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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神魔變 (全書完)


第八集
第七十八章 意料之外的收穫

  屏氣凝神,整座食館內外上下的聲音霎時全都落入薩摩耳中,彷彿透過耳朵,一個立體的塔沙之柱也出現在自己的腦中

一樣。這樣奇特的感應讓薩摩不禁湧起又驚又喜的感覺。這並不是他第一次仔細聆聽四周的聲音,但卻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所

有聲音構成一個空間的情形。薩摩稍一思索便猜到大約是成年劫後,功力大進的結果。

  「真奇怪,怎麼沒有打賞?」首先傳入的是夥計的滴咕聲。

  打什麼賞?薩摩不解,但他沒將心思放在這裡,微微一愣之後便接著繼續過濾消息。略過那些日常瑣事,薩摩很快就發

現,在場食客談論最多的還是昨天蘭普頓魔武學院專船入港的消息。看來蘭普頓魔武學院不愧是帝國首屈一指的學校,光只

是掛著學校旗幟的船隻停留在港口都可引起廣大注目。

  「你說,為什麼今年蘭普頓魔武學院要特地將學生送到這個港口啊?」一個男子帶著沙啞的嗓音問。

  「是啊!誰都知道,往年都是從東大陸的輸藥特別港進港的啊!那裡不是近多了?」另一個年輕的聲音也問,顯然對今

年異常的安排相當好奇。

  安靜了一會,另一個像是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聽說最近各地好像不平靜,會不會是這樣啊?」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一陣議論,一道蒼老的聲音首先附和:

  「是有點不平靜,軍隊常常調防,三天兩頭就看見軍船打我們港邊過!會不會約塔公國在打東大陸的主意?」說到最後

,薩摩彷彿感覺到這人心中隱約的激動。

  這話之後,接著又是一陣爭論。原來,巴耶帝國的東大陸以前是約塔公國的,當初的約塔公國叫約塔帝國,國力鼎盛,

後來巴耶帝國蓄意發展軍事,並大力推動經濟,使得帝國國力蒸蒸日上,最後還主動發動侵略,企圖奪下只比當時國土稍小

一點的東大陸。約塔公國雖然極力抵抗,但是安逸太久,軍備鬆散,再加上國內王公趁機奪權。內亂外患交相侵逼之下,硬

是把國土的一大半拱手讓人。動亂之後,約塔帝國帝制解體,成了公國。雖然如此,約塔公國仍舊沒放棄收復東大陸的想法

,不時發動游擊攻擊,使得東大陸比鄰約塔公國的海岸地區,戰事頻傳。為了加強控制東大陸,帝國不僅將全帝國高等教育

核心的蘭普頓魔武學院遷移到東大陸,以收買東大陸民心,還將額外建立一個東陸軍團長期駐守在東大陸。東大陸三個軍區

裡,光是靠近約塔公國的神跡密林地區就佔了兩個。由此可見東大陸雖然名為巴耶帝國的國土,實際上卻還有許多不平靜的

地方,也因此,當眾人議論到學院為何遷移招生地點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約塔公國的騷擾。

  「我猜不是,前些日子我剛從輸藥特別港回來,那裡平靜的很,沒聽說有什麼動亂。何況,約塔公國現在都靠著咱們帝

國,要不早被裡爾公國生吞了!怎麼可能會來打我們東大陸的主意?!」另一個聲音不以為然地分析。

  聞言,議論聲稍緩和了一點。這也是實話,約塔公國雖然想改革,但卻因貴族包袱太重,多次改革都是無疾而終。加上

裡爾公國國勢逐年強盛,拓展領土的意圖明顯,約塔公國在裡爾公國的威脅之下,不得不仰著巴耶帝國的鼻息苟安下去,所

以這幾年少有主動發動攻擊,兩國邊境海域也因此獲得暫時的平靜。

  既然原因不是約塔公國,眾人猜測的重點立刻轉移了方向。

  「說不准他們要考試哩!蘭普頓魔武學院每年按例都有考試,這次或許要考什麼特別的題目,所以才到這裡來。」又一

個聲音立刻這樣猜測。

  這個猜測似乎最有可能,眾人也沒有異議,話題很快又轉到其它生活瑣事上了。

  薩摩聽這邊不會再有消息,也隨即轉移目標,再聽其它人的對話。不多久,薩摩又找到另一個目標。那是特別安靜的一

桌,偶爾才傳出刻意壓低的討論聲。不過這桌人顯然都是報名蘭普頓魔武學院的學生,因為他們談的都是有關蘭普頓魔武學

院的事,只是聲音壓得特別低,這才引起薩摩的注意。

  「我探聽出來了!昨天停靠的這艘船上載了四百個人,聽說還有另一艘船。」一個年輕的聲音道。

  聽這語氣好像不是跟他們一起坐船來的人,那麼他們就是巴耶帝國裡面報名的人羅?!他們探聽人數要做什麼?薩摩不

禁凝神注意。

  「一艘船四百個,兩艘船就八百個,加上之前我們探聽到我們帝國報名的有一千五百多個,那最少有二千三百個了。今

年雖然因為情勢緊張,裡爾公國的人來的太少,但是二千三百個要取三百個,競爭還是有些激烈!」一個沉穩的聲音語帶憂

心地道。

  查得這般仔細,這些人倒是有辦法,薩摩雙眉輕輕一挑,忍不住將目光落向聲音的來源。他有些好奇這群忙著收集資料

的人。薩摩這一特別注意,尼路等人也立刻發現。除了塔巴功力不足,加上不明究裡,所以沒有跟著注意那桌之外,寒和滅

也努力聚起精神,凝神細聽。這一聽,七人隨即交換一個興味的眼神。原來眾人都不約而同地被這群人說話的內容吸引了。

  薩摩看向聲音來源,只見另一個角落,五個人擠在一桌本該坐四個人的桌子周圍。看裝束和特徵,這五人應該全都是人

族。最先講話的那一個,體型有些瘦弱,身高似乎也不高,一頭不長不短的棕色頭髮束在腦後,右眉上長了一顆黑痣。聲音

沉穩的那一個,算是人族的中等身材,同樣棕色頭髮束得高高的,但是發尾有些微卷。剩下的,每個人都是束髮,一個金髮

,一個黑髮,另外一個是淡淡的棕色發。

  人族不像其它種族頭髮顏色那麼多。他們最多的是棕色頭髮,其次是黑色,至於其它髮色有,但是不多。多的是這兩種

顏色,深淺稍有不同罷了!

  薩摩仔細觀察一會,實在不得不承認,這五個人最特別的地方就是,他們全都長著一張完全不引人注意的臉。若不是薩

摩一開始是用聽的,若是用看的,恐怕他們會是第一個被剔除在可疑名單之外的人。這種平凡到毫無特徵的面貌,不用說精

靈人族和龍人族找不到,就連人族當中也相當少見。

  這是人才!薩摩心裡想著。一個特別的構想慢慢在薩摩腦中成形。

  這群人沒有發現薩摩觀察的目光,繼續他們的談話。

  「老大!我還查到一些很奇怪的消息。」右眉長著一顆痣的棕髮男子繼續道。

  「什麼消息?」聲音沉穩的男子反問,看來這群人的老大就是他了。

  「聽說今年要多收一百人!」男子道。

  此話一出,不僅他同桌的其它四個人吃驚,就連薩摩這邊正在注意聽的八個人也忍不住交換一個驚訝的眼神。

  「你問到什麼?」那個老大似乎很關心這項變化,忙不迭地追問。

  男子掃了四週一眼,這時薩摩等人早已收回視線,男子沒有發現異狀,這才低著聲音道:「帝國下密令給學院,說是要

特別訓練一批人,要求學院今年報名的新生都要接受特別的訓練,一年後交給帝國!」

  話落,接下來就是一陣沉默,學院為帝國訓練學生?看來這個訊息實在太令人震撼了。

  男子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儘管眾人沒有說話,他還是繼續說明:

  「學院當局不答應,討價還價,決定只在新生中多收一百人,而且不願意之後全權交給帝國,堅持必須在學院的監督下

,只在帝國需要時借調給帝國。這些人同樣是學院的學生,必須接受五年的完整訓練!」

  男子喝了一口清茶,又小心地觀察四周,見四周喧嘩如故,這才繼續道:

  「不過帝國好像很急,不願意答應,後來妥協之下,學院決定從其餘四個年級各抽出五十人,秘密派任帝國任務,帝國

才答應學院的限制。」說到這裡,男子就不再繼續講了,看來已經將事情始末交代完畢。

  這個消息讓薩摩等人也跟著陷入沉思。聽他們的講法,似乎這種要求學院幫帝國訓練學生的事情並不常見,甚至可說絕

無僅有,否則學院不會這般堅持立場。那便是說,這是今年才有的事。為什麼呢?帝國擁有兩個大軍團,六個主要軍區,要

說軍事實力,那絕對凌駕人族各國,是什麼原因讓帝國需要另一批人?難道另有什麼秘密任務?薩摩直覺這樣不合理的要求

應該與最近幾年各國不平靜的情況有關。

  就在薩摩思索間,那邊五人也安靜了好一會才聽聲音沉穩的老大追問道:「有沒有聽說是什麼原因?」

  眉上長痣的男子搖搖頭,表示消息只到此。

  「這會不會和最近國內時常徵兵有關?」黑髮男子突然問。

  「或許有……」眉上長痣的男子沉吟著,突然頓了一頓,又接著補充:「還有一點,聽說帝國要求這些人全都要是帝國

人!」

  這個限定就大有蹊蹺了,聲音沉穩的老大很快推估:

  「難道,帝國有什麼工作必須保密,而受過訓練的軍人不能勝任,必須從訓練出許多將官的學院中挑選人選嗎?」

  這個猜測很合情理,這群人的神情都不由凝重起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金髮男子試探地問。

  老大似乎也知道金髮男子的顧慮,所以不等他說完就搖頭道:

  「我們一定要進學院,要不然,我們永遠只能當備受欺凌的平民。但是,我們也絕對不能成為那一百個人的一分子,我

覺得,那絕對是有死無生!」

  聽到這,薩摩不禁讚許地輕輕點頭。能夠根據這些有限的信息,迅速衡量得失利弊,看來,這個老大也不失為一個頗有

智謀的人。想到這裡,薩摩心中暗暗決定,有機會應該與他們結交一下。若能將之收歸己用,對往後掌握人族動靜應該很有

幫助。

  這群人談到這,似乎已有共識,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其它人有沒有什麼消息?」那位老大轉向其它人詢問。

  薩摩聞言,不禁將目光落向尚未發表任何發現的那兩人身上。只聽黑髮男子首先報告道:

  「我探聽到國內有幾個人物要小心。首先是三公主,聽說是那位已經在學院內的假公主的死對頭,知道假公主進了學院

之後風靡全校,心裡不服,雖然年紀還沒滿十五歲,但卻很堅持要到學院去對付那個假公主,在高層壓力下,聽說已經確定

進入了。還有一個是六皇子,因為已經年滿十五,所以跟他的哥哥們一樣,按例進入學院學習。另外,駐守三山軍區的西陸

大將軍,他的第二個兒子也報名了。至於駐守神跡密林的東陸大將軍,他的千金聽說西陸將軍的兒子報名了,不甘示弱,好

像也報名了。其它的,還有御史的大公子,但是他已經連續三年沒有錄取,今年大概也一樣。」

  老大沉吟了一陣,照例叮嚀一番:

  「那位假公主身份雖假,可是架子很大倒是不假,本事又不錯,以後要是碰到她記的要多加小心。至於三公主,雖然驕

縱,但還算聽理,只要不犯著她,想必也不會有事。六皇子是王的最小兒子,很受寵愛,到了學院可能會和還留在學院的兩

個哥哥起摩擦,我們要小心不要捲入。西陸大將軍的兒子很有才情,年紀輕輕但武藝在他父親的教導下已經不弱,這人軍人

出身,沒什麼大官架子,還算可以結交。東陸大將軍的千金比較麻煩,她似乎很不服輸,進了學院恐怕又會鬧出什麼事端,

注意離她遠些就是了。」

  其它人隨即點頭表示知道。

  假公主?薩摩等人聽到這稱呼,不禁想起那個在監院遇到的野蠻少女。巴耶帝國所有貴族當中,他們第一個認識的就是

那個少女,不會這般巧,剛好就是她吧?這麼一想,反倒想不起她叫什麼名字來著了。

  金髮男子待那位老大叮嚀結束,也接著說出自己的發現:「我也探聽到專船上有幾個值得注意的人物。」說到這裡微微

一頓,等那位老大點頭之後,才又接著道:

  「第一個是裡爾公國右相國的獨生子,他帶著他們首席預言師的獨生子也報名了。但是這人品行不良,本來錄取的機會

不大,不過礙著兩國關係緊張,帝國可能會希望留下他當人質,所以,錄不錄取還在未定數。裡爾公國有官階人物的子孫裡

,今年只有這位不知死活的相國公子來,就連之前已經在學院的朱雀將軍獨生女和玄武將軍二公子都早已經被召回國,真不

知道這個相國公子是怎麼跑出來的。」他們自然怎麼也想不到,這是裡爾公國首席預言師鱉腳獨生子的預言所造成的結果。

  首席預言師的獨生子?薩摩心中打了個突。會是那個老跟在一旁諂媚的少年嗎?難道他不是那坦家的人?如果是,她父

親又怎能成為裡爾公國的首席預言師?難道這其中還有眾人不知道的陰謀嗎?不過沒等薩摩想出頭緒,金髮男子的聲音又繼

續響起:

  「至於,約塔公國,聽說他們有名的雙子公主也報名了,但並沒有確實的證據。另外,約塔公國的內政大臣的千金也來

了,更特別的是,他們國內東防將軍的大公子,南防將軍的二公子也都同時報名了,加上本來就在學院的北防和西防將軍的

公子,約塔公國四將軍的公子全都到齊了。有消息指出,這四個將軍之子其實是來給巴耶帝國當人質,以換取協防約塔公國

的條件。」

  那位老大聽完同意地點點頭道:

  「以現在的情勢,他們來這裡當人質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我們不要介入太多。」說到這裡,男子拿起杯子,啜了一口茶

,又繼續道:

  「算一算,各國的人物也差不多這些了!只要我們要小心點,避著他們,盡量不要和他們起衝突。記著,我們主要目的

是為了學得一身好本領,好好學,以後總有我們翻身的日子,到時候,我們還要幫助村裡的人。」

  眾人點點頭,平凡的臉上都浮現堅定的神色。

  「但是……要是他們找我們麻煩怎麼辦?」眉上長痣的棕髮男子憂心地問。

  那位老大聞言,表情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這只能看著辦了,總之行事盡量低調,避免和這些人正面衝突是最好的了。」以他們的身份,實在也只能這樣消極地

避著那些人了。

  這位老大提不出方法,倒是剛剛說話的金髮男子似乎有一些想法。只聽他接著支支吾吾地道:「老大……我……有一點

意見……」

  他們的老大點點頭同意:「說吧!」

  金髮男子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接著道:

  「我在探聽的時候,還得到一些其它的消息。聽說,今年其它種族報名的人數比往年多,也且素質也比往年高。我想,

他們不是都比同年齡的我們還要強嗎?那我們是不是……可以……」

  薩摩等人聽到這裡,不禁彼此交換一個有趣的眼神。

  那位老大似乎也覺得可行,因此鼓勵地道:「再繼續說下去!」

  金髮男子精神一振,繼續分析道:「聽說,光只有這艘船就有十七個其它族的人。其中六個是獸人族,兩個是精靈人族

,剩下的九個都是龍人族。」

  那位老大低頭沉吟了一下,評論道:

  「雖然比往年多了不少,但並不算多。獸人族太過魯直好鬥,對我們沒有幫助,精靈人和龍人倒是可以,但是,他們向

來很少管人族的事。」

  金髮男子嚥了一口唾沫,略顯激動地道:「很少管不表示不管吧!只要我們跟他交情一好,我想他們應該會願意幫我們

。」

  黑髮的男子似乎也很是意動,忍不住附和:

  「的確,如果有他們幫忙,那些人就比較不會找我們麻煩。我們也可以平平安安學成,好去賺錢啊!」大部分人類貴族

都不大願意與這些外族人發生衝突,畢竟不同種族,一但糾紛太大恐怕不好解決,更何況要是真發生衝突,動起手來,挨打

的恐怕也會是人族的人。這麼推測下來,他們只要與這些外族人有一定交情,又不刻意得罪貴族,要平安渡過五年也不是什

麼太困難的事。

  老大不置一詞,只是靜靜聽著,但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心動。

  金髮男子為了堅定他們老大的信心,又接著道:「雖然人不多,但是,我聽說,那九個龍人裡面有銀階的龍人。」

  此話一出,那位老大立刻驚訝地反問:「銀階龍人?幾個?」

  薩摩這時則將目光轉向明斯克,一道細長的銀色龍麟就在左眼下。不用說,他們就是從這裡看出來的。

  針對那位老大的問話,金髮男子的回應是搖搖頭:

  「不知道,但是,就算只有一個也很厲害了。我們不是常常聽師傅說嗎?他說一個銀階龍人就可以抵上大部分的人族高

手!而且,我還聽說,他們幾個龍人都在一起,可見都認識,既然如此,應該也不會差太多才是。」

  老大點點頭,似乎同意他的說法了。因為,銀階龍人的能力在各族當中都是相當有名的,若不是數量實在太少,否則只

要憑這些銀階龍人組成軍團,說不得便可橫行模裡邦聯。這也是模裡邦聯各族能維持平衡的一大原因,能力卓越的似乎都對

應著出生率相對過低。

  金髮男子見老大點頭,又繼續鼓吹道:「我還聽說,兩個精靈人裡面有一個是直接從中央大陸來的!師傅也說了,精靈

人真正的高手都在中央大陸啊!」

  不過這一點,老大顯然就不怎麼同意了,只聽他皺眉道:「這並不表示他就是高手!」

  這時,尼路等人的目光很自然地看向薩摩,眼中帶著笑意,薩摩也不以為意地,輕笑著聳聳肩。那邊談話仍在繼續,薩

摩等人被這群人對話的內容引起興趣,也決定與他們耗下去,乾脆便叫了第二次菜。

  「但是高手的機會很大啊!就算不是高手,他們的魔法起碼也比我們好多了。」金髮男子衡量著。

  這話有些道理,那位老大認真地沉吟起來,倒是眉上有痣的棕髮男子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就算我們決定這麼做,但是,我們怎麼認識他們呢?龍人和精靈人都很高傲,不怎麼理人類的。」

  聞言,其它人表情也沉了下來。現在最難的是,如何讓這些龍人和精靈人接受人類,要是方法沒想出來,搞不好連引起

他們的注意也很難。

  聽到這裡,眾人將目光落向薩摩,就連一臉茫然的塔巴也跟著將目光轉向薩摩。

  薩摩知道尼路等人的意思是問自己要不要如這些人所願的,去「理理」他們。微一思索,薩摩揚起唇角,眼中閃著奇異

的光芒,輕輕點頭道:

  「這群人很有意思。」

  尼路等人心中瞭然,曉得薩摩已經決定與這些人打交道。只是他們想不出來,薩摩為什麼要跟這些人打交道?這些人看

來都不是太特別的人啊!殊不知薩摩感興趣的就是這個不特別。正是因為他們不特別,所以搜集信息的這個能力才顯得特別

。看他們一副平頭老百姓的模樣,卻能將各國權貴的底細摸得這般清楚,專船靠岸還不到兩天就已經將船上特殊人物探得一

清二處,這種本事是薩摩最欣賞的。聽他們的語氣和說話內容也不像別有居心的人,因此,薩摩決定,如果可以,這種人帶

回龍人族應該不錯。這就是薩摩心裡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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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七十九章 雙子公主

  那邊那桌忙著動腦筋想著接近他們的方法,卻不知他們的念頭全落進人家耳朵裡了!

  薩摩既然已有打算,也不再耽擱。仔細聽其它的聲音,發現沒人像這桌人知道的這麼多,也就不繼續聽下去。喚來夥計

,付清了錢,剩下的零頭也賞給了他,這才領著眾人站起身。夥計歡天喜地地接下錢,拉直了嗓門,吆喝著送薩摩等人離開



  這一賣力的吆喝,自然引起食館內的人的注意。那桌子的人顯然也注意到了,因為還將注意力放在五人身上的薩摩立刻

就聽到那裡傳來的議論。

  「你說的是不是他?」老大沉穩的聲音問。

  「他有銀色龍麟,肯定是了。」金髮男子的聲音傳來,但似乎還是有點不敢確定。

  「有這般巧的?…那麼……先跟上吧!」老大納悶了一下,隨即決定跟上。

  薩摩嘴角輕揚,他們肯自己找來那就再好不過了,省得自己還要隨時給他們機會接近自己這些人。

  本想將這些人立刻引道僻靜處,不料,薩摩等人還沒踩出食館大門,外面便傳來騷動。眾人對望一眼,裝做若無其事地

繼續往外走。

  眾人到外面一看,哈!竟是這般巧,引起騷動的不是別人,就是那位不知死活的右相國獨生子!一邊跟著那位可能是裡

爾公國首席預言師獨生子的少年。原來他們正攔著兩個嬌滴滴的姑娘,不讓人家進食館哩!

  「我們公子看上你們是你們的福氣!在裡爾公國有多少姑娘想要跟著我們公子都還不行呢!」可能是首席預言師獨生子

的少年對著兩名小姑娘道。

  這一聽,眾人哪裡還不明白,大約是這個素行不良的相國公子看上了人家嬌滴滴的小姑娘哩!

  兩個小姑娘長得一模一樣,但一個怯怯地縮在後面,一個卻是大喇喇地站在最前方跟對方對峙。

  「你走不走啊!」前面的小姑娘柳眉倒豎,不悅地清叱。

  聞言,相國公子擺出自認為最瀟灑不羈的姿勢,輕咳一聲,一旁的少年隨即搭腔:

  「只要你們當眾說聲喜歡我們公子,願意當我們公子的老婆,那我們就考慮放你們過去。」這話竟像是有些地痞無賴了

,只瞧少年說得這般自然,可見也不是第一次了。

  此話一出,前面的小姑娘氣得俏臉刷白,後面的小姑娘則是抖得像是秋風中的落葉似的,一時之間,兩人都說不出話來



  相國公子對兩位小姑娘的沉默不以為意,還語帶惋惜地接著道:

  「不過,你們有兩個,所以只好委屈一個當本公子的姨太太了!但是,你們不用擔心,你們兩個我都疼,絕對不會偏心

。」

  薩摩本來不願意理會他們,這會兒聽到相國公子將這種話說得這般流利順暢,面不改色,不禁呆了!這是什麼樣的人啊

?超級自戀狂嗎?

  「摩耶!看起來很有趣!我們看看好不好!」一向最喜歡「有趣」的耐達依雙眼發亮地建議。

  薩摩不置可否,只是拿眼看其它人。其它人雖沒開口贊成,但也沒人反對,只有皮喇稍微皺了皺眉頭。於是,眾人走到

一邊,準備看戲。而後來跟出來的那桌人見狀也跟薩摩等人隔了不遠不近的距離站在一旁,表面上是在看熱鬧,但心裡卻忙

的很。他們點過人頭,總共九個,正好和龍人的數目相同,應該就是他們了。

  敢情他們把薩摩自動遞補漢斯的空缺了!

  前面那個姑娘聽相國公子這麼一說,真是既好氣又好笑,她見過無數的追求者,但卻是頭一遭遇上這樣莫名其妙、自以

為是的男子。不過,後面那個姑娘顯然就沒有這份閒心,她一見自稱相國公子的男子靠了過來,怕得幾乎連淚珠都在眼眶中

打轉了。

  前面的姑娘撫慰地拍拍後面姑娘的肩膀,挺起胸膛,絲毫不退讓地道:「你要娶我們恐怕還不夠份量!」

  這句話說到了相國公子的痛處,他最不能忍受他人看輕他。想當初他在葉都,所有貴族公子小姐都暗地裡瞧不起他,所

以透過預言他終於決定到蘭普頓魔武學院就讀,他要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視他!

  「本公子堂堂裡爾公國右相國的獨生子,這還不夠份量?」相國公子近乎尖叫地道。

  此話一出,四周立刻竊竊私語不斷,似乎對這個身份很是重視。見狀,相國公子滿意地抬高下巴,卻見前面的姑娘絲毫

不賣帳地哼了一聲,本想說話,卻讓後面的姑娘拉拉衣裳阻止了。

  翻翻白眼,前面的姑娘眼珠子一轉,似乎動了什麼壞主意。只見她突然一收潑辣姿態,開始軟言儂語起來:「公子爺!

其實,我們姊妹都很喜歡你的!」

  相國公子聞言立刻喜上眉梢,焦急地反問:「真的?」

  旁觀的薩摩見狀不由暗暗搖頭。他們壓根不相信這位小姑娘會臨時轉性,他們反倒認為,小姑娘這般做作肯定有陰謀。

  前面的姑娘睜著明眸,嫵媚地道:「當然是真的啊!我們都好喜歡你喔!尤其啊……最喜歡你的……。」說到這裡就好

像不勝嬌羞地低下頭。

  看到小姑娘這欲言又止的模樣,相國公子哪裡還不被惹得心癢癢的?當然立刻追問道:「我的什麼?」

  前面的姑娘不理身後傳來的拉扯,抬起眼,溫柔地道:「最喜歡你無人能比的厚·臉·皮·了!」最後幾個字更是提高的聲

音說出來。

  這話一出,相國公子頓時不知何反應,呆了。

  「撲茲」一聲,後面的姑娘顯然看到相國公子的傻樣,笑了起來。其餘看熱鬧的群眾也意會過來,忍不住也憋著嘴笑。

前面的姑娘正待再譏諷幾句,一串爽朗的大笑便傳了過來。

  這笑聲實在太過囂張,兩位姑娘聞聲,目光隨即轉向。這一看,前面姑娘看到的是笑得眼淚都迸出來的栗發男子,後面

的姑娘看到的卻是站在一旁帶著嘲諷微笑的金髮男子。

  「喂!你,笑什麼笑!」前面的姑娘指著栗發男子,也就是耐達依叫。

  耐達依抹乾了滲出的淚水,笑兮兮地道:「今天天氣太好,我實在太高興了!忍不住要大笑幾聲啊!姑娘也想笑嗎?」

  前面的姑娘聞言瞪起杏眼,反駁道:

  「你明明……明明就是聽我捉弄這個白癡才笑的!」說著手指就指向那位相國公子,被指為白癡的相國公子頓時回過神

來,直氣得全身簌簌發抖。

  聞言,耐達依裝做驚訝地張張嘴:「啊?你捉弄誰啊?我怎麼沒看見呢?」笑話!他只是聽見而已!

  耐達依這一耍無賴,前面的姑娘頓時鼓起香腮,氣呼呼地說不出話來。

  「姊姊!你看這個人!」跺著腳,前面的姑娘轉過頭向身後的姊姊抱怨。沒想到身後的姊姊不僅沒有反應,還一臉呆滯

,直直地望向一個方向。順著視線望去,立刻忍不住在心中讚歎起來!哇!好一個美男子!俊美的臉龐,迷人的雙眼,性感

的唇線,修長的身材,睥睨眾生的神態,傲然卓立的丰姿,簡直就是集所有男人的優點於一身嘛!前面的姑娘這下也跟著呆

了!直到美男子明顯地皺起眉頭,這才回過神。

  對著俊美男子歉然地點點頭,再回過頭,姊姊還是一臉癡呆樣。難不成……?

  「姊姊!」小姑娘大叫。

  後面的姑娘一震,回過神,迷惑地問:「怎麼了?」

  前面的姑娘睜大眼,拉高聲音道:「還怎麼了?你看人家看呆了!」

  後面的姑娘聞言,馬上俏臉通紅,尷尬地瞄了金髮男子一眼,才又低下頭。

  尼路等人見狀,不禁歎息。沒救了!又一個犧牲者出現!眾人在心中為這位姑娘祈禱,也為薩摩頭痛。這下可好了!耐

達依這一笑惹事倒不打緊,更慘的是又替王子惹來了一個大麻煩。只看到這兩個姊妹花長的一模一樣,再加上在飯館聽到的

消息,哪裡還不知道她們就是裡爾公國的雙子公主呢?跟這種身份的人扯上了,保不定又是沒完沒了。

  耐達依似乎也發現情況不對,連忙補救:「喂!那位姑娘,我們家摩耶可是有很要好很要好的對象了!你可不要被他騙

了!」

  此話一出,後面姑娘的臉色立刻刷白。前面的姑娘見狀,不悅地嬌斥道:「要你多嘴!」

  薩摩當然也猜到兩位姑娘的身份,本來不該失禮,只是一看到那種愛慕的眼光,他便無法克制地冷下臉,一言不發,使

個眼色,邁步就走。眾人見狀也跟著離開,耐達依先是投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隨即跟著走了。

  「站住!」一聲大喝傳來。

  眾人停下腳步,納悶地回過頭來。原來叫住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相國公子!

  「跟本公子搶女人,這樣就想走嗎?」相國公子咬牙切齒地道。他還記得這些人,當初在伊闊利市就曾給他難堪,若不

是他們走得快,他肯定會跟他們追究。沒想到上次讓他們跑了,這次竟然還敢來插手他的事?!

  「誰是你的女人!」前面的女孩叱道。這人好不要臉,遇到女人都算他的,真是豈有此理!

  「你在說我們?」沒搭理少女的抗議,班塔耶驚訝地問。

  相國公子冷哼一聲,沒有回答,但那神態彷彿就是等著薩摩等人道歉賠罪。

  旁邊的少年倒會看眼色,見主子打算追究,更是毫不客氣地道:「除了你們還有誰?」

  又是一個沒有禮貌的人。皮喇眼中閃過精芒,但卻沒有做聲。

  耐達依驚訝地道:「你有沒有搞錯?女人還在你們面前,誰去搶了?」開玩笑,他耐達依要女人還需要搶嗎?

  相國公子聞言一滯,卻馬上舉起手指著薩摩和耐達依:「就是你們兩個!」說得理直氣壯。

  皮喇眼中殺機一閃,陰沉地對著相國公子道:「放下你的手!」

  相國公子一怔,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膽氣一狀,提高聲音道:「放什麼手!就是他們兩個!就連你們也有份!」

  這時食館的人也注意到外面的騷動了,都圍了出來。這下連同外面本來圍觀的人,直把四周擠得水洩不通。

  耐達依還是笑嘻嘻的,但是眼神卻透著冰冷:「你的手再舉著,說不準下一秒就沒了喔!」

  相國公子一驚,看了自己的手一眼,訕訕地放下來。這一放手隨即驚覺!他竟然聽他們的話?!他堂堂相國公子怎麼能

乖乖聽別人的話?想到這裡不禁膽氣一壯:

  「我們來決鬥!誰贏了女人就歸他!」

  眾人不可思議地對看一眼,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大笑話一般。

  「你不配!」明斯克冷冷地道。

  其它人也輕輕點頭。這種草包,要跟他們打架?哈!下輩子再來吧!

  不配?他堂堂相國公子,要跟他們決鬥,竟然說他不配?!從他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輕視他!相國公子勃然大

怒:「今天不是你們死就是本公子亡!」

  「你們打就打,不要拿我們當籌碼!」前面的小姑娘抗議。說完,拉著還怔愣著的姊姊就要離開。

  沒想到另一個少年卻一個大步攔在姊妹前面:「我們公子要為了你們跟人家決鬥,你們怎麼能走!」

  姑娘杏眼圓瞪地道:「打打他們的,不關我們的事!滾開!」

  「除非我們公子打贏了,你們也答應跟著我們公子,你們才能走!」少年抬高下巴,驕傲地道。

  少年耍賴硬是不走,兩名姑娘氣歸氣,似乎顧慮什麼,沒有動手。

  「打贏?!哼!我還等著看他打輸的窩囊樣呢!」小姑娘憤憤地道。

  另一邊,薩摩等人不屑地看了相國公子一眼,不理他,轉過身就要走。相國公子見敵人連交手都不願,抽出腰際的配劍

,大喝一聲就殺了過去。劍光耀眼,聲勢極大。看來這個相國公子雖然性格有些奇怪,但是武功倒是不錯。

  眾人都是龍人族的佼佼者,從來也沒有委屈自己的習慣,見相國公子舉劍殺來,都不禁大為生氣。耐達依因為事情是由

自己鬧起的,所以率先回過身就待迎上,沒想到才剛撲出卻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了回來。

  耐達依直覺轉向薩摩,嘴巴微動,似乎要問,但卻被薩摩一個眼神阻止了。

  相國公子見敵人沒有回應,長劍一遞,找到最妒恨的目標─耐達依,就待將敵人傷於劍下……。

  就在這時,薩摩雙手手掌圍成一個三角形,往前一遞。黃色光芒隨著動作散出,在相國公子身邊重新併攏。

  「縛!」薩摩一聲低叱。就見相國公子遞出的劍硬生生停在耐達依面前不及一尺,仔細一看,相國公子帶著扭曲的表情

就這樣維持姿勢定在當地。

  那邊的姑娘見狀忍不住拍手叫好起來:「好棒!姊姊,你看那個是不是師父說的元素束縛術啊?」

  另一位姑娘輕輕點頭,臉上射出崇慕的光彩。

  薩摩沒有理會她們的話,對著相國公子淡淡道:「學院規定不能生事,所以你就在這裡等一個時辰吧!」說完,眼光落

向一邊的少年。

  旁邊的少年正捧著懷中的透明珠子,輕輕摩擦。薩摩眼中精光一閃,心中一動,嘴唇幾不可見地動了幾動,接著就著轉

身的動作,伸指輕輕一揮,就見那個少年腳步不穩地晃了晃,接著露出迷惑的神情。

  少年的異狀沒人發現,薩摩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後也不再停留,率先排開圍觀群眾離開。眾人見狀也馬上跟了上去,臨行

,耐達依還裝模作樣地對著兩個小姑娘眨眨眼,換來小姑娘的一聲輕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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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八十章 緣收五人

  離開食館,又走了一會,薩摩突然停在一棵樹下,回過頭來。平靜的雙眼射向耐達依,淡淡問:

  「你做錯什麼?」

  耐達依一愣,茫然地看了眾人一眼。尼路等人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寒和滅則沒有表示意見,只有塔巴一臉驚訝。他不

知道耐達依他們這些銀階龍人為什麼要對一個精靈人這般恭敬。

  耐達依低下頭,仔細思考了好半晌,還是搖搖頭道:

  「耐達依不知道!」

  薩摩靠上樹幹,沒有講話,似乎還想等耐達依自己想清。

  「是因為耐達依生事嗎?」班塔耶解圍地問。

  薩摩搖搖頭,否認:

  「我既然讓你們跟來了,就不怕你們生事。」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耐達依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想到點什麼,本想開口問,卻聽到後方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細數一

下,五個人!是那桌人沒錯。發現這群人已經跟來,耐達依不禁臉色一變,詢問地看著薩摩。

  「他們……」耐達依遲疑地道。

  其餘眾人也查覺了,所以都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薩摩。等著薩摩作決定。

  薩摩微一思索,隨即點點頭道:

  「沒關係,讓他們知道。」既然要把他們收下,那麼遲早還是要讓他們知道。與其之後得知秘密才讓他們知道身份,不

如現在讓他們知道,若不能為己所用,要處理也簡單一些。

  既然薩摩已經做好決定,耐達依也不再顧慮,隨即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是因為屬下將王子的私事說出來嗎?」

  此話一出,眾人都很平靜,只有塔巴大大地嚇了一跳,神色不定地站在那,手腳都像沒地方放似地,全身不自在。王子

?是什麼的王子?塔巴滿腦混亂。

  薩摩將目光微微掃過塔巴,塔巴一驚,連忙身體打得筆直。

  「這是事實,沒什麼不能說的。」薩摩淡然道。

  耐達依聞言,更加迷惑了。不是這個原因,那他到底哪裡做錯了?

  薩摩見沒有人知道,只得反問道:

  「那個男人身邊的少年是什麼人?」

  經薩摩這麼一問,眾人突然想起在飯館中所聽到的消息。眾人都是聰明絕頂,這一提點立即省悟。耐達依首先心虛地垂

下頭:

  「裡爾公國首席預言師的獨生子。」

  薩摩見眾人這麼快想通,不禁滿意地點點頭,接著道:

  「既然他是預言師的獨生子,毫無疑問的,他會預言。這就表示我們的身份在他面前並不一定是隱密的!」

  眾人早已想及,但這會被薩摩直指而出,還是心頭忐忑。惹事事小,只要佔住理倒也不會有什麼麻煩。最大的顧慮是,

他們絕不能洩漏身份。所以耐達依做錯的事情便是,忘記身份暴露的風險,輕易引起注意。

  薩摩將炯炯的目光射向耐達依:

  「如果你要動手,首先必須先除掉那個少年。但是,大庭廣眾之下,這點行不通。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在不能確定那

個少年已經無法預言之前,不要與他們有太多接觸!讓他一懷疑我們,他就一定會查我們!」

  耐達依低著頭,二話不說,曲膝而跪:

  「王子!屬下錯了!請王子指示如何補救。」

  薩摩皺眉,伸手一拉,扯起了耐達依道:

  「不要動不動就跪!既然我已經注意到這一點,我還會讓他成功嗎?」說著,薩摩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有跟琉璃一起研究預言的經驗,知道預言是將體內離子與體外離子接觸,利用思想為媒介,來達到暫時的穿越時空。要

知道薩摩等人的身份,只要時空回溯就不難知道。既然曉得,要阻止這個功力不怎麼到家的預言師後代,那還不輕鬆容易?

只要切斷那人體內外離子的聯繫,預言便非中斷不可。所以他在當時便利用精靈傳訊的原理,發出一道聲波,騷擾那位少年

的腦部,強行阻斷預言。妙的是,少年當時只會覺得耳鳴,絕不會想到是有人刻意阻斷預言。這方法薩摩本來只在心裡推估

而成,沒想到一實驗,倒也頗具效用。薩摩利用這方法讓少年無法預言之後,又悄悄發動水系魔法中的冰結術(注),讓水分

子侵入那顆透明晶球,到達中心之後發動結冰,瞬間破壞晶球內部。如此一來,少年等若擁有一顆完全無用的晶石。

  聞言,耐達依驚喜地抬起頭:

  「王子?」

  薩摩點頭輕笑:

  「我剛剛已經阻止他的預言,順便輕輕一下,破壞了他抱在身上的晶球內部。往後,這晶球看起來完好無缺,但他休想

再用它來預言了!」

  此話一出,眾人都忍不住笑了。

  「這招真絕!」尼路讚歎。

  「這下子,我們以後就可以盡情整那個不知死活的相國公子了。」班塔耶愉快地道。

  薩摩但笑不語。轉眼發現站在一旁的塔巴,全身打得筆直,先是一怔,接著奴嘴示意耐達依解釋。耐達依立刻趨向前,

扯著塔巴的耳朵,低聲解釋起來。

  薩摩見耐達依已在解釋,便將視線落往斜前方的一棟民宅,道:

  「我們已經說完了,你們也可以出來了。」

  早已發現他們到來的眾人,自然也將目光投向同一個地方。眾人當中唯一不知情的塔巴現在正在努力消化他得到的訊息

,沒空驚訝哩!

