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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貝兒--地下好情夫

梅貝兒--地下好情夫

地下好情夫
裴夏森第一眼看见童宜祯时,就被她超有个性、有主张的表现吸引,
她不像一般名门千金有公主病,这样不作态的女人,让他想娶来当老婆。
想要她的程度让他可以完全不在意这是企业联姻,并放下大男人的架子,
终于抱得美人归,婚姻生活他毫不保留、热情如火,日日如胶似漆。
没想到一个要命的误会,两人离婚,毁了美好的一切,他不甘心!
他是这么爱她,绝不能就这么放她走,再难他都不放弃……

童宜祯不知道该怎么相信裴夏森这个令她伤心的前夫,
对她浓情蜜意,非要她不可,一副很爱她的样子,
却可以跟个女人躺在他们的床上,她气疯了!
最恨男人的欺骗,她不信他说这一切只是个该死的误会,
她要离婚,搬离这个家,离开这个男人,以后互不相干。
但他却不放弃,说就算离婚了,还愿意当她的地下情夫,
用尽热情攻陷她防备的心,招式多得她快抵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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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尾声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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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身皮夹克和皮裤的童宜祯把野狼R125停在附近的骑楼下,拿下全罩式安全帽。

  今年二十五岁的她有着一头让女人嫉妒的乌黑长发,随意一甩,就见它柔顺的眼贴在脸颊两侧,蓄着齐眉的刘海,将原本就白皙无瑕的娇靥衬得更加出色,两道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对美丽双瞳,挺着一管傲气的鼻梁,和两片红艳欲滴的唇瓣,就像尊放大版的洋娃娃。

  当她手上抱着黑色安全帽,另一手拿着牛皮纸袋,来到气派雄伟的“震远集团”大楼门口,忽然迟疑地停下脚步,表情带着气闷和愤怒。她实在不想进去,可是又已经答应要帮这个忙,总不能临时变卦,说不想帮了,最后只能深吸了口气,走向大厅柜台。

  “有什么需要我们为您服务?”柜台小姐笑容可掬地问。

  她昂起美丽的下巴,决定既来之、则安之。“敝姓童,是失婚妇女基金会的义工,上礼拜已经先跟你们副总经理约好时间见面了。”

  “请稍等一下……”

  在等待柜台小姐确认的当口,宜祯在心里又把说辞复习一遍,知道现在这种时机,要说服企业家捐款,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到两分钟,柜台小姐已经结束通话了。“童小姐,我们副总经理还在开会,请您再稍候十分钟,真是不好意思。”

  “开会?”算了!不过十分钟而已。“没关系,我时间多得是。”

  其实她真的不想帮这个忙,可是听说现在基金会的资金短缺,再这样下去会无法正常运作,受害的是那些离婚或遭家暴的求助妇女,宜祯看了许多让人同情的案例之后,决定硬着头皮走一趟。

  就在这时,高跟鞋嗒嗒嗒地朝她走来,是个脸上戴着眼镜,穿着中规中矩的秘书,看到宜祯第一眼,镜片后头闪过一道笑意。

  “敝姓江,是副总经理秘书,我们上礼拜通过电话,副总经理现在已经开完会了,麻烦您跟我上来。”

  “麻烦你了。”宜祯假装没看到那抹笑,先将安全帽寄放在柜台,然后便拎着牛皮纸信封跟着对方进了电梯。

  来到位在二十五楼的副总经理办公室,隔音效果极棒,用的建材更好,连走路的声音都能被完全吸收,安静无声。

  叩、叩两声,听到里头有了回应,江秘书便推门进去。

  “童小姐请进!”江秘书跟上司通报过后出来说道。

  “谢谢。”宜祯很大方的进门,虽然是来募款的,但要她装得卑躬屈膝的,像是来讨饭的,那是不可能的。

  身后的门又被轻轻地带上。

  此刻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很有礼貌的起身,男人年纪约莫二十九岁左右,有副高大健壮的体格,留着简洁的发型,粗犷的男性脸孔配上一管挺直的鼻梁,黑瞳有着慑人的力量,此刻却带着宠溺的笑意,扬起性格的嘴唇走向她,身上那袭手工制西装完全衬托出他的男人味。

  “童小姐!”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掌。

  宜祯已经够高了,加上靴子的鞋跟也超过一百七,而这男人只怕有一八二,她得微仰起头才看得到他的表情。

  “裴副总经理!”宜祯也礼尚往来。

  彼此的手掌交握的那一瞬间,仿彿有道电流通过,让她马上进入备战状态,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请坐。”

  门在这时又被轻敲两下,外头的江秘书送来两杯研磨咖啡,又安静地退下去,留下办公室里的一男一女,气氛紧张,却又相当微妙。

  “很感谢裴副总经理在百忙之中还愿意抽空见我……”她拿出牛皮纸袋信封内的资料,马上进入主题,不打算被他的男色给迷惑,成功募到款项才是最重要的工作。“这些是基金会几年下来详细的捐款和支出的细目和内容,以及平常如何帮助失婚妇女重新进入职场……”

  裴夏森交叠起长腿,笑睇着她明艳的小脸,就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噙着很男性的笑意,打断她公式化的说明。“童小姐是失婚妇女基金会的职员?”

  “不!我只是义工。”她挺直纤背。“有什么问题吗?如果裴副总经理不放心,担心我是诈骗集团,可以打电话到基金会询问。”

  “我只是很难把童小姐跟失婚妇女基金会联想在一起。”裴夏森拿起资料翻了两下,再度抬起深闇的黑瞳,瞅着坐在面前剑拔弩张的小女人,眼底霎时燃着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的热情。“看童小姐这么年轻,应该还是未婚吧?既然这样,又怎么能体会那些求助妇女的痛苦和困难?”

  宜祯见招拆招。“裴副总经理这回可看走了眼,我离过婚,自然能体会她们的心情,只要贵公司愿意捐钱,相信可以帮助到不少妇女。”

  “可是现在跟我募款的人是童小姐,我当然得对童小姐多点了解,这样才会让我产生信赖感,自动在支票上填上金额,我想这个要求并不会太过分才对。”他故意刁难。

  她眯了下美眸。“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会离婚?”

  “只要我说出原因,裴副总经理就愿意捐钱?”

  “至少会比较好商量。”

  他咧开两排白牙,亮得好刺眼,让宜祯好想一拳把它们全都打掉。

  “因为我的前夫背着我跟别的女人胡搞,再加上父母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所以更能体会遭到背叛的痛苦。”因为太激动了,宜祯必须暂时打住。“这个回答裴副总经理满意了吗?”

  裴夏森慢条斯理地执起杯耳。“你真的确定你的前夫背叛你?”

  “当然。”她的回答越来越简洁。

  “你亲眼看见?”

  “没错!”她的耐性是有限的。

  “有时候眼睛所看见的不完全就是事实。”他依旧言笑晏晏,像是没看见她脸上的怒火。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宜祯忍无可忍地娇吼。“你问完了没有?”

  “我问完了。”搁下咖啡杯,他脸上掠过一抹无奈。

  “好,五百万拿来!”她要钱的模样可是理直气壮得很。

  裴夏森浓眉一扬。“五百万?”

  “裴副总经理应该不会吝啬到区区五百万都拿不出来,想用十万块就把我打发了吧?”如果是这样,她马上翻桌。

  裴夏森笑得胸膛震动,充分展现男性魅力。“当然不可能,我原本以为童小姐会要我捐个一千万出来,结果才五百万,所以有点讶异而已。”

  “我们失婚妇女基金会又不像人家说的是吸血鬼,不会这么残忍,一千万的确是多了些,不过裴副总经理若想捐也不会拒绝,我们基金会全体员工会早晚三炷香拜你,把你当作再世恩人。”

  宜祯嘴巴上说得好听,不过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却让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禁莞尔。

  “你笑什么?”

  他搓了搓刮得很干净的下巴。“一千万是没什么问题,能为妇女同胞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不过……”

  “不过什么?”是男人就爽快一点。

  “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宜祯眯起美眸。“所以呢?”

  “就要看童小姐的表现了,让我觉得捐这笔钱很值得。”他故意笑得色迷迷的,就是要让她气得跳脚。

  “你这个色胚!”她果然如他所料的暴跳如雷。

  “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都会好色……”

  “我要回去了!”她不该来的。

  小手才要摸到门把,就感觉到身后有股巨大的压力袭来,两条有力的手臂拦腰将娇躯往后揽在胸前,熟悉的男性气息盈满鼻端。“你干什么?”宜祯的身子因这触碰而敏感起来,不禁娇斥。

  “宜祯……”裴夏森不想再跟她玩游戏了。

  “请叫我童小姐!”

  他叹了口气。“宝贝……”

  “不要这么叫我!”听到这声在床笫之间唤的小名,只会让她抓狂。“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你已经失去这么叫我的资格。”

  “我好想你!”裴夏森含住她的耳垂,知道那里是她的敏感处。

  宜祯两腿顿时发软,而他早知道会这样,臂弯收紧,让她贴着自己坚硬的身躯。“放……放手……”她努力抗拒彼此之间的性吸引力。

  “我爱你……”他的唇舌滑过她的颈侧,引起她一阵颤栗。

  这三个字让她勃然大怒,更加奋力地挣扎。“你以为我会相信?我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笨女人,还会傻傻的相信你的话,既然你不捐钱,我要走了……”

  他好不容易才将她抱在怀中,怎么能就这么放手。“好、好,我捐,只要你开口,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给你,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裴夏森知道她的气还没消,可是离婚都半年了,他不以为自己还能忍受下去,为了那种天杀的误会,让他失去她,这对自己太不公平了。

  听到这么明显的暗示,她先是满脸胀红,然后怒火更炽。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宜祯旋过娇躯,红着眼圈瞪着他,亲眼看到丈夫背叛自己,心脏就像被捅了一刀,那道伤口到现在都还感觉得到。

  “我知道……可是我也必须替自己说几句话,那个女人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她说怀了大哥的孩子,爸才会答应先让她住到家里来,我并不认识她,后来知道她捏造怀孕证明,根本就没有怀孕,担心最后会被我大哥识破,又听佣人说你回娘家,晚上可能不会回来,就想乘机引诱我……宜祯,这件事我已经当场跟你解释过了,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他不知道她这么固执。

  她含着泪斥道:“难道你连我跟别的女人都分不出来吗?叫我怎么相信你?是你自己说会对我忠实,办不到就算了,可以去宾馆或饭店开房间,就是不要在我们的床上,结果还让我当场撞见……”

  “我没有碰她!当我发觉她不是你的时候就跳下床……”裴夏森也快疯了。“我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你做错事还不承认……”宜祯咬着下唇。

  “我的天……”遇上这小女人,他连男人的自尊都可以不要,偏偏不管他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结果等到她出现,却是来跟他要钱。“好!我明天就叫人送支票去基金会,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吸了吸气,小声咕哝。“这还差不多。”

  “都过这么久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裴夏森乘机亲了下她的额头,看来得改变招数。

  “我一点都不想,不要忘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准亲我,也不准碰!”她忿忿地推开他。

  裴夏森掐了掐僵硬的肩颈,不想好不容易才见面又把关系闹僵了。“先不谈这些,你怎么会去基金会当义工?”

  “我有个学姊在里面做事,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所以希望我能帮他们这个忙,反正是在做善事,就答应了。”她撇了撇红唇。“我跟你说这些干么?你又不是我的谁。”

  “我是你丈夫……”

  “是前夫。”她马上纠正。

  “好,前夫就前夫,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你都去哪里了?我问过妈好几次了,她都不肯说。”他还为此差点急白了头发,就怕她飞到天涯海角,再也找不回来。

  宜祯心中打了个突,马上转移话题。“因为我拜托妈不要告诉你,我们都离婚了,再也没有瓜葛,跟你说做什么?”

  “好,那你现在还跟妈住吗?”那件事发生之后,她就住在岳母家,有岳母在身边照顾她,他才稍稍放心。

  “我已经搬出来……呃,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居然说溜了嘴。

  他沉下脸庞。“你不说是吗?那我就在这儿抱你……”瞅着她小脸爆红,继续威胁。“你一向抗拒不了我,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

  “你……”宜祯又羞又气。

  “不想的话就老实说。”裴夏森闲闲地两手抱胸。

  “就是……就是不方便……”她期期艾艾地说。

  他倏地脸色一沉。“因为方正杰?”那是岳母再嫁的丈夫和前妻生的儿子,和宜祯以兄妹相称,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早在他们结婚之前,他就知道这个继兄一直在喜欢她。“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宜祯不想多说。

  裴夏森哼笑地说:“我刚刚的威胁还有效。”看来他还是漏掉最重要的事,没有提防到另一个男人……

  她怒红了小脸。“你……我说就是了,因为正杰哥太关心我,所以疏忽了自己的女朋友,还大吵了好几次,现在居然闹着要分手,我……我不想夹在他们中间,所以才跟妈说要搬出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对方还没有完全死心,知道宜祯离婚了,以为这次就可以掳获她的心。“你现在住哪里?把地址给我。”

  “告诉你做什么?”她小脸一撇。

  “当然是关心你。”

  “不用你关心。”宜祯抗拒着他的温柔。

  “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要不是看到她痛苦难受的模样,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要离婚,最后才不得不答应,想说等她情绪稳定之后再好好地谈,结果她却躲得不见人影,看来当初那张离婚协议书根本不该签,他应该硬把她留在身边,不该让她从自己怀中飞走。

  “我不想再听了!”宜祯娇吼一声。“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也不想再看到你了!”吼完之后,逸出一声破碎的呜咽,便夺门而出。

  早知道那天晚上不要遇到他就好……

  如果没遇到他,到现在还能过得很潇洒自在……

    一年前——

  野狼R125骑上了阳明山的私人招待所,映入眼帘的景象像是另一个世界,在这里的每栋别墅都各具特色,可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骑进了大门,是片宽广的停车场,有好几辆高级轿车并排停放,还有六星级饭店的外膳厨房,看来今晚的宴会办得很盛大,不是说经济不景气,还办什么寿宴,就只会打肿脸充胖子,可是不来的话,那个老头子就会责怪已经改嫁的母亲,好像她不听话全是母亲没有教好。

  “宜祯,还好你来了,今天是爷爷七十大寿,可别故意惹他生气……”娇贵的少妇上前叮咛。

  她看了一眼忘了是哪个堂哥的老婆,冷冷地说:“只要他不找我麻烦就好了。”

  “总之不要破坏了今晚的宴会。”少妇不太放心地又说。

  宜祯踏进金碧辉煌的大厅,颅着满屋子的亲戚,个个都围着今晚的寿星嘘寒问暖,企望得到他的注意。

  在这个童家,爷爷最大,掌握公司的一切,就是迟迟不肯放手给下面的年轻人,所以大家只好努力在他面前表现,希望能得到重用之外,将来遗产能分多一点,想想还真是可悲。

  见到和前妻生的女儿来了,童建勋马上过来。“没看到你爷爷在那儿,还不先去打声招呼,说句生日快乐,让他高兴。你看你堂哥、堂姊他们嘴巴多甜,连你几个姑姑的小孩也是一样,逗得你爷爷开心得不得了。”

  她在嘴里咕哝。“我又不需要爷爷赏饭吃,干么巴结他?”高中到大学的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可没用到家里的钱,也就因为这样,说话才能大声。

  “你说什么?”童建勋暴跳如雷。

  “本来就是,做大寿就做大寿,自家人庆祝就好,干么还请那么多外人来?难道不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快没饭吃……”

  “童、宜、祯……”见女儿如此不受教,童建勋真想一巴掌过去。

  这时的童贵国终于注意到这个孙女,满脸愠怒的踱了过来。“老是一身皮衣、皮裤,完全不像个大家闺秀,今晚有很多贵客会来,可不要把我这张老脸给丢光了,去换套衣服。”

  “要我不丢你的脸,那我走好了。”她作势起身。

  “不准走!”他可是盘算好了。“今晚会来的贵客都是经过考虑的,年轻一辈的条件都很不错,你和你那几个堂姊、堂妹都要把握机会,睁大眼睛好好的挑选,这样不只对你们有利,对童家往后的事业也有所帮助。”

  宜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打这种主意,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就偏不如他的意,才不要被当成棋子来利用。

  不过一直等到寿宴都开始了,她还是找不到机会开溜,因为那个老头子居然叫人把她的机车牵走,这样她就没有交通工具,想胞也跑不了了。

  可恶!

  看来只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寿宴结束再出来。

  才这么打算,她便要走向位于主屋后方的厨房,记得那里有道门可以通往后院的方向,就在这时,有人端着一锅安达鲁西亚浓汤出来,不小心发生擦撞——

  “哇……”

  穿着女侍制服的年轻女孩虽然及时将托盘端好,可是有一半的热汤还是淋在对方的皮夹克和皮裤上头,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看来要被开除了。

  幸好宜祯穿的是皮裤,淋在大腿上的热汤并没有真的烫伤她的皮肤,只是吓了一跳,因为没想到会撞到人。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女孩不断地鞠躬道歉,害怕会挨骂。

  “你有没有烫到?”宜祯抬头看着脸色惨白的年轻女孩,像是快吓晕了。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请你不要跟我们主厨说……”女孩边说边哭,没有这份工作就完蛋了。

  “我是在问你有没有烫到?”她大声地问。

  女孩这才听进她的话,眨了眨眼。“我……没有……”

  “没有就好。”宜祯看着地上的汤汁,冷静地指挥。“你先去拿拖把把这里弄干净,以免待会儿有其他客人不小心滑倒,要是让今晚的主人丢脸,就不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了……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呃……那你……你的衣服……”宜祯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狼藉。

  “擦一擦就好,反正衣服可以送洗。”

  “对不起……”

  “好了,不要一直道歉,我又没生气。”宜祯又一次叮咛。“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快去拿拖把啊!”

  女孩如梦初醒地跑开。“是、是。”

  直到她拿了拖把清理干净,宜祯才放心地离开。

  “还是先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好了……”只能先暂时擦干,明天早上再赶紧送去专门的洗衣店处理,宜祯口中低喃着,便往另一个方向走。

  待宜祯离去,隐身在帘子后头的裴夏森这才跨出一步。

  欣赏的男性目光须臾不离走远的纤细身影,今晚来参加这场寿宴,多半也明白背后的意义,所以只想跟主人打声招呼之后,便打算离开,不过这会儿他决定再多待一阵子,弄清楚这个小女人的身分。

  看她的穿着打扮,跟今晚其他的未婚女性不同,刚才她保持冷静,不慌不忙地处理问题的态度,显示她不是出身一般人家,而今晚的贵客又不太可能穿这样出现,真对她的身分感到好奇。而且她不因为被淋了一身就大发雷霆,大声责怪对方的不是,这完全迥异于自己所认识的千金小姐,不但如此,反而先询问对方有没有烫到,这份体贴真的难能可贵,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裴夏森眼底的欣赏慢慢转为凝注和深思……

  此时的宜祯好不容易把衣服上的残渣暂时处理干净,走出化妆室,想着幸好今晚穿黑色,就算湿了也看不太出来。而她才走出来,很不幸地就被人逮到了。

  “原来你在这儿,爷爷正在找你。”大伯的儿子吁了口气。“今天可是爷爷的生日,不要惹他生气知道吗?快去!”

  宜祯沉下娇颜,不悦地走进大厅,来到笑得合不拢嘴的童贵国身边。“爷爷叫我来做什么?”

  童贵国在众人面前扮演着和蔼的祖父,热切地说:“这是我二儿子的女儿宜祯,今年二十四岁,还没有男朋友……”

  “谁说没有?”她就是不想被这样推销,存心作对。“爷爷太小看自己孙女的魅力了,我可是有很多人在追。”

  “宜祯……”她这番话顿时让童贵国脸色都变了,下不了台。

  “你在说什么?”

  身旁的长辈急得要她赶快道歉,连几个堂兄、堂姊都频频跟她使眼色,要她别太过分,把寿宴都给搞砸了。

  “童小姐这么漂亮又有人缘,童董事长应该高兴才对。”

  一个戏谵的低沉男嗓适时的响起,帮她解了围。“多交交朋友也是好事,只要还没结婚,人人都有机会。”

  宜祯瞪向说话的高大男人,可不稀罕他帮她说话,见对方也正笑觑着自己,黑瞳闪动着光芒,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没错!没错!”童贵国马上转怒为喜。“我这孙女就是野了一点,又喜欢交朋友,不过还没有论及婚嫁的对象。夏森,你是第一次见到她吧,你们年轻人应该谈得来,可以做个朋友,宜祯,这位是你裴伯伯的小儿子夏森。”

  “你好。”宜祯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原来他是“震远集团”总裁的二公子,难怪爷爷会这么热络的拉拢。

  听到她把简单的两个宇说得咬牙切齿,裴夏森笑意更深,想不到她是童家的女儿,真有意思。

  “请多指教。”他伸出宽厚大掌。

  这个手看来是不能不握,她冷淡地说:“彼此、彼此。”当两人的肌肤相触,仿彿有一道电流传到自己身上,让宜祯马上缩回手,反正意思到就够了。

  裴夏森一派怡然自得地打量她,而她则很凶悍地瞪过去,男性唇角上扬的弧度更高。“童小姐平常喜欢什么样的活动?打下打高尔夫?或是骑马?”

  “我最爱上夜店狂欢,还有去PUB喝酒。”宜祯就是要给他留下坏印象,然后转移目标。

  旁边传来大小不一的抽气声。

  “你这丫头想气死我……”童贵国气得七窍生烟,巴不得把她逐出童家,不承认有这个孙女。

  他只是扬了扬黑浓的眉。“我倒是很少去那种地方,既然童小姐这么熟悉,改天带我去见见世面。”

  宜祯假笑一声。“没问题,改天我作东,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身旁的童家人总算稍稍吁了口气,只希望宜祯不要又说些让人心脏病发作的话来就好。

  “那么童小姐欣赏什么样的男人?”他状似不经心地问。

  她笑得咬牙切齿。“我喜欢听话的男人,我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我叫他不准碰我,他就乖得像狗……”

  一旁抽气声又响起——

  “童小姐的喜好真是与众不同。”裴夏森完全没有被她吓到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她的本性,不过此刻的她就像只野猫,为了保护自己,朝敌人伸出利爪的模样却也是另一种风情。“相信已经找到符合这些条件的男人了。”

  “当然。”她恼怒地说。

  童贵国眼看还有其他贵客需要过去招呼,再帮其他孙女找对象,不得不离开,连忙朝孙女使了个眼色。“帮爷爷好好招呼夏森,不要失礼了!”

  见他终于走了,宜祯一口气梗在胸口。“什么跟什么?我是人,又不是货物,居然想这样随便推销给人家……”才这么说完,就感觉到有人接近,让她全身紧张,汗毛都竖起。“离我远一点!”

