法加工連貫了  T_T)

  好可怕、好可怕,他根本還深陷在自己的狂亂意識中!

  怎么辦?!法西發起淫威來,是絕對可以欺玩的整她一夜,他非比常人的精力,當他執迷于一個地方時,會持續不停的玩弄,再加上他現在神志不清下,她該不會要以這難堪又淫蕩的姿勢「撐」大半夜吧!

  跟外面求救!外面有法西的部屬候著!低頭看看自己的模樣,還有現在不堪入目的態勢!小栽不禁哀號!

  「看來……我只能選擇……陪法西耗到精氣力脫了……」淫亂的畫面,連自己都掩面不敢看了,還叫別人來看嗎!

  法西不生病嚇人,生病后,再加上異態的言行,他根本是另一版的變態惡靈,令她……嗚,好想學小孩放聲大哭!

  第一次,從她十五歲獨立自主之后,遇上事情,很想象小時候受委屈時一樣,哭喊得叫天、叫地、叫小爸、叫姑姑!誰呀,救她呀!

  此時,一陣震動感傳來,由于右腿跪立在法西膝上,大腿靠著他的胸膛,連帶讓她感覺到。

  小栽發現法西襯衫口袋中的手機正閃爍著來電炫光!

  救星!救星!趕緊引開他注意!

  「法西……呃……」在她拍著法西的頭時,雙腿中緩緩微抬的目光,凶狠猙獰的瞪射她。「沒、沒事,打、打擾了……」

  嚇、嚇死人,他的情況好像愈來愈嚴重了,剛剛推打他還沒事,現在他完全不容人侵擾!

  見法西重喘的沒將目光別開,原被欲火燒亮的黃玉眼瞳,甚至開始醞釀另一種殘酷時,小栽內心打寒顫!

  他怎么了?!現在想做什么?

  小栽從來沒有像此時,超級希望他繼續剛才的放蕩動作,否則,依他現在如猛禽欲噬的蓄勢待發模樣……咽下發干的喉頭,她會很好看!

  「法、法西……」小心伸出手,輕輕撫著他的額與發,引著他的視線。

  (55555~~女主角賣命勾引男主角中,785字,請自行想像)

  小栽用力抽噎一下,想想自己也不是毫無成績,趁剛才,她已偷拿到他襯衫口袋中的手機了,到現在還震動著,閃爍不滅的顯示有來電,顯然對方再繼續打來。

  法西好像真的隔絕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完全不理會周遭事物,只是專注于他要的!他到底怎么了?!

  小栽接起手機,至少現在有了手機,可以聯絡外面的人了!

  「明……云軒!」接起手機后,聽到的聲,她熟悉的低喚。

  「法西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依舊是那派云淡風輕的聲,在此時滿車欲海淫浪中,真像一股清雅聖音,只是,消滅不了正在逞凶做壞的淫魔,同時,勾起她快熱淚盈眶涕泣,終于有人發現她的處境了!

  「你……也知道你老哥有問題,還放他……出現干嘛?我懷疑他現在肉體活著……精神……瘋子!」她掩著話機,几近以虛聲的氣音道。

  車外,長發俊美的少年明云軒,有別于手機那頭惶然微音的小佳人,他輕輕淡笑的回應。

  「法西會一下暴怒、一下又笑,那就是他對妳的心情,充滿患得患失。」

  車子左右,菲爾、查士與五、六名高大魁挺,身穿黑西裝的保鑣人士,保護的圍守四周。

  「他患得……患失,可整得我……我……」她忽掩緊唇,抽搐般的拿開話機,忍了忍身下竄上體內的震顫,努力讓自己正常對話的拿過話機再道:「我快……沒命可失了,拜托……我無法閑聊,快……告訴我怎么……辦?」

  「現在大家全指望妳能讓他倒下,否則,沒人能靠近他!」

  明云軒用那清柔聖音對小栽宣布可怕惡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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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讓他倒下!」她失聲脫口,隨即換來嬌軀猝然倒向一邊椅把,忍不住的嗚咽自喉頭竄出,雙腿被推得更開。「你……」小栽一抬首,就對上那張欲望濃熾的面龐!

  法西英挺的俊臉因情欲而帶著潮紅,面對著面,眼瞳直視凝鎖著明顯驚慌的烏瞳,健壯的一臂撐在她臉側。

  「你想……」

  甫一開口,他便吻住她,連帶身下,他高揚勃挺的欲望也抵磨上早已濡濕的陰柔處,堅硬的灼熱在大掌扶助下,一再撩撥磨著她已敞開的幽嫩,深深的吻與身下的挑弄,令小栽意識漸離的嬌軀快癱瘓掉,手機也跟著掉落椅上。

  「法西……」

  她嬌吟的喘息,感覺他正想慢慢進入自己,原已閉上眼想就此接受他的小栽,不禁緩緩睜開迷酣的眼,瞬然對上那雙野性的金黃眼瞳!

  一剎那的畫面划過腦海——

  可怕的金黃豹眼扑上,猙獰的張開獸牙,尖銳的牙刺進皮肉中!

  ★「呀——不要!」聲駭喊出!「大哥哥——我不要死——不要殺我!」★

  「哇——」小栽猛地用力張牙一咬,料不著她忽來這一手的法西吃痛的放開她的唇!

  小栽反射性的推開他,拿起手機,要起身卻發現連續的折騰令她雙腿一軟,從椅上落下,整個人借勢翻滾進長座椅下。深恐被馬上拉出,小栽更往后退去,知道法西體格魁偉不可能擠得進座椅下的空間,她匍伏爬過座椅,竟穿進一個布帘中。

  起先驚恐讓她還分不清怎么回事,最后才弄清楚自己在一個木架子下。由于車內經過改造,椅后是一個特制定住的矮木架子,架上是為了方便旅游時放一些杯器飲食,為了美觀蓋著美麗桌巾當布帘。

  小栽俏然借著椅背掩身,縮進架于旁的小空間內藏著。

  「小栽——妳在哪——」因高燒而眩茫的法西痛擰了眉,再抬眼便見不到人,不禁怒吼震車,以為她就這樣消失了,他狂怒又痛苦的叱咆!「小栽——快出來——」

  見不到人的恐慌,望著空虛的雙手,明明握著她,抱著她,撫逼了她全身每一處,這么熱的溫度,為何不見了!法西猛踹過椅子,怒咆的想掀了它,雙拳更恨捶著車身!

  「小栽——小栽——妳出來——」

  「怎么了?」接到她回撥的明云軒,見到休旅的廂型車震搖,話機中也聽到叱咆,皺眉問。

  「我、我躲了起來!」小栽聽著撼人的吼聲,顫抖抖的道:「法、法西,好像……氣瘋了!」

  明云軒一嘆。「妳這樣做只會讓他更失去理性,法西只是被『不確定是否擁有妳』的陰霾覆蓋而已,再加高燒愈來愈嚴重,才會讓他完全厘不清夢與現實的讓這個陰霾完全爆發出來!」

  「老兄,都已經發生了,這時候別講大道理。」

  「他現在是什么情況?」手機那頭傳來的聲已少了狂吼,連車身也不震搖了,明云軒蹙眉地問。

  「他……」小栽透過布帘上的花紋小洞看出去。「突然靜下的蹲跪著,臉還是很紅,天呀!他的眼也發紅的好可怕,看起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樣子。」

  她深知如果不是法西意識混亂搞不清現實情境的話,車子就這一點空間,自己早被揪出去了!

  「他暫陷自己的世界中,妳可以有几分鐘的時間,但是小心,等會兒,他會更可怕!」

  車內,在激動吶吼后,法西隨又痛苦的抱著頭,覺得周圍的景象有點失真的朦朧,他切咬著唇直至血紅流出,不能倒下,他要找小栽,只要一有機會,這個鬼靈精就會跑人,他好不容易得到她了,不能讓她跑了,他要抱住她才行,緊緊的抱住她,她才不會溜掉!

  小栽……在哪里……在哪里……

  法西扯開襯衫,渾身的血液像燃燒起,手臂的筋脈因他躁怒而浮突,整個肌肉像繃緊到要裂開,腦與心都昏亂到讓他抓不到任何東西,甚至連身在何處,都讓他的意識開始呈現混淆!

  心好空、好空,好像回到少年的殺手生涯,完全只有冰冷孤寂和濺身的血紅,不知笑與溫情是什么,直至一張可愛的童顏,喜孜孜的給了他半塊玉開始,神祕兮兮的告訴他,給了他一道幸福的咒語,那靈亮的大眼烏溜溜的轉,明知道她頑皮精怪,但他卻認真的接過這塊玉,從此,他的人生不一樣了,他知道期待是什么,這種他從來沒有過的溫暖感,他想握住!

  燦爛又開懷的她在愛的圍繞中成長,不同于他生長于冷血無情的環境,但那份光熱就是這么感染他,她所發出的喜怒哀樂也令經年暗中守著的他,一點一點的填補起心中的空洞。

  她童年時天真的承諾讓他堅持的守著,哪怕他縱橫黑幫、看盡世間冷暖,這句幸福的咒語度過多少血腥危險的日子,讓他嘗到想要「珍愛一個人」的感覺是什么,讓他知道人的溫暖感情是什么,他的心始終有個無法彌補起的洞,就是那句幸福的咒語,只有她能填補好內心這個隨時像要反噬掉他的黑洞,讓他相信真的有人,愿意將幸福帶給他。

  但是,這個丫頭總是讓他不安,飄忽的像隨時都會消失掉,她的一顰一笑他太想要、太想要了!想要她,要她全身每一處都屬于他,抱著她,讓他好溫暖、好平靜,好像幸福就在懷中,所以要得到她,就要緊緊抱住她,無論她怎么哭喊都不可以放手,因為這小丫頭太會騙他!

  「小栽……我要妳……我要得到妳才行……時時刻刻我都想抱著妳……」

  布帘后的高見和栽被他喃言的囈語攪得心慌意亂,聽他痛苦又茫然的聲,她……不禁涌起一絲莫名的心痛。

  「能不能想辦法讓人進來,先將他架下車呀!」還是先脫離現在這種尷尬又詭異的情況再說。

  「我說過,只有妳能讓他倒下,現在無論誰進去都相當危險。」明云軒對她的話只是搖頭。「幸好,法西太過沉淪自我的陰霾,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否則,哪能讓她這么放心拿著手機說話。

  「老兄,別用那種悠哉的口吻講這種很難的事,在你大哥的淫威之下,好几次是我差點倒下,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老哥喜歡用『慢、慢』折磨的方式來對付人,我全身上下快被他慢慢折磨的差不多了!」她再也不顧矜持的喊。

  沒想到,明云軒是輕喟地道:「妳若能讓他得逞,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個情況,只可惜妳原性的靈格不愿讓法西得逞,因妳的內心始終生氣他一些事。」

  「老、兄、呀!不要在這時候繼續上回的人格分裂說,提點實質的建議吧!」高見和栽懊惱撫額。

  「告訴我他最后是什么情形?」

  最后!「他……」那顆銀發頭顱几乎一直黏在她雙腿間,這話打死她都說不出口。「嗯!正在……研究他的……生命之泉……」

  想起她和法西玩過的情色對句,他曾這么形容過,說什么那兒是帶給他生命力量的泉源、澤潤身心的甘霖,當時色欲到令她連話都快接不下去了。

  「聽起來含義很深。」明云軒一陣莞爾。

  「反正就是……他以為自己弄傷我了,在做他認為的治療。」小栽咕噥的含糊帶過。

  「他還會怕傷妳,可見只有六成為陰霾所驅使,還保有几分自制意識,妳這一躲,可把危險提升到八成,尤其他最怕的就是妳的消失!」明云軒一副恭喜,妳全做盡的口吻道。

  「那……那現在怎么辦?」

  小栽再次從花紋小洞看出去,發現那雙蹲著身的腿已再起來,在椅座前來來回回,最后忽伏下身形,這次冷瞳和身軀全都不動,犀銳掃視座椅下,昏幽的空間內,真如一只猛禽蟄伏的獸瞳,令高見和栽冷汗直冒!