  一陣寂靜之後,五個人一一從民宅牆後走出,臉上帶著驚訝和尷尬。

  薩摩本已起了招納之心,因此毫不責備他們的窺視,寬容地微笑:

  「我想你們應該有話要跟我們說。」

  薩摩印象中是這群人老大的棕髮男子,率先上前道:

  「我姓梅,單名一個裡,剛剛看到各位教訓了那個貴族,心裡覺得痛快,心下仰慕,所以才跟了過來。」

  一番介紹之下,原來黑髮男子叫做斐影,奇異地有一雙人族少見的綠眼。眉上長痣的瘦弱棕髮男子叫做風倪,時常緊抿

的嘴唇說明他似乎是個意志堅定的人。金髮的男子叫做月樊,那雙靈動的雙眼倒像隨時都在想一些出人意表的點子似的。最

後一個淡棕髮的男子叫做雪彌,這個人非常瘦,瘦得像是風吹就要倒了,看起來有點神經兮兮,但那雙沉穩的眼神卻說明了

他內斂的性格。

  他們一邊跟薩摩等人打招呼,一邊還帶著迷惑的表情。有了方才聽到的片段,他們對眼前這人的身份大有疑問,所以一

時不知該以什麼態度對待才好。

  薩摩看到他們眼中的疑懼,於是主動說明:

  「正如你們剛剛所聽到的,我是龍人族的王子,同時我有一半的身份是精靈人。」

  梅裡等人聞言都露出吃驚的神色,雖然已經猜測過「王子」的意思,但是真正得知眼前俊美無儔的年輕男子竟是龍人族

的王子時,還是很驚訝,更別說這人竟有一半是精靈人。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常識,精靈人怎麼可能成為龍人族的王子?

  薩摩能明白他們的吃驚,但這之中的曲折緣由卻是不方便解釋。所以儘管梅裡等人有滿心疑問,薩摩也僅是淡淡交代道



  「這中間有許多曲折,不好解釋,你們只要知道這個身份就可以了!」

  對方都這麼說了,他們能表示什麼意見?於是梅裡等人只得點點頭。

  見梅裡等人答應不追問,薩摩隨即要求道:

  「這個身份不能讓人知道,以免引發兩族衝突,希望你們能為我保密,可以嗎?」

  這點梅裡可以理解。要是讓人知道龍人族的王子竟然到人族來,不被說成另有居心這才奇怪。想到這,梅裡不禁在心中

猜疑起來,難道這些人真的另有居心嗎?

  「你們……為什麼到這裡來?」梅裡猶豫地問。

  聽梅裡這麼問,薩摩嘴上輕笑,心中則是暗暗讚許。這人不糊塗,這麼快就想到要探詢他們來到人族的目的。

  「我的目的是想知道人族的武功魔法和我們族有什麼不一樣,此外,我還想研究人族的兵法。」薩摩說出了部分的事實



  梅裡點點頭,這點合理。大部分的龍人來到蘭普頓摩武學院都是為了學習人族的某些技能。因為,人族雖然武功魔法成

就上不如其他族,但是他們的確發展出了許多不可小覷的技藝。千百年下來,就連武功魔法也自成一格。但是,要得知這些

難道需要王子親自冒險到人族來嗎?梅裡心中還是有點疑惑,但想來在學院裡除了學習也不可能再得知什麼大秘密,也許真

是自己多疑了。才剛釋懷,梅裡隨即又想到另一個問題:他們為什麼願意讓他們這些「人類」知道這些秘密?再者,從他們

剛剛的神態看來,他們應該早就發現他們跟在後面。若是如此,那麼他們大可以不在言談中洩漏身份啊?但他們為什麼在明

知道被窺視的情況下,還願意透露身份呢?如果他們不透露,那麼即便己方想破頭也無法猜出他們的真實身份啊!疑惑一個

接一個,任梅裡聰明絕頂,還是猜不出這些人的想法打算。

  「你……為什麼願意讓我們知道這些事?」梅裡帶著迷惑問。

  薩摩微笑不語,倒是班塔耶精乖,上前鼓起如簧之舌,滔滔不絕地解釋:

  「我們王子在食館時已經注意到你們了!他說,你們是人才,品行也很不錯,值得結交。他願意交你們這個朋友。至於

你們需要的幫忙,我們也可以盡量提供。」

  此話一出,梅裡等人不禁滿臉訝色地對視。他們在食館的座位與他們離得那麼遠,難道他們說的話都落入這個年輕男子

耳中了嗎?梅裡不敢相信,於是選擇謹慎地試探:

  「讓你見笑了!我們只是想避免不必要的衝突。」這話模擬兩可,對所謂的「衝突」更是交代不清,若不是真的聽到他

們先前的對談,絕對想不到他們指的衝突是與貴族的衝突。這當然是在試探薩摩等人是否真的聽到他們的談話。

  聽到梅裡這麼客套的回答,薩摩也沒讓他失望。只見他嘴角詭異地揚起,回答了一個很明確的暗示:

  「離貴族遠一點的確是個明哲保身的好方法。」

  梅裡聞言,一臉尷尬,知道不僅己方的談話的確被這個年輕男子聽去,就連自己試探的意圖也被對方看破。若是他知道

,聽到他們談話的不只薩摩,還有尼路等七人,恐怕還會更驚訝。

  「王子真是厲害,梅裡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梅裡對著薩摩恭敬一禮。

  薩摩露出見面以來最像笑容的微笑,雙眼射出毫不掩飾的激賞:

  「我很欣賞你的才智,更欣賞你們收集資料、分析資料的能力。為了你們的這點不凡,我們很樂意交個你們這些朋友,

往後,我們有話直說,不必客氣!」

  梅裡聞言,尷尬盡退,取而代之的是佩服。不僅是他,就連他身後的四位同伴也打從心底露出尊崇激動的表情。他們第

一次遇到這樣的貴族,沒有架子,懂得欣賞他們的才能,而不將之視為偷雞摸狗的下流技藝,這怎不讓他們有如獲知音的感

動呢?

  「蒙王子不棄,往後如有需要用到我們這些上不了檯面的能力時,請務必開口,讓我們略盡綿薄之力,協助王子。」梅

裡謙虛地道,身後的四位夥伴也連連點點頭。

  薩摩搖搖頭,略顯不悅地道:

  「我們當朋友別說這些你尊我卑的話,我的人族化名是摩耶,往後你們便叫我摩耶吧。」

  梅裡等人又猶豫了一會,見薩摩神色堅定,最後只得輕輕點頭,算是答應了。偶然的結交,使得原本默默無名的五人,

往後成了薩摩重要的臂膀,多次協助薩摩掌握對戰先機。這是薩摩在與他們結交時所料想不到的。

  ※※※

  眾人另尋僻靜之處細談之下這才知道,梅裡等人來自巴耶帝國東大陸神跡密林附近的幾個村落。這個村落的人是由巴耶

帝國各地的窮苦人所組成。他們的先祖都是千里尋藥的人,聞神跡之森之名,不遠千里,熬過旅途的折磨才來到神跡之森。

病治好了,乾脆便在森林裡落戶,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幾個小村落。

  原本,村中人靠著神跡之森當中豐富的野果和林間偶有的空地耕作維生,日子雖不富裕倒也平安。八年前劇變之後,村

人們開始在神跡之森附近失蹤,林間空地的耕地所種的作物也不知為何怎麼種都不會長大。林中野果也越結越少,聽說,就

連神跡湖四周的稀有藥草也減產許多。就因為這樣,村民的生活陷入困境。可偏偏,這時,長年採集藥草牟利的貴族富豪們

也因為採藥工人莫名折損,多次增員無效之後,將念頭轉向了這群窮困的山民身上。貴族、富商、軍隊勾結,逼著窮苦的山

民們冒險進入神跡湖採集藥草。村民人在這樣衣食無著的狀況下還要無償地為這些貴族富商們工作,生活得更苦了。可奇怪

的是,這些山民不像貴族富商所派出的專門採藥工人,老是一去無回,相反的,他們經常平安歸來。就因為這樣,貴族富商

們更是看準這群「有效」的村民,不分男女老幼都被逼進神跡湖採藥。

  梅裡等人在這種壓迫下,不甘受欺曾多次反抗,但平凡的山民怎鬥得過與軍隊沆瀣一氣的貴族富商們?這樣的反抗自然

只是多了幾頓毒打。許多村民為了逃過他們的壓迫,有時一去就乾脆不再回來。短短一兩年,神跡密林的村民剩不到一半。

於是就在五年前,梅裡約了附近村落不甘受欺的同齡孩子,趁著夜色,逃出監控。不分日夜往西走。因為,他們聽說,西邊

有一個很繁榮很繁榮的都市,可以賺很多很多的錢。

  五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他們只是想快點賺到了錢,學到武功,回家鄉去打跑那些仗勢欺人的惡人,幫助

村人們改善生活,不要再過那種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因此,他們開始到處打零工,一分錢一分錢地攢。期間當然遇到不少

地痞流氓的欺侮和勒索。久而久之,他們學會隱晦,學會隱藏他們的個性與光芒,學會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年顛沛流離的生活雖然存了一點錢,但是,開始懂事的他們知道這些錢不夠!就在這時,他們遇到他們的師父,一個

吟遊詩人。他說他叫無名氏,從不承認是他們的師父,只說,他願意教他們如何達到他們的心願。連續三個月,五個孩子跟

在吟遊詩人身邊。無名氏教會他們如何運用他們的能力來提高所賺的錢,告訴他們許多在人族生活的重要技巧,和許多權貴

之間權力角力的現況。他甚至還教他們強身健體的法門,使他們體力耐力大增。三個月後,無名氏悄悄離開,而五位孩子只

得繼續他們的旅行。

  運用無名氏所教給他們的東西,五個小孩開始以販賣消息維生,竟意外地收入頗豐。而歸功於他們隱晦的功夫做得到家

,總算多次躲過有心人的注意。終於,去年,他們賺齊了他們的學費。蘭普頓魔武學院學費不低,但比起其他幾間學院,顯

然要「平價」許多。加上,學校又是學武的最佳管道,因為沒有人願意無緣無故教別人武功,因此,進學校就是最佳的選擇

。五人於是決定報考,也就是這個決定才有薩摩等人之前在食館聽到的東西。

  薩摩等人知道梅裡等人的遭遇後也不禁佩服他們。在倍受迫害的環境中,難得他們竟沒有自暴自棄,反而積極地想解救

其他人。為了這個目標,十幾歲的小孩子竟離鄉背井,獨自在外熬過了這麼多年。敬佩之外,薩摩也不禁好奇,神跡密林裡

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人會無緣無故失蹤?

  ※※※

  註:冰結術,一種具有延遲施展效果的法術。利用水系與冰系法術的同源性,發動當時鼓動水元素,由四周往中心集中

。再以旋轉壓縮原理,短時間轉成冰系魔法。冰結術通常用來快速破壞建築物,也可用來破壞人體結構。但容易因為集合水

元素入侵較為緩慢,而為人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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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八十一章 意外的同伴

  薩摩等人在塔裡沙港等了三天,第二艘船這才來到。

  這三天,梅裡等人因為是在帝國中報名的,另有住處,因此兩方分開行動。

  薩摩等人在大宅院中曾經遇過那個倒楣的相國公子,但是,相國公子竟然沒有再說要決鬥,只是瞪著怨毒的眼看了薩摩

等人一眼。奇怪的是,那天食館前的糾紛,學院的人員竟也沒有因此找薩摩等人談話,或許他們已經察清楚原委,或者是在

薩摩等人離開之後,事情另有變化也不一定。但是既然沒人找他們,眾人當然樂得清閒。

  這三天中,薩摩等人在漢斯的強烈要求下,又出去了一次。但是除了意外地和烏坦·凡匿等人碰面談了幾句話之外,沒有

什麼特別的收穫。

  這次碰面,薩摩裝做不知道奴裡諾達恩的真實身份,而奴裡諾達恩也很有默契地刻意表現出「獸人」應有的野性。雙方

都在互相試探對方的意圖,情況一時詭異非常。目下,薩摩還不願意戳破奴裡諾達恩的身份,因為還有一個烏坦·凡匿身份未

明,儘管察覺烏坦·凡匿對他們沒有惡意,但基於身份的敏感,薩摩還是打算沉默。

  ※※※

  這一天,第二艘船來到之後,塔裡沙港自然又是一陣喧囂。不過學院顯然早有準備,迅速地將這一船人一部份分配到薩

摩等人現在所住的大宅院,一部份安排在梅裡等人所住的地方。

  當天晚上,薩摩等人再次與梅裡等人碰面。他們果然不負眾望,短短半天時間已經將第二艘船的人物探聽得一清二楚。

  「先前我們探聽到的約塔公國內政大臣的千金,的確來了,而且就在第二艘船上,同行的還有跟她私交甚篤的東防將軍

和南方將軍的公子。這一點沒什麼出入。」黑髮斐影臉帶猶豫地將所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薩摩等人點點頭表示瞭解。倒是梅裡與他們在一起那麼久,看得出來斐影似乎有所隱瞞,於是開口追問:

  「你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薩摩聞言,自然知道另有下文,故而挑挑眉,也詢問地看著斐影。

  斐影看了他們的老大一眼,猶豫了一會才道:

  「聽說有兩個人是從流亡之島來……」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薩摩等人身為龍人族的要角自然知道在北方大陸的東方海面上有一個島嶼,那個島嶼住的都是人類

。最特別的是,這些人類都是從裡爾公國來的。

  裡爾公國在人類三個國家當中,宗教的色彩最為濃厚,境內也時常有宗教迫害的情事出現,當然,這些迫害多少摻雜有

政治的意圖或目的。這些受到迫害的人無處可逃,其他國家礙於內政不能干涉的原則,不可能接納他們,於是,他們逃到了

無人可管的流亡之島。

  這個流亡之島四周全是暗礁旋流,即便是駕船能手也無法篤定可以安全通過。逃亡者如何進入一直都是個謎,但是追拿

的人通通葬送在這片海域倒是真的。

  正因為這片難以穿越的海域,裡爾公國多次派兵捉拿都是無功而返。加上,這座流亡之島雖然不受模裡邦聯的控制,但

畢竟也在邦聯近海處,容不得他國大喇喇多次派兵來此活動。這兩個原因影響下,這座島就成了裡爾公國流亡人的大本營。

當初那坦家劇變時,埃爾本意是要將琉璃帶往流亡之島,但他一個功力全失之人和一個四歲不到的小孩子要逃這麼遠實在力

有未殆,加上琉璃預言的指示,埃爾這才誤打誤撞地來到中央大陸。

  言歸正傳,話說眾人聽說有流亡之島的人打算報考蘭普頓魔武學院,忍不住便納悶起來。流亡之島的人因為流亡的身份

,幾乎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座島嶼,因為那裡是唯一能保證他們安全的地方。但這次為什麼離開,甚至還到人族的國家來?雖

然巴耶帝國與裡爾公國是敵對的立場,但還是很難保證巴耶帝國肯為兩個毫無干係的人與裡爾公國大起干戈。他們敢這樣大

方前來,難道有什麼憑恃嗎?薩摩看一眼梅裡等人,又想到兩個來自流亡之島的人,神跡密林、流亡之島…兩個同樣充滿神

秘的地方,這中間是否存在什麼秘密呢?

  「我就是覺得不合理,所以不知道該不該說。也許只是誤傳也不一定。」斐影也苦惱地道。

  薩摩從思索中回神,隨即阻斷眾人的猜測道:

  「有或沒有,以後就知道了!如果是真的,裡爾公國的人一定會有行動。」若是真的來自流亡之島,那麼找機會探知他

們的目的恐怕還是有必要的。

  斐影聽薩摩提到裡爾公國,似乎也想到另一個消息,連忙開口補充道:

  「聽說第二艘船在抵達塔裡沙港前,這兩個人已經和裡爾公國的一些人發生了幾次衝突,幸好都不大。」

  聞言,眾人心裡大概都有八分相信了。沒有人會冒充流亡之島的人,因為,這個身份最大的幫助就是讓他早點死。裡爾

公國中不少人將這些流亡者視為叛國者,自然不會給他們好臉色,衝突也是在所難免。不過從這些消息當中,還是無法判斷

這兩人的意圖,看來也只能等日後小心觀察了!梅裡當機立斷地結束這個話題,轉頭對月樊道:

  「這件事以後再說,月樊,說說你的結果吧!」

  金髮月樊立刻點點頭,開口道:

  「我查到這艘船總共載了三百五十名學生,加上第一艘船四百人,還有國內報名的一千五百三十名,總共二千兩百八十

名。總數跟去年相差不大。但是裡爾公國的人比往年少很多,以前都有五百人上下,今年只有三百人不到,而且清一色都是

平民。約塔公國的人大概比去年稍多了一點,大概四百人左右。我們國家今年受到到處徵兵的影響,許多人想要到學校去避

難,所以報名的很多。剩下的就是像王……。摩耶一樣都是外族的人。」

  月樊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看向薩摩等人,發現沒有人有不悅的反應,這才繼續道:

  「今年外族的人來得多了一些,除了第一艘船十七個之外,第二艘船也有十個外族的人,六個獸人,三個龍人,還有一

個精靈人。我們國內設籍的獸人和龍人也報名了三個。所以今年總共有有三十個外族的人。」

  「果然不少……」薩摩沉吟,不過光是為自己而來的外族人就佔了九個之多,這應該才是今年外族特別多的重要原因吧



  ※※※

  兩艘船都已來到塔裡沙港,若要有任何考驗,那也該開始了。果不其然,就在第二艘船到來的隔天早上,所有人都被集

中到塔裡沙港碼頭。

  學院的人員站在最前方,總共有十五個人。他們站在前面不知道在等待什麼。整個港口擠了二千多人,但是除了一些竊

竊私語外,並沒有太大的喧鬧。

  放眼望去,薩摩等人自然和寒、滅、塔巴聚在一起,就連烏坦·凡匿、奴裡諾達恩和威慕等人也不自覺地站在薩摩等人旁

邊。另外五個獸人團體則是跑到了另一邊和其他的獸人一起,總共十三個獸人全都在同一個地方。這一點,薩摩就必須承認

奴裡諾達恩做得並不好,他說他是獸人,但是獸人很沒有安全感,常常同族人要聚在一起行動。當其他的獸人聚在一起時,

他不該還和「其他」族在一起。

  當然,薩摩心裡很清楚,奴裡諾達恩骨子裡其實是那個十分驕傲的種族,龍族的人。龍族對獸人族可絕對說不上友善,

要他假扮成獸人族恐怕已經很委屈了,更別說要他一天到晚和獸人窩在一起。龍族是標準的獨行俠,也就是這種性格,讓龍

族行事最不屑拖帶一堆「同胞」。如果來到群居的人族必須要跟其他人一起行動的話,與其和八字不對盤的獸人在一起,奴

裡諾達恩恐怕還是寧願和氣息比較相近的龍人在一起。

  除了這些人之外,另一個角落還有三個龍人,三個龍人不遠處也站著一個龍人。三個龍人全都將目光放在薩摩這邊,可

見是很好奇從哪裡來這麼多龍人。而不遠處的龍人,則是瞇著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最後乾脆旁若無人地靠在牆邊打

盹。薩摩唇角微灣,有點好奇。因為他還沒看過這麼懶的龍人。

  薩摩默數一下,外族人總共29個,還少了一個。瀏目四顧,終於在一個特別的地方找到另一個外族人。那是一個女性的

精靈人。只見她穿著無袖的緊身短背心和小短裙,露出一大截雪白的雙腿和一截肚皮,俏生生地站在港邊民宅的屋簷上,邊

哼歌邊看風景。全沒將下面不斷抬頭看她的人放在眼裡,當然更沒注意民宅的主人瞪著憂心的眼注視著姑娘的腳下。他可是

很擔心屋頂被踩壞了。

  這一看清,薩摩立刻皺起眉。他認識她。她是族裡面包屋麻姆老太太的孫女─蜜兒,才剛滿十五歲,個性活潑好動,總

是一副閒不下來的樣子。她怎麼會來?麻姆老太太當然不會答應讓她出來,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她偷偷離開中央大陸!只是,

她哪來的膽子就這樣闖到人族來?希望她好動的性子不會惹出太多麻煩,他可不想當她的保母。

  薩摩注意力的移轉引起尼路等人的注意,他們不解地看著薩摩皺眉的樣子,然後順著目光看去……,原來是一個小女孩

站在屋頂上。圓圓的臉蛋,滿是好奇的眼睛,一頭長長的頭髮綁成兩隻小馬尾,看起來很可愛,但是王子干麻目不轉睛地瞪

著人家看?難道……王子對她有興趣嗎?不可能!眾人立刻推翻這個猜測。那麼是王子認識她嗎?還是這個女孩有什麼古怪

的地方?

  沒讓他們猜測太久,薩摩突然嘴唇微動,接著便見那個小姑娘驚訝地看向薩摩,然後立刻臉色大變,東看西看的倒像想

當場開溜似的。

  見小姑娘想逃,薩摩表情嚴肅,嘴唇再動,不知說了什麼。只知道這番動作之後,小姑娘立刻尷尬地站在原地,手足無

措地看向薩摩。

  薩摩臉上帶著堅持的神色,直視著小姑娘。最後,小姑娘猶豫了一下,眼珠子轉了幾轉,接著「呼」地跳下房子。蹦蹦

跳跳地來到薩摩身邊。

  略顯嬌小的小姑娘對著面色不善的薩摩先是張張嘴,接著又皺皺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薩摩沉默不語,等著她交代。

  想了一會兒,小姑娘像是想到什麼,突然綻開笑容,開口就喊:

  「摩~~~哥哥~~~」一邊喊還一邊愛嬌地搖著身體,極盡撒嬌之能事。

  摩哥哥?!這邊的眾人聞言驚得差點連下巴都掉了。烏坦·凡匿等人驚的是,這小姑娘認識摩耶?而且還親熱地叫著摩哥

哥?難道會是摩耶的紅粉知己嗎?尼路等人驚的則是,會叫王子,還敢叫王子摩哥哥的不是只有升格成王子妃的琉璃妹妹嗎

?難道王子那麼快又娶了一個?眾人心中各有所思,一時之間都只知道怔怔地看著薩摩和那位撒嬌的小姑娘。

  聽到小姑娘的稱呼,薩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忍不住冷著臉反問:

  「誰讓你這樣叫?」

  聞言,小姑娘露出委屈的神情,扁扁嘴:

  「琉璃姊姊不都是這樣叫嘛!」

  寒和滅一聽到「琉璃」多少知道怎麼一回事了。尼路等人更是馬上了悟。這小姑娘多半認識琉璃妹妹,然後間接認識薩

摩,否則以薩摩平常冷淡疏離的態度,膽子小一點的大概不敢接近。但是有機會認識琉璃妹妹的應該只有中央大陸的精靈人

,莫不是這個小姑娘也是精靈人吧?!若是如此,王子多了這個族人要照料,恐怕要多傷腦筋了。

  「胡鬧!她是她,你是你!」薩摩訓斥道。其實就連薩摩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這麼堅持只有琉璃可以喊他摩哥哥?甚

至寧願讓所有人恭敬地用「大人」這個他不怎麼喜歡的稱呼叫他,也不願妥協。

  小姑娘又扁嘴,理直氣壯地道:

  「要不然,人家就叫你───」

  「蜜兒!」薩摩輕叱。他當然知道蜜兒想叫的是「大人」!只不過這種地方要是讓她叫大人,只會提高暴露身份的風險



  叫做蜜兒的小姑娘似乎也多少知道嚴重性,被薩摩這麼一喊,縮了一下,卻沒堅持叫出來。

  「那……不然人家要叫你什麼?」蜜兒委屈地咕噥道。

  薩摩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你為什麼離開大陸?」

  這話似乎問到蜜兒的死穴,只見她小臉一垮,眼珠子胡亂轉了幾轉,支支吾吾地道:

  「就──就是啊──我─我──對!……我幫…我幫琉璃姊姊來看住你啊!聽說男人很喜歡很多老婆的!萬一你被那些

人類教壞了,琉璃姊姊不是很可憐嗎?」說到後來倒有點理直氣壯了。

  薩摩不以為然地睨著眼神飄忽的蜜兒,反問道:

  「你看得住?」

  此話一出,蜜兒頓時語塞,好一會兒才氣弱地保證:

  「我…我可以啊…」

  薩摩眉一挑,沒有說話,只是將銳利的眼神定在蜜兒身上。蜜兒見狀手足無措地左看右看,咕噥道:

  「做什麼這樣看人家!」

  薩摩不語。他才不會相信什麼看住他的鬼話。她這小丫頭要真看得住他,他還需要當王子嗎?他比較納悶的是,這個被

麻姆太太管得很嚴,從來沒出過遠門的小丫頭哪來的勇氣偷跑出來?中央大陸的精靈人對外面的人類世界成見很深,連帶的

讓許多年輕的精靈人把到人族去視為畏途。所以就算以蜜兒的淘氣都從來沒提過要離開中央大陸。除非有人鼓動,否則蜜兒

絕對不敢輕易離開中央大陸!但是誰敢鼓動蜜兒呢?想到這裡,薩摩的目光不由落向蜜兒背後的小背囊,一個不好的預感突

然湧了上來。

  蜜兒看到薩摩的目光轉向,也好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囊,接著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地,連忙把背囊藏在身後。

  「真正的原因?」薩摩反問,銳利的眼一瞬不瞬地盯著蜜兒。

  蜜兒張張嘴,歎了一口氣,埋怨地道:

  「就知道騙不過你……」說著,看了薩摩一眼,才又吞吞口水道:

  「人家聽說人族有很多很多新鮮的玩意兒,所以想來看看嘛!」蜜兒委屈地說。

  「誰說的?」薩摩毫不心軟,繼續追問。蜜兒來到人族就變成他的責任,起碼他得知道這責任從何而來。

  被薩摩這麼一問,蜜兒直覺地開口回答:

  「那個木……」話說一半,蜜兒突然驚覺地摀住嘴巴,將頭搖得像鈴鼓似的。

  果然……,薩摩掃了眼蜜兒藏在身後的背囊,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

  「那個木頭和火把?」薩摩主動接下去。這兩隻精靈堪稱是最不安分守己的精靈,加上他剛剛察覺的異樣,答案當然呼

之欲出。

  蜜兒無奈地張張嘴,見薩摩一臉篤定,好半晌才十分不願地輕輕點頭。

  見蜜兒承認,薩摩進一步問:

  「你把它們也帶來了?」

  蜜兒聞言大驚,慌忙退了一步,連連搖頭:

  「沒有!蜜兒沒有帶他們來。」

  薩摩臉色一整,也不追問,只是將視線落向蜜兒背後的背囊,嚴肅地道:

  「你們要自己出來,還是要我抓你們出來?」

  眾人聞言都有些迷惑,就在迷惑中,蜜兒背囊口突然探出兩顆綠綠的小頭顱。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兩顆小頭顱同時開

口:

  「…大大哥……」蜜兒這時終於露出懊惱的神色。

  薩摩神情莫測地看了蜜兒和兩隻精靈好一會,突然轉過頭就不說話了。薩摩不說話不打緊,卻慌了蜜兒和兩隻小精靈。

三個傢伙擠眉弄眼,都在催促對方試探一下。可偏偏三個傢伙沒人敢去試。

  最後,三個小傢伙將求救的目光轉向尼路等人,沒想到尼路等人一見他們看過來就立刻轉開目光,裝做不知情。看來誰

都不想去當炮灰。這下三個小傢伙只好這樣忐忑不安地聽著學院人員交代下來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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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八十二章 拉普頓橋

  離開塔裡沙港已經兩天了,薩摩此刻已經到達蒙瑙特市外。

  兩天前,學院公佈了他們的考試方法。獨自一人靠自己的能力從塔裡沙港到蘭普頓魔武學院。期限一個月。這個考試說

難不難,說簡單倒也不容易。塔裡沙港到蘭普頓魔武學院要是搭車,一個月綽綽有餘。要是以一般人步行的速度,最少也要

一個半月。學院考試的規定是:步行!一個月步行到蘭普頓魔武學院。這只能算是最起碼的要求,因為只要有學武,最不濟

的,日夜急趕也不見得到不了。可以說,這是學院最基本的淘選。因此,這要求一下,眾人都沒有異議,武功差一點的,為

了掌握時間,更是立刻就出發了。

  學院發下了地圖,在一個月內必須帶著地圖和徽章到學院報到,沒有在期限內到達的人就失去進入學院的資格。

  由於學院規定單獨一人完成任務,所以本來一起行動的薩摩等人自然得分開。薩摩對此並不表示意見,尼路等人也勉為

其難地接受了。寒和滅兩個則是萬分不願,只有蜜兒歡天喜地地出發。

  兩隻小精靈本想跟著薩摩,卻讓薩摩拒絕了!對此,薩摩有兩個考量。首先,他還想多清靜清靜一會。其次,蜜兒毛毛

燥燥,一個人行動恐怕不妥,兩隻小精靈雖然多話了一點,但也不失為兩個好幫手,跟蜜兒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眾人分開之後,薩摩首先攤開地圖,直接將塔裡沙港到蘭普頓魔武學院連起來,畫了一條大直線。他打算抄近路,反正

藝高人膽大,沒必要一定要跟著「路」走。於是等買齊了生活必需品之後,薩摩便出發了。只不過,他萬萬沒想到他這個乾

脆的決定竟害慘了不少人。

  ※※※

  一路上,薩摩既不入村也不宿店。在他的想法中,進村宿店只會徒增困擾,根本是不必要的停頓。雖然以他的腳程,時

間絕對綽綽有餘,但是,他覺得學院的考驗絕不只是讓大家走走路而已。為了預留中間可能的事件時間,薩摩還是決定採取

最近的距離。

  不過,說也奇怪,薩摩明明已經走了三天,一路上遇山翻山,遇水繞路,途中除了森林、小村之外,沒出現什麼礙眼或

可疑的東西。一切寧靜得過於奇怪了。難不成學院當真只是要測測眾人的腳程?這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薩摩怎麼也想不到

,學院的安排全都在必經的路上,他這種不照路線行走的方式,讓自己成為所有佈置裡的漏網之魚,學院人員來不及佈置,

只好連忙派人追蹤,另做安排。也就是這一番曲折,才讓薩摩三天內一點事也沒有。

  等薩摩來到曼魯上村時,已經是出發後的第五天了。他知道尼路等人還遠遠吊在他後面,要是他走快了,尼路等人也許

還可以勉強跟上,但是寒和滅兩人大概就要落單。因此,為了不為難他們,他也就不特意趕路。只是,雖然薩摩並沒有特別

加快腳步,但是不進村不落店的做法加上他本來就比常人快的腳程,還是使薩摩的進度明顯超越其他人。

  至於尼路等人。出發前尼路想了一個好主意,讓六人拉開距離,卻又不致離得太遠。名義上是分開行動,實際上是前前

後後排了六個人,人人都保持可以感覺到前一位和後一位位置的距離。憑著對同族的卓越靈覺,眾人拉開的距離著實不短。

因此,尼路等人也不怕被被指為違反規定。畢竟,他們可是「看」不到彼此的。

  另一方面,烏坦·凡匿等人對於分開行動似乎也很能接受,毫無異議便各自分開行動。奴裡諾達恩聽到可以獨自行動更是

高興,忙不迭地道別了。而葳慕呢?他是精靈人,獨自行動並不是什麼難事。輕盈的身手和高超的靈覺足以自保。只有梅裡

等人比較謹慎,經過一番大會議之後才憂心忡忡地道別分手。

  尼路等人知道薩摩的腳程,故而路上不敢多耽擱,所以在一群同時從塔裡沙港出發的人當中,僅次與薩摩,排在第二位

,寒和滅則是稍稍落後,居第三。奴裡諾達恩看來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他的速度也很快,沒有尼路和寒等人「追人」的壓力

,竟也居於第四。接下來就是那個被薩摩懷疑與矮人族有關的烏坦·凡匿緊接其後,只是差了奴裡諾達恩還有好一段距離。精

靈人族葳慕則是落在烏坦·凡匿的後方,反正順其自然是精靈人的信條,他也不急著趕路。更後方的是經過冗長討論之後才分

開的獸人們。經過一天無解的爭論下,他們慢了一天才出發。

  不過人族當中顯然也有不凡的人物,來自神跡湖的東陸將軍公子領先眾「人」,堪堪與獸人們並行。接下來是來自約塔

公國的東防和南防將軍的公子,一前一後緊追在後。而身為精靈人的蜜兒呢?她在蒙腦特市玩瘋了,遲了兩三天才出發,夾

在人族當中悠悠閒閒地邊走邊玩,倒是愜意非常。

  這種結果大致跟學院人員猜測的差不多,外族的人領在大前方,人族則鎮守大後方。只是,他們沒料到這些外族會走的

那麼快,更沒料到今年有一些奇怪的傢伙不喜歡順著馬路走,對巴耶帝國環境的瞭解更幾近於零,選了一條不應該有人走的

路,導致前面幾個人來不及攔截。

  ※※※

  薩摩選擇的是直線路徑,忽視地圖上畫出的馬路。努力利用密法跟著薩摩的寒和滅根本沒挑路線,儘是追著薩摩後頭跑

。至於尼路等人則是挑了地圖中最近的路線行走。奴裡諾達恩顯然也是。可以說,對巴耶帝國不瞭解的人全都選了一條最近

的路:經過曼魯上村,走拉普頓橋,順著東陸北道穿過東陸平原農業區,來到蘭普頓市,再跨過學院考驗林到達蘭普頓魔武

學院。巧的是,挑選這條路線的清一色都是與帝國沒有關係的外族,就連在帝國內報名的龍人和獸人也不會選這一條路,因

為,他們都知道這裡有一座過不去的橋─拉普頓橋。

  五百年前,巴耶帝國國力開始轉盛,而當時叫做約塔帝國的約塔公國卻因為國內政局不穩,皇子爭奪王位,動亂頻仍,

正是巴耶帝國擴展疆土的好時機。於是,當時的帝國皇帝要求一位曾經受過他救命之恩的矮人建造一座橋。這座橋不僅要在

三天內完成,而且必須不讓約塔公國懷疑帝國的企圖。

  這樣的要求分明就是強人所難。先不說運材料來需要多少時間,只說沒日沒夜的建造也不可能三天完成。但是矮人答應

了!他只有一個聲明和兩個要求。

  聲明是:假使他完全做到帝國的兩點要求,三天內完成一座橋,並不讓約塔公國懷疑,那麼他與帝國皇帝,甚至帝國本

身之間將毫無虧欠。

  要求是:矮人決不做平凡無奇的東西,建造過程中,帝國不能干涉他的工作。再者,這座橋是他償還恩情的證明,只要

他在世一天,就不能拆除。

  這些看起來沒有任何損失的聲明和要求,帝國皇帝乾脆地答應了。

  三天之後,矮人順利完成了一座通往東大陸的橋,並且完全沒有引起約塔帝國的懷疑。只是這座橋,舉國上下,能通過

的根本不超過十個人!雖然很難通過,但它畢竟還是橋!能讓人經過的橋!所以矮人完成了他的諾言。

  帝國皇帝當然不滿,但是,矮人的確沒有騙他,這樣的橋,約塔公國完全沒有懷疑。因此,皇帝只能讓矮人離開,並許

諾不拆除它,而事實上,連人都站不上三分鐘的橋,誰有辦法拆它呢?

