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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飛雙頰】拯救大唐MM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大戰襄陽

         

        陳老謀一看眾人動手,馬上去拉小鶴兒的手,道:"走吧!"

        "什麼?"小鶴兒一聽,呆了,不過馬上反應過來,小手一掙,擺脫了陳老謀的牽引,小手指顫抖地指著遠處道:"他不是你主人嗎?他正讓人圍攻啊……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還不快去出幫他……"

        "他自己能行."陳老謀微笑道:"我們出去只會幫倒忙.走吧!"

        "我不走."小鶴兒帶點惱怒地掙紮一下,堅持道:"我要看著…你自己走個夠吧!我不走,我不走,你快點放下我!"她還未來得及作反應,早讓陳老謀像拎小雞一般抓在手里,如飛般沒入巷子的深處,絲毫也掙紮不得.

        屋頂上的眾人,正全神貫注地看著那邊的戰斗,誰也沒有在意下面的一點小吵鬧.

        星光大盛,徐子陵渾身處于那一片星天之中,他兩手緩緩揮動,將所有的星光絞得更碎,變成星屑一般旋轉起來,按照某種極其玄奧的旋轉.所有的人如墮星河之內, 正在驚疑間,兩個呼嘯而來的飛盾將徐子陵的星空一擊而破,將那些夢幻般的星空撕碎,並在刹間將那個人的身影削為四半.

        殘影一閃而沒.

        眾人大喜破滅,忽然驚覺徐子陵不知去何.

        地上一路血跡斑斑,打斗慘呼之聲也一路遠去,再傳過來之際,已經廖廖數聲.

        重圍之內的跋鋒寒不知何時已經殺了出去,破開眾人之網而出.

        金波凌風眾人正待追擊,可是早有一個人攔在他們的面前,他的手中有刀,其芒如金.那刀芒沖天而起,化作千百個金色之月斬向眾人.眾人明知這刀只是阻攔之用,卻覺刀意迫入眉睫之間,仿佛全部向自己揮砍而來的一般.

        眾人持著人多勢眾,數十只手同時爆起暴烈的氣勁,積聚成一個巨大的真氣之球,推向徐子陵.那里面雜有近百種各式各樣的內家真氣,雜亂相克,一聚而爆.就在那個揮刀狂攻而來的徐子陵之前,不但把徐子陵的身影,甚至將整一大片空間也炸得粉碎.

        煙霧來不及散盡,一個衣物盡碎的影子射了出來.

        是徐子陵.

        凌風的金銀槍如毒龍出海,乘對方重創之際,趁機撈取功勞.

        金波也巨掌破空,氣勁如牆,重壓而下.他的身邊尚在十數個反應同樣快速的高手,人人刀劍齊出,使出百般武技,圍攻向核心之中的那個人影.

        當大家的兵刃穿影而過的時候,才發覺那只不過是一件破碎不堪的衣服,真正的徐子陵卻不見了.

        他呢?

        他到哪里去了?

        徐子陵赤著上身,雙手如五丁開山般,重重地轟在凌風的瘦脊之上,還不等他應聲吐血,又鬼魅般飛射到空中,貼在那個老頭陳廣的身後,如影似隨.那個陳廣大恐,單掌回擊,同時翻身側滾,以劍揮斬.可惜他只來得及看見一個極速變大的拳頭,遮住了他的整個天空.

        一擊之後,徐子陵沖天而起,躲開了眾人的合擊,像一只飛鳥般張雙臂,緩緩地飄旋下去.

        姿態優美如舞.

        似鶴.

        十數把兵刃同時齊刺向他的腿底,眾人馬上形成一個大網,紛紛向四圍騰空而起,集眾人之力向中心攻擊,圍殲他們遇到的最大之敵.

        地面上的凌風和陳廣則倒地嘔血,他們極力支撐,不過四肢早讓徐子陵轟得發軟,逃離不得.

        一把劍急嘯而致,挾著怒氣和勁力,後發而先至,飛刺向徐子陵.

        劍未到,其光已千練,劍氣縱橫,千百道怒射,如矢.正是曲傲的三徒庚哥呼兒,他雖然急怒攻心,恨不得將徐子陵立斃于劍手,不過出手倒沒有因為心情的激蕩而有絲毫偏失,依然准而狠,毒又辣.隱在他劍光之後的是,一雙金色的鷹爪,高鼻深目的長叔謀此時面色一片金黃,有如一個金色的多臂神像.

        徐子陵緩緩而降的身體忽然化作一個隕星,身形急墜.

        庚哥呼兒的劍雖然隨心而轉,可是只能在徐子陵赤臂之上劃出一道淺長的血口.而那長叔謀的鷹爪,則還要收效得多,他功力更深,招式更辣,已經緊緊地扣在了徐子陵的左肩之上,五個血紅的指洞深陷入肉.

        其他人攻擊一失,新招未變,徐子陵卻已經帶著一篷飛灑的鮮血硬生生地沖入他們的人群之中.他的雙目盡赤,雙臂化作千萬條血紅魔臂,向所有人的面前延伸,虛實不定.一些人反應極快,仰腰翻身避過,不過也有個別動作稍滯之人,咽喉立時爆碎.

        一道道血泉噴湧而出,臨死之前,尚不敢相信自己中招,倒地不瞑.

        徐子陵飛腳一踢,將倒地不起的陳廣向後踢去,再複加一拳,令其的身軀極速轟向一邊反應過來聯手齊攻的眾人.那身形一滑,分開兩道殘影,竟然分射不同的方向,左右相逆,令眾人真假莫辨,其真身卻早站在已經嘔血成升意欲急急撤離的凌風身後.

        他的手,無聲無息地按上凌風的後背,模擬自天魔大法的暗勁爆發,如潮.另一只手,則豔紅如血,與前來救援的金波印了一掌.

        "血,河車."徐子陵冷哼,那聲音讓長叔謀和庚哥呼兒心神大震,庚哥呼兒那長劍微顫,竟在刺到徐子陵的最後一刹收了回去,封劍自保.長叔謀也運爪護身,渾身爆起了最大的護體氣勁.

        他們明白'血河車’這三個字代表什麼.

        那代表著飛鷹曲傲最大的絕技.

        就是他們兩個最得意的門徒和獨生子任少名也不曾學得的秘技,血河車.

        嬌豔的紅光沖天而起,徐子陵身邊整一片空間,化作了血池地獄.一雙在沸騰的血池地獄伸出的血魔之手,先向庚哥呼兒探去,在終在對方封劍自保的情況下無奈彈劍而返;又對上了金色的鷹爪,也手指輕點互擊間無功而回,最後在撕裂了三個人的胸膛之後,追上了大胖子金波的背影.