  「快……快一點說出你的辦法,我看他又開始不太對勁了。」小栽聲音開始發抖起。

  「不讓法西發泄,他是不會停手的,妳就讓他發泄出來吧!」

  「老兄,你說清楚點,你這意思不會是要我出去讓他扁一頓吧!」死都不干!

  「這話完全是字面上的意思,法西只是需要妳來讓他確定,他得到妳了!」

  「發泄出來!確定得到我!」小栽了解他的意思之后,來不及做少女的嬌羞,只有兩眼飆淚。「可是……以你老哥會折磨他……每個喜愛的地方看來,再加上他現在的怒氣……到了明天早上……」

  光想就讓她臉色發青,手指、腳趾、全身都發抖。「老兄呀!我不想為這種事捐軀,它從來就不是我的志向呀!」

  嗚……早知如此,她剛剛發什么神經,難得他溫和下來,不再用駭人德行抱她,她干嘛忽然一陣害怕的咬傷用力推開他!

  「這妳倒不用擔心,以法西目前的情況無法到明天早上,但他的毅力會支撐著他定要達成目的,妳就配合他一次,甚至協助他,只要一次,他確定真的擁有妳之后,他就會倒下了。」

  「夠了,當我是什么!」小栽氣起道:「你老哥淫魔轉世的呀!」聽起來就是一副死了也要抱她,果然是另一種版本的淫邪惡靈!

  「基本上,他現在根本以為自己在夢中,夢,原就虛浮,再加上法西從以前對女人的互動就只懂SEX,肉體之歡是常年生活在冰冷中的他,唯一能安心確定得到的感覺,妳有太多讓他不安的因素,更是一則他不敢置信的夢,妳認為他還能怎么做呢!」

  「老兄呀!這兩年我被他從里到外還確定不夠,重點是,不確定是他家的事,干嘛一直整我!」

  「妳忘了我說過的。」他提醒。

  「什么?」

  「妳是祭品。」

  唰地一聲,車內,小栽窩藏的布廉被扯下,她驀然抬首,恐懼至極的看著眼前狂性大發的人!

  「先……先說好,隨便你要抱、要親——想要做什么都行——大家以和為貴——千萬不要用暴力——」當小栽被由小空間中被拉出來時,嚇得她拚命輸誠。「法西——嗚——我發誓、我發誓,你、你想怎么樣,我都不反抗——不咬你了——這次是真的啦——」

  當手機被一道力量揮打出去,傳來小栽最后的哀號聲時,車內便徹底又成了完全隔絕的世界!

  車外,明云軒掩上手機。

  「今晚就委屈妳,乖乖當個祭品吧!」

  「怎么樣了?」

  「放心,沒事了。」對關問的查士和菲爾,明云軒微笑道:「命令酒店的人,房間准備好后,可以請道恩醫生先進去待命了,這下應該可以好好讓法西躺下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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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麗典雅的寢室,主臥室中的高腳大床,四根銅色床柱皆系著棕白色的薄紗,床頂上的銅柱帶有設計之美的延伸出,上頭以裹纏的藝朮,將棕白兩色之布幔半垂,流蘇飄掩,讓寢室充滿歐風浪漫,又帶著地中海休閑氣息。

  「醫生,法西先生的情況怎么了?」看著正幫法西檢視的道恩醫生,查士憂切的問。

  床上昏沉躺著的銀發男子,雖因高燒而俊臉深紅,卻還皺沉著雙眉,無法安睡的汗珠直冒,那黃玉精瞳似閉似掀,喃喃囈語。

  床的四周,查士、菲爾和隸屬日本的几名部下,全在床畔關視,明云軒則在靠房門邊,倚牆環胸的支顎不語。

  「如果他能好好徹底休息一個禮拜,以法西先生的體能是完全不成問題的。」頭發灰白的道恩醫生邊抽取玻璃瓶內的藥液邊道。

  「唉!士煌和波子的死,一下斷了法西先生在亞洲的左右兩臂,想休息都還不是時機。」查士道。「再加上……小姐的事,才會讓他更加嚴重!」

  大家的眼光下意識飄向離床一段距離外的衣帽間,站在落地大鏡前,已穿著一身時尚休閑短裙的高見和栽,同樣也被一小群人圍繞。

  「小姐,瞧瞧這套,抓摺設計的休閑上衣,俏麗可愛的短裙,完全將您青春性感的氣息襯托出來。」駐扎酒店的品牌服飾老板,堆著滿臉笑媚,務求讓這名嬌貴的千金客戶滿意。

  「嗯!」小栽掠過長發,嫩白色的上衣和粉色短裙,擺動著飄逸柔雅,修長玉足穿的是大彩色萊茵石設計的淑女鞋,在鏡子前,小栽照照側面再照照背面,確定完滿無缺。「好,這套我就穿著了。」

  「是、是、是,那這些全部就請侍女先替您收進衣柜內。」

  老板娘笑得闔不攏嘴,將一旁滿滿好几大袋的服飾交給在旁幫忙的侍女,最后一名服飾業者跟著飯店管家去結帳。

  看著衣帽間滿了八成的服飾,還有各款、各色的鞋子、配件,連一旁的飾品小柜也擺滿了鏈子、手鏈、戒指,她滿意的伸手,拿過一旁的西點。

  「小姐。」隨侍在旁的侍女見她終于忙完最后的挑衣大任,忙再奉上貼心甜酒。

  「這味道配起來真不錯。」再次沐浴過后的清新,讓她好心情的享用點心,還有侍女盡責的在旁服侍美酒,一掃小栽方才的狼狽尷尬。

  「小心,小姐!」見她邊吃著點心,邊拿著酒杯就要往一旁的小沙發去,身形卻踉蹌一下,侍女趕忙上前要扶她。「妳沒事吧?」

  「沒問題,我自己來。」小栽擠出最輕快無事的微笑,將差點灑出的酒杯交給侍女,佯裝是被鞋跟絆了一下稍稍閃了腰,一扶著后腰,看似優雅的漫步走去。

  忍著腰際和腿間傳來陣陣抽痛的悸麻,內心啐死法西這個「摧花魔手」,幸好就如明云軒所言,法西發泄一次之后,真的倒下了,否則,以他那喪失人性只存獸性的瘋狂,她怕自己真的會捐軀!

  「呼∼∼」終于走到沙發上,小栽慢慢的坐下,邊品飲著侍女再倒上的美酒,想起車廂內的……驚險,雖然法西病倒,又是她先毀約跑人,原則上她不可以這么沒良心,但是,想到能不用馬上面對他一臉怒火中燒的面龐,卻還冷冷微笑的悚人模樣,還真是令她大大松口氣呢!

  尤其最后她是穿著酒店經理送來的一件浴衣,再加上法西的長外套,才敢走下車,身旁的菲爾和侍女火速護送她從特定貴賓專用的電梯上樓。

  所以,這可不能怪她現在奢侈享受,大買特買,誰教法西把她光溜溜的抓來,還讓她度過那可怕的車內時刻,她毫不客氣的,全身上下、由里到外、從頭到腳,狠狠花他一筆,好好補足他對一個柔弱女子「肉體」、「精神」的傷害,外在補償完,接著換美食犒賞她內在的胃。

  喀喀喀,小栽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脆響的咬著餅干,縱然經過一晚的耗費體能,她只感體虛氣差,周身酸疼不已,好想沾枕即睡,但……美目看著前方大床上的「惡靈」,好几人按著法西要讓醫生打針的緊張模樣,道恩醫生正彈彈手中的注射針筒,將空氣隨著些微藥劑推掉。

  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應該陷入昏沉中的「惡靈」,那雙偶爾看來似睡似掀的眼,似乎總會准確無誤的射向她!

  喀喀喀,下意識再拿起另一片餅,用力啃。希望大家不是要她今晚睡在這,床上的「惡靈」光躺在那,魔力就呈幅射狀的讓人感受到發毛感,更不用說那雙帶著古井怨念的眼光,飄射來時的悚然,完全是那種××怪談之××詛咒的情境!唔,她死都不要靠近床半步!

  將餅干最后一口吞完。等醫生打完針讓法西真正挂了以后,她定要強力要求換房睡,畢竟,病人就該讓他安靜休養嘛!再說萬一她也被感染病倒了,有兩個病人,對照顧的人很辛苦的。她是好意呢!可不是害怕喔!

  再喝一口美酒,她舔舔手指,接著又叫侍者再送上一盤精美西點。

  「不行,他全身還在防衛的緊繃,不放松,根本無法將針打進去。」道恩醫生盡力的想在繃緊突起的臂上注射,拍拍肌肉一再要他放松,卻是怎么樣都無法將針劑推進。

  「法西先生,請您放松心情,這樣醫生無法為您治療。」查士對著主子道。

  「我要她……別走……不准走……」他雙瞳忽微掀,面龐痛苦的扭曲起,艱難的吐著話。「帶她……來……」

  「法西先生(老板),您有事要吩咐嗎?」菲爾、查士忙全靠近的傾身聽候。

  一旁的東方部下也全關切的湊上前傾聽。

  「過來……讓她過來……別離開……不准走……」

  「誰?要讓誰過來?」

  「大家都累了,我去幫大家端咖啡吧!」嬌美的甜聲飄過眾人身后。

  「我想他說的是妳吧?高見和栽小姐。」門口的明云軒微笑的拉著她想蹺頭的后領子。

  「不要亂拉啦!新衣會皺掉的!」

  美目狠掃多事者一眼,隨見床邊眾人全轉過頭來,視線的聚焦點全鎖在她身亡。

  小栽先綻出一陣緩頰的笑,雙掌一合放在下巴上,以最無辜的表情眨著清亮大眼道:「你們不會相信他說的吧?法西高燒得都言語不清了,誰能聽得懂他說的意思呀!」

  「將小栽……帶到我身邊,這個……詭計多端的小鬼,在我……醒來前,絕不准她……離開房門……半步!」

  床上的黃玉眼瞳倏亮睜開,在昏沉中半支起身,清清楚楚的以最后一絲意志力,嚴厲的道。

  天上的星星呀、宇宙的萬物呀!你們的保佑從沒顯靈在信女高見和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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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再要一盤的西點來了。」

  端著香甜可口的西點,侍女才進門,就聽到氣急敗壞的怒喊聲。

  「不要——你們要做什么——我不要再羊入虎口——」

  侍女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高見和栽被兩位黑西裝男子,架著左右雙臂走向床,周遭大男人全在旁以防備的小心之態,環伺著拚命掙扎的她!

  大家都深知這位大小姐練有上段柔道,若突然玩陰的出手,吃定他們不敢傷她,弄出什么情況,面對主子,他們只怕會吃不完兜著走!

  只是,他們顯然都高估了高見和栽的能力,經過一晚的驚嚇與「折磨」,現在的她根本沒那份撂倒人的體力,更何況在場之人,各個都是身懷武朮的干部級。

  「無恥、無恥——几個大男人強迫一個柔弱女子——」任憑高見和栽怎么掙扎死踩定雙腳都沒用,兩個彪形大漢很快就架高她,雙腳懸空,怎么定足也沒著力點。

  「謝謝,交給我,妳可以先下去了。」明云軒接過目瞪口呆的侍女手上托盤,笑道。

  在侍女下去后,明云軒怡然自得的拿起盤中點心享用,看著前方角力戰場,好心勸道:「頑皮的精靈小姐,妳是唯一能鎮定住法西的人,命運注定了如此,妳怎么反抗都逃不過的。」

  「什么鎮定——我又不是鎮邪物品——先前拿我當祭品,現在我又變成降魔物了是不是——」

  面對愈來愈近的床,還有床上那雙虎視眈眈看著她的黃玉雙瞳,果然是××怪談之××詛咒的凶光,嚇得高見和栽拚命大喊!