  “我这么惹人讨厌?”裴夏森再次用十足的男人眼光欣赏她的打扮,很少看到有女人能把皮夹克和皮裤穿得这么诱人。

  “可不可以到外面谈?”她两手环在胸前,姿态稍微放软了下来。

  “当然。”他客随主便。

  宜祯扭头就走到外头的庭院,艺术路灯将花园营造出一种梦幻的美,远离了屋内的视线,才转过身面对。

  “对不起,我刚刚的态度不太好,不过我不是针对你,故意要让你难堪,而是针对我爷爷刚才的态度。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吗?他是想把我推销给你,只要有了‘震远集团’这个亲家,对童家还有‘太雅百货’绝对是有利的。”

  她的道歉让裴夏森更添加了百分之百的好感,加上没有一般富家小姐的任性和娇蛮,因而对她的兴趣也更浓厚了。

  “所以你刚刚才会故意那么说,希望我知难而退。”这两句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没错。”宜祯终于用正眼来看他。“所以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让那个老头子得逞了。”

  在大厅里和其他贵客聊天的童贵国,不时地往外头望了过来,似乎很注意他们的动态。

  裴夏森自然也了然于心,两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内,笑睇着因怒气而双颊嫣红的小女人。“可是我对你很有兴趣,想追你怎么办?”

  “不过我对你没兴趣。”宜祯嗔恼地瞪他。“说明白一点,我对你们这些企业家第二代、第三代,管他第几代都没兴趣。”

  “为什么?”他虚心请教。

  宜祯深吸了口气。“看我爸爸就知道了,男人有了钱和权就会作怪,我妈还是童太太时,他就在外面有好几个女人,离婚之后他又再娶,还是没有收敛风流和花心,不只是他,豪门中有多少这种例子,我就不信有什么真爱?什么忠诚?”

  “所以你才会拒绝我?”裴夏森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那我就放心多了,至少你不是讨厌我,我们裴家的传统就是一旦结婚就会对老婆百分之百的忠心,这样的话你会不会考虑让我追?”

  她觉得他的话很好笑。“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你嫁给我不就知道了。”他哄诱地说。

  “我们都还不算认识,你就要跟我求婚?”宜祯睁大美眸。“你喝几杯了?是不是醉了?”

  裴夏森从喉咙滚出笑声。“我连一口都还没喝,你真的很有意思,像这样的场合我碰过好几回,她们可不像你这么有主见,不但愿意接受长辈们的安排,甚至还很乐意嫁给我。”

  “你是在跟我炫耀?”她完全搞不清楚他的意思。

  他笑意更深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会任人摆布,娶了你之后,会对你好,更不用说忠诚了。”

  宜祯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真。“随你怎么说,我要走了。”还得去把她的机车找出来才行,可恶!不晓得藏到哪里去了?

  “你不想整你爷爷吗?”裴夏森口出惊人之语。

  宜祯停下脚步,因为这句话完全说中她的心事,没错!她真的很想整整他,让他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受制于他。

  “你说什么?”很纳闷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慢慢地踱向她,将宜祯脸上的困惑、怀疑和兴趣都尽收眼底。“你爷爷撮合我们的目的不就是希望能利用‘震远集团’在商场上的力量和雄厚的资金,企图让业绩一年比一年滑落的‘太雅百货’恢复往日荣景。”

  “嗯。”她点头承认。

  裴夏森来到她面前,俯视着宜祯几乎吹弹可破的肌肤,教他好想伸手抚摸,甚至想像着她的身子是否都如这般白皙无瑕。

  “所以我说的整他就是虽然我们在一起了,但他别想利用我,可想而知他会有多气急败坏,不但赔了你这个孙女,又得不到金钱援助。”

  “嗯,是好像有点道理……”她歪着头,心想这么说也是没错,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倒是很想看看他气得牙痒痒的样子。”他知道童贵国是只道道地地的老狐狸,在商场上大家都知道童贵国年轻时为了出人头地,为了钱,可以翻睑不认人,谁都可以出卖,当年也就是靠各种手段才有今天,如今老了,时代也变了,再也玩不出花样来,只能利用孙女。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次你拒绝了我,你爷爷可不会就此死心,会再帮你找下一个对象,直到你帮他达到目的为止,不过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我这样了解,他们有可能会任由他予取予求,也有可能甚至后悔娶了你,想离婚又怕丢脸,只好到外头寻求发展。”

  宜祯沉吟了下。“那么你帮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可以得到你。”这就是他的目的。听他说得毫不避讳,反而让听的人红了脸。“那么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可以拥有我的人,还有我的心。”裴夏森也对她承诺。

  “我们今晚才刚见面,就已经说到要结婚……”她已经头昏脑胀。

  “结婚本来就是需要冲动,还有一点冒险,以及运气,我愿意赌赌看。”他不认为有什么不好。

  “万一我们结婚之后,你又遇到喜欢的女人……”

  裴夏森咧嘴一笑。“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有可能发生,也有可能不会发生,何必杞人忧天?”

  “可是……”她对他的提议是很心动,能整到那个自私又可恶的老头子,是件多么愉快的事,而这个男人如果真能遵守诺言,也可以省去再被推销给其他男人的难堪,就像裴夏森说的,不是每一个都能做出这些保证。

  最重要的一点,她不是因为爱他而答应结婚,如果将来他有了别的女人,她随时可以离婚,也不会因此痛不欲生,就跟母亲一样。

  “你现在这么犹豫,就表示早就答应了,只是多少有些不安。”他几乎看透她的心思,其实也不需费太大的力气,因为她并不复杂。

  “让我考虑几天……”她知道他都说对了。

  “还要考虑?那我得再加把劲……”裴夏森靠得更近,右手手掌贴在她的纤腰上,粗犷的男性脸庞便俯向她,攫住那两片柔软的红唇。

  宜祯娇躯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这是你的初吻?”他笑得有些得意。

  “谁……谁说的?”她小脸爆红。

  “我说的。”这次更深更用力地吻住她。

  就是她!她就是他要的女人……

  这一幕落在远方的童贵国眼底,满意得直点头,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只要和“震远集团”成为亲家,自己将能再继续在商场上呼风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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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傍晚近六点——

  野狼R125停在“震远集团”大楼门口,宜祯抱着黑色安全帽,等裴夏森下班出来。

  自从半个多月前在寿宴上认识之后,裴夏森连续好几天都打电话到家里,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求她,两人还出去吃过好几次饭,不只老头子天天乐得眉开眼笑,连父亲都频频要继母偷偷来问她进展到什么地步,巴不得她赶快爬上他的床,好要对方负责。

  其实像裴夏森这样的男人,不仅有聪明出色的外表,还有幽默风趣的个性,大概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心动,最重要的是尊重她,两人之间除了亲吻和拥抱,不曾勉强过自己,可是她却越来越难以抗拒,也越来越习惯他的触碰。

  “怎么不直接上去?”裴夏森接到她的电话,从楼上的办公室下来,一眼就看见坐在机车上美丽又帅气的女骑士。他一手插在西装裤口袋,笑咧着嘴走下阶梯。

  “你可以下班了吗?”才刚想到他的吻,他就来了,脸颊不禁泛红。

  他俯下头,凑到她耳畔低语。“在这里我没办法好好亲你……”想着该怎么把她骗上楼。

  “就是知道才故意不上去。”宜祯娇声嗔骂。“我待会儿要去我妈那儿吃饭,你去不去?”

  “要带我去见未来岳母,这表示你愿意嫁给我了?”裴夏森听她提起过亲生母亲在几年前已经找到第二春,对方是个大学教授,彼此的上一段婚姻都有孩子,只不过对方是儿子。

  宜祯咬着下唇,以免笑出来。“你想太多了,是我说想顺便带个朋友回家吃饭,这样而已,你到底去不去?”

  “只是顺便也不错,我叫司机把车开过来。”

  她从挂在机车旁边的网袋中拿出另一顶安全帽。“不用了,我载你过去比较快,那里不好停车。”

  “没问题。”裴夏森也没有半点怀疑她的骑车技术,马上戴好安全帽,就跨坐上了后座。

  “不准乱摸!”她红着脸娇嗔。

  裴夏森很委屈地举高双手。“我没有,你没看我都不敢乱动。”

  “我是先警告你。”宜祯催了下油门。

  “我保证不会乘机偷袭你。”他低笑。

  见他两手还举得高高的,她好气又好笑地将它们环住自己的腰。“搂紧一点!摔下去我可不管。”

  “是你说我可以抱的。”两只手掌立刻下客气地黏上。

  “啰唆!”直祯忍不住娇斥。

  安全帽下的男性脸庞顿时露出胜利的笑意,机车也一路顺畅的前往目的地。

  “妈……”门才打开,以为是母亲,结果是继父的儿子。“正杰哥?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会加班。”

  模样斯文,戴了副眼镜的方正杰见到她,镜片后的双眼闪动着压抑的情意,不过当他瞅见站在她背后的高大男人,表情顿时有了明显的变化。“是要加班,我只是回来拿几份资料。这位是?”

  “裴夏森,他是我继父的儿子方正杰。”她为双方介缙。

  方正杰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两个男人之间似乎有较劲的味道。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同样都是男人,裴夏森不会认错对方表现出来的敌意就是“嫉妒”。

  “裴先生太客气了。”

  闻言,裴夏森俯睇着身旁的小女人,语带戏谵地说:“因为宜祯说希望我先让未来岳母看过,才能确定愿不愿意嫁给我。”

  这番话让方正杰身躯一震。

  宜祯啐了一口。“你少乱说!”

  “我现在好紧张:心脏都快停止了。”裴夏森还不忘用力深呼吸。

  她噗哧地笑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不然你摸摸看我的心脏,是不是跳得很快?”他牵着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惹得她面如火烧。

  “肉麻!”

  裴夏森咧了咧两排白牙。“我只是要证明给你看。”

  “这里有别人在……”

  “那等没别人的时候再继续。”他接得很顺口。

  她槌他一下。“你想得美!”

  “宜祯,你来了!快点进来……”已经改嫁成为方太太,摆脱过去在童家的贵妇生活,如今亲自下厨洗手做羹汤的母亲在这时出来招呼。“哪有让客人在门口罚站的,快请人家进来。”

  虽然女儿口口声声说只是普通朋友,不过能让她带回来给自己看的男人,不可能普通到哪里去。

  “宜祯叫我罚站,我也不敢说不。”裴夏森乖乖地站着,不敢乱动。

  宜祯满脸羞窘,将他拖了进去。

  被遗留在玄关的方正杰,脸色刷白,很想留下来,可是想到公司还有一堆公事等着自己,只好忿忿然地出门。

  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饭,其间裴夏森总是体贴入微的帮宜祯挟菜,还亲自为她剥虾壳,喂到她嘴里,不管宜祯在桌下怎么踩他的脚,也装作没事。

  待宜祯的母亲到厨房准备水果、甜点,她把他拉到房里,因为继父待她很好,还在这个家预留了一个房间,让她随时想跟母亲聊聊体己话才有地方睡。

  “你是故意的。”宜祯指控。

  “故意什么?”他笑得好无辜。

  “我妈真的会把你当作女婿看待。”她娇啐。

  “我的确这么打算。”裴夏森上前圈住她的娇躯,让她无法闪躲。

  “你……”小嘴猛地被吮住,轻叹口气,似乎自己也期待这个吻发生。

  大嘴舔吮着她的唇瓣,嗄哑地低喃。“我现在最想吃的是你……”他将她压在门板上,嘴巴来到她的耳畔,含住可爱小巧的耳垂。

  她娇呼一声,两腿发软,差点摔坐到地上。

  “呵呵。”找到她的弱点,让男人逸出得意的笑声,托高她的身子,已然为她勃起的欲望紧贴着她的小腹。“嫁给我。”

  “等……我……”宜祯在激情中轻颤。

  “乖……嫁给我……”坚硬的胸膛贴着她柔软的胸脯,让他差点就在这里要了她。“我想留到结婚那一天……再和你做爱……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我……我……”只要被他一吻,脑袋就不灵光了。

  “说好。”他的舌头撩拨着她的,引得她娇喘不已。

  “宜祯,你们出来吃点水果!”

  外头的叫声让裴夏森停下诱惑,额头同样抵着她喘气。“现在出去她一定知道我们刚刚做了什么。”

  “还……还不都是你……”宜祯搂着他的脖子,身子被挑逗到虚软无力。

  裴夏森邪邪一笑。“可是你喜欢。”

  “对……我是喜欢……”她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他的掌心在她腰间摩挲着。“既然喜欢就嫁给我,性也是男女结婚最重要的一部分,如果不想触碰对方,结婚也失去意义……”

  “我……”是啊,她还在考虑什么,既能整到那个老头子,而且他们相处得也不错,又不讨厌他碰她……

  嫁给他似乎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在他们认识将近届满一个月的某天,她点头答应了,可想而知这个消息可乐坏了不少人,尤其是童贵国。

   “这套怎么样?”

  从更衣室里出来,宜祯身上的银白色新娘礼服将她衬托得像个高贵的女王,没有多余的缀饰,光靠衣服的线条就强调出整个胸线和腰身。

  坐在红色丝绒沙发上的男人紧盯着她几乎接近半裸的胸脯,诱人的白嫩乳沟若隐若现,下腹不禁紧绷。“太露了,我可不希望它养了其他男人的眼。”

  她狐疑地低头,想知道是不是哪里没穿好。“有吗?上头还有一片镶着水钻的纱网,根本看不到什么。”就是因为有这个东西才敢选这件。

  “不要小看男人,男人的眼睛就是有本事可以看穿那片纱网。”他的动作粗犷中带着优雅,宛如雄狮般缓缓的从沙发上起身,深墨般的瞳眸盛满了欣赏和火热。“这件礼服穿在你身上特别美,你可以在结婚那天晚上在房间里穿,我不会反对,一定能增加不少情趣。”

  她噗哧一笑。“有人在房间里穿这个吗?”

  “我们可以首开先例……”裴夏森俯下头含吮着红唇。

  礼服店内负责顶级客人的服务人员在不打扰到他们的情况下,悄悄地消失在屏风后头,让他们有独处的空间。

  “等……每次被你一亲……我就想不出来要说什么……”宜祯有些懊恼地揽眉。“你不要动不动就亲我……”

  “你不是也喜欢。”他啄了下她的唇。

  “我们……真的要结婚了?”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裴夏森又坐进红色丝绒沙发,拉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用鼻子轻嗅着宜祯的颈侧,让她不禁痒得想躲。“婚期都决定了,帖子也发了,你爷爷还高兴得睡不着觉,难道会有假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你真的想娶我?”她不确定地问。

  “你对自己没自信?”

  她娇横一眼。“才不是,我只是认为你没必要为了帮我而娶我,反正我会想办法不要如那个老头子的愿,不是他想要我嫁给谁,我就会乖乖听话的。”

  “可是我真的想娶你,还是你觉得嫁给我不好?”他索性反问。

  “也……也不是这么说。”宜祯为之语塞。

  “那还犹豫什么?结婚之后,不会要你非当裴家少奶奶不可,只要多花点时间陪我……”他像是亲不腻似的,一再的吃着她的红唇。

  “夏森……”宜祯被他亲得脑袋打结。“别再亲我了。”

  “是……宝贝……”他一边笑一边亲。

  “凭你的条件,可以娶到任何女人,不一定要门当户对,也可以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这种麻雀变凤凰的例子也不算稀奇。”她喘了口气,也慢慢恢复思考能力,觎着近在眼前的男性脸庞,仿彿做事一向都是这么决断,对任何决定没有迟疑,忍不住地问。

  “要娶普通人家的女儿还不简单,不过我倒不认为每只麻雀都真的有本事变成凤凰。”裴夏森抚着她滑腻的裸臂。“毕竟我们的生活环境不是普通人家能了解的,她们不清楚我们面对的世界是如何瞬息万变,面对的家族事业压力有多大,她们真的有自信,还有聪慧的头脑应付这些吗?她们可不懂得怎么面对别人的闲言闲语,要花很多时间去教她们太累人了,我宁愿在同一个世界里面找,我也很庆幸这么快就找到你了。”

  “你这个人真的很会说话。”宜祯不得不承认总是被他说动。

  裴夏森又凑上嘴吻她。“多谢夸奖。现在我满脑子只想着要把你身上的这件礼服撕破,要等到结婚那一天,我想我等不及了。”就因为知道她未经人事,才不希望太草率地要了她。

  “嗯……”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好烫,隔着布料都如此灼热,身子也跟着烧起来了。“我不反对你……把它撕破……”

  他贴着她的红唇笑了。“我以为你会害羞地说不可以……”

  “才不会,其实我也……也很好奇……”宜祯的话又引来他一串低哑的笑声,小脸也跟着红透了。“不过你得在事后花一笔钱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免得我们明天成为……八卦杂志……的新闻……”

  顿时之间,裴夏森笑到喘不过气来。“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可是我喜欢,你真的让我不得不爱你,宝贝……”

   宜祯倏地张开眼皮,惊醒过来。

  这才发现是梦,摸了摸眼角,她居然哭了。

  她无法否认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甚至连婚后那两个多月都过得好甜蜜好快乐,那是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滋味。

  让她放下心防,去接受他的存在,以及在心中日益加重的分量……

  如果没有发生那天的事,那该有多好。

  “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帮这个忙……”昨天见到裴夏森之后,她的心又乱了,原以为离婚之后,从此各过各的,就能把他给忘了,想不到情绪还是受到影响。“不对!应该说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嫁给他……”

  有哪一对男女认识不到一个月就仓促的决定结婚?害大家都以为是不是奉子结婚才要这么急?

  自己当初怎么被他说服的,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越想越觉得自己笨,不过被亲个几下就昏头了,他说什么都好。更想不到的是才结婚两个多月,还是新婚期间,就被她捉奸在床……宜祯坐在床上,用力甩了甩头,不许自己再想下去。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喂?”她看了下时间,已经早上十点多了。

  “宜祯,你还在睡吗?是不是吵到你了?”那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声音,就怕打来的不是时候。

  宜祯振作一下精神。“没有,我已经醒了。”是大了自己三岁的继兄方正杰,也是她决定搬出来住的原因。

  “中午想吃什么?我买过去给你。”他仍是一贯的体贴。

  她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不用了,正杰哥,我待会儿有事要出去,你那儿离千薇姊的公司很近,可以找她中午出去喝个咖啡、吃个饭,人家到底是女孩子,总不能要她先低头。”

  方正杰冷淡的嗓音从手机那一头传来。“既然她决定分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尊重她的想法。”

  “你们都交往快一年了,不要为了点小事就分手,应该要更珍惜才对。”宜祯就是不希望是因为自己导致这样的结果,那会让她内疚。“要不要我帮你?都是女孩子比较好讲话?”

  “不用了……那晚上呢?我请你吃饭。”他的心思已经不在女友身上了。

  宜祯在心里叹气,只能拒绝。“恐怕不行,改天再找时间,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希望这么说他能明白。

  “好,那就这样。”方正杰不舍地挂断。

  把手机从震动调回铃声,想起要结婚的前几天,方正杰突然跟她告白,说出心中对她多年的感情,可是宜祯也明白的表示从来只把他当作兄长,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以为这样就很清楚了,而他也就此死心,另外交了女朋友,只是没想到知道她离婚之后,又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才进浴室梳洗出来,手机又响了。

  “学姊。”是在失婚妇女基金会担任组长的大学学姊。“‘震远集团’已经派人送支票过去了?那真是太好了,学姊暂时不用再担心钱的问题……”算他还有点诚意。

  对方又说了什么,让她一怔。“要我过去签收?学姊签就好了……一定要我过去?好吧,我换个衣服就过去,待会儿见。”

  那个男人在搞什么东西?一点都不干脆,给张支票还要这样啰哩叭唆……

  不过宜祯还是很快地换好衣服出门,骑了二十几分钟就到基金会,直接搭电梯上十楼。

  “学姊!”她走向有些不安的丁小姐。“要在哪里签名?”

  丁小姐有些为难的看着小学妹。“宜祯,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不过我又不能把你的地址告诉他,所以只好……”

  “什么?告诉谁?”宜祯话才说完,就瞥见从会客室里走出来的高大男人,心口一跳,明明恨死他了,可是见到他还是会忍不住为他心跳。

  “你在这里做什么?”

  裴夏森两手一摊,咧着大嘴,笑得像是希望得到她的赞美。“当然是帮你送支票过来,这不就是你昨天要求的事,我可是遵守承诺。”

  “裴副总经理日理万机,不好意思劳烦你跑这一趟,请江秘书送来就好了。”她本能地后退,不想跟他太接近。

  他伸出长臂,揽住她的纤腰,不着痕迹地将她拉近自己,宜祯也因为距离近到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不禁打了个轻颤。

  “但是我想自己送来,这样才能再见到你。”

  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她早就一巴掌过去,或对他大吼。“要在那里签收?签完你就可以滚了。”

  “宜祯,不要这样。”丁小姐小声地劝道。

  粗犷的脸庞扬起一片柔情。“没关系,我就是喜欢她这么凶我,这样代表她还是在乎我的。”

  “鬼才在乎你!”宜祯的脾气爆发了。“不要碰我!”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宜祯面如火烧地瞪着他,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他敢说,她还不敢听。“你到底要不要捐?”

  “当然,你说捐,我就捐。”他一副唯她是从的态度,在外人眼里也许羡慕得要命,就算离婚了还是有破镜重圆的机会,不过她可不会再上当。

  他什么也没问的,便将支票交给负责的丁小姐。“这是我私人的钱,捐款人的名义就用童宜祯。”

  “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宜祯气呼呼地抗议。“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抵消自己犯下的错?”