  皇帝沒辦法使用這座橋來攻打約塔帝國,因此,他放棄了陸路這條路線,改而從水路下手。終於,他發展出人族世界中

最強的水軍,並以此切斷了約塔帝國兩塊大陸的聯絡。再經過十年苦戰,終於將東大陸取到手,成為世界上面積最大的國家



  帝國併吞東大陸之後,曾經想過在拉普頓橋這個地方另外架設一座大橋,畢竟這地方是東西兩塊大陸最窄之處。可惜限

於對矮人的承諾,以及無人能拆除橋樑的窘境,最後這座橋還是就這樣架在兩座大陸之間。

  所有帝國人以及對帝國有研究的人都知道,這座橋根本就是跨不過的。因此,他們都選擇了從蒙腦特市往南走,到達原

本叫做曼魯下村的曼魯市,走聯陸大橋,到密直市,順著東陸南道,穿過東陸平原南端,到達蘭普頓市,再跨過學院考驗林

到達蘭普頓魔武學院。

  薩摩不知其中緣由,沒有刻意繞路的情形下,他終於來到這座號稱過不去的橋,拉普頓橋。見到這座橋的剎那,薩摩有

片刻的呆愣。他所畫出的直線路徑上,要經過的就是這座橋。只是圖上明明說是橋,薩摩卻左看右看還是完全無法將它和認

知中的橋畫上等號。只見眼前的海面上插著一根根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的細長柱子,一根根都只比海面高出五吋。柱子間的距

離長達五公尺,直直地排列到對岸。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這些柱子,而是柱子上空不斷起起落落的木樁。這些木樁一根根長僅

半尺,每根木樁也相距半尺,它們全都在柱子上空一尺處上上下下的擺動。一根上來,一根就會下去,一根下去另一根就會

上來。每當木樁到達最高點或最低點時會突然莫名其妙地翻轉一圈。

  這是橋嗎?究竟是怎麼建成這座顛覆認知的橋的呢?薩摩在當中只感覺到微量的魔力波動,這些魔力存在於海洋面上,

而不是木樁上。

  這裡應該是整個帝國東西兩大陸最近的地方,為什麼會蓋上這種怪模怪樣的橋呢?薩摩實在不解。只是不解歸不解,橋

,他還是要過的。

  略一觀察,薩摩發現,只要不在最高及最低點時踩上木樁,那麼要通過似乎也不難,只不知真正踏上去後是否還會另有

變化就是了。

  薩摩並沒有猶豫太久,看準時機,一躍而起。右足首先踏上第一根木樁,輕點一下便借力前躍,左腳恰恰踏上另一根浮

起的木樁,再度借力前躍。薩摩提著一口氣,兩足交錯借力,沒有絲毫停頓地往前踩去。每根木樁交錯的剎那只有三秒不到

,薩摩卻都覷準這三秒的交錯,巧妙地踩上,並在木樁到達最低及最高點前踏上另一根木樁。說來容易,但是過程中不只要

跟得上這短短的交錯時間,還要準確點上面積不大的木樁頂,這就不容易了。除了時間、距離不好拿捏之外,更大的困難還

在橫越者的功力。這個海峽雖然短,但要全程提著一口氣,騰躍前進,若是氣脈不夠悠長,大概就只有落海吃水的份了。

  薩摩身兼兩族之長,又經過神劍魔刀的焠練和成年劫的考驗,氣脈悠長自不待言。只見他一點一躍,很快就到達橋樑中

線。只是沒想到此時竟從北方刮來一陣風,狹窄的峽口使風速大增,差點就將薩摩從橋上掀了下去。幸好薩摩把氣一沉,穩

定身形,立刻驅動風元素,將自己又送回橋上。饒是如此,也將薩摩驚得冒冷汗。看來這橋真正危險的地方竟在海峽中線可

能吹起的不定時強風。領略其中奧妙,薩摩突然腳步一點,凌空一個轉身,回頭騰躍而去。原來,他想起跟在他後面的尼路

等人。以薩摩對尼路等人的瞭解,他知道他們決不會因為這座橋建得奇怪而改道。為了避免尼路等人太過大意,全被掀到海

裡去,說不得得警告警告他們。

  回到剛才出發的橋頭,薩摩往四周打量了一會,終於將目光盯注在橋邊一根粗大削半的木樁。木樁平滑那一面刻著四個

字:拉普頓橋。薩摩沉吟了一會,還是舉指在橋名旁邊留下一段話:

  「強風作祟,宜步步為營。」字字優雅灑脫,竟當真有幾分在風中搖曳的味道。

  留下警告,薩摩返身又躍上木橋。一回生二回熟,知道橋上時有強風,薩摩乾脆便仔細觀察風元素的動靜,一路有驚無

險地直達對岸。

  經過剛剛那一番耽擱,當薩摩踩上另一塊土地時,已經是半小時後了。距離加上強風,薩摩不得不承認,這座橋雖然是

舉世無雙,但是建造這座橋的人卻肯定是存心刁難。薩摩這一踩,總共踩了五百二十根木樁才順利過橋。帝國當中究竟有多

少人能通過呢?薩摩大是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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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八十三章 一段話的謎

  薩摩這邊走的順利,卻讓同樣選擇這條路的人大傷腦筋。

  薩摩過橋後的十五分鐘後,耐達依首先來到這座橋。他先是傻愣愣地看著這座顛覆認知的橋,開始考慮要不要放棄。不

過他的考慮主要是擔心跟丟了薩摩,否則他心裡倒是很想試試看這個好玩的東西。思索間,耐達依的目光落向橋頭的半圓木

樁。原來這橋叫拉普頓橋啊!耐達依喔了一聲,突然被橋名旁邊的一排字吸引了目光。咦?「強風作祟,宜步步為營」?字

跡仍新,跟旁邊有些斑駁橋名不大一樣,就連字跡也差很多。拉普頓橋這四個字端端正正,四平八穩,旁邊這排字卻是灑脫

自然,彷欲乘風而去似的。難道…這是王子留下的嗎?他是在警告我們橋上另有古怪嗎?為了這排字,耐達依想了一會,終

於決定等尼路等人到來之後再一起商量。

  十分鐘後,明斯克、尼路、班塔耶、皮喇、漢斯都先後來到這座古怪的橋前。

  「我說小耐,你不會被這座橋嚇傻了吧?」班塔耶見耐達依站在橋頭等他們,忍不住開口揶揄。

  「小小一座橋還不會讓大爺等你,大爺肯在這浪費時間是為了一個天大的謎題。」耐達依故做神秘地道。

  「謎題?什麼謎題?」珊珊來遲的漢斯只聽到後面,立刻傻愣愣地追問。

  耐達依向著橋頭奴奴嘴:

  「不會自己去看啊?」

  幾個人看向橋頭,這才發現尼路和明斯克早已站在那,聚精會神,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班塔耶、皮喇和漢斯見狀也跟著

圍了上去。

  「不就是字嗎?你們看不懂?」漢斯發現眾人看的竟然是一塊寫著字的木樁,忍不住開口埋怨。

  班塔耶翻翻白眼,手指豎在嘴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你看不懂就別吵。」說著又回過頭去看著木樁。

  漢斯驚訝張著嘴。說他看不懂??不過就是人族毛毛蟲似的字,有什麼難懂的?!

  「這不是王子的字跡嗎?」皮喇看了一眼,立刻驚詫地道。

  「沒錯!王子留話告訴我們怎麼過橋。」尼路嘴裡回答,眼睛卻還是看著木樁上的字。

  眾人聞言,全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座橋。

  「他媽的這是橋??」漢斯誇張地嚷道。幾根木頭飄來蕩去,也叫橋?

  其餘眾人該驚訝也驚訝過了,橫豎不就是踩樁子過去嗎?

  「挺新鮮的,不是嗎?」耐達依雙眼放光,看著不斷上下浮動的木樁。

  「王子既然留下這段話,表示王子已經過橋了。」班塔耶看著「橋」,心裡則暗暗佩服薩摩。照那留言的內容,薩摩應

該是過了橋又返回來留話,這一來一往,恐怕不是件易事。

  漢斯一聽,幾乎跳了起來:

  「過橋了??那我們還不快追?」說著,身子一蹲,就準備跳上木樁。

  耐達依伸手扯著漢斯的衣角,悠悠閒閒地道:

  「你急什麼?尼路還在研究哩!」

  此話一出,漢斯立刻轉頭看過去。可不是,尼路還瞪著木樁上的字,一動也不動。漢斯正想開口催促,不料尼路突然「

啊」的一聲:

  「我看懂了!我看懂了!」

  「幾個字也看這麼久才懂?」漢斯詫異地叫。

  漢斯的話沒人回答,倒是所有人都急切地圍向尼路。漢斯見狀也學乖了,跟著眾人一起到尼路身邊。

  「尼路,你看出什麼了?」耐達依追問。

  尼路件同伴這般焦急,也不打啞謎,直接指著那段文字道:

  「你看這字,像不像在風裡?」

  眾人看了幾眼,然後肯定地點點頭。

  「沒錯,這字在風裡,而且風是由左邊吹向右邊,也就是北風!王子的意思應該是,這橋上吹著北風。」尼路繼續分析



  眾人又盯著字看了一會,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這種感覺。

  尼路手指一轉,接著點向最後一個字:

  「還有這裡。這個『營』字,下半部特別大。這不合王子寫字的習慣。王子會這麼寫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王子想告

訴我們某件事。」

  眾人瞪著那個「營」字。下半部特別大…,王子想說什麼呢?

  沒讓他們想太久,尼路又繼續分析道:

  「這『營』字之前,是『步步為』。可見,這『營』字的意涵應該跟腳步有關。所以如果我沒猜錯,這字是在告訴我們

怎麼走。」

  「怎麼走?」眾人不覺同時反問。

  尼路輕輕一笑,轉身向著眾人道:

  「穩住下盤!你們想,王子暗示我們橋上有北風,為什麼又要在『營』這個字上面下工夫?唯一的可能就是,橋上的北

風,一,可能不弱,二,可能很突然,所以他要我們每一步都穩著下盤走。」

  眾人略一思索也覺得尼路的判斷很是道理。於是眾人一番討論之後,決定冒險過橋。尼路評估,眾人都沒有問題,只有

漢斯必須小心應付。

  輕功最好的耐達依首先上陣。只見他好生量了好一段距離,睜著明亮的眼睛,跳了上去,眾人只見他起起落落越跳越遠

。真不愧是眾人中輕功最好的。

  不過,兩邊的距離似乎不如想像中短,眾人看著耐達依成了一個小點,面面相覷。原本還打算讓耐達依回來講心得的,

看來是不行了。

  接下來就是明斯克上陣,同樣起起落落,好一會兒不見人影。

  這時,寒和滅也先後來了,而塔巴早已在兩人趕路時不知被丟到多遠去了。接下來原本是尼路要上場,但是尼路擔心漢

斯,於是決定等眾人都過了之後再過去。因此,班塔耶、皮喇都先後踩了過去。

  尼路看著漢斯以及寒和滅,叮嚀道:

  「記住,每一根木樁不能停留超過五秒鐘!穩住下盤,注意北風!」

  眾人點點頭,漢斯大叫一聲,以著壯士斷腕的壯烈表情,跳了過去。尼路一邊看著漢斯跳一邊不禁捏把冷汗。光看漢斯

搖搖擺擺的樣子都像隨時要掉下來了,幸好在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之前,他都沒掉下來。尼路只能祈禱他沒事了!否則自己

真不知道要如何把落海的漢斯撈上來。

  轉頭正要招呼寒和滅,這才發現奴裡諾達恩已經來了。正面露疑惑地看著這座怪橋。尼路對他苦笑一下,對寒、滅示意

一下,寒和滅隨即一前一後跳了過去。

  尼路見寒和滅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時,這才轉過頭,對著奴裡諾達恩道:

  「這座橋上有強烈的北風,小心了!」說著,向奴裡諾達恩點頭示意,也身形一躍,上陣去了。

  奴裡諾達恩並沒有猶豫太久,他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兒,也跳了過去。

  如果讓當初下令矮人建造這座橋的帝國皇帝看到了,恐怕會氣得從陵墓裡跳出來!就這樣一個小時,竟然已經有十個人

通過了這座在他眼中沒什麼用的橋。沒有人想得到,就連學院人員也想不到,跟在薩摩等人身後的學院人員都已經先行繞道

向南,準備在往南的路上攔截他們,怎知道他們全跳過去,這下可都慌了手腳,所有部署都得重來。因此,薩摩等人直到進

入東大陸的第二天才先後遇到事端。

  要是薩摩知道這座橋的典故,想必會選擇走另一條路。因為,他最不想的就是讓人懷疑他的身份。誰知道誤打誤撞,薩

摩這樣輕輕鬆鬆通過了這座人類眼中無人能過的橋,這也使薩摩還沒進入學院就已經讓學院的教師們特別注意到他了!

  ※※※

  尼路到達橋的另一端時,發現眾人全都坐在橋邊休息。尤其是漢斯、寒和滅都滿頭大汗,漢斯乾脆橫躺在泥地上大口喘

氣。

  「他奶奶的,老子的命差點送在這些該死的木頭和怪風上!」漢斯一邊喘,一邊還罵罵咧咧地埋怨。

  原來,輕功不好的漢斯首先在海峽中段差點被北風掀了下去。幸好他還算機警,臨時抱住木樁,雙手十指扣入其中,才

免除被掀下去的危機。待風息之後,漢斯才翻身而上繼續前進。沒想到好不容易撐到最後一根,腳下一頓,竟滑了一下,眼

看就要泡進水裡。

  耐達依覺得反正離岸邊這麼近了,掉進去自己游上來就好,因此還是繼續閉目養神。班塔耶和皮喇才剛上岸,還在調息

,沒力氣顧他。最後,還是明斯克抽出腰帶,一放一抽,硬是將壯漢漢斯拉上岸。接下來的寒和滅更別說了。明斯克冷著臉

「請」耐達依幫忙,才在耐達依「沒誠意」的咕噥聲中,接應寒和滅過來。

  尼路在班塔耶的敘述中得知詳情,也不禁莞爾。

  稍作休息,想起王子不知道已經走多遠了,連忙急匆匆地再次出發。沒想到就這一陣耽擱,眾人失去了薩摩的蹤影,只

得順著路繼續走下去。

  ※※※

  薩摩一路直走,翻山越嶺。因為不像其他人一樣順著大道走,因此,他根本沒有經過東陸平原,反而是穿進了東陸平原

北邊延伸到鑒院的密林。這片密林又大又廣,滿佈魔獸。因為森林太過廣大,魔獸勢力龐大,許多除魔隊都不敢深入獵捕魔

獸,以免反被魔獸獵了去。正因為魔獸大量聚集,所以這片密林被除魔者戲稱為魔獸天堂。許多人都相信,這片密林深處或

許存在著更多不為人知的魔獸種類。

  但是,正因為這片森林魔獸密集,所以南邊的東陸平原也因此不時遭受魔獸的侵襲。可以說,這片森林一直是東陸平原

農民們最害怕的地方,可是,他們卻偏偏不能沒有它。因為,東大陸北方海面時常有不定時的強風,風力之強讓魔獸森林以

北杳無人煙。海岸邊滿佈稜稜角角的崢嶸巨石,大船不能靠岸。強風夾帶著大量風沙,往南滾滾而來,正好就被廣大的魔獸

森林攔阻,無法南進。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這片森林擋住這股強風,整片東陸平原不久就會淹沒在莽莽風沙之中。就在這

樣的顧慮之下,這片廣大的密林被保留了下來。

  薩摩不知道這些緣由,他只是直走,以他的能力,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倒也沒什麼困難。

  一踏進密林,薩摩就敏感地察覺到四周有許多窺視的眼睛。那是來自野獸的視線,薩摩知道。但是,薩摩身上屬於龍神

的氣息讓它們不敢妄動。

  魔獸對薩摩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對悄悄追在薩摩身後的人,可就沒這層顧忌了,因此倒楣了奉命跟在背後的學院人員,

魔獸一批接著一批,最後這些人實在受不了了,只好放棄跟蹤這個精靈人,退出魔獸天堂,趕回去覆命。

  鑒院畢竟是一個學校機關,如果沒有辦法保證學生的安全,那他們是絕不敢提出這種考試方式的。但是要如何保證呢?

問題出在一開始就發給學生們的徽章。它是一個魔力晶石,利用追蹤咒語可以在地圖上顯示每一個持有它的人的行蹤。有了

這個設計,他們就可以掌握學生的動向,並提前安排一些狀況或考驗。當然,學院人員會在一旁監視,看到學生無法通過時

,他們會主動出來解圍,並宣佈此生不合格,收回徽章。所以學院人員跟在這些人的後面主要是為了安排考驗,並不是追蹤

。要不然以學生的數量,學院人員哪有這麼多的人力來跟著他們呢?

  原本,這些學生都很好掌握的。一般的人性都會選擇眾人行進的方向比較安全。只是沒想到今年外族的人不僅來得多,

而且來得怪!

  獸人倒好辦,他們缺乏安全感,對於不熟悉的地方絕不敢亂闖,肯定會跟著眾人一起行動。龍人也好一些,因為,他們

頂多不喜歡跟人類一起行動,倒也不會很另類。只是,對於這些精明的人,陷阱很難成功就是。精靈人麻煩些,他們喜歡鑽

在森林裡。對他們來說,走森林比走大馬路自在。這麼一來,不論是要跟蹤還是要設陷都很難。因為精靈人在森林中如魚得

水,輕易就可以躲開其餘的生物。

  學院人員最頭痛的是,今年的學生不知怎麼回事,都很麻煩。

  原本獸人是最單純也最好考驗的了,但今年卻有一位怪怪的獸人,盡挑偏僻小徑,不與人來往,也不和人說話。設下暗

樁引他注意,他卻鳥都不鳥他。龍人精的要命,什麼陷阱都不上當,一群人員絞盡腦汁還是拿他們沒法,只能安排沒心眼的

魔獸,這樣他們倒願意打。但對於龍人,這種程度的考驗似乎太輕了。至於三個精靈人呢?一個帶著學院人員團團轉,到處

玩樂,到處閒晃,完全摸不出他要走哪條路。一個盡沿著森林邊緣,不經村落,更是夜宿森林,學院人員也是頭痛。另一個

更是麻煩,大馬路不走,卻喜歡翻山越嶺,鑽進密林就不見人影,偏偏腳程又快得不像話,學院人員在後苦苦追著,卻是連

影都沒摸著。

  學院人員就這樣被這群人鬧得雞犬不寧,直呼再也不做這樣的考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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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八十四章 魔獸天堂

  薩摩在密林中走了兩天,除了一些沒長眼的魔獸來找他麻煩外,日子倒是安靜的很。一路上乾糧吃膩了就採野果吃,野

果吃膩了就抓那些不長眼的魔獸吃。他終於吃到魔梟的肉,澀澀幹幹,韌得很,咬不大動,這讓薩摩決定下次找一些看起來

嫩一點的魔獸吃。

  這天晚上,薩摩躺臥在枝丫間睡覺。夜深了,四周也靜了下來,薩魔卻突然睜開眼睛,醒了。依舊保持著姿勢躺著不動

,薩摩的雙眼卻露出思索的光芒。他是被心中的騷動驚醒的,這騷動代表什麼他很清楚,它代表敵意殺氣。

  四周非常平靜,但就是太平靜,才讓薩摩完全確定一切的確不尋常。安靜到沒有蟲鳴聲……只有一種可能。於是薩摩凝

神仔細聆聽,果然發現了刻意壓低的呼吸聲。

  挑挑眉,看來那群一路上跟著他的魔獸終於決定動手,而且似乎還糾集了不少夥伴。仔細點點暗處中在月光下反光的眼

睛,這棵樹的四周起碼圍上了三四十隻以上各式各樣的魔獸,大概只有不擅長夜間攻擊的鳥類魔獸才沒有參與。

  原來,這些魔獸雖然害怕薩摩身上屬於龍神的氣,卻還是抵不過心中的慾望,決定動手。畢竟,要是能吃到龍神的血肉

,可是抵得上數百年修行的。

  薩摩知道它們的打算,也知道敢來找麻煩的絕對不是好與的魔獸。他本可以架上結界,這樣就不用擔心這些傢伙的騷擾

。但是,薩摩卻沒有這樣做,因為他心中另有打算。

  原來,自從薩摩踏進魔獸天堂,並發現四周魔獸環伺的時候,他便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想利用這群自動送上門來的敵

人,好好練練功。

  當初為了離開王宮回中央大陸見琉璃,而與圖蘇交手時,薩摩便發現,他與圖蘇最大的落差在於數百年的經驗累積。他

知道他的經驗不足,所以,儘管功力再強,施展出的效果也要大打折扣。既然這裡有這麼多魔獸,那不就正好可以讓他試試

身手,順便研究研究體內那股合而為一的不明能量?想到這個環節,薩摩立刻打消架上結界,攔阻騷擾的打算,反而故作不

知,更加刻意放縱魔獸的行動,目的就是要引這些魔獸主動攻擊,以遂練功的目的。正因為薩摩刻意示弱,所以才有這群魔

獸敢在這天晚上糾集前來。

  薩摩躺在樹梢上,並不是不下去動手,而是在想是要先練練手腳呢,還是先試著和雙生合作攻擊,還是乾脆先試試看能

不能利用體內的不明力量?最後,薩摩決定先留留手,讓它們多撐一會兒,好讓他三種都試!

  樹下的魔獸不知道薩摩的打算,還道這個有龍神氣息的人類竟然對它們的到來不知不覺,忍不住又悄悄逼近了一點。

  薩摩想清實驗順序之後,立刻一躍而下,猛地撲進魔獸群中。精靈人快速輕盈的身法在這時發揮了功用,讓薩摩如入無

人之境,輕鬆打進魔獸圈裡。薩摩突如其來的攻擊顯然讓摩獸一時慌了手腳,原本異常平靜的森林霎時嘯聲吼聲連連。不過

眾魔獸不愧是敢打薩摩主意的傢伙,除了一開始有點慌亂之外,很快就組織起來,重組攻勢,一波波湧上,看來是打算採取

車輪戰,消耗薩摩的體力,然後等薩摩體力不繼時再一擁而上!這算盤打得很是不錯,薩摩心中瞭然,卻沒有刻意打亂它們

的攻勢,因為,他正需要它們讓他練功夫,這樣有組織的攻擊正好合他脾胃。兩邊各有打算,一時之間倒像誰也沒奈何誰。

  薩摩一邊冷靜觀察魔獸的行動進退閃避,一邊動員魔力,發動各系魔法攻擊一記接著一記打下。小小一塊地方各種魔法

競相爭輝,倒像有七、八個魔法師同時發動攻擊似的。儘管攻勢密集,但是薩摩控制的很好,讓每一記所造成的傷亡都不超

過三隻魔獸,免得太早嚇跑它們。

  這樣練了一會,薩摩也大致掌握了如何一邊穿梭敵陣,一邊發動魔法攻擊的訣竅。緊接著,薩摩開始動起復合魔法的腦

筋。當初在中央大陸,因為水火球造成太大破壞而被巴蘭煩了許久,薩摩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再去嘗試創造新的復合魔法

。但今天好不容易有這一堆實驗品,薩摩終於又想起復合魔法的樂趣,忍不住開始實驗起不同系魔法的組合攻擊。風元素夾

著木系元素攻擊,彷若一枝枝尖銳木箭,立刻將好幾頭魔獸打了個透心涼。火系小火炮攻擊追加木系元素攻擊,前行的小火

炮被其後的木元素吸引,小火球頓時往後延伸成大火龍,霎時將魔獸燒死了一大片,魔獸哀嚎聲不斷傳來。兩記攻擊都是基

礎的魔法,雖然在薩摩這樣身手的人施展下威力本就不弱,但薩摩畢竟有留手,不該會有這麼慘烈的後果,想來還是因為復

合魔法中間元素比例變化藏有太大變數才會這樣。本來還想再繼續試試其他的組合,順便也試試看怎麼組合相剋的魔法,但

是一看到魔獸們開始偎縮,不敢上前攻擊,薩摩只好決定下次再說。

  魔法的攻擊只能試到這裡,接下來,薩摩展開拳腳,撲進魔獸群就是一陣猛打。龍人族的武功本就很擅長近身攻擊,而

且因為攻擊帶有魔法性質,所以不是不容易閃躲就是中了之後傷害太重。要不是遇到皮粗肉厚的獸人族,還真難纏鬥數百年



  薩摩為了怕魔獸太早逃跑,因此拳掌都不敢完全落實,只將它們打退,沒讓它們重創。這樣的攻擊果然又讓魔獸們抖了

起來,不怕死地一波波攻了上來。

  薩磨練了好一陣,琢磨了招式之間如何組合比較有效比較巧妙。越練越是順手,配合著高超的靈覺,幾乎不論魔獸從哪

裡攻來都逃不過薩摩的攻擊。

  突然,薩摩一個飛退,離開魔獸群。並不是他累了,相反的,好久沒打得這麼淋漓暢快,他正精神著呢!只是因為雙生

開始吵著他也要玩,就連兩隻小精靈也不甘蟄伏,在薩摩腦中吵得不可開交。薩摩不得已,只好放他們出來玩玩。但他也不

想太快嚇跑這群魔獸,因此先讓兩隻小傢伙出來。雙生只好再等一下了。

  打得瘋狂的魔獸們沒有發現那突然閃現的兩個黑白光點,一時之間還沒近薩摩的身就讓兩隻小精靈,那裡一個火球,這

裡一個水球,打得狼狼狽狽。這兩隻小精靈倒也淘氣,每記攻擊都不傷它們,只是弄得它們狼狽不堪。兩隻小傢伙則玩的不

亦樂乎,光看著狼狽不堪的魔獸,捧腹大笑。

  「黑的!我們來烤豬好不好?」小白嘻嘻笑道。

  小黑將目光看向小白用魔法抬起來的魔獸。長長圓圓的肉鼻子,加上被嚇到口鼻流水的樣子,倒有幾分像豬。這豬不知

被嚇昏了還是打死了,被小白這樣扛起來竟一點抵抗也沒有。

  「好啊!」小黑也很乾脆,在「豬」下面升起一把火,當真烤起來了!

  「啊!火太大了!會焦的!」小白抗議。

  「你不會灑點水啊?」小黑斜著眼道,大有瞧不起的味道。

  小白這次卻沒有跟小黑吵起來,顯然他比較在意烤乳豬會不會成功。

  小手指一比,當真出現幾顆小水球,「波」的一聲,破開來,水灑上「豬」身,發出「滋滋」的聲響。

  它們這邊玩得高興,薩摩卻是苦笑,他這樣還不是跟自己打差不多?自己這兩隻守護精靈實在異於一般精靈,難怪他們

老說他們與中央大陸的精靈們不對盤。搖搖頭,薩摩一邊不輕不重地打,一邊叫雙生出來。橫豎也是要找機會跟雙生練練默

契的。

  雙生好不容易被放出來,高興地連連吼叫,吼聲震得四周枝幹簌簌做響。魔獸們本就對龍神有所畏懼,再見到雙生這聲

威赫赫的模樣,頓時驚懼地退到一邊,不安地觀察著薩摩。薩摩責怪地看了雙生一眼,雙生知道自己得意忘形,只得垂下大

頭,委委屈屈地閉上大嘴。薩摩撇了一眼驚疑不定的魔獸們,揮手一擺,率先撲入魔獸群,雙生見狀連忙趕上。

  眼見敵人攻來,魔獸們也顧不得考慮要不要繼續打下去,還是本能地攻擊起來。

  薩摩撲上去倒不急著打,只在心中指揮著雙生的行動,自己則輕快地穿行在魔獸群中。雙生在薩摩的指揮下,跑在前面

,爪尾連施。只聽得畢畢啵啵連響,才不過一會兒,薩摩就忍不住叫回雙生。因為,他發現雙生的破壞力太驚人,沒幾下工

夫,魔獸就被它殺掉一大片。加上雙生不會控制力道,幾乎只要一被打上沒有不死的。看到這種傷亡率,為接下來的大計著

想,薩摩只好放棄和雙生培養攻擊默契。

  雙生回到薩摩身邊,隨即困惑地對著薩摩咕噥。它不明白自己不過才打了幾下,怎麼薩摩就要它回來了?

  薩摩拍拍雙生的頭,無奈地道:

  「沒事,你做得很好。我還有別的事,你先去陪小黑和小白吧!」說著,薩摩自然地轉首一看。兩隻小傢伙還在玩那只

「豬」!此時肉香已經冒出來了,豬要是本來沒死,現在恐怕也已經掛了!

  「白色的!好像要熟了!」小黑興奮地提醒。

  「是啊!是啊!終於知道為什麼人類吃東西要用火燒的,真的滿好玩的!」小白也高興地回答。

  薩摩聽著它們的論點,真是啞口無言。

  「這樣就能吃了嗎?」小黑疑惑地問。

  「應該吧!」小白也不確定地回答。

  「要加鹽!」雙生低沉的聲音搭腔。他吃過「很多」人類的食物,知道他們都在煮的時候加上白白的東西,叫做鹽。

  「鹽?!」兩隻小傢伙同時回頭差點就將烤豬丟進小黑的火焰裡。

  雙生點點大頭。主人叫他來陪小黑小白,它只好乖乖的來囉。

  「那是什麼?」小白好奇地問。

  小黑雖然沒問,但也瞪著雙生,意思像是「你不說你就死定了」似的!

  雙生張大龍嘴巴,啞口無言。它怎麼知道嘛!鹽就是鹽啊!

  薩摩搖搖頭,受不了地將懷中的小紙包丟過去。

  「這就是鹽!」他把昨天取出來用在魔梟身上剩下的鹽包在一個小紙包裡,現在就丟給兩隻小精靈。

  兩隻小精靈湊近兩個小小的頭顱,仔細研究起這個小紙包。

  「這個怎麼加?」小白納悶地問。

  小黑搖搖頭,它不知道。

  「把它放在上面嗎?」小白猜測,說著抬著紙包就要將它整個放在烤豬上。

  「不是!」雙生見狀連忙阻止。

  兩隻小精靈同時瞪向雙生,接著不約而同地將紙包丟給雙生。

  「你來加!」小黑蠻橫地道。

  雙生看著大爪上的「小」紙包,它怎麼弄啊?這麼小一包,輕輕一戳就全破了!

  「…要先打開……」雙生說著,又將大爪遞向兩隻小精靈。

  小精靈對看一眼,同時上前,兩隻小精靈一陣努力翻動,好不容易才拉開紙包。紙包裡的是一堆白色的東西。

  小白好奇地舔了一下,隨即「啊」了一聲,馬上吐出舌頭,皺起臉。小黑見狀,連忙叫出一顆小水球嘩地灑在小白臉上

。這下是把小白舌頭上的鹽沖掉了,但也把小白淋成了落湯雞。

  「你打我?!」小白抗議。

  「我在幫你!」小黑冷冷地反駁。

  小白瞪起眼,也叫出一顆小水球,但顯然比小黑叫出來的大了一點。水球一出現,小白二話不說便往小黑頭上砸,「嘩

」地一聲也潑了小黑滿頭滿臉。接下來,它們根本就沒再想到火上的烤豬,竟就打起水仗來。而可憐的雙生只得乖乖地到一

旁照料烤乳豬,順便把鹽給灑上去。

  ※※※

  薩摩沒再理會兩隻精靈一隻龍的鬧劇,反倒將目光放向現在已經保持距離看著他的魔獸們。看來剛剛雙生真的嚇到它們

,讓它們不敢輕舉妄動了。幸好只要它們不退,他的計畫就可以繼續施行。他記得他還要試試看如何應用那股不明力量哩。

  思索了一會兒,薩摩閉上眼睛,開始靜靜感受那股力量。一如往常,它仍舊緩緩地沿著一貫的路徑流動循環著。只是,

不論薩摩如何驅動,它就是不動如山。

  還是沒辦法使用嗎?薩摩睜開眼睛,仰望天上明月,突然靈機一動。他記得,每次這股力量作祟的時候,自己都處在一

種怪模怪樣的狀態。會不會那些角和翅膀就是使用這股力量的關鍵呢?想到這裡,薩摩心一橫,決定乾脆放出尖角和翅膀。

他已經能控制它們的伸縮,四周又沒有別人,薩摩自然不再顧慮,將為他帶來不少困擾的尖角和翅膀釋放出來。

  隨著薩摩的決定,尖銳刺耳的裂帛聲接著傳出。三對形象不一的翅膀同時撐破薩摩穿在身上的衣服,大大伸展開來。彷

彿遮盡月光,三對翅膀投下了大片黑暗,籠罩四周。與此同時,薩摩的額頭上也跟著長出一支黑得發亮的尖角,一貫平靜的

金色雙眼同時變得亮如星辰。這副異狀配上背上那三對羽翼,一黑一白加上一對金色大翅膀,構成一幅妖異的景象。詭異的

氣流開始在薩摩四周聚集,處在中心的薩摩彷若黑洞的核心,再也看不明白。若說之前的森林瀰漫著敵意和殺戮,現在的森

林所瀰漫的就是比之更深沉的渾沌。這種渾沌吸納了所有敵意和殺戮,屈服了所有生命的意志。

  叫吼聲不見了,本來惡狠狠盯著薩摩,像隨時都要撲上來的魔獸們,在此刻全都本能地感覺到危險而忍不住戰慄起來。

它們魔獸睜著亮燦燦的眼睛,又敬又畏地看著仰首向天的薩摩,奇特而出於本能的恐懼在魔獸們的血液中沸騰起來。魔獸們

敬畏地趴伏於地,不敢再將視線投注在薩魔身上。眼前這人,是它們的主宰者……。

  沒發現隨之而來的異常氛圍,薩摩早兀自沉醉在盡情釋放的快感中。隨著角與翅膀的盡情釋放,薩摩只覺得自己的感官

範圍似乎也跟著無限擴展,廣大的魔獸天堂在他掌中,豐富多元的世界,也盡在他的懷抱之間。這種納須彌於芥子的暢快,

掌控所有生命的激動,天下在他掌中的豪情,讓薩摩一時之間沉醉其中而無法自拔。

  失神的薩摩不知道,這是他第一次與身上的神劍魔刀同步,也是他開啟掌握神劍魔刀那扇門的一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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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八十五章 降服萬獸

  隨著奇特感應的消失,薩摩回神了。剛剛那種感覺是什麼?激情?興奮?這種情緒怎麼會出現在他的心中?薩摩有些困

惑。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易感的人,七情六慾也總是離他遠了一些,只是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薩摩想不出答案,但是身上的翅膀卻提醒他本來的目的。是了,他要實驗看看怎麼利用體內那股力量呢!想到這裡,薩

摩開始注意體內那股力量。沒想到這一注意竟讓薩摩忍不住雀躍起來。原來,一向死氣沉沉的力量活潑起來了!不僅如此,

圍繞著薩摩四周的能量和元素也隨著體內能量起舞。難道這股能量不僅強大,還能隨心支配外能嗎?若是如此,那就代表往

後自己可以直接使用外面的能量,減少體內能量的消耗。想到這裡,薩摩不由感到振奮,低頭看向魔獸,正想實驗看看,沒

想到入目的景象卻讓薩摩愣了起來。

  只見原本凶狠的魔獸們不知為何全都伏在地上,發著抖。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薩摩相當困惑,忍不住就想走向前看看

。沒想到腳才踏出一步,一直垂著頭的魔獸們卻像知道薩摩的行動似地,伏在地上的頭都用力的上下連點,嘴裡也發出不同

的叫聲。

  這是怎麼回事?薩摩雖然不知道它們在說什麼,但他卻直覺地覺得他們在求饒。只是…,為什麼?剛剛還是兇惡狠戾的

魔獸們突然轉性了?還是說…,它們是因為看到自己這怪模怪樣才害怕?不管到底是哪一種,看魔獸這模樣,他的實驗十成

是泡湯了。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薩摩席地坐下來。

  「你們怕我?」薩摩試探地問。

  全部的魔獸全都不安地抬起頭,睜著驚懼的眼睛。不知怎的,薩摩似乎在它們眼中看到混合著敬畏、恐懼、慌亂、激動

的複雜情感。魔獸也有這麼複雜的感情嗎?薩摩覺得有些意外,忍不住就把它們當成了人,開口詢問:

  「你們今天是誰領頭的?」

  此話一出,從魔獸群中後方起了騷動,兩頭魔獸穿越群獸,一左一右來到前面,規規矩矩地伏在地上。一頭是狼系魔獸

,一頭是虎系魔獸。想來是虎系魔獸主威服,狐系魔獸主智謀,看來魔獸也不若一般人想像中的愚笨。

  「你們怕我?」見兩隻領頭的魔獸趴伏在地,一動也不敢動,薩摩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兩隻魔獸先是點點頭卻又馬上搖搖頭,口中發出無法辨識的音符。

  薩摩聽不懂,又好像聽得懂,他試探地問:

  「你們尊敬我也害怕我?」

  看來他猜對了,因為這次兩隻魔獸同時點點頭。

  薩摩不解,迷惑地道:

  「你們一開始並不是這樣!」

  兩隻魔獸將目光放在薩摩的臉上,但是沒敢停留,又垂了下去。

  見狀,薩摩心中若有所悟,指著自己的角和翅膀道:

  「是因為這些東西嗎?」

  兩隻魔獸稍稍猶豫了一下,接著先後點頭。

  薩摩歎了一口氣,聽圖爹爹說現在藏在他身體裡不肯出來的是神劍和魔刀,看來這點不假。若不是這等神物怎能震得住

這群魔獸?

  薩摩這個猜測嚴格來講只說對了一半。他不知道的是,這些魔獸除了害怕神劍魔刀所化成的尖角和翅膀之外,更害怕的

是薩摩露出這種樣子時所散出來的氣息,那是讓它們完全無法反抗,必須臣服於前的權威!自它們被賦予生命時,它們就本

能地必須服從這股力量。

  既然這些魔獸這般害怕自己體內的神劍魔刀,自然是不可能再跟他對打。薩摩如今只好放棄原本的打算,悶悶地站起身

,隨手張出一片水幕,正巧擋住兩隻小傢伙誤射的水彈。

  兩隻小傢伙見水彈砸到主人那了!吐吐舌頭,不敢再打,低下頭故做懺悔狀。

  薩摩也不揭穿它們,反倒提醒一句:

  「你們的烤豬呢?」

  此話一出,兩隻小傢伙馬上就顧不了其他,「啊」地叫了一聲,立刻回頭找被它們遺忘的烤乳豬去了。

  薩摩在心中無奈地微微歎息,縮回身上的角和翅膀,對著魔獸們道:

  「你們走吧!」

  魔獸們沒動,還是趴伏在原地。薩摩不禁納悶起來,剛剛這群魔獸明明就聽得懂他的話,怎麼這會兒全都不懂了?