        那血手,探抓在金波那奇短肥胖的後頸之上,把金波掐得雙目暴凸,口鼻間鮮血狂噴.

        一道黑光由遠及近,無聲無息,裂開血池地獄沸騰的血河,射向徐子陵的後心.比那一道黑光更快更加詭異的是,有一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抓住徐子陵小腿之上的鷹爪飛撾,它深深地陷入徐子陵的小腿之內.

        此時天空有人.

        來人帶來兩道霸道的刀芒,鋪天蓋地,重劈而下,意欲將徐子陵一劈到底,砍翻刀下,那威勢甚至想連徐子陵弄出來的那個妖魅的血池地獄也一分為二.

        徐子陵身形急旋,讓那只中撾的單腿纏上它後面的繩索,借拓跋玉一扯之力,整個人輕飄飄地飛離.那道黑光自徐子陵的胸口心坎處擦過,帶去一片皮肉,也讓那血紅的肌肉上面馬上塗上一抹墨綠.這是一直自遠處冷眼旁觀的那個蒙面女子射的.

        天空那人重劈不中,反應出奇的驚人,馬上借勢抽刀而起,旋手反削向徐子陵的雙腿.

        不過徐子陵被縛的只是一只腿,另一只腿完好無損,自由自在.它自刀光之中瘋狂沒進,濺起一大片血花,如一條躍出浪花的巨魚,最後重重地踏在那雙刀之人的面門之上.直轟得那人整個飛射而退,砸在一堵牆壁之上,把整片牆壁都盡數震倒.

        等那個人狼狽不堪地爬起,手中雙刀都在不停顫抖,幾欲脫手.

        刀頭之上,有徐子陵的鮮血,也有滴灑自那個人口鼻間滲湧的鮮血,豔紅一片.

        "錢關主,您……"有人一看,馬上想扶那個人下去休息一會,可是卻讓他粗暴地擋開.那個人一邊忍受著面門鼻骨爆裂的刺痛,一邊用手腕抹拭著噴湧的鮮血,他在喉嚨間微微低吼,雙眼赤紅地看著徐子陵,那眼神狠毒之極,如一匹受傷的狼頭.

        他,就是襄陽城主,錢獨關.

        此時的徐子陵,已經掙脫了拓跋玉的飛撾.

        他一身是血,幾乎沒有不受傷的地方,雙腿,雙肩,雙臂,前胸,後背,傷創處處,鮮血奔湧不絕.

        他隨手在胸口一抓,將那墨綠的皮肉隨手撕下,如同某個粗心大意的書生撕毀他平時練字之用的草稿宣紙,毫不珍惜.他也不管胸口上面的鮮血奔流如注,只是靜靜地看著拓跋玉,他的眼神還是那麼淡然,還是那麼平靜,仿佛一身的傷創完全與他無關似的.

        "進步不小."徐子陵淡淡地贊許道.

        "因為有你."拓跋玉點點頭,那俊俏的臉有些發白,他輕咳了兩下,嘴角也緩緩地流出了一道血紅之絲.

        "你,今天死定了."長叔謀雙手的衣袖盡去,兩臂之上各有數道長長的抓痕,由臂及腕,深者幾可見骨.

        庚哥呼兒身體沒有明顯的傷痕,不過雙手顫動不止,他臉上的煞白更重,隱隱發青,兩片嘴唇也盡是慘白,毫無血色.他剛才讓徐子陵傳了一道極寒的真氣,雖然極力守禦,不過還是讓那霸道之極的寒氣流通了半身,現在還僵麻不仁.

        如果不是有足夠多人在場,又看徐子陵浴血渾身,他早就再次拋棄尊嚴逃走了.

        他已經受傷極重,雖然外表不覺,可是他現在明白,剛才徐子陵所做一切,都只是為了重創于他.因為在目前所有的真正強手之中,受傷和倒地的不計,就要數到他的實力最弱,徐子陵打擊完了別人,再選取最能達到攻擊最大成效的,就是他.

        他現在明白了,不過已經太遲.

        現在徐子陵已經看也不看他了,因為他幾乎已經失去戰力,失去戰力的人直接無視就可以了.庚哥呼兒雖然憤怒,可是卻不莽撞,他退後幾步,暗暗運氣調息,想盡快恢複戰力,再次給予對方重擊.

        他是草原之子,庚哥呼兒,絕不能敗在一個中原人的手里.

        這時沒有誰不明白,只要眾人再一次齊心協力地圍攻,徐子陵必將更加重創,此翻下去,他必將倒斃在眾人之手.現在還能作戰的人極多,除了剛才讓徐子陵攻擊過的人之外,大多數高手絲毫無損,雖然讓徐子陵的瘋狂攻擊弄得受了點驚嚇,不過戰力尤在.

        徐子陵一身是血,重創不淺.現在,已經到格殺他的最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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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說你喜歡

         

        "說."淳于薇歪著小腦袋站到徐子陵的面前,小手在輕靈地轉動著彎刀,那星眸在一閃一閃,小鼻子卻哼哼道:"說你喜歡我.快把人家哄得高高興興的,否則我可不會幫你喲!"

        "小孩子一邊去."徐子陵揮揮手,隨意驅趕她道:"小小年紀就思春,長大還得了?去去,不要在這里礙手礙腳的,這里可不是小孩子玩泥沙的地方."他一邊說,一邊隨手接住了惱怒成羞的淳于薇那打過來的小拳頭.

        "看著你讓人打成這樣我不幫忙吧,我心疼."淳于薇忽然笑了,笑得調皮,她伸出纖長的手指輕點著徐子陵身上那些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緩緩愈合起來的傷口,一邊嘻笑道:"可是要我幫你吧,你卻又不肯說你喜歡人家.哼,人家如何能幫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家伙?"

        "不管你了."淳于薇小鼻子一皺,帶點嗔意道:"你這個人一點兒也不好玩,死充大英雄,卻不知道哄人家一下,難道你就不知道隨口應付人家說一句喜歡嗎?至少人家也可以找一個借口幫你啊!你這樣我可不管你了,我去追那個臭跋鋒寒好了,省得看見你就生氣……"

        "你,你要走……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長叔謀一看淳于薇真的要走,不像說笑,連忙提醒道:"淳于小姐要助我們報仇的啊!"

        " 誰答應了?"淳于薇哼道:"接受你那鐵勒秘圖的是拓跋玉那個家伙,而日後接受你們鐵勒武士並入部族的是師尊和大王,與我這個小女子何關?我又不曾得到你半分好處,什麼金銀珠寶的也全讓他們那些臭男人分了.我欠你們什麼嗎?我什麼也不欠你們的……倒是這個讓人生氣的家伙,剛才還請人家吃了一串好甜的果果呢!"