  裴夏森纵容地笑叹。“我没这么想,只是既然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当然是用你的名义了。”当初她连赡养费都不要,让他担心她该怎么过活,因为童家气她居然坚持要离婚,已经与她断绝关系。

  “说得好听,那你就把名下的财产都归给我。”她讽刺地笑说。

  他再次搂着她的腰。“没问题,现在就去找律师,我名下的所有一切全都给你,包括我也是。”

  “你……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宜祯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说赢过他,于是转身就往外走。

  可恶!为什么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结婚前是这样,离婚后也一样……

  宜祯才踏进电梯,身后的男人也跟了进来。

  “出去!”她不想再跟他共处一室。

  总算没有人打扰他们,裴夏森索性在电梯门一关上,就摁下旁边的开关,让电梯暂停下来。

  “你……你想做什么?”宜祯感到危险压境,这种气氛她太熟悉了,也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他将她逼到角落,像只小白兔般,再也无路可逃。“宝贝,我已经受够你一直逃避我了……”

  “不要……你……”她的理智想要大叫,可是身体却因他的欺近而娇颤,在这一刹那,男性大掌按住宜祯的后脑勺,强迫她仰起头,迎接他俯下的吻。

  裴夏森从喉间逸出男性的呻吟,已经隔得太久了,太久没有尝到这个味道,舌头强硬的撬开她的贝齿,大方地登堂入室。

  “你好甜……”他连作梦都会梦到。

  “呃……嗯……”她想要挣脱他的嘴,可是就是使不出力气,不想沉沦在他熟练的吻技,还是忍不住两腿发软。

  挫败感让宜祯想哭,气自己喜爱他的拥抱,还有他的吻。也无法否认这段分别的日子真的好想念他,超乎她的想像。她讨厌这种思念的滋味,可是却又情不自禁……

  “宝贝,夹住我的腰。”高大的身躯挤进她的双腿之间,将宜祯往上拱,方便他加深彼此的吻。

  宜祯晕眩地照他的话做,紧紧夹住他的健腰,以防自己滑坐在地上,随着他用力一挺,即使两人身上都穿着衣物,但那火热硬挺的力道依旧让她发出娇呼。

  “森……”

  新婚的那两个多月,在无数次的欢爱中总是这样哭着叫他、喊他,才叫出这个字,她不禁满脸羞惭,不敢看他。

  他抵住她的柔软,刚硬的脸庞也因欲望而胀红。“你还是想要我……不要否认这个事实。”

  “我恨你……”宜祯啜泣地喊道。

  裴夏森缩紧下颚。“你不恨我,只是气我而已……宝贝,好好认清自己的心,你能接受别的男人这样对你吗?”

  “我……我可以……”她倔强地梗道。

  “真的?”他再度顶着她早已敏感的腿间。

  “找恨你……我恨你……”宜祯泪花乱转的嚷着,其实是恨自己没用。

  就在这时,电梯里传来大楼管理员焦急的询问声。“有没有人被困在电梯里?有没有人在里面?”

  可能是有人发现电梯不动,以为故障了。

  宜祯这才惊醒过来。“放我下去!”

  “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裴夏森附在她耳畔低语完,才让她的双脚落地,可是方才的激情让她根本站不住。“靠在我身上。”

  “不用了。”她倚着电梯旁的扶手,拒绝他的帮助。

  他扒了下头发,接着扣起西装,掩饰自己的亢奋,然后重新启动电梯,开始往下降。“我送你回去。”

  “我有机车。”

  裴夏森这次不会再退让。“那就把住址给我,不然我就每天去烦妈,直到妈肯告诉我为止。”岳母不可能不知道。

  “你……”宜祯咬了咬牙,只好告诉他。

  见她低垂螓首,长发掩住小脸,看不出她的表情,不过肯定是眼眶泛红,心就软了。“我先回公司去了,机车骑慢一点。”

  当!电梯门开了。当宜祯抬起小脸,只见到他离去的高大背影。她真是没用!就像是被下了咒语,让自己从此对他失去了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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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晚上七点——

  敲门声惊动了正闭眼沉思的男人。

  “副总经理如果累了,就早点回家休息。”江秘书才打开门,就见上司的办公室里头一片漆黑,隐约见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个人。

  裴夏森坐直身躯,揉了揉眉心。“我只是在想事情,没事你就先下班。”

  “是。”不过她关门的动作又停顿了一下。“副总经理晚上还没吃吧?要不要我去买个便当?”

  “不用了。”他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现在想吃的可不是便当。

  “那明天见。”江秘书又关上门。

  再度往后靠在椅背上,裴夏森此刻想的只有要怎么说服那颗固执的小脑袋,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不用担心被别的男人拐跑,尤其是她那个虎视眈眈的继兄,虽然宜祯从来都只是把那家伙当作兄长看待,不过总是个威胁。

  他要让宜祯明白,她是属于他裴夏森的。

  “大概是我们太快决定结婚,还不够了解彼此……”

  婚后的那两个多月,只要在家的时间,他们几乎都在床上度过,不过也深知婚姻关系并不是单靠身体的交流就足够了,还有信任和依赖。

  裴夏森把座椅往后拉,倏地站起身来,抓下挂在衣架上的西装,明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让她乖乖待在他的身边,不要再逃避下去。

  要司机送他到宜祯目前住的地方,到了目的地,是一片安静的社区,有好几栋刚盖好没几年的公寓相连着,距离岳母的家也不会很远,摁了门铃,没有人回应,大概是还没回来。

  “妈,我是夏森……”他直接打电话到岳母家。

  那头的方太太听到是前女婿打来的,在他和女儿离婚这半年,还是经常打电话来关心,表示他还是有心,若不是女儿太固执,真想劝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呃……”瞄了坐在餐桌旁吃饭的女儿一眼。“你刚下班?”

  裴夏森有礼的回答。“是,我来宜祯住的地方找她,不过她好像还没回来,有没有在您那儿?”

  “你知道她住……”她不太确定要不要说实话。

  “谁打来的?”宜祯用嘴形,无声地问。

  “对,宜祯跟我说的。”似乎感觉到岳母欲言又止,心中一动。“她在您那儿对不对?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便挂上电话,要司机开车。

  而这一头的宜祯瞪着母亲心虚的样子,心里有底了。

  “妈,是谁打来的?”

  “呃……是……”方太太支支吾吾。

  “该不会是裴夏森?”她更加确定了。

  “夏森还是很爱你,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方太太苦口婆心的劝着女儿。“他跟你爸爸是不一样的。”

  小手很快地抽了张面纸擦了擦嘴,然后抓了外套就往外走。“我今天不想看到他。”

  想到在电梯里发生的事,就有够丢脸,她匆匆地开门下楼,打算赶在他来之前离开。

  才步出公寓电梯,要走出楼梯间,却还是躲不掉另一个男人。

  “宜祯!”刚下班的方正杰满睑惊喜。“来了怎么不多坐一会儿?我还在想说要不要打电话叫你到家里来吃饭,妈今晚要煮烧酒鸡给大家吃,你一个人住外头总是没办法好好的吃一顿。”

  “我已经吃过了,正杰哥,我还有点事……”

  方正杰语气中带了一点恳求。“再上去坐一会儿吧?我爸也快回来了,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

  “我……可是……”

  “可惜宜祯已经先跟我约好了。”

  在外头听到这段对话的裴夏森庆幸自己及时赶到。“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家团聚,等改天好了,我现在跟宜祯有话要说。”

  “你来做什么?”她对前夫怒目相视。

  “我知道你想我,当然要来了。”裴夏森亲匿地揽住她的肩头,和她咬起耳朵。“还是你要跟他上楼?”

  宜祯感觉到他在耳畔吹气,身子跟着躁热,又羞又恼的嗔瞪,不过还是选择跟他走。“对!我跟他有点事要谈,改天再一起吃饭好了。”

  “你忘了他是怎么伤害你的吗?你跟他还有什么话好说?”方正杰不甘愿的看着裴夏森搂着她的态度那么天经地义,让人气愤。“你们已经离婚了,宜祯,不要再被他骗了,他不值得你为他付出。”

  “正杰哥……”腰上的大掌加重力道,让她的话顿住。

  “谢谢你对宜祯的关心,我这个宝贝没有那么脆弱,不会乖乖被我欺负,她可是有爪子的。”裴夏森宠溺的睥睨怀中的小女人,此刻正怒火沸腾的回瞪,嚷着“不要再这么叫我”。“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当兄长的人有时管太多,反而会弄巧成拙。”

  方正杰睑色丕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懒得跟没必要的人多说废话。“宝贝,可以走了吗?”

  她抡起粉拳打过去。“不要这么叫我……”

  “那就跟以前一样,只有在床上才这样叫你就好了……”裴夏森就是要说给某人听,某人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

  宜祯被他半搂半抱地往外走。“我知道你想帮我,不过你干么把话说得那么明?你不想做人,我还想。”

  “这是事实。”他咧了咧嘴。“在床上时,我都是这样叫你,你还很高兴,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宜祯赌气地说。

  “我很乐意再让你重温一次。”他目光暧昧地俯视着她。

  “你……”他的眼神让她想到在电梯里时,差点就要开口求他,就像以前,不是让她低泣的求饶,就是渴望着更多。

  “你想都不要想。”

  “你也想要我不是吗?”裴夏森很乐意提醒她。

  “在电梯里……会那样是因为……因为……”宜祯满脸羞窘。

  “因为什么?”

  “只是单纯的生理需求。”她别开小脸,不过耳根子早就红透了。

  她才不想让他知道是因为太过思念他、在意他的关系,才会让他得逞了,就因为是他才愿意,不然谁也别想靠近自己半步。

  “那也没关系,你可以尽量发泄在我身上。”他可是很欢迎的。

  “你……是不是男人?”宜祯气得直瞪眼,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什么都敢说。“有没有一点自尊?”

  裴夏森大笑,那笑声带着雄性的性感。“我很高兴你这么为我的自尊着想,不过在你面前,我可以委屈一点。”

  “不跟你说了。”她没有他脸皮厚。

  “可以拜访一下你的香闺吗?”他的手掌在她的背上摩挲着。

  “不欢迎。”宜祯推开他的毛手。

  “怕会受不了我的诱惑?”

  宜祯反唇相稽。“我没有那么饥渴。”

  “那就不用担心了,就算今天你不让我进去,下次或下下次总是逃不了,我保证只要看一眼就好。”他一脸正经地说。

  “只是看一眼,什么都不会做?”她有些怀疑地斜睨。

  “如果你主动扑过来,我也不会拒绝。”裴夏森咧了咧牙,笑得很邪恶,惹得她更犹豫。

  “宝贝,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保证就算你扑过来,我也会努力抗拒诱惑的。”

  “你敢说话不算话……”

  “上帝可以作证!”裴夏森举起右手,满脸虔诚。

  “只准看一眼。”她警告地一瞥。“你的车就跟在我后面……”到最后总是自己先被说服。

  “没问题。”

  裴夏森让司机跟在前面的野狼R后面,没几分钟就到目的地了。

  搭电梯来到六楼,这层楼共有四户人家,大概都是采三房一厅一卫或两房一厅一卫的格局。

  “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好看的。”宜祯开门让他进屋,神经绷得很紧,就算他们曾经相当亲密,还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最隐私的一面。

  他换上室内拖鞋,脱下西装,搁在椅背上,打量着简单的摆设,五坪左右的客厅,还有个小小的厨房,以及一间主卧室和一间客房。

  “这间是租的?”

  宜祯也脱下外套挂好,里头是一件七分袖衬衫。“是正杰哥帮我找的,因为离我妈那儿也很近,邻居也满不错的,所以就先租一年。”

  “的确是满清静的。”听到是她的继兄帮她张罗的,裴夏森心里不舒服,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免得惹来无谓的争执,他不是来跟她吵架的。

  打开主卧室的门,比起他们之前的睡房,里头除了双人床和一口木制衣橱,以及正在运转的除湿机之外,什么都没有,让他好心疼,如果当初拿了他的赡养费就可以过得更舒适。

  “看够了吧?”她觉得已经可以了。

  “再等一下。”他来到隔壁的客房,却发现上锁了。

  “这间不能进去!”她脸色一白。

  “为什么?”她不给看,他就更好奇。

  “不能看就是不能看!”宜祯用身子挡住。

  裴夏森审视她紧张的模样。“里头藏了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该不会是……藏了个男人?”

  “我干么藏个男人在里面?”她嗔怒地吼道。“总之我有我的隐私权,不准任何人看,包括你在内。”

  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似乎想听听看里头有什么。

  “你在干么?”宜祯不解地问。

  “因为我突然想到蓝胡子的故事……你不知道吗?”见她一头雾水,以为没听过这个故事,于是把大纲说给她听。

  “他是个很喜欢搜集女人的男人,先把女人娶回家,再把仓库和房间的钥匙交给她们,可是又不准她们进去,表面上是信任她们,但那些女人又止不住好奇心的打开,闯进了禁地,最后理所当然的就被蓝胡子杀死了……所以我想听听看,里面有没有男人的哀嚎声或求救声。”

  宜祯不知道该气还是笑。“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这个秘密绝对和蓝胡子没有关系,总之我绝对不会打开给你看的,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一样。”

  “听你这么说,我更想知道这个秘密的房间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他巴不得有透视眼可以看穿。

  她瞪着他,美眸掠过一闪而逝的哀伤。“你不会想知道的……好了,你已经看了好几眼,可以走了吧。”

  “好吧。”总之还不急,先搞定她再说。“不过我们刚刚应该上楼,吃过妈做的菜之后再过来,现在真的好饿。”

  都八点多了。“少装可怜了,我不会上当的。”宜祯才不信。

  咕噜!裴夏森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我没骗你吧!”

  横他一眼,终究还是无法无动于衷,她打开厨房里的小冰箱,拿出微波食品就递给他。“自己加热。”她又不是他老婆,没必要伺候他。

  “你就吃这个?”不管是婚前住在娘家也好,都有佣人准备三餐,结了婚更不用说,也有人照顾得好好的,他更是努力把她喂得白白胖胖。“你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为什么不拿我的钱?我不要你过这种生活。”

  她把手上的东西随便一放。“我要怎么过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宜祯!你这么做是在惩罚我吗?”裴夏森嘶哑地怒问。“你想让我心疼,所以才这样对待自己吗?”

  宜祯扬声驳斥。“我才不会为了你做这种傻事!我只是……”想惩罚自己,可是这件事是她心底的秘密,不能说出来。

  “只是什么?”

  “我没必要跟你说……”她要走出厨房,一只长臂打横拦下。

  “让开!”

  他俯下头吻她,气得她奋力挣扎。

  “不要……”宜祯哽咽地哭叫。

  裴夏森气她也气自己,凶猛地吮吸着红唇,直到她张开来回应。“宝贝,你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

  “嗯……不……”舌尖被卷住,身子不由得一阵娇颤。身体总是能在一瞬间就被他点燃了,空虚了好久,好想再度被填满……感觉到他的亢奋贴着她、蹭着她,如同以往的让她两腿发软……

  “森……”大掌有些蓄意的将她的臀按向他,像是在召唤她……

  “森……森……”她心里好苦,守着不能说的秘密,真的好痛苦,好想说出来,跟他一起抱头痛哭。“抱我……”

  已经太久了……

  两人连上衣都来不及脱,渴望着能进一步的接触。

  当结合的那一瞬间,两人几乎为这圆满而叫出声音。

  “我爱你!宝贝……”裴夏森从喉头逸出狂喜的吼声,能够再次拥有她,无比的感恩。

  他不想太快结束,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珍惜这失而复得的感觉,全心全意地取悦她,让她快乐。

  衬衫也因大量的汗水而湿透,高大身躯在她体内定住不动,跟着她一起释放,即便还没有完全纡解,但也不想让她一下子承受太多。

  “宝贝,你还好吗?”他知道她刚刚有几秒的时间晕过去了。“我没有弄痛你吧?会不会不舒服?”

  “我的天……”高潮渐渐褪去,红透的小脸埋在他肩头,发出惊慌的低叫。“我……我们……居然又……”事实就摆在眼前,而他甚至还在她体内。

  “你不喜欢?”裴夏森不允许她否认刚才的美好。

  宜祯挝着他的胸口,挟着哭音说:“你你快出来……在里面……这几天是危险期,我可能会怀孕……”她已经学到教训,会更注意这些事。

  “你不想怀我的孩子?”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单纯地提出问题。

  她呜咽一声。“你快……快出来……”

  “唉!”裴夏森知道她还没原谅他,自然不想因为怀孕而跟他牵扯不清。“那我们就去跟医生拿药吃,以后我会记得戴套子。”

  感觉到他抽离了,她才跳下流理台,抓起地上的衣物,冲进浴室,希望那些小生命不要停留在自己体内。

  因为她不配当妈妈,她根本保护不了孩子……

  “宜祯?”裴夏森也整理好自己,来到浴室门口。“我们谈一谈。”里头没有声音。裴夏森又敲了下门。“我知道你在气我碰你……”

  喀地一声门被打开了,宜祯红着眼眶,迳自越过他身边。

  “你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从后头张臂抱住她,不许她又逃了。“宜祯……宝贝,你想要我,这一点都不需要感到羞耻,我也不会用这个来嘲笑你。”

  “我才不是为了这个原因生气……”她流着泪娇吼。

  “那么是为了什么?”他愿意洗耳恭听,只要他们之间还有一点希望,自己会尽最大的努力挽回。

  宜祯红着眼圈瞪他。“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好!那我去把那个女人找来当面对质,证明那天晚上我确实没有碰她。”裴夏森灵机一动,觉得这倒是个好方法,为什么之前都没有想到,记得事情发生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吓得趁乱逃跑,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看来得把她找出来。“这样你就可以相信我了吧?”

  她的心好乱。“我不知道。”如果证实是误会,那么孩子真的是被自己的愚蠢给害死的,为什么当初她不跟着孩子一起死?

  “宝贝,我不求你马上相信我,甚至跟我复合,就算只是要我当你的情夫,我也心甘情愿。”他低声下气地哄着,还不断附送香吻。

  从一个原本应该老死不相往来的前夫,变成可以理所当然的亲她、抱她、疼她、宠她的情夫,再一次卸除她的心防,起码也算是迈向成功的一大步。

  不想被他逗笑,笑声还是逸出唇角。“亏你想得出来,我可养不起你。”

  裴夏森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亲着她的额,再拥她入怀。“谁说的?我名下的财产随时可以过给你,这样我就变成穷光蛋一个,那你就得养我了。”

  “真的?”宜祯不想笑的,但嘴角就是不听使唤。

  “绝对千真万确!”要他斩鸡头发毒誓都可以,屏息着等待她的答案。

  “好。”她不能骗自己一点都不想跟他在一起,一个人好孤单,好想睡在温暖的臂弯中,虽然嘴里老是说恨他、气他,还是无法拒绝他。

  他为此感谢老天爷。

  只要还能接近她,自己就还有希望。

  “我保证没你的允许绝不会乱来……”裴夏森嗅着她的体香,不用香水就能让他神魂颠倒。“待会儿记得泡个热水澡,我怕你不舒服,然后早点睡。”

  宜祯因他的温柔又想落泪,好累,她真的累了,只想让他再抱一会儿。

  裴夏森才吹着口哨走进家门,就见应该在顶楼的父亲坐在自己的客厅看报纸,这栋大楼总共有二十三层,从二十一、二十二到二十三楼全都属于裴家所有,电梯要输入密码才上得来。

  不只是他在,身边还坐了个模样俊秀的小男孩,手上捧着厚厚的哈利波特第七集英文版,祖孙俩专心的模样还真像。

  “爸还没睡?”他心情很好的打招呼。“小霆,小孩子就要早点睡觉,不然明天上学会爬不起来。”

  俊秀小男孩抬起早熟的脸蛋。“会早上爬不起来的只有叔叔吧?每次都要婶婶叫好久才肯去上班,大概是婶婶让叔叔太累了,所以现在婶婶不在,叔叔自己就会很早起床。”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裴夏森目瞪口呆的看着才八岁大的侄子,讶异他说出来的话。“你爸爸应该不会跟你说才对。”

  “不要以为小孩子都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会这么想是因为大人太笨了。”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看最后的结局,到底最后死掉的人是谁。

  裴夏森哭笑不得。“这小子果然有他爸爸的真传,都喜欢用这种冷冷的表情说着会气死人的话。”

  “你还有脸说小霆,现在都十点了……”翻着晚报的裴世钧瞪着儿子。“还以为你在公司加班,跑到哪里去了?”

  “我去宜祯住的地方。”裴夏森没有隐瞒。

  这句话果然引起高度的注意。

  “你们和好了?”裴世钧扶了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

  “还在努力当中。”他将西装交给佣人,扯掉脖子上的领带。“家里有没有吃的?我晚饭还没吃,随便下个面就好了,不用太麻烦。”

  佣人马上去帮他准备。

  “小霆,你希不希望婶婶回来?她也很疼你,你去帮叔叔说几句好话,让她不要生叔叔的气了。”裴夏森也不是真的希望侄子帮忙,就是想逗逗他。

  俊秀的小脸蛋又扬起。“大人不要老是把问题推给小孩子,婶婶是大人,她知道该怎么做,还有爸爸也是,老是问我喜欢哪一个阿姨来当妈妈,我想他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确定,只是想找借口推给我,大人真是狡猾。”

  这番听似孩子气的话却让两个大人沉默下来了。

  “你都不想要个妈妈吗?”当爷爷的裴世钧都忍不住心酸。

  “有没有都无所谓,我还是会长大,是爸爸比较缺老婆,认识那么多个阿姨,也不嫌累,我都替他累了。”这小大人似的话逗笑了两个大人。

  裴夏森疼爱的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小子懂什么?好了,别再看了,快上楼去睡觉。”

  “我不是小孩子了。”推开叔叔的手,抱着书本上楼去了。

  孙子一走,可以好好教训儿子了。

  “真不知道你们两兄弟是怎么回事?连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尤其是你,连抱的是不是自己老婆都不知道。”对儿子的抱怨,做老子的一点都不同情。“换作别的女人也会受不了。”

  裴夏森忿忿然的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我没有抱她,摸到胸部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谁知道那么巧,宜祯刚好回来看到。”

  听完,裴世钧气也上来了,放下报纸。“总之你这次就给我好好的跟宜祯解释,不要又把她气跑了。”

  他先挟了口佣人送来的小菜垫一下肚皮。“我终于见识到她有多固执了,不过现在我是她的情夫,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接近她。”

  “噗!咳咳……”儿子的话让正含了口热茶的裴世钧呛个正着,咳到老脸都胀红了,赶紧把杯子搁回桌上,免得洒了一身。

  “我先进去换衣服……”裴夏森走进卧室,脱下衬衫,脑中不期然的劈下一道闪电。“宜祯如果一点都不爱我,就不会这么生气,也不会那么痛苦了……我真是笨,怎么一直没想到?她是爱我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咧开大嘴,想要大声欢呼。

  宜祯爱我……

  “不过要她正视自己的感情,只怕得再多花点功夫。”这么说又冷静下来,反正他这辈子都跟她耗定了,她再也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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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妈,我待会儿不过去吃饭了……呃,有点事。”

  宜祯打电话过去给母亲,母亲总是担心她住在外面不会照顾自己,常常要她过去吃晚饭,好帮她补一补。

  “我知道,再见。”挂上电话,不是想骗母亲,只是半个小时前才接到某人的电话,问她晚上要吃什么,他下班时可以顺道买过来。

  真的要这么做吗?

  不是说气他、恨他吗?

  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会被他说服,让他再度定进自己的世界?铁定是上辈子欠了他才会这样。

  听到门铃响了,宜祯知道是裴夏森,还是过去开了门。

  “嗨!”