  「你們可以走了!」薩摩又重複一次。

  群獸還是照樣呆呆地伏在地上。薩摩見狀沉吟了一會兒,才又將角和翅膀釋放出來,對著群獸再次下令:

  「你們可以走了!」

  說也奇怪,這次摩獸們全都應聲走了,半隻也沒留下。看來問題就出在這裡。這些魔獸若不是只聽他這種狀態下所下的

命令,就是他必須在這種狀態下所說的話它們才聽得懂。到底是哪一種,薩摩並不清楚。

  待群獸走了之後,薩摩收回角和翅膀,無奈地看著身上破成幾塊碎布的衣服。他的衣服本就不多,現在就折損了一件。

看來,以後要放出翅膀前,應該要先脫掉上衣。

  薩摩換了一身衣服,轉頭一看,就見兩隻小精靈正吱吱喳喳地催促著雙生嘗嘗看烤好的乳豬。雙生勉為其難地伸出大爪

,用長長指甲的邊緣摳出一片肉,塞進嘴裡。

  好一會兒時間,雙生只是滾動著兩顆大眼球,一句話也沒說,直到兩隻小精靈幾乎忍不住想開口催促時,它才搖搖頭道



  「沒味道!」

  兩隻小精靈聞言又開始嚷嚷。

  「怎麼可能!我們不是有放鹽了嗎?」小白驚訝地道。

  「是啊!我們剛剛明明放鹽了!」小黑立刻附和。

  「是我放的……」雙生聞言開口反駁,只可惜他的反駁很快就消失在小黑和小白的瞪視中。

  雙生委屈地瞪著大眼睛,明明就是它放的,它們剛剛打水仗去了……。

  薩摩搖搖頭,走上前拍拍雙生的頭顱以表安慰,接著轉頭看了烤豬一眼。可憐的烤豬其實是一隻長嘴魔獸……。薩摩看

了一會,終於撕了一小片肉放進嘴裡。嗯…火候不錯,以後可以讓這兩隻小傢伙物盡其用,幫他煮飯去。可惜好像太……太

鹼了!薩摩斜眼看了一眼雙生。這麼鹼的肉它為什麼會說沒味道?難道……?想到這裡,薩摩又撕了另一個地方的肉,塞進

嘴裡。果然沒味道……。

  「你們鹽只放一個地方當然沒味道!要均勻的灑上去。」薩摩皺眉評論。

  此話一出,兩隻小精靈這時卻不約而同將目光轉向雙生:

  「你剛剛怎麼只放一個地方?」

  雙生更委屈了,剛剛明明就不承認是它放鹽,現在又要他認錯……。雙生搖搖身體,靠在薩摩的身邊,像是在尋求薩摩

安慰似的。

  薩摩苦笑……。雙生其實並非這麼軟弱的「龍」,只是看在小黑小白身形小小的,總是不想跟它們爭,再者兩隻小精靈

伶牙俐齒,龍性不喜言,自然就鬥不過精靈了。其實,它們都是他的好夥伴,薩摩嘴上嫌小黑小白煩,雙生笨,其實心裡對

它們都很滿意。

  伸手拍拍雙生的龍頭,耳邊聽著小黑小白叨叨絮絮地說著怎麼補救,薩摩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倒也滿不錯的。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已大亮,新的一天又到了。

  ※※※

  密直市是巴耶帝國西大陸進入東大陸的第一個大型都市。東大陸重要的交通路線皆從密直市展開。因為東西大陸間的所

有客貨往來都會經過這個都市,所以若要說密直市是東大陸首屈一指的情報消息中心,也無可厚非。正因為這種重要的交通

據點地位,所以密直市聚集了眾多商賈名流,都市不斷成長,幾乎與對岸的曼魯市連成一氣。這天,密直市還是一貫喧鬧吵

雜,一派繁榮熱鬧景象,只是在遠離喧囂的市郊一處院落裡,熱鬧不僅沒有感染在這裡的所有人,反而瀰漫著一股緊張沉凝

的氣氛。

  院落裡,四男一女老少五個人圍坐在一張石桌旁,似乎正在商量些什麼。從他們臉上焦急而慎重的表情看來,應該是一

件重要而緊急的事。

  五人面前的石桌上攤開著一卷皮卷,皮卷之大已經將整個桌面佔滿。皮捲上畫著彎彎曲曲的線條,隱約就是巴耶帝國全

國輿圖。皮捲上方約莫三厘米處,浮著一顆顆的紅點,密密麻麻地全集中在左方一角,幾顆紅點則往右一顆顆排列成一線,

還有一顆紅點則在上方偏右。

  「準備好了嗎?」五人當中滿頭白髮,看來最年長也是地位最高的一位問道。

  聞言,其餘四個人對看一眼,臉上露出難色。其中一位看來約莫四十餘歲的男子撫著下巴的短髭,開口道:

  「副院長,這群人行動太快,邱藏執行長那裡負責的人又多,來不及追上。昨天下午我們已經緊急派人追上去了,如果

順利今天日落前應該追得上。」

  這位被稱做副院長的老人聽男子這麼說先是微微頷首,接著又露出深思的表情:

  「今年這些外族人不僅比起往年多,好像也比往前要強上許多。」

  另一位馬臉,約莫五十歲的男子附和地點點頭,道:

  「邱藏那裡的人就是因為那群人全都過了拉普頓橋才會被甩下的。」

  白髮老人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皮卷,嚴肅地問:

  「都安排好要怎麼試了嗎?」

  此話一出,四人又對看一眼。留著短髭的男子再次在其餘三人的示意下開口了:

  「因為時間匆促,所以來不及好好計劃,大致上不外乎是以「老人」「小孩」「女子」這些容易讓人疏忽防備的角色,

來引他們上勾。」

  白髮老人沉吟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

  「龍人和精靈人都很精明,如果不夠周全恐怕沒有效果。」

  聞言,其餘四人都面露難色。另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棕髮男子忍不住道:

  「這一點,我們實在無法保證。首先,時間匆促,很多設置才剛完成,沒來得及規劃完整的計劃。而且,實行的人是軍

方的人,我們無法保證他們的能力。」

  白髮老人點點頭,似乎很能理解:

  「這是沒辦法的事,學院的可以出動的人員不夠,前些日子又被軍方調走不少傑出的學生。更何況,軍方要求一定要參

與我們的考試,以我們的立場也無法太過堅持。」

  一聽,五人當中唯一的女性忍不住開口了。只見她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道:

  「副院長,我們讓軍方插手我們的考試適當嗎?我擔心他們出手不知輕重,恐怕會增添傷亡。」

  其餘三人聞言也連忙點點頭表示認同。看來這種顧慮已經在他們心中很久了。

  白髮老人臉上露出理解的表情,卻無奈地歎了口氣:

  「培育人才的學校很難脫離國家掌控,就算是世界最著名,歷史最悠久的學府也是。」

  此話一出,在座其他四人對望一眼,不吭聲,顯然也是無言以對。

  白髮老人見眾人不吭聲,又接著搖頭歎息道:

  「他們的想法我和院長都知道。他們想要親自挑選人才,他們不希望我們學院自己留下好人才,卻將不好的他們!」儘

管可以理解,老人的語氣還是不免有些怨懟。

  「難道,我們就這樣聽任他們擺佈嗎?」馬臉男子忿忿地道。

  聽到男子憤怒的語氣,老人環視眾人一眼,露出一抹令人玩味的笑容,意味深長地道:

  「所以,這一段路的考試,我們放給他們,不要介入太多。我們真正要的人,等到學院裡,我們再來挑選!」

  四人聞言,立刻振奮地連連點頭。他們都懂了。這意思就是,陽奉陰違!表面上讓軍方的人挑選,實際上的選拔還是操

控在學院手中。學院有各種方法可以將成績好的以低空方式錄取,躲避軍方索求。更何況他們比軍方更有把握選出真正的人

才,至於那些有能力沒潛力的人,就是大方讓給軍方,也不會太可惜。

  蘭普頓魔武學院能夠屹立在魔法武術界的頂端自然有他的道理。這當中最重要的是,他們有一套密法可以試探出人的潛

能。藉由此法,學院可以挑出目前成就不高,但潛力相當高的學生,避免遺珠之憾。這也是為什麼學院能培育出諸多精英人

才的原因。一開始就從能力潛力來挑選,當然比純粹由測驗來挑選,準確度更高了。所以,對學院而言,他們要選的不僅是

現在成就大的,更是潛能大的人。軍方既然要人,那就讓他們挑,兩邊都沒話說。畢竟軍方挑的只是目前「看到」的部分,

而學院要的人,卻是未來的發展。熟優熟劣,學院的人心中清楚得很。

  不過儘管已有因應之法,眾人還是不免擔心被軍方先一步指定。所以短髭男子還是忍不住反問:

  「要是被他們搶走了呢?」

  聽男子這麼一問,老人反倒笑了出來:

  「你想我將邱藏這個賊傢伙安排在那邊做什麼?」

  四人一呆,接著若有所悟。邱藏是學院中有名的鷹眼,視人頗有一套。任何一個人經過他的眼前,他只要觀察一會兒,

什麼斤兩也都瞧得差不多了。難道副院長讓他在後面獨挑大樑竟是有用意的?

  沒等眾人想明白,老人就笑著公佈答案:

  「我要他瞧著呢!心性好的,本事不錯的讓他留心,派咱們的人跟著!別讓軍方的人撿了去。至於那些盡會虛張聲勢,

心性差的,就讓軍方的人領去當炮灰吧!」

  眾人一聽,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將邱藏派到那裡有這一層用意在啊!

  老人微微一頓,又繼續道:

  「由我領在前頭,是為了讓那些軍方傢伙將注意力集中在這裡,方便邱藏在後面操作。」

  難怪他們這邊人手這般少。眾人這時不由得佩服起這個老人。當初軍方提出這項要求時,他一臉沒要沒緊的模樣,眾人

還以為他不在乎,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在心裡打好這樣的主意!看來要當上副院長沒有兩把刷子還真不行哩!

  在眾人崇拜的目光中,老人得意地做下結論:

  「所以,這邊這些跑在前面的人,就讓軍方動手,讓他們去碰碰釘子,消消焰氣也好!」

  聞言,三十多歲的棕髮男子立刻猶豫起來:

  「可是…昶印已經去了……要不要叫他回來?」

  老人略一思索,隨即搖搖頭,微笑道:

  「不需要。讓他打頭陣才不會讓軍方的人說話。去個人通知他,除非必要不要動手,只管看!」

  男子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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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八十六章 爾虞我詐

  一路上,尼路等人沒看見其它參與考試的人,猜想他們繞了遠路,或者被擋在怪橋之前,過不來。畢竟能讓他們六個人

這麼吃力,這座橋也真是非同小可了。不過真正令他們在意的是那個自稱是獸人的奴裡諾達恩。以獸人的身手是不可能過得

了那座橋的,但他卻過了!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尼路有些好奇。

  撇過這個小小疑惑,學院的考驗也將正式到來。

  東陸北道上,放眼所及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平原低丘。滿眼黃色麥浪,應是收穫時節,但卻不見農人活動。尼路等人保持

著一直線前進,彼此隔著可以察覺前後人的距離。後面跟著被薩摩甩掉,轉而跟隨他們的寒和滅。這樣的安排不只可以互相

照應,還可以間接掌握每個人的行蹤。

  八個龍人成串前前後後走在東陸北道上。領前的是耐達依,接下來是明斯克、尼路、班塔耶、皮喇、漢斯,之後的是寒

、滅。首先遇到狀況的是領前的耐達依。

  路邊一位老先生彎著腰,嗯嗯啊啊地叫著疼。一路上沒看到任何人,卻在這裡遇到這個老先生,這豈不透著奇怪呢?耐

達依見狀,先是微微思索一下,接著露出了很燦爛的笑容。

  「老先生為什麼在這裡啊?」耐達依友善地問。

  老先生聞言,立刻抬起頭,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孔和一雙無神的眼睛。只聽他嗯嗯唉唉地道:

  「我要到我兒媳婦家看孫子…可是,年紀大啦!不中用了!才走了一半,卻扭傷腳,走不動啦!」

  「離你兒媳婦家還有多遠啊?」耐達依眼中閃過一抹迷惑,問。

  老人偏著頭思索著道:「大概五里路吧!年紀大啦!記不很準羅!」

  耐達依瞇著眼笑,非常乾脆地問:「你要我背你去嗎?老伯伯?」

  老人家一愣,但隨即唉聲歎道:「年輕人願意幫我這個老頭子啊?我已經在這裡曬了一早了,頭都有點昏啦!」

  耐達依非常善解人意地遞出了手邊的水。老人家也不客氣,一接過手便咕嚕咕嚕地猛灌,看起來是渴得很了,一會兒便

將耐達依的水喝了一大半。耐達依臉色沒變,還是笑嘻嘻的。

  「舒服些了嗎?」耐達依好心地詢問。

  老伯伯將水還給耐達依,感激地道:「年輕人!真是謝謝你啊!若是沒有你,我這條老命就留在這裡啦!今天真奇怪呀

,到處都沒人哩!」

  耐達依沒對此表示意見,依舊微笑地問:「小忙而已!要不要小子背老人家到你兒媳婦家啊?」

  老伯伯聽得樂呵呵直笑:「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耐達依像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儘是笑著搖搖頭:「不會!」

  就這樣,耐達依背著老伯伯,按著他的指示往他兒媳婦家走去。

  走了大半天,老伯伯兒媳婦家還是沒到。

  「老人家,你兒媳婦住得可偏僻了!」耐達依笑著道。

  他們這時早已離開大道,鑽進森林中的小徑,到處都是茂密的巨樹籐蔓,連路都幾乎尋不到。老人聽耐達依這一問,似

乎也很迷惑。

  「前年來的時候好像沒這麼遠啊?」

  耐達依略帶驚訝地道:「前年?老人家,前年可是很久以前了耶?!」尤其對老人來說。

  老人家不以為然地嘟噥:「日子一天天過,兩年哪裡有怎麼長的?!」

  「是不長,但是已經足夠讓一個老人家忘記很多事情」耐達依在心中道。雖然心裡滴咕,但是耐達依表面還是笑得很友

善:

  「好吧!不長!不過你兒媳婦需要在去他家的路上搞這多陷阱嗎?」從剛剛到現在,他已經背著他閃過無法計數的陷阱

了。

  話說到這裡,一矮身,碰巧鑽過兩枝樹枒間的細索。沒想到明明躲過了,卻「喀!」的一聲,機關還是被觸動了。

  耐達依隨即想到必是背上的老伯伯扯到它的。不過,耐達依似乎胸有成竹,聽准風聲,輕巧一縱,閃過飛射而來的箭矢

。落地之後,沒做停頓,繼續往前走,也沒有問老伯伯為什麼會碰到機關,因為他早已計算過背上人的高度,會觸動機關只

有一個原因。

  「而且,你兒媳婦頂聰明的,每個陷阱都不大一樣。」耐達依語帶讚許地道。

  老伯伯微喘著道:「這裡魔獸多,村裡的人總是要設點陷阱,要不,那些山大王出籠了,不知要死掉多少人哩!對付這

些野獸還是要動點腦筋的。」

  這個理由倒挺充分的,耐達依笑笑,沒有追問,轉移話題:「我們起碼走了二十里有了,你兒媳婦家還多遠呢?」

  老人家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良久才道:「這裡是有點眼熟了……。應該快到了。」

  耐達依開玩笑地問:「你兒媳婦家不會正好也有強盜吧!」

  背後的老人家身軀明顯僵硬了一下,但隨即道:「唉唷!年輕人,我老頭子經不得嚇,你可不要嚇我啊!」

  耐達依笑笑:「我只是開開玩笑,哪裡有這般巧的,你說是不是?」

  老先生輕輕咳了幾下:「是啊!是啊!」

  又走了一會,眼前突然湧現四五頭魔獸。耐達依沒有驚慌只是涼涼地說:「看來強盜是沒有,魔獸卻是不少哩!真奇怪

這麼多陷阱卻一隻也沒逮到。」

  「年輕人,要不要把我放下來?」老伯伯好意地問。

  耐達依搖搖頭,輕鬆地道:「不需要!」

  「這……」老人家還待抗議,耐達依卻已經撲向前去。

  這次,沒有在監院擔心被識破身份的困擾,耐達依盡可以使出龍人族的武功。雙手一前一後呈現爪狀,靠近魔獸之後,

突然加速,左爪先出,五隻手指像是具有魔力一般,瞬間將最近的魔獸抓在掌中,手勁一催,魔獸的脖子硬生生被破開五個

指孔。血霧往上噴灑。此時的耐達依早已在血霧噴出前,收回了左手,一個矮身,正好躲過血霧。不過,耐達依背後的老頭

子就沒這麼幸運了,被血霧噴得滿頭滿臉,狼狽異常。

  成功殺死一隻魔獸,其餘四隻魔獸大興兔死狐悲之感,不約而同地撲了上來。耐達依也不怕,右爪一出,抓住一隻往後

一拋,正好擋住背後撲上來的魔獸。趁著背後偷襲的魔獸一個怔愣時,耐達依蘊火掌一出,這只放冷箭的魔獸也步上了前一

頭的後塵,被燒成了灰燼。

  此時一頭魔獸正從右後方張開利牙利爪,撲了上來。耐達依一個旋身,輕巧閃過,另一頭魔獸已經撲到了眼前。耐達依

一個肘擊往上頂,魔獸被擊中肚腹,哀嚎一聲,越過耐達依的頭頂往後落去。魔獸不甘被打,半空翻身,利爪抓向耐達依背

後。可惜,耐達依的背後此時是那位老伯伯。只聽得老伯伯咿啊亂叫,魔獸幾次猛抓雖都沒抓到,但也鬧得耐達依背後的老

伯伯膽戰心驚。就在老人家幾乎快傷在魔獸蘊含劇毒的利爪下時,耐達依突然一個矮身,左腳一蹬,迅速回身。這一下,背

後的老人家雖然嚇出一身冷汗,可也總算免了破膛之災。攻擊落空的魔獸,憤恨地低吼一聲,終於落地。不過方才耐達依那

一記肘擊顯然讓牠受創不輕,所以儘管魔獸四肢著地卻還是不穩地晃了幾晃。已經回過身的耐達依自然不會放過這等好機會

,立刻抬起右腳,趁著魔獸還沒站穩的時候,一腳壓了下去。這一腳蓄滿勁氣,來勢又急又猛,一擊而中。這頭魔獸當場瞪

著骨碌碌泛著青光的眼睛,口鼻噴血而死。看來是內臟盡碎了。

  這一照面才不過三息,五隻魔獸,五折其四。耐達依的背後傳來老人家不自禁的發抖。

  剩下最後一隻魔獸,見狀不妙,返身就要離開,眼尖的耐達依立刻翻身一跳,攔在了前頭,一掌下削。只見魔獸身體仍

舊前衝,但一顆巨大的頭顱卻已經滾落在一旁。好一會,才見一頭一身份別噴出了血柱。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五位老兄可別怪我狠,要是等你去叫了同伴來,不就是給我惹麻煩了嗎?」耐達依看著五

具魔獸屍體,柔聲道。溫柔的聲音和友善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是剛剛辣手瞬間殺死五頭魔獸的人。

  說完了這一番像是哀悼魔獸的話,耐達依終於放下背後的老伯伯,笑著問:「老伯伯還好吧?」

  老人家滿頭滿臉都是腥氣四溢的魔獸血,全身衣衫也裂了不少地方,臉色蒼白,還睜著驚懼的眼。看他的狀況就知道他

一點也不好,但是,耐達依卻偏偏問了這樣的話。

  「還……還好……」老人家吞吞吐吐地回答。

  「真對不住,小子嚇到你了!老伯伯!」耐達依帶著歉意道歉。

  看著眼前彎腰道歉的耐達依,老人家彷彿在耐達依充滿歉意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狡詰。老人家微微一怔,這才慌慌張張地

道:

  「沒……。沒什麼!我們快走吧!快走吧!我兒媳婦家就在前面了!」說完站了起來,似乎很是驚慌。

  耐達依見狀一驚:「老伯伯腳好了?」問得很故意。

  老伯伯「啊」地叫了一聲:「這……這……對了!許是剛剛一嚇,突然好了。」

  這理由聽起來很牽強,但是耐達依沒有追問,反而好意地問:「那還需要小子背你嗎?」

  老伯伯搖搖頭,搖得有些劇烈。

  「不…。不用啦!老頭子老歸老,還硬朗著呢!」說著便率先往前走。

  耐達依也沒表示意見,只是點點頭,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還狀似詫異地問:「老伯伯這次記得路了?」

  老人家聞言又呆了一呆,連忙慌張地解釋道:「剛……剛剛想起來了!」

  耐達依笑著「喔」了一聲,沒說什麼。

  大概又走了十分鐘,老人領著耐達依來到一個小村莊。村莊裡安安靜靜的,不大像有人在的感覺。

  「這兒就是我兒媳婦家了!年輕人,謝謝你送我這把老骨頭回來!」抵達村落,老人家這會總算冷靜下來,友善地回頭

道謝。

  「哪裡裡?反正一直走也無聊得緊,有件事情忙倒也不錯。」耐達依語帶雙關地道。

  老人臉上閃過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尷尬,接著又突然熱情地問:「要不要進來寒舍喝杯茶再走?」

  耐達依搖搖頭拒絕,擺擺手,轉身離開。老人見耐達依身影已快沒入森林,沒想到耐達依卻又突然回過頭,對著老人道



  「老伯伯,下次提醒你,要扮老人時,記得把手也化妝一下。還有,既然被人背在背上,就放心點,別我跳你也跟著提

氣,這樣突然變輕,人家會覺得很奇怪的。還有啊,就一個老人來講,你的膽子實在太大了啊!」說完,在老人的呆怔中,

耐達依擺擺手,穿入森林中。

  老人見耐達依已經走得不見人影,這才轉過身,拿起一條布巾擦擦臉,不片刻便露出一張約莫三十多歲的臉。

  「唉……這些龍人真難騙,要裝上當也不裝得像些,還把我搞得這麼慘。」男子搖搖頭苦笑。

  原來,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東陸負責考驗的人員,昶印。由於軍方的介入和學院的立場,他陰錯陽差成為東大陸考驗

人員當中,唯一真正屬於學院系統的。也因為他出發最早,所以也成為第一個與這批龍人接觸的人。早在他來到東陸平原,

發現這裡竟然被軍方淨空時,就知道考驗出了一個大漏洞,但為了完成任務,他還是得硬著頭皮上陣。依照之前匆促草擬出

來的方法,他假扮一個受傷的老人,目的是為了將耐達依引進森林,用陷阱和魔獸測驗他。只不過,他沒料到的是,耐達依

一眼就看出他是假扮的。但在好玩的心態下,耐達依竟一點也不反對地順著他的意圖走,後來發現他們安排的戲碼不好玩,

這才小小地報復一下,故意聲勢浩大地殺死五隻魔獸,讓魔獸血灑得他滿頭滿臉,魔獸利爪抓得他身上衣衫破破爛爛。當然

還順便讓他被這股狠勁嚇得忘記假裝受傷。

  男子思前想後,也發現自己的偽裝的確不夠完美,情緒也沒控制好,才會讓這精明的龍人發現,並藉機耍了自己一頓。

尚幸該試的他也一項不漏地都試了,總算也交得了差了。想著,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張皮卷,攤了開來。

  這張皮卷跟之前密直市郊那場密會中的皮卷比起來,小了一號。但是一打開,同樣有好幾個紅色光點浮現在皮捲上方。

仔細一看,原來這地圖竟是東大陸的地圖。上面的光點標示著所有在東大陸的學員位置。男子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後依

序追蹤附近的學員。終於,他找到了。

  「耐達依…?很好,我記住了。」男子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容,自言自語地道。

  而這個被記住的人呢?他此刻正踩著輕鬆的步伐,繼續往東前進。雖然過程有點無聊,不過整了一個人還是一件頗愉快

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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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第八十七章 叛變內幕

  就在耐達依偏離大道,讓明斯克失去感應時,另一波考驗也正式開始。

  明斯克一邊走一邊思索耐達依偏離路線的原因。想著想著,突然見到前路穿出一名嬌弱的小姑娘。還沒意會小姑娘為何

出現在這裊無人煙的地方,就見六個流里流氣的男子接著出現,攔住了小姑娘。他們似乎在爭論什麼,突然就在大道上拉拉

扯扯起來。

  明斯克心中暗暗納悶,但還是速度不減,不一會便來到這些人的面前。

  「救命啊!你們要做什麼?」小姑娘花容失色地喊。

  「不做什麼,不就要你陪咱們樂一下,弄得爺們滿意,自然就放你走。」其中一個大漢戲謔地道。

  其它大漢聞言立刻哄然大笑。

  明斯克心裡打了一個突,本想停下來看看狀況,但略一思索,終於還是沒做停留,便走了過去。

  小姑娘好不容易遇到行人經過,哪裡願意輕易放棄求救的機會?所以一見明斯克視若無睹地擦身而過,反倒是叫得更大

聲了。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小姑娘哀求地看著明斯克的背影哭叫著。

  大漢見小姑娘哀求的模樣,似乎大是高興,立即囂張地大笑:「有我胡七在這邊,誰敢救你?!」

  眾大漢笑得更響了。小姑娘見救星越走越遠,忍不住開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了起來。

  「喂!那位先生,請你救救我吧!」英雄不來救,美人只好親自開口請他來救了。

  聞言,明斯克輪廓分明的俊臉驀地沉了下來,輕輕皺眉之後才接著轉過頭,冷冷地覷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好一

會兒才道:

  「你自己能應付,幹嘛要人救?」說完,回過頭,毫不猶豫地走了!

  此話一出,頓時將在場七個男女說得面面相覷,就這樣呆愣愣地目送著明斯克離去。

  原來,早在明斯克遠遠看到這些人在拉拉扯扯時,便覺這些人出現在這阡陌縱橫的田野裡很不搭調。待走近一看,那位

小姑娘又不像尋常村姑農婦。六個男人全都一副高壯身材和一身糾結肌肉,若說是地痞無賴,那麼這裡的無賴質量也太好了

一些。這模樣讓明斯克一看就起了疑竇,加上來到跟前,聽小姑娘哀求的聲音,雖然可憐兮兮,卻沒有絲毫顫抖,顯然並非

真的懼怕。再留意六位大漢,又發現他們雖然嘴裡說得難聽,眼中卻沒有淫邪之色。兩相對照,哪裡還不知道這只是一出無

聊的鬧劇?本想不予理會,一走了之。不料他們竟主動叫住他,這才會讓明斯克潑了這一桶冷水。

  儘管這番話已經透漏明斯克可能察覺考驗人員意圖的事實,但考驗沒有達成的七人並不打算就此放棄。見明斯克走遠了

,七個人立刻湊在一起,商議起來。

  約莫過了十分鐘。明斯克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明斯克還沒回頭,背後便傳來嬌滴滴的叫喚聲。

  「喂!等等我!」

  一聽這聲音,明斯克更是完全沒停步的打算,故做不聞地逕自前行。

  一番好趕,背後的人終於追上了明斯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那位受騷擾的小姑娘。只聽她一來到明斯克身邊,劈

頭就問:「你做什麼不理我?」

  「我為什麼要理你?」明斯克冷漠地反問。

  這一下又將小姑娘問得啞口無言。明斯克自然不會等小姑娘想到答案,便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不一會,小姑娘醒過神來,連忙又追上來。這次她直接拉著明斯克的手臂要求道:「我需要你的幫忙。」

  明斯克停下腳步,沉默不語,只將墨黑的瞳眸盯注在小姑娘臉上。

  小姑娘被看得有些心慌,忍不住開口問:「你不問我嗎?」

  明斯克收回冷漠的視線,還是沒有說話。

  這會,小姑娘也急了,乾脆不管明斯克答不答應,直接說出她的目的:

  「我剛剛擺脫他們那群人,可是,他們找人追來了。我一個人打不過他們,拜託你幫幫我,我找不到人幫我了!」

  明斯克又看了姑娘一眼,本打算袖手不管,卻聽見不遠處傳來稍嫌整齊得過份的腳步聲,看來應該就是姑娘口中的幫手

了。明斯克聽著,忍不住就想起那個行蹤不明的耐達依。如果他在,以他那種性格一定會巴不得越多人來找碴越好吧!卻不

知他究竟跑哪裡兒去了?!想到這裡,明斯克突然將這兩件事連結起來。

  莫不是耐達依也遇到像他這種情形,才被引離開自己的感應範圍?

  明斯克越想越有道理,終於改變袖手不理的決定。他想,要是他想知道耐達依的下落,說不定便要從這些人身上下手。

  後面的人越追越近,身邊的姑娘也已經察覺,滿臉慌急地追問:「你幫不幫我啊?!」

  明斯克依舊沒有回答。姑娘氣得跺跺腳,卻不肯離開。

  後面那群人果然追來了,這次是十五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柄刀,像是有備而來的模樣。其中六個就是剛剛見到的

那六個,臉上帶著或多或少的傷口,這倒是剛剛沒有的。難道他看岔了?這些人的確只是地痞流氓?明斯克不禁有些迷惑。

  十五個人一到就團團將兩人圍住。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姑娘叱道。

  「想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為首的大漢叫道。

  其它大漢立刻很配合地哄笑起來。

  「告訴你們,我可是有幫手了!」姑娘不甘示弱地道。

  「憑這一個幫手,哼,我看你還是乖乖跟咱們走吧!」大漢上下打量了明斯克一會,輕蔑地道。

  姑娘氣著銀牙緊咬,正想撲出去打時,身邊風聲突起,回頭一看才發現本來冷冷站在旁邊的男子已經不見了。還沒意會

過來就聽陣陣哀嚎聲傳來。姑娘連忙又轉回頭來。原來那位沉默的男子這會兒已經撲進人群中,一掌一個,都沒浪費。

  不過,才交手一會,明斯克就肯定這群人不是普通的混混,因為他們的拳腳都有些基礎。雖然使的都是一般通俗的招式

,但招式間的配合卻頗有水平,絕非一般市井無賴所能達到。明斯克出其不意打昏了幾個,其它人全都聯合起來,擎著武器

,前後配合打了上來。

  大漢們本就巴不得馬上動手,這時見點子迎上來,自然不會客氣,大刀毫不猶豫地劈去。一時刀光閃爍,到有幾分廝殺

的慘烈感。眾大漢刀法有些類似,都是走大開大合的路子。不同於街頭混混的章法凌亂的混戰,這群大漢出手有序,先後角

度都有拿捏。看得出來是正規出身的。就人類而言,這樣的成就也算是相當不錯了。幸虧一開始明斯克出其不意,打昏了幾

個,否則十五個人一起圍上,想要解決大約還要多花費一番功夫。如今,明斯克在人群中穿梭,利用高超的身法倒也讓他們

無法傷他分毫。

  一個騰身,明斯克首先踢飛了兩個人,接著,右手一削,切金掌削斷了右方來者的武器。

  大漢一怔,他是覷準明斯克踢開他的兩位同伴的瞬間,打算利用空中變招不易的特點,將他傷於刀下。怎麼刀還沒及身

,明斯克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似地,右手一掌劈來,竟然將他的刀打斷了?!

  當大漢還在怔愣時,明斯克已經左手補上,勁力一發,這人一聲悶吭,隨即飛了出去,倒在地上沒有起來。

  這邊人才剛打飛,左方一人早已看準明斯克發掌動作較大不易回防的破綻,立即一刀劈向明斯克的腰際,這一刀落實了

,還不是馬上一刀兩段。漢子正等看明斯克倒地,沒想到明斯克順著掌勢,向右一跨,就這一跨,刀尖便堪堪從明斯克衣角

掃過。大漢大驚失色,趕緊變招防守,同時吆喝著同伴支持。幾個大漢連忙大刀遞上,打算攔在前頭讓同伴全身而退。只是

,晚了!明斯克沒讓他有再攻擊的機會,也沒讓其它大漢來得及援助,左手迅速一個反抽,讓漢子一個矮身險險躲了過去,

右腳一個旋踢,這人立時變成滾地葫蘆。右手一爪隨即又抓出,抓中了另一名漢子握刀的手,「喀髂」一聲,漢子手骨已斷

,發出一聲慘嚎,明斯克右手又翻,手背打上漢子側頸,漢子的哀嚎立時中斷。同時,左腳一記直踢,踢中另一個漢子的肚

腹,漢子嘔出一口鮮血,倒了下來。這下就連援助的漢子也倒了。

  正當其餘人都以為明斯克要採用近身戰時,明斯克突然一躍,跳出戰團中心,來到外圍,覷準一個反應太慢的漢子,右

掌一記旋風掌印上漢子後背,漢子連叫都來不及,就旋飛著飛出去,倒在地上,不動了。

  這下,場上只剩下三個敵人,奇怪的是,這三人一點也沒有退卻的意思,反而更加狠戾地攻了上來。這三人或許極為擅

長合擊,因此,兩人一左一右牽制,一人打上盤,一個就打下盤,剩下的一人則偷破綻攻擊。

  明斯克跟他們纏鬥了幾招,心中不耐,不再留手,一掌翻出,正好迎上左方的刀,左邊的漢子臉上浮現喜色,只是,喜

色才沒出現多久,就驚訝地發現,砍下去的刀,全成了一堆鐵灰。大驚之下,一個飛退。

  他這一退,圍攻之勢立時瓦解,其餘兩人臉上立刻浮現焦急的神色。雖然這人才剛退便立刻驚覺失策,連忙補進,可惜

卻已經晚了。明斯克很快就趁著這一個空檔,一個反手奪走了右邊漢子的大刀,翻了一轉,刀背「鏗」地敲中漢子的後腦,

漢子應聲昏倒。接著,大刀一甩,橫劈而去,另一位漢子閃身不及,胸腹開膛一刀,本該肚破腸流,但是,漢子顯然穿了什

麼鎧甲之類的,只聽的「鏘」的金屬交擊聲,漢子被震退,刀上的勁力震得他受了內傷,血絲溢出。

  明斯克一呆,更加確定這並不是什麼小混混,沒有小混混身上穿鎧甲的。

  但是,沒有時間讓明斯克發呆,第一個退開的人已經回過神來,沒有刀,只好蹲下身拿起地上躺平同伴的刀,橫刀就上



  明斯克一刀迎去,「喀」的一聲,漢子的刀又斷了!

  同樣的刀交鋒,斷掉的一方功力遠遜於另一方,這是武者的常識。因此,漢子見刀又斷,只得又退。但是,這次明斯克

沒讓他走脫,一躍而上,飛踢漢子胸膛。漢子大驚,顧不得好不好看,就地一滾,滾開了去,明斯克急追而上,一刀劈下,

這次明斯克對準的是脖子,不怕會再打到盔甲。眼看就要砍下這個棘手傢伙頭顱,亮光一閃而過,明斯克一個側身,大刀失

去準頭,從漢子臉邊擦過。原來負傷的漢子,緊急從懷中掏出飛刀,射了出去。

  明斯克側身用左手攔截飛刀,反手一揮,飛刀以著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馳回去。一刀命中漢子發出暗器的右手。漢子中

這小小一枚飛刀,卻像中了千石巨弓所射出的勁箭,應聲倒飛三丈,倒臥地上。

  明斯克回頭又要為剛剛刀下逃生的漢子補上一刀時,這才發現,刀從漢子臉邊擦過時,漢子就這樣硬生生被嚇昏了。

  丟下刀,明斯克緩步踱向那位被飛刀對穿右手的大漢,蹲下身問:「你們是什麼人?」

  這個漢子是十五個人當中唯一的清醒者,本以為明斯克上前是為了給他最後一擊,沒想到卻是問他們的身份,聞言不由

得微微一愣,好半晌才在明斯克專注的盯視下吶吶地道:

  「我們是負責測驗你們的人。」

  測試他們?明斯克從漢子的話裡聽出了一些端倪。儘管漢子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苦澀,但明斯克卻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

又立刻接著追問道:

  「你們有其它人負責測試我的同伴?」

  漢子萎頓地點點頭。他們十五個人都撂不倒這個龍人,其它同伴的結果大約也是可想而知。

  「方法都一樣?」明斯克又問。

  漢子搖搖頭回答:「不一樣。每一組會自己決定用什麼方法測試。」

  聽漢子這麼說,明斯克差不多可以肯定耐達依應該是被引離自己的感應範圍。大概又是耐達依好奇心作祟,才會被輕易

引開吧!幸好以剛剛動手的經驗,耐達依就算被引走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明斯克這個猜測八九不離十,耐達依的確是因為好

奇心作祟才會被引開的沒錯,但不同的是,引開他的並不是這些大漢的同伴。

  既已猜到耐達依失去蹤跡的原因,明斯克也不再追問,在大漢自怨自艾中,手刀一劈,立刻將漢子打昏。接著站起身,

將十五個人用他們的腰帶,一個個捆在一起,拉成一串,拖到樹林邊,一人一棵,十五個人分別綁在十五棵樹上。為了不讓

他們太早轉醒去呼朋引伴追上來找麻煩,明斯克還在十五個人腦袋上補上一記。

  捆人完畢,明斯克拍拍手,在一旁小姑娘目瞪口呆中大剌剌地邁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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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八十八章 軍團派系

  比起喜歡新鮮事的耐達依和沒什麼心眼的明斯克,尼路顯然就不是那麼好設計了。

  尼路一邊走在裊無人煙的東陸北道一邊計算這天可能的過夜地點。還在推算著,便發現前方明斯克的氣息突然出現混亂。怎麼回事?尼路忍不住納悶起來。同行這麼多天,明斯克氣息混亂這還是第一次。雖然這個混亂相當小,但尼路卻一點也沒忽略它。這情形要是發生在其它人身上或許還不會引起尼路的注意,但一但發生在素來冷靜的明斯克身上,尼路就幾乎可以肯定前方必定有狀況。再進一步推想,以明斯克的性格,若有狀況也絕非他主動挑起,最有可能是被迫動手之類的。所以他一感應到前方明斯克氣息略顯混亂時,便知前方有變,馬上提高警覺。

  既已提高警覺,尼路不禁瀏目望去,迅速評估可能到來的狀況。只不過,這種地方並不是個適合埋伏的地方,因為一眼望去幾乎都是沒有遮蔽的大平原,居民似乎也不多,只偶爾看到幾間低矮的農舍座落其中。儘管有些丘巒起伏因為視線死角,無法顧及,但只要來者再靠近,行蹤就會暴露。這種一看就與寧靜祥和幾乎畫上等號的地方,要是發生事端也實在太過突兀了點。因此,當他遇見狀況時,老實說是有那麼一點驚訝的。

  只見路上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人族小男孩,一個人站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東路北道上,哭得好不淒慘。

  這是單純的事件還是學院的考驗?尼路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認定是後者。因為,一個小男孩實在沒有任何理由獨自出現在這荒涼的地方。只是,這種明眼人一看就覺蹊蹺的考驗難道不嫌莽撞了些嗎?尼路自然不知道,他們這些人選的路給負責測驗的兩批人員帶來多大的麻煩。大部分人都還落在後頭,忙著設計人族大隊,這些抄近路的先鋒官反而沒人顧得到,因此,為了避免漏掉了這些人,好不容易追上了,哪裡還管什麼地方,要做怎樣完整的安排,直接計劃一出就執行了。

  「這孩子怎麼會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呢?」尼路心中打了個突。

  雖然納悶,但尼路還是上前去,問道:「小弟弟,你怎麼在這裡啊?」小孩子比較單純,或許套個幾句就可知道真相了。

  小男孩還是哭,帶著斷斷續續的哽咽哭腔道:「我…。我要……回家……。」說著拉住尼路的衣角。

  尼路思索了一會,突然露出和善的笑容,柔聲問:「小弟弟,你家在哪裡裡?」

  小男孩用手抹了下眼淚鼻涕,嗚咽地道:「小傑不知道……」說著又號啕大哭起來。

  「那麼是誰帶你來這裡的?」尼路努力忽略尖銳穿耳的苦聲,耐著性子問。

  小男孩又哽咽一會,這才委屈地道:「叔叔……」

  「那叔叔呢?」尼路振奮地追問。

  小男孩聞言,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叔…叔叔……不…不見了…」

  尼路皺著眉,看著小男孩不像做作的表情,心中的想法不禁有點動搖。會不會只是單純的迷路或是遺棄事件呢?但是,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有辦法走這麼遠,到這荒涼偏僻之處?就算有人帶,那段路肯定也太過遠了一些。心中思量著該不該送著這個小孩回家時,一群八個人的漢子卻突然從遠處跑了過來。

  尼路看著八人稍嫌整齊的步伐和隊伍,不禁陷入思索中。

  「放開他!」為首的壯漢道。

  尼路呆了一呆,直覺反問:「為什麼?」

  壯漢橫起大刀,凶狠地道:「我們兄弟盯這小孩已經很久了,可不能讓你撿了便宜!」

  「便宜?」尼路不解。撿小孩還要負責他的吃喝拉撒睡,有什麼便宜的?

  另一個大漢也大步上前,附和地道:「聰明的就不要擋大爺的財路!這小孩是我們商會要的!」

  任尼路再聰明,此刻也真是迷糊了。有商會專門撿小孩的嗎?