        長叔謀一聽她這個歪理,無語以對.

        拓跋玉早知如此,他微微苦笑,向後揮揮手道:"十八鐵騎,護衛好師妹,跋鋒寒受創雖重,不過小心他困獸反噬."

        他一說,大家就知道指望這一個調皮野氣的女孩子幫忙那是不可能的了.大家雖然對她臨陣退卻頗是不滿,不過那可是武尊畢玄的徒弟,聽說還是最得寵的女弟子,誰也不願意在這一個關節眼去得罪她,否則真讓她反過去幫助徐子陵那就哭笑不得了.

        "記住了."淳于薇揚起小粉拳向徐子陵威脅道:"下次看見我的時候,記得要說你喜歡人家啊!"

        她赤足點地,如靈燕掠空,化作一道輕虹,飄飄而去.

        在她的身後,十幾個驃悍的大漢緊緊相隨,他們行動如一,動作默契,正是武尊畢玄親手訓練的'多北塞十八鐵騎’.徐子陵看了一眼,發現這些衛士實力更超李秀甯那些玄甲虎賁,已經頗是接近自己的斥候隊,相比現在的力士隊和黯魔隊,不論個人實力,若論合作性和默契程度,相信距離也不會太大.

        如果突厥的金狼軍有一千幾百個這種衛士,那倒是一大強敵.

        白衣長發的鄭淑明一直都在看著徐子陵,那明眸一直閃爍個不停,最後似乎想通了什麼似的,小貝齒輕咬了一下紅唇,下定決心,忽然開口道:"我們大江聯與周公子無仇無怨,我鄭淑明又是一個婦道人家,無心與群雄爭功,這一仗,我們大江聯退出了."

        她說完,不理眾人的愕然,又微微向徐子陵施一個萬福道:"感激周公子之前向我這個未亡人的援手.雖然鄭淑明心中對跋鋒寒的仇恨難平,不過再也不會輕言報仇了,至少在沒有完全打勝的把握之前不會.周公子萬福多壽…這里,請恕鄭淑明先行告辭了……"

        "好說."徐子陵輕抱拳還禮,口中淡淡道:"鄭大當家請."

        鄭淑明一揮手,領著她身邊那八位黃衫女侍輕步離開,屬于她大江聯的近十位高手,不少人面露猶豫之色,除了一兩個撤身跟了上去之外,其他人都留下了來,特別在錢獨關的邀請之下.

        "想留下的朋友,願意跟錢某一起與敵奮戰的."錢獨關一抹血臉,扭曲著肌肉,嗡聲道:"錢某將視為自家兄弟,日後富貴共享,有難齊赴,如何?"果然,現在的大好形式和錢獨關的'親民政策’打動了不少人的心.

        原來'擁江聯’的胖煞金波一聽,也立即靠上錢獨關這一棵大樹,雖然痛得死去活來,不過還是呲牙裂嘴地回應道:"錢關主厚愛,我們等人豈會不效死出力!我們擁江聯全體加入,希望錢關主不吝收留."他現在受創嚴重,最好的朋友凌風重創垂死,而那個陳廣更是在徐子陵的推動之下讓收勢不及的眾人亂刀分尸,還有近十名高手個個不死則傷,人心惶惶,離散難聚.

        他也受創不淺,獨力難支.

        現在,正是乘機靠上錢獨關這一棵大樹的好時候.

        有了錢獨關這一個襄陽城主在背後撐腰,一大幫人還會有他的手里.

        徐子陵看了一下,那個射了自己一飛刀的小妖精已經悄悄溜人了,想必她是去搬兵了吧.這一個錢獨關不過是想阻住自己罷了,後面由那個小妖精帶來的那幫家伙才應該是真正的開胃大餐.徐子陵想到這里,微微一笑道:"錢關主與本公子無仇無冤,只是不知為何出手相助外族,強攻于我呢?"

        "我等路見不平."錢獨關臉不紅氣不喘地道:"你不但偏護殺人凶手跋鋒寒,而且對江湖中的朋友出手狠辣,我身為這襄陽城主,豈能任你在襄陽之內肆意行凶?"

        "好理由."徐子陵鼓掌大贊道:"我喜歡你這個理由."

        "圍起來."錢獨關城府極深,對徐子陵的古怪言行充耳不聞,只是揮手讓眾人將徐子陵團團圍牢,等候全力一擊的機會.

        襄陽城的一所宅子里,小鶴兒正在痛罵陳老謀,不過陳老謀卻在笑眯眯地撕食著一個雞腿.小鶴兒罵得越凶越起勁,他就吃得越歡.

        最後小鶴兒罵得沒氣力了,頹然坐倒在椅子之上,累得不住地喘氣.

        她那明亮的大眼睛差點沒有冒出來火,把陳老謀下頜那大把花白胡子燒著.她怒火氣氣地瞪著笑得老狐狸一般的陳老謀,對他遞過來的另一只雞腿看了不看一眼.

        雖然她的小肚子在不爭氣地咕咕亂叫.

        "傻孩子."陳老謀遞了好幾下,都讓小鶴兒賭氣地扭頭別開臉,不由大笑道:"如果你擔心的那個人真的如此差勁,他會是我的公子嗎?他會是我的主人嗎?他可是天下第一有本事的人,別說小小的錢獨關,就是再強再牛的人,也奈何他不得……"

        "那里不止一個錢獨關."小鶴兒忍不住反駁道:"那里有一百多個人,而且個個都是會飛的高手."

        "會飛的不一定是高手."陳老謀哈哈大笑道:"就算是高手,可是也絕對奈何不了他."

        "他真的這麼強?"小鶴兒疑惑了,她轉過頭來看看陳老謀,發現他正像一個老狐狸般大口吃雞,心中不由更加奇怪了,問道:"你真的對他有那麼大的信心?"

        "廢話."陳老謀嘴里盡是雞肉,帶點模糊不清地回答道:"當然……"

        徐子陵此時正往手臂上纏上長長的紗條.他的身上也纏了不少的紗布,甚至不知自哪里變出來了條長褲給換上了原來那條已經破破爛爛的碎布片,他旁若無人,干得自由自在,直氣得錢獨關火冒三丈.本來他還想按照那個小妖精的吩咐盡量拖延一點時間的,不過一看徐子陵那副樣子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徐子陵不但旁若無人地包紮,而且拿出一個水囊喝水,最後打呵欠,如果不是錢獨關命令大家攻擊,相信他會躺下睡會.

        長叔謀卻一點兒也不生氣.

        他看過徐子陵在何等劣勢之下逆轉,一把擊殺掉自己的師尊,大草原的飛鷹,曲傲.