  门才打开,外头的裴夏森便俯下头,亲吻了下她的嘴角,然后低沉地轻道:“宝贝,你今天好美……”

  “你答应过不会乱来。”她努力保持瞪视的表情。

  “原来这样也不行,我下次一定会记住。”他清了清喉咙,像个童子军般的保证。“我买了晚餐,而且还是你指名要吃的Costco大披萨和寿司,我不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你当然不知道了。”自从搬出来一个人住,就学着独立,跑去逛了Costco之后才发现有许多便宜又好吃的东西。

  裴夏森还站在门外,不敢越雷池一步。“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你要坐在外面吃也可以。”宜祯嘴里骂着,可是唇角忍不住上扬。“你不必特意买晚餐过来,找可以自己解决。”

  他换上室内拖鞋,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身为一个称职的情夫,就是要想办法讨好金主,让金主开心,只不过是买个晚餐,小意思。”

  宜祯忍不住嗔骂。“你还当真?”

  “当然了,我这人说话算话。”他捂着心口说。

  “坐下来吃吧。”她咬着下唇,不想又被他逗笑了。

  “是。”裴夏森真的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完全符合规定,反倒让她很想踹他一脚。

  说完,便脱下西装,连领带也拿掉,轻松自在地盘腿坐在沙发前的矮桌旁,打开披萨的纸盖,把其中一块放在纸盘上递给她。

  “我早上已经跟律师谈过,看你哪一天有空,他会来跟你办理财产过户的事宜,其他细节也会跟你解释……”他说话的口气很平常,平常到让人怀疑只是送东西给人而已。

  闻言,宜祯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我们离婚了,没道理要你这么做,我不能要。”已经跟他牵扯太多了,不想连金钱都有。

  裴夏森不讶异她会这么说。“你又没在工作,身上没有积蓄,万一急着要用钱怎么办?难道要跟妈开口?我想以你的个性也不会说,那么就不要拒绝我,我希望你过得好一点。”

  “谁说我没在工作?”惊讶的是她。“我从高中开始就有在工作,连结婚之后也没有停止,身边的存款虽然不多,但也够用。”

  他怔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工作?”

  “我没跟你说过吗?”宜祯又问他。

  两人瞪着彼此,不禁要怀疑他们真的结过婚吗?

  过了片刻,宜祯才红了红脸蛋,小声的嗫嚅。“我想……当时我们根本很少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地聊天。”

  因为他们认识一个月就决定结婚,新婚之后的两个多月又沉溺于……所以……如今回想起来,他们对彼此还是很陌生。

  “说得也是。”裴夏森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性吸引力总是一触即发,只要一个简单的碰触就点燃了。

  她不想把话题扯到床上去。“我去拿喝的。你要可乐还是啤酒?”

  “不怕我喝了啤酒会酒后乱性?”他扬了扬眉问。

  这回没有上当,宜祯昂起下巴反过来威胁。“如果你想借酒装疯,保证下次进不了这扇门。”

  “我只是开开玩笑。”裴夏森连忙举双手投降。

  等宜祯拿了两罐海尼根过来,他才又开口。“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

  “跟摄影有关。”她模棱两可地回道。

  “模特儿?”裴夏森挑起一眉,以她的条件是有可能。“不过我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也没人跟我说在电视或报章杂志上看过你。”要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在从事哪一种行业。

  她将折在一旁的报纸拿过去,找出其中一版。“你觉得怎么样?“这是今天才开始打的广告。

  那是个整幅的平面广告,是家国际顶级珠宝厂商的宣传广告,上头的女模特儿是背对着镜头,乌黑的长发撩到前面,挖背设计的黑色礼服几乎快到臀沟,那种刚刚好反倒更加引人遐思,整片雪白的肌肤将一整串恍若帘幕般的彩色珠宝衬得更加鲜艳夺目。

  “噗!”他口中的海尼根全喷了出来。

  宜祯揽起眉心。“你真的比小霆还不如,喝个东西也会呛到……”随手抽了张面纸给他。

  “她……她……你……”他不知亲过、摸过那片雪背多少次了,不可能认不出来,头一次尝到什么叫结巴。“这就是你的工作?”

  她横了一眼他大惊小怪的表情。“反正又没露脸,只有露背,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厂商给的价钱也不错,没必要拒绝。”

  “咳,是拍得很美。”裴夏森其实恨不得把所有的报纸都买回来,甚至不准厂商再用这张。

  “有时只有拍手的部分,或者是脚上的鞋子,只要遵守我的规定,不准拍睑,还有过度裸露,其他的我都可以尽量配合。”她咬了一口披萨。“我从高中开始就做这份工作,合作得还算愉快,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没钱。”

  裴夏森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心脏的功能变弱。

  “宝贝,你这回真的吓到我了……”要是婚前就知道,绝对不准她再拍,可是这会儿已经失去这份权利,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那是你没用。”宜祯嚼着披萨,因为里头加了起司的关系,所以牵着一条长长的丝,正慢慢地把它吃进去。

  他实在受不了眼前这副魅惑的模样,索性张口咬掉她手上吃了好几口的披萨,那条丝的头尾就分别在两人的口中。

  宜祯看着他慢慢地吃向自己,望进他眸底的欲火,不禁口干舌燥,困难地咽下自己口中的食物,直到他的嘴覆向自己。

  “嗯……”她发出类似小猫的呻吟,想要抗议,偏偏没办法。

  吞下自己口中的披萨,裴夏森舔吮去她唇上的残渣,发出啧啧的声响,温暖的右掌钻进她黑色羊毛休闲上衣内,那未着胸衣的柔软刚好盈满他的掌心。

  这是场拉锯战,更是一种折磨。

  她想推开他,可是动作却变成把他拉近……

  裴夏森知道这时候可以展开攻城掠地,她就如同以往般的无法抗拒,不过为了得到她的信任,就算再痛也要忍耐。“宝贝……我必须停下来……”说着便缩回手掌,嘴巴也离开她。

  她逸出类似抗议声,但旋即清醒过来,羞窘不已。

  “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除非你想要,否则我随时可以停下来……

  他亲了亲她的太阳穴。“答应你的事我就会办到。”

  “嗯。”宜祯调匀被搅乱的呼吸。

  “这盒寿司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来!张嘴!”裴夏森挟起煎蛋喂到她口中。“你喜欢吃,我下次再买。”

  她没有说话,好怕自己又习惯了这种娇宠的方式。

  以前他们就常常在床上互喂着对方,然后又是一场有时激烈、有时却是嬉闹的欢爱……

  把披萨和寿司都解决了,宜祯到浴室去缓和了下情绪,看着镜中还晕红的面颊,眸底闪烁着渴望,赶紧用水泼湿了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总算恢复正常,才走了出来。

  “……”看着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的男人,一手横在额头上,发出乎稳的呼吸声,想叫他起来,要他回家去睡,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

  转身回房拿了毛毯,轻轻的帮他盖上。

  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

  想气他、恼他,却又无法彻底地执行……

   星期六——

  “正杰哥?”

  宜祯还以为是裴夏森,想说今天不用上班又跑来了,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不禁有点失望,但她马上把那种感觉抹去。

  “我们公司的女同事参加团购,订了一些甜柿,这是日本品种的特别甜,我想你喜欢吃水果,也帮你订了一盒。”方正杰找个理由来了。

  宜祯开门让他进来。“不用这么破费,我一个人又吃不完。”

  “吃不完放久一点变成软柿子也很好吃。”他提着水果礼盒进了屋内,见她套上深咖啡色的皮夹克,随口便问:“你要出去?”

  她“嗯”了一声。“要去谈下一个工作,东西放在桌上就好。”

  “好。”方正杰才摆好,看到沙发旁边的地上掉了个东西,便弯腰捡了起来,想不到定睛一看,居然是条男人的领带,马上想到是谁的。“裴夏森昨晚在这儿过夜对不对?”

  瞥见他抓在手上的东西,宜祯有些窘迫的抢过去,心想大概是他清晨离开时忘了带走。“也……不算过夜。”

  这是实话,裴夏森这个礼拜都是来这里陪她吃过晚餐,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清晨五,六点才赶回家洗澡换衣服,准备上班,让她想叫他不要来,就怕会太累了。

  方正杰睑上掠过愤怒、嫉护和不甘,还是开口问了。“你们……还在一起?”

  “我想……”这种事不便跟个外人说。

  方正杰握住她的肩头。“你已经忘了他怎么背叛你的吗?你们才结婚两个多月,他就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你还能接受他?”

  “正杰哥……”宜祯吃痛的挣开。“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有些事……不是别人可以了解的。”

  接着,他的表情像是豁出去了。“宜祯,嫁给我吧!”

  宜祯愣了几秒。“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绝不会像姓裴的那样伤害你,会照顾你一辈子。”方正杰认真地允诺。

  她看了看他,不想说这些话,但还是得让他死心才行。“我还是那句话,从以前到现在,我只把你当作哥哥,也是一个可以谈得来的好朋友,没办法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也不会因为需要人照顾才想结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再当你的哥哥,我和你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在法律上也不算是兄妹,我只希望你给我机会。”他口气显得激动。“宜祯,不要马上拒绝我,我们试试看好不好?”

  “正杰哥……”她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都明白的跟他说了,实在不知道还要再说什么。

  喀啦!大门的喇叭锁传来被人转动的声响。

  “门怎么没关好?”裴夏森手上拿着好不容易才要来的备用钥匙,却用不着,见到屋内的两人,自动略过其中一个。“宝贝,我来了。”

  “你又跑来做什么?”也不在家好好睡个觉。

  他亲匿地搂着她的腰,在玉颊上亲了一口。“当然是知道你在想我,我连觉都不敢睡太久,又乖乖的来报到了。”

  “别乱来!”她先警告的一瞥,把领带扔给他。

  “难怪我找不到,原来掉在你这里。”裴夏森惊讶地说。

  宜祯打心底怀疑他是故意的。

  “你不是说中午要去天喜饭店跟厂商谈事情,我开车送你过去。”裴夏森就是想趁这机会多了解一下她的工作内容,这是他们之间一直缺少的东西,现在才开始也不迟。

  方正杰看得出这个男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是为了宜祯,他已经失去一次,这次一定要把她抢回来。

  “我会送宜祯过去,不需要裴先生特意走这一趟。”

  浓眉一扬,既然对方下了挑战书,没有不还击的道理。“方先生对宜祯这么好,我真的相当感谢,不过有很多事不是外人可以了解,有时不要太过强求,对大家比较好。”

  “强求这两个字应该是裴先生,是你先对不起宜祯的,既然已经离婚了,就不该再有任何来往。”方正杰可不打算这么简单就认输。

  裴夏森咧嘴笑了笑。“我想离婚的夫妻也不一定得像仇人一样,也可以好好的相处,我知道错了就是错了,再多的补偿也无法抹消自己的罪,不过只要有心,总会有机会的,宝贝,我说得对不对?”

  “不……”才说了个字又被他打断。

  “时间也差不多,我们该走了。”他看似好说话,其实才是真正主导的人。“今天我来当司机,不管你要到哪里都奉陪。”

  她的腰部被大掌微微一推,碍于方正杰还在这儿,又不好拒绝,比起裴夏森,宜祯更想让他死心,另外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宜祯……”方正杰寻求她的答覆。

  “对不起。”宜祯饱含歉意的睇向他。

  这三个字让方正杰的心沉向谷底。为什么总是被她拒绝?

  看着方正杰神情略显狼狈的离开,虽然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他的威胁,裴夏森也没有得意忘形,他现在只关心宜祯的想法。

  黑色宾士行驶在马路上,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你拒绝了他,所以难过?”他大概猜得出来,因为她懂得为人着想。

  她望着车窗外的景色,轻叹一声。“多少有一点,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这么说,只希望他这次能够完全想通。”

  “既然这样,就不要再去想了。”裴夏森表情严肃正经。“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是故意说给他听,不是要给你压力,如果你不想原谅我,我也不会勉强。”

  望着车窗外的小脸流露出复杂的表情,并没说什么。

  来到天喜饭店,让她先下车进去。

  待裴夏森把座车停在饭店的地下停车场,搭了电梯上来,正好手机响了,又接了几通电话,有公事也有私事,讲了十几分钟左右,才走过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地板,来到位在前方的咖啡厅。

  锐利的瞳眸一扫,瞥见宜祯就坐在最里面,同桌的还有一男一女,大概就是这次广告工作的厂商代表,因为她没有所谓的经纪人,所以都是自己接洽。

  难得都已经十一点半了,旁边还有空的座位,于是跟负责带位的服务小姐指定要坐在那里。

  “这是我们的菜单。”

  他接过来,翻开看了两眼。“一份牛小排套餐。”

  “好的,请稍等。”

  听到背后传来裴夏森的声音,宜祯纤背一挺,用叉子叉起刚端上桌的通心面,放到口中嚼了嚼,望向厂商派来和她洽谈的广告部副理问:“刚刚说到哪里了?”

  “我们听说童小姐不接会拍到脸部的广告?”对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就像男人看到美女一样的表情。

  “对,不只有脸,还有裸露的部分,也就是说包括内衣广告,这两点是最起码的要求,如果没办法配合,只好等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合作了。”她并不需要为了钱牺牲,何况拍了也会很不自在。

  “那么童小姐……”广告部副理还想说什么,被陪同而来的女下属打断,起初还有些生气,居然敢打断上司的话。

  “副理快看!坐在我们旁边座位上的男人好像是‘震远集团’小开……”这些被媒体喻为黄金单身汉的财团接班人一向是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女性所关注的焦点。“我应该没看错,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宜祯低着头继续吃通心面,假装不认识。

  “我们过去打一声招呼?”她压低嗓音询问上司,要是真能攀上关系对公司也有利的,还能得到老板的赞赏,加薪就有望了。

  反而是身为广告部副理的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冒失了?”

  “总要试试看……他站起来了……”见到对方起身,心想都还没用餐,应该不会离开才对,只是当她看到裴夏森走向他们这一桌,眼睛顿时睁得好大,差点就要滚出来。

  裴夏森弯下高大的身躯,将嘴巴亲密地附在宜祯的耳畔,低低地说道:“我爸打电话来问你要不要回家吃晚饭?他会让佣人煮你最爱吃的菜。”

  “你……”这次她绝对相信他是故意的。“我去做什么?”

  闻言,没有勉强,只是像在嘴里咕哝了两句。“那我打电话跟他说,他和小霆一定都会很失望。”

  她横他一眼,咬着牙。“去就去,你不要过来打扰行不行?”

  “是,我回去吃我的午餐。”裴夏森朝在座的其他两位点了个头,又回去坐好,他的牛小排套餐也送来了。

  广告部副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童、童小姐和他是……”

  “没关系。”她想撇清。

  不过他的女下属可不相信。“可是他刚刚的态度不像没关系,童小姐该不会……啊!我想起来了,听说他的前妻就姓童,而且是‘太雅百货’童家的……”

  这下他们都明白了。

  宜祯恨不得敲那个可恶的男人的头,根本是跟来坏事的。“那么这次的广告要不要合作就看你们了。”

  “当然……当然要合作了……”女职员猛朝上司使眼色,心想这可是太好机会,要好好利用,保证能让这次的新商品也跟着打响知名度。

  她当然猜得出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要合作可以,我会在合约上注明不能以我的身分为宣传重点,否则贵厂商要付我一千万的违约金,另外我有合作多年的摄影师,这次也会由对方来拍摄。”

  “呃……副理……”对方的态度马上犹豫。

  “这有点……”负责这次广告拍摄的副理也很难做出决定。

  “没关系,你们回去商量之后可以的话再打电话给我。”宜祯知道自己的要求也许很苛刻,不过那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免得拍出来的底片外流。

  听了,他们小声地讨论。

  最后连同宜祯的午餐的帐都付了,先行告辞。

  吃完通心面,咬着吸管,喝着送来的现打果汁,感觉到有人在身边坐了下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你根本是故意让我接不成工作。”

  裴夏森要服务生把咖啡端来这个座位,然后噙着笑意面对她的指责。“宝贝,你这次真的误会我了。”

  “别想骗我!”宜祯娇啐。

  他把上身倾向她,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解释。

  “宝贝,我怎么敢骗你?昨天你跟我提了一下这次的厂商名字,早上我就打了几通电话,稍微做了下调查,发现这个厂商做生意很不老实,还欠下不少广告费,万一你真的接了,最后拿不到钱,不就白白浪费时间,搞不好还会有别的问题,我也知道叫你不要来你一定会生气,以为我有什么企图。”

  宜祯怔了几秒。“你说的是真的?”

  “它在商场上的名声一直就不太好,所以我怕你吃亏,才要陪你来,如果这是一家正派的公司,我绝对会赞成的。”裴夏森信誓旦旦地说。

  “这次我就相信你。”她的怒气消失,原来自己错怪他了。

  “不气了?”

  “嗯。”还以为这家厂商规模颇大,想不到恶名昭彰,看来以后挑选对象得更加谨慎才行。

  裴夏森咧嘴一笑。“我就知道我的宝贝向来明理。”

  “不要再这样叫我了。”以前只有在欢爱时才会这么唤,现在根本是肆无忌惮,想叫就叫。

  “是,宝贝。”他脸皮厚得很。

  宜祯知道瞪他、骂他都没有用,继续喝她的果汁。

  “离晚餐还很久,待会儿有没有想去哪里?我今天一整天都是你的。”裴夏森嘴甜得要命。

  她白他一眼。“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如果要我来决定,有个地方是我最想带你去的,可惜你一定不肯答应。”他故意说得暧昧不清。

  “你想都别想!”鬼才听不出他的意思。

  裴夏森挑了挑眉。“宝贝,我就知道你想歪了,我说的是“梦の国”,也许你已经去过了,不过我想亲自带你走一趟。”

  那可是父亲和日本“梦の国”百货谈了好几年,最后他接手之后完成的跨国大型购物中心,半年前正式开幕,那时他们也刚好办了离婚手续。

  听到“梦の国”这个名字,宜祯的表情有些恍惚。

  “当时所有的人都在猜测究竟是台湾的哪个财团有办法和日本的安藤株式会社达成合作计划,不过一直处在保密状态,虽然‘震远集团’也在臆测的名单之列,可是没有人想到它真的会从建筑业跨足到百货业。”

  他啜了口咖啡,然后推远一点,不想喝了。“这样才能达到震撼的效果,这半年下来,‘梦の国’每个月的销售业绩也成为台湾百货业的新指标,‘震远集团’也算成功的跨足到另一个事业皈图。”

  “为什么不在刚决定结婚的时候跟我说?”她觉得不被信任。“或者你娶我还有别的目的?是为了打击‘太雅百货’?”

  自从“梦の国’正式营业,“太雅百货”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楼面上的专柜小姐都比客人多,可以说被打得落花流水。童家人忧心如焚,那个老头子更是气急败坏,不过气归气,更不许她离婚,再怎么恼恨,也要拉拢这个亲家,从中多捞一点好处,所以自己坚持要离婚时才会这么不可原谅,最后和她断绝关系。

  裴夏森握住她的小手,抚着那柔腻的肌肤。“因为我觉得两者无关,不需要牵扯太多,我从头到尾要的只有你,至于做生意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太雅百货’早就不符合市场需要,这点你和我都很清楚。”

  “当那个老头子得到内幕消息,知道所谓的神秘财团就是‘震远集团’之后,居然异想天开,要我想办法从你口中套出更多的讯息,例如怎么和日本的安藤株式会社的社长联络,再一次让我见识到他有多卑鄙。”宜祯只要想到那一天的对话还是觉得很可笑。

  他皱起眉头。“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当我急着回家告诉你,我会和你一起把‘太雅百货’打倒,就算我的亲人恨死我也没关系,我会跟你站在一起,可是没想到……会在我们的房间……我们的床上看到……”她哽声地说不不去了。

  原来还有这一段,难怪她当时会那么生气,完全听不进自己的解释,大概是恨他居然在这节骨眼里背叛自己。

  “宝贝,我不知道……”裴夏森把小手贴在唇上亲了又亲。“所有的事都刚好同时发生,我真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

  记得那天晚上十点多回到家,以为躺在床上等待他的是自己亲爱的老婆,正想来个恶虎扑羊,结果事情的演变完全不如他所预期的那样,也是这天杀的误会造成他们离婚。

  宜祯不想让泪水掉下来,咖啡厅的客人已经坐满,不想惹来太多注意。

  “就算你这么说也没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吸了吸气,她起身。“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马上跟着站起来,掏出皮夹付了自己的午餐,也没有等找钱就牵着她的手进了电梯,来到饭店的地下停车场。

  “宝贝……”

  她将小睑撇到一边。“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

  裴夏森朝她俯下头,先是用鼻头轻顶着她秀气的鼻尖,然后试探地轻啄,如果她闪躲了,那么他就马上停止,可是当宜祯张开小口,欲拒还迎地回应他,他不禁从喉头逸出呻吟,将她按在椅背上深吻,大掌跟着抚向包裹在皮裤内的大腿。

  “你……老是……这样……”宜祯被亲得连话都断断续续。

  他吮着她的唇瓣,撩拨着、勾引着……“宝贝……我爱你……”他在她口中低语。

  宜祯可以感觉到被他抚过的地方都着火了,想要说好,可是座车外头传来脚步声和婴孩的哇哇哭声,让她忆起他们还在停车场。

  “不行……在这里……”

  以为她会拒绝,不过既然答应了,他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又用力吮了下她的嘴,然后启动宾上座车的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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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没想到他会带自己回“家”幸福和快乐,也有过痛苦。在这楝大楼的二十一楼住了两个多月,充满了回忆。

  “这里跟半年前都一样……”所有的装潢摆设都没变。

  裴夏森由后头抱住她,将脸庞埋在她的发中。“这里有我们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不希望被破坏掉了,所以都保持原状。”

  “……”宜祯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亲着她的颈侧,听见一声娇喘。“我们到房间去……”要不然待会儿让佣人撞见,只怕这小女人会恼羞成怒,又会把她气跑了。

  宜祯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在他的亲吻、抚弄之下,脑袋总是像团浆糊,不喜欢这样,偏偏控制不了。

  “宝贝,由你来决定,只要你摇个头,我绝不会强迫你。”他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表面上尊重她的决定,其实知道她动情时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我……”她好气他,气他让她这么为难。

  裴夏森将她的皮衣脱下一半,亲吻着她露出领口外的雪白肌肤,还有美丽的锁骨。“要我停下来吗?”