  「我不要呀——我不要呀——老天爺、耶穌呀、觀世音菩薩、聖母瑪麗亞——」想到是在日本,她馬上再補上。「不動明王、天照大神、大國魂命——誰都好——顯靈救救我——」

  「用不著到請出東西國度的神佛,只是要妳到床上陪著法西入睡而已。」明云軒趣看此景。

  「陪他作夢我都不要呀——哇——」當她被架到床上,手腕迅被握住,人已被摟進強力的臂膀內。

  「小栽……小栽……」低喚的輕語,吻在她冷汗的額際與發頂,不似方才的嚴厲之聲。「妳乖乖待著,別讓我醒來……見不到妳……」

  法西擁緊臂彎中的螓首,醇啞又溫言的男低音在那柔細的發絲中漸漸無聲,連環擁的力量也放松。

  「好了,看來和栽小姐果真是能鎮住法西先生的人選。」道恩醫生完成了打針任務,在旁的護士拿著酒精棉花消毒法西擱在被外,打好針的手臂。

  「他睡了,那就沒我的事了!」被強擁在懷中的小栽,馬上掙開身上的桎梏大力吸口新鮮空氣,「我要換房間,我不要睡這里!」才想起身就面對眼前的陣仗!

  各個拔悍的東方部屬全立守在旁,張張面孔橫眉豎目,態勢壓人!

  「小姐,希望妳別為難我們。」

  「老板吩咐過,不能讓妳離開寢室半步。」

  「有我們在,在老板醒來前,還請妳配合。」

  高見和栽啞口無言到哭笑不得!

  「各位,不用這么過分吧!」人都已經昏睡了,就別這么堅持了!

  「這不是過分,這叫顧全大局。」明云軒輕快的聲走近,他端著紅酒,微笑的傾身對她道:「來日本前,法西就病倒了,當時為了制住他,讓醫生打針治療,可真是一場活災難,几乎沒人能靠近他.」

  「當他是林中野獸,射他麻醉槍也行嘛!」可惡,明明剛剛還在她手中悠哉享受的紅酒,現在換人了。

  「小姐,法西先生是受過藥物鍛練的,一般麻藥、迷藥、自白劑之類的東西撂不倒他,藥量過重反而傷他,因此,以藥物讓他倒下的分寸很難拿揑,為了讓醫生能打針治病,可折傷不少弟兄!」查士在旁道,對她將主子比為獸類,大為不滿。

  「應該說,法西的意志力天下人間少有人能相比,他一心想見妳,那么任何事都擋不了他,病才稍見起色就連夜奔波,讓一個單純的感冒加重,也讓他內心深處的陰霾爆發,他的意志力強悍到連我的力量都起不了作用。」明云軒輕晃著杯中紅酒,問道:「如何?世界級的殺手對妳如此心系牽挂,有何感想?」

  「几個大男人圍剿一個小女子,你又有什么感想?」她反譏地問。

  「這個嘛……」明云軒淺然挑眉,一笑的朝她舉杯致意。「祝妳一夜好眠,頑皮的精靈小姐。」

  「等、等一下!」看著一群人魚貫離開,小栽就要跳起,查士的聲傳來。

  「和栽小姐,這是巧樓,門口有我們斟小時的守衛,電梯、安全門和樓梯都有專人護守,安全上毫無問題,請您和法西先生安心入睡。」查士說完,打上夜燈,要關上房門前,想起什么似的補上最后一事。

  「忘了提醒小姐,在法西先生醒來前,寢室中的電話是打不出去的,那就請小姐好好休息了,晚安。」

  當房門關起后,小栽氣得拚命擂床!

  「可惡——可惡!巧樓!」擺明是警告她跳窗不可能。「安全沒問題!」表示周遭滴水不漏到她插翅難飛就對了。「還有安心入睡!」呿!

  「怎么不換你們來陪睡看看,几個大男人按住人打針就各個緊張成那模樣,有沒有想過我在車內面對的情況比你們可怕耶!」她扁著唇,嘟囔念著,「全都給我等著,尤其那個拆我台的『偽仙人』,不整倒你一回,我高見和栽的名字就讓你畫符當垃圾!」有夠可惡!

  不能離開寢室!她在寢室內就會聽話嗎?!太好笑了!

  「坐在沙發看一夜電視,打地鋪也行呀!」就是不會乖乖待在床上,怎么樣!

  高見和栽掀起棉被,拉開放在腰上的健臂,就要跳下床,耳邊卻不禁然浮現他在車上,瘋狂抱住她時所喊的話。

  ★「妳的溫度、妳的味道、妳的肉體,是唯一真實確定妳在我懷中的方法……」★

  原想要下床的她,抿了抿唇。

  「算了,反正我也困了。」再掀起棉被背對他躺下。

  想了想,便又伸手往后探去,拉過他的手臂,放回她的腰上。

  ★「小栽,妳不會只是我的一則夢,妳不是夢,是真實的存在我懷中,妳好熱、好熱……」★

  真討厭,她干嘛想起這些,嘔氣的鼓鼓雙頰,還是把身軀往后挪,直到貼上他的胸膛為止,躺沒片刻,便轉過身去,干脆面對那張因病而沉睡的俊顏。

  高挺的鼻梁,深廓的眉目,雖因高燒而微蹙,呼吸也顯得濁重,卻少了往昔那份威脅的氣息,連平日神態中隱隱透出的殺氣,此刻也隨著主人的深眠而暫斂。

  端詳片刻,小栽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臉,發現他真的動也不動后,不禁滿意笑開。

  「說真的,你這樣子我喜歡多了,不會動不動就用那副可怕的表情壓我,還動不動就對我勾起那種古井怨靈的寒笑,效,像現在這樣,我們的相處會容易一點呢!」

  知道他此刻真的完全無害后,她大感新鮮的調侃個夠。

  「嗯!小西西,你真的長得很好看呢!體格、身材、眼神,都是一流的,只是,你太像一股難以平衡的氣,不但難捉摸,又難揣測,難怪你能跟小爸這么有交情,因為你們都是內心不平衡的變態者,連我每次跟你說話都會血氣失衡。」雙手伸出拍拍他的面頰。

  「喲∼∼看你不說話,就知道你默認自己的錯,正在反省自己了,很好,知錯還要能改才行呢!」

  呼呼,欺他完全不能響應的感覺真爽。

  「唉!要認真說你這個人嘛……」她支著側顏,定望著他,隨即纖纖長指,閑散的描撫那俊逸英挺的輪廓。「很矛盾,以冰為動力,卻發出焚身的火焰,既嚇人又引人。」

  一寒冰烈火相加的特質是法西給她的感覺,冰和火所進出的焰茫,很絢麗,卻從來就不是能讓人溫暖的火焰,而是玉石俱焚的毀滅感!

  「為什么你對我老是要以威脅和壓迫來得逞,依那個『偽仙人』所說的,你被『不確定是否擁有我』的不安感圍繞,我不了解為什么會這樣,我很想找出原因,可是很難對你說明,因為,信任從來不存在你我之間。」

  明云軒暗喻過,法西任何反應都起因于她的一切言行,兩人的互動更從來不曾把一件事好好對焦,有這樣的演變也不意外。

  「難道真是我令他太不能信任了嗎?」

  雖然每當那雙黃玉之瞳深凝住她時,她總褪不掉由內心升起的一股懼意,她無法好好面對他,無法看著那雙眼而不害怕,每當法西對她的反應最后是沉重的閉上眼時,她知道他受傷了,莫名的心痛與難受馬上揪住她,卻不知如何主動去踏那一步來面對他,最后雙方只能是……僵在那!

  法西不懂她為何老是氣得跳腳,覺得他的付出遲早會讓她明白這份愛;問題是她更不懂,難道他不了解,當每一件事的答案都必須靠威脅才能達成時,壓根是他內心不相信有人會愛他吧!

  「你不會懂的,如果你只能這樣對我,那我的內心你永遠也不會懂……只會對我做盡那些事。」小栽悶嚷說著。「我想你一定永遠不會知道為什么我對你這么跳腳,因為你總是以你的方式對我,但是……你的溫柔如果能夠用來了解、懂我一點,那么你對我做的事我就一點都不介意喔!」

  看著他漸漸安穩沉睡的臉龐,呼吸也勻稱起,她靈亮的大眼轉了轉,接著滑入被中,整個嬌軀窩進那堵胸懷,主動環著他,就像他常愛緊摟她一樣。

  「告訴你喔!我對你的討厭不會改變,誰教你做了這么多令我討厭的事,可是……討厭、喜歡和愛是會并存的呢!所以說,你不去懂女孩子的心,那你永遠只聽得懂討厭了。」

  面頰緊貼著他熱燙的胸膛,聽著胸口下的心音跳動,她擁緊的喃喃念著,「我討厭你,真的、真的很討厭你……」

  他的胸懷很熱,面容像被他赤熱的體溫染紅,小栽卻是笑著闔上眼,伴著他沉入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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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依然幽暗,遠方的邊際已現黎明前的灰蒙.

  法西皺扭著眉,意識如浮出水面般,緩緩清醒,額際、鬢邊傳來些微刺痛,眼未睜,腦海便先閃進一幕幕的畫面與聲音!

  ★「小栽,妳在我懷中的——妳就在我懷中——別走、別離開——」

  「法西……別、別動這么快……我……我不……」幽暗封閉的車廂內,泣訴般的嬌啼在他身下求饒。

  在強力的悍勁中,他封住她的哭喊,交纏的唇舌中她痛聲討饒,他毫不理會的加重猛烈沖刺,只想進到她狹窒的深處,緊裹著他的炙熱,那是最能與她融為一體的感覺,最后,她的一切尖叫與舞動的手腳都被那顫栗的節奏吞滅!

  當他將一切的熱力都盡灑而出時,她哭泣的聲才像傳進他耳內。

  「別哭,小栽……沒事了……」吻著她的淚眼,在最后的意識模糊前,他不停的吻著她淌落不停的淚珠。

  記得,從她開始不掩藏淚水,會在他懷中哭著聲罵人之后,面對他,她就常哭給他看,無論真哭、假哭或氣哭,他都會吮掉她的淚,開始輕哄她。★

  這似真似假的畫面,漸漸帶起他清醒的意識,像要擺脫掉后腦那份沉重感,法西呻吟的撫按著額,當一個橫來的力量撞上胸口時,他一痛的睜開眼,完全不訝異見到眼前的景況,一個睡相極差的小鬼!

  高見和栽短裙大掀,修長雙足,一腳跨放到他胸上,另一腳卷在被子內,上衣也撩卷起,露出細致的纖腰,被子早因她一夜扭扭動動的睡姿而滾到一邊。

  「過來,妳再不躺好要摔下床了。」

  法西拿開小栽橫擱到他胸上的手腳,拉過她頭顱已經懸到床邊的身軀,他已習慣,當她睡著后的睡相,只能用「豪放」形容。

  平時她一亂動,他几乎閉著眼都能按回她的手腳,讓她乖乖不造次的睡覺,這次自己無法顧著她,她的睡相果然精采。

  「小家伙,別一大找就擺這種煽情睡相誘惑我。」法西拂開她蓋臉的長發,揑揑她的臉頰,他嘆,「妳這睡相真不知是得自誰的真傳。」

  調正好她的睡姿,邊拉起棉被,卻留意到她身上布滿的痕跡,他皺眉,想起醒來前的那些夢境,難道,不是夢境?!