        他從不相信這一個徐子陵會真的有那麼多閑情逸致,可以在眾人的面前包紮傷口和喝水,他無論做什麼都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這可能是誘敵之計,這可能是會是一個陷阱,雖然他不知道,不過這絕對不能輕敵大意.

        輕敵大意的人很慘,一個宗師級別的高手,一般江湖中人難以仰視的飛鷹曲傲,因為輕敵大意,在他的手下失去了自己的腦袋.

        與他同樣心態的還有拓跋玉.

        如果說唯一能清晰感覺到徐子陵恐怖實力的人,那就非拓跋玉莫屬了.之前他看過徐子陵以淳于薇之間較量過腿法,也曾領略過他的烙熱真氣,看過聽過甚至反思過他的'心刀眼劍’,他覺得徐子陵身上有著無數的實力深深隱藏.

        他一直都在迷惑著眾人,一直都在偷偷地引導著眾人往他某種目的某個陷阱里跳.

        "如果要動手,那麻煩大家快一點."徐子陵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順便伸了下懶腰,言語中帶有一絲絲懶洋洋地意味道:"我現在又餓又困,快沒什麼心情陪大家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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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威懾群豪

         

        "我還是先跟'路見不平’就'拔刀相助’的錢關主親近親近吧!"徐子陵轉面向錢獨關,淡淡然自唇角勾起了一絲笑意,雖然戴著一個樣貌平庸的人皮面具,不過那一絲笑意還是讓錢獨關心神大恐.徐子陵也不看面前的拓跋玉一眼,自顧向有十幾人圍擁著衛護的錢獨關走去,輕笑道:"到底是新認識的朋友,不'打’一下招呼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錢獨關此時就是有一個水缸做膽子也不敢讓徐子陵走過來,剛才徐子陵踏出的那一腳,轟碎了他一直引以為豪的俊臉,那碎裂的鼻骨,直到現在,還刺痛在心.

        他雙刀一揚,大吼一聲:"諸位,一齊上."

        眾人聽命沖天而起,不過錢獨關他自己的腳卻好像用釘子釘在地面上一般.現在他明白強如長叔謀和拓跋玉這等高手為什麼都不會先向徐子陵搶攻,因為,那是就最愚蠢的行為.

        徐子陵整個人一撞,撞在半空之中的一個粗獷大漢的懷里,還不等那個家伙那盡是鐵環的雙臂合圍,一顆大好的人頭已經讓徐子陵摘下.那頸血沖天而起,暴濺數尺, 但還未飛濺出,徐子陵已經不見了.空中只有一具死尸直挺挺地摔下,那天空一片血紅,化作血雨,飄飄灑灑.

        血雨之中,一顆死不瞑目的人頭飛射向錢獨關.

        那人頭張著大嘴,雙目鼓凸,仿佛在責問錢獨關為什麼不一起沖上去殺敵而要自己送死一般.

        等錢獨關躲過,天空又有一顆死人頭已經用同樣鼓凸的眼睛瞪著錢獨關並向他噬去了.徐子陵舉手投足之間,在空中甚至沒有飄下地面,已經連殺數人.所謂的江湖高手,在他的面前,有如小雞一般脆弱.

        拓跋玉在一刹那消失了.

        與他同時行動的有長叔謀,他的雙臂也趁亂草草包紮完畢,重新綻開了金色的光芒,厲爪破空,千爪群集,形成一只極大的金鷹,猛向徐子陵噬去.

        錢獨關一個後仰,狼狽不堪地躲過那顆急射而來的人頭.他的雙刀在地一撐一刺,將他那身軀比起後仰更快十倍地彈射而起,人未撲近,千百道刀芒先至.徐子陵在十數位高手的同時截擊之下如星飛射,可是無論他到哪里,都有十幾只手臂握著兵刃等著他.

        一只飛撾無聲無息地抓入徐子陵的左肩之上,拉得他的身形微微一滯.

        天上的金鷹也早已經等待已久,撕天裂地而下.

        另一邊有錢獨關的雙刀,如雙槳,于九天銀河蕩起兩道長長的波光,直斬徐子陵的頭頸.地下,也有一人,那個胖煞金波,他的手掌如赤,印向徐子陵躍在半空的小腹.

        同一刹那,幾位憑著武者的觸覺,在拓跋玉偷襲中徐子陵的一刹那配合攻擊.

        "愚蠢."徐子陵冷哼一聲,井中月與星變匕首齊出.先是以星變匕首挑飛深陷入肩的飛撾,再以井中月破盡那只撕天裂地的金鷹.雙腿如天魔舞,又如鳳凰天翔,一個膝彎勾住了金波的單掌,另一個膝撞連連撞在金波的面門.

        可憐那金波本身重創未愈,因為貪心爭功,不但傷敵不得,還給徐子陵曲膝暴轟,牙齒鼻骨,盡碎.

        奇慘無比.

        錢獨關的雙刀重斬在徐子陵的頭頸之上,他得意非常,本來以為會有一顆人頭沖天而起,然後再看見頸血沖天那番奇景.誰不想,他看到的是自己的斷指.

        一支短小之極的精巧匕首,卻長長地延出鋒利無匹的劍氣,一下子將他手中整一把鋼刀一分為二,自鑄刀的刀鍔處,將刀刃和刀把,一分為二.

        沒有任何的痛楚,不過他眼睜睜地看著三只手指飛起,連同點點的血星沫子.

        在這一刹那,他仿佛覺得整個空間都緩慢下來了.徐子陵一寸一寸地向他遞來手中的井中月,可是奇怪的是,他的思維似乎已經變得遲鈍和緩慢無比,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等他記起自己還有一把刀的時候,那黯金之色的井中月已經遞到了他面門的半寸之處,那上面有如血脈筋絡一般的刀紋也清晰可見.

        井中月的刀刃是冰冷的.

        這是錢獨關的感覺.

        如果不是一支來自九天之外的飛撾抓住了徐子陵的手臂,讓那把奪命的井中月自錢獨關的頭部刺過去的時候稍稍歪斜了點,自他那俊朗稍瘦削的臉頰滑過去,相信錢獨關馬上就會知道到井中月是什麼滋味了,因為它絕對會穿口並穿喉而入.

        錢獨關死里逃生,嚇出了一身冷汗.

        雖然臉上讓井中月畫了一道長長的血痕,不過他此時顧不得頭臉,就地一滾,一身泥土地逃了開去.

        徐子陵微哼,喝道:"逆轉."

        他的手臂那飛撾一抽一扯,真氣爆震,讓那條還纏在他手臂之上的飛索迅速倒卷,帶著一種極之詭異和快速的倒卷,直向飛撾另一頭的拓跋玉倒纏而回.