  「你們商會要這小孩做什麼?」尼路納悶地問。

  眾漢們也愣了一下,好一會才爆出一聲譏笑:「敢情這楞頭青是行外的!別理他,把小鬼帶走!」

  帶走?雖然不十分確定這件事是不是刻意安排,但要是不是,他袖手旁觀可是會害了這孩子的。於是尼路往前一步,攔在小男孩前面,追問:

  「你們帶他到哪裡?」

  眾大漢你眼望我眼,好一會兒為首的壯漢才擺出友善的表情:「這位兄弟,這孩子沒人養,我們兄弟帶他回去供他吃供他住,這可是做好事哩!」

  世間有這麼好的事?難道這些人竟是奴隸販子?尼路心中警鈴大響,不自覺開始上下左右仔細打量起這些壯漢。這一看,卻讓尼路看出端倪,忍不住悄悄揚起一抹冷笑。

  就在尼路觀察的當兒,兩名漢子已上前抓住尼路身後小孩的手臂。尼路本想阻止,但是,眼珠子一轉,心中透亮,突然改變了主意。

  「是啊!你是應該供他吃供他住,自己的小孩就是要自己養啊!」尼路這麼說。

  漢子們一呆,對看了一眼。

  「你他媽的胡說什麼?」為首漢子罵道。

  尼路眼中寒氣一閃,退開一步,冷靜地道:「這孩子明明認識你們,你們倒想裝不認識了?」

  原來,剛剛還哭得好是淒慘的小孩,在眾大漢出現後,卻停止哭泣了。將兩顆大大的眼睛看向大漢中的其中一人。小孩在陌生的地方,若非遇到熟識的人,是不會這般安靜的。

  眾大漢聞言,臉上不禁浮現尷尬的表情。這孩子是當中一名大漢在一戶熟識的農家借來的,目的是讓他當測驗的引子。打算藉此激尼路動手,並將小孩劫走,測試尼路的反應,是繼續追下去,還是放手不管。要是動手了,那麼眾人再想辦法將他引到預定設伏的地方。沒想到測試才一開始,就讓這個人看出了破綻。如此一來,接下來的各種安排都用不上了。

  只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尼路看出的還不只是這些。

  「你們都是軍人,當然不可能當起攔路的盜匪。你們會在這裡出現,不外乎是學院的測試。但是,學院的測試,為什麼由軍人負責?」尼路一邊揭穿他們的身份,一邊提出自己的疑問。

  眾大漢一聽全都大吃一驚,忍不住便開口追問:「你怎麼知道?」

  這話不正是承認自己的確是軍人嗎?雖然此話一出,眾大漢立刻驚覺不對,可惜卻已遲了。

  尼路笑看大漢們懊惱的神情,也毫不吝嗇地公佈他判斷的依據:

  「首先,你們從那裡跑來的步伐太一致,隊伍太整齊,一看便知受過正規訓練。而且,你們腳上穿的明明就是軍靴,不論是質地還是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響都跟一般的鞋子不同。」

  眾大漢聞言,將目光轉向腳上的鞋子。的確,軍隊的鞋子比較高,質地比較硬,踩在地上的聲音也比較沉,就連留在泥地上的腳印都與一般鞋子不同,他們習慣了反倒沒發現這些差異。

  沒料到會被人發現真實的身份,一時之間,眾大漢面面相覷,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尼路可不管他們的掙扎,伸手便將旁邊的小男孩推向他們:

  「你們應該是負責測試的,要測什麼?心性善惡還是武功強弱?如果是心性善惡,這也不用試了,試不准的。如果是武功強弱,那你們乾脆直接動手會比較好。」

  眾大漢為難地對視一眼,這樣的智能,有沒有動手測試似乎已經不再重要,只是上頭命令必須要動手……,而他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於是眾大漢先後舉起刀,吶喊地攻了上來。

  一旁的小孩被這樣的聲勢嚇到,「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尼路將小孩推到一旁,輕鬆自在地展開身法,一邊躲避大漢們的攻擊,一邊在心中估量著。他可以迅速解決這些人,如果他們只是一般盜匪的話。不過,他們不是盜匪,而是軍人,人族第一強國的軍人,這讓尼路起了猶豫。這樣難得的經驗,似乎不應該浪費,藉由與這些人的交手,應該可以看出人族軍人與龍人戰士間的差異。於是尼路決定多花一點時間跟這些軍人耗。

  經過好半晌的起落閃避、趨避擋格,尼路發現,單就個人的修為來講,十個人族軍人拍馬都比不上族中一個龍人戰士,更別說是居龍人族戰力主幹的魔龍士。只不過,人族顯然有一套很完善的聯合攻擊方法,截長補短,互相支持,配合起來竟也有模有樣,難以各個突破。如此,只要十個人圍住一個人,勝負倒也在未定之數。剛好,人族最不缺的就是人,也難怪人族可以跟其它各族一較長短而不遜色了。

  看清眾大漢的攻擊模式,也比較過他們與龍人戰士間的差異,尼路不想多作耽擱,一騰身便脫離包圍網。雙掌一擺,流炎掌全力展開。

  流炎掌比蘊火掌要高上一層,蘊火掌僅是利用體內外元素的共鳴,在掌面聚集火元素攻擊,但是流炎掌卻是實實在在將元素吸進掌中,讓一雙肉掌佈滿火元素。流炎掌因為吸收元素的過程中,多了一層濃縮的手續,所以攻擊威力自然要比蘊火掌高上許多。流炎掌出手的特徵不只是高熱,更在於氣場的效果,隨著掌勢開展,掌勁所及,外面的火元素會與掌中的火元素呼應。功力高的人,使起流炎掌更可以成功化出火焰,身處其中的人就會面臨被火圍困的窘境,被他一印上,灼氣迅速入侵,極難逼除。只要灼氣無法完全逼除,那麼每逢正午暑氣最重時,灼氣就會開始作怪,全身高溫不退。要是處理不當,更有可能因為體內灼熱,熱度太高,內腑受創,積癆成疾。

  人族軍人本就不擅長應付魔法攻擊,尼路這一手夾帶魔法攻勢的流炎掌,恰好將他們治得死死的。八個人原本還打得有板有眼,雖然說不上佔優勢,但要撐上一段時間總還沒有問題。可惜,流炎掌一出,幾個大漢人人縛手縛腳,都不敢過度靠近,反倒便宜了尼路。

  尼路一手推出流炎掌,就得有人退,一退,尼路就順勢一個回身,另一掌補上,狠狠實實地印了上去。他使出的流炎掌說是攻擊人,還不如說嚇唬人來得貼切。

  依樣畫葫蘆解決了三個人,終於有人冒險迎上。

  尼路眉一挑,毫不客氣,左掌橫拍而出,右肩回縮,一柄大刀從旁滑過落空。大漢一驚,見尼路左掌逼近,左拳揮出直擊尼路胸口,企圖圍魏救趙。尼路夷然不懼,左掌回收,側身一仰,帶著呼呼拳風的一拳正好由上方掠過。大漢兩擊落空,見勢不妙,左腳尖用力一點,連忙往右邊躍退。其餘大漢見狀也迎了上來。此時,尼路已經腳步一旋,就著側身微仰的姿勢回身向右,正好來到大漢的背心,見著大漢背後空門大露,要真不打豈不是對不起自己了?!流炎掌輕輕印上。

  「啊───!」大漢挨掌,慘嚎一聲,身體一偏,隨即倒臥於地。

  這一掌因為尼路留手,加上大漢反應的快,沒有傷到要害,但是,挨上這一記,恐怕沒有十天半月是別想離開床上了。更何況,痊癒以後,每逢正午,都要忍受燒灼之苦。除非他能每天準備大量的冰塊,退去身體的灼熱,或者得到功力高深的人幫助逼除灼氣,要不然,這一輩子可以說是毀了。

  尼路一擊而中,並不擔心大漢還有餘力攻擊,只將注意力放在其餘四個人身上。其餘這四人並沒有為同伴的犧牲而有絲毫的猶豫,仍舊惡狠狠地橫刀攻上,但看得出臉上已有悲憤之色。

  尼路一個後翻,避過分從左右後方劈來的大刀。人還在空中,右掌便按向後方來攻的漢子頭顱。漢子一聲沒吭,軟倒在地。若是讓流炎掌直擊頭部,看來就算不死也成了白癡了。幸好尼路並不想在人族公然鬧出大事端來,因此臨時收回流炎掌力,大漢只是神智一昏,昏倒了。

  所謂,唇亡齒寒,其餘三人見同伴一個個陸續倒地,心中也是又害怕又緊張。但是,沒有取得戰果,回隊之後將會受到嚴厲懲罰的壓力,讓他們撇開這些情緒,迅速反應,反手一劈。

  尼路才一落地,刀已經攻到面前。尼路臉色不變,掌勢全開。右掌由外向裡一圈,一條烈焰迅速成形,以尼路為中心,團團圍繞。尼路毫無異樣,倒是圍攻他的三人頓時覺得襖熱難耐。

  方纔利用游擊方式解決五人,這會兒尼路轉而採取近身接戰,他的步伐靈活多變,任三名大漢如何努力也無法成功將他困住。藉著步法的優勢,尼路左掌橫前,左拍右打,在層層刀影中穿梭自如,三隻大刀受到尼路的干擾,反倒互相牽制,招式無法開展。

  左掌主攻,右掌藏於左掌攻勢之後。殺機暗藏正是龍人族掌法的精隨所在。只見,尼路右掌剛一逼退一名大漢,另一名大漢已經從左邊攻來。尼路馬上左掌一橫,竟以肉掌擋在鋼刀之前。大漢心中一喜,手上大刀奮力劈上。鋼刀劈上尼路小臂發出「鏗」一聲響亮的聲音,鋼刀應聲飛出。大漢怔愣地舉著發麻的手,他的刀,竟被一條手臂震得脫手而出?!

  這一下,三個大漢都傻了。愣愣地看著大刀橫越天空,畫出一道拋物線,然後落地。落地的大刀揚起一片灰塵,然後「喀」地一聲脆響…,碎了!大刀碎成了一片片的鐵片,上面還布著白白一層寒霜。

  尼路沒跟著三個大漢發傻,鋼刀一落地,橫著的左手便順勢直推,拍上了漢子的胸前。漢子應掌後跌,僵臥於地。

  原來,尼路竟然出人意料之外地偷偷撤回右掌的火元素,左手同時暗運破冰掌。趁著三人都以為殺手在右手時,左手卻忽地成為主攻。大漢不察,自然吃了暗虧。

  這名大漢倒地,另兩名大漢猛然從怔愣中回神,還來不及細想,尼路又已攻上。

  兩名大漢迅速對視一眼,振作精神,大喝一聲,一攻下盤一攻上盤。可惜,尼路像是算準了一樣,攻下盤的大漢刀才劈來,尼路已先一步躍起,一腳踩上刀背,藉力在空中頓了一下,這一頓,攻上盤的漢子沒料到,刀劈去已經來不及改變方向,一刀直直往尼路面前送去。尼路一偏頭,右手一推,大漢直覺後退。尼路趁機反手奪刀,往後一拉,尖刀直直刺入攻下盤的漢子的背心。「鏗」地一聲金屬交擊聲,大刀應聲折斷,而漢子則嘔了一口血,往前撲倒。

  要是漢子身上沒穿鎧甲,這一刀恐怕就是對穿個透心涼了。

  被奪刀的漢子一呆,作夢都沒想到這人氣勢洶洶地拍掌而來,目的竟然只在奪刀。

  尼路又解決了一個,沒多做停頓,順勢前撲。漢子沒了大刀顯然顯得有些慌了,只得握拳而上,胡亂打一通。他也知道之前有刀都沒尼路的辦法了,更何況是空手呢?他心中實在是想大喊投降的,但是,一但投降,回了隊裡也沒有活路了。

  尼路自然不知道他的掙扎,更猜不到大漢心中轉著投降的念頭。因為龍人族的戰士從來不投降,所以,他以為這群人族軍人也是如此。

  尼路輕鬆架開漢子的大拳,再一手抵住隨後跟上的另一拳,抬腳一踢,漢子應腳滑退五尺,面色慘白,嘴角滲出血絲,跪伏了下來。看來受創不輕。

  八個大漢躺了一地,除了一個昏迷之外,其它七人還算清醒。尼路看了一眼,確定他們已無反抗力之後,才拍拍雙手,對著眾大漢道:

  「這樣的測試應該夠了吧?雖然學院規定不能殺人,但是你們要是再動手,我就無法保證能做到學院的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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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八十九章 真相

  眾大漢大眼瞪小眼,他們不是學院的人,怎麼知道什麼規定呢?他們只知道,上頭吩咐每個人都必須帶回受試者的隨身物品,表示確實執行了任務。現在,物品沒帶回去,倒是帶了全身傷回去,不知道又要受什麼樣的懲罰了。他們都是中隊長級的人物,領頭的更是大隊長,會被派出都是因為軍隊內部權力角力的關係,這次失敗不打緊,若在敵手的有心陷害造謠下,他們這些人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條了。要不然,明明就知道領前的那些少數龍人和精靈人的能力是同年齡的人類所無法企及,為什麼還將他們派來?上頭把這邊的工作交代給他們,美其名是重托,實際上是想等著他們失敗,不然不會只對他們設下必須取得對手隨身物品的限制。因為,所有軍方的人都知道,今年來了許多的中階龍人,這種龍人連他們的副將都沒有信心穩贏,更何況是他們呢?

  他們大隊裡,隊長、副隊長都被叫去攔後面的獸人,而他們這些中隊長、大隊長則被派到前面攔龍人和精靈人,他們的副將甚至被派去追深入魔獸天堂的精靈人。臨行前,他就知道他大概是沒命回來了。而他們這些人就算有命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命活下去了。他們這個大隊經過這一次考試之後,恐怕重要的人全都會人頭落地。

  眾人越想越心驚,對視一眼之後,心中都有一個大膽的決定。只見帶頭的大漢突然舉刀往臉上一畫,留下一道深可見谷的刀痕。正當尼路還在驚愕時,其餘大漢竟也跟著舉刀往臉上畫。

  「你們?……」尼路驚愕不解。

  為首的大漢完全不理會臉頰涔涔流出的鮮血,對著尼路誠懇地道:

  「龍人兄弟,我們知道龍人是個講義氣的種族。老實告訴你了!打我們被派來攔你時,我們就沒想過能活著回去。」

  尼路驚訝地看著七名大漢,見他們臉上都有悲憤,不由得同情起他們來。

  「繼續說吧!我幫得上你們嗎?」

  「西陸大將軍駐紮在神跡森林,我們是前鋒營側樞大隊的幹部,因為我們大隊的副將不支持聯合富商逼村民進神跡森林冒險,所以倍受其它副將排擠。這次,軍方參與學院的考試,其它大隊的人被派去攔其它人,而我們大隊卻全都被派去攔龍人、精靈人、還有獸人。他們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想要除掉我們!」大漢激憤地說著。

  尼路挑挑眉,想起梅裡他們的遭遇,頓覺這群軍人的言詞頗有可信度。

  大漢繼續說道:

  「這次,我們失敗了不打緊,只是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條了。死在戰場上我們甘願,但是死在陰謀下,我們說什麼都不願意!」此話一出,其餘六個人也跟著大力點頭。

  聽到這裡,尼路稍微有點理解為什麼剛剛他們見一個個倒下都沒有退卻的打算,原來是有這一層緣故在。

  「現在,我們毀了自己的臉,就是打算不回去了!從今以後,我們不再是帝國的軍人!我們不要再屈服在他們的陰謀下了!」

  大漢說得慷慨激昂,尼路卻突然踢起腳邊的大刀碎片,右手一接一擲。草叢後方立刻響起一聲悶吭。

  大漢聞聲臉色大變,正想撲過去,尼路卻舉起手阻止他:「不用去了!他已經死了。」

  大漢一怔,尼路又解釋道:「他已經在那裡很久了,我不知道他的企圖。剛剛你說到不再是帝國軍人時,那人想走,我才料到他是來監視你們的。」

  眾大漢恍然大悟。看來軍隊的確有心除掉他們這些人,否則不會派人跟蹤他們!想到這一點,眾大漢更覺自己所做的決定非常正確。

  為首大漢深深向尼路一鞠躬:「多謝龍人兄弟的幫忙!你救了我們其它的同伴。」因為這消息一但傳到軍中,不僅是他們有事,就連其它的隊員也有事。

  尼路搖搖頭,將話題拉回來:「不用這麼客氣。還是說說你們的打算吧!」

  大漢聞言隨即肅容道:「我們打算隱姓埋名,所以,希望龍人兄弟能對外宣稱已經殺死我們了。」

  尼路一呆,猶豫地道:「不過學院並不允許殺人,我還要請你們幫我處理剛剛那人的屍體,怎還可以說你們被我所殺呢?更何況,人死了總有屍體吧!」

  大漢點點頭道:

  「這點龍人兄弟不用擔心,我們不是學院的人,沒有這層顧慮。而且,這裡剛好是在魔獸天堂的外圍,人在這裡死了,沒屍骨也是正常的。等會兒,我們會把這裡佈置的更凌亂,我們看過許多魔獸的殺人現場,知道要如何處理。」

  聞言,尼路總算放心,頷首答允:

  「那便好!既然如此,你們要不要到前後面去看看,你們的其它同伴說不定已經和我的同伴交手了。我料想那些人大概也是失敗的份,你們可要趁著他們還沒回去,去攔著他們?」

  眾大漢對視一眼,顯然頗為意動,只是既然知道軍隊派人跟蹤,他們實在沒信心瞞過這些暗中監視的人。

  尼路知道他們的顧慮,於是主動道:「放心,我走前面,一路上幫你們除掉礙眼的人吧!」

  沒有被監視的顧慮之後,眾大漢自然是忙不迭點頭答應。

  看了眾大漢臉上身上的傷一眼,尼路拿出懷中的小布包,帶著歉意道:「我不會魔法治療,所以幫不了你們。這些是我們的傷藥,你們帶著也好。」

  大漢稍一猶豫,還是在尼路堅持之下,收了下來。尼路微微一笑,也不多做停留,揮揮手,舉步走了。

  「等等!龍人兄弟……」大漢突然揚聲叫。

  尼路回過身疑惑地看著大漢。

  大漢猶豫一下道:「請問……你認不認識進入魔獸天堂的精靈人?」

  尼路想了一下。此行只有三個精靈人,一個是葳慕,一個是蜜兒,一個就是王子了。葳慕動作不快,應該還在他們之後;蜜兒愛玩,他們離開蒙瑙特市的時候,她還在蒙腦特市玩得昏天黑地,應該也在後頭。那剩下唯一可能鑽進魔獸天堂的精靈人就是他們王子了。難怪他們找不到他,原來竟是鑽進魔獸天堂了。不過他倒是不擔心王子那身本領有什麼魔獸奈何得了他。

  尼路看了大漢一眼,點點頭表示認識:「我們坐同一艘船,自然是認識的了。」語意保留。畢竟這些人還是人類,尼路不想增加身份曝露的風險。

  大漢聞言大喜,急忙問道:「我們副將追了上去,那位精靈人兄弟會不會……?」

  尼路聳眉,輕笑著道:「你們的副將要是遇到他,只要不惹惱他,那麼我敢肯定他絕對是全天下最安全的,不過,要是沒遇見他,久了恐怕會被魔獸生吞活剝。」

  大漢聞言,雖然不解為何尼路會這麼肯定遇到這位精靈人就可以安然無恙,但總算有些希望。只不過再一細想,大漢又擔心起來了。魔獸天堂這般大,先不說他們副將能不能遇見那位精靈人,光是密集的魔獸數量恐怕就能累死他。要是…他們副將在遇到那個精靈人之前就……!

  尼路見大漢滿臉憂色,自然知道大漢的顧慮,忍不住也歎了一口氣:「所以,只能看他的運氣了。要是夠幸運或許死不了。」

  眾大漢聞言,更是憂心忡忡地對看,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他們這般擔心,尼路只得建議道:「你們先別擔心他了。你們乾脆先想想要不要先救你們其它的夥伴。」

  眾人聞言,也振作起精神。是啊!他們先要擔心的是那些注定被犧牲的同伴們啊!只是,怎麼救呢?

  「你們有沒有自己的聯繫方法?」尼路問。

  眾大漢一愣,隨即點點頭。

  「那你們就用這種方法聯繫同伴會合,一起離開。」尼路建議。

  眾大漢興奮地點點頭,這的確是最好的方法。

  尼路偏頭想了一下,又建議道:

  「要是你遇到你的同伴已經跟其它人打起來時,你便告訴他們,說是尼路要他們手下留情,只要是龍人和精靈人應該都會賣這份情。至於獸人,我就無法保證了。如果你們能先遇到牡玆、牙、司猗、飛天還有庫娃的話,照你們剛剛講的,他們應該會支持你們,有了他們支持,其它獸人就沒有問題了。」

  眾大漢聞言,都不禁感激地看著尼路。他們實在無法相信,這些毫無干係的外族人竟願意這樣幫助自己。似乎比起他們的人類同胞,這些外族人更有情味多了。

  尼路不想與他們客套,僅是輕輕一笑,回過頭走了。

  ※※※

  就在尼路與大漢們討論時,後面的班塔耶也遇到攔路打劫的盜匪。

  「先說好!我身上一點你要的東西也沒有。」班塔耶故做無奈地道。

  看來都只有二十多歲的九個盜匪驚訝地對看一眼,接著一個像是首領的瘦高大漢,擺起刀大聲宣告:「強劫!」

  班塔耶聳聳肩攤攤手:「我知道啊!可是我身上絕對沒有你們要,而我不要的東西!」

  九個大漢又對看一眼,很不習慣這麼冷靜的受害者。

  「把所有值錢的東西拿出來!」瘦高大漢猶豫了一會,還是堅持再叫一次。

  班塔耶翻翻白眼:「你是聾了還是有病啊!跟你說了,沒有你要的東西。」

  九個大漢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班塔耶也不急,仔細觀察起九個大漢來了。他雖然沒有尼路的聰明,但是他很精明。他看得出來,這九個大漢雖然惡狠狠的,但似乎並沒有亡命之徒應有的戾氣,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攔路打劫的強盜。

  班塔耶才剛觀察結束,九個大漢似乎也商議好要怎麼接下去了。只見瘦高的大漢站了出來,亮出大刀:「把包袱丟過來!」

  班塔耶看了自己的包袱一眼,不在意地道:「裡面除了傷藥就是衣服,沒有錢。」錢他都縫在衣服裡。

  大漢一滯,隨即又挺起胸膛道:「叫你丟過來就丟過來,囉唆個什麼勁!」

  班塔耶聳聳肩,拿下自己的包袱,晃了幾晃,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沒有丟過去。

  「我丟過去你們就會走嗎?」班塔耶好奇地問。

  眾大漢一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這不就對了嗎?」班塔耶攤攤手,表示遺憾。

  瘦高大漢經過一番猶豫,終於想起盜賊的主要動力─錢,於是保證道:「錢拿出來就讓你走!」

  聞言,班塔耶張大了嘴,故做驚訝:「要包袱,要命都行!就是不能要錢!我這人很糟,每一毛錢我都要計較。要不然,我們打個商量。」

  大漢一愣,不知不覺地順著班塔耶的話尾問:「什麼商量?」

  班塔耶露出燦爛的笑容道:「一個銅錢換人命一條!你們有九個人,九個人的命賣給我,就有九個銅錢了。我就大方一點,給你十個銅幣好了。你說這樣如何?」

  眾大漢頓時啞然,班塔耶卻又繼續道:

  「這個交易其實滿公道的。你們要錢,我要命,各取所需,各得其所,最是美滿不過了。更何況,我還奉送了一個銅幣,這可是我生平第一遭,你們也算賺了。要知道我生平不做虧本生意的,今天瞧你們強劫過活太辛苦,乾脆命賣給我,你們也有錢了,而且之後再也不需要打劫了,這不是挺好的嗎?」

  班塔耶連珠炮地說著,眾大漢也從驚訝到不可思議。這人是龍人嗎?不是聽說龍人最是敦厚老實,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最討厭討價還價,怎麼,他們弄錯人了嗎?眼前這個分明就是奸商一個嘛!一個銅錢買一條命還說公道哩!

  「如何?答不答應?」班塔耶對他們懷疑的眼光視若無睹,繼續打著商量。

  這一問,眾大漢突然從呆愣中回過神來。瘦高大漢立刻對其它人使了一個臉色,呼嘯一聲:

  「不答應!不交錢就交命!」語畢,九個大漢全湧了上來,聲勢頗為浩大。

  班塔耶唉唉叫了幾聲:

  「不答應啊!這可就不好了!我在買命很快的。而且我實在覺得這生意很不錯的,我很想做。你們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啊?」班塔耶一邊閃躲一邊還批哩啪啦地說。

  「不答應!」瘦高大漢也被班塔耶這麼一連串的話弄得心頭火起,大刀一舉,就劈了過去。

  「這樣啊!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啦!一個銅錢一條命喔!」班塔耶遺憾地道。

  話落,雙手往懷中一探。

  「住手!」一聲焦急的大喝傳來。

  班塔耶驚訝地往後一退,眾大漢也聞聲停手,往聲音來處看去。只見不遠處奔來一群大漢,領頭的漢子一邊跑一邊還舉著手,看來剛剛喊停的就是這人了。

  「大隊長?」瘦高男子驚訝地叫。原來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與尼路交手的大漢們,他們才往前走沒多久就遇到被尼路通知的另一批同伴。於是,他們就相偕回頭尋人,疾馳了一段路,就發現這邊已經動起手來了。

  叫停的大漢快步走到班塔耶身前,恭敬地道:「這位是龍人兄弟吧!前路的尼路兄弟代為轉告請手下留情。」

  班塔耶和那九個盜匪同時一呆。

  「大隊長?」瘦高大漢驚道。大漢舉手一擺,阻止瘦高大漢的質疑。

  「尼路說的?」班塔耶驚訝地問。

  大漢點點頭。

  班塔耶將疑惑的目光看向眾大漢,喃喃地道:「尼路在搞什麼鬼啊?」

  大漢一聽,開口就想解釋。這次換班塔耶舉手了。他阻止了大漢的發言,不在意地接著道:

  「這事我自己問他,我先問問你們,那邊樹下的傢伙也是你們的人嗎?」

  眾大漢一驚,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看向斜前方的大樹。大漢突然想起剛剛死在尼路手中的人,連忙搖搖頭,臉上有著恐慌:「不是!」

  正想派人圍過去,那邊樹下立刻竄出一個人,回頭狂奔。班塔耶見狀聳聳眉,手一揮,一道幾不可見閃光迅速掠過,劃出一道弧線又飛了回來。幾個大漢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見發足狂奔的人突然全身一頓,往前撲了三尺便跌落在地。

  眾大漢一愣,接著便不約而同地直覺回過頭,看著班塔耶。

  班塔耶手上拿著一枚銅幣,上下丟擲著:「一個銅錢買一條命,這生意總算做成了。不過考慮到他可能用不到了,所以還是我幫他花吧!」

  此話一出,眾大漢這才知道那個人是眼前這個一毛不拔的傢伙殺的。只是那一閃而過的光芒呢?難不成竟是這傢伙手上的銅錢嗎?想到此,眾大漢突然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莫非……這人剛剛講一個銅錢買一條命,就是這樣買法?

  被叫做大隊長的大漢不知方纔那番對話,只道這名龍人又像剛剛那個龍人一樣,出手幫他們解決一個麻煩,不由得感激萬分地道謝:「多謝龍人兄弟的幫忙。」

  班塔耶不在意地輕笑,將銅錢又小心翼翼收進懷裡:「是我自己愛做生意,沒你們的事。更何況,我知道尼路願意幫你們肯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大漢聞言一愣。這人竟然為了那位尼路兄弟的一句話,就毫不猶豫地相信他們這群陌生人。這人若非太容易相信別人,便是他們同伴之間的信賴程度已經到了出乎本能的程度。

  班塔耶沒有探究大漢驚訝的眼神,繼續問道:「你們還要繼續到後頭阻止我們那些同伴嗎?」

  大漢點點頭。他打算能救多少同伴算多少。

  班塔耶思索了一會,終於聳聳肩:「好吧!好人做到底!我幫你們回頭攔,你們去躲著好了。別出面。我瞧剛剛死的那人應該是你們的對頭!」

  大漢聞言,連忙稱謝。有了班塔耶的幫忙,他們就不用沿路擔心會被人發現行藏,還可以從容佈置現場了。

  就這樣,班塔耶回頭會合了皮喇、漢斯、寒和滅,又在關鍵時刻攔住了奴裡諾達恩,一路上自然少不了除掉那些隱匿在一邊的人。班塔耶告知眾人緣由之後,眾人才又分手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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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九十章 險地求生

  就在班塔耶眾人再度分手前進之後,密直市市郊的院落,同樣的人再度聚會,只是地點換上了一間完全沒有窗戶的房間。

  「昶印已經回來了。」三十多歲穿著文士長衫的男子道。

  老人聞言,淡淡地問:「有什麼收穫?」

  三十多歲的男子猶豫了一會才道:「他……看來有些……狼狽!」

  老人頗感興趣地眼神發亮,馬上就追問:「能讓昶印狼狽倒也不簡單,說說看。」

  三十歲男子苦笑了一下:「昶印沒說清楚,只說一定要把那傢伙收進學院來。」只是看他充滿鬥志的樣子,真不知他是欣賞那個學生,還是打算趁機報復。

  五十歲的馬臉漢子聞言興致也來了,跟著追問:「怎麼?打算公報私仇啊?」

  三十歲男子搖搖頭,語帶保留地道:「我不知道,希望昶印不會這樣做,也許只是因為那個人讓他也起了興趣。」

  老人輕輕點頭,沉吟道:「有興趣是應該的。今年來了太多的龍人,而且都是中階龍人。這些人自然多少有些奇怪的。」

  聽到這裡,三十歲的棕髮男子精神也來了,跟著發言:「說到奇怪,我這邊倒是得到一些奇怪的消息。」

  老人微微一愕,連忙追問:「什麼消息?」

  三十歲男子調了一下坐姿,輕咳一聲道:「昶印雖然狼狽,可起碼沒什麼傷。但是,軍方那邊就不一樣了,他們似乎損失了不少。」

  「怎麼損失法?」老人追問。

  「他們派出去的幾批人都沒有回轉,據說都死了。」男子道。

  眾人聞言大驚,一般考試都會控制傷亡,不會以命來做賭注的,怎麼會……?

  老人雖然沒有驚訝,但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沒道理……危急時要是亮出學院考試的身份,應該不會鬧出死傷,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內情嗎?

  「消息確實嗎?」老人謹慎地問。

  「應該不會有錯!軍方派出不少人去查,現場留有大量血跡和野獸蹄痕。他們在懷疑若不是對手殺了他們,就是路上遇到魔獸出沒,沒來得及逃跑。」男子道。

  這倒有可能,這批龍人和精靈人全都不清楚東大陸的禁地,挑了魔獸最常出沒的東陸北道走,軍方的人到這裡攔截,遇到魔獸的機會也不是沒有。

  老人只是沉吟,卻沒有說話。其它人也是面面相覷,都在擔心軍方出了這等事,不知道會不會因此找學院的麻煩。

  三十歲的男子見狀,也知此事關係重大,於是又再補充道:

  「根據已經到達東大陸的人數,除去昶印負責的一個,軍方在東大陸總共派了十批人,這十批人已經有九批確定失蹤,還有一批已經失去聯繫,還在確定,估計也是失蹤了。」

  眾人大驚,十批人?!以軍方每批最少八個人來看,十批人就有八十個人了!相當於一個隊啊!當初他們還覺得軍方每批人最少八個人實在是小題大作,沒想到這麼浩大的隊伍也會這樣消失得莫名其妙。

  老人臉色更加凝重了。

  「詳細的地點知不知道?」

  男子一愣,心虛地搖搖頭:「不清楚,一批最大批的人消失在魔獸天堂裡,沒人敢追進去找。其它九批都陸陸續續消失在東路北道上,血跡蹄痕都很新。」

  「難道,魔獸天堂裡的魔獸突然凶性大發了嗎?一天之內連續九起攻擊?!」馬臉男子疑惑地道。

  眾人聞言都覺得既懷疑又憂心。這時,老人突然從懷中掏出皮卷,攤了開來。赫然就是前次攤在桌上的那張。光點密密麻麻的還是在西大陸的東南角推進,東大陸這邊,幾顆紅點還是在東陸北道上,只是位置明顯地比前次推進了一點。

  老人瞪著皮捲出神,而其它人也將目光都放在皮捲上。

  「人都還在,他們沒有遇到魔獸嗎?」五人中唯一的女性,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穿著白色罩袍的女子喃喃道。

  眾人也很疑惑,但是根據光點,他們並無法判定他們究竟是沒有遇到,還是魔獸們無法傷得了他們。

  「魔獸天堂的魔獸雖然多,但還沒有出現那麼頻繁的。況且他們可不是尋常老百姓,怎麼可能連一個也逃不出來?」老人突然道。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是了!這麼多人如果遇到魔獸,怎會連一個都逃不出來?

  「難道跟這些龍人有關?」馬臉男子問。

  老人不確定地搖搖頭:「也許有,但還不肯定。肯定的是,這些中階龍人應該多少知道一點。」

  聽到這裡,四十多歲的短髭男子憂慮地問:

  「今年來這麼多中階龍人,是不是有什麼企圖?畢竟,龍人雖以低階龍人居大多數,中階龍人數量卻也不少,而且地位高了低階龍人許多,現在一次來了這麼多中階龍人,副院長怎麼看?」

  聞言,其它人也認同地連連點頭。當他們看到名單時,發現今年來了十二位龍人,這麼多龍人已經讓他們覺得奇怪了,但更加令人側目的卻是,這些龍人當中竟有八個是中階龍人。

  老人捻捻長髯,也肅容道:

  「低階龍人分階最細,中階龍人雖然沒有那麼複雜,但是也有高下之別。我們最熟知的魔龍士就是以中階龍人為主體,但是,據說,各階龍人有先後天之別,而我們熟知的魔龍士也只是中階龍人中較底層的角色,同樣的中階龍人卻不一定有同樣的修為,這個中差異不是我們能清楚明白的。就是因為這樣,我還無法肯定這些中階龍人是不是有特殊的背景。」

  頓了一頓,老人看了眾人一眼,又道:「不論他們是不是有特別的背景,我們只需留心注意,不要太早下定論。這事,院長也知道了。他的意思也是這樣。」

  眾人點點頭表示瞭解。

  老人將桌上的地圖捲了起來,收回懷中,才又再次叮嚀道:

  「今天這件事,對於軍方的猜測,我們不能公開表示意見,也不要干涉他們的調查。我懷疑,這其中內情並不單純。」

  眾人聞言都不禁嚴肅起來。

  「歐羅,你再去探探,試著看看能不能取得那些失蹤的人的詳細資料。」老人對三十歲的棕髮男子吩咐道。

  男子點點頭,而其它人則是神情各異地對看著。老人又沉吟了一會,突然站起身,跺了幾步,歎氣:

  「恐怕就像院長講的,亂世要到了…這世界恐怕也不能平靜太久了……」

  魔獸天堂密林內,一群近百個人正在商議。

  「要繼續等嗎?」女孩子的聲音。

  仔細一看,竟就是當天抓著明斯克要他幫她的姑娘。除了這個姑娘之外,其它的大多是魁武的大漢,少數有一部份比較瘦高,但也顯得壯實。這些男子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臉上都有刀疤,而且疤上還結著痂,可見是新傷。

  「再等等吧!我們佈置的很好,應該不會被發現不對勁。我們還有一些兄弟還沒到齊,我們不能這樣放著他們不管!」一名刀疤大漢沉著聲音道。

  這名刀疤大漢就是當天接受尼路建議留下暗記,決定逃亡的壯漢。這幾天,他們先在各重要路口留下暗記交代集合地點,並逐漸會合同伴,接著再往集合地點去時,又成功攔到一批正在密林邊與一名精靈人交手的同伴。大漢照著尼路交代的說了,精靈人就如同尼路所說的,二話不說放了他們。眾人這才進入密林,等待其它人會合,並輪流派出幾個人到林邊去注意狀況,隨時接應同伴。到今天除了被派往密林的副將等十五個人外,其餘先發的九批人都已經到齊。先發的同伴大多都是大隊長和中隊長級,只有少部分的隊長。而他們要等的就是後來派出的其餘幹部,包括一名中隊長、一名隊長和一批親己的隊員。他們被派往攔截獸人,普通的隊員遇到獸人,那是不可能成功的了。

  「可是我們繼續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先別說對頭會不會派人來查,首先這裡是魔獸天堂耶!我們不能在此久留。我們另外選一個地方吧!」姑娘建議道。

  刀疤大漢搖搖頭:「就是因為是魔獸天堂,只有這裡我們才有一線生機。只要離開這裡,整個東大陸都在東陸大將軍的控制下,我們即便逃,也逃不遠的!」

  姑娘聞言不吭了。只是無奈地歎氣。

  刀疤大漢繼續道:

  「一但我們被抓到了,不用等到大將軍面前,他們那些人一定私下將我們處死,安下罪名,我們就注定蒙冤了。更別說,這件事經過他們的手,又會如何渲染牽連了。」

  「反正我們不逃也是死,逃了,起碼在魔獸嘴下可以逃出個生天來也說不定。」另一名大漢也道。

  「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帝國的軍人了!我們只是一群無名無姓的人。我們要做的事,就是救回我們的同伴,然後去找副將!」另一名較瘦的大漢以稍顯尖銳的聲音道。

  姑娘點點頭,突然輕笑道:「等便等吧!大不了咱們就死一起了!」

  眾大漢全都點頭,也笑了起來。他們都是光棍才會來參軍,死了沒人可憐,叛了也沒啥打緊。

  就這樣,這些人在巴耶帝國最凶險的地方待了下來,等待同伴會合的期間幸好沒有大批魔獸攻擊的情形,所以還算能應付。他們還不曉得大部分的魔獸因為某種原因,最近都集中一處,因此沒讓他們遇上太凶的魔獸。

  ※※※

  自從那天晚上魔獸大舉來攻之後,薩摩又走了兩天。一路上,還是有魔獸跟著,但是,不再像是之前一樣虎視眈眈,反而領在前頭,跟在後頭,護在兩邊,壓根就是來保護他的!就因為這樣,薩摩這幾天不僅沒有魔獸干擾,就連其它的野生動物也見不到。每天到了傍晚,就會有一頭魔獸叼著一隻野獸的屍體等在前方,等薩摩發現了,就把牠放下,微微點頭走了。薩摩知道,這是魔獸們為他準備的晚餐。難得的是,他們還知道每天準備不一樣的東西。

  至於午餐呢?薩摩本來都是吃乾糧或採野果。不過魔獸們自從發現薩摩會在中午時尋找野果時,隔天,非常準時的,一到日正中午,就會有魔獸叼來滿是果實的樹枝,等在前方。不知道他們都是從哪裡裡採來的,這些果實既甜美,又好像別有功效。薩摩吃完不僅全身舒暢,還會覺得渾身是勁。幾日下來,身輕體健,受益不少。