  法西拉開她的上衣,發現飽滿的丰胸在胸衣下隨著主人的呼吸起伏,四周的雪色肌膚卻全是深重不一的紅印子!

  ★「法西……你別這樣……」小栽深吸著顫喘的聲。他偏執拗玩弄到底,令她哽泣般的低呼。★

  對了,將小栽帶進車內,當時他生氣小栽任何事都以隨意欺騙的方式來敷衍他,接下來他似乎愈來愈聽不到她的聲音了,只見她響應的行為似乎一直在拒絕,完全挑動他內心最深層的害怕——她始終不想靠近他!急怒之下,他只想抓緊她,以自己的方式感覺她!

  之后呢?法西撫著她的腿,撩起她的裙,發現大腿內側的瘀青紅印,他揉著眉頭,因為更多、更多的回憶畫面涌進腦海,一幕幕的清晰起,這下,小栽更能理直氣壯指責他凌虐無助少女了!

  起初,與她有互動的響應時,他還有清醒意識,之后的自己顯然完全失控,難怪他那名義老弟明云軒,會說高見和栽這個名字,已是他心中的病,再不醫治這個病,遲早會逼瘋他,甚至禍及無辜!

  此時身畔的人兒微吟的翻個身,一手一腳又是擱到他身上來,另一手下意識摸索著要拉棉被,手沒撈到后,小栽睡眼惺忪的起身,看到擠到一邊的被子。

  「啊∼∼被子掉了!」

  她揉著蒙眬的眼,趕緊拉過被子,蓋好她和身邊的人,繼續蜷伏到那結實的胸懷中,環手抱住,咕噥怨著,「你真討厭耶……別亂踢被子嘛……」悠懶舒服的再次入睡,完全沒發現身旁的人已醒。

  這個動作令淡銀發下的俊顏溫柔的揚起唇角,健臂環擁她沉睡的螓首,疼愛的吻著她的額,笑著,「好,我不亂踢被子。」

  法西環擁著懷中佳人,注意的不讓她再因豪放的睡相而甩掉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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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小栽再睜開眼時,陽光已照亮滿室。

  「天這么亮了,是什么時間了?」她推開棉被坐起,打個大呵欠伸個懶腰。

  「快中午了。」

  「是嗎?睡這么久了!呃——」她猛地想起昨夜的情況,伸懶腰的雙手慢慢放下,身形迅即的往床邊挪去。

  「去哪?」法西拉住始終連頭也不回的她。

  「刷、刷牙。」

  雖然今天他的聲音聽來很正常,但是,昨晚的他也從正常漸漸轉為失常,才過一晚而已,誰知他的病好了多少,昨晚的情況再來一次,她鐵定完蛋,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安全。

  「我有話想對妳說。」他握住她的手腕不放。

  「好、好呀!晚一點,等道恩醫生來了再說。」人多總是比較安全。

  小栽半側著臉,由肩頭斜望去,法西好像早已醒來甚久,側臥著身,支著顱首看她,看來一如平常的悠然從容,也一如往常的唇角噙著莫測的淡笑,這副討人厭的標准模樣,看來他是真的好了不少。

  「沒我的吩咐,他們沒人會進來。」知道她的想法,法西漫笑扯唇。

  就是沒得選,得聽他講話就對了。

  「你……你想說什么?」

  真討厭他這種自負的冷笑,半陰半詐的,害她豎起警覺心之余,一種毛毛感就會從背脊爬起。

  「昨晚,嚇到妳了?」

  「還好,反正……已經過去了。」小栽就是不回頭,余光微瞥的慎重措詞,不曉得他葫蘆賣什么藥。

  「我知道妳不喜歡我很多言行,我一直很在乎妳的感受,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讓妳了解,所以,這件事我一直等妳醒來才想對妳說。」大掌包覆她的小手,他柔聲的道.

  「你在乎我的感受……」他終于想到了嗎?

  小栽雖沒回應也沒轉過頭,一顆心卻已開始怦通、怦通的跳,他的溫柔輕調與呵護的舉止,是最教她招架不住的!

  難道,她昨晚對星星的祈禱是有用的,雖然星星并不是讓她逃過法西的追蹤,但是用另一種方式達成她的愿望嗎?法西開始知道要了解她、懂她了!

  「妳知道,我一直很在乎妳,或許就是太在乎妳了,因此,我無法接受任何不確定的想法。」

  「我……知道。」只是你的在乎是完全不理會我的想法,讓我不喜歡;但是如果你別再用威脅強迫的方式逼我,如果你能多點溫柔的方式來對我,那……你對我所做過的事,我一點都不介意的,甚至……一種甜蜜的感覺在心頭漾開。

  「我一直很擔心在昨晚的情況下,是否傷到妳了?」法西輕吻著她的手指,關切問著。

  「還……還好。」想起車廂內的事,她垂首微紅著面頰道。

  「還好?」法西扳過她的肩,抬起她的下巴。「那表示妳還是受傷了?」

  「都是一些……小擦傷。」真要說起來,她掙扎時,撞到椅子和車內盤架所擦出的瘀青割傷還比他所做的……疼多了,至少此時她的感覺是如此。

  唯一能讓小栽面對那雙黃玉眼瞳,而絲毫不想移開視線時,就是他溫柔又憂心的凝視她時,斂去瞳底那抹凶殺之氣的剔綠,黃瞳亮的像絲澤,几乎要讓人淹溺在那柔情的瞳海中。

  「我想讓妳了解我很在乎妳的感受,同樣的我也很擔心,所以沒有在妳睡著時進行這件事,一直等著妳醒來。」

  「你醒來后,一直看著我睡嗎?」

  「我不想吵醒妳,想讓妳好好休息。」

  法西伸臂擁她入懷,溫柔撫著她的發,輕哄似的柔言。

  「昨晚我整個人都失控了,清醒后,唯一擔心的只有妳。」

  「我沒事。」小栽喜歡他抱著她時,是柔和的跟她說話,沒有威脅蠻橫。

  「我還是擔心,有些地方是妳無法察覺到的,尤其我們都還不曉得妳是否懷有身孕,為免萬一,小心一點總是好。」

  「真的沒事,你想太多了。」只要他一直都這么「不嚇人」,那她什么事都沒有,這一刻,她是真的很想一直偎靠在他懷中。

  「小栽。」法西捧起她的面頰,道:「我想看看妳的傷。」

  「呃!」

  「昨晚的事,現在很清楚的在我腦海中,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親自看過妳的身體,我無法放心。」他以不容置疑的堅定口吻道:「脫下妳的衣服和褲子,我要親自檢查看看妳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事,不……不要啦!」她羞紅著臉搖頭。

  「不行,我一定要看,脫下妳的衣服,別耍花招,否則我會親自動手。」

  美目瞠凝,嬌顏愣住,隨即深深的吸口氣,有點回不到狀況的道:「你……再說一次!」

  「脫下妳全部的衣服,我要檢查妳的身體。」他簡言道。「聽話一點,別逼我對妳動手!」

  噼啪!她好像聽到浪漫的美夢龜裂掉的聲音,接著片片掉落!前后的落差,令小栽好……好難馬上回到現實!

  「呵、呵呵……檢查我的身體,哈哈……我果真夢作得太快……」天!她怎么會天真的以為法西開始懂得要尊重、了解她了。

  「小栽!」法西握住她的雙肩,以為她又在玩什么把戲。

  「喔!你要檢查我的身體。」她推開捧著雙頰的手掌,挑眉反唇,「需不需要我打開雙腳也讓你看清楚,那可是你昨晚最照顧的地方。」

  對峙的尖銳開始回來,雙方慣有的交鋒言詞也開始浮現。

  「那正是我的意思。」

  「如果我不答應呢?」

  「我說了,別逼我對妳動手。」

  「所以,無論我的感受怎么樣,你都已經抱定要我好看了!」

  要她好看!法西皺眉,他從沒這意思,她怎么會這么想。

  「我怕昨晚弄傷妳,要親自看過才安心。」

  「哈——專門等我睡醒告訴我,我最好自己脫衣服、脫褲子,聰明的話,自己打開雙腿讓你檢查個夠,而且別做出任何反抗,否則會自找苦吃是吧!」

  「妳若一定要這么想,就當是吧!」他特別等她清醒才告訴她,想檢查她的傷,錯了嗎?他只是擔心她的身體,顯然又讓她跳腳了,為什么他做的事,她都要反彈。

  深呼吸,她揚首,挑釁回應。「怎么不換你脫掉你的褲子,我會直接斷了你的命根子!」

  一陣靜默,雙方的互動再次宣告以僵局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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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我對妳的關心,妳都認定是惡意,也打算做對到底,我又何必在乎妳怎么想!過來——」法西端起那令人害怕的惡靈面龐,用力拉過她!

  「你要帶我去哪——」

  被攫扯過手腕拖下床的小栽,驚呼的喊,連腳都差點絆到棉被而跌倒!

  「浴室。」法西頭也不回,口吻冷硬。

  「刷、刷牙我一個人就行了!」

  轉過頭的冷瞳與冷笑,睨鎖那張慌亂害怕的小臉!

  「刷牙妳一個人行,但我想知道的答案,可得有妳、我的參與。」

  「什、什么答案?」

  「我想知道,當我們都赤裸相對時,是妳能斷我的命根子,還是我如妳所說的,讓妳好看!」

  「我不要——我、我一點都不想知道這個答案——」嚇得小栽另一手死攬住床柱,掙扎大喊。「我開玩笑的——我這個人向來不殺生的——怎么會斷你的命根子呢——」

  「我很想知道答案,同時,我從來不開玩笑!」

  「不要啦——你做什么——哇——哇哇——」

  法西不理她的嘶聲鬼嚎,直接出手扣住她抱著柱子不放的手臂內側,一陣酸麻竄開,痛得小栽放手,卻同時一腳勾起床上的被子,用力將被子踢向他!

  「你這可惡的人——王八蛋——渾蛋——」她人馬上隨著被子扑倒對方,接著一陣亂拳開打!「從昨晚嚇我到現在——不要以為本小姐走柔弱路線就好欺負——」

  左勾拳、右直拳,手肘再一擊頂下,不停的卯起來K棉被下的「玩意兒」!

  「臭法西——只會欺負我——早知道昨晚就該乘機把你打成重傷才對——」

  小栽連番怒喊出拳,片刻后,被下的人毫無反應,她才漸漸停手。

  「喂,你沒事吧?不要嚇我!」拍拍棉被突起的頭顱部分,完全沒有反應。

  坐在被上的小栽感覺底下的人動也不動了,她眨了眨眼,想起昨夜才病重的人,今天被她飽以亂拳……不禁倒喘一口氣的捂著雙頰。

  「不……不好了,我不會真的殺了人家老大吧!」她忙起身,要掀開棉被查看。「完了、完了!這下我會被昨晚那票人分尸……呀——」

  口雖這么說著,一見被下猛地竄來的手臂,她反應極速的透過被子揪緊對方領子和單臂,一低身就要繞肩摔過,卻更快被人抓到腰身,直接將她摔落床枕中!

  「王八蛋——你裝死——」

  小栽才氣喊的要爬起,卻見棉被迎面罩上,僅一眨眼,被壓到棉被下的角色已換人做做看了!

  「干什么——放開我——」被壓制在下的小栽,掙扭的大喊!