        徐子陵手一揮,那手臂旋動之間,自飛撾的深抓之中脫離出來,同時有一條小小的馬鞭出現在徐子陵的手中,他那小馬鞭一抽,那只飛撾如一條驚嚇的靈蛇,忽然地彈開.更加詭異的是,徐子陵的鞭子一引,那飛撾的長索,忽然緊緊地纏繞上了正欲逃竄遁走的錢獨關那頸脖之間,那邊的拓跋玉動勁狂震,對抗並迫散徐子陵逆轉的氣勁,但他顧得了自己,卻顧不得長索這頭的錢獨關,

        這邊的錢獨關讓那兩股勁力相互抽緊翻卷的長索勒得雙目鼓凸,赤紅欲滴.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徐子陵的小馬鞭還正在抽拉著錢獨關的一只腳,正與拓跋玉在角力拉扯.錢獨關心中死亡陰影大盛,他的頸骨格格作響,隨時都會在他一泄真氣之後折斷下來.

        錢獨關拼起了吃奶的勁力在苦苦支撐,那口舌脹成醬紫之色,絲絲口沫不受控制地湧出,他的雙目已經翻白.

        如果不是長叔謀及時殺到,錢獨關那格格發響的頭頸相信很快就會像他那幾只斷指一般,離體出走.

        徐子陵身形連變,險險躲過長叔謀的金爪,卻讓另十幾個急急救主的高手中一個使長臘杆的瘦子一杆抽中,整個人如星墮落,他墜落的方向,是一直在運氣調息的庚哥呼兒.

        庚哥呼兒一見徐子陵來了,顧不得他是真的受創還是刻意的陰謀,急急後退逃命.

        他的舉動給大草原的漢子又一次蒙羞,不過卻證明這是正確無誤的,三個環顧在旁的江湖中人以為有死雞撿,興奮地撲上,激動得比得上昨晚去逛青樓找紅阿姑.

        金色的刀光沖天,化成兩個金色的圓月斬空而起.

        圓月之內,一把精巧玲瓏的匕首像一條自由自在的小魚兒,它歡快地游過一個人的頸脖之間,帶出一道極細極小的紅意.等大家反應過來,卻只看見兩個人一分為二,另一個人頭飛跌在地,滾出一灘的鮮血.

        他沾滿泥沙的又不瞑的雙目,一直都不明白到底是什麼那麼鋒快,連疼痛的感覺也沒有,就讓自己的腦袋就掉地上了.他想看個清楚,弄個明白,不過自己翻身的尸體遮住了他的視線.

        一腔狂噴的頸血淋下來,一刹那,他的整片天空變成了赤色.

        "找死."徐子陵一看數十人還持著人多勢眾,想用人海堆死自己,輕叱一聲,高高地沖天而起,如一只翱翔天空的大鵬.眾人卻絲毫不急,一個人輕功再厲害,他也不是鳥兒,只要他還是一個人,他就總得落到這一個地面上來.

        只要他落到地面上來,那麼就得掉自己這幫人的大網之中.

        所有的人都等著徐子陵,不過徐子陵卻讓大家失望了,他沒有掉下來,他一升再升,轉眼之間已經沖上了近二十丈的高空.

        沒有人泄氣,因為人不是鳥,一個人飛得再高,那麼就摔得越慘,就算他沒有摔傷,可是摔入大家苦心守候的這一個大網那是絕對沒有問題.徐子陵再次升空,只不過為他落入陷阱的時刻推遲少許罷了.

        沒有人不是那樣想的.

        可是徐子陵告訴大家,大家錯了.

        他用的方法很奇特,他不是用他那飛翼,而是弓箭.

        他取出'穿云弓’,搭上可以極速射擊直線箭軌的'穿云箭’,一弓五箭,箭射連珠.

        眾人只覺不過眨巴了一下眼睛,可是天空中就多了十數箭追魂之箭,潑箭如雨,一支支嘶叫著一種古怪的尖嘯,追尾而下.反應慢的,先聽到聲音,再發現自己被射成了一個簍子,或者身體不知什麼跟別人的肢體連在一起,血肉相連.

        反應快的,連滾帶爬,逃出那一個箭矢地獄,逃出那一個死地.

        徐子陵緩緩飄下的時候,周圍最少還有五十個身體絲毫無損的江湖高手,可是再沒有誰有那個膽子去圍捕徐子陵,他的寶物不知從何而來,層出不窮,忽隱觖現,眾人讓他打得心中驚惶不定,如墮噩夢.錢獨關這時也識趣地住口了,他怕自己一開口,徐子陵就會借故拿他開刀.

        唯一還敢與徐子陵面對面站著的只有拓跋玉,當然,長叔謀也敢在站拓跋玉的身邊.

        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其他的人都在猶豫,包括面色煞白手指顫抖不止的庚哥呼兒.

        拓跋玉不但敢面對徐子陵,而且還敢動手.

        不過徐子陵卻有點盡興了,當然,這跟他身上的血也流得差不多了也有一點點關系.他伸指彈飛了又一次蛇延來的飛撾,借勁飛上一處牆頭,拍拍手,好整以暇地道:"今天玩得差不多了,不玩了.錢關主,希望你能夠養肥一點,我下次找你做人肉燒豬的時候不至于會搞**肉燒猴……"

        錢獨關他們眼睜睜看著徐子陵連連飛足震崩好幾堵牆,趁那些煙塵四起,一下子沒入其中遁走.他們揚起手中的武器,小聲呼喝,佯裝要追,可是誰的腳底也沒有邁出半步.

        等煙塵消散,徐子陵早不知道跑到哪邊的九霄云外去了.

        對方如此神威,眾人只有大眼瞪小眼,誰敢真追?大家微微歎息,相互無語,各自收拾地上那些同伴尸首殘骸.錢獨關卻在暗暗跺腳,他答應了那一個可人兒幫她把徐子陵留住的,可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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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陰癸眾魔

         

        "他還沒有盡力."拓跋玉呼地收回如有靈性一般的飛撾,纏在腰間,微咳兩聲,嘴角滑出的那一縷紅絲更長更現了些.

        "單打獨斗,看來只有令師尊親自出手了."長叔謀點點頭,輕輕地呼了口氣,道:"不過他這一次傷不得輕.如果他先前不用掩護跋鋒寒逃走而受了傷創,相信我們今天個個都不會太好過."

        "他走不是怕我們."拓跋玉一指遠方飄飛而來的數道黑影,盡量放輕聲音,道:"是那些人,讓他急急遁走的……中原,真是一個臥虎藏龍之地……"

        剛才射了徐子陵一記毒匕首的白紗蒙面女子一看徐子陵不見人影,急射到錢獨關的身邊,問了兩句,急得她一跺小蠻足,也不理錢獨關的傷勢到底如何,率眾向一個方向追了過去.那幾個黑影一直緩緩飄飛在那個體態婀娜姣好無雙的蒙面女子身後,似緩實速,無論那個女子如何提速,把身法一提再提,疾如閃電,那幾個黑影還是緩緩相隨,偏偏又不落下一絲一毫.