  “你好可恶!”宜祯又羞又恼地转过身,圈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他,不想老是屈于下风。

  他扬高贼恁兮兮的笑意,张嘴承接她的香吻,大手已经不着痕迹地将她的皮衣丢到一旁,自己的西装、领带也被她扯下,迫切得想更接近彼此。

  “宝贝,别急……”

  一边吻着,一边搂着她移动双脚,直到进了主卧室,脚一勾,将房门关上,才把怀中的娇躯腾空抱起,两个大步,一起跌到床上。

  宜祯的身子倏地僵硬.“我不要……在这张床上……”想到有另一个女人躺在这儿过就觉得噁心。

  “那张床已经叫人丢掉了,除了你,谁都不许躺……这是新买的。”裴夏森将长袖上衣从她头上脱去,黑色的丝质内衣上缘滚着粉红色蕾丝花边,包裹着雪嫩的胸脯,她向来不爱性感内衣,反而偏爱这种可爱的日系款式,总让他看了发狂,想用力的欺负她。

  “不是……”她有收集这种内衣的习惯,即便每天换一套也穿不完,而且也知道他喜欢。

  他再一次的在她雪白的胸脯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味道,划出自己的地盘,不准别人靠近,这是他一个人的。

  雪白小手也急躁地拉扯他的衬衫下摆,直到他助她一臂之力,袒露出一片结实宽厚的胸膛,正随着喘重的呼吸而起伏。

  “换我了。”

  他褪去她的皮裤,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找出保险套,为自己戴上,然后回到她的娇躯上。“宝贝,我爱你……”

  他不敢过于莽撞。“宝贝,还可以吗?”

  “森……森……”这温柔的询问让宜祯的眼角溢出了泪水。

  “我们慢慢来……”粗犷的脸庞胀得好红,肌肉绷得好硬,汗水大量的涌出,但他必须克制,先顾及她的感受。

  宜祯把泪颜埋在他胸前,抽噎地低喊。“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直到此刻才释放自己的思念和脆弱。

  “宝贝,是我不好……”裴夏森多希望那一晚的事不曾发生过,他们没有分开这么久,也没有离婚。

  她张开小嘴,想说出心底的秘密,可是又好怕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森,我……”

  “别哭,宝贝……”裴夏森不断地哄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女人,缓慢而持久地取悦她,让她的身子得到满足。“只要记得我爱你就够了……”

  他们像要不够彼此似的,不愿意离开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宜祯幽幽醒来,赤裸的身子被两条手臂搂着,相互依偎地躺在被窝里,真的好暖和。

  耳边听着男人的呼吸声,怔怔地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忍不住想着——那个孩子会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自己永远不会知道……

  宜祯有些畏冷的偎得更近,男人自然也搂得更紧了,放松心情地抚向他的手背,似乎触摸到疑似金属的东西,将视线的焦距定在他的左手上,就见无名指上戴着样式简单的白金指环,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

  他还戴着!

  她的心口剧烈地澎湃。

  如果对她无心,何必还戴着它?大可宣告自己是单身,眼眶跟着泛湿了,默默地淌下泪来。

  许久之后,她悄悄地溜下床,打开衣橱,又见到几件旧衣眼还挂在里头,好像自己都不曾离开过似的。

  宜祯抓了件睡袍披上,腰带随便一系,便先到浴室里去,想到他们上一次的欢爱有去跟医生拿药吃,这次他有戴套子,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安全,至少他有心遵守承诺。

  走出主卧室,还好佣人不在,不然还真有些尴尬,或许是知道她在这儿,想让他们保有隐私才刻意回避。

  到厨房里倒了杯温开水,才暍了两口,正在想着以后该怎么办,一个稚气的嗓音陡地将她从思绪中惊醒——

  “婶婶和叔叔和好了吗?”

  她循声望去,就见裴夏森的侄子穿着价格不菲的名牌休闲服,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

  “小霆?”她拉拢睡袍的领口。“我——我已经不是你的婶婶了——”不知道该怎么对个孩子解释大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他昂起小脸,马上改口,继续追根究底。“那么阿姨跟叔叔和好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宜祯一脸彷徨,要分却分不断,要合又好难,读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霆两手插在裤子口袋内,歪着俊秀的脸蛋,上头盛满了困惑不解。“为什么会不知道?因为叔叔犯的错太严重,所以阿姨还不肯原谅他?那为什么还要跟他睡在一起?睡在一起就表示和好了不是吗?阿姨怎么会连自己想要怎么样都不知道?这样不觉得很奇陆?”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她哭笑不得,但也像说中自己矛盾的心情。宜祯揉了揉他的发。“你说得对,我也正在想这些问题。”

  “我不喜欢被人家摸头。”小男孩倔强地抗议。

  她连忙把手缩回去。“我忘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爷爷本来要陈妈来请你们上楼去吃晚饭,我自愿下来叫人,因为想跟阿姨说光和叔叔睡觉是不会填饱肚子的,还是要吃点东西才有力气……”话才说到这儿,有人从后头赏他一颗爆栗。

  “你这小子懂什么?”以为宜祯跑掉的裴夏森赶紧出来,正好听到他们一大一小的谈话,真被这个才八岁大的侄子给打败了。

  “大人不可以对小孩子非法使用暴力,我可是有律师团可以告你!”小霆不悦地指控。

  裴夏森咧了咧嘴。“告我?好哇!你不是常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吗?那我多打几下应该也没关系。”

  “本来我想替叔叔说几句好话,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他学着父亲嘲讽别人的态度,发出冷哼。“我上楼了!”

  “刚刚是叔叔不对,叔叔跟你道歉。”裴夏森马上没有长辈的样子,蹲下高大的身躯,拉着他的衣角,低声下气的讨好着。“拜托、拜托。”

  他望向笑得小脸泛红的宜祯。“婶婶……不对!阿姨还是不要考虑这个没用的男人,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娶你。”

  “原来你这小子在肖想我的女人?”这下终于搞清楚了。

  小霆跑得很快,一下子就溜出大门了。

  宜祯格格地笑着。“真不知道他是像到谁。”

  “当然是像到他老爸,不过长相倒是像生他的母亲,还好他不是我儿子,否则真想扁他。”裴夏森无心的话听到有心入耳中,另有一番滋味。

  “那幸好你没儿子。”她幽幽地苦笑。

  “其实我也很好奇,结婚的那两个多月,我们在床上消磨太多时间,居然没有让你怀孕,大概是我做得还不够努力。”他搂着她的腰,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过现在想一想,没有也好,我不想让你承受太多压力,毕竟那段时间大家都不好过,有了孩子,只会让事情更混乱。”

  “我……我……”宜祯试图说出埋藏在心中的秘密,可是话到舌尖绕了好几次,就是没办法。

  就是因为她的月事向来不规则,加上也没有想到要避孕,因此不会特别去注意有没有来,所以连怀孕了都不知道。

  裴夏森怕她误解他的意思,赶紧解释。“我没有在影射什么,也不是急着想当爸爸,目前我们就维持现状,一切顺其自然。”

  “为什么……还戴着它?”她执起他的左手问道。

  他反握住她的小手,拉到唇边亲了亲。可从来没有想再恢复单身的念头。”“我们在法律上是离婚了没错,不过我

  “不要对我这么好……这么宠我……”宜祯的嗓音有着感动,还有着心痛。

  “宝贝,我不宠你要宠谁?”裴夏森极尽温柔的在她耳畔轻叹。“好了,别说这些,我们先去洗个澡,再上楼吃饭,不要让爸等太久。”

  “嗯。”她还是说不出口。

  她真的很自私,为了独占他的温柔和宠爱,这么重大的事却隐瞒着……

  等到有一天,潘朵拉的盒子被打开了,他还会这样待她吗?
  “嗯……”宜祯下意识的寻找身边的温暖,却扑了个空,才想到身边的男人已经去公司上班了。

  张开眼睛,瞪着天花板,抚着额头,想到裴夏森在出门前还亲过它,她真的不希望他对她这么好,让她习惯了,又眷恋不舍。

  妯翻身下床,走出房门,进了浴室,颅着自己的牙刷和漱口杆旁也同样摆着他的,另外架上也有毛巾,还有挂着他穿的白色浴袍,在无形之中已经慢慢进驻她的生活领域。

  洗完了脸出来,家里只有一个人在时,她才敢打开这扇秘密的门。

  宜祯用钥匙打开门,呀地一声,门开了,接着摁亮门边的开关,光线一下子照亮房内的摆设。

  这儿就像间真正的婴儿房,有着布满蕾丝的白色小床,还有无数个可爱的小熊玩偶,以及芭比娃娃、玩具小车车,甚至连各种各样的婴儿服,男生女生都一应俱全,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孩子的性别就失去了。

  “宝宝,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跟爸爸说你的事……”小手轻抚着婴儿床上的被被,仿彿真的有个婴儿睡在上头。“他会不会生妈妈的气?气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宜祯愧疚的湿了眼眶。“妈妈要是知道有你一定会很小心的……对不起……是妈妈不好……”

  当她知道自己流产的时候,简直是崩溃了,因为根本没有发觉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她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就这么害死了孩子。

  “宝宝,妈妈不配当一个好妈妈……你要去找一个可以真正疼你爱你的人……对不起,你不要恨妈妈……”沉重的罪恶感始终盘旋在心底。

  这是她心底最大的痛,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她哭倒在小床边,无尽的忏悔也救不回失去的孩子……

  当宜祯再度把房门锁上,还是不知道该不该跟裴夏森说,她无法承受他的恨意,甚至不能谅解。

  即便是如此,那也是自己该受的惩罚。

  接近中午,母亲又打电话过来要她去方家吃饭。

  连着几天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十一月底的气候显得很不稳定,一夜之间突然变天了。

  “妈!”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踏进母亲的家。

  方太太赶紧招呼女儿坐下。“妈炖了一锅你最爱吃的当归鸭,赶快坐下来喝几碗汤,好好补一补。”

  “我现在身体很好,也不需要特别补。”宜祯把夹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换上室内拖鞋进去。

  “虽然都过了好几个月,不过你的身体还是要顾好,将来你想生几个都没有问题……”方太太心疼女儿,不小心又提起来。“啊!明明该忘了,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好了,妈帮你盛一碗汤。”

  她脸上掠过一抹伤痛。“没关系,那毕竟是事实。”

  “宜祯,你到现在还没跟夏森说?”把盛好汤的碗放在女儿面前的桌上,方太太忧心地问。

  宜祯苦涩一笑。“我说不出口。”

  “那么就不要说出来,水远都不要说,让它成为我们母女俩之间的秘密。”这是为女儿着想。“如果你们将来要复合,知道这件事反而不好。”

  “我不知道。”她舀了一口汤暍。

  “傻孩子!”方太太抚着女儿的长发,满是疼惜。“你又不是故意让孩子流掉的,当时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谁能因为这样来怪你?再说这世上有些事不需要说出来,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只要放在心里就好了。”

  “嗯。”宜祯只能这么回应。

  方太太舀了整只鸡腿到女儿的碗里。“多吃一点,正杰似乎跟他那个女朋友真的分手了,现在每天都加班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虽然他爸爸说不用理他,不过我总是要关心一下。”

  “对千薇姊来说,也许分手对她比较好。”如果方正杰不是因为爱她才跟她在一起,那么再拖下去造成的伤害更大。

  “其实我也不方便问,你跟那个女孩子还满熟的,有空的话帮妈妈问问看到底怎么样了。”方太太只能拜托女儿,毕竟身为后母,管太多不好,但是都不管又说不过去。

  宜祯微笑的安抚母亲。“正杰哥都要三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别瞎操心。”

  “他爸爸也是跟我这么说。”方太太这才把注意力又放回到女儿身上。“饭也煮好了,要不要吃?”

  “那半碗就好。”她把碗递过去,不想拂逆母亲的关心。

  “你要是身上没钱,就跟妈说,可不要太省,家里该花的都要花。”在饭上淋了些当归汤。“妈还偷偷存了一点私房钱。”

  “现在家里用的,都有人帮我买了,连晚餐也有人包办,我根本花不到什么钱。”嘴里像是在抱怨,不过却又带着甜甜的幸福感。

  方太太当然知道是在说谁。“他还真的是很有心。宜祯,夏森跟你爸爸是完全不同个性的男人,何况他也说了那全是误会,并没有真的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就原谅他吧。”

  “妈,我们不要说这些好不好?”她逃避地说。

  不想看女儿难过,方太太只好聊一些琐事,然后把整锅的当归鸭让她带回去,等晚上再热来喝。裴夏森七点多下班回到家,正享用着当归鸭。

  “这种天气来喝刚刚好。”他坐在饭桌前,满足地吁叹。“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当归鸭,改天要跟妈讨教,请她教我,我就可以煮给你吃。”

  她嗔睨一眼。“说得简单,你那么忙哪有空学。”

  “只要有心要学,还怕没有时间,像我这么聪明,应该一教就会。”裴夏森的话惹得她不禁噗哧地笑了。“我是说真的,伺候你是我的责任。”

  宜祯笑睨他一眼。“如果你是想让我高兴,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做了什么好事,你今晚居然这么好说话。”将她拉到大腿上抱着,不让她挣开。“你猜我今天下午接到谁打来的电话?”

  闻言,她停下挣扎的动作。“谁?”

  “你爸爸。”裴夏森趁她闪神的一瞬间,在红唇上偷香。

  她槌打的动作顿住。“他找你做什么?”

  “大概是前两天我带你去逛‘梦の国’的时候,不小心被童家的人看到了,以为我们又在一起了,所以想问问看真的假的。”他也料到迟早会被童家的人知道,所以并不会太意外。

  “那你怎么说?”宜祯沉下俏颜问。

  裴夏森亲掉她脸上的怒气,知道这怒气不是针对自己。“我说我现在的身分是你包养的情夫,随时都有被换掉的可能。”

  “你认真点行不行?”她又好气又好笑地问。

  他圈紧她的娇躯。“好,我认真就是了……我的口气很冷淡,问他我们有没有在一起和童家应该已经没有关系了才对。”

  “说得好。”这句话宜祯满脸赞同地颔首。

  “童家都已经把你逐出家门,那么你要和谁在一起,早就和他们无关。”裴夏森不能原谅那种自私的亲人,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置之下理。“如果他们以为我们复合会对童家有利,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你不用理他们,童家会不会倒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必受他们的要胁。”她慎重地叮嘱。

  裴夏森呵呵地低笑。“宝贝,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就这么回他了。”他就是爱她这一点,不会被亲情所左右,换作其他女人,多半会利用他对她的爱,哭哭啼啼的求他帮忙,重振童家事业。

  “他还有说什么?”她不放心地问。

  他嘲弄的扯唇一笑。“还说你爷爷想请我到家里吃饭,你叔叔的大女儿从英国念完书回来,念的就是企管,希望我可以安排她到‘震远集团’上班,还说她才二十四岁,论起外表并不输给你……呵,我已经不想去猜测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思。”多半是说万一宜祯没有希望,至少有个后补。

  宜祯愣住了。

  童家的女儿就只有这点利用价值吗?

  “原来他们又想使出同样的招数,我真是替他们觉得丢脸。”她更希望自己不是姓童。

  “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动摇我的决定,不过……下一步可能会直接找上你,试探你的口气。”他沉吟地说。

  她娇哼一声。“那又怎么样?”自己并没有可以让童家人威胁的弱点。

  “至少先有个心理准备。”

  “我倒想看看他们的脸皮能厚到什么程度。”宜祯冷笑一声。“真的很期待那些人找上门。”

  裴夏森笑得很愉悦。“宝贝,幸好你不是我的敌人,不然我好害怕。”

  “我怎么看不出来?”

  他低低地笑。“我怕到两脚发软,不过为了男人的自尊,还是要装得很强壮,再把你抱起来。”

  说着,便真的将宜祯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

  宜祯气得往他胸口槌了几下。“你……你……满脑子就只想到这个……”

  “让你保持身心愉快,可是我最大的目标。”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她看着他用脚把房门关上,又嗔又恼。“我看是为了你自己的身心愉快吧。”这男人就会睁眼说瞎话。

  “宝贝,为了证明我刚刚说的话,待会儿会使出全力的让你舒舒服服。”裴夏森笑得无比诚意,不过眼底的笑意可是邪恶得很。

  “不必太用力……”

  “那怎么行?我这个情夫的表现要是让你不满意,随时都会被换掉……”

  没见过有人这么喜欢当情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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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色宾上座车刚从“梦の国”回到“震远集团”大楼门口,司机先行下车,绕到后面打开车门。

  “这次消防设施没有通过,记得帮我盯着,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改善成果。”裴夏森钻出车外,随手扣上西装的扣子,一面交代身边的江秘书,因为目前还兼任“梦の国”总经理的职务,因此必须两头跑。

  江秘书很快的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也快步地跟着。“是,那么叶经理刚刚提出的那些建议……”

  “把它放在下次开会的时候提出来讨论。”说到这里,手机响了,他稍微缓下脚步来讲电话。

  门厅柜台小姐见状,很快地过来跟江秘书低声说了几句话,顺着她的手势,马上看到不远处的会客椅上坐了个访客,是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对方见到裴夏森回来了,马上站起身。

  裴夏森收起手机,回头跟秘书说:“走吧。”

  “副总……”她对迎面走来的年轻女人点了点下巴,然后对上司说明。“柜台说‘太雅百货’的童小姐已经等您一个早上。”

  童?

  他偏头望去,并不认为宜祯会跑到公司来找自己,只见是个生面孔,不过眉眼之间和宜祯倒有些神似,身材算得上窃窕,容貌秀丽文静,一套典雅的洋装,外头搭着小外套,盈盈地走来,完全像个大家闺秀。

  “堂姊夫!”童宜静语气很是热络,完全不像头一次见面,特别的是还带着一股羞涩,增加几许女性魅力。“真是不好意思,没先在电话里跟你说一声就跑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你是……”光是听到这个称呼,他就了然于心,不过还是故意装傻。

  “童宜祯是我的堂姊,我叫童宜静,你和堂姊结婚的时候,我赶不及回台湾参加婚礼,所以我们还没见过面。”她笑得温婉腼觍。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和宜祯已经离婚了,可不能再叫堂姊夫了。”他拒绝了童家的晚餐邀约,索性主动把人送上门来了,可见得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

  “那么我就叫你一声裴大哥。”童宜静羞怯的外表下,有着积极主动的个性。“你也叫我宜静就好,我想也不是不认识。”

  裴夏森两手插在西装裤口袋,笑睨着她包藏在眼底的野心。“那是当然,有什么话到楼上办公室再说吧。”总不能马上赶她走,况且他也很想听听看对方会说什么,回家之后当作笑话说给宜祯听。

  “好。”她眼中闪动着倾慕,跟着进了电梯。

  虽然只看过这个“堂姊夫”的照片,早已偷偷地喜欢上了,今天亲眼见到、和他说过话,有着不输给外国男人的高大体格,粗犷又有男人味的五官,以及好相处的个性,加上数百亿的身价,这些条件都让她心动,不禁有些懊悔,如果爷爷过七十岁的寿宴那天晚上,自己也在场的话,裴太太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

  他是听不到她心里的话,不过这个女人还真会假,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企图心,嗅也嗅得出来,裴夏森叼着一抹看好戏的笑意,等待电梯上楼。

  “江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打开办公室的门,他回头交代一句,然后比了个手势。

  “进来吧。”

  “谢谢。”童宜静羞涩地笑了笑。“今天来找我有事?”

  她在他对面坐下。“原本爷爷想请裴大哥到家里吃个便饭,但也知道裴大哥工作忙碌,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来了。”

  “的确有这么回事,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裴夏森把西装挂在衣架上,然后定了回来。“听说你刚从国外念书回来?”

  “对,所以我才想拜托裴大哥……虽然知道走后门不好,但是我真的很想进来这里工作。”童宜静略带羞窘,像是这些话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止出来。“我保证会很努力工作,不会让裴大哥丢脸的。”

  裴夏森一派优闲地交叠起长腿。“公司用人有一定的标准,如果立下这些标准的是我,也许还能徇私,可惜是我大哥,连我都不敢开口要他放水了,不过十二月底会举行一场征才考试,只要你的分数达到,我也好替你安排好一点的职位,不然……我真的很难帮你。”

  “呃……原来是这样。”她失望地垂下眼帘。

  他说得漫不经心,却是给她一个软钉子。“我想童家的女儿个个都很聪明,以你在学校的成积,应该不难考上才对。”国外的文凭用钱就买得到,只能当作参考,要有真材实料才行,这么说只是好听点。

  “那、那是当然了。”童宜静没想到会踢到铁板。“其实我真的很羡慕裴大哥的秘书,能在裴大哥身边做事。”可以和他朝夕相处真好。

  小女孩,这句话就透露出你的天真和幼稚,还有另有所图。同样都是童家的女儿,气质和想法却差这么多,不过他的宝贝本来就是独一无二。

  “我想等你知道江秘书一天下来必须为我处理多少事之后,你就下会这样羡慕她了。”话才说完,江秘书已经端了咖啡进来。“不信你可以问她就知道了。”

  江秘书困惑地看着上司,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之后,只是淡淡地说:“如果我能找到薪水跟这里一样,我会马上跳槽,不想把青春都埋葬在这里,男朋友都跑了,到现在还结不了婚。”

  “可是……我听说很多秘书喜欢上司……”童宜静有意无意地试探着。

  “每个人要先了解自己的能耐,不要妄想得不到的东西,”江秘书就是因为从来没作过那种梦,所以还能待到现在。“免得自取其辱。”

  童宜静以为她在说自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那我先下去了。”她有很多事要忙。

  他决定再帮这个秘书加薪。“要当一个好秘书可不容易,工作就是工作,何况我不玩办公室恋情。”

  “是裴大哥做事向来有原则。”童宜静对他更加倾心爱慕。“听我二伯说……裴大哥还有跟我堂姊在来往?我还以为男女离婚之后就不会再见面了。”

  裴夏森沉声笑了笑,邵笑声有着成熟的男人味,让女人怦然心动。“我想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每一对离婚的夫妻状况都不同。”

  “那么裴大哥……还爱着我堂姊?”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

  “是你二伯要你问的?”