  「難得妳這么有玩的興致,我怎么能辜負呢!」

  法西直接用棉被將她打包的捆起,一把扛上肩頭。

  「喜歡玩是嗎?走,到浴室繼續玩個夠!」

  「不要——不要——我從小嚴肅正經——最不喜歡玩樂——救命呀——」

  哀嚎鬼叫聲一路傳進浴室,直到門被人帶上,猶傳來隔牆的嬌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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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栽小姐,這些食物都是酒店內的大廚依妳喜愛的口味做的,希望妳喜歡。」查士替她倒著佐餐酒道。

  「喜歡?哼!真要我喜歡,就要影響食欲的家伙別坐我面前。」小栽嗤聲,她一身沐浴過后的清新,神情可沒什么清新好臉色,而是帶氣的低咒。

  從昨夜到現在,她洗了三次澡,最后一次還是被人摔得七葷八素后給捆到浴室去,她的拳打腳踢全被人一手制住,從頭檢視到腳,毫無隱私可言,最后還陪他再洗一次澡,這個人到底懂不懂她的「人權」和「個人意愿」這些東西的存在,氣死她了!

  對面的法西,有別于她的怒氣沖沖,神情已是平日那派悠然自若,完全不復昨夜的高燒失態與早先的情緒。

  「以病人來說,閣下的食欲和體力真是……好呀!」她掃視著打量的眼神,如果不是見過他昨晚的模樣,簡直讓人懷疑他生過病嗎?

  「法西先生無論是受傷或生病,只要肯靜下來休息,他的恢復力向來驚人。」查士在旁道。

  「妳若有疑問,或許等會兒,妳可以再見到我的好體力。」法西話中有話的道。「如果妳還有所懷疑的話,再來一整夜昨晚車廂內的事,我沒問題,只差這回我會腦袋清楚,妳的一言一行我完全不會遺漏。」

  小栽雙頰紼紅。「你、你少再對我亂來!」

  「亂來!」品飲一口紅酒,法西輕漾著酒杯慨嘆。「不要、救命、別亂來,我常聽到妳對我喊這些,難道在我身邊妳就只想求救,心中只有這些話嗎?」

  這話令小栽嗤笑.「你看過誰被人剝光衣服,強吻又強硬抱住,不喊這些話,難道還喊些閑話家常嗎?你好、吃飯沒、天氣不錯!大爺,你喜歡哪一句,我喊給你聽如何?」

  沒想到法西是欣賞的點頭。「這几句話在辦事的時候喊,確實挺新鮮的,不過哪天我還是希望妳能對我喊出,很好、還要、再來,畢竟在這方面的經驗,我得到的口碑一直不錯。」

  「我飽了,不吃了!」小栽起身大喊。

  「和栽小姐,妳半口食物都沒動呀!」查士愣了一下。

  「沒食欲呀!」誰聽那種沒知識的話還有食欲?

  而始作俑者一直是悠然微笑的享用食物。

  「小姐沒食欲嗎?需要廚師另外准備什么?」

  「好呀!叫廚師給我一杯加有Prevention的飲料。」她再坐下瞪著對面的人。

  「Prevention?」

  「事后避孕丸呀!」她恨恨切著聲道:「記得給我買美國Gynetics公司出產的,完事后七十二小時內服用,有效率達98.9%。」

  「這……」

  「任何避孕藥只對未懷孕的預防有效,我們之前就已存在的事實應該不用我提醒吧?」法西氣定神閑的用餐。

  「是呀!還有前債未清呢,只預防昨夜怎么夠呢?那就一次解決吧!」小栽轉向查士,一副不啰唆的憤道:「要道恩醫生直接開給我墮、胎、藥!」

  「希望妳不是當真。」法西僅是挑了挑眉。

  「我干嘛不當真,二十歲要我當媽,你想,我可不干!」這事她總該有發言權吧?他老兄沒有再玩的青春,正當雙十年華的她可不一樣!

  「不干!」黃玉眼瞳抬起,唇角雖還閑談似的淡揚,銳凜的瞳芒已浮現。「是因為孩子的父親是我讓妳不想嗎?」

  「哇靠!你耳背呀?都說二十歲要當媽,我不干,跟誰當爹有什么關系?」莫名其妙,老做不當解讀。

  「跟誰當爹有什么關系?」對她不以為意的一句,法西慢條斯理的平述,警告的睨著她。「妳這一輩子所生的孩子,只能是我的,無論妳要不要、想不想,都由不得妳。如果妳敢和其他男人有關系,我會好好料理妳這迷人的身軀,一片一片吞下妳的肉,每一滴血都會好好當佐餐酒享用,想想,這種方法更不用擔心妳會毀承諾,因為已經融為一體永不分離了。」

  法西拿起手邊的紅酒,似乎正想象著那畫面,瞇起的眼瞳陰森笑起,顯然深覺這個方法真是好極了。

  「不威脅你就不會講話是不是?不威逼恐嚇我,你就沒有任何表達方式了是不是?書讀太少,讓你對永不分離沒有更好的解讀是不是?那電視多看一點,內涵多修養一點,多增加一點你的文詞水平行不行!」啐!

  面對這種令人溫度陡降的驚悚之語,高見和栽只有火上加油的怒氣,更受不了的是,為什么任何事情,他總能扯到另一個方向,她明明只是不想這么早當媽,和其他男人有什么關系!

  「最簡單的方式最能收到效果,尤其對妳,這種方式最有用。」

  見她遲遲不用餐,法西彈彈手指,查士收到主人的示意,馬上再遞上一個空盤到小栽桌上。

  「那是因為你冷血,永遠只懂用這種霸道方式,而不愿去了解人的內心。」小栽反唇以譏,拿起叉子將餐內不喜吃的食物,一一挑到眼前空盤內,推過去給他。

  「妳可以多一點真話,少一點蒙騙與虛偽謊言,我會愿意多相信妳的內心。」法西拿起她推來的盤子,撥了大部分進自己盤內。

  「你少一點威脅和莫名其妙,或許我會多點真話。」

  每次,她無心也無意惹他火大,她只是不想見他生氣,也討厭他老曲解她的話,又開始用那種不確定的神態與蠻力來逼她,更不喜歡見到他那種心驚膽戰的眼神與笑容,也不檢討自己別養成那么讓人寒毛直豎的性格,還敢說她咧!

  將獨特性格的人激到情緒爆發,一直是小栽得意洋洋的驕傲,但是對法西,她真是怕死他的情緒爆發,再加上不甘被威逼,也因此,騙他、蒙他就成了習慣,當然,或許,有一點點,她控制不來自己能蒙就蒙的本性。

  「沒錯吧?這么多要我吃下去!」見他再推回的盤子,留了快三分之一左右的量給她,小栽不依大喊。「我不要啦!」

  「給我好好吃完。」兩年多的相處,法西很了解她兩件事的習性,就是極差的睡相和挑食。

  「以往都沒要我吃這么多。」她扁唇,每次挑給他,他几乎照單全收,只留少許要她吃完。「一定是故意挾怨報復。」

  「萬一妳真有身孕,得注重營養,偏食不得。」現在就慢慢糾正這種習慣。

  小栽柳眉大豎,右手握筷子,左手握湯匙,用力敲桌子的嚴正表明想法!「再說一次,我不要年少當媽!我不要現在就有小孩!」

  法西抬眼看了看她,有些輕嘆地問:「除了年輕,還有什么問題嗎?」

  「這就很夠了,我才不要年紀輕輕就陷入跟小鬼頭糾纏的恐怖中,小鬼鬧起來很氣人的,K他們會被說沒愛心,大家都會告訴你愛的教育很重要;不K他們,不用等他們長大,我這個媽就會先被氣得吐血,總之,我現在完全不想,至少二十歲當媽,不是我的志向!」

  邊說話的同時,她傾身乘機撈過他盤中的烤菇和切丁的肉塊,對小栽而言,他人盤內的東西似乎都比較好吃,尤其法西用餐時對食物的細細品味,讓人更覺被他享用的食物是幸福的。

  和法西吃東西的好處是「賞心悅目」,他原就一張西方深邃冷峻的臉龐,再加上他向來悠懶淡笑的言行,用餐的舉止別有一股獨特的優雅,完全有別于她攻城略地的用餐禮儀。

  當然這種「賞心悅目」的畫面,前提是雙方都沒引發炮火的言詞交鋒。

  「生小孩辛苦的是女方,你該尊重我的人生規畫,雙方該溝通才對。」她搬出成人的理性。

  「那么妳現在的人生規畫和志向是什么?」聽完她對小鬼頭的滔滔論調,法西從善如流,很有溝通誠意的問。

  「當然是想我三十歲的規畫還有二十五歲的志向呀!」

  法西毫不意外的點頭,兩年來,太習慣她這種無厘頭和躍動的思考了,也很清楚順著她的模式定會比較弄懂她的邏輯。

  「為什么是二十五歲和三十歲?」

  「我的人生規畫每十年一次,志向每五年一立。」

  「那表示妳中空的這几年,人生規畫和志向還沒定案,懷孕生子也不失為一項人生規畫和志向,既然提早遇上了,好好想想也未嘗不可。」

  「不要!」她斬釘截鐵。

  「原因?」

  「就是不想!尤其生出一個你這種性格的人!」有一個惡靈性格的人在身邊就已經夠讓她吊著膽子,萬一變成父于檔、還是父女檔,一起對她展露陰惻惻的怨靈詭笑,會嚇破她的膽。

  「不想生出我這種性格的人!」這句話觸動法西的眉角,眸光掠凜的問:「說清楚,不想生我這種性格的人,那妳想生什么男人的孩子?」

  「什么男人的孩子?!」怎么又說到這了,小栽不解。

  「羅睦天嗎?還是最近常在一起的李虎嘯,還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男人!」他一副要她說的獰視。

  「你胡說什么!」老莫名其妙扯些她沒說過的話。「羅睦天是叔叔,李虎嘯是我姑丈耶!不但是長輩,又有親戚關系,怎么可能呀?而且我再怎么欣賞姑丈,也沒打算破壞姑姑的姻緣呀!」

  「欣賞李虎嘯。」法西口吻帶諷也帶笑的道:「妳欣賞的男人換得真快,從羅睦天到李虎嘯,只可惜,無論是誰,妳此生都沒機會了!」

  又是這種霸氣口吻,小栽內心不爽到極點,卻還是笑容可掬地問:「喲∼∼你吃醋呀?」

  「妳希望嗎?」他回問。

  「是因為我欣賞的男人換來換去,偏偏就是換不到你嗎?」

  「別惹我發火。」

  「說到這,昨晚出現的麒麟也很特別呢!」小栽回想著昨夜。

  聽到這個名字,法西雙目沉豎起。

  「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有一股很還世獨立的氣質,又好像蓄意掩蓋在什么之下,嗯……反正我會再見到他。」似乎有種很久前見過的印象感覺。

  「小栽。」法西黃玉眼瞳中的殺機綠芒似又進出。「妳若真惹起我的妒火,后果、下場,別說我沒警告妳,妳要相信,我能做的事、敢做的事,會超乎妳所想!」他伸手抬起對面人兒的下顎,微笑得令人發寒,拇指撫著那纖細的下巴。「記住我說的,無論是誰,妳此生沒機會了!」

  「是嗎?我也要提醒你一事。」小栽一副挑戰的朝他綻出燦媚的笑容。「依年紀,你比我先挂的可能很高,所以,我并不是此生毫無機會呢!」

  法西大笑,拇指撫過那柔嫩的唇瓣,既而放到自己抿笑的唇邊,探舌輕舔,似乎正在品嘗她的味道。

  「我實在不愿意讓妳覺得我老在威脅妳,但是我的胸襟向來是,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尤其已經屬于我的,更不准其他人碰一下,因此,我怎么會讓妳獨活呢?」

  小栽忽地站起!

  「怎么?又沒食欲了?」法西笑謔的問。

  卻見她傾身,拉過他方才撫唇的拇指,用力咬下去!

  法西沒出聲,倒是一旁的查士嚇一大跳的上前!