        其中有一個最高大的,臨走之前,把眼睛往這邊看了一下,他看的目標似乎是拓跋玉和長叔謀.

        那眼睛墨黑如晶,妖魅無比,看上去根本不像正常人的眼睛.

        那目光有如實質長劍,就連拓跋玉,讓那個黑影看了一眼之後,眼睛也眯了起來,似有針刺.長叔謀的眼睛也不好受,像一個人受到了天空陽光的強照一般,兩目僅余一絲,眼角還在不斷抽搐.他與拓跋玉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懼.

        此時的天空烏云密布,太陽暗淡無光,它僅僅只能在層層的密云的邊上塗上一抹的鮮紅,就如地面上那揮灑著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汙.

        徐子陵知道今日大戰難免,自己一直以來低調默默發展,也忍了相當久了,是時候讓世人知道他的存在了.記得東溟夫人跟他說過,一直隱藏身份是對日後的發展有好處,不過如果他大肆宣傳自己的理念,讓世人知道他的治理方法,那麼一些做偽善或有意洗黑轉白的勢力就會學著點,善待百姓,不敢再太放肆,就是一些殘暴勢力,也會收斂不少.

        雖然自己苦一點,可是天下百姓卻能真正受惠,這一個死貓雖然難吞,他也得咽下去.

        畢竟,他也是百姓的一分子,他也希望大家過得一天比一天好,而不是做別人的牛馬.

        徐子陵一路疾奔,跑到之前自己休息過的那個小山谷,跳進那個飛瀑小潭里洗盡身上的血汙,又換上乾淨衣物,再擺上草席,拿出肉食酒水,一邊開吃一邊等著那些人的到來.

        反正遲來是來,早來也是來.

        徐子陵為了日後在江湖上行走更加順心些,決定拋開以前的顧慮,來直接跟他們一次'對話’,等日後再跟李世民攤牌之後,那他就不必再掩飾爭霸天下的決心,因為就算他不跟李世民及天下人攤牌,宋家的人也絕對不會放過免費幫他宣傳的機會.

        等到遲些飛鷹曲傲一死,他想再掩飾,也絕對藏不住了.

        不過,他如果再來一計,那麼相信有明又有暗的身份,他的江湖之行遠遠會比以前有意思得多.

        當然,這麼有意思的江湖之行,得首先通過今天這一關,如果這一關通不過,那麼他還是收心養性過自己的小日子好了.徐子陵心結盡解,心情極是愉快,邊吃邊笑,最後一看對方還找不到這里,干脆美美地睡上一大覺.

        直到日近黃昏,落日西沉,才有人影向這邊緩緩而來.

        "喂."小鶴兒看著天色漸晚,可是陳老謀還一點也不著急的模樣,不由又有些惱怒地推了正在躺椅上高枕而眠的陳老謀一下,不滿地道:"你怎麼搞的,你那個徐公子那麼晚都還沒有回來,他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 呸呸."陳老謀伸手在小鶴兒的頭頂上輕拍了一下,道:"小烏鴉嘴,公子不回來,肯定有他的理由或者有他要忙的事,他可是一個大忙人,你管他那麼多干嘛啊? 公子要我們在這里等他,我們乖乖地等下去就是了.你要累了,就去睡會,餓了,就吃點東西,反正只要你不走出這個大院,做什麼隨你了!"

        "我想回去找小尤."小鶴兒帶點懇求地道.

        "她很安全."陳老謀哼道:"公子擔心的就是你,她在你們那個盈姨那里不會有什麼事,可是你要是一出門,馬上就會讓錢獨關的手下抓起來."

        "那你說你們公子什麼時候能回來?"小鶴兒有點擔心地看了外面的天色一下,道:"難道他三天也不回來,我們就要這里等他三天不成?"

        "別說三天."陳老謀點點頭,補充道:"沒有他的命令,三個月三年我也會等."

        " 我可不想陪你一起瘋."小鶴兒看了外面一眼,看見天邊殘陽如血,忽然大眼睛一閃,想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小手捅了捅陳老謀的肩膀,道:"趁你的公子沒有回事,把他的事跟我說說吧……喂,他不是要做我的哥哥嗎?難道我這個做妹妹的也不能知道他的東西嗎?我如果是他妹妹了,那不是你的大小姐了?你敢不聽本大小姐的話?"

        "現在你還不是."陳老謀笑嘻嘻地道:"等你成了大小姐之後,我一定聽."

        小鶴兒看他那笑得狡猾得就像老狐狸似的老臉,不由氣不打一處,可是又無可奈何,她那點小聰明還斗不過這一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徐子陵剛剛睡醒不久,神色還帶點慵懶,他隨意地向漸漸走近的對方揮手,問候道:"好久不見,近來好嗎?"

        他的口氣就像揚州城里脾氣最和善的溫吞水,像那個一年到頭都會恭敬地問候別人的茶水老板那般滿臉真誠的笑容,向對方問候.徐子陵這個隨意的舉動讓一個人很歡喜,她捂著小嘴嘻嘻而樂,不過卻觸怒了另外幾個人,他們的臉色很不好.

        一個個橫眉怒目,想吃人的樣子.

        "原來徐公子在這里."那一個嬌媚的彩衣女子嘻笑道:"真讓奴家一陣好找呢!"

        "你不是個尼姑嗎?怎麼自稱奴家?"徐子陵看著豔尼常真奇道:"你難道不是個尼姑而是一個光頭?可惜啊,這麼漂亮的姑娘是個光頭."徐子陵故裝失落地歎息道,他的搞怪又引起了那個豔尼常真一陣花枝亂顫的嘻笑.

        "小白臉."惡僧法難怒吼如雷道:"可讓老子找到你了,你可知道,老子找你找得好苦啊!"

        "我不知道."徐子陵一本正經地道:"你找我有什麼事?莫非是心里太過崇拜我,想找我簽名的?"

        法難的身後還有幾個相貌極是高大俊俏的男子,個個劍眉星目,額高鼻挺,身上的衣物錦袍鮮衣,華貴無比,人人腰間各掛香囊玉佩,手拿鑲珠嵌玉的金質寶劍,一派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模樣.不過徐子陵看得差一點沒有吐出來,他幾乎不用看,單從那幾個男子身上傳來的濃香就可以判斷出,這些相貌堂堂的男子,就是陰癸眾長老中的幾個面首.

        貨真價實的小白臉.