  她急切地脱口而出。“不是……是……呃……没有人要我问。”总不能坦白说是替自己问的,只能含蓄地暗示。“只是在想一年前爷爷做七十大寿的那天,如果裴大哥遇到的人是我,也许……”

  “不会有什么也许。”裴夏森凝睇着露出童家人贪婪本性的她。

  “那是因为裴大哥先认识堂姊才会这么说……”

  他扯了扯嘴角,然后站起身来。“不!因为宜祯的个性吸引了我,让我在第一眼就为她心动。”

  “那也是因为裴大哥还不了解我……”她就是不肯死心。

  “当我第一眼见到宜祯,就确定她是我要的。”裴夏森把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靠坐在办公桌缘笑睨着她。“我们裴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只要遇到想要的女人,马上就知道,这应该也算是一种遗传吧。”

  “堂姊有的优点,我也有。”童宜静不愿认输。

  “这么说就代表你不了解自己的堂姊。”他半嘲讽地笑了笑,打开办公室的门,外头的秘书也很快的过来代上司送客。“不好意思,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如果你真的想进‘震远集团’,别忘了来参加考试。”

  她觉得很难堪、很丢脸,从来没有被男人这么拒绝过,怎么都不信自己会比不上堂姊。

  当门关上,裴夏森脸上透着深思,想着这童家下一步棋会怎么走,随便他们怎么玩,只要别把宜祯拖下水,或想破坏他们目前的关系,其他都可以不计较。

  下了班,回到家里,屋里灯是暗的,显然没人在。

  “还没回来吗?”他知道宜祯下午有事出去。

  把买回来的晚餐放在桌上,然后进浴室洗个手,经过那扇宜祯始终不愿让他进去的房间,还是忍不住多看一眼。

  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是地不颐告诉他的?裴夏森不是不好奇,也不喜欢这种被瞒着的感觉。

  不过更不想在这时候逼问她,因为他们目前的关系还很薄弱,需要小心的维护,等到她愿意开口时自然就会知道了。

  把外带的姜母鸭倒进锅内重新放在瓦斯炉上加热,正好听到门开了。

  “回来啦!”他从厨房里探出头,朝她咧嘴笑着。

  “在煮什么?”宜祯放下背在身上的大包包。

  “当然是准备展现我的好厨艺。”裴夏森掀开锅盖。“好香!你闻闻看……”

  她白他一眼。“这根本就是现成的。”

  “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他哈哈一笑。“上次我们不是请妈去吃港式饮茶,她要我盯着你吃饭,有空的话也要帮你多补一补,大概是担心一到了冬天,你的手脚都容易冰冷,这点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就问了江秘书,她说公司附近的这家姜母鸭店生意很好,东西也好吃。”

  看汤也滚了,把瓦斯关掉,所以没见到宜祯脸上那种快哭出来的表情。

  “我的身体很好,不需要补了。”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倒是你工作这么忙碌,要找时间坐下来好好吃顿饭,自己要顾好,以前就听江秘书跟我说过,你老是忙到连吃饭都随便扒个两口就当作一餐了。”

  裴夏森亲了亲她凉凉的面颊,想用吻把它熨热。

  “那是因为我想要快点把公事处理好,可以回家陪你吃晚饭,没事谁喜欢在公司加班,不过听到你这么关心我,还是好感动。”

  她嗔恼地把他的脸推远。“你亲够了没有?先把姜母鸭端到外面来。”

  说完,心中一动,先转身离开厨房,走进卧室,拿了一样东西出来,等他把锅子摆好,碗筷备好,才假装不在意的递给他。

  “这个颜色……你喜不喜欢?我想今年冬天冷得早,应该会用得上,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重织一条。”已经织好了几天,就是找不到机会给他。

  裴夏森惊愕的看着手工编织的深蓝色围巾,看得出是新手打的,有几个小地方打得较乱,将它围在脖子上,却很温暖。

  “我不知道你还会织毛线?”

  她有些困窘。“以前我妈有教过,不过都没耐心织完一个成品……这条围巾织得不太好,要是怕被笑就不要用。”

  “谁敢笑,我可不会饶过他。”裴夏森将她抱个满怀。“宝贝,谢谢你,虽然圣诞节还没有到,不过我很高兴收到这样礼物。”

  宜祯轻咳一下,嘴角却已经忍不住上扬。“那……那我下次再帮你织一件背心,不过要等久一点,我还没完全学会怎么把麻花织得漂亮一点。”太昂贵的礼物买不下手,这是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也是自己的心意。

  “没关系,今年穿不到,可以留到明年。”他知道她这是在撒娇,不禁感到窝心,至少她愿意再尝试走向自己。

  “应该不用等到明年。”她嗔骂一声。“我才没那么笨,要花那么久的时间才学得会。”

  他连忙道歉。“是我说错了,我的宝贝这么聪明,三两下就学会了。”

  “好了!”宜祯好气又好笑地佯斥。“姜母鸭都要冷掉了……”

  裴夏森马上坐在垫子上,然后盛了一大碗汤给她。“这家的姜母鸭看起来很好吃,你先吃吃看。要不要白饭?”

  “不用,我下午约了千薇姊谈事情,有先吃过一点东西。”她喝了一口汤,姜的味道让身体都暖和起来。“她和正杰哥似乎真的分手了,我真不希望是为了我,可是这又是事实。”

  他温柔地将她的长发撩到耳后。“你没办法阻止别人喜欢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自己的立场。”

  “嗯。”这也是她一直在做的,因此才没有太多的愧疚。“下午是不是有人跑去公司找你了?”

  裴夏森浓眉一扬。“谁跟你说的?”

  “我和这个堂妹其实并不太熟,因为她一直在国外念书,所以她打给我的时候,还真有点惊讶。”宜祯把汤喝完,满足地吁了口气。“她说你是个好男人,我不应该为了一点小事就放弃你,不然小心会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到时可就后悔莫及……不知道这算是好意提醒,还是示威警告?”原来抓奸在床在堂妹眼里居然只是件小事,真想问她什么才是大事。

  “那你怎么跟她说?”那个女人动作真快。

  宜祯嗔他一眼。“我说欢迎你去抢,抢到就是你的,地就很慌张地解释,说自己没有这个意思,要我别误会了,听了真是好笑。”

  “宝贝,你真的要把我让给别的女人?”他挤到她身边,把头搁在她肩上哭诉,肩膀哭得一耸一耸。“难道这阵子我把你服侍得不够好?没有满足你所有的需要?那我会再努力……”

  她失笑地推了推他。“谁在跟你说这个?好啦,我承认刚刚那些话是骗你的,根本不是那么说的。”

  “真的吗?那你怎么跟她说?”裴夏森正襟危坐地问。

  “我说……咳……”她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我的男人不需要你费心。”

  “我喜欢你这么说。”裴夏森嘴咧得更大了。

  “好了,你坐过去一点,地方这么大,你不要一直挤过来。”宜祯红着睑嗔嚷着,不习惯说这么亲密的话。

  他还是厚着脸皮,紧捱着她。“可是我觉得这样比较舒服。”

  “裴夏森……”她简直被他的手脚捆住,动弹不得。“这样我怎么喝汤?”

  “宝贝,我可以喂你。”裴夏森自认脸皮是天下第一厚。

  “我要生气了……”宜祯被他搞得啼笑皆非。

  “那我放松一点。”他真的只是松开了一点点,然后喂她喝汤。

  “你简直比小霆还像个孩子。”她真的很想踹他一脚。

  “我可以马上表现得像个大人。”裴夏森邪邪一笑,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可就耐人寻味了。

  “别闹了!”她窘红了脸,抡起粉拳打他。

  裴夏森也就适可而止,很快的收起原本玩笑的心情。

  “不过你这个堂妹可是标准的童家人,表面上是一套,私底下又是另外一套,只是火候还不够,马上就被看破手脚,你还是不要跟她太接近比较好。”他不希望她受到半点伤害。

  “我知道。”宜祯可是从小就面对这些童家人,当然明白,见他总是处处替她着想,心底顿时又酸又疼,红唇不自觉的凑上去,主动吻他。

  他马上有所回应,衔住那两片柔软的唇瓣。“宝贝……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宜祯喉头发紧,“就算……你没有这么爱我也没关系,我从来没想过还能接受第二个男人。”除了他,她不认为还有其他男人能让自己打开心防。

  “那是因为你也爱我……”他吮着她的下唇。

  娇躯一僵,她停下亲吻的动作,怔怔地瞪着他。

  “宝贝,你爱我!”

  这句话就像当头棒喝,是如此的铿然有力,也震得她晕头转向。

  她满脸震慑地瞪着他好久,先是不信,然后渐渐地接受,眼眶也慢慢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我没想过……”或许是她不愿去想这个问题。

  裴夏森将她拥在胸口,轻轻的摇晃,像在哄个孩子。“所以当你以为我背叛你,跟别的女人上床,你才会那么心痛、那么难受。”该是让她正视自己感情的时候了。

  听了他的话,宜祯顿时像是恍然大悟了。

  好像真的是这样,原来她早就爱上他了……

  “我一直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也会真心爱上一个人……在童家,我看到的都是虚伪的婚姻,我总以为那样就不会受伤。即使我们的婚姻也是,只要不爱你,将来你有了别的女人,我也一样可以心平气和的离婚……我一直都这么告诉自己。”宜祯梗声的说。“其实我很怕去爱一个人,伯自己无法给予太多。”

  他只是拥抱她,让她去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虽然听了你的解释,也相信你并没有跟那个女人……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还是紧紧抓住这个理由,因为只要继续恨你、怨你、甚至单单只是气你也好,就不用害怕表露自己的感情……”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去面对内心的恐惧。

  “虽然我总是不承认自己是童家人,但是我的血液里确实流着童家的血,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很自私、很有独占欲,也会利用别人……我很不想让你看见我丑陋的一面……”

  裴夏森将唇贴在她的太阳穴上,因她的话而心生怜爱。

  “宝贝,你说的这些,每个人的个性种多多少少都有,只是看对方喜不喜欢。我就喜欢你自私一点、独占一点,要怎么利用我都没关系。因为我了解你不会主动伤害别人,更不会去算计别人,不然我们就不会离婚,你甚至连赡养费都不肯拿。”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我是故意的?”宜祯大声反驳。“或许我是想让你对我有罪恶感,可以让我子取予求?”

  “那也没关系,谁教我爱你,心甘情愿让你予取予求。”他很高兴她愿意坦白这一切。

  宜祯气呼呼地打他。“你是笨蛋吗?万一我真的是坏女人怎么办?那你可是会吃亏的……”

  抱着她的男人笑到全身抖动。

  “你笑什么?”她羞恼地推他。

  “宝贝,我爱你……”他对她又抱又亲。

  “你到底要说几遍,说不腻啊?”宜祯明明开心得很,又不好意思承认。“坐回去,汤都冷掉了。”

  裴夏森还舍不得放手。“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既然误会冰释,而且彼此相爱,他还是想快点把她娶回家。

  “继续维持这个样子不好吗?”心底还有个秘密让她却步,尽管母亲总是说不需要告诉他,但他有权利知道不是吗?他可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裴夏森在她颈窝间叹了口气。“没有不好,只是想每天晚上都能搂着你睡,早上醒来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你。”

  她眨了眨眼,然后气愤地瞪他。“你现在每天晚上不都是睡在这里?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不就是我?”差点被他唬了。

  “说得也是。”裴夏森涎着笑脸附和。

  宜祯用力地瞪他,直到被他讨好的吻亲到什么气也没了。“好了,你快吃你的饭,其实你不要家里跟这里两头跑,这样太累了。”

  “那你就搬过来住。”他反应极快。

  她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汤。“我考虑看看。”

  “没问题。”迟早都会把她拐回家去。

   过了几天——

  虽然手机是设定为震动,不过还是很吵。这已经是第几通了?

  裴夏森再度皱起了眉头,蜷缩在怀中睡觉的娇躯动了动,似乎也要被吵醒了,于是凑过去亲亲她。“乖,继续睡……”

  因为是租的房子,就没有再另外装室内电话,所以宜祯都把手机开着,顶多调成震动模式,就伯母亲半夜临时有急事找她会联络不上。他撑起身躯,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早上十点多了,但今天是星期,不用早起上班,所以才想多睡一会儿。

  “这是谁的手机?”上头已经显示三通未接来电,却没有显示对方的身分。

  宜祯在他怀中转了个身,嗓音还有着睡意。“我妈打来的吗?”除了母亲,其他人的电话就不用急着回。

  “没有显示身分。”裴夏森把手机给她。她摁了几下,看过之后便把手机放回床头柜。

  “不用理它们……”

  “你知道是谁?”他将羽绒被拉高,裹住彼此。

  “嗯。”她又闭上眼皮。

  裴夏森心思一转。“童家的人?”

  “除了他们还有谁,这几天拚命打电话来找我。”宜祯觉得那些人真是可恶又可悲。“他们希望能再重新扮演亲人的角色,好关心我和你之间的事,可惜我兴趣缺缺,所以他们打得更勤。”

  他低低地笑着。“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一根纤白玉指有些无聊的在他温暖的赤裸胸膛上画着圈圈,听见他的呼吸转为粗重,便慢慢地往下溜。

  “宝贝,你在做什么?”他不用低头也感觉得到手指拂过小腹,所到之处都激发出更多的巨应,直到最后停留在睡裤的松紧裤头上,徘徊不去,像是不知该往上还是往下。

  “没做什么。”宜祯仍然闭着眼,不过嫣红的唇角不自禁的往上扬。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裴夏森威胁的眯起黑瞳。“男人在早上的欲望会特别强,我怕你受不了……”

  “我才不怕。”美眸微微掀开,带了点诱惑。

  “真的吗?”他倏地翻身覆向她。

  “你好重……”她格格娇笑。

  “这可是你先开始的……”裴夏森故意搔她痒,知道哪里是她的弱点,总能让她又哭又笑的求饶。

  “我认输了……不要了……”每次都赢不了他。

  裴夏森吮住她笑个不停的小嘴。“宝贝……我要你……”他还是会先征求她的同意。

  “森……我爱你……”粉舌舔着男性的嘴巴,说明了自己也渴望着他。

  “你真会挑时间……”他差点把持不住,却让宜祯忍不住地笑了。“待会儿会让你笑不出来。”

  “我很期待。”

  “可以了吗?”裴夏森窄臀往前一挺,与她结合了。

  吻着他的嘴角,望着愉悦而亢奋的男性脸庞,能被一个男人这么爱着,自己是幸福的吧,就因为太幸福了才不安。

  “森……我爱你……”

  裴夏森吻着她的脸蛋.“宝贝……我也是……”

  “啊……森……”她箍着他的背,颤抖地低泣。

  许久之后,两人的呼吸还无法完全恢复正常。

  “再睡一会儿。”裴夏森低哑地说。

  她“嗯”了一声,手指拂过他的眼皮、鼻梁和嘴巴。

  裴夏森玩笑似的咬了下她的指头。“宝贝,你还想要的话我很乐意奉陪……”果然挨了一记白眼。“不然就别挑逗我。”

  “我才没有。”宜祯嗔恼地反驳。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间。“就算想要也没关系,我可以马上再来一次。”

  “就说不是了……”她好气又好笑,“我要起来了,肚子好饿。”说完便推开他,坐起娇躯,捞起睡衣穿上,便下床了。

  走到浴室刷牙,有人就硬要跟她挤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头。

  宜祯用手肘撞他。“你等我出去再进来。”

  “有什么关系,这样比较有情趣。”他也挤了牙膏,然后刷了起来,满眼笑意的看着镜子里头正在瞪他的小女人。

  “我发觉你越来越赖皮了。”宜祯拿他没办法。

  “有吗?”他漱了漱口。

  “当然有。”她跟着洗完了脸,毛巾挂好就回房换上外出的衣服。

  裴夏森也进来了。“要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出去吃就好了。”见他也换上衬衫和西装裤,便从衣橱里找出他留在这儿的外套。“把它穿上,今天外头好像满冷的。”

  见她像个妻子似的怕他感冒,让裴夏森真想快点再把她娶回家。“宝贝,再嫁给我一次!”

  她努力朝他绽开笑靥。“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可是我想再让你成为裴太太。”他捧着她温暖的小脸,额头碰着额头。“我希望能在圣诞节之前,就让你变成我老婆,到时就可以跟我们一家团聚了。”

  宜祯喉头微梗。“只剩下半个月了,这样……好像太赶了……”

  “我们可以先去公证,然后过完圣诞节就去度蜜月,看你要去哪一个国家都行,上一次没有机会带你去,这次我会让你没有遗憾,至于婚礼的事可以慢慢的筹备没关系。”裴夏森诚恳地喃道。“宝贝,嫁给我吧!”

  “森……”

  “你说爱我的!”他像个孩子似的耍赖。

  “我当然爱你。”她叹气。

  “那就嫁给我……”裴夏森不停地啄着她的小嘴。

  “这样……我没办法想……”宜祯又恼又笑地想要躲开。“等……等圣诞节那天晚上……我再……再答覆你……”

  “真的?”他望进她隐藏着秘密的眸底,怎么猜也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嗯。”她神情转为坚定地保证。

  “好,我们去吃东西吧。”裴夏森有信心她会答应。

  被他牵着往外走,她又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下那扇门扉,知道秘密早晚都必须说出来,至于后果只能勇敢的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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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宝贝,你晚上不要出门,我有圣诞节礼物要送给你……”

  下午四点多接到裴夏森从公司打来的电话,宜祯心窝一暖。“你不用送我什么圣诞节礼物,我又不缺什么。”

  “这样礼物是你一直想要的,保证会喜欢,我先挂电话了,晚上见。”他将听筒放回去,然后绕过办公桌,走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只见她穿着很朴素简单。“还是很感谢你愿意来一趟。”

  那女人听了很不好意思。“我只希望这么做能澄清你们之间的误会。”

  “一定会的。”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赶在圣诞节之前找到当时的罪魁祸首,要她亲自出面说明,这样宜祯就会相信。

  到了六点多离开公司,坐上司机开的车,回到宜祯住的地方。

  宜祯听到开门声,放下手边的毛线和棒针,从坐垫上起来,见到他进门之后,身后还有个女人,顿时愣了几秒。

  “裴太太,好久不见了。”那女人尴尬地朝她点了下头。

  “她是……”她看看对方,又看看裴夏森。

  “你认不出来了吗?”他亲匿地拥着她的肩头。“她就是那天晚上躺在我们床上的女人,我托人找了好久才找到,请她务必要来跟你解释清楚。”

  “她就是……”眼前这个脂粉未施的女人,和那天在床上浓妆艳抹、一丝不挂的女人完全是判若两人。

  那女人垂下眼睑,显得很难为情。“那时我一心一意只想着要是能嫁进裴家该有多好,嫁进豪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所以才会捏造怀孕证明,让裴英泽以为我怀有他的孩子,可是我根本没有怀孕,又担心会被他看穿,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至少还有裴家老二,不管是怀了哪一个人的孩子都可以让我成为裴家的媳妇儿,才会溜进你们的房间……”

  裴夏森听了还是很气、很想杀人,一个女人为了她的野心,害他受了不白之冤,有苦无处诉,更造成他们的婚姻破裂。

  “不过裴先生并没有碰我,当他发现我不是裴太太的时候,非常生气,那副样子好像要把我杀了,这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把最重要的关键部分说出来。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现在要说出来?”宜祯咬着唇问。

  拾起头来,脸上露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因为后来我认识一个男人,他没什么钱,只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可是对我很好,跟他在一起之后我才明白就算可以嫁进豪门,也得不到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真爱,所以裴先生找到我时,我才决定出面跟你坦白,对不起,裴太太,我不知道这个误会造成你们离婚,真的很后悔,请你们原谅。”

  宜祯眼底顿时涌出泪水,无法原谅这个女人,就是因为这个误会,才会失去了孩子,是这个女人间接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而自己是真正的凶手……

  “我不想再看见你……”宜祯捣着唇走开。

  那女人带着满心歉疚离开了。

  “宝贝,你现在相信我了吧?”沉冤得雪,他可以一吐怨气。

  宜祯擦干泪水,怯怯的觑他一眼。“我当然相信……对不起,我以前真的误会你了,是我不对。”

  “哼!”裴夏森两手环胸,换他拿乔了。“我已经解释过好几次,你都不相信我,真的让我很生气。”

  她真的知道错了,因为母亲的遭遇,当她以为自己的丈夫也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便关上耳朵,什么都不肯听,一味的认定他有罪。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应该查证之后再做决定。”

  裴夏森还是不肯让步。“你应该给我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一口咬定我对不起你,你知道那种被误解的感觉吗?”

  “你说得对,是我太主观了,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着想。”宜祯再怎么后悔也无法赎罪。“我知道我错了……真的错了……”

  他脸色柔和下来,毕竟也舍不得气她太久了。

  “我知道你当时以为我跟别的女人上床,让你很生气,气到失去理智,但是我宁可你甩我一巴掌,踢我、踹我,然后再臭骂我一顿,到了最后还是要冷静的听我解释,这样对我才公平。”

  “嗯。”宜祯泫然欲泣。

  “喜欢我的圣诞节礼物吗?”裴夏森捧起她的泪颜,额头碰额头。

  她哭得更惨了。为什么自己不先问清楚?为什么要那么固执?一切都太迟了

  “宝贝,你这是高兴的眼泪吗?”他又搂又亲。“好了,不要哭了,现在误会解释清楚,应该高兴才对。”

  这一刻宜祯也下定决心,要在圣诞节那天晚上告诉他,有关那个秘密……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愿意承受。而距离圣诞节这一天越来越近,各家百货公司也妆点出节日的气氛,耳际不时飘荡着圣诞歌曲。

  站在明亮的橱窗前,里头摆设的婴儿服都好可爱,即便是冬天,也是粉粉嫩嫩的颜色,勾起女人心中所有的母爱。

  宜祯把手心贴在玻璃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小衣服,想着该买哪一件好,店里正好有客人出来,是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妈妈,推着婴儿车,躺在里头的小男婴含着奶嘴,正手舞足蹈的吸引大人的目光。

  “他好可爱……”

  “他很皮的。”自己的宝宝被赞美了,没有一个妈妈不开心。

  “我可以摸摸他吗?”宜祯渴望地问。

  年轻妈妈点头。“你结婚了吗?”

  “呃……嗯……”宜祯含糊的回答这个问题,然后蹲下来,逗着小男婴,见到有人陪自己玩,可是乐得很,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你应该跟我差不多年纪,还很年轻,一定可以生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以为她是担心生不出孩子,所以关心了几句。

  “谢谢。”宜祯破涕为笑。

  “再见。”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走了。

  就算还能生,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当个好妈妈::

  手心下由自主的覆在小腹上,这几天总觉得身体有一种奇妙的变化。是她多心了?还是太神经过敏?

  她老觉得好像怀孕了,虽然他们每次都有用套子,但也不是绝对安全。

  身体经过了调养,月事来的时间也较为规律,宜祯努力回想上次来是几号,那么下一次的时间应该……脑袋有两秒的空白……好像早就来了才对,或者该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必须先知道。

  去了下女厕,心不在焉地走了出来。

  在这时候,来‘梦の国’和几个部门主管出来巡视楼面的裴夏森,觑见前面不远的娇美身影,不禁咧出笑意,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声,便大步的走过去。

  “宜祯!”

  听到有人叫她,偏过螓首,看着朝自己而来的高大男人,鼻头顿时酸涩,好想抱着他痛哭。

  “怎么没跟我说要来逛?”裴夏森亲匿地搂着她问。

  宜祯咽下喉中的梗塞。“因为后天就是圣诞节,我忘了买礼物给我妈,还有你爸爸,以及小霆,可是又不晓得要送什么。”

  “我爸有收藏烟斗的习惯,还有喜欢打高尔夫,至于小霆,他喜欢机器人玩具,不过你要是当面问他,他可是不会承认。”他说出来给她当作参考。“其实也不用送什么礼物,他们不会在意的。”

  她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嗯,我会再想一想……你去忙你的吧,我再逛一逛就回去。”

  “好,还有这个时间附近的交通很拥挤,你骑机车要小心。”裴夏森还是忍不住叮咛。

  闻言,她淡淡一哂。“我已经把机车卖掉了,所以最近都搭计程车。”

  裴夏森一怔。“卖掉了?为什么?你不是很爱那台野狼R?”