  「和栽小姐,法西先生病體才見起色,妳……」

  原要制止的查士,在法西揮手中退開。

  「咬這樣的力道能消妳的怒火?」看似重力一咬,實則不然,法西趣問。

  「這是告訴你,少對我下威脅,無論你是否早死,我的命在于我自己的掌控,搞清楚,是你讓我成了左右你一切的女人,那后果就由你自己承擔,因為掌控你生殺大權的是我。」對著唇邊的拇指她也學他探舌一舔,綻出迷人的嬌笑與……故意展露的傲睨。

  「屬于你的,不准他人碰一下,嘖!這句話說得真是獨占又霸氣,如果我現在咬舌自盡,讓你失去了你要的女人,那你是要一槍殺掉搶走你女人的我,還是斃了你自己呢?」靈亮大眼送去秋波。「因為失去我,你活不下去;所以我們之間誰屬于誰,誰又真正能牽制誰,答案很明顯嘛!」

  法西看著她,神態似笑非笑的微妙。

  在旁的查士,將這場機鋒相對的用餐盡收眼底后,對高見和栽只有冷汗淌過背脊!知道她就愛嬉笑整人,也了解她聰明善用自身之能,但,常見的只有她頻呼自己脆弱無助的嬌嗔與故作的無辜,真見她說出這一擊必中的話,才真讓人驚覺到,她可曾是古聖淵最看重的左右手,年輕的表象,可不代表真正的她僅有如此。

  同時,查士也知道,他們家主子可能一輩子都栽了!

  「哇∼∼你老愛這樣瞪著令人發毛的眼神,怎么?你現在想殺我呀!」她捧著雙頰,對視而望,笑得一臉得意。

  「我想知道有兩樣東西用到妳身上時,妳還會不會對我笑得這么迷人?」法西點點她高俏的鼻子道。

  「看看啰!」就不相信,經過連番折騰,還有什么可以讓她臉色一變的東西。

  「妳這不知死活的倔模樣,真是教人愛之入骨呀!」法西笑著要查士拿來。

  一看到擺上桌的東西,小栽輕松一笑的余裕頓僵在嘴角,卻還是堆著滿臉笑容道:「咳!這個東西的包裝和上面的字體看起來像是……」

  「驗孕棒和精油藥膏。」

  「果真沒看錯。」呵呵呵!「做什么用的?」

  呼應她的笑靨可人,法西也笑意相迎的揑揑她的臉頰。

  「裝傻過頭不會顯得比較聰明,惡魔小鬼。」

  「說這種話,人家只是不懂,另外那盒精油藥膏是……要干什么的?」

  「不了解它干什么用的嗎?」法西更加詭異的揚唇。

  「哇∼∼你笑這么好好嚇人喔!」呼呼!

  「等會兒用上這盒精油藥膏,妳對我可不只嚇人的感覺。」他拿起一拋,再接住的斜睨她道。

  「這么神祕,到底干嘛用的?」

  法西拿著藥膏放在唇邊一吻,看著她,邪魅挑眉,「照顧我生命力量泉源用的。」

  小栽眨了眨眼。「什么意思呀?」

  「再想想,就在妳身上。」

  「What!跟我有關?」一個答案猛掠腦海,卻不愿正視的捂著心驚的胸口,笑笑探問:「哦喔!你不是說真的吧?」

  「It's  true,我最感興趣,又是澤潤我身心的甘霖,怎么會開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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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休閑一角的落地大窗前,陽光灑進午后閑情,查士已先退出房中,坐在大長椅上的法西按住懷中死命掙扎的小佳人,軟硬兼施以對!

  「乖一點,不過是幫妳上個藥,省得妳日后指責我只會逞獸欲傷害妳。」抓回她用力推打、怒捶的雙手,扣到她身后。

  「我沒受傷——我一點傷都沒有——放手!」

  「妳有沒有傷我檢視得很清楚,這盒藥膏能替妳退瘀腫,妳愈不合作,我就陪妳耗在這。」

  「那……那我自己來就好了。」她垂首,扁著委屈又羞惱的唇。

  法西聽了放開她的手。「好,上藥交給妳自己來。」

  「真的。」對他這么快接受,小栽樂得接過他遞來的精油藥膏。

  「驗孕棒就由我親自來幫妳了。」

  「你說什么——」小栽不敢置信愕喊。「你要監督我做驗孕的過程!」

  「我比較希望妳用協助。」

  「死都不干!」她抹過奪眶的淚意。「你非得一再讓我這么難堪嗎——」想起身卻被他環緊。「放開我!」

  見法西搖頭的撫著她的臉頰,小栽忍不住低哽一聲,憤叱的掙打。

  「放手——放手呀——」

  「別哭。」環擁緊她,法西輕吻她啜泣的臉蛋與額頭,最后吮著她眼上的淚珠。「我不想妳難堪,但是妳總是拒絕我,每一件事也虛虛假假的玩弄,不愿坦實以對,讓我只能用這些手段和方法來對妳,我只是想關心妳,告訴我,妳希望我怎么做呢?」

  法西揉撫著她哭到抽噎的背脊,一再啄吻她抿起的唇瓣,讓那雙忿忿瞪他的大眼,漸成倔瞅著他,對他的安哄與親吻并無抗爭之意。

  「這盒藥膏交給我來,還是妳要我什么都別管?」

  小栽看著他,觸及到他那專注又深切的瞳眸,隨又垂下眸,卻可見她耳朵紅了,看著手中藥盒沒說話。

  法西拿起她手中的精油藥膏,小栽雖一愣卻沒拒絕。

  見他打開藥盒蓋,被他橫抱在懷,坐在他腿上的小栽咬著唇低嚅道:「驗……驗孕棒,我自己……來。」

  想起那過程,真讓他來,小栽整個臉就快燒起來。

  「就聽妳的。」法西微笑吻住她。

  只是……

  「你……為什么一定要在這么……『光天化日』的地方……」被他纏吮唇瓣到氣息微亂的小栽不解的問。

  這是寢室中陽光最亮眼的一角,透進落地窗的陽光几可熏暖人,時值深秋,這處休閑臥椅正適合做午茶的日光浴,但他要進行的事,可沒讓人有這種閑情愜意。

  「夠亮,才能看清楚妳。」他輕啞著聲,手推開她的上衣,吻著她纖細的頸項道。

  「看我!」上衣被掀開推到下顎處,衣物遮了視線,雖無法明確的看清他手的行動,但小栽知道他正解開她的胸衣。「這兩年……都任由你了,還……看不夠嗎?」

  「不夠,只要是妳都不夠,因為我喜歡看著妳,妳的笑容、妳身上的每一處。」他低啞著聲俯首輕吮上那被解放的乳蕾。「看著它,在陽光下,粉嫩柔軟的模樣,總是讓我好想吃了它。」

  「法西!」小栽為他情欲的言詞窘紅,推著他。「你……你不是要替我上……上藥嗎?」

  他燦魅一笑,鎖視那通紅的小臉,又是吻住她!

  深深纏卷住紅唇內無從閃躲的粉舌,大掌像要摧化這場激吻的狂熱。

  透過落地窗的陽光亮眼又眩目,當唇上的力量離開時,小栽只感眼前淨是一片爍亮的茫白,她如酣醉般的癱軟在他撐起的臂彎與腿上。

  「這令妳這么有感覺嗎?」

  她聽到他輕笑的啄吻她的眉、眼與唇瓣,感覺到大掌正探進裙內。

  「法西……」她下意識的想推擋他的動作。

  「小栽,不是說要讓我上藥嗎?」醇厚的聲,低撩著惑人的沙啞,熱息又吻上她的唇瓣。

  「我……」小栽的聲又被那細吻的唇舌吞沒。「法西……」

  「怎么了?」見她抓緊他的衣服,他笑吻著問。

  「藥……你說只是……上藥。」她嬌吟抗議著。

  「我是要上藥呀!妳這么抓緊我,又不肯將自己打開點,我怎么知道將藥上在哪呢?乖,別怕。」法西一手環著她的背,呵哄著,另一手將她的底褲退下她一腿。

  看著懸挂在左腳踝的底褲,還有半裸又凌亂的上身,小栽總覺這畫面怎么看都很煽情,他究竟是想上藥,還是情欲大起的只想抱她!

  「這藥是玫瑰精油做的,有點涼,感覺到了嗎?」

  「討厭,你……只是想碰我,才不是……真心要上藥。」小栽嬌喊的再度抓緊他的衣服。

  「我是,無論上藥或碰妳,我都想。」法西笑著在她耳畔輕語,「放心,這几天讓妳好好休養,但可不代表,我眼和手的福利要一并沒有,所以我會常常在『光天化日』下好好進行。」

  小栽羞惱的話未得及罵出,法西已再俯唇吻住她,情欲的魔力很快燃燒起,尤其在他溫柔的引導時,她几乎無法招架的隨著他一同沉溺。

  這兩年來,與法西的肉體關系,小栽由懼怕到熟悉,他對她的強烈索求雖曾嚇著她,但每當他呵護的抱她時,她的心便怦然不已。

  這之中,每每她是任性的頂撞他,但,她是絕不會承認,她就是喜歡看他無奈的一嘆,抱住她的大掌會細膩的撫著她,用他那醇厚的啞聲哄她,哪怕早已被他挑逗到欲火高燃,她還是倔強的說不要,他也總是笑著吻住她的唇,以全身的柔情來帶起她的回應。

  「小栽。」法西稍離她的唇,額頭抵著她的,彼此的炎熱氣息,像要隨著相觸的鼻端交融在一起。「我知道妳到日本是有想要追尋的事,我可以給妳時間,做妳想做的事,但是……」

  他又吻了吻她的唇瓣,環緊她。「別再要什么計謀,別辜負我對妳的信任,好嗎?」

  小栽臉蛋埋入他懷中,心中卻想著,「這次換我來幫你好了。」

  「怎么樣?」

  「好,我答應你,不辜負你對我的信任。」

  在她響應的同時,電話的擴音響起查士的聲音,「法西先生,道恩醫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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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士,我要的東西准備好了嗎?」一出電梯門,小栽朝隨行在后的西方老者問。

  「已照小姐所說准備好,但是……小姐真的不先讓法西先生知道嗎?」查士有點不放心地問。

  「不用了,你沒看出法西的情況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好嗎?」想起用餐的過程,她道。「他唯一好的,應該說從來沒壞過的,就是他那死都要抱人的強烈欲望!」

  「小姐發現法西先生的病況?」

  「一般人或許覺得他好很多了,但是他用餐的動作比往常都沉緩,呼吸看似自若,可是在言談應對中都有些急促。」小栽輕嘆。「他這次確實病得不輕,蕭士煌和梶本波子的死對法西的影響有多大,我不是不明白,為此奔波而病倒并不訝異,恢復力再怎么驚人,都不可能一夜好轉這么多。」是人,又不真是妖怪,哪那么神奇。

  「我以為只有服侍法西先生這么久的我知道。」查士不無驚訝的道。

  「法西在強撐,一方面他知道有些勢力潛進酒店內,另一方面是因為我,他怕我又趁他病倒時跑人,目前他無法親力而為,因此佯撐好了一大半的模樣。」

  「那么,小姐已經知道真實情況,內心可有計算著離開之法?」

  「你說呢!」她半轉著頭,由肩膀斜睨身旁的查上。「我不還在這。」

  隨著她到另一側挂滿名畫的典雅回廊上,查上有些重新打量前方的人。

  「我知道和栽小姐妳非常聰明,但每回只見妳耍著整人的心機,還有故意對法西先生矯揉造作的蒙騙,極少見妳像今日這般用出智慧的感覺。」

  「哇∼∼不用這么坦白吧?矯揉造作!」一點面子都不給,就不能形容她是散發少女青春與活力的言行嗎?「反正要任何把戲都會被你那厲害的主子識破,那我干脆卯起來自暴自棄的跟他任性到底就好了。」當發泄也行,真有哪一計蒙上成功了,就當賺到了。

  「再說,平時在我身邊的,小爸、羅叔、法西,甚至姑丈李虎嘯,淨是這種各個都比我厲害不知几倍角色,有事交給他們解決,我費什么心呀!」

  她只要專心的負責感嘆,身為美少女卻被殺手看上,這種紅顏多滄桑的命運,是多么的哀怨與哀愁就好了,那種需要賣弄腦袋的事,從小爸和小媽的事告一段落后,她就收山不理了。

  走上一處可盡覽酒店大廳中庭風光的高處,一個侍者已拿著她要的東西候著。

  「看來和栽小姐也是屬于真人不露相的人。」

  「真是感謝你的成語,對我從矯揉造作中升級了。」她拿過侍者遞來的長弓和箭。

  「樓下的干部我已叮囑好,目標也如小姐所想的鎖定在范圍內。」

  「很好。」小栽略為檢視了一下長弓和箭,目測了一下目標和居高臨下的氣流感。

  「小姐擁有射箭的能力,這一點倒是連法西先生都不知道的。」

  「我有兩樣能力是被日本的老爺爺訓練的,外邊少有人知道。一樣是訓練我運用我天生的第六感,靜下心后,感覺一些獨特之人的氣。」她戴上護指套。「另一種就是射箭,因為老爺爺喜歡百步穿楊的感覺,他說這個過程而至射中目標,是一種豪氣。」

  「和栽小姐……能否容我一問,妳几年沒碰弓箭了?」想起可怕的針灸和拔罐回憶,查士忐忑的問。

  「還好,不過快五年而已。」

  「五、五年,咳!想必這一箭小姐很有把握才是。」在目標之外還有很多無辜的自己人哪!