        他們一看徐子陵寬衣解帶坦胸露腹那種粗野的扮相,個個都露出對粗俗的鄙視之色,如果不是懾于徐子陵的大名,相信他們早就出手教訓一下徐子陵這個粗俗之人了.

        徐子陵看也不看他們,只是對樹林深處嘻笑道:"原來是陰癸派中各大長老大駕光臨,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原來一個個成名幾十年的老家伙都是一些藏頭露尾的無膽老鼠.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竟然混成你們這副樣子,要是換作稍稍有點臉皮的別人,早就自殺了."

        徐子陵語鋒一轉,聽得就連豔尼常真也驚呆了眼.

        "說你們幾個老家伙呢!"一把甜得就像糯米酒的嬌柔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笑道:"你看看,早叫你們走快點,不要讓人家久等了,現在你看看,人家要生氣了."

        "你不是陰癸的長老?"一把粗豪的聲音挑撥離間地道:"那個小子說的明明就是你,關老子這種壯男猛男何事?他說的就是你,說你老,操,你還裝小姑娘,現在讓人拆穿了你丟不丟人?"

        " 人家本來就不老."那把甜絲絲又嬌柔可人的聲音聽了一點兒也不生氣,反倒嘻笑道:"現在讓小朋友評評就知道了,誰是老家伙,誰是小姑娘那不是一目了然?大長老和大尊者兩位不說些什麼嗎?那個小朋友對我們陰癸派如此無禮,你們作為長老之首,難道也要忍聲吞氣嗎?"

        "我們本來就是老家伙."一個蒼老又冷漠的聲音緩緩響起,如一絲長針,刺入徐子陵的耳鼓.

        "臉皮也早沒了."一把同樣蒼老但陰柔無比的聲音接口道:"他說的是事實,何必生氣?"

        那邊的樹林緩緩走出了幾個高高矮矮的男男女女.

        除了四個男子之外,還有兩個臉上有輕紗掩面的女子.

        兩個輕紗蒙面的女子身穿衣物的相近,頭飾也做得相似,只是一個左邊插著一支鳳釵,而那個右邊插著一支珠釵,她們雙手互握,仿佛一對姐妹花一般,親密地走在一起.不過徐子陵認得,其中那個頭上插著鳳釵的女子,正是跟錢獨關的耳語的那個身段極之婀娜極之火辣誘人的女子.

        她絕對不可能是什麼長老,因為她是襄陽城主錢獨關的假冒小妾,白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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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正在死亡

         

        令徐子陵最為注目的,不是那個和白清兒一般年輕的陰癸女長老,而是一個雙目有如墨晶詭異的陰柔中年人,他的年紀似乎不大,身材也不算太高,不過隱隱為眾人之首.除了他身邊那一個年紀稍老的長須男子之外,沒有人能和他走在一起.

        他天生就有一種孤傲和不群,雙手背負,昂首闊步.

        他令徐子陵馬上想起一個人,邊不負.這一個人身上有著和邊不負太多相似的地方,性情和動作,甚至那份自負,都有若孿生兄弟般相像.不過若論功力,這一個人遠遠超出了邊不負,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容忍能力遠勝邊不負.

        剛才徐子陵開口挑釁,那一個蒼老又冷漠的聲音應該是他的,他作為一個陰癸中的大長老或者大尊者兩個上位者其中之一,竟沒有任何的火氣.

        這一份容忍力,讓徐子陵頗有些警惕.

        這一個人在徐子陵看過來的時候,也用他那雙墨瞳無白的眼睛看了徐子陵一眼,淡漠一瞅即收回.

        整個人毫然表情,那氣息也如湖似海,隱而不發.

        另一個長須的男子稍稍大了些年紀,眼頭上有一點點皺紋,不過更添一份蒼桑和成熟,他眼神平和,溫柔之極,在看向徐子陵時甚至微微點頭.他身後是一個高高大大威猛無比的大漢,長相極是粗豪,不過顯得極有男子的霸氣,一舉手一投足有一種強烈的男兒魅力,讓女人們看得春心激蕩.

        最後一個白衣的男子卻遠沒有那個壯漢的霸氣,也沒有長須男子的成熟,甚至沒有那個墨晶人的孤傲.

        可是他一氣質一點兒也不稍遜,他擁有其他人完全沒有的,儒雅.

        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天生就是形容他這種人的.

        他手持一把紙折扇,輕輕搖晃間,簡直讓徐子誤以為自己看見了侯希白那個小色狼.這個人與侯希白的氣頗有幾分相似,不過扇子卻不畫什麼美人,而是畫一些花花草草,奇怪的是,無論是紅花還是綠草,都只是有一種顏色,那就是豔紅.

        有如人血一般的豔紅.

        那幾個俊俏男子一見,馬上帶著歡呼跑了過去,紛紛投入了那個威猛壯漢的懷抱里,爭相向他獻媚,看得徐子陵差點沒有惡心得吐了出來,可是陰癸里眾人卻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

        "媽的,原來是一幫死兔子!"徐子陵忍不住爆粗道:"早知道是這樣,我剛才就砍了他們這些垃圾,現在讓他們惡心到了,真難受……"

        "你在嫉妒我的美人們嗎?"那個霸氣十足威風凜凜的壯漢伸手對那幾個俊俏男子上下其手,一邊轉面對徐子陵笑道:"以你的條件,如果你想來加入我們的百花殿,那我可以考慮一下把東宮皇後的位置賜給你,怎麼樣?是不是有些心動……"

        "**!"徐子陵狂怒道:"本來我還在考慮先干掉你們之中那一個的,現在不用考慮了,直接砍了你這個王八蛋就沒錯了.我要是遲多一秒鍾砍你,都會讓自己難受多一秒鍾.媽的,看見過惡心的,可是沒見過像你這個垃圾那麼惡心的!"

        " 江湖中很多人都這麼說過."那個霸氣十足威風凜凜的壯漢哈哈大笑道:"他們有的言詞比你還要激烈得多,不過最後又怎麼樣呢?還不是讓我放倒在地上,活活將他們**致死,又或者**他們的尸體,直到老子滿意為止!哇哈哈哈……你知道江湖中為什麼沒有人敢跟我作對嗎?那就是因為他不論生,還是死,也會悲慘過人痛苦過人!"

        "陰癸里有這樣的廢物."徐子陵肯定地道:"難怪墮落到這個地步."

        "一會兒讓我擒下你,你就知道原來男女之間的快樂遠遠及不上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快樂了."那個威風凜凜的壯漢哈哈大笑,放肆地在那幾個俊俏的男子身上亂抓亂捏, 可是那幾個男子卻更加恬不知恥地裝著各種不同的呻吟,又扭著身段撒嬌,甚至送上嘴巴讓那個壯漢狂親一氣.