  晚上睡覺時,魔獸們會圍在十尺外,十尺內不容野獸或魔獸進入。

  薩摩很想告訴他們其實不用這麼費心,不過,每當他找到一隻魔獸,跟牠說這番話時,魔獸都只是不解地偏頭。

  這天中午,薩摩坐在樹枝上,吃著剛剛一條虎蟒帶來的水果。兩隻小精靈賴皮地攀住雙生的兩隻岔角,蕩來蕩去。小精靈沒什麼重量,雙生也沒什麼感覺,只是瞇著眼,懶洋洋地假寐。嘴裡一動一動地嚼著樹上的樹葉。並不是他喜歡吃樹葉,他只是在刷牙兼磨牙。

  成年大劫後,雙生原本光裸的頭上逐漸長出了一對鹿般的岔角,閃著黑亮的光澤。當初看到圖蘇的護駕龍神時,並沒有這對尖角。薩摩不清楚究竟這對岔角有什麼意義,只是看雙生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就算了。更何況,當初在地下宮殿所看到的龍是有岔角的,雙生突然長出角來也不算不合理。

  「主人!牠們那些傢伙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啊?」小白好奇地問。

  薩摩搖搖頭,無所謂地道:「不清楚!或許怕我吧!」

  「為什麼怕你啊?」小黑問。

  薩摩苦笑以對,不知道如何解釋。

  「問問他們就知道了嘛!」小白建議。

  「這樣也很好啊!隨時都有東西吃。」小黑樂天地道。

  「你不擔心他們毒死主人啊?」小白道。

  「主人那麼容易死嗎?」小黑不以為然。

  聞言,小白不吭了,只是更加用力地蕩著。

  薩摩再度苦笑。他也很想問清楚啊!他不喜歡牠們跟前跟後的。只是,牠們像聾了一樣,說什麼都聽不懂。想到這裡,薩摩突然跳了起來,嚇得雙生一口樹葉差點吞進去,兩隻精靈也「撲」地從岔角上掉下來,跌坐在雙生的頭上。

  完全沒有注意兩隻小精靈的咕噥聲,和雙生努力的咳嗽聲。薩摩想起了那天與群獸「會面」的情景。難道,他必須將神劍魔刀化成的角與翅膀露出才能和牠們溝通嗎?薩摩即想即行,立刻躍下地,褪去上衣,眼一閉,尖角和翅膀再度出現。

  薩摩這會留上心,立刻敏銳地察覺到四周魔獸的騷動。看來與魔獸的溝通還是必須藉由神劍和魔刀才能順利進行。

  果不其然,薩摩之前不管重複幾次命令都沒用,現在在這情況下,僅是輕輕一句:

  「全都過來。」聲音並不算大,四周魔獸卻全都沒有猶豫地聚了過來,跟之前的反應簡直是天差地別。

  薩摩無法辨別究竟魔獸是聽不懂自己之前的話,還是不接受那種狀態中所下的命令,但是,總算有反應就行了。

  只見魔獸們全都停在薩摩四週一尺外。為首的幾隻發出高低不同的鳴聲。薩摩聽不懂,卻直覺知道他們在召喚其它魔獸。果然,才不過一會兒,遠一些的魔獸也都到了。各系魔獸分據一隅,安安靜靜,竟一點喧嘩聲也沒有。要是有人看見這副景像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眼前的魔獸各系各樣都有,毫不偏重,就連一些極少見的魔獸也有。這些魔獸平常若是碰頭一定是互相攻擊廝殺的份,今天竟然安安靜靜,極為和平地聚在一起,真可謂是世界奇觀了。

  薩摩待魔獸數量累積得差不多之後,終於忍不住問出盤旋心中許久的疑惑:「你們是不是只聽得懂我現在這樣所講的話?」

  魔獸們不約而同地點頭,發出幾聲低鳴。

  兩隻小精靈見一群傻不隆冬的魔獸竟聽得懂薩摩的話,忍不住也跟著起哄起來。

  「那你們聽得懂我講的話嗎?」從樹上跳下來的小白首先開腔問。

  魔獸們對看一眼,迷惑地看著兩隻小精靈。

  「牠們不懂。」沒有理由,薩摩就是知道牠們不懂。

  「我呢?」雙生問,神情有點急切。

  魔獸沒反應,看來也是不懂。雙生見狀,挫敗地咕噥幾聲。

  「笨死了,果然是低等的生物!」小黑不屑地道。

  此話一出,明明聽不懂的魔獸卻露出怒意,齜牙裂嘴地低吼著。

  「耶?不是不懂嗎?」小白好奇的道。

  「他們只感覺到情緒。」薩摩解釋道。不知道為什麼,當他這個樣子時,他就可以輕易理解魔獸的意思。

  兩隻小精靈喔了一聲,雙生也應景地嗚了幾聲。

  薩摩看著面前近百隻密密麻麻的魔獸,歎了一口氣,終於把主要目的說了出來:「今天叫你們是為了一件事。」

  魔獸們全都抬起頭,很是專心凝聽的模樣。

  「你們不需要一直跟著我,也不需要費心為我張羅食物,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薩摩客氣地道。

  此話一出,魔獸群內部立刻起了一陣騷動,魔獸們交頭接耳,好一會兒才又靜下來,直直地看著薩摩。

  薩摩在他們「討論」時,就已「感覺」到他們不願意了。於是一等討論結束,薩摩就立刻追問:「你們不願意嗎?」

  魔獸們對看一眼,又是一陣騷動,好一會兒才走出兩頭魔獸。正是當天的一狼一虎。

  魔狼上前先嗚咽了幾聲,魔虎也跟著吼了幾聲。

  「聽不懂!」兩隻小精靈同時皺著眉頭道。雙生也跟著嗚了幾聲,表示同意。

  薩摩沒有理會兩隻小精靈,他聽懂了。牠們說這是牠們的責任,牠們很願意做這件事。問題是……他不願意阿!薩摩本想再開口拒絕,但群獸卻都用著堅定的眼神看著他。無奈之下,薩摩歎了一口氣,只好妥協:

  「你們要跟可以,但是,不需要那麼多。」

  一狼一虎對看一眼,前爪耙耙泥地,好似在討論數量似的。接著,魔狼又發出幾聲高低不同的叫聲。

  薩摩又聽懂了!牠說,這些已經很少了!只有首領才有參加的。牠們算了一下,這些魔獸只佔了全部魔獸的百分之一不到。

  也就是說這座森林裡有萬隻以上的魔獸?!薩摩挑高眉,訝然道:「你們都住在這附近嗎?」

  魔獸們有些點頭,有些搖頭。魔狼則嗚了幾聲回答。遠一些有得到消息的,已經在趕來的途中,還有一些還沒得到消息,正待通知。剩下的不是住得偏僻,就是不喜歡牠們過去,牠們無法通知。

  薩摩擺擺手,果斷地吩咐道:

  「不需要通知了!我只是經過這裡,有你們在,我不會有什麼危險。至於那些住得遠的,也回去吧!你們的領地還要保護,首領離開太久不好。」

  眾魔獸又是好一陣猶豫,像是極不願意離開的模樣。薩摩見狀只得板下臉來,語氣堅定地命令道:「有什麼好猶豫的!事情就這麼決定!」

  聞言,魔獸全安靜下來。好一會兒,幾頭魔獸才伏地一跪,退步離開。

  待那些魔獸走後,薩摩環視一眼,魔獸還剩下約莫七十頭左右,還是很多。但想來也不大可能再少了,薩摩只得由著他們去。

  「你們可以走了。」說著,擺擺手讓群獸離開。

  魔獸們聞言,齊齊伏身一禮,轉身陸續離開。只不過,薩摩知道,牠們並沒有走遠,還在附近,但也實在無心再與牠們計較,隨即收起角和翅膀,領著一龍兩精靈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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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九十一章 緣救叛兵

  魔獸天堂另一個角落,有一行人特別顯眼。他們全都穿著緊身的長褲長衫,頭髮高高束起,腰間掛著一柄大刀,腳下踩著一雙高筒厚皮靴。似乎經過長途跋涉,或是激烈打鬥,每個人都顯得有些狼狽,身上更是滿佈大大小小不同形狀的傷口,衣服也沒幾件完整。這一群十五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被派進魔獸天堂攔截薩摩的人。他們進入魔獸天堂已經三天了,一路上,魔獸的騷擾頻頻,一行人多少都掛了彩,幸好沒什麼大礙。

  「副將,我們要再進去嗎?這幾天魔獸攻擊越來越多,殺都殺不完,趕也趕不掉。如果我們再進去一定是死路一條的。」一名約莫二十多歲的金髮大漢微跛著腳道。

  領在前面的中年大漢,聞言停步,回過頭來:

  「這是任務!」簡單一句話卻說得有些苦澀。看來他便是副將了!只見他長相豪勇中帶點斯文,講話更是不急不徐,確有幾分領頭的氣度。

  「什麼任務!明明就是叫我們送死嘛!誰都知道進了魔獸天堂根本不可能活了,為什麼卻要我們也進來!」一個滿臉落腮鬍的大漢不平地嚷。

  「對方是精靈人,進魔獸天堂也不一定會死。」領頭的大漢淡淡道。

  「先不說對方會不會死,就精靈人在森林中的能力,我們根本追不上!」先前說話的跛腳金髮大漢立刻出言反駁。

  「就算追上了有什麼用,我們有力氣跟他打嗎?」另一名瘦小的黑髮男子沮喪地道。

  眾人聞言都不說話了。他們現在早已經將帶來的乾糧吃完了,連飲用水也已告罄。今天開始,他們就要靠著殺死的魔獸肉來維生了。更嚴重的是,身邊的傷藥也已經用了七七八八,要是再遇上幾批魔獸的攻擊,傷藥用完了,他們就隨時有可能因為小傷無法治療而死……。

  「我們回去吧!就說我們失敗了。」瘦小的黑髮男子道。

  「不可以!我們是軍人,怎麼可以還沒對戰就認輸?!」另一名棕色短髮的男子怒道。他的臉上有種不健康的蒼白,只有眾人才知道,他的傷是眾人中最重的。因為他虔誠地遵守好軍人應該身先士卒的信條,每一次對戰都跑在最前面,一但跑遠了,同伴無法接應,受傷就多了。最嚴重的傷勢在昨天遇見魔豹時被一記衝擊炮擊中胸腹處,受了內傷,他們身上的傷藥只能只皮肉傷,對這種傷,實在無能為力。眾人都知道,這樣的傷再不治療,用不了幾天就會死的。

  先前說話的金髮大漢,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道:

  「我們一開始就輸了,輸給了他們的陰謀陷害。」

  此話一出,眾人心情都沉重起來。被稱做副將的大漢更是緊鎖著眉頭猛歎氣。

  「我們還能回去嗎?」又一名大漢悶聲問。

  眾人對視一眼,卻同樣無言。他們都隱約知道答案,可是,誰都不願說出口。這名大漢似乎也知道答案,見眾人不答,僅是歎口氣,也沒追問。

  沉默在這群人當中蔓延了好半晌,瘦小的黑髮男子又開口喃喃地道:

  「我們隊裡的其他人不知道怎麼樣了。」

  聽了這句話,眾人心中的不安又累加了一分。是阿!他們被派到這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麼其他人呢?聽說他們面對的是龍人和獸人,成功的機會似乎也太渺茫了!

  「那些狗娘養的!我們乾脆回去殺他們一通,再去向大將軍請罪!」落腮鬍大漢憤憤不平地叫道。

  「恐怕還來不及見到他們,我們就會被抓起來了。他們肯定是有安排的。」金髮大漢篤定地道。

  「只要我們一天是軍人,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他們盡有千百條理由入我們的罪!」副將同樣無奈。

  「他媽的,說得好聽,說什麼保家衛國!要去肅清流匪。搞到最後,軍隊像強盜!咱們不想跟他們一起去搶人反倒錯了!」又一名大漢怒道。

  副將搖搖頭,又歎了一口氣。他們當初都是憑著心中一股熱氣參軍的,進了軍隊,這才知道一切都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雖然如此,自己還是堅持下來,因為,沒有這樣的地位,他們能為人民做的事實在太渺小了。所以,他打算,好好利用這樣的地位,多幫一些人。事實上,他們也真的幫了不少人。在神跡森林外,他們私自放了不少村民,也暗中通知村民避難。可惜,他們只能做到這裡,因為他們現在連怎麼保命都成了難題。

  「既然我們當軍人拿他們沒法!那我們就不要當軍人了!」黑髮男子賭氣地道。

  聞言,眾人全都靜了下來,拿眼看著男子。沉默了好一會,落腮鬍首先開腔附和:

  「我贊成!他奶奶的,我受他們這些崽子的鳥氣已經太久了!」

  又一陣沉默,其他人似乎也醒過神來,接著陸續附和。最後就連棕色短髮的男子也開口贊成。

  這男子是所有成員當中最堅持軍人天職的人,他會贊成顯然讓他們的副將很是驚訝:

  「伍德?」

  被叫做伍德的棕色短髮男子笑了一笑,說道:

  「我心裡是軍人,我要當對得起自己的軍人!」

  副將心中微動,但卻沒有馬上答應,反而看了眾人一眼,反問:

  「我們不當軍人,能去哪裡?」

  金髮跛腳男子分析道:

  「回去是肯定不能回去了。唯一安全的反而是這座森林。但是,依我們的狀況,卻又不能久留。」

  此話一出,眾人又沉默起來。這個問題的確很大。他們若想脫離軍隊,一定要先確保不被軍隊通緝,如此一來,這個魔獸天堂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但這個魔獸遍佈的地方,他們也無法久留。只不過,除了這裡又有哪裡安全呢?

  ※※※

  薩摩又走了兩天,已經是離開塔裡沙港的第十一天了。有魔獸們護航,一路上安靜得很,薩摩估算,以這樣的速度,大約再三天不到的路程就可以到達蘭普頓魔武學院。

  這天薩摩邊走邊和雙生對話,順便糾正雙生怪怪的腔調。四周魔獸卻傳來騷動。自從幾次與魔獸們用那樣奇特的方式溝通之後,薩摩慢慢發現他對魔獸的感應能力變強了。幾乎它們的一舉一動,他都可以迅速察覺。

  薩摩自然而然地停下腳步,看向騷動的來源。

  一頭魔猿和一頭魔狼走了過來,停在一尺之外,眼睛詢問似地看著薩摩。見狀,多次與這些魔獸打交道的薩摩自然知道摩獸們肯定有事要問他,於是也沒多做遲疑,褪去上衣,將尖銳的尖角和巨大的翅膀伸展出來。

  「什麼事?」薩摩詢問兩頭魔獸。

  魔猿低聲嗚鳴了幾聲,魔狼也跟著嚎叫附和。原來,魔猿昨日在自己的領土內發現了一群人類。他們全都病厭厭地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它的猿崽子們正想好好享受這群送上來的美食時,這頭「開過會」的魔猿首領想起了它們的主人也長的跟他們差不多,它想或許是主人的同族,因此擋住了崽子們的企圖,跟附近的魔狼首領商量一下,帶來這些人給主人看。

  薩摩不知道自己何時成了它們的主人,但他不想為了這件事跟這群頭腦簡單的魔獸爭論,因此也沒追問,只吩咐道:

  「把他們帶過來吧!」

  魔猿應聲發出一聲如尖叫般的高音,想來是在通知其他魔獸將人帶上來。

  當然,薩摩很清楚這些人絕對不是他的族人,因為,沒有任何一位精靈人或龍人會在森林中把自己搞成病厭厭的樣子。只不過,他還是好奇這群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深入這片森林。更何況他已從魔獸口中得知,這片森林根本沒有任何魔獸以外的生物出沒,就連魔獸們的行動也都小心翼翼,生怕越界闖入其他魔獸的地盤,召來大禍。這些人不懼此中凶險,竟然敢大肆深入,讓薩摩不由得有些好奇了。

  不久,一群魔猿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在離薩摩足有兩尺之外的距離停了下來。每隻魔猿都一手一個,攬著兩個人,看來都已經昏了。

  見魔猿停得那般遠,薩摩忍不住眉頭輕皺道:

  「過來一點。」

  群猿一愣,但也不敢有異議,立刻上前。不過這些魔猿看來都太過畏懼薩摩,只靠近了一尺就不肯再往前了。薩摩無奈,只好自己上前。沒想到,他一靠近,群猿全都打起擺子,發起抖來。

  見狀,薩摩只得停步,無奈地道:

  「放下他們,都退後吧!」

  群猿聞言如獲大赦,馬上就放下手中的人,退回兩尺之外。看來兩尺是它們最能接受的範圍了。

  薩摩從群猿身上收回視線,仔細看著地上躺著的人。數了一下,十五個人。這些人有同樣的特徵,就是在打扮裝束上都是勁裝束髮,一派人類武者的裝扮。而且同樣陌生的臉孔都有一身的傷,氣息很微弱。像這種狀態,用不著魔猿吃,只要再拖一天就會嗚呼哀哉。

  明明是人類,為什麼會進到這片森林?看他們的樣子,明明就是同一路,成群結隊而來是為了什麼?純粹誤闖?抑或是另有目的?

  薩摩稍一猶豫,還是抵不住好奇,終於雙手一張。隨著薩摩雙手張開,白光也立刻呈點狀一顆顆浮現,然後慢慢聚合,才一眨眼功夫,光球便形成了。就在這時,薩摩將光球往前一拋,白色光球在十五人上空瞬間破裂,白光散出,罩向地上的人,一點一點滲入地上十五人的身體裡,好不炫麗。好一會兒,白光散盡,四周才又恢復原本的亮度。這時仔細一看才發現,地上十五人身上的傷口竟已在這短短時間內癒合得沒有痕跡了。

  薩摩滿意地微微一笑,立刻又隨手一招…,水花忽現,「嘩」地灑在十五人臉上。這一潑,地上的人身軀一震,終於清醒,呻吟著睜開眼睛。

  薩摩靜靜地看著他們,默默將身上的翅膀和尖角收起來,還召回了雙生和兩隻小精靈。他可不想這些人剛醒又立刻被自己的怪模怪樣嚇昏。

  首先清醒的是一位粗獷中帶點斯文的中年漢子。

  他睜開朦朧的眼睛,首先看到是一位高貴、英挺、俊美,帶著奇異蠱惑力的少年。怔怔地看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好半晌,漢子才迷茫地坐起身。

  「你………?」大漢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確定究竟是醒著還是仍在夢中。

  這時,其餘眾人也陸續醒了,同樣在看見薩摩時有了短暫的失神。

  突然,低低的吼聲引起他們的注意。十五個大漢直覺地往四週一看,這一看立刻就大吃一驚。原來,他們的四周竟圍了一群魔猿。大漢們這才想起失去意識前,他們看到的就是一群等著要吃他們的魔猿。難道…,他們是被這群魔猿帶到它們的大本營嗎?那麼,眼前這個少年呢?是敵?是友?

  薩摩看出他們的不安,馬上開口安撫道:

  「別擔心,他們不會傷害你們。」

  標準的人族語言?!大漢們驚疑不定地看了薩摩一眼,又看看周圍的魔猿,這才發現群猿雖然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們,但是並沒有撲上來的意圖。眾大漢衡量了好一會,這才謹慎地陸續站起來。只不過他們一站起來就驚訝地發現,他們身上的傷竟然全都好了!難道,他們是被救了嗎?

  最先醒來的大漢首先開口詢問:

  「是你治好我們的嗎?」

  薩摩輕輕點頭表示回答。他注意到這名大漢說話時,其餘漢子全都安安靜靜,看來這名大漢應該就是這群人的首領。

  眾大漢見薩摩點頭,忍不住既驚又疑地對看。遇到那批魔猿時,他們真的以為,他們就要這樣死在森林裡,沒想到一覺醒來,不僅獲救,就連身上的輕重傷勢都已被人治好!這種落差讓他們又是驚訝,又是懷疑。莫非,他們仍在夢中?

  薩摩沒讓他們有太多時間感動,隨即開口問道:

  「你們要不要說說為什麼會到這座森林裡來?」魔獸們曾表示,這座森林是人族最害怕的地方,除了他誤打誤撞進來之外,已經有將近百年沒有人類如此深入這座森林了,當然,薩摩也不算是人類就是了。

  薩摩這句話問得很客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有一種讓人無法違抗的感覺,為首的大漢幾乎沒有猶豫便說出了原因。

  原來,這一群人就是被派來攔截薩摩的那十五個人,決定脫離軍人身份的他們沒有地方可去,只好決定走一步算一步,祈禱這座森林並不像傳說中那麼可怕。於是,他們又走了兩天。這兩天,魔獸攻擊的頻率多到數不清。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吃飯,更別說去找水和食物了。眾人竭盡全力打退一批來攻的長嘴魔獸之後,不知道蹣跚地走了多久才不支倒地。昏迷前,看到的是一群咧著嘴的魔猿。

  聽完大漢的描述之後,薩摩感興趣的挑挑眉問:

  「軍方?」他當然知道他們要攔的就是自己,只是很好奇為何是軍方而不是學院來攔。

  大漢點點頭。

  見大漢表情不像說謊,加上這群人完全依賴這人發言的情況,若非長期上下關係嚴格的軍隊,也沒辦法這般規矩。那麼,軍方為什麼介入學院的招生?難道跟梅裡等人說的,軍方要求學院多收百名學生這件事有關嗎?

  「為什麼是軍方出來攔人?學院的人呢?」薩摩試探地問。

  大漢搖搖頭,苦笑道:

  「不知道。我們只接到上級的命令,其餘一概不知。」

  這倒是,軍方的內幕一向都是機密,這群人雖是執行人,卻未必能得知內幕。薩摩思索了一會,突然離題問:

  「你叫什麼名字?」

  「苗玉龍。」大漢直覺回答。

  這名字倒是不錯,薩摩輕輕點頭:

  「好!苗玉龍,你們要找的是誰?」

  叫做苗玉龍的大漢不覺有異,誠實地回答:

  「聽說是一個精靈人……」

  薩摩輕笑:

  「就是我……」

  此話一出,苗玉龍一時間怔住,就連其他的大漢也呆若木雞。

  「這……」苗玉龍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們要打嗎?」薩摩不在意地問。

  眾大漢聞言全都不約而同地猛搖頭。

  「我不打救命恩人!」落腮鬍大漢首先表明立場,其他人立刻接著連連點頭。

  苗玉龍見手下率先表態,不由有些尷尬地道:

  「其實,早在幾天前我們就已經決定不執行這項任務了。」

  「喔?」薩摩有點好奇,席地坐了下來,揮揮手也讓他們坐下,意思是要聽下去了。

  群猿這時也識趣地離開,退到遠處。

  「你們既然是軍人沒道理會半路放棄任務。」薩摩開始問出他的疑問。

  苗玉龍尷尬地笑一笑,一整容,終於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薩摩一邊聽臉色也跟著沉重起來。看來,神跡森林的事情是真的,梅裡他們的遭遇也非常普遍地發生在其他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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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九十二章 森林伏兵

  正想問清楚細節,遠處卻傳來「嘎!嘎!」的魔梟怒叫聲。從聲音中,薩摩聽得出魔梟焦急和憤怒的情緒。薩摩暗暗納悶,再仔細一聽,這才發現那聲音分明就是一整群魔梟一起發出來的。難道,魔梟這種兇惡的魔獸竟會遇到什麼棘手的敵人嗎?

  只是這森林的魔獸各有領域,而且很有默契地互不侵犯,雖然偶爾會有爭鬥,卻也能控制傷亡。所以薩摩從進到這片森林以來,感受到的都是一派寧靜,像這樣一整群魔梟的高叫聲,卻是第一遭聽到,這才讓薩摩忍不住注意起來。

  眾大漢見他們的救命恩人本來要講話卻突然出神了,都覺得莫名其妙。原來他們根本沒聽到遠方傳來的魔梟叫聲。

  薩摩顧不得會不會嚇到他們,跳起身,飛躍離開。眾大漢一呆,就想跟上,這才發現四周圍滿魔獸,根本離不開。

  薩摩一離開大漢們的視線,心中一動,角和翅膀再度出現,先是叮嚀魔獸們看緊那群大漢,接著便仔細聆聽。這一聽,魔梟的叫聲更加清楚了,原來它們都在叫著「圍住他們」,「把這些人類打死」這類的話。

  薩摩輕輕皺皺眉,不解地問:

  「魔梟怎麼了?」

  其餘魔獸迷惑地搖搖頭,它們並沒有察覺任何不對勁。薩摩見狀心下納悶,怎麼?他們都沒聽見魔梟的聲音嗎?原來,薩摩能聽到魔獸們也聽不到的聲音不僅是因為他的修為比群獸高,更因為剛剛他才脫離「怪物」狀態,耳目異常靈敏,這才聽到聲音。實際上,魔梟的位置離這裡可有四、五十公里遠了。

  會是誰闖入魔梟的領域呢?鐵定不是尼路他們,難道會是這群人的夥伴嗎?薩摩忍不住將是線投向身後。但是苗玉龍也說了,與他同隊的人都被派往攔阻龍人、精靈人和獸人,怎還有餘力前來尋找?抑或是…軍方認為苗玉龍不足以完成任務,另派人來尋?苦思不果之下,薩摩決定前去看看。沒想到這個想法才剛出現,薩摩就立刻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懸在半空中了。

  原來,背後的翅膀在他一個焦急下,擺動起來,竟就這樣讓他「飛」了起來!

  無暇研究為什麼最近這些「工具」這麼聽使喚,薩摩擺動翅膀,往聲音來處飛去。

  這些翅膀似乎很不一樣,薩摩輕輕擺動就可以到達自己平常疾馳的速度。薩摩心中大喜,忍不住將翅膀擺動的速度提高到最大。霎時,兩側景物飛快後退,薩摩只覺得一股飛揚的快感襲上心頭,一時之間竟不由沉醉其中。薩摩擺動的翅膀在空中畫出一道金色的能量軌跡,快得肉眼無法捕捉,彷彿一隻美麗光鳥,劃過天際。

  四、五十公里的距離眨眼即到。薩摩沉醉在純粹的飛翔中,若非聽到魔梟粗嘎的叫聲,還真忘了此行的目的。饒是如此,薩摩還是多飛了好一段路,只得折返。這會,薩摩不敢再放力疾飛,見魔梟已在前方,便連忙飛下地。他不擔心魔獸,不過要是真的有人類在那裡,讓他們看見他現在的模樣還是不妥的。

  雙腳才踩到地,薩摩突然一個搖晃,頭部也一陣陣抽痛,血氣大為翻騰,好似全身能量將要大造反似的。薩摩連忙平心靜氣,仔細調息,好一會兒才終於穩定下來。薩摩噓了一口氣,直覺自己逃過了一次大劫,只不知為什麼僅一個飛行,竟會讓全身這般不舒服。看來自己身上還有許多未解的謎題,可惜眼下卻不是研究的時候。

  其實,薩摩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情形是因為,三對翅膀的使用牽涉到他體內那股奇特的力量,雖然薩摩現在仍然無法掌握這股力量,但這次無心當中驅動翅膀卻陰錯陽差地引動了一部分的力量。偏生薩摩一般使用的並非這股力量,而是自己從小修練而來的真氣和魔力。神力和妖力還沒合併之前,兩力先牽制,薩摩可自由使用自己的真氣和魔力,但如今,兩力結合,反成了這股強大位知的力量與自己修練而來的真氣、魔力對峙的局勢。若是薩摩一直不能使用那股強大的力量也就罷了,偏偏這次卻引動了它,蠢蠢欲動的能量立刻與薩摩的真氣魔力起了衝突。幸好薩摩飛翔所引動的能量僅是強大力量的一小部分,飛行距離又短,否則甦醒的強大力量和薩摩體內活潑旺盛的真氣魔力一衝突,後果實在難以逆料。

  言歸正傳,話說盤旋在森林上空的魔梟一察覺了薩摩的存在,便立刻停止攻擊,盡在空中盤旋,嘎嘎亂叫。

  薩摩聽出它們在問:「怎麼辦?」

  「過來!」薩摩輕輕道。他的意思是讓它們的首領過來,但是,他不確定它們聽懂了沒有。不過,那群魔梟也的確只飛來了一頭,薩摩只好假設它們聽得懂。

  薩摩等魔梟在空中盤旋一圈,飛到自己身前才開口問:

  「怎麼回事?」

  魔梟聽薩摩一問,立刻激動地嘎嘎叫了起來。原來,它們前幾日就已經注意到一群人類靠近它們的領域,但是這些人當時都還停留在森林邊緣,所以,它們也沒去找他們麻煩,可昨天,這群人不知怎的全往森林裡跑,今天進了魔梟們的領域,魔梟這才跟他們打起來。

  薩摩不確定這一批人究竟是不是苗玉龍的同伴,因此,他吩咐道:

  「等一下我去確認他們的身份。如果他們跟我一起走了,那就表示他們是我的朋友。要是我自己走了,他們要如何處理就交給你們。」

  魔梟嘎嘎幾聲表示同意。薩摩擺手讓它離開,這才收下翅膀和尖角步了出去。

  魔梟歸隊,叫了幾聲,一大群將近二十頭的魔梟馬上散去。林中眾人正在驚疑不定,薩摩已經來到面前。

  難怪會讓魔梟這般驚慌,原來這批人還真不少,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林木空隙。大約不少於兩百人。這群人也是有趣,穿著差不多也就算了,臉上還同時都有一個疤。

  薩摩仔細打量這些人,而這些人也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俊美無儔的少年。

  「你們為什麼這麼多人到森林裡來。你們不知道越多人越容易引起魔獸們的敵意嗎?」薩摩道,語氣很平淡,恍然不覺自己此刻的表現就好似這片森林的主人似的。

  薩摩詢問聲一落,眾人立刻開始議論起來,好一會兒才走出了兩個大漢,和一個女人。

  「我是亞里斯,請問兄弟是……?」其中一個大漢謹慎地道。

  「摩耶!」薩摩也很乾脆地回答。

  大漢輕咳一聲,表情誠懇地解釋道:

  「我們知道這麼多人進來不恰當,但是,我們也是不得已的……」

  薩摩只聽了一半就沒繼續聽下去了,因為他的注意力已經被大漢胸前的項煉吸引去了。那是一條素線串著一枚銅幣。銅幣內緣有兩個缺角。薩摩是識得它的,因為那是一毛不拔班塔耶的象徵,任何錢經過他的手,絕對要做記號,表示誰都拿不走。

  「那條項煉?」薩摩好奇地問。

  大漢一愣,低頭一看,隨即恍然道:

  「這是一位龍人兄弟送給我的,他聽說我們要到森林裡,就說要是遇到那個進森林的精靈人,可以拿這個當信物,免得被誤殺了!」說到這裡,或許連他也覺得好笑,因此笑了起來。

  薩摩也輕笑,不在意地問:

  「那個龍人兄弟倒有趣,他叫什麼名字?」

  大概是因為薩摩長得太不容易令人起戒心,因此,漢子並沒有猶豫就說出答案:

  「那兄弟叫班塔耶。」

  薩摩「喔」了一聲,並沒有驚訝。他有些猜到怎麼一回事了。這批人大約就是苗玉龍口中的屬下,也在被派出時決定叛變。這其中大概得到尼路他們的幫助,所以逃到森林裡來。可巧的竟讓他碰上了。

  「你們是苗玉龍的手下?」薩摩直接問。

  眾大漢聞言大驚,臉上立即浮上警戒之色。

  「你是……?」亞里斯謹慎地試探。

  薩摩不以為意,只聳聳肩輕鬆道:

  「我是班塔耶口中會誤殺你們的精靈人。」

  大漢聞言鬆了一口氣,立刻又激動起來:

  「你遇見我們副將了?」

  眾大漢期盼地看著薩摩,同樣的刀疤臉上都浮現興奮的神色。

  薩摩見這些大漢反應坦率,不由輕笑道:

  「沒錯!我來領你們去見他。」

  「多謝!我們正擔心見不到副將……」亞里斯激動地道謝。

  薩摩擺擺手不與亞里斯客套,轉身領著眾大漢往回走。直到這時,徘徊在空中的魔梟才真正散去。

  薩摩領著眾人走了好一陣,突然覺得速度實在太慢。靈機一動,薩摩向眾人告罪一聲,離開眾人視線到另一個角落去。

  尖角和翅膀再度出現。

  「都過來。」薩摩輕聲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起碼知道,當他是這種狀態時,只要他確知四周有哪些魔獸,不論多小聲,它們都可以聽到。

  果不期然,薩摩話聲剛落,魔獸便開始迅速集合。看來這裡是魔豹的領域,因此來的清一色都是魔豹。

  「你們有沒有兩百個同伴?」

  魔豹首領前爪耙了幾下,吼了幾聲。還缺了五十頭,不過可以向另一群借。

  薩摩微微點頭,立刻指示魔豹迅速湊足。只一會,魔獸就已經到齊,著實讓薩摩對它們的效率激賞了好一會。

  當薩摩再度出現在眾人面前時,身後領的就是魔獸大軍。

  「你們坐它們吧!你們走得太慢了。」薩摩這麼說。

  眾人面面相覷,但見薩摩驅使這些魔豹彷彿自己養的寵物似的,只得戰戰兢兢地坐上凶狠的魔豹背上。只一會,他們就不得不承認,魔豹的速度的確比他們快很多。大約花了半個時辰,他們竟然趕到了原本需要半天路程的地方。

  那裡,苗玉龍正為薩摩遲遲未歸感到憂心,但是四周魔獸沒有退去的跡象,他也只好焦急的坐在原地等候。突然四周魔獸一陣騷動,眾人正在驚疑不定,就見薩摩領著一批魔豹來到。魔豹背上都坐著一個人,人人臉上都有一個疤。

  苗玉龍等人頓時愕然。

  「副將!」為首的刀疤大漢跳了下來,激動地撲上前,跪了下來。

  接著其他大漢也都撲下來,跪在地上。

  苗玉龍聽到熟悉的聲音,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仔細一看!眼前這不都是他心中最掛念的屬下嗎?

  「亞里斯!你們……」苗玉龍激動哽咽。他真不敢相信,他對叛變最放心不下的屬下竟然就在眼前!