  「我盡量了。」她聳聳肩。「反正那几個家伙昨晚我就很想要他們好看了。」竟然威逼無助的柔弱女子與他們家主子一起昏睡!

  盡量!「小姐,那几個干部可是法西先生在日本的忠心部下,請千萬……將私怨擺一邊。」開始有點后悔聽她這次行動的查士,擦著額邊的冷汗。

  「哎呀!真怎么樣,也算因『公』殉職,出殯的陣頭擺大一點,多叫几個辣妹跳活色生香的艷舞,很給情面的熱熱鬧鬧送一程好了。」想這么多干嘛?

  「這……我想他們還是比較喜歡活著享受辣妹的服務。」尤其為這種「公」殉職很不值得。「還是請小姐妳……盡量小心一點。」

  跨開與肩同寬的步伐,小栽搭箭舉弓,引弦之后,固定了整個目標與射程之間的定距,眼神轉銳的瞇鎖起。

  「小心,和栽……小姐。」

  查士忍不住的提醒,當她松弦一箭射出,直取前方下一樓層的走廊目標而去時,查士的氣息几乎抽斷的瞠大了雙眼!

  「賓果!正中!」她揚眉。

  看著前方樓層的一位西方男子,手提箱被一箭射穿釘到牆邊的名畫上,震力令箱子彈開,里面的槍械掉出,隨即伺服一旁的干部快步上前,制伏這名西方男子!

  「查士,要人再留意靠近那男子電梯前的兩名東方女子,還有二十樓下面一個三十多歲的東方男子,這個西方人被制伏后,那兩個女孩馬上打電話,下面這個男于正好就接到電話,這三個人應該是同一伙的。」

  重點是這兩女一男,好像從昨晚就經常在酒店內四處觀望,且其中一個還常想突破禁入的二十五樓,明顯很有意圖。

  身處高處眺望,一目了然,小栽迅速掃視鎖定。

  「那個攜械的西方男子,收了他的東西,恐嚇的警示一下,他要能說出什么便罷,什么都不說就放了他,雖然幕后者定然狡猾,放餌的效用下大,但是放一條線追源頭試試也無不可,暗中監視他便行。」目前不宜過大的動作,惹來什么官方還是在地的黑幫勢力就頭痛了。「在你家主子痊愈之前,掌握情況就行了。」

  「一切依小姐之言照辦。」查士聽了,笑意頷首,轉進身后電梯辦妥這項命令。

  「小姐。」侍者遞上望遠鏡。

  「M24的狙擊槍!」小栽透過望遠鏡,看到手提箱內那掉出來分解開的槍體,法西教她槍械時,她見過,只是那些東西看來,是原體經過行家再改造。「原本只是身藏手槍,現在偷渡這些進來,是已經要狙擊目標嗎?」

  從她昨晚一進酒店,要樓下精品服飾送大批物口凹上來時,就發現酒店內有異樣的目光正監視著他們,對方全是異國人士且明顯身攜武器懷有敵意,礙于對方并無直接侵犯之事,無憑據,酒店內的干部不好出手將事情鬧大,若因此而惹來官方查問,那世界級殺手西方豹眼正窩藏酒店之事走漏了可不妙。

  「不會是打算狙擊法西吧!」這可好玩了!「一般嘍啰想狙擊世界級殺手?!還是……另有高手藏身呢!」

  小栽漫言似的要侍者再拿過箭矢,搭弓后,高聲自語,「其實那一箭也是替我自己出手,看能不能逼出我要的答案。」

  她引弦后卻慢慢轉過身,對著右前方大柱,瞄准似的說:「我想那些暗藏的敵意勢力不見得對准法西,更有可能是對准我,究竟想做什么,世界級的殺手之一,雙尾狐狼,應該能給我答案,是嗎?」

  一陣狂態的長音啞笑從柱后傳來,走出的是一位秀挺蒼白,卻帶著一股迷詭俊美的男子,正是小栽在墓園遇上對空開槍的男人。

  「西方豹眼,東方麒麟,另一個是雙尾狐狼,你果然就是狐狼!」小栽確定了來人的身分。「聽說狐狼,狡猾如狐,陰狠似狼,常偽裝豹眼和麒麟的手法來掩藏行蹤,更愛發揮挑撥和玩弄這兩種特性,將人逼至絕處,最后再置人于死地是焉?」

  「怎么?想贊美我嗎?」狐狼笑得非常自得與高昂。

  小栽揚唇,手一松弦,箭矢划過對方俊臉,射到一旁長柱,狐狼始終避也不避的自得勾唇,面頰邊微淌的血絲,在他蒼白的臉上反形一股對比的邪美。

  「比我期待的還差一點。」她也朝他笑得一臉燦爛。

  「哇喔!」他戲劇化捂著心口。「這話比妳的箭還令人受傷,我還期望妳能移情別戀呢!」

  「我也很失望呀!還以為傳言中的狐狼是多了不得的呢!」小栽也大表慨嘆。「拿你和法西相較的話,唉!英氣比不過他、猛勁比不過他、眼光也不比他犀利、身材更沒他有料、能力待鑑定,從頭到尾沒一樣比得過我的法西,我怎么為你移情別戀呀!」

  「我的法西!」像抓到犯錯的小孩似的,他的手比出手槍鎖定的姿勢。「我以為妳該是極度討厭他!」

  「哇喔!」她也學他夸張大呼。「不要又來一個不懂少女心的臭男人,我的答案就是,我討厭他呀、很討厭他、討厭死他了,這樣夠明白嗎?!」

  「嘖嘖!果然是淺顯易懂的少女心。」比成槍的食指改放到邪魅揚笑的唇上,「明白極了。」

  「不錯,你一點就懂了。」小栽也發揮不吝嗇的講賞。「搞不好以溝通這點來說,我會比較喜歡你,努力點,得到我芳心的機會,你開始有了。」

  「感謝小姐的欣賞。」狐狼忽擺出受教的紳士風度。「妳這么認定我就是狐狼?」

  「否則你想演誰呀?東方麒麟嗎?」她笑,笑得相當了然于胸。「西方豹眼,東方麒麟,這兩句話在業界是恭維他們的行話,應該也是指特征吧?法西像頭豹,有雙犀利的眼和利落的動作,那麒麟呢?雖然有人說他是墮落的貴族,這個稱號和這句話讓大家都將他的生活和外表描繪的華麗,但我不覺得這是此話的意思!」

  狐狼攤手一副咋舌搖頭。「果然不能小覷古聖淵調教出來的愛女哪!」他虛心鞠躬一禮求教。「還請小姐說說高見?」

  「麒麟應該是個性格相當對比的人,對殺人有獨特的偏執堅持,和你玩弄人性的狡猾是不一樣的。」她環胸道。「更何況在中國的傳說中,麒麟是瑞獸,牠生性慈悲不忍殺生,連在地上踩死虫子都是不忍,我想這才是他真實的個性,只是西方豹眼是殺手,為何東方麒麟如此心境的人也會成殺手,這個就要麻煩麒麟本人替我解答了!」

  另一道几近氣音般的輕笑,低回沉揚,帶著繚繞感由高見和栽身后傳來。

  「或許麒麟覺得天地間的生命力漸漸被人類破壞了,在眾多生命中,人類已不再配成為有生命的物體,可是一己之力又無法摧毀全人類,那就先從害虫開始殺吧!所以,他殺人的宗旨向來是摧毀自然、盜獵動物和暗肋恐怖活動的領頭者,這個回答和栽小姐滿意嗎?」

  「有麒麟閣下的親自解答,我滿意極了!」她回首看著漫步而來,立于身后几步之外的周青瀚。

  「妳對我的身分一直有懷疑,對吧?」周青瀚也正是東方麒麟,拿下臉上的無框眼鏡,爬掠過額上的發,雖身為男子,但摘掉眼鏡后的他,斂凝的眉宇竟帶著一股清艷與貴氣,真實的他,再加上那獨特的氣音之語,給人一種深沉的奢靡感。

  「懷疑是在一開始,真正確定是來日本之后。」立于兩人之中的高見和栽,單手抱胸,有些興味的食指輕敲著下顎,靈皓大眼來回的打量眼前這兩位傳言中的超A級殺手。

  「日本的老爺爺曾教過我,善用我天生的第六感,感覺人身上散發出的氣,而你的氣最教我吃驚,一個爛好人般的善心醫生,竟有與法西極為接近的洶涌殺氣,尤其墓園那一次,在我倒下半昏半醒的意識中,又聽到一聲槍響,好像有兩人在場,互相牽制了對方的舉動,怎么想,除了你,不會有別人了。」

  「這么聰穎過人又令激賞的女子,怎么能就這樣白白放手呢!」狐狼拍著手道。

  「你想怎么做呢!」小栽也好奇回應。「你似乎沒有吸引我走過去的魅力,若要用武力,我想麒麟大爺,瀚瀚你……會保護我才是吧?」

  周青瀚幽默以對。「如果妳一心想看到東方麒麟和雙尾狐狼的對決,我似乎沒得選擇,再說,這不是我第一次保護妳。」

  「我相信,雖然記憶不起,但似有這個印象,尤其你那獨特的音韻。」

  「如果麒麟能給妳印象,那么這個東西,妳該很有興趣了。」狐狼拿出一條紅繩系的雪色白玉。

  「這塊玉……」看著在眼前輕晃的半塊玉佩,頓時,萬般思緒紛踏而來。

  ★「……瞧,我這塊叫云。」

  「綠色的地對天生的云,好不好聽呀?」★

  「還記得妳小時候的玉佩吧?小兔子。」狐狼以輕柔的啞音喚道。

  「你知道……」聽到這聲稱呼,小栽訝然。

  「沒錯,我知道妳小時候的小名,妳來京都想要了解的全部祕密我都清楚。」大掌握起這半塊玉,道:「包括妳的失落的記憶,只要妳跟我走,我就將妳缺失的童年還給妳。」

  「我……失去的記憶和你有關?」她皺眉,剎那間,竟有些不知如何回應眼前的人。「這么說,你是偷走我記憶的其中一人。」想起明云軒說她的失憶,經過兩人所為。

  「兩人?!」狐狼對這話只感好笑地快捧腹。「如果第一個人對妳所做的烏龍能力也算的話,那么,我確實足另一人。」

  「為什么你要對我這么做?」

  狐狼沒響應,只是看著掌中的半塊玉,「我最大的不該是兩年前妳真實的身分被揭穿時就該帶走妳,那么,妳也不會落到西方豹眼手中!」

  「你是誰?和我有什么關系?」小栽對這忽來的轉變錯愕。

  「想知道嗎?小兔子。」他朝她伸手。「跟我走。」

  看著那只堅定伸向她的手,高見和栽恍愣了,此時,一旁的電梯傳來開啟的聲。

  「東方麒麟、雙尾狐狼同時光臨,這可真是值得一瞧的盛況。」

  輕悠的冷笑聲,隨著法西走出的身形,查上與菲爾隨侍在側,黃玉眼瞳犀利幽凜的掃視,最后,看著眾人焦點的小佳人。

  「小栽,過來我這,留在那太危險了。」法西伸手,柔聲道。

  「我……」

  「和栽小姐,只怕由不得妳選,昨夜之后,令尊的委托是安全帶走妳,因此無論妳選擇豹眼或狐狼,我必定得出手。」東方麒麟周青瀚伸向衣內的槍道。

  「瀚瀚!」

  面對左麒麟,右狐狼,和前方的豹眼,一時間,被環伺其中的高見和栽舉足難定,不知該如何踏出這一步了。

  「唯有我能還給妳真相,小兔子。」

  「小栽,我說過信任妳,別辜負我。」

  「你們……」

  法西和狐狼的聲催促著她的決定,另一邊,麒麟已拿出槍上膛!