        陰癸眾人眼里仿佛根本就沒有這一個人似的,個個面無表情,目不斜視.

        "變態到你這個程度不要說沒救了,就是有救,我也砍了你."徐子陵擎出井中月,閃電般撲至,刀芒鋪天蓋地,向那個威猛的壯漢狂砍過去.

        "休傷了我的美人."那個威猛壯漢大吼一聲,那拳頭變得紫黑,絲毫不懼徐子陵的井中月之鋒,如同兩只流星錘般轟在徐子陵的井中月之上,將徐子陵的刀意破盡,再複一腳襲向徐子陵的下部要害,迫得徐子陵飛身而退.

        這一個人雖然長得高高大大威猛無雙,不過出招卻極其陰險毒辣,完全不似他的外表那般粗豪.

        "哇哈哈哈……這樣的功力,也想要我們這幫人的命,你真是會開玩笑……"那一個威猛壯漢大笑如雷,豪氣千重地喝道:"早知如此,只要我一個人來就可以了,何必浪費大家的時間與精神,哇哈哈哈……"

        "你不但是垃圾."徐子陵呸了一口道:"還是個白癡."

        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一個俊俏又肉麻的男子那修長的頸脖之上忽然多了一道紅絲,開始還隱隱約約極之模糊,可是一眨眼,它就明顯起來了.特別在那個男子裝腔作勢地偎依向那個壯漢的時候,他脖子上的那條紅線忽然崩潰了,一下子擴大了十倍不止,接著一道血瀑迫不及待地迫射出來,在那個男子驚疑間,他的人頭忽然掉了下來.

        掉在那個威猛壯漢的腳下,至死,還一臉驚疑不解的模樣.

        威猛壯漢看得心膽俱裂,可是他只來得及悲吼一聲:"我的小美人!"

        "不要哭."徐子陵如一個影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的身後,手掌殷紅如血,輕按向那個威猛壯漢的後心,道:"我馬上就送你去和他相會."

        那個威猛壯漢怒吼,回臂狂搗,掀起一道勁風,他另一虎臂連環殺至,紫黑的雙拳巨大無儔,有如兩只流星錘般連環轟來.徐子陵腳步一滑,自他的身邊極其玄妙地滑過去,一把短刃連閃,化作幾片小小的彎弧跳躍,如同殘月當空.

        幾個俊俏的男子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本來想躲到那個威猛壯漢的背後去,可是徐子陵這一個要命的死神極速殺到,反應最快的那個,也沒有把那鑲珠嵌玉的金劍拔出一寸,那頸血就沖天狂噴了.徐子陵躍在半空這中,雙腳連踢,將那幾個俊俏男子的人頭如球般踢出.

        "天殺的."那個威猛壯漢氣得須發俱張,他悲吼一聲,聲音哀天憫地,雙臂在一刹那變成了天魔般的十八魔臂,其黑如墨,一邊接下那些激射來來的人頭,一邊瘋狂地向徐子陵這邊殺至.

        "還我美人的命來!"威猛壯漢十八天魔臂如影似隨地追向徐子陵,他搗拳如擂,威力天崩地裂,配合他一臉的悲憤,倒也有幾分威勢.不過徐子陵不這樣認為,他對那個威猛壯漢的回答是,一道有如陽光般璀燦的金芒,直射向那個威猛壯漢的心坎.

        不過徐子陵的金芒未至,那個威猛壯漢的魔臂忽然加速了,快如霹靂閃電,比起先前的揮動更快數倍以上.十八天魔臂,盡數轟在徐子陵的胸腹之間.那個威猛壯漢一看徐子陵中計,被他轟得口吐鮮血而飛,又跌入水潭中久久不起,不由哈哈大笑.

        他算計了那麼久,用了那麼多眼淚和表情,終于讓徐子陵上當了.

        "你以為我死了之個美人就會痛哭流涕嗎?"威猛壯漢狂笑道:"我的百花殿沒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個這樣的美人,你以為我會真的為他們哭生哭死?那只不是騙你上當罷了,傻瓜!哇哈哈哈……"

        徐子陵一身是水地爬上水潭邊,他的胸口有數處陷凹,顯然受到的拳傷極重,他的雙手甚至都在不自然地微顫.鮮血自他的嘴角流淌而下,滴灑得他的胸衣之上,那里,印有著深深的紫黑色的拳印.不過徐子陵卻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用力吐了一口唾沫,哼道:"白癡."

        威猛壯漢聽了徐子陵那冷酷的嘲諷,不由一楞.

        這時,他忽然驚恐萬分地發現,有一把正冒著寒氣的短匕,深深地插在他的丹田之上,他的丹田雖然血流如注,不過都讓那些寒氣冰一滴滴地封住,在他的身前形成一串長長的冰血葡萄,甚至還在不停地增長.

        "我受傷了……"那個威猛壯漢驚恐地道:"這怎麼可能?"

        "你不是受傷."徐子陵糾正道:"你那是死亡."

        "正在死亡."最後徐子陵補充道.

        " 不……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一點疼都沒有!"那個威猛壯漢的天魔臂開始顫抖了,他不敢去動那把匕首,他生怕那是真的,而不是幻覺.他猛地朝身邊的那個還瀟灑自如旁若無人地扇著扇子的白衣男子吼道:"你們怎麼不出手?我受傷了!我受傷了!"

        "我們馬上出手."一把蒼老又冷漠的的聲音在那個威猛壯漢身後響起,接著一只墨玉般的手掌按上了他的後心,魔功爆發,由後及前地打穿了一個血洞,透明的血洞.

        又有另一只紫紅色的手也同時伸了過來,到了半路時曲起四指,單余一只食指,它如同鋒快的刀子沒入豆腐般容易,刺入那個威猛壯漢的後腦之中.

        "我想對你說很久了."那個瀟灑的血扇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風度翩翩地對全身都在顫抖,那天魔臂上的天魔真氣急劇消散的威猛壯漢道:"你是一個令人惡心的白癡沒錯."

        威猛的壯漢也許想辯,不過他說不出話來,他的整根喉管都讓血扇白衣男子探爪抓抽了出來.

        等腦後那一只食指收回,威猛壯漢雙眼一翻白,軟倒在地上,全身微微抽搐幾下,再無動靜.

        血扇白衣男子在用那根血淋淋的喉管作畫,他用鮮血在他的扇面之上畫了一朵豔紅的小花,然後心滿意足地端詳.過了好一會,他發現自己的畫完美無缺,于是隨意扔掉那根喉管,一邊輕扇著血扇,一邊沖著徐子陵微笑,道:"你好大的膽子,敢殺我們陰癸的魔臂長老."

        "我的膽子的確不小."徐子陵同意道:"再殺一個陰癸長老也不會怎麼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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