  苗玉龍蹲下身:

  「你們……你們都沒事……太好了……太好了……」苗玉龍雙手顫抖,激動得不能自己。

  薩摩見他們見面這般感動也很是安慰,揮手讓魔獸們離開,薩摩開口輕聲道:

  「你們要是沒地方去,就留在這裡吧!這裡的魔獸不會傷害你們。」

  苗玉龍人聞言都驚訝地抬起頭,看著這個身上滿是神秘的少年。這人明明是精靈人,卻能任意驅使魔獸,在這危機四伏的森林從容行動。自己這群人不僅緊急時為他所救,更因為他的幫助而得以和親如手足的屬下相聚。想到自己進來森林本是為了找他麻煩,這會卻被他這樣幫忙,心中感覺之複雜自不待言。

  薩摩對他們複雜的眼神不以為意,微笑著繼續道:

  「只不過,你們人多,最好想些法子,別跟魔獸們爭食物。」

  苗玉龍從感動中回過神,立刻屈膝宣示:

  「閣下的大恩大德,苗玉龍今生償還不盡。從今以後,我苗玉龍只聽閣下差遣!」

  此話一出,倒換薩摩呆了。

  其餘大漢聽他們的副將這般說,想起若沒有他領著眾人找到副將,恐怕他們都要死在魔梟爪下。因此,也不約而同地屈膝跪下,嚷著要跟隨薩摩。

  薩摩苦笑,他哪有幫什麼忙,還不是魔獸們的「好意」加上誤打誤撞。

  「我只是因緣際會,說不上什麼大恩大德。」薩摩謙稱。

  苗玉龍聞言,還道薩摩不願意接受他們,更是神色堅定地看著薩摩:

  「我苗玉龍本該死在魔獸天堂,現在能活著見我這些情同手足的兄弟都是你的恩賜,從今以後,我們隱姓埋名,就算被查覺身份也絕不會連累你,請你一定要接受我們。」

  其他大漢聞言也嚷嚷著要薩摩接受他們。看那激動的模樣,好似只要薩摩開口說不,他們就會立刻自決在他眼前似的。

  薩摩無奈,只好先緩下他們:

  「你們要跟便跟吧!不過,我並不方便帶著你們,而你們暫時也不適合出現。所以,你們還是先在這裡住下來吧!」

  眾人聞言,也覺得很是道理,因此沒有再多做堅持。

  隔天,薩摩與魔獸們溝通,挪出一片地方讓這群人住了下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薩摩也為他們架了結界,只准他們出入,不准魔獸進入。一切就緒之後,薩摩這才繼續前行。誰也想不到,薩摩這一個決定竟讓一股力量在沒人查覺的情況下,開始萌芽,成為薩摩手中的一隻暗棋。

  ※※※

  離開那群人之後,薩摩又走了一天。預計最多再一天路程就可到達蘭普頓魔武學院。

  入夜了,月光透過枝丫,投射在林中,灑下一道道銀白的光柱。薩摩悠閒地漫步在銀白的森林中,感受夜晚靜謐的氣氛。他剛剛用過群獸送來的晚餐,精神很好,因此才比平常多走了一段路。此刻,他正一邊走一邊抬頭看著夜空確認方向。

  突然,一陣不安的感覺傳來。不是來自他的心中,而是來自四周的魔獸。薩摩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一向安靜跟隨他的魔獸們這會兒全都不安地低吼著。

  雙生瞪著大大的龍眼睛,它也感覺到魔獸不穩的情緒,正不解地轉著眼珠子。兩隻小精靈還是坐在雙生的頭上,不過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瞌睡。

  薩摩心中一動,翅膀與尖角隨即出現。如今他已經不需要刻意專心就可以讓這些怪東西出現了。

  「怎麼了?」薩摩低聲問。

  一頭魔狼從樹叢陰影中走出,在薩摩前方一尺多停步。帶著焦急、恐懼的叫了幾聲。

  薩摩聞聲一愣。他聽懂了,但就是因為懂了才會忍不住怔愣起來。魔狼說,前方有一頭危險的魔獸,它的領域就在前面,它們不敢前進……。究竟是什麼樣的魔獸竟會讓這麼大批的魔獸都不敢靠近?薩摩有些好奇。

  魔狼又低叫幾聲,意思在建議他繞道而行。

  薩摩挑挑眉,好奇地問:

  「什麼樣子的魔獸?」

  魔狼猶豫了一下,又低低叫了起來,這次聲音壓得特別低。

  它們從來不敢靠近它,所以不知道它的樣子。

  薩摩更好奇了,什麼魔獸這麼神秘?據他所知,最神秘的魔獸莫過於斑夏達了。難道竟會讓他碰見了?想到這個可能性,薩摩竟忍不住雀躍起來。

  「你們都別跟,我去看看。」薩摩當機立斷。

  魔狼聞言嗚嗚抗議。它並不是阻止薩摩前去,而是不願意被留在這裡。薩摩搖搖頭,堅持不讓它們跟。命令群獸留下後,薩摩帶著雙生和兩隻小精靈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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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九十三章 銀白斑夏達

  越是前進,薩摩越覺得氣氛不對。四周十分安靜,就是因為太安靜,靜到連一般的蟲鳴都沒聽到才讓他覺得奇怪。

  銀色的月光照進林中,漆黑的林隙透著神秘。兩隻精靈原本還在打瞌睡,現在也不知不覺睜開了眼睛,兩對眼睛骨碌碌地轉動警戒著。雙生龍眼睛還是瞪得大大的。

  突然,薩摩腳步一頓,視線停在正前方。

  月光下,一頭渾身金黃毛髮燦亮、體形狀碩如虎,體態卻如豹般優雅輕巧的魔獸逐漸接近。冰冷的銀白色眼睛投出警戒的泠光。

  沒有任何聲音,但薩摩卻知道前方就是那頭讓所有魔獸卻步的魔獸。薩摩在心中讚歎這頭既野性又美麗的魔獸,最後,將目光投向魔獸頭上象牙色尖銳的長角。

  這就是斑夏達嗎?他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又如此冷酷的魔獸,完美得不可思議。不知怎的,薩摩很喜歡牠!尤其喜歡牠那股睥睨蒼生的神態。

  斑夏達在三尺外停了下來,冰冷的銀白色眼睛掃過雙生和兩隻小精靈,最後將目光落向薩摩。眼神有短暫的迷惑,隨即又恢復平靜。那雙銀白色的眼睛乍看之下很冷漠,但仔細一看,卻覺得其中彷彿流動著許多感情,叫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薩摩的金眸就這樣和那雙冰冷的白色眼珠對視。突然,薩摩的意識一陣迷糊。

  搖搖頭,薩摩馬上回過神來,這才警覺到,斑夏達擁有日狼的死亡凝視!醒悟此點,薩摩立刻警戒地看向斑夏達。

  斑夏達似乎也有點驚訝薩摩竟沒有被牠的攻擊所影響。但只是短短一愣,完全沒有徵兆地,斑夏達以豹般敏捷的速度撲了上來。

  薩摩一驚,身軀一扭,險險地彎身閃過。毫無預兆的攻擊,加上飛快的速度,錯非薩摩,換成其它人,恐怕一招就要傷在斑夏達爪下,中毒而亡。

  斑夏達的攻擊相當緊密,才一落地,沒有任何停頓,便輕盈地後腳一蹬,又撲了上來。前腳的利爪像是出鞘的利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帶起一蓬銀光掃來。

  薩摩見狀不退反進,待得近身時,斑夏達和薩摩竟不約而同地一個旋身,看來一人一獸所打的主意倒是相同,都想避開鋒銳,由側方攻擊。

  就這般巧,這一同時旋身,一人一獸頓時對換位置,小心地對視著。

  薩摩輕輕一笑。就這一笑,斑夏達又行動了。

  不過,這次斑夏達並沒有撲上來,反而飛快地躍到薩摩的背後,接著又換到右邊、左邊、前面…,不斷地快速更換位置,看來是想秤秤薩摩的斤兩。

  薩摩並沒有隨著斑夏達的動作而改變方向,他原地站著,仔細感覺斑夏達的位置。

  斑夏達試探不果,最後在薩摩左後方停住,銀白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瞪著薩摩。牠不懂,為什麼牠的死亡凝視竟然對這個人類無效!以往,不管是人類還是魔獸,都是在一開始就死在這一招上,就連日狼也要敗在牠的眼睛下。再者這個人類太不尋常,沒有以前牠遇到的人緊張的情緒,他太冷靜。這讓牠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薩摩輕輕轉過身,面對斑夏達。

  「我只是想要借過,不想傷害你。」

  不愧是號稱魔獸首領的斑夏達,牠似乎聽懂了。只可惜牠卻搖搖頭,銀白色的眼珠透著堅持。

  薩摩歎了一口氣:「可是我非過不可……」

  斑夏達沒再讓眼前的人類繼續說下去,低吼一聲,四腳一蹬,又攻了上來。

  薩摩似乎料到了,所以並不顯得吃驚。只見他雙手微微一張,一道黃色的光壁隨即從掌心擴張開來。

  斑夏達反應很快,原本主攻的利爪突然點上光牆,藉著這一點,突然改變方向,頭一低,象牙色的獨角往薩摩側腹刺來。

  薩摩眉一挑,想起他那只怪模怪樣的黑角,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這種功能。想歸想,薩摩的反應還是很快,只見他右腳一點,往左閃去,同時右手一記手刀下劈。

  「鏗!」一聲響亮的金鐵交擊聲。

  斑夏達和薩摩同時退開。斑夏達原地踏著前腳,帶著鬃毛的頭拚命地甩動。看來,牠的角被薩摩一記手刀劈中,正痛著哩!薩摩也不比斑夏達好多少,他輕輕甩著右手,想讓發麻的感覺早點退去。

  「那只角好像很好用!」小白評論。

  「可惜竟然也會痛。」小黑惋惜。

  「我也想打……」雙生埋怨。

  一旁的一龍兩精靈因為收到主人的命令,不准插手,因此只能在旁邊動嘴。

  就這一會兒,場中又有變。原來,斑夏達見近身攻擊討不了好,竟打算用魔法攻擊!只見一個個光點逐漸往斑夏達的獨角聚合。象牙白的獨角也漸漸變紅。

  薩摩見到這奇景,不由的對斑夏達的獨角感興趣起來了。

  「真有趣……」薩摩喃喃道,眼中精光閃閃。

  薩摩嘴巴說著,暗地裡還是驅動魔力,打算好好和斑夏達玩一場。

  通紅的獨角彷彿是斑夏達與自然界能量的橋樑,隨著光點一顆顆被吸進獨角,斑夏達也顯得越來越威武。驀地!

  「吼───」斑夏達張嘴大吼,一記偌大的高密度火球應聲而出。

  薩摩早在獨角變色的同時就已經大略猜想到斑夏達的攻擊極有可能是火系的攻擊,因此,早有準備。就在斑夏達的火球出現的同時,薩摩掌上也出現一顆紅光流竄的火球,迅疾飛擲而出。簡單的火球術,夾雜著木系的攻擊,小小的火球竟在薩摩手中變得跟斑夏達攻出的火球不相上下。

  兩顆火球快速接近。突然,斑夏達的火球竟然一偏!

  「咦?」薩摩吃了一驚,第一次看見被丟出的火球還會轉彎的。看來,斑夏達會讓人聞名喪膽並非沒有道理,光是這種可以隨心所欲的魔法攻擊,就可以讓大多數人吃不消。

  沒時間再讚歎,薩摩連忙飛退爭取時間。太過突然的狀況讓他來不及施出應變魔法。雙臂交叉,薩摩已經準備硬擋了。

  眨眼間,巨大的火球已出現眼前。兩隻小精靈的尖叫聲傳來,就連雙生也發出大吼。只是更令薩摩意外的卻是,正當他主動迎上火球時,體內的不明能量卻波動了起來。一顆小小的黑色光球倏地出現在薩摩交叉的手臂前!

  薩摩一愕,正怔愣著,就見巨大的火球直直往小黑球而去。

  就在這時,斑夏達驀地發出一聲厲嘯。薩摩偏頭看去,竟見斑夏達全身緊繃,雙眼射出恐懼的光芒。

  就在薩摩滿心不解時,巨大的火球與小黑球接觸了。不,說接觸並不恰當,因為那顆火球根本就像是遇到磁石的鐵,直直被小黑球吸了過去。巨大的火球一點一滴消失在小黑球裡,竟是被吸收了!

  隨著身旁的熱浪消失無蹤,薩摩也陷入迷惑震驚中。小黑球從哪裡來?為什麼像是有生命一樣主動吸收那顆火球?薩摩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呆愣愣地盯著還在眼前漂浮的小黑球。

  「主人!把它收回去阿!大補啊!」小黑興奮地嚷嚷。

  薩摩更迷糊了。他完全不知道這球打哪裡來,要怎麼收?懷疑地看了小黑一眼,見小黑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只好嘗試地用手抓了過去。

  說也奇怪,薩摩手掌才一張,黑色小光球就像是受到吸引一般,立刻射入薩摩的手掌。一陣麻癢的感覺沿著手臂往上傳,到了頸後主掌魔力的神經中樞突然散往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感覺瞬間傳遍每一個角落。薩摩情不自禁地伸了一個懶腰,覺得全身舒暢極了。接著突然打了一個飽嗝。

  「吃進去啦!」小黑樂道。

  「那個是什麼?」小白皺眉問。

  「不知道!」小黑倒也乾脆。

  「不知道?!不知道你還要主人吃?」小白尖叫。

  「直覺阿!」小黑攤攤雙手。牠只是覺得這頭魔獸的魔法跟其它人或魔獸不同,並沒有夾雜自己的魔力,而是非常純淨的來自大氣中的純元素。牠直覺地認為這些元素應該很好吃的。

  牠們這邊搞不清楚,薩摩也是滿頭霧水。薩摩有點驚訝,那顆黑色小光球究竟是什麼,為什麼能吸收魔法攻擊,還可以讓他吸收?!

  其實說穿了一文不值,那顆小黑球根本就是薩摩在緊急之際,體內那股強大力量出於自衛產生的。一來,斑夏達魔法攻擊用的是純元素(注),本就是這股強大力量的最愛,加上薩摩不及應變,強大力量感應到危機,立刻弄出了這顆以吞噬力量為主的小黑球,這才陰錯陽差解了薩摩的危機。

  言歸正傳,話說薩摩迷惑之中,又將目光重新落向斑夏達。斑夏達因為料到火球會來攻擊,因此早就往旁邊閃了。不過,他卻不知道薩摩簡單的火球術絕對是不簡單的。火球落在身旁的衝擊和威力比牠想像的還要強大。斑夏達一個措手不及,倒是鬧了個灰頭土臉。不過,這些衝擊還算不了什麼,最讓斑夏達招架不住的卻是薩摩將牠的火球「吃」下去了!當牠發現薩摩身前出現了那顆小黑球時,牠就知道情況不妙,因為,那顆小黑球一出現,本來一直在牠獨角控制下的火球立刻就失去控制,直直往小黑球撲去,任他如何努力往回拉都沒用!

  原來,斑夏達的魔法攻擊是用獨角當引,將魔力聚合之後再發出。之所以令人難以招架是因為,魔法攻擊發出之後,斑夏達還可以用獨角還遙控它。所以斑夏達的魔法攻擊在攻擊之後通常並不會完全消失,反而會回到獨角里,準備下一波的攻擊。這次,牠發出的攻擊薩摩半點不剩地「吃」了進去,導致現在牠的獨角里空空如也。若換成平常,再聚一次元素也不成問題,但此刻卻正值斑夏達的重要關鍵期,實在不能再動用一次魔力了。

  薩摩看著稍顯萎頓的斑夏達,輕笑:「乾脆你就讓我過去吧!」

  斑夏達先是抬頭看著夜空中即將西沉的一輪圓月,還是堅持地搖搖頭。時間快到了,牠一定要趕走這個人類。

  薩摩實在搞不清楚斑夏達在想什麼。明明牠就拿他沒法了,為什麼還要堅持不讓他通過呢?那倒好,他就跟牠耗吧!反正他時間多得是,就不信斑夏達可以堅持到什麼時候。想著,薩摩跳上枝枒,靠了上去,打了一個大大的喝欠。

  「既然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你忙你的去吧!」說完眼睛閉上,靜了下來,竟像是睡著了。

  雙生和兩隻小精靈見狀,也跟著薩摩窩上枝頭,休息去了。

  斑夏達銀白色的眼睛看著樹幹上躺得安穩的一人一龍兩精靈,似乎很是苦惱、焦急。只見牠在原地繞了幾圈,眼睛不時不安地看向已經西沉的明月。終於,斑夏達輕輕巧巧地跳上樹,站在樹枝旁看著似乎已經睡熟的人類,銀白色的眼睛流動著猶疑的光芒。遲疑地站了好一陣子,衡量了好半晌,斑夏達還是覺得眼前這個牠生平第一次遇到的勁敵應該不可能在敵人面前睡得這般熟,加上,這人其實也對他沒有惡意,明明可以殺了牠卻沒有動手。最後,斑夏達又跳下樹,在原地不安地踏腳,直待月亮的螢光逐漸消失在天際才不安地緩緩往林中前進。

  不過,牠實在料錯了!薩摩是真的睡著了。不知怎的,薩摩眼睛一閉上,暖洋洋的感覺便再次出現,薩摩隨即陷入許久不曾有過的深沉睡眠。當他再度醒來時是被四周大量聚集的不安元素和陣陣的低吼聲所吵醒。

  睜開眼睛,此時旭日初升,除了東方的一片魚肚白之外,森林中還顯得有些昏暗。

  兩隻小精靈首先察覺主人已經醒了的訊息,接著雙生也在兩隻小精靈不客氣的大踹之下醒了。

  薩摩直覺地看向林中深處,那是吼聲的來源,也是不安元素的核心。

  難道是斑夏達?沒有猶豫,薩摩立即跳下樹,雙足一點便往林中竄去。一龍兩精靈見狀自然是追去了。

  註:純元素─指沒有屬性的元素,是元素的原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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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九十四章 成熟體

  薩摩才往前不到五十尺遠,便看到渾身金毛的斑夏達伏在地上,全身抖顫,形狀痛苦。只見牠前爪不停用力地耙挖著地面,似想藉此宣洩痛苦。從四週一個個深坑看來,這樣的狀況已然持續好一陣子了。

  四周的元素不知為什麼,不斷逼進斑夏達的身體,從那種逼進的速度看來,這些元素應該就是斑夏達痛苦的來源了。只是斑夏達似乎也急著想要吸收這些元素,不僅沒有逃避,還讓象牙般的獨角不停一閃一閃地散發光芒,吸引元素。

  「你怎麼了?」薩摩既焦急又迷惑地問。

  聞聲,斑夏達抬起頭,銀白的眼睛露出恐懼。

  薩摩見狀不由吃了一驚。之前斑夏達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和神態都顯示,牠從來就不是恐懼退縮的那一方,為什麼現在卻露出這樣的神色?難道是因為牠現在是最脆弱的狀態嗎?薩摩想著,便試探地向前一步,果然見斑夏達立刻掙扎地往後退。

  薩摩一怔,歎了一口氣,安撫道:「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你。」

  斑夏達不安地看著薩摩,雙眼隱約閃動著懷疑的光芒。

  薩摩放鬆全身,雙手攤開,表示毫無敵意,這才又靠近一步。斑夏達見狀,全身一顫,但卻沒再退,看來是選擇相信薩摩了。

  薩摩欣慰地微微一笑,走近牠,蹲了下來,這才發現斑夏達全身都在發著抖,金色的毛髮一根根像是通電一般,以高速頻率抖顫著。在斑夏達的身邊,薩摩深切體會到元素集中到什麼程度,元素的流動竟然已經給人一種濃稠液體的感覺,也難怪身為元素集中中心的斑夏達會這般痛苦了。只是,為什麼牠明明這麼痛苦,卻好像還是很堅持要將元素吸進體內?有什麼原因嗎?

  薩摩思考了一下,問:「你需要這些元素?」

  斑夏達遲疑地看著薩摩,接著輕輕地點點頭,低吼了幾聲。

  薩摩約略猜出斑夏達有非吸收元素不可的理由,但這樣的吸收方式弄不好會落到爆體而亡啊!

  「你的身體吸收元素的速度有限,你應該慢慢來。」薩摩擔憂地建議。

  斑夏達聞言卻焦急地猛搖頭,連連低吼,像是在解釋什麼似的。薩摩雖然聽不懂,但卻直覺這理由對斑夏達一定很重要。於是,心中一動,再度釋放出角與翅膀。面對其它魔獸,薩摩都必須在這種狀態下才能完整溝通,估計要想完整瞭解斑夏達的意思也不例外,所以薩摩再度釋放角與翅膀,目的就是想知道斑夏達非這樣做不可的理由。

  「你為什麼急著要吸收這些元素?」薩摩追問。

  斑夏達沒有回答,反倒驚恐地看著薩摩的新樣子,開始掙扎著往後退了!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薩摩見狀無奈地道。

  斑夏達聞言又狐疑地看著薩摩好一會,見薩摩沒有進一步行動,這才漸漸平靜下來,開始斷斷續續低吼起來。

  原來,斑夏達一出生是沒有性別的,一但成熟到某一個程度,就必須轉性,至於轉什麼性就看當天吸收元素的狀況。

  斑夏達要轉性必須挑隱密的地方,趁著月圓的那幾日,旭日初升的那一刻。因為這個時候才有大量沒有性質的原始元素聚集,斑夏達必須趁這個時候大量吸收元素才能蛻變成功。一但失敗了,並不是下個月再來的問題,而是整體修為將大打折扣的問題。

  這頭斑夏達正好到了轉性的時候,因此才挑了這裡打算蛻變。這時的斑夏達排外性更明顯,因為,蛻變時的斑夏達對於攻擊沒有自衛能力,所以必須確保牠們轉性時不會受到攻擊。這就是斑夏達非要把薩摩趕走的原因。

  薩摩知道嚴重性之後,稍一思考,隨即盤腿坐下,閉上眼睛。既然斑夏達吸收元素的速率有限,又必須趁著這短暫的時間吸收這些元素,那麼就由他幫牠吸收吧。

  吸收純元素似乎比吸收有屬性的元素要容易得多。才一靜下心,能量便以薩摩從未經歷過的速度快速集中。薩摩頓時感覺全身充滿了元素。說以奇怪,這些元素一進入身體,隨即在那股他無法控制的能量中引發騷動,蠢動的力量似乎急著想吸收這批元素。薩摩不知其故,只得小心地護住這些元素,將雙手按上斑夏達的身體,強制逼入。

  斑夏達嗚嗚地低鳴著,身體的顫抖更劇烈了。薩摩知道他很痛苦,但是為了要及時將這些元素都讓牠吸收,強逼是最快的了。

  只見,光點迅速往薩摩聚合,薩摩的身體逐漸散出強光,將森林照得通亮。光芒從薩摩的身體延伸到斑夏達全身。許是薩摩吸收元素的速度比斑夏達快得多,因為後來,薩摩身上的光芒已經完全掩蓋了斑夏達所散出的光。

  薩摩閉著眼睛持續地將元素吸收進來,再逼進斑夏達的身體。不知不覺,薩摩竟沉浸在元素當中,渾然忘我,一點都沒發現流向斑夏達的元素越來越少,甚至到最後完全逼不進去。他只是持續地吸收四周的元素,完全沒有察覺那股他無法控制的能量正大大活躍,迅速吸收著這批美食。

  對照已經渾然忘我的薩摩,全身元素飽和的斑夏達這時正全身發光地伏在地上抖動,身上的光芒越來越強,越來越多樣,最後慢慢掩蓋了牠的身形。

  一時之間,只見兩個發光體,對應著東方天際的旭日,亮燦燦地閃耀著。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陽光慢慢揭開森林的面紗時,斑夏達終於斂盡光芒,掙扎地站了起來。只見牠全身毛髮豎直,對天高吼。強大的能量瞬間散了開去。逼得四周大片林木高速抖顫。接著,斑夏達全身開始劇烈顫抖,竟就這麼硬生生長高長壯!牠的金色毛髮更有如奇跡般,從根部開始,刷地變成了銀白!銀白色的毛皮在初升的陽光下異常耀眼。銀白色的毛髮,銀白色的眼睛,加上象牙白的獨角半透明地閃著銀光,斑夏達瞬間變得高大而威風。

  這時的薩摩完全沒有察覺斑夏達的蛻變,兀自沉浸在體內的變化中。不知不覺地,四周聚合的光點少了。薩摩發出的白光也漸漸少了。只有一旁一直注意牠們主人的兩隻精靈和一條龍,發現了薩摩背後三對翅膀中一白一黑兩對翅膀竟然變長變大,幾乎要和那對金翅膀同大了。

  斑夏達抖抖全身銀白色的毛髮,回過身,看著還在忘我狀態的薩摩,銀白色的眼睛透出感激和溫柔。牠溫馴地走到薩摩身邊,趴了下來,尖角神奇地逐漸縮了下去。沒了獨角,斑夏達看起來就像一頭溫馴卻長的特別的銀白色大豹。

  薩摩再次醒來時,已是日正當中,籠罩在中午艷陽下的森林洋溢著濃濃的綠意。長長呼了一口氣,薩摩有種全身舒暢,思緒異常清晰的感覺。睜開雙眼,薩摩首先看到的是雙生的大頭和兩隻小精靈興奮的表情。

  一時間,薩摩有短暫的迷惑。

  「怎麼了?」薩摩疑惑地問,卻馬上嚇了一跳。因為,他只是輕輕說話,沒想到傳到自己耳中卻異常大聲,倒像自己在自己耳邊說話一樣。

  「主人醒了!」小白興奮地道。

  「廢話!」小黑冷道。

  「可是眼睛好亮!」小白埋怨地說。

  小黑點點頭,雙生也低吼一聲認同。

  薩摩聞言一呆,右手不禁摸上眼睛。很亮?!難不成他的眼睛會發光?!薩摩往四周看了一眼,逐漸想起昨夜的事情。

  他是在替斑夏達吸收元素,怎麼自己卻睡著了?!想到這裡,薩摩倏地低頭一看…。沒有?!沒有看見斑夏達!難道牠離開了嗎?才這麼想著,一頭銀白色的魔獸無聲無息地從薩摩背後踱了出來,抬頭看著自己,銀白色的眼睛洋溢歡快的情緒。

  薩摩本想追問牠從哪裡裡來,卻突然發現銀白魔獸那雙引人側目的銀白色眼睛。

  銀白色的眼睛?!薩摩仔細看著眼前已經站起身的魔獸。沒有象牙白的獨角,沒有金色的毛髮,身材也顯得高大許多。這些特徵都讓薩摩覺得陌生,但是,惟獨那雙銀白色的眼睛告訴他,牠就是昨天的斑夏達!

  「你是……昨天……」薩摩不知從何問起。

  眼前的銀白色魔獸還沒回答,這邊的小精靈倒是吱吱喳喳地討論起來。

  「白色的就是金色的!牠們是一樣的!」小白解釋道。

  「不一樣!長得不一樣!」小黑反駁。

  「一樣!都是同一個!」小白不甘示弱,堅持道。

  「牠是金色的,後來被主人變白了!」小黑這麼說,試圖讓另一隻精靈瞭解牠的意思。

  「所以我說白色的就是金色的吧!你聾啦!」小白不耐煩地道。

  小黑瞪起眼,也很堅持:「你才聾了!明明就不一樣!被主人變成不一樣了!」

  小白見小黑硬是要跟牠爭,氣得就想破口大罵:「你這白────」

  豈料,話都還沒罵出,薩摩早已不耐煩地舉起食指,輕輕一點,小白的反駁立刻被塞在嘴邊。只急得小白臉紅脖子粗。

  見到對頭有話不能說,小黑樂得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活───」

  同樣的結果,小黑的嘲笑消失在喉嚨裡。

  兩隻精靈最後只能瞪著眼,用眼神吵架。而雙生呢?為了避免遭受同樣的後果,只是張著大大的龍眼睛,一動也不趕動。因為兩隻小精靈被禁「言」的地點就在牠的頭上!

  銀白色的魔獸被兩隻小精靈熱鬧的對話吸引了注意力,這時才回過神來,對著薩摩低鳴了幾聲。

  薩摩聽懂了,果然,這頭銀白色的巨大魔獸就是昨天的斑夏達。只不過,昨天是還沒有性分化之前,而今天則是性分化之後。牠現在已經是一頭成熟的雄性斑夏達了!只有雄性的斑夏達才會有一身銀白的毛髮。

  牠很感謝薩摩,因為,族中很少有像牠一樣在兩百歲以前就完成性分化的。而且,因為有薩摩的幫助,牠的性分化不僅成功,還因為薩摩將大量元素強灌到牠的體內,也讓他蛻變成為族中僅見的雄性斑夏達完成體。

  薩摩對這樣的成果也很是驚訝。原來,真正成熟的斑夏達是長這樣的啊。那麼當初留下對斑夏達的描述也不見得正確,他們遇到的其實只是斑夏達的幼體而已。

  「你的角呢?」薩摩好奇地問。

  聞言,斑夏達抖抖身上的銀白色鬃毛,顯得有些沾沾自喜。接著,一隻銀白色透亮的獨角逐漸從斑夏達的頭上鑽出。

  斑夏達低吼幾聲。牠說,這是牠成為完成體的證明,只有完成體才會有這麼美麗而有威力的角。

  「太好了!」薩摩笑道。

  斑夏達似乎也很高興,頂著美麗的獨角走了幾步,果然是頗有架勢。

  薩摩又跟斑夏達聊了一會才站起身,看看天色。

  「你已經好了!那麼我也該走了。」薩摩摸摸斑夏達高及自己腰部的頭。

  斑夏達聞言,睜著銀白色的眼睛看著薩摩,眼裡閃動著複雜的情緒。看來這頭斑夏達因為跟薩摩「相談甚歡」,又相處了將近一日夜,竟是有些捨不得薩摩離開了。

  薩摩看出斑夏達的不捨,忍不住輕笑,拍拍斑夏達的長鬃毛:「我畢竟還是要到人族去的!你現在是魔獸裡的王啦!好好管理這些傢伙。嗯?」

  斑夏達沒有反應,反而偏起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薩摩又看了斑夏達一眼,終於收起翅膀和尖角。領著雙生和兩隻小精靈走了。

  斑夏達銀白色的眼睛一直跟隨著薩摩的步伐,冰冷的銀白中儘是濃濃的崇慕與不捨。

  薩摩走了一段,突然若有所覺地回過頭。原來,銀白色的魔獸還遠遠地跟在薩摩身後。

  薩摩一愣,稍一思索便對著斑夏達招招手。銀白色的魔獸猶豫地緩緩上前。

  「你………」薩摩突然輕輕皺眉,想了一下:「我叫你小斑好不好?」

  原來薩摩正對怎麼稱呼斑夏達而傷腦筋哩!不過,他為牠取名時顯然沒有想到人家已經百多歲了!

  銀白色的斑夏達微微一愣,便無異議地輕輕點頭。

  「你想送我嗎?」薩摩接著問。

  小斑用銀白色的眼睛看著薩摩,偏著頭,好一會兒才搖搖頭。

  薩摩見狀,挑挑眉,忍不住便猜測起來……,難道……?

  「你要跟著我?」薩摩疑惑地問。

  對非常缺乏安全感的魔獸而言,要他們遠離森林是相當難的。薩摩就是知道這一點,要不然,他實在喜歡這頭美麗聰明的魔獸,若非考慮魔獸離開森林恐怕會適應不良的話,薩摩恐怕是會帶牠一起走的。

  小斑看著薩摩好半響才輕輕點頭。

  「我要去的地方並不在森林裡。」薩摩再次提醒牠。

  不過,小斑決定之後,似乎堅定多了,這次絲毫沒有猶豫就肯定地點頭。

  「你不怕我賣了你?」薩摩微笑問。

  小斑偏著頭看著薩摩,疑惑的表情似乎在問,你會嗎?

  薩摩攤攤手,老實承認:「好吧!我不會!」

  小斑銀白的眼睛露出笑意,這讓薩摩有點尷尬。

  「你不怕人類會殺你?」薩摩帶點報復意味地恐嚇。

  小斑聞言,高高昂起頭,滿是不屑地從喉嚨哼了一聲。看來,牠是不把那些人類看在眼裡了。

  薩摩苦笑。斑夏達的確有高傲的本錢。來到魔獸天堂這麼久,斑夏達可說是最有靈性的魔獸了!這麼聰明的魔獸,加上那身本領,等閒幾十個人都奈何不了牠。

  看著已經跟傳說中描述不同的小斑,心裡衡量著帶牠同行的可行性。除了留下記載的那個獸人之外,世上似乎沒有人看過斑夏達。或許…,他可以用「寵物」兩個字蒙騙過關也說不定,雖然這頭寵物顯然太大了……。

  薩摩想了一會,終於還是抵不住帶著這頭特別魔獸同行的誘惑,點點頭道:「那麼,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同伴了!」

  小斑聞言,高興地在原地繞了兩圈,似乎也很期待跟薩摩一起行動。從此,薩摩的身邊,多了小斑。誰都想不到,這個小小的改變竟牢牢緊扣著薩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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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九十五章 第一?!

  正當薩摩與傳說中的斑夏達碰頭時,尼路等人因為成功打發了那群叛變的軍人,讓代替學院派人出來測試的軍方慌了手腳。在沒有礙眼的人可以派去當炮灰的情況下,軍方一時也找不出人員可以測試這群中階龍人。所以接下來的路程,尼路等人順風順水,完全沒再遇到任何攔截。由於耐達依被帶進森林裡,多耽擱了一段時間,所以一行人當中,領在最前面的反倒成了明斯克。但不論誰先誰後,估計最多只要再三天就可以到達因蘭普頓學院的存在而造就的蘭普頓市了。至於殿後的寒和滅,至多也再不到五天就可以到達。如果順利,眾人這一段路大約只花了十七、八天左右。

  隔天,正是薩摩從塔裡沙港出發的第十四天。薩摩保持著一貫的速度前進。這段時間,因為小斑的存在,薩摩得以順利打發繞路跟來的魔獸保鑣們。所以後面這段路程對薩摩來說,實在愜意多了!

  近午時分,只見前方的林木縫隙露出一角磚牆,林冠上突出一個尖頂的塔樓,蘭普頓魔武學院已然在望。薩摩喚回雙生和兩隻小精靈,戴上了久未戴上的護目鏡,加快腳步前行。

  走近蘭普頓魔武學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堵三人高的圍牆。這麼高的圍牆本就少見,偏偏薩摩還敏感地察覺到圍牆上方布著一層薄薄的魔法元素,像是施了結界。就防衛的角度來看,蘭普頓魔武學院似乎下了不少功夫。但以薩摩對魔法的掌握和瞭解,這結界分明只是一個簡單的示警結界,因為動用的魔法元素不多,不容易引人注意,就算時常在此進出的人也不見得可以查覺,所以常被用來掌握空間的入侵者。嚴格說來,說它是布結界的人對此地的控制手段其實恰當一些。

  但這種只可以讓布界的人知道是否有人入侵,卻沒有阻擋功能的結界究竟有什麼用呢?三人高的圍牆本身就有阻擋通過的意涵,若結界的目的是想阻擋高手進出,那麼也該設一個強力結界。相信對人族第一學府而言,這並不是難事。但他們不僅沒這麼做,反而還設了這樣完全無法阻擋入侵的結界。這種結界唯一的好處就是很難發現,若非薩摩身份特殊,這樣微量元素組成的結界,可說是完全不會被發現了!但這種一點示警功能都沒有的設計,究竟有什麼用?難道他們另有用意嗎?薩摩不解。

  薩摩看著結界,不知道這是學院常設的結界,還是專為學員測試安排的結界。他要裝做不知道闖過去嗎?還是繞到大門才進去?又或者要破了這個結界再過去?

  薩摩想了一下,選擇了最安全的方法。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能力,也不想讓人過度注意到他。因此,他想,他還是從大門進去比較尋常一點。況且人多了總是比較好掩護。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光是由塔裡沙港到蘭普頓魔武學院只花了十四天這一點,就足夠引起所有人的注目。更何況,別說是人多好掩護了,此時大半的人都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學院裡除了留校的舊生和老師外,就是空蕩蕩的一片。薩摩只以為他在路上這麼多耽擱,加上他又不特意加快腳步,應該也差不多有人先到達學院了。又怎麼知道,他一開始選了拉普頓橋就跟其它人族的人拉開了起碼五天的路程,後來雖然進了魔獸天堂路程有所耽擱,但是人族大隊卻也忙著處理學院和軍方所派出的事件和人員,速度自然也快不了。就這樣,薩摩抄了沒人敢想像的「近路」,第一個到達蘭普頓魔武學院,也成了第一位橫越魔獸天堂的學院學生。

  中午時分,圍繞在森林綠意中的蘭普頓魔武學院一如往常的平靜,唯有正午的暑氣帶來了些許煩燥。

  練武場邊,兩名少年穿著短袖黃色勁裝,兩襟岔開,露出黝黑結實的胸膛,脖子上一人掛著一條紅色的汗巾。他們剛結束清晨的對打訓練,渾身是汗,正打算趁著下午沒有其它課程時,到山下的蘭普頓市好好吃喝一頓,犒賞一下自己的五臟廟,順便也紓解紓解和魔武部對打時蓄積的窩囊感覺。

  練武場另一邊也站著一群人,同樣的短袖勁裝,卻是淡青色,兩襟沒有岔開,紅色汗巾也規規矩矩地綁在脖子上。這群人見到兩個少年往學院大門走去,互視一眼,一個棕色長髮束在身後的長臉少年對其它人使了一個眼色,領了四個少年也跟了上去。

  ※※※

  通往蘭普頓魔武學院大門的小徑上,兩名少年邊行邊閒聊著。

  「大半個月了,師長們怎麼還沒回來啊!」一頭黑色短髮高高豎起的少年長吁短歎道。

  另一個卷髮圓臉的少年聞言也歎了一口氣:

  「是啊!他們不在,那些魔武部的龜孫更囂張了!明明說好是武術訓練的,竟然用起魔法來了!」說著,伸手揉起右手手臂。

  仔細一看,原來這人右手臂上的衣袖缺了一片,破洞的四周看得出焦黑的痕跡,露出的手臂則紅了一片。

  「誰叫我們那些有權有勢的人都回國去了!留下我們幾個沒錢回去的人,自然被他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了!」短髮少年無奈搖頭。

  他們是裡爾公國的人,之前與巴耶帝國的人雖有心結,但是起碼有那些貴族大頭們頂著,現在,裡爾公國的貴族子弟因為兩國交惡,加上國內狀況頻傳,都陸續回國!這一來,巴耶帝國的人可囂張了。裡爾公國那些沒回去的人都明裡暗裡被巴耶帝國的人整過。尤其是巴耶帝國的貴族,更是不放過這個機會,趁著無人制衡的時刻大肆聚集黨羽,打擊異己。許多人受不了欺壓,可以回去的也都回去了,打算等到兩國關係穩了,貴族子弟們回來後再回到學院就讀。其它沒能力回去,不能回去的就成了帝國貴族子弟表現勢力的肉靶子。

  這段時間,許多師長們不在,情況更加嚴重,帝國貴族內部各派也壁壘分明。加上原本各部當中許多表現不錯的學生都被莫名其妙的派了出去,剩下這些功力不錯但素行不良的貴族子弟。在無人管理,更無人壓制氣焰的情況下,自然也就越來越囂張了。

  他們兩人是武術部的人,今天因為魔武部要求聯合訓練武術,在學院允許聯合訓練的情況下,武術部儘管再如何不願,還是得答應。因為,許多帝國貴族都在魔武部和魔法部,武術部裡淨是一些身強體壯,但是沒什麼權勢的人,根本無力反抗。其實,大家都知道,一定是那批人又想來耀武揚威,才這麼費心地要求對練。他們武術部三天兩頭就得接一次魔武部的挑戰,對打他們不怕,只是魔武部卻總是刻意挑那些能力比較差的人欺侮,讓部裡的人面子掛不住,卻又敢怒不敢言。反觀魔法部的雖然也會接到聯合訓練的要求,但魔法部有許多有份量不好惹的帝國貴族子弟坐鎮,倒還可以規規矩矩地訓練,不像他們只能吃啞巴虧。

  「不過沒關係,最近他們派系鬧得這般嚴重,我們就等著師長們回來吧!讓他們知道了,肯定有好戲瞧了。」圓臉少年自我安慰地道。

  學院的師長們最忌諱的就是派系,圓臉少年只要一想到師長們將會如何整治那群喜歡鬧派系的貴族子弟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短髮男子當然也想到這一點,立刻一掃陰霾,笑了開來。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彎進了通往校門的林蔭小徑。才轉進小徑,前方不遠處突兀的一人一獸立刻映入眼簾。一個穿著一身黑,口鼻也被黑罩袍掩住的金髮少年,和一頭銀白色的大型魔獸!

  「咦?那是?」短髮少年疑惑停步。

  圓臉少年也看到了,所以也跟著停下腳步,驚疑地看著學院門口的怪異組合。莫怪乎他們會覺得奇怪,因為學院的超然地位,和師長對訪客的謝絕態度,加上位居深山,又在魔獸天堂的東緣,魔獸出入頻頻,一般人不敢輕易接近,所以蘭普頓魔武學院一向少有訪客。更何況,眼前這人雖然距離尚遠,面目看得不甚清楚,但那一身全然黑暗的裝扮和安步緩行的神態,卻不知怎的給他們一種發自內心畏懼的感覺,讓他們在明明是太陽高掛的時刻,從骨子裡打了個寒戰。

  幾乎就在兩人停步的同時,這人似乎也發現他們的存在,緩步前行的動作停了下來,微偏的頭側過來看著他們。僅是這小小的動作,那奇特的寒冷氛圍竟彷彿破了開來,消逝無蹤!兩人這才從一開始的奇特感覺中回神,對看一眼,決定迎上前去。

  接近一看,兩人這才發現,這少年有著一雙炯炯有神又十分吸引人的雙眼。雖然口鼻被罩袍上的黑布掩住,但料想得出,少年必是個罕見的美男子。兩人看了那雙平靜淡然的眼睛一眼,不覺便對這陌生少年很具好感,渾然忘卻前一刻心中曾經浮現過的恐懼。

  「你是來參觀學院的嗎?」短髮少年友善地問。不知怎的,他就是不認為這少年是無理的闖入者。

  「有沒有提出申請?」圓臉少年接著問。雖然學院不歡迎訪客,但是若有人堅持要來也是可以的,只是一定要先通過申請手續。圓臉少年此話就是要提醒眼前陌生的少年,要參觀學院是需要「申請」的!