  「這一回,誰都別想帶走我女兒。」

  斷然的聲從麒麟身后傳來。

  「小爸!」聽到這聲音,小栽驚喜回頭,馬上轉身朝來人奔去。

  「妳這丫頭,妳姑姑知道妳又出事了,可擔心死妳了!」古聖淵擁住投入懷中的嬌軀,憐愛的道。

  「昨夜接到你的電話,我就知道小爸一定會來。」她環緊他,一如往常般的將下巴抵到他胸口,抬頭歡呼地道。

  「為了我的女兒,任何地方我都會去,同樣的,這回,我不會一個人走。」他抱著懷中愛女,看向面前的豹眼與狐狼,有著宣告意味。

  「一個麒麟能抵得了兩個人的力量?」狐狼挑釁。

  「兩個人引」古聖淵淺灰的眸瞳斂笑,喚著狐狼的名,「藍伊,法西確實會對我開槍,但絕不會讓其他人對我開槍。」

  「哦!」

  「他沒說錯。」法西掏出的槍已指向狐狼。「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對古聖淵開槍,你敢朝他開任何一槍,我會出手殺你!」

  「何時西方豹眼再變為古家大少爺的忠狗!」呿!

  「這只是我當年的承諾和原則,我曾對古聖淵說過,他的命是我豹眼的,不容任何人取走。」

  「這有什么問題。」雙尾狐狼藍伊嗤笑道:「我不對古聖淵出手,交由你來好了。」他樂得旁觀。

  「然后由你坐收漁翁之利嗎?」一旁的周青瀚淡音一笑。「便宜他人的買賣,我麒麟是不會做的。」意謂:別想挑動豹眼與他對上!

  「是喔?那這樣如何?」

  狐狼猙獰一笑,迅即出槍,當第一聲槍響響起時,第二聲也隨之轟開!

  「法西——」

  突來的轉變讓在場之人全一怔,驚險之后,小栽失聲駭喊!

  只見血紅在法西右胸靠肩處進開,他頓然跪倒于地,同時間,狐狼也捂著受傷的肩!

  「法西先生(老板)——」

  查士忙蹲下查看主子傷勢,菲爾持槍護到主人眼前,深恐再有第二槍,周青瀚則護著古聖淵和高見和栽退后!

  「快請道恩醫生來!」查士命令一直替小栽拿著弓和箭,緊張躲在一旁看情況的侍者。

  「是、是!」侍者忙連滾帶爬的退下去找人。

  「呵呵呵……」狐狼幽詭笑著,對自己的傷似不在乎。「豹眼果然厲害,拖著未愈的病體,還能在慢一步的動作下回擊打中我,雖沒命中要害,也讓人佩服呀!呵呵。」

  「你為什么要開槍打他——為什么——」沖動的小栽被古聖淵拉住,只能怒吼的責問狐狼!

  「因為要扯下古家大少那張得意的笑臉,只能這樣了!」

  「小爸……」她回頭看著臉色嚴肅的古聖淵。

  「小栽,法西受的槍傷非致命之危,不要緊的,乖,跟小爸走。」

  「現在?」她看著法西艱難抬首,望向她的眼瞳無比痛苦。

  「小……栽……」法西深凝著她,只有斷續地道:「我不能……失去妳,求妳……」

  「走吧!小栽。」古聖淵擁著几乎僵住的她。「現在他和狐狼都受了傷,有麒麟在,他們兩人不會再出手,其他人沒有法西的命令,為顧全大局,不會對我們動手,不用再擔心有任何威脅了。」

  被動的隨著古聖淵退開步伐的小栽,看著法西那雙哀痛至絕的黃玉雙瞳像漸漸被絕望啃蝕,最后沉重的閉上!

  「不……」想起車廂內,他以為失去她的模樣,小栽淚忍不住淌下,看向古聖淵,難過地道:「小爸,對不起。」

  「小栽!」硬生生掙脫他,轉身離開的愛女,古聖淵抓之不及,只能見她朝法西跑去,推開菲爾和查士,捧住法西的面龐。

  「法西、法西——」高見和栽捧緊他閉眼的臉頰,急喚著,「我沒走、我沒走,你睜開眼看看我,法西——」

  「小栽……」緩緩睜開的眼,有些失焦與恍惚。

  「我在這,我真的在這!」她哽泣主動抱住他。「你抱著我,看看,這是不是我的身軀和溫度,你感覺到了嗎?」

  「小栽、小栽……」法西想抓緊她,槍傷和末愈的病體卻讓他意識漸模糊。

  「我在這,在你懷中,你別再用絕望的眼神看我,我沒走,法西……」小栽抽噎的抱緊他。「對不起,你別這樣……對不起……」

  「哈哈哈——這個結果喜歡嗎?古大少爺!」一旁的狐狼仰首大笑著,「與其讓你帶走她,我選擇讓她再留豹眼身邊。」

  如冰的淺灰之瞳銳睨狐狼。「藍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身后另有委托者,對方的委托正是要你對小栽不利。」

  狐狼似嘲似笑的吹了聲口哨。「了不起的情報,佩服、佩服。」

  聽出他那譏諷為多的調調,古聖淵冷哼別開頭,朝小栽走去,查士和菲爾警戒以對。

  「古先生?」

  「我了解,別擔心。」他抬手示意麒麟不用跟上。

  「小栽,無論法西再怎么喜歡妳,他也只是以威逼來達成,妳以前最不喜歡我用這樣的手段來對妳的小媽,同樣的,難道妳今天也要接受法西以這樣的方式來左右妳的意愿嗎?妳愛他嗎?一時心軟迷惑,不是感情也不是愛情,妳要想清楚!」

  「張向來俏麗活潑的嬌顏,如今淚水難抑的看著古聖淵.

  「小爸……我知道,但是我求求你,別在這時逼我,你讓我再任性這一次、再任性這一回、甚至是這一刻都好……不要逼我!」

  「小栽……」望著那哭到不能自己的淚顏,古聖淵無言了。

  「別哭……」撐著手,法西撫著她的臉頰,「只要……妳在……我身邊,我什么……問題……都沒。」

  縱然黑暗的意識快淹沒他,但法西卻用最后的力量抱緊她,深恐是一場夢,醒來她就不在,什么都沒有!

  「古大少爺,如果令嬡的眼淚能打動你,那么今天這一場,就先在此畫下休止符如何?」

  天籟般的男子嗓音,清雅傳來,從電梯內走出的飄逸身形,化開這繃緊的詭局。

  「云軒!」看著來到法西身后扶起他的長發俊美少年明云軒,古聖淵皺眉。「你也在這。」

  「有你古大少爺在,這場盛會我豈能缺席?」

  明云軒看著眼前景況,狐狼早已俏然離開,僅剩冷看這一切的古聖淵。

  「小栽,記住妳說的,妳要的任性我答應妳,下一回,我不會再答應。」

  「小爸……對不起。」看著古聖淵悵然的神情,她傷心的再次說著歉意。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不要妳哭,也不要妳進退兩難,我要的是我的女兒幸福,我要的是妳想清楚。」

  「我知道……」小栽泫然垂首,為了救回她,小爸不知耗費多少心力,這時他內心對她生氣也失望了。

  「法西,后會有期。」

  古聖淵說完,淡掃了一眼他與明云軒,轉身和東方麒麟一起離開。

  「早要你先定下心養病,非得要不惜撐病到日本,現在可好,病體加槍傷,值得嗎?」明云軒輕責法西。

  看著緊捱在他胸懷的嬌顏,與緊緊抱住他的小手,法西面龐磨著那柔順的發,欣然微笑。

  「值得……這一生從來沒有……這么值得……小栽。」

  這一刻、這一幕,在眾人眼中,萬般情緒各自咀嚼。

  而酒店外的麒麟朝古聖淵道:「和栽小姐主動揭穿狐狼,這未來會很熱鬧!」周青瀚戴上他的無框眼鏡,掩回他的真實面目。

  「你想退出嗎?」古聖淵斜眺回望。

  「同時對上豹眼和狐狼的刺激!」透過鏡片,屬于殺手的精芒綻出。「我充滿期待。」

  「那就看你如何在這場熱鬧中,交出令人期待的成果。」

  麒麟一笑。「努力,以達閣下使命。」

  古聖滯回頭看著酒店,腦海想起羅睦天的話.

  「如果小栽的幸福快樂是法西呢?」

  哼!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哪怕小栽因此悲傷痛苦,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他就是因為太在乎,所以,絕對要想辦法阻止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

  古聖淵內心做成決定,就算會讓小栽悲傷,他也無法回頭了。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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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于又完成一本書,《摯愛》延續《昧情》的劇情,個中劇情滋味就交給讀者們品味了。

  原是要一氣呵成的繼續奮斗「煉情」系列的最后一本《狂心》,但年底出版社有大企畫要進行,臨時得將手邊的出書順序做個變動,因此,四方小宇得先進行年底的企畫,完成之后,才會繼續將煉情系列的《狂心》完成。

  至于這個新企畫,讀者寶寶們大約快年底就會看到文宣廣告了吧?現在只好先保密了啰!

  另,早先在尖端出的,延續光城聖院那一系列的書「夏之印」,是小開本一到八集,有意購買的人請直接跟尖端出版社划撥,因為鋪書并不廣,在外面的書局很難找到蹤跡,讀者痛苦,作者也痛苦,所以直接告訴有意購買者,請和出版社訂購最快也最方便。

  尖端的「夏之印」有一到八集,一本99元,已詢問過,划撥未過五百元得加五十元郵資,超過就不用了,無論零買或一整套購買,都請讀者自行計算。

  總共是——⑴《鋒芒初露》⑵《水火之爭》⑶《銀月古都》⑷《生死成謎》⑸紫晶層下的祕密》⑹《櫻蹤再現》⑺《大海之淚》⑻《鮮血中的真相》。

  在尖端的筆名是雷穎。(請記得∼)

  划撥賬戶:尖端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划撥賬號:05622663

  (一直有人反應買不到書、看不到書,干脆將它完整寫出。)

  而之后的奇幻續集,四方小宇已決定以自制書來呈現,確定訊息會在年底說明,放心,一旦奇幻出書,言情新書后面也會說明,所以不用擔心不知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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