  “我只是在想……每次找车位很麻烦又怕被偷,所以还是决定卖掉好了。”自从和他又有亲密关系,宜祯便已经考虑到这点,就是担心历史重演。

  他倒是很赞同。“这样也好,不然你去考驾照,我买一辆车给你。”

  “再说吧。”说到这儿,包包里的手机响了。

  宜祯接了起来,静静的听着对方说了一堆,旁边的男人硬把耳朵凑过来,想听听看说了些什么。

  “……我人在“梦の国’这里,那就约在附近好了……好,就这样。”反正也没什么事,为了一劳永逸,不跟她说清楚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那个堂妹?”听声音好像是她。

  她收起手机。“嗯,有人肖想我的男人,我当然得应战了。”

  “宝贝,我想亲你。”他真爱死了她这句话。

  “不要乱来!”宜祯娇嗔地看了等在远处的几位主管。“人家都在等你,快去做你的事,我要走了。”

  “那家店就在附近而已……”裴夏森飞快的在她颊上亲了一下。

  “不准你来插一脚!”他自有打算。“我知道,那你小心。”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这对堂姊妹终于面对面了。“找我有什么事?”

  因为这家店的生意很好,不接受电话预约,所以每次来吃都要排队才等得到座位,宜祯才坐下就先点了一份草莓奶油松饼和花单茶,再从包包里拿出编织毛线的教学书籍,翻看着男性毛线背心的款式,想说也打一件给裴夏森的爸爸,因为他把她当媳妇也当女儿一样疼爱。

  “堂姊……”童宜静亲热地叫着。

  这是头一回认真的打量这个在家族中被视为头痛人物的堂姊,居然还怂恿母亲离婚,另外追求幸福,成为童家里头唯一离婚的个案,就因为她的想法和做事风格我行我素,所以让家族里的长辈很不好掌握。

  就拿穿着来说,每到秋冬总爱穿着皮衣、皮裤,今天也是一样,脚上还是一双及膝的长筒马靴,脖子上再围上彩色围巾,看来相当冷艳迷人,在外表上自己便略输一筹。

  “我是想我们从来没有好好的说几句话,就连堂姊离婚了,也没能安慰你。”童宜静面露愧意地说。

  闻言,宜祯抬起小脸,没什么表情的轻启红唇。“不用这么想,离婚是个人的事,我也不需要安慰。”

  童宜静摸了摸绑在颈项上的HERMES丝巾。“堂姊还在怪爷爷跟你断绝关系?他也是因为不希望你们离婚……”

  “不!我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应该说等他这句话已经好多年了。”她干脆说清楚一点。“我只是刚好姓童而已,一点都不想当童家人,甚至从来不主动说出自己是谁的女儿,这点是你无法了解的。”

  店口贝送来了两壶花草茶,然后离开了。

  “可是你毕竟是童家的女儿,现在童家的事业出现问题,你就该……”就是因为不明白才要说。

  宜祯已经帮自己倒了一杯,执起杯耳,将杯缘凑近红唇,口中瞬间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我为什么要帮?童家会不会倒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又不靠童家吃饭。”

  “你真的狠得下心?”童宜静就是不信,没了童家的庇护,可是什么也没有了。“要是童家真的倒了,人家会怎么说?”

  她又翻了两页。“别人怎么说又关我什么事?”

  “可是……”

  “你找我出来就是要说这些?”宜祯真的很厌烦这种无聊的话题,只此一次,下次会马上走人。“要是童家已经衰败到必须靠我才行,那么就别再硬撑,让它倒了也好。”自己没本事就别怪其他人不肯帮忙,不要到最后连里子都没了。

  “裴大哥怎么会爱上你这种没有良心的女人?”童宜静气她说得这么轻松。

  “你可以去问他。”她肚子饿了,没空说太多废话。

  又厚又酥的草莓奶油松饼送上桌了,旁边还有冰淇淋,更是这家店的招牌,虽然不是草莓的季节,却突然很想吃。

  “裴大哥说他爱你的个性,就是这种六亲不认的冷血性格吗?”童宜静无视自己面前的总汇三明治,一直逼问,“如果是,那找也办得到。”只要能嫁进裴家,才不管童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宜祯切了块松饼,就吃了起来,连回应都懒。

  “堂姊!”童宜静不甘心被冷落。

  她咽下嘴里的东西。“你自己去问裴夏森……”

  “问我什么?”

  才刚进门的高大男性身影适时出现在宜祯身后,西装外头又套了件骆驼色的长风衣,更是英挺时尚,男人味十足,只见他自然的弯下身躯,当着满屋子客人的面,亲了亲她的脸颊,因为都是女客人居多,还引来不少艳羡的眼光。

  “这种天气还吃冰淇淋?”浓眉蹙起,亏他还猛帮她进补。

  当场被抓包,让宜祯有些心虚。“就……就突然想吃……又没有常常吃……”明明叫他不要来插一脚的。

  裴夏森很不高兴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件事先记着。你们在谈什么?在说我坏话吗?”

  “怎么会?裴大哥怎么来了?”童宜静坐立不安地问。

  他咧了咧嘴。“我刚好也在‘梦の国’你们付帐,马上就回去了。”,听说两位美女在这儿,当然要过来帮

  “你快回去上班。”宜祯嗔着美眸,他摆明就是故意的。

  “好,那我先去付帐。”他又乘机偷香,才到柜台结帐。

  眼巴巴的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出店外,童宜静再也装不了羞怯可人,掩饰不住自己的嫉妒,开始兴师问罪。

  “你是故意要让我在裴大哥面前出丑是不是?为什么不先跟我说他会过来?我看你是怕他被我抢走……”

  “这个款式应该适合年纪大一点的……”不理童宜静的吠叫,她边吃着松饼,边看着书,不过一想到后天的圣诞节,心思又飘远了。
  一夜没睡,宜祯张着眼睛看着窗外由暗转亮,听见对面邻居出门上班,今天就是圣诞节,这天还是来了。

  圈抱着自己的手臂抽回去,身旁的男人也下床准备出门,她赶紧闭上眼皮装睡,不让他察觉,过没多久,他回到床上,亲了亲她。

  “我去上班了……”

  她想将他拉回来,却只能听着房门关上,接着是大门上锁的声音。

  的确可以像母亲说的那样,反正这个秘密只有她们母女知道,只要不说出来,除非去调她的病历,否则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流产过。

  “可是他有权利知道……”

  翻身坐起,宜祯将脸蛋埋在掌中,内心交战着。“他可以不原谅我,但我还是必须说出来,这样对夏森才公平。”

  想到他对自己的爱,那么多、那么浓,自己又怎能刻意隐瞒这么重大的事?仰起小脸,双眼红肿,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这天的时间变得特别难熬,连中餐都食不知味,她等着夜晚到来,等着秘密揭晓的那一刹那……

  “宜祯!”

  裴夏森早在一个月前就透过关系在饭店订了位子,不然真的一位难求,所以今天六点不到就赶回家接她出门吃圣诞大餐。

  才换上室内拖鞋进来,脱下大衣,想说她会不会还在房间里换衣服,就在这时听到开门声,宜祯却是从秘密的房间里出来。

  “怎么了?”见她脸色苍白,眼眶泛红,像是哭过了。

  “你回来了。”她把房门带上,走向他。

  “出了什么事?”裴夏森急急的上前询问。

  宜祯搂着他的脖子,给他一个吻。

  “宝贝,你这样让我很紧张。”他吮着她的唇瓣,有些忐忑。

  她舔了舔唇,深吸了口气。“你……不是想知道那扇门后面有什么秘密?”

  “你打算现在跟我说?”

  “对。”宜祯困难的吞咽一下。“当你知道这个秘密,不再爱我了,也没有关系,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这个秘密有这么严重?”裴夏森更纳闷了。

  “对。”小手过去牵住他的。“进来吧。”

  他跟着她往前走,还有些摸不着头绪,直到宜祯打开那扇门,也打开了潘朵拉的盒子——

  “这好像是……婴儿房?”裴夏森困惑地打量整个房间,看起来温馨,却又冰冷,不禁失笑。“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还是你要跟我说……你怀孕了?”如果真是这个的话该庆祝才对。

  宜祯抚摸着小床,然后抬起小脸。“我们……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什么?”裴夏森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她连话都说得很困难。“我是说我们……本来会有一个孩子,可是……可是孩子流掉了……医生说应该有两个月了……”

  “你在说什么?”他神情一凛。“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我们离婚的前几天,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因为心情不好就骑车出门散心,加上精神不太集中,所以在路上就……不小心摔车……”说到最后声音几乎是颤抖的。

  裴夏森肚子像是挨了一拳,顿时脸色刷白。

  “孩子就在那个时候流掉了?”

  难怪当他在离婚之前要求跟她见一面,想再好好的谈一谈,却发现她的脸色好难看,像生了一场大病,才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劝她再考虑一下,却被岳母哀求的眼光阻止了,最后不得不答应先签下离婚协议书,想说等她精神好一点再说,原来是因为她刚流产,现在终于明白了。

  “对……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怀孕了……”宜祯泪如雨下。“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已经有了孩子,如果知道就不会骑车……也不会摔车……”

  他握住她的肩头,沉痛地低喊。“为什么当时不马上打电话给我?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说?”

  宜祯抖着唇瓣,哽咽地说:“我……我怎么有脸见你?我把孩子害死了……我没有保护好他……”

  “你……”裴夏森松开手掌,用手扒过了头发,整个人显得激动、纷乱,来回蹭步,还是无法排解此刻的情绪。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孩子……”她的泪水没有声音,不听使唤地掉个不停。

  “我不是气你没有保护好孩子……”他狂吼一声。“而是你不应该隐瞒我这么大的事情,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有权利知道,我是孩子的爸爸……”

  “对不起……”宜祯除了这三个字,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裴夏森紧闭了下眼,无力感和沮丧笼罩着他的心头。

  “我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让你那么不能够信任、不能依靠吗?你以为当我知道你流产了,我会恨你、怪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头上吗?”

  “不是、不是这样……”她泪流满面地摇头。

  他强忍泪水。“你真的很自私,只想到自己的心情,却把我排除在外,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和我分担所有的喜怒哀乐?这样我们继续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裴夏森便旋身出去了,然后听到大门砰地关上,这个声音震碎了宜祯的心。

  “夏森……”宜祯哭喊着他。

  她知道错了,不该隐瞒孩子的事,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怕他对她失望,心中有了疙瘩,怕他对她的爱从此荡然无存……

  宜祯力气尽失的坐倒下来,抚着小床上的蕾丝,像哭又像是在笑。“宝宝……妈妈真的好没用……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就这样,她不知道呆呆的坐在那里多久了,终于挣扎着起来,只觉得好冷,于是钻进被窝里,也不晓得自己有没有睡着,直到隔天下午母亲觉得不对劲,拿了女儿给的备用钥匙赶来了。

  “宜祯……”连打了好几通手机,女儿都没接也没回,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情形。“是不是不舒服?”

  她这才浑浑噩噩的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都下午两点多了……妈看看有没有发烧?”方太太抚着女儿的额头,一片冰凉,这才松了口气。

  觑了身旁的床位一眼,裴夏森昨晚没有回来,而她又怎么能期望他回来呢?

  方太太随口问道:“夏森去上班了吧?想吃什么,妈去帮你买。”

  “我已经告诉他……那个秘密了。”她平静的说。

  “你这个傻孩子,为什么要说出来?”方太太脸色一变。“那夏森怎么说?你有没有跟他说不是故意的?”

  “妈,我好饿。”她挤出很浅的笑。

  “好,妈去买。”现在只能先顾好女儿。

  没多久,方太太到附近买了一份鱼片粥回来,倒在碗里给她。

  “夏森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他还是爱你的……”

  宜祯才吃了两口粥,就觉得一阵反胃。“呜……”连忙用手心捣住嘴,奔进浴室里全又吐出来。

  “你该不会是……有了?”

  母亲的话让她着实愣住了。难道她真的怀孕了?

  “我一直在怀疑……”宜祯抚着小腹,不知该喜还是忧。

  方太太只能紧抓着这件喜事。“妈待会儿陪你去医院,要是真的有了,就快点跟夏森说,妈相信他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我先把粥吃完。”她现在只想到孩子,很努力的吞下去,可是几乎又吐了出来,吐到她几乎快没力气了。

  在母亲的陪伴之下,去医院做了检查,证实已经三周了,不过因为每个孕妇的体质不同,害喜的情况自然也就不一样。

  “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孩子……”她对自己发誓,不管怎么样,这次都要让孩子平安的生下。“我要多吃点东西才行,不然宝宝会没有营养,会长不大的。”

  宜祯看着母亲煮好的饭菜,明明好饿,可是一吃就吐,非全吐完不可。

  轻拍着女儿的背,方太太忧心得不得了。“怎么才三周就害喜害得这么严重?妈以前生你都不会这样,如果一直这样吐,那后面几个月要怎么撑下去?有没有想吃什么?”

  宜祯摇了摇头,慢慢的喝着鸡汤,不敢喝太快,就怕又吐了,不过还是一样,吃什么就吐什么。

  “妈,我回房间睡一下,你回去吧,我没关系。”

  看女儿这么虚弱,做母亲的哪放心得下。“妈回去拿几件衣服,今晚就过来跟你一起住,你躺好,妈很快就回来。”

  没有力气劝阻母亲,宜祯就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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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裴家——

  佣人都去休息了,客厅只留下一盏小灯。

  裴夏森站在落地窗前啜了口红酒,从昨晚到现在,都经过了一整天,还是处于震惊状态。

  原来他们曾经有过孩子……

  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才两个月大,根本还不能判定……

  裴夏森将红酒一饮而尽,这酒变得又苦又涩,也让他明白原来自己也渴望当爸爸,能够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陪着孩子长大,可是孩子在他们没有察觉时就走了。

  想到这里,眼眶不禁湿润了。

  他能因此责怪宜祯吗?

  当然不会!因为他也要负很大的责任,他们都是第一次当父母,根本没有经验,所以他更应该帮她多留意,还有提醒她,或许就可以挽回孩子的生命……

  可是她不该瞒了他这么久!

  宜祯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他,要不是他们又在一起,他是不是就永远被蒙在鼓里了?他有权利知道孩子的事不是吗?即使已经不在了……

  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愿意将快乐和痛苦跟自己分担,不再有秘密?

  他倒进沙发内,想到头都痛了。

  又睁开眼,看了下表,都半夜了,决定等明天再来想接下来的事。

  隔天下午快四点,裴夏森问了秘书,确定没有其他行程,便先下班了。

  当他站在宜祯的住处门口,拿出钥匙开门,心里还在想着待会儿见了面该说些什么,不过当他进了门,就见宜祯穿着睡衣坐在客厅,身上裹着毛毯,脸色很憔悴,跟他一样都没有睡好。

  听见有人开门,宜祯的心神才被拉了回来,两人就这么互望着对方,彼此的眼底都有着浓浓的感情和无法掩饰的伤痛。

  “你是回来拿衣服的吗?”她想扯出一个笑容,不过失败了。“我已经帮你整理好了,就折在床上。”

  他上前几步,又停住,目光痛楚。“你都没睡吗?”

  “我有进去睡了几个小时,刚刚才起来。”宜祯口气顿了顿。“你说得对,我应该在事情发生时就通知你,让你知道,我那么做太自私了,虽然现在说对不起也没用,还是要说……我真的很抱歉。”

  “宜祯……”裴夏森心痛如绞的看着她。

  “不过这一次我会好好保住孩子,不会再那么粗心大意了。”她声音梗塞。“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把他生下来的。”

  他先是错愕,然后来到她面前蹲下。“你是说……你怀孕了?”

  “昨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才三周而已……你不用担心,这次我会非常谨慎,现在机车也已经卖掉,我不会再骑它,所以不会有事的。”宜祯把手心放在还平坦坦的小腹上。“我会保住他的。”

  “你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宜祯看着他,想碰碰他,却又不敢。“不用担心,我妈搬来跟我住了,她刚出去买菜,要煮晚餐给我吃,所以我不是一个人,这次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再让孩子出事,我可以保证。”

  “我没有不相信你。”他连忙说道。

  她这才笑了。“那就好。”

  这时大门开了,方太太拉着买菜车进来。

  “夏森,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裴夏森帮她把几袋菜提进厨房里。“妈,宜祯她……医生怎么说?她跟孩子都还好吧?”他可以看出地的精神状况不是很隐定。

  “医生只说已经三周了,要宜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等满六周之后就开始做产检。”她很多话想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失去那个孩子,宜祯很痛苦,你……你不要再怪她了。”

  他喉头一缩。“我没有怪她……”

  “毫无心理准备就那样失去了孩子,她……差点就疯了,这就是为什么将近半年的时间你都找不到她,因为我让她住在南部的娘家那边静养,花了好久的时间,宜祯才慢慢恢复过来。”方太太一边拭泪,一边诉说那段日子的煎熬。

  “可是外表的伤好了,心里的自责和罪恶感却没有消失,你应该也有看到房间里的东西,她会帮孩子买衣服、买玩具,然后一个人对着婴儿床说话,好像那个孩子已经生下来,活生生的躺在上头……”

  闻言,他的心就像被整个捏碎了似的。

  方太太不忍心见女儿受到这么大的折磨。“对大多数的女人来说,失去孩子比杀了她们还要痛苦。”

  “妈,那就麻烦你准备晚餐。”裴夏森眼眶红了红。“我出去陪宜祯。”说完便走出厨房了。

  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的宜祯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他吸了吸气,弯身将她连毛毯都抱起来,也让她张开眼。“吵到你了?”

  “没……没有……我只是在休息。”见他坐下,让自己坐在他的大腿上,宜祯笑了笑,可是笑中多了苦楚。“孩子没事,你别担心。”

  现在对她这么好,是因为有了孩子吧……

  裴夏森抚着她的长发,嗓音有些哑了。“我没有担心,你的脸色不太好,闭上眼睛睡一下,等妈煮好饭再叫你。”

  “好。”宜祯柔顺地照他的话做。

  只要是为孩子好,她都会听,这是她欠他的。

  就这样,连着两个礼拜,裴夏森一下班就直接过来,虽然有岳母在照顾,他还是想陪在宜祯身边,尤其是见她害喜的状况比一般孕妇还要严重。

  “妈,我回来了!”见到正在收拾餐桌的岳母,便先打声招呼。“宜祯今天的情况怎么样?有好一点吗?”

  停下收拾的动作,方太太一脸忧虑。“刚刚有让她吃了一点东西,不过还是全吐了出来,我真怕她的身体受不了。”

  “我进去看看。”他放下公事包和大衣,然后提了一个小纸袋开门进房,躺在床上休息的宜祯听见声音便掀开眼帘。“妈说你还是吃不下东西?”

  她气色不太好,皮肤也失去了以往的光泽。“我真的很努力地想吃下去,可是……我会试试看不让它吐出来。”心里也明白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可是偏偏控制不了想吐的冲动。

  裴夏森想到带回来的东西,便从小纸袋里倒出各种的进口柠檬糖。“公司里的几个女职员推荐我说让孕妇吃一些这种糖果,应该会比较舒服。”

  于是,她坐起身,看着他打开包装纸,凑到小嘴前,便张口含进口中,那股酸酸的味道果然让她的精神都上来了。

  “好酸!呵呵……不过很好吃,我以前都不爱吃酸的。”

  他像是已经好久都没见她笑过了。“听她们说害喜的症状大概要到三、四个月时才会慢慢消失,这段日子你就辛苦一点,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

  “我不觉得辛苦,孩子让我这么难过,我反而觉得很踏实,因为这样才能让我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真的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宜祯笑中带泪。“不像上一次,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才会……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我可以忍受得了,你尽管专心上班就好。”

  裴夏森让她偎在自己胸前,亲着她的发顶。

  “这次我会陪着你,有什么下舒服就告诉我,想吃什么就跟我说……对了!泰国菜是酸的,你应该会吃得下才对,我现在去买几道菜回来。”

  “好。”她挤出笑靥,不想让他知道没有胃口。

  见他兴冲冲地出门了,方太太才微笑着进来。

  “妈说得没错吧,只要有了孩子,过去的就会过去了,你们可以重新来过,现在让自己多吃一点最要紧。”

  宜祯悲伤的笑了笑,抚着小腹。“只是因为有了孩子……没关系,只要孩子能够没事,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不在意。”

   只不过害喜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熬到第六周,裴夏森将她送进医院挂急诊,医生看过之后,让护士帮她吊点滴,然后开了止吐剂等等的药。

  也因为这样,他决定把宜祯接回家。

  “你去上班,我不要紧。”宜祯才睡醒,还有点迷迷糊糊。

  裴夏森跟着爬上床。“我已经请假了,公司还有大哥在,不会倒的。”他现在只想陪着她。

  她被他逗得扬起嘴角。“哪有人这么说?”

  “本来就是。”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这里有好几个人可以轮流照顾你,我也比较放心,你这次晕倒吓到我了。”

  宜祯心里内疚。“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有距离。“晕倒也不是你愿意的,是我们的孩子让你这么难过,我也有责任,所以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我只是怕你觉得麻烦。”宜祯怯怯的说。

  裴夏森深深地看着她,试图厘清他们之间的问题。“我怎么会嫌麻烦?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有就好。”她不敢问他是不是为了孩子才对自己这么好。

  看来他得想办法让宜祯愿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或许跟她成长的环境有关,就是太习惯逞强,不爱依赖,凡事总是想一个人承担。“陈妈说暍姜汤会让你比较不会恶心,我去看看煮好没有。”

  “嗯。”她痴痴地看着他出去,这个时候有多需要他,多想要他陪在身边。“现在只要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到时他若是要分手,我也会把孩子给他,孩子跟着我万一又出事了反而不好……”

  她这么对自己说。

  一直到傍晚,宜祯在半睡半醒之间,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婶婶不太舒服,不要吵她……”裴夏森用着少有的严肃口吻说道。

  接着是稚气的男童嗓音。“我只是看看而已。还有她应该是阿姨,不是婶婶,叔叔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

  这句话让宜祯忍不住想笑。

  “不用你这小子提醒!”他没好气的回道。“我去拿点吃的东西来,你乖乖地坐着不要动。”

  接着便听到脚步声轻轻的离开主卧室。

  宜祯挂着浅笑,张开眼睛,直到看清坐在床边的小男孩,果然很有教养、很有规炬的坐好。“小霆是来看我的?”