  金髮少年聞言似乎有點迷惑,兀自輕輕搖頭解釋道:「我是來報名的。」

  報名?報什麼名?兩人一聽不由面面相覷。

  ※※※

  這個金髮少年和銀白色魔獸不是別人,正是化名摩耶的薩摩和小斑。

  話說薩摩領著小斑來到學院圍牆前,便沿著圍牆尋找大門。沒想到蘭普頓魔武學院規模頗大,以他的速度,竟也花了一個時辰才來到校門前。

  說它是門,其實並不怎麼像。因為兩邊的圍牆設計巧妙,從一開始的三人高,慢慢往大門處低斜而去,越向大門圍牆越低,到了大門處便成了一片低平石板地,完全看不出門的蹤影。就在一片寬闊的空地上,兩根高大石柱巍然聳立,從平坦地面插天而上。石柱並非一體成形,而是由天然的石頭一塊塊堆疊上去,雖然沒有任何接合劑卻顯得異常穩固。石柱的石材相當特別,在陽光下閃著點點晶光。仔細一看,那些亮光原來都是石材中未經開採的原晶反射而成!石柱頂端各擱置著一顆偌大的原晶,一圓一方,矛盾卻突顯了奇異的美感。

  沒有牌匾、沒有文字。兩條石柱間夾著一條長長延伸的青色石板地,不論是色澤還是石板接合方式都明顯異於旁邊的石板地,看來這便是蘭普頓魔武學院的對外道路了!石板路往外是一條可供十數人並肩而行的陽關大道,往內則拉成一條羊腸小徑,蜿蜒在鬱鬱林蔭中。林蔭頂端隱約可見建築物,想來主要的建築都藏在森林之後。

  薩摩觀察了好一陣,不禁有點迷惑。現在在眼前的只有兩根高大的石柱,和兩側緩緩斜高的磚牆。安安靜靜的,一點都不像有人來報到的模樣。他相信他不會走錯,只看這種獨特的大門設計,就絕非普通學院可比。只是,為什麼這個人族最有名的學院會這般…安靜呢?

  小斑查覺薩摩的迷惑,低低吼了一聲。薩摩聞聲回過神來,側頭一想,終於決定走進學院。或許,報名的地點還在更裡面!

  才剛往前走了幾步,小徑那端突然轉出兩個年輕男子。兩人都穿著一式黃色的短袖勁裝,對襟的上衣領口岔開,露出一片結實黝黑的胸肌,頸邊繫著紅色的汗巾。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像在說什麼有趣的事。

  就在薩摩注意到他們的同時,他們似乎也同時注意到他了。只見他們發了一會呆,又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往自己走來。

  薩摩見他們過來,索性就站著等他們。沒想到他們一來竟是問他是否是為了參觀學院而來,讓他大是訝然。只不過驚訝歸驚嚇,薩摩還是保持一貫的面無表情,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

  「報到?我們學院最近沒聽說要報到什麼啊!」短髮男子疑惑地道。他有著極瘦削的雙頰,帶點淒苦的模樣。

  薩摩一愣!沒有?難道他走錯地方了。不可能,先不說這地方有多特別,光是整個東大陸只有蘭普頓魔武學院位在魔獸森林附近這點,他就不可能走錯!

  不只他疑惑,這邊兩個少年也在迷惑。看這少年的樣子不像說謊,但學院最近並未辦理什麼活動,怎會需要報名?若真要牽扯到報名的也只有一樣,難道是……?

  兩人同時想到一個可能性,本想追問,卻突然看見小徑那端轉出另一群人,只得暫且閉口不說話。

  這群人一共有五個,穿著一身淡青色短袖勁裝,脖子上搭著醒目的紅色汗巾,腳步有些急促地從小徑彎了出來。他們一彎過來便立刻發現這邊的異狀,只見他們起哄一會,接著撇著傲慢的笑容,走了過來。

  兩名男子這時也看清來者何人,只見卷髮圓臉男子立刻翻起白眼,喃喃地不知道說什麼。薩摩雖聽不真切,但看男子自言自語時的厭煩表情,估計不會是什麼好話就是了。

  薩摩微微一笑,平靜地看著走近的五個人。只看五人臉上的驕橫模樣便知這五人大約是學院裡呼風喚雨型的人物。

  五人一走近,其中一名長臉男子首先睨著兩名少年,譏諷地道:「你們這兩頭喪家之犬又在亂吠些什麼了?」

  其餘四個人聞言哄笑起來,挑釁意味十足。

  兩名男子似乎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聞言只是撇開頭,不理會男子的譏諷。不過,從兩人垂眼咬牙的模樣看來,他們並不是不生氣,而是在控制自己不要生氣。

  男子見兩人沒有回應,拉不下臉,見還有一個人站在前面,隨即轉移目標:

  「喂!你這小子挺面生的,報上名來!」這學院竟然還有人不聽他的話,擅自和這兩頭喪家之犬說話?!

  遭到遷怒的薩摩挑挑眉,不客氣地冷眼反問:「你是誰?有什麼資格這樣問?」

  聞言,長臉男子臉色乍紅,顯然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難堪之後緊接著便是惱羞成怒,男子咬牙切齒連說了幾聲好,卻是說不出其它話。

  一名矮小少年見長臉男子受辱,立刻站前一步,挺起胸膛,惡狠狠地教訓薩摩道:

  「你這不長眼的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我們大哥可是巴耶帝國皇帝的姑姑的侄孫哩!他沒資格問,全學院就沒其它人有資格了!」

  這話既為長臉男子出氣,又大大捧了男子一頓。只見男子羞憤的表情立刻成了驕傲,似覺此番話頗為動聽。

  又是這種攀親帶戚的貴族!薩摩的唇角譏諷地揚起,默然不語,不想再與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多做糾纏,邁開步伐便打算離開。

  矮小少年見薩摩沒有理會他,本就很不是味道。再看到薩摩邁步就要離開,立刻往橫一跨,挑釁地道:

  「你要去哪裡裡?這裡可不是你隨便進得來的!識相的好好向我們大哥陪個罪,說不定我大哥高興了,會帶你進去見識見識!」

  此話一出,其餘三個少年也開始起哄,長臉男子則是高高昂起頭,大有等薩摩道歉的味兒。

  薩摩冷漠地瞥了五個少年一眼,高超的靈覺讓他知道那兩名被這群人視為喪家之犬的少年已悄悄往回走。薩摩本來也沒期待他們解圍,故而並沒有阻止他們。而眼前這五個少年忙著對付他,壓根沒發現他們原來的目標早已先行離開了!

  「不趁這機會好好參觀,憑你,想要進來?得要等等下輩子有沒有機會!」一個身材魁武的大餅臉少年嘲諷道。

  其實薩摩身材一點都不瘦小,甚至比眼前這五個少年都要高上一線,只是身上穿著黑色罩袍,掩住手腳,看起來顯得有些瘦削罷了。不過這些存心污蔑的少年當然不管那麼多,只管嘲笑便是了!

  薩摩也不反駁,僅是淡淡地道:「我不是來參觀的。」

  「不是來參觀?難不成來報名?憑你這副窮酸樣?」另一個瘦得像竹竿的少年輕蔑地笑。

  當然,薩摩一點都不窮酸,但對這些生長在人族規範中的人而言,會這樣說還是有原因的。首先,薩摩一頭金髮披散在身後,對視束髮為基本禮儀的人族而言,這模樣簡直就是鄉野小民,蠻夷無文的行為。其次,因為多次釋放翅膀,衣服破損嚴重,所以薩摩現在身上穿的並不是一開始出發時的米黃色長掛袍,而是一套純黑的短掛長褲,外覆罩袍。罩袍上緣的折布翻上正好掩住口鼻,恰好是一身適合長途跋涉的裝束。

  黑色的衣服在人族的貴族圈中並不受歡迎,不容易弄髒的顏色是平民、奴隸階層最普遍的衣服色調。薩摩穿這身黑,又有長途跋涉的風塵僕僕,落在這群人眼裡還當薩摩是個沒錢沒勢到此看看過乾癮的平民呢!

  薩摩沒有理會他們的嘲諷,用像在談論天氣一般平靜的聲音道:「我是來報名的。」

  五人正在嘻嘻哈哈地嘲笑時,聽到眼前這個氣質特殊的少年這般說,都齊齊收起笑容,呆怔著。

  對視一眼,瘦得像竹竿的少年首先說話:「你是新生?」

  薩摩點點頭。

  五人又對看一眼,接著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笑聲之囂張,讓薩摩也不禁皺起眉頭。

  為首的棕髮長臉少年邊笑邊斜著眼,輕蔑地道:「要說謊也該探聽清楚,新生從港口出發頂多才半個月,半個月你就從塔裡沙港走到這裡了?白癡才信你!」

  「要說這種鱉腳的謊話,不如乖乖向我們大哥磕個頭,讓我們大哥帶你進去還方便些!」矮小少年也不屑地叉起腰附和。

  此話一出又引起一陣哄笑。

  薩摩皺皺眉,還是太早到了嗎?但到都到了,還是要去報到才是。於是不再與這些人囉唆,薩摩大步一跨,繞過矮小少年,逕自往小徑走去。

  長臉男子見薩摩不理會他們轉身就走,不禁憤怒地叫:「等一下!」

  薩摩只一頓,回頭投了一個嘲諷的眼神,隨即又轉過頭,邁開大步走了。

  長臉男子臉色乍青乍白快速變換,接著左手抬高一揮!其餘四個人連忙攔上前,將薩摩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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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九十六章 唱作俱佳

  「嗚────咕───」小斑一躍而出,擋在薩摩身前,微微伏身擺出戒備姿勢,對著四個少年低吼。

  四個少年見狀一驚,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

  薩摩面無表情地看著四人得意的嘴臉,眼中閃過不悅,卻還是默默停下腳步,帶點制止意味地輕喚:

  「小斑!」

  小斑聞聲,收起怒張的爪牙,不滿地在原地踏足。

  長臉男子見薩摩被圍住,這才得意地緩步踱了過來。

  「按照學院安全規範,不明身份闖入校園應該如何?」長臉男子興災樂禍地問道,有些拿雞毛當令箭的味兒。

  四個少年聞言隨即高聲回答:

  「抓下送交安全委員會!」

  薩摩眉一挑,沒說什麼。

  長臉男子踱到薩摩面前道:

  「我看你還是乖乖讓我們綁了吧!免得受了皮肉痛,還不是要讓我們抓到安委會去?!」

  薩摩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輕蔑地看了五個人一眼,道:

  「你們確定抓得到我?」

  五人聞言都不禁氣紅了臉!他們好歹最少都在學院裡學了三年,站出去動手從來就是無往不利,今天卻讓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年這樣看輕,怎不叫他們氣怒?於是呼嘯一聲,四個少年首先圍了上去,打算將這個說大話的少年先打個鼻青臉腫,再送到安委會去。

  長臉少年見狀則是興災樂禍地等著看這個囂張的小子落到自己手中,再好好整他一頓。

  只是少年看著看著,表情便從一開始的得意慢慢變成惱怒。到最後長臉少年更是忍不住大喝起來:

  「用點力打!你們收了他多少錢?幹什麼拖拖拉拉的!」

  原來四個人圍住薩摩你一拳我一掌,打來打去不是沒打中,就是打到自己人,再不然就是打中了,對方卻連眉都沒皺一下,莫怪長臉少年越看越氣怒了。

  四個少年也是心急,這個奇怪的少年動作不大,招式也嫌零亂,但是眾人卻是怎樣都打不進他的防線。大餅臉少年急了,右拳一出,左手一探。明明抓住了怪少年的手卻突然滑了出去!他這邊是滑了出去,可是落在其他人眼中可是明明抓到了卻又放開。

  「巴利!你他媽的連抓都抓不到!你吃屎啊你!」長臉少年見狀顧不得身份,破口大罵。

  大餅臉少年滿臉通紅,跳出戰圈大聲嚷道:

  「大哥!這小子有鬼!」

  「鬼你的大頭鬼!你他媽抓也不抓好,你才有鬼!」長臉少年右手一揮,結結實實打了大餅臉少年的後腦杓一記。

  大餅臉少年揉著後腦,急忙解釋道:

  「大哥!我明明抓到他了!可這小子身上像有邪術一樣,突然就滑走了!」

  長臉少年聞言一愣,仔細一看赫然發現,三個少年雖然招式全出,使盡渾身解數,可這奇怪的少年卻真像有邪術一樣,兩手飛快地向下幾個擺動,三個人拳掌腳齊施都拿他沒有辦法。

  其實,薩摩根本沒使什麼妖術,他只是使出了一套精靈人應付近戰的招式。

  精靈人並不是一個適合近身戰的種族,但是,對戰當中要想完全不近身,卻有些困難。因此,精靈人研究出一套招式,萬一遇到近身戰時,可以用來自衛。這一套招式叫做「玲瓏巧手」

  顧名思義,這套招式都是手的動作。用靈巧的動作移動雙手,手臂、手肘、手腕、手背都充分利用。全套招式以防守為主,守中帶攻,守起來上中下路面面俱到,攻起來,不攻則已,一攻則是極盡刁鑽,目的是在擋住敵人的攻勢,覷機逼退敵人,拉開距離,發動魔法!

  這「玲瓏巧手」對擁有龍人武功的薩摩其實用處不大,充其量大概就是用在現在這種不想洩漏身份,又不便傷人的狀況。當初為了不讓這套功夫太過無用,薩摩改良了玲瓏巧手,加上龍人招式,這巧手立刻便隱含了殺手。只不過,薩摩不想在學院大門鬧出事,因此到現在還沒使出改良過的招式。

  長髮臉少年見眾人拳腳拿這人沒法,隨即叫道:

  「他媽的笨蛋!出個人用魔法攻擊啊!」

  三個少年倒有默契,聞言都不約而同地跳了出來,連同先前跳出的大餅臉,總共四個人全都準備用魔法攻擊。這下,剩下薩摩一個人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回過頭就走。

  長臉少年見狀更生氣了,大聲嚷嚷著:

  「你們這些豬腦袋!巴利和小球用魔法攻擊!其他的還不快去攔著那小子!」

  四人一呆,大餅臉少年和矮小少年兩個留了下來,另外瘦得像竹竿的少年和另一名方臉的健壯少年聞聲連忙趕前攔住就要離開的薩摩。

  薩摩見兩個少年又攻了來,不悅地哼了一聲,「玲瓏巧手」招式一變,守勢變少,攻勢增多。一時之間,逼得兩個少年無法繼續攻擊,反倒轉攻為守,苦苦阻擋薩摩的進攻。

  薩摩這邊對招,耳邊則傳來魔法吟唱的聲音。隨著吟唱聲,空中的元素開始蠢蠢欲動。這個騷動反讓對元素特別敏感的薩摩約略摸清了對方的攻擊,不禁譏誚地揚起唇角。

  果不其然,就在薩摩揚起嘴角的瞬間,一道夾帶強大旋轉力道的巨大的水龍轟然攻來!另一道隱約的魔法波動則從地面傳來。

  薩摩眉一挑。不枉這些人花這麼多時間在吟唱咒語,發動起來的攻勢的確也不弱。

  兩個負責近身攻擊薩摩的少年早有默契,水龍一現便連忙退開,等著看這難纏的少年怎麼被魔法打得灰頭土臉。照他們想,即便這少年會魔法,這麼短的時間也絕對是來不及反應的。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料到,薩摩對魔法的感應力比之一般人要強上許多許多,精靈人的體質,加上魂玉心石之助,發動魔法的時間幾乎到了意動心隨的地步。一般說來,只要不是太意外的狀況,那是沒有來不及的。

  只見,薩摩不慌不忙地往側邊一躍,右手斜指,輕輕劃了道弧線,一片藍色光幕隨即出現。光幕出現的時間恁地巧妙,恰好迎上聲勢浩大的水龍,「轟隆」一聲悶響,聚斂的光龍瞬間全散了開來,飛濺的水花淋得離薩摩最近的兩個少年成了落湯雞,就連發動魔法的少年站得那般遠也不能倖免,同樣被濺了滿臉濕。倒是薩摩反手一收,光幕順勢上移,剛巧便擋住了所有噴濺而來的水花。

  不過攻擊還沒結束,幾乎是在薩摩擋住水龍的同時,腳下突然鑽出了一根根尖銳的土柱,範圍並不大,但足夠讓範圍內的人傷成重傷。

  就在眾少年還在驚訝於水龍被輕易擋下的結果時,薩摩左手食中兩指突然劃向地面,大喝一聲:

  「開!」應聲,腳下土柱竟像被利器劈斷似地,往四周飛散。

  一根最大的土柱飛向了長臉少年,驚得長臉少年連連飛退。其餘少年這時也被飛來的碎土柱逼得手忙腳亂,驚呼連連。

  眼看長臉少年就要被土柱打了個對穿時,一個渾厚的叫聲傳來:

  「住手!」

  薩摩聞聲一愣,突然憶起現在正在蘭普頓魔武學院的大門,不適合把這個討人厭的傢伙幹掉。於是只好手一揮,就見即將打上少年們的土柱突然爆成土粉,灑得長臉男子等人灰頭土臉,嗆咳連連。

  見小懲這些人的目的已經達成,薩摩沒再理會驚魂圃定的五人,立刻轉首看去。只見小徑轉出了三個人,其中兩個就是剛才偷偷摸摸離開的少年,另一個則是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子。那兩名少年一邊亦步亦趨地跟在中年男子背後,一邊擔憂地看著薩摩。原來他們悄悄離開並不是因為怕事,而是擔心薩摩吃虧,所以跑去搬救兵了!光這一點就足夠讓薩摩對這兩人的好感大大提高。

  中年男子一身寶藍色的寬袖衣褲,腳下踩了一雙平底的黑色布靴,滿臉焦急地快步走來。

  「你們在做什麼?學院什麼時候允許你們鬧事了?」男子劈頭訓道。這群人唯恐天下不亂,到處惹事生非,他暫代事務長職務也不過半個月就天天接到其他學生對這群人的控訴,這次大約又是為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原因挑起爭端了!

  四個少年自知理虧,立刻低下頭不敢說話,倒是長臉少年無所謂地拍拍滿臉的泥沙,理直氣壯地道:

  「我們遵守規定,要把來路不明的人抓起來送安委會!」

  「你怎麼知道他來路不明?」男子納悶地反問。他不想讓學院落個欺侮外人的罪名,所以必須問清楚緣由。

  長臉少年聞言一滯,但隨即挺起胸膛,自信地道:

  「哼!要不是來路不明,為什麼不敢說出名字?」

  從來不當待宰羔羊的薩摩一聽,立刻冷臉反問:

  「為什麼要告訴你?」

  此話一出,將男子帶來的卷髮圓臉少年也跟著附和:

  「是啊!人家幹嘛要告訴你名字!你也沒跟他講你是什麼名字啊!」

  這話有幾分道理,中年男子不由微微頷首。長臉男子見狀頓時氣白了臉,憤憤地道:

  「憑他也要本公子告訴他名字?」

  「憑你也要這位公子告訴你名字?」圓臉男子也不甘示弱。

  兩人一來一往,針鋒相對,反倒將薩摩這個當事人晾在一旁了!薩摩也不甚在意,還頗富興味地看著兩人爭執,倒是中年男子受不了兩人在面前吵架,當下皺起眉,喝道:

  「住口!」

  兩個吵得火熱的少年立即閉嘴,但那燃著熊熊火焰的眼睛卻還兀自瞪著對方。

  中年男子見狀,不禁在心中暗暗歎息,接著才轉向糾紛中心的黑衣金髮男子,問:

  「我是代理學院日常事務的事務副長,請問尊駕是?」

  「摩耶!」薩摩簡短道。

  中年男子顯然沒料到薩摩的回答竟會如此簡短,忍不住便錯愕地問:

  「呃……你到學院來的目的是……?」

  「報到!」同樣簡短的回答。

  此話一出,男子立刻大驚失色。學院最近稱得上是報到的只有入學報到,但距離第一次測驗開始的時間也不過半個月不到啊!半個月時間怎有可能從塔裡沙港來到這裡?!

  一邊的長臉少年見中年男子臉色大變,立刻打蛇隨棍上,加油添醋地道:

  「學生就是聽他說這話,才料定他是來訛騙的!半個月不可能從塔裡沙港來到這裡,這人定是不知道從哪來的騙子,打算利用學院招生混水摸魚進來!」

  男子聞言,表情凝重地輕輕點頭,似乎有些認同。長臉男子見狀抬起下巴,得意地對著薩摩笑了笑。

  薩摩皺了皺眉,心裡卻是發愁。要是這男子打定主意相信長臉少年的話,那麼他今天可能連學院大門都進不去。不讀學院雖然不是太可惜的事,但多跑這一趟還是令人不悅。

  薩摩正在思索間,男子驀地回過頭,面帶疑惑地問:

  「你說你是來報到的,那……證明呢?」

  證明?!薩摩微微一楞,這才想起出發當時所發的兩件物事,自己隨意往身上一塞,這男人不提,他倒是忘記它們的存在了!於是,薩摩伸手入懷摸索一會,隨即掏出一枚光輝耀目的徽章,徽章上就是學院的圖騰─一根法杖與一把長劍相交在一座挺直的塔樓前。

  男子接過手來,一邊看一邊左右上下翻轉,很是專心的模樣。不一會,男子驚訝地點點頭:

  「沒錯!你是來報到的!只是,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抄近路。」薩摩平淡地道。

  男子正想詢問是什麼樣的近路可以快了五六天到達時,長臉少年突然插嘴道:

  「副長!別相信他!說不定那東西也他是從參加的人手中搶過來的!」

  聞言,薩摩眼中怒意一閃,蘊著怒氣的雙眸儘管隔著護目鏡還是恍若實質地直直射進長臉少年的雙眼,看得他心中發慌背脊發毛。

  薩摩的反應這位事務副長看在眼裡,但他很肯定這徽章絕不可能是搶來的,因為,每個報名的人都安排了至少一個軍方或校方的人跟著,不會讓徽章有轉手的可能。他比較納悶的是,既然有人已經到達學院,為何跟在這人之後的人沒有跟學院聯絡通知?難道是因為今年有軍方的人幫忙,不知道規定?還是…跟蹤過程出了什麼問題,讓他成了漏網之魚?男子左思右想,卻怎麼也猜不到薩摩是穿越了沒人敢進去的魔獸天堂才會這麼早到。只不過既已有人到達,那麼還是要先辦理報到,身份的真實性可以留待以後再查!於是,男子側身,對薩摩道:

  「既然是報名的新生,那麼就跟著我進來吧!」說著邁步而出,領前而行。

  卷髮圓臉少年和黑色短髮高高豎起的少年對著薩摩友善地笑一笑,手一擺,讓薩摩前行。

  薩摩也不客氣地,微一點頭便跟了上去。小斑見狀自然是亦步亦趨跟上,只是它才跟上就被人攔了下來!攔它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長臉少年。

  小斑被攔,心中很不高興,從喉嚨中發出警告的吼聲,冰冷的銀白眼睛像兩支利箭直射長臉少年的雙眼。長臉少年只覺得腦袋一瞬間空白,眼中的銀白色眼睛突然不斷地放大,幾乎佔滿整個腦海。一種深沉的恐懼感於是隨著銀白色眼睛的放大不斷累積,讓長臉少年完全呆滯地看著小斑,不,正確地說是,看著小斑的「眼睛」。

  薩摩聽到小斑的吼聲立刻回過頭來,正好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哪還不知道這個長臉少年已被除魔者聞之色變的死亡凝視所控制了?!雖然給這人一個教訓是必要的,但若為此暴露小斑的真實身份卻不划算。於是薩摩立刻低喝制止:

  「小斑!」

  簡單的叫喚聽在眾人耳中並不特別,但聽在深陷在銀白色眼睛中的長臉少年耳中卻恍若晴天霹靂,將他倏地「驚醒」!

  「怎麼了?」身為事務副長的男子也回過頭問,納悶地看著長臉少年那臉癡呆樣,不過少年的癡呆只維持一會兒便變成了恐懼,圓瞪的雙眼滿是驚懼畏縮。

  薩摩仔細觀察已經醒神但卻帶著恐懼地看著小斑的長臉少年,發現他有的只有恐懼,沒有絲毫了然或恍然大悟,這讓薩摩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少年並沒有發現小斑眼睛的古怪。

  「我想,他是不想讓我的寵物進去。」薩摩見長臉少年還沉浸在恐懼中,便平靜地幫他回答。

  長臉少年聞言醒過神,先是退了好幾步,等到離小斑一段距離之後,這才驚魂未定似地抖聲抗議:

  「副長,這種危險的兇惡魔獸絕對不能進入校園!」說著,臉上又恐懼地扭曲起來。

  此話一出,其餘眾人立刻將目光看向被長臉少年指為「兇惡魔獸」的小斑,然後臉上不約而同浮現不認同的表情。這頭銀白色的魔獸看起優雅、高貴、美麗,它溫馴地站著,雙眼微瞇地看著眾人,看起來根本連「一點」危險性也沒有,反倒討人喜歡得緊。因此,眾人當然不相信小斑是一頭有危險性的魔獸,反而寧願相信這種指控是長臉少年蓄意的中傷。

  傳說中的斑夏達有日狼的冷酷和銀狐的狡猾,現在薩摩算是見識到了。小斑只要擺著一張無害且無辜的臉,任誰都想不到它就是讓人聞名喪膽的斑夏達。

  男子雖然也看不出眼前看起來像豹又有點不像的銀白色的魔獸究竟有什麼危險性,但既然有人抗議,他就必須處理。於是他道:

  「摩耶,你這頭魔獸可以不帶進去嗎?」

  薩摩假裝為難地思索很久,才搖搖頭:

  「小斑從小跟我在一起,我不能將它丟在外面。」說得煞是無奈不捨。

  小斑應景地低低嗚咽幾聲,聽起來非常可憐,叫人覺得將它留在外面實在太過不近人情。

  薩摩見狀,連忙又接著解釋道:

  「小斑沒有危險性,它很乖,絕不會出什麼事的。」

  「這………」雖然還在猶豫,但事務副長的態度顯然已經開始軟化了!

  長臉少年看出事務副長傾向答應,立刻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不可以!那頭魔獸太可怕了!不能讓他進來!」

  「它哪裡可怕了?」卷髮圓臉少年不以為然地反問。

  長臉少年被這句問話堵得死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一看到它就感覺害怕啊!

  薩摩見狀,責怪地看了小斑一眼。都怪它那一「眼」把事情搞複雜了!小斑似也明白薩摩苛責的意思,喉嚨咕噥一聲之後,就心虛地低下頭。雖然埋怨,但薩摩還是不忘推銷小斑真的很「安全」。只聽他一邊指揮小斑,一邊解釋:

  「小斑聽得懂我們說的話。你們看,坐下!」

  小斑看了薩摩一眼,隨即有模有樣地端坐下來,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看得眾人嘖嘖稱奇。

  「趴下!」薩摩手往前一揮,再叫。

  小斑沒有遲疑,立即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站起來!」薩摩加緊命令。

  小斑應聲站了起來,還不忘討好地看了薩摩一眼。

  「繞圈!」薩摩又下了一個不容易指揮的命令,幸好小斑很有耐心的配合轉了兩圈,又讓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所以,小斑沒有危險性對嗎?」薩摩輕笑著結論。

  眾人沒看過有魔獸這麼聽話的,聞言都不由自主地連連點頭。於是,小斑就在一人一獸唱作俱佳的表演之下進了學院,成了學院唯一的一頭校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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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第九十七章 等待

  這日是薩摩來到學院的第二天。昨天跟著事務副長辦好了報到手續,隨即被安排進新生宿舍裡。在卷髮圓臉的少年─歐爾和黑色短髮的少年─戈登的熱心陪同之下,薩摩也大概瞭解了學院的配置。

  這所學院不愧是全人類世界中最大也最悠久的學院,宿舍雖然略顯老舊,但空間都很大,房中桌椅床櫃一應俱全,最顯眼的是一個超大型佔據大片牆面的書架,學院會準備這麼大的書架,可以預期的,必讀的書肯定不少。

  所有的宿舍以十五間為單位,容納六十位,一棟棟錯落分佈,棟與棟之間留有一定距離。特別的是,每一棟的建築格式都多少有點不同,有的是兩層的閣樓式建築,有的則是用口字形的格局安排房間。有的單層,有的雙層。以木料和石材配合使用建築而成。每一棟有不同的設計、彩繪、雕刻,隱含著各地地方特色,頗具可看性。這些都是第一屆的學生參與設計而成。

  在這些一棟棟的宿舍的東側是幾棟小房子,用來讓學生有需要時申請住宿。為期三個月為限,不得長期住宿,以隨時供應從事研究或靜思的人一個僻靜的所在。

  所有宿舍都在學院的最東方,五個年級交錯分佈,並沒有年級區分以利年級間的交流。往西是佔地相當大的圖書館,號稱是人族規模最大、藏書最豐的地方。薩摩對它很有興趣,但據說要成為正式學生之後才能獲准進入。宿舍區與圖書館間以一條小河隔開,上有小橋以利交通。這小河之水引自鄰近大河,除了造景之外還提供學院內的日常用水。

  圖書館的南北兩側是學校師長們的宿舍,跟學生的差不多,只是稍大一點點。

  再往西是一片片大小規模不等的練武場、練習場,每一個練習場之間都植有高大濃密的喬木,喬木之下又植灌木,不易穿越,所以不用擔心練武時會互相干擾。

  練武場的西邊是兩個大型鬥場,規模之大,足可容納數百人,是各班各部舉行大規模對練的地方。兩個大型鬥場間是一個圓形建築物,圓形建築物直徑將近五百公尺,面積遼闊。四周圍著約兩公尺高的圍牆,共有八個出入口,全由大塊岩石砌成,看起來異常堅固。這個圓形建築物叫做「蘭普頓之心」,是學院每年綜合鑒定的場所,也是歷屆帝國論武、論法大會的舉辦地點。

  練武場的北方是一座高起的小山侖,小山侖直直延伸到更北的山區。這裡是學院除了大門附近外唯一沒有高牆的地方,也是魔獸出現機率最高的地區,是院方安排個人修業時使用的空間。不過為了避免發生意外,院方規定必須三年級以上才能進入,其餘年級想要進去必須先通過申請,由學院師長鑒定之後才可進入。裡面的魔獸相當兇惡,若沒幾分本事定是有去無回,故而,這片小山侖又有一個別稱─大師林,意思就是,能夠在這裡大方出入就代表成就已有相當水準,到了校外,就是大師級人物,盡可以開班授課。

  大型鬥場和練武場、練習場之間錯落分佈著幾棟建築物,這是學生上室內課的地方,上課的場地學院並不硬性規定,可以隨時看需要移到室外上課。

  鬥場再往西是被學生們說成約會勝地的「蘭普頓花園」。雖然叫做花園,但這裡並沒有太多花,倒是森林、小橋、流水、湖泊樣樣俱全,很具野趣,是學院建立之初刻意留下的地區。許多學生看中這裡離宿舍遠,師長少到,因此雙雙對對在此談情說愛也是有的。只是,在這裡約會要很有警覺性,因為,隨時都有可能被來這裡練習的學生遇到,更倒楣點的還會被流彈誤擊。畢竟,這一片地區是專門留給學生個人做魔法練習的場地,武術練習也可以來這裡,但是因為空間不大,不好伸展,所以還是以魔法為主。這裡沒有大師林的限制,各年級都可以來,而且沒意外的話是沒有魔獸出現的,因此成為學生個人修業最常去的地方。不過,也就是這樣,在這裡約會的人萬一被流彈打到也只能自認倒楣了。

  薩摩住的宿舍是一棟兩層樓高呈「工」字形排列的尖頂建築。通風很好,宿舍的出口共有五個,各房干擾並不大。房間除了他之外,另外三個床位還是空的,三個床位的主人都是精靈人。其他的房間聽說住的也是以龍人和精靈人為主,間雜一部分人族,至於獸人則全被集中到幾棟宿舍裡,不與他族混雜。會這樣安排主要是為了減少無謂的糾紛。因為精靈人雖然不喜歡和人族交往,但並不容易和人族起糾紛,頂多就是不理不睬而已。龍人比較有個性,也比較驕傲,所以要有糾紛的話都是龍人和人類,幸好這些情況也不多,因為,龍人還真的滿不屑和人類計較囉唆呢。至於獸人,因為實在太好鬥,尋常人又打不過他們,加上龍人和獸人也算不上太友善,因此,他們被安排獨棟的宿舍,並不和人類或其他種族混合居住。

  薩摩來的時候,宿舍空蕩蕩的,聽說都各自找事情去了。訓練的訓練,賺學費的賺學費。因此,反倒沒什麼人留在宿舍,比起偏好團體訓練又比較沒金錢壓力的人族,他們這些離鄉背井的精靈人可是時常夜不歸營的。正因為如此,薩摩在安靜的宿舍中度過來到蘭普頓魔武學院的第一夜。

  這一夜,薩摩腦中滿滿的是一路上所聽到的消息。他來這裡的本意是為了尋找利用體內那股不明力量的方法。他仔細想過了,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從他懂事開始體內就有一股他不能控制的能量?這些力量又為什麼會在神劍魔刀進入之後分裂?是這股力量跟神劍魔刀有關?還是神劍魔刀只是引發這股力量的媒介?至於後來的演變情形,經過小黑和小白的經驗,他多少清楚了一點,但是,這些力量明明在他身上,為什麼他卻一點都不能利用?

  這些都是他一直在想的問題,只是,想了再想,薩摩還是想不清。只好為自己定一個近程的目標─先能利用它再說吧!至於那些能量為什麼會在他體內?就只能等時間要不要給他答案了。

  歸功於薩摩過早完成行程,身邊又跟著一頭醒目乖巧的銀白色大魔獸,許多留校的學生很快就知道今年學院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學生。在歐爾天花亂墜的渲染誇大之後,薩摩不畏惡勢力,輕鬆打敗帝國皇帝的姑姑的侄孫一行人的傳說很快就成了眾人談論的話題,才一天時間,傳言中的薩摩已經成了開天闢地,古往今來,曠古絕今的魔武大高手兼超級美形男。在歐爾活靈活現的形容和流言自動膨脹之下,許多人都被引出了好奇心,紛紛到薩摩的房間外等著他,等著看看只花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從塔裡沙港來到這裡,還將「十幾個」魔武部高手打得落花流水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一開始大家還知道安安靜靜候著,但後來人多了,竊竊私語的聲浪很快就匯聚成驚人的噪音,讓薩摩大清早便被門外吱吱喳喳的說話聲吵醒。

  薩摩側耳仔細一聽,拔尖的聲浪暗示了門外是怎樣陰盛陽衰的局面,只不知這些人一大清早在自己房外吵鬧究竟為了什麼!幸好這時這棟宿舍裡的龍人都不在,否則以龍人的性格,這些大清早擾人清夢的人應該會在吵醒薩摩之前就被轟了出去。

  薩摩擁被坐起,皺著眉,他實在不喜歡被吵醒的感覺。

  「小斑,去趕走他們。」薩摩推著一旁的銀白色魔獸道。

  「嗚……」小斑趴在床的另一角哀嚎著,還將頭鑽進薩摩的黑色罩袍中,打算耍賴到底。他不要去!

  薩摩挑挑眉,抓過罩袍道:

  「去!」

  小斑睜開銀白的雙眼,可憐兮兮地看著薩摩。可惜薩摩現在滿肚子火氣,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放愛心和憐憫,所以對小斑無言的懇求完全視而不見,兀自命令道:

  「去!」與其自己去受苦,當然是讓別人去好些。

  小斑哀怨地看了薩摩好一會,見薩摩態度完全沒有軟化的樣子,終於站了起來,跳下床,龜速走到門前,大嘴一張,叼著門把開門。

  門外的人看到門把轉動,以為薩摩就要出來,不禁屏氣凝神,議論聲浪立時平靜下來,瞪大眼睛等著看據說英明神武的新生代美少男。

  門開了,沒見到人,卻見一頭銀白色的巨獸踱了出來,一雙銀白色的眼睛看著眾人,高傲睥睨眾生的模樣很是威嚴。

  一陣沉默……一群人只知道呆瞪著這頭美麗高傲的魔獸,反倒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房內的薩摩正為著房外的安靜感到滿意,準備倒頭再睡時,房外突然爆出一陣大到足夠嚇掉薩摩身上所有睡蟲的大叫:

  「好可愛喔~~~~~」

  尖叫聲還在延續,就見門一開,小斑狼狽地跑了回來,對著薩摩低低吼叫,像在埋怨,又像在哭訴。

  薩摩揉著額頭,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他永遠搞不清楚她們在想什麼。聽著房外的議論聲有越來越大的傾向,薩摩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床,披上黑色罩袍,確認一下護目鏡的位置,才幾個大步走到門前。大手一拉打開門,本來就已不甚高興的薩摩在看到門外密密麻麻堵了一堆人的時候,身旁的空氣更是一下子蕩到冰點。

  一群人還在議論那頭銀白色魔獸時,突然看見門又開了,都不自覺轉頭看去。這次出來的不是銀白色的魔獸,而是一個全身黑色裝束的金髮少年!少年沒有說話,但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和尖銳的眼神卻傳遞著生人勿近的警告。看到少年的那一瞬間,眾人猛然被他身上那股冷肅氣息感染,只顧張著嘴,連話都說不出來。薩摩今天沒有蒙住口鼻,因此所有人都看到了薩摩臉上近乎完美的線條,和那雙被安德溫加力形容,既明亮又漂亮的眼。

  他們這邊看薩摩看得專心,薩摩卻很不耐煩,冷硬地喝道:

  「讓開!」

  說也奇怪,眾人聞聲,沒有任何猶豫,全都不自主地退了開來,彷彿本該如此做似的。薩摩毫不客氣地大步穿過人群,離開宿舍,往比較沒有人煙的蘭普頓花園而去。

  等到薩摩的背影完全不見了,這邊呆楞的眾人才突然像炸了鍋似的討論起來。

  「啊!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樣子!」一個少女滿臉迷醉地道。

  「我看不是,如果真的厲害還需要進學院嗎?說不定是個繡花枕頭!」一個少年聞言忍不住冷言反駁。

  這個猜測其實也頗入情入理,不過,說這話的人很快就受到眾人的撻伐。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這人罵得體無完膚。似乎完全不需要理由,眾人就認定這人應該有很好的身世,和很高的魔武造詣。這大概就是相貌的功能之一吧!長得好看的,即便如何冷漠,也很難招人討厭。不過,不管這些人究竟討論出什麼,都不關薩摩的事,此刻的他只想著要找個地方好好睡個回籠覺!昨夜裡,他可是想東想西,思緒紛擾,直到東方天際透出魚肚白才睡著哩!

  橫越廣闊的校園,薩摩終於來到蘭普頓花園。遠離宿舍區果然安靜很多,薩摩滿意之下,又四處尋了一會,終於挑了一棵濃密的大樹,命令小斑趴下,就地一躺,甜滋滋地靠在小斑身上繼續他未飽足的睡眠。

  他是第一個來到學院的人,那尼路他們呢?以他們的能力應該不會有意外才是,大約是路上耽擱了。薩摩就在這個心思中漸漸進入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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