  “婶婶醒了?”他跳下椅子,专注地看着她。“叔叔说婶婶是因为肚子里有小宝宝才会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吗?”

  她扬高微白的唇角。“你不是叫我阿姨?”

  “那是故意说给叔叔听的,谁叫叔叔做错事才会气跑婶婶。”小霆这才坦白承认自己的用意。“是不是肚子里有小宝宝,就会像婶婶这样生病?”还是习惯追根究底。

  “也不一定,有的妈妈不会。”这是体质的关系。

  小霆认真的看了看她。“不知道我在我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是不是也不听话,让我妈妈很不舒服?”

  “这个就要问你爸爸才知道。”原来他是想问这个。

  他沉吟了下。“希望她不是因为这样才不要我,那时候我才很小一点点,根本就不懂事,不能怪我。”口气倒没有太大的激动,只是单纯的阐述一件事,可是听在大人耳里却满是心疼。

  “我保证绝对不是这样,就算再不舒服,每个妈妈都会忍耐,只要宝宝健康长大就好了,相信你妈妈也是这么想。”虽然总爱装成小大人的模样,不过也才八岁,正需要妈妈在身边,想到这里,宜祯的眼泪匆地流了下来。

  “婶婶又不舒服了吗?”见她哭了有点紧张。

  宜祯用力摇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裴夏森才进门,就听到抽气声,便把晚餐先放在一边。“小霆,是不是你吵醒婶婶的?”

  她连忙开口。“不是他……”

  “怎么了?”他坐在床沿看她。

  “没事。”宜祯藉着他的手腕坐起来,还是觉得头晕。

  裴夏森要侄子先上楼吃饭,才方便说话。“那么为什么哭?”

  她用手抹去泪。“我只是在想……等孩子生下来,你要帮他找的保母要挑有经验的,能有执照是最好,我看电视上的新闻报导有很多虐婴事件,所以不要随便找个外佣来带孩子……”

  “你在说什么?”裴夏森满脸疑惑。“你不想自己带孩子吗?也许刚开始没什么经验,不过家里有陈妈,她会教你。”

  “我……我不是一个好妈妈,说不定又会伤到孩子……所以还是不要自己带会比较好……”宜祯无法排除心中的恐惧。“现在宝宝在肚子里是没办法的事,我只能非常小心,等他生下来,你就把他抱走。”

  听完,裴夏森渐渐懂了,也明白了。

  “你那么爱孩子,不会故意去伤到他的。”他将她搂进怀中,又想到岳母说的话,顿时心如刀割。“我相信你。”

  “要是又不小心怎么办?”宜祯泪水又滑了下来,现在的她变得好爱哭。

  “不会的,这次我会跟你一起注意。”裴夏森心痛地抚着她的背,想着该如何弭平她的不安和惊惧。“我已经跟爸请了长假,直到你生产为止,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和孩子,所以不要怕,有我在。”

  她伸手环住他的身躯。“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待在家里陪我?”

  “爸已经答应了。”他就是想到这点,以她的个性是不会主动开口要求什么,即使再怎么害怕也不会说出来。“你只要放轻松,努力的吃,只要吃得下去,不管是什么都好。”

  “嗯。”宜祯又哭又笑的偎着他。话说得容易,不过宜祯害喜的情况还是没有缓和,连喝个水都会吐,只能吃点柑橘类的水果。

  孩子八周大时,又送了一趟急诊,靠着打点滴来补充养分,医生开的止吐药也没效,能做的都做了,只能忍耐。

  裴夏森看着针头就插在她纤细苍白的手臂上,宁可是打在自己身上,让他替她受苦。“宝宝,你听话一点、乖一点,不要这么折磨你妈,不然爸爸这次真的要生气了。”

  连他都不禁要对着腹中的孩子说话,从来不知道怀孕是这么的痛苦难熬,会把人折腾掉半条命。

  听他这么说,才刚醒来的宜祯牵动下唇角。“宝宝很乖,你不要骂他,不然他以后不敢眼你这个爸爸亲近。”

  “他让你这么不舒服,一点都不乖。”裴夏森可不觉得。

  “不准骂我的宝宝……”她虚弱地抗议。

  “小心以后把他宠坏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宜祯娇瞪一眼。“什么?我还怕你把宝宝宠坏了。”

  “好吧,我们是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能逗她笑出来,自己看了也高兴。“有没有想吃什么?”

  才要摇头,就闻到从隔壁病床飘来的排骨便当的香味,让她又一阵反胃,赶紧捣住口。“呜……呕……”

  裴夏森将她的上半身扶靠在自己身上,轻拍着背,不过没吃东西,只有一直干呕,干呕到整个人几乎虚脱,总算等到院方安排好了病房,才赶紧离开人来人住的急诊室,能够安静的休息。

  在医院又住了好几天,宜祯不想再待下去,于是办了出院手续。

  到了夜里,偎在他宽厚温暖的怀中,宜祯就会透过床头柜上的小灯,痴痴地看着他的睡脸。

  就是因为爱他,所以不管再苦再累也要生下他的孩子,就算要用她的生命来交换也无所谓。

  原来爱会让人既坚强又脆弱……

  其实她已经对自己没了信心,真的好想开口问他,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只为了陔子?要是换作以前,宜祯绝对会唾弃这样的自己,如今种种的不确定让她像是走在钢索上,随时有可能掉下来……

  “怎么不睡?”裴夏森也不敢睡太沉,就怕她半夜不舒服可以马上知道。“想上洗手间吗?我抱你去……”说着便要起来,因为现在的她连靠自己的双脚走路都没有力气。

  宜祯轻摇螓首。“我没有要去,你睡没关系,前几天住在医院,你也都没睡好,这样很辛苦的。”他坚持要留在医院照顾她,任凭她怎么说就是不走。

  “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照顾你和孩子是我的责任。”他把唇贴在她的额头上,把瘦了好多的娇躯搂紧,宽厚的掌心轻轻的护在她的小腹上。“我现在只担心你的身体,希望过了三个月后会让你不要再这么难受。”

  “不管怎么难受,我都会坚持到最后,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宜祯用指腹轻触着他的脸庞,又不敢流连太久。“快点闭上眼睛睡觉。”

  “你也一样。”他亲吻了下她的手心。

  “嗯。”

  见他睡着了,宜祯想再多看他一会儿,从认识到结婚,甚至离婚后又再见面的这段日子,都是他在付出,不断地宠她、疼她,她下是感受下到,只是不像他这么勇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现在有了孩子,能将他平安的生下,也算是回报。

  这么想,心情便定下一半。

  在严重害喜的状况下,孩子迈入第十一周,听到医生说孩子很健康,活动力也很好,还照了超音波,她觉得吃再多的苦都值得。

  “呜……呕……”

  在外头听到声音,裴夏森冲进主卧室。“宜祯,又不舒服了吗?”

  宜祯不停的流着泪,只能摇头,全身瘫软到说不出话来。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舒服一点?”他只能心疼,却帮不上忙。“我们再去医院,让医生打个针……”

  她知道现在连打针都没用,又继续吐,吐到都出现血丝,这次裴夏森二话不说便再将她送急诊。

  幸好马上有病房,于是又办了住院手续。

  医生到病历里看诊过后,便请他到诊间去一趟。

  “医生找我来是……”就算是公司出现危机,或是再恶劣的情况,都比不上裴夏森此刻恐慌忐忑的心境。

  身为一个妇产科医生,加上现在的人都生得少,若非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裴先生,病人害喜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再这样下去,病人的生命也会有危险。”

  听了,裴夏森的脸色也白了。“那么医生有什么建议?”

  “目前只能‘终止怀孕”。”医生放下手上的病历,语气凝重地说。

  裴夏森放在膝上的手掌顿时握紧。“意思就是……要拿掉孩子?”

  “对,否则再这样下去,病人和胎儿都有可能会撑不下去。”如今只能这样安慰。“或许下一胎情况会好一点,目前也只能这么做。”

  他胸口发紧,几乎快无法喘气。“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身为一个医生,我也希望孩子能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就算医术再高明,也有像现在这样使不上力的时候。

  紧闭了下眼,裴夏森眼眶湿红了。“等我们讨论过后再决定。”这么残忍的决定,要他怎么跟宜祯开口?何况连自己都无法接受,他用手捣着双眼,不让泪水流下来。

  要他亲口结束孩子的生命,他真的办不到,可是更不想因为这样失去宜祯……

  谁能告诉他怎么做?

  步履沉重的回到病房内,就见宜祯躺在病床上,右手的手臂上又吊着点滴,左手则是拿着孩子的超音波照片,将它贴在心口上,像是想藉此得到勇气,这一幕让他的泪水快要崩溃了。

  “夏森……”听见有人开门,宜祯掀开眼皮,然后对他绽出苍白的笑靥。“你去哪里了?”

  裴夏森慢慢地定到病床边,然后坐在床沿。“医生找我过去谈点事……”

  “谈什么?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她只担心孩子不健康。

  他咽下喉中的硬块,吸了吸气。“宜祯,你听我说……孩子没事,真的。可是医生说……他说……说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再这样下去连你都会有危险,所以希望我们拿掉孩子。”

  “拿掉孩子?”宜祯怔怔的重复。“不是说孩子很正常很健康吗?”

  “对,孩子很好,只是你的身体会撑不住……”他抚着她困惑不解的小睑,像是还不明白。“要是再这样下去,你说不定会……会……”

  宜祯看着他好半晌,然后作势要拔掉右手手臂上的针头。

  “你在做什么?”裴夏森焦急地制止。

  她推开他伸来的手。“我要回家……我不要住在医院……”就是为了孩子,才甘愿吃苦,孩子没了,一切就没有意义。

  “宜祯……”他知道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谁都别想碰我的宝宝!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你的孩子……”宜祯抡起粉拳想要打他,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裴夏森张臂抱紧她,也哽咽了。

  “如果不是那么危急,我也不愿意这么做,孩子我们可以再有,可是你要是有个什么……”

  “那我宁愿跟孩子一起死,我不想再失去孩子了……”那种痛一次就够了,要再一次,那她愿意用性命来交换。

  他从喉中逸出嘶哑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宝贝,你真的那么无情,真的可以丢下我……”

  “你叫我什么?”宜祯啜泣声停顿了下。

  捧起她泪痕斑斑的小脸,他亲着她的眉、眼。“当然是宝贝,我不是都这么叫你的吗?”

  宜祯倏地哭得好大声,哭到全身颤抖。“我以为……我以为再也听不到你这么叫我了……”自从那天说出秘密之后,她就敏感的察觉到他不再这么叫了,所以才会认为他已经不爱她。

  “你在说什么?你当然是我的宝贝,这辈子都是……”他不懂她怎么会这么以为。“除了你,我不会再这么叫别的女人……我爱你,宝贝。”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她哭得泣不成声。

  “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孩子的事……我没有告诉你……”宜祯靠在他的胸口,哭到不停抽噎。

  裴夏森停顿几秒,缓和着紊乱激动的情绪。“我还是生气,气你不该隐瞒这么久,应该早点让我知道,我可以陪你一起为失去的孩子掉眼泪,可是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不爱你……”

  “你真的爱我?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终于问出口。

  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那一天你奸生气……我知道自己是很自私,没有把孩子的事告诉你,你会那么生气也是应该的。我以为……我们这次真的结束了,你再也不会要我了……要不是知道我有了孩子,你大概拿了衣服就会离开……”宜祯想要问清楚,不想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

  听完,裴夏森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层误会,或许是因为对彼此的信赖度不够,才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宝贝,我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不要你……”他心疼的亲着她不再红润的小嘴,就因为她为害喜所苦,所以总是克制着不敢碰她。“我说你自私没有别的意思,不是指你跟那些童家人一样,而是你要学着把心里的事说出来。”

  “那天我回去是想跟你再谈一谈,我要你发誓,从今以后不准再有什么秘密,不管是好是坏,都不要一个人承受,要懂得说出来和我分享、让我分担,不要再这么逞强了。”

  “真的吗?你真的爱我?”宜祯又哭又笑。

  “宝贝,我爱你,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会跟你说一百遍。”裴夏森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让她泪水掉得更多。

  她哭着、笑着,觉得心头上所有的疑虑和不安都消失了,因为他是爱她的。

  “但是……我还是不会拿掉孩子……”许久之后,宜祯偎在他胸口,呜咽地说:“孩子没有问题,他那么好,我们没有理由不要他……”

  “可是……”裴夏森红润着眼眶。

  “我可以撑过去的……”为母则强,为了孩子,当妈妈的是不容易被打倒的。“我一定可以的,好不好?我们留不他好不好?”

  他默默的淌着泪,只能点头。这次一定可以的!宜祯觉得自己勇气百倍,谁也打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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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也许真是爱的力量发挥了作用,就因为裴夏森爱她,宜祯不再感觉孤单,知道有人可以依赖,便不再胡思乱想,心情也豁然开朗,虽然还是会害喜,却不再那么难熬了。

  裴夏森把碗搁在桌上,然后轻拥着已经怀孕进入第十五周的小女人,当然还要赞美两句。“宝贝,你好厉害、好棒,把整碗粥都吃光了。”

  “我也觉得好像不会想吐了。”她抚着还没有很明显隆起的小腹,有些不可思议。“宝宝大概也饿坏了。”

  “他早该这么听话了。”他亲着她的太阳穴。

  “宝宝还小,还很不懂事,你不要生他的气。”宜祯忍不住为孩子说话。

  “好,我不生他的气。”他将她抱上大腿,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既然可以吃,就要多吃一点,快点把身子养胖起来,看我这样抱着你,体重都轻得让我好紧张,就怕你飞走了。”

  宜祯被他逗得笑了出来。“我才舍不得飞走。”

  “那是当然,不然你上哪儿去找像我这么好的男人。”裴夏森不忘吹捧自己,让她笑倒在他怀中。“宝贝,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又想哭了。

  “那一定没有像我爱你这么多。”他孩子气地比较。

  “怎么会?我真的很爱你……”

  “我还是会爱得比你多。”裴夏森不服输。

  “爱就是爱,要怎么量?”宜祯娇嗔。

  他将脸庞埋在她颈窝间耍赖,痒得她格格直笑,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不管,我一定爱得比你还多……”

  “别闹了……”

  “好恶心!”刚放学回来,连制服都还没换下的小男孩忍不住扮了个鬼脸,考虑要不要回楼上去。

  “小孩子懂什么?这叫情趣!”裴夏森没好气的瞪了下侄子。“你跑到楼下来干什么?”

  小男孩走上前去,把放在背后的小手伸出来,原来是拿了机器人。“这是我最喜欢的变形金刚,可以借给弟弟玩。”

  “你怎么知道会是弟弟?”他挑眉问道。

  小小的脑袋昂得老高,回答得很是理所当然。“因为我喜欢弟弟,这样才能陪我玩,所以婶婶要生弟弟才行。”

  “可是叔叔比较喜欢生女儿,所以要妹妹不要弟弟。”裴夏森就是要跟侄子唱反调。“你要弟弟也可以,叫你老爸再去把你妈妈追回来,很快就可以帮你生一个弟弟了。”

  听完,小男孩却叹了好大一口气。“我看很困难,爸爸真是太逊了,以前还很崇拜他,现在才知道他跟叔叔一样没用。”

  “小子,不要扯到我这里来。”裴夏森听了差点吐血。

  宜祯笑睇着他。“小霆,要是婶婶生的是妹妹,你也不喜欢她吗?”

  “女生很烦人的,为什么要生妹妹?生弟弟该有多好。”小男孩觉得大人真的很奇怪。“要真的是妹妹,只要她不爱哭,我就跟她玩。”

  一颗爆栗又赏给他。“我也不想借你玩!”

  他气得小脸胀红。“你再打我的头,我就不理妹妹了。”

  “不理就不理,我也不想让你看。”裴夏森哼了哼,果然把他气跑了。“宝贝,你真的不想先知道孩子是男生还是女生?”

  去做超音波时,医生有问,不过他们还是决定等到生产时才知道,这样才算是惊喜,其实性别并不是他们最在乎的。

  “你想知道?”

  裴夏森连考虑都不考虑就回答:“我觉得男生女生都一样,连我爸也说只要健康就好,而且我们只生一个孩子,只要好好看着他长大就好。”

  “为什么只生一个?”她有些错愕。

  他笑叹一声。“宝贝,你以为这种害喜的煎熬,我会让你再经历一次?我吓都吓死了,所以只要生一个就好。”

  “可是我熬过来了,其实也没有很难熬。”宜祯反倒不觉得有多辛苦。

  “宝贝,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

  宜祯已经先把手心覆在他的心口上,声音娇媚的奉承。“我觉得它很强壮,跳得也很有力,还那么年轻,应该可以承受得了。”

  他笑咳一声。“那就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如果……如果真的又有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以后会更注意避孕,或者干脆结扎算了。

  “嗯。”她安心地点了点头。

  “宝贝,要不要吃点水果?”裴夏森用毛毯将她围紧一点,然后抱起来,放回沙发上。“今天家里买了巨峰葡萄,我剥给你吃,你在这儿等一下……”

  看着高大的身影走向厨房,她唇畔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现在只要孩子平安生产,一切就太美好了。

   她又从梦里惊醒过来……

  宜祯全身冒着冷汗,那种椎心之痛又出现了,就像那天摔车一样,原本还在庆幸自己没有骑太快,所以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周围有不少人过来询问她的状况,还有人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却感觉到下腹有东西流了出来,那时她呆住了,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到在病床上医生跟她宣布才确定自己想得没错……

  已经好久没作这个梦了,但随着她的肚子越大,作这个梦的频率就越高。

  宜祯在昏暗的光线下坐起身来,抚摸着圆腹,确定孩子还在肚子里好好的没事。

  “宝贝,怎么起来了?”裴夏森也很警觉。“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没事,宝宝还在……

  深吸了口气,她摇了摇头,重新躺下。“我只是作了一个噩梦……”

  又被搂进强壮的臂弯中,这时才有勇气说出自己的恐惧,和他分享。“我又梦见那天摔车的情形,然后宝宝又……是我想太多了……”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那只是梦,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了。”

  “嗯。”宜祯的心又躺回原位。

  裴夏森抚着她的长发,因为她不方便自己洗,原本想把它剪短,马上被他否决掉,所以现在都由他来代劳。

  “那次摔车……你伤得严重吗?”

  她往他怀里钻,叹了口气。“没有,只有手脚挫伤而已,可是我宁愿伤得重一点,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孩子也想保护妈妈,所以才走了。”裴夏森只能这样安慰她。“他知道你这个妈妈很爱他,不会怪你的。”

  “嗯。”宜祯噙着泪水笑着。

  “倒是童家的人还真神通广大,居然知道你怀孕了,这阵子一直打电话说要来看你,不过被我拒绝了。”他和她面对面侧躺着。“你爸爸说他有权利来探望女儿,你想见他吗?”

  她沉吟了下。“等孩子生了再说,我现在不想见到他,这个时候胎教可是很重要,我可不想让宝宝学到童家的自私自利,万一是男生,我也希望宝宝能跟他爸爸一样,对喜欢的女生很温柔体贴,不会让她伤心难过。”

  “如果是儿子当然会像我,我可是他爸爸。”裴夏森对此很有把握。“不过我还是喜欢女儿,你看家里都是男生,若有一个粉嫩粉嫩的女宝宝,大家一定会把她当作小公主。”

  “那这一胎就生女儿,下一胎再生儿子。”这样刚刚好。裴夏森咧嘴一笑。

  “好,都听你的,快睡吧。”

  于是,这样的幸福继续蔓延下去……

  孩子顺利地进入第三十四周,又去医院做了产检,检查胎位和胎音。

  “宝贝,慢慢来……”裴夏森走出电梯,便如临大敌的在一旁团团转。“要是走路太累,我可以抱你走。”

  她娇睨他一眼。“我可以自己走。”

  “你确定?”到了怀孕后半段,她的肚子像吹气似的,一下子就鼓起来了,让他看了都要捏把冷汗,就怕娇瘦的她会一个重心不稳的跌倒了。

  “我可是身强体壮,你不用担心我会抱不动……”

  宜祯好气又好笑。“我又没这么说,快点开门。”

  “好。”他打开门,然后看着她步履缓慢地走进来,确定没问题了才放心。“宝贝,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去帮你倒杯温牛奶,还是你想吃什么?”

  “温牛奶就好。”

  他动作已经很熟练的端来一杯温牛奶,温度刚好入口。“好了,大宝贝和小宝贝一起喝。”

  趁宜祯在喝温牛奶的当口,他把耳朵贴在她的腹部上听着。“昨天半夜一直在动,害得你都没办法睡,这会儿倒很安静。”

  “宝宝也是要睡觉的。”宜祯笑着抚摸他的头。

  裴夏森仰起头,吻住她的小嘴,压抑着想要她的欲望,可不能只顾自己的满足而忽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

  “森……如果你想要的话,医生也说没问题……”她看得出他眼底的火焰代表什么。“我们可以试试看。”

  他结束这个吻。“我不能冒险,你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必须要更小心,等你生完孩子,再好好的补偿我。”

  “我爱你。”宜祯很庆幸那天晚上遇到的是他。

  “我也是,宝贝。”目前只能用亲吻来稍稍满足自己。“我有打电话请妈今天晚上到家里吃饭。”

  “今天晚上?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宜祯有些困惑。

  “等晚上就知道了。”他神秘地说。她娇横他一眼。“你不是说我们之间不能再有秘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在宜祯的百思不解中,只能静待晚上的到来。

  见到女儿气色红润,而且一脸幸福,肚子里的胎儿也正常的长大,做母亲的也不禁为她感到骄傲。

  吃完了饭,所有的人都到客厅,连佣人也都在笑着,像是期待什么好事发生,只有唯一坐在沙发上的宜祯还搞不清楚状况。

  “宝贝。”裴夏森清了清喉咙,觉得这次的求婚比上次还紧张,于是来到她面前,单膝下跪,打开珠宝盒。“嫁给我吧!”

  看着躺在珠宝盒里的白金指环,跟他手上戴的是一对,那是她还给他的结婚戒指。

  “夏森……”她声音一梗。

  裴夏森看着那张泪眼婆娑的小脸。“再嫁给我一次,我保证这次不会有误会,也不会有秘密,我们可以携手共度,一直到老。”

  听了,她用手心捣住嘴,哭得不能自已。

  “宝贝,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终于找到声音了。

  在他渴盼的注视下,宜祯伸出右手,让他帮她戴上戒指。

  啪啪啪……所有的人都在拍手。

  宜祯哭着、笑着,然后张臂抱住他。

  “我爱你……我爱你……”

  “宝贝,我也爱你。”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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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后小记:

  *裴夏森可爱的侄子——小霆,他的爸爸跟妈妈的爱情故事,请看2008年1月采花738《你真是不解风情》一书,精彩又动人喔!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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