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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暴暴男的笨笨翠菊(情婦社區 雙瓣翠菊)

[容顏]暴暴男的笨笨翠菊(情婦社區 雙瓣翠菊)

台北郊區有一處風景如畫、鳥語花香且相當隱密的小型社區。

    該社區由五棟兩層樓的雙拼別墅構成一個封閉的口字形。

    情婦社區!是的,這兒就是著名的情婦社區!

    顧名思義,情婦社區里住的自然是情婦羅!

    社區內有十位千嬌百媚的女主人,據說由台北商界非常有錢的十

位男人所豢養。

    十間屋子都有一個共同的的特征:專屬的花形雕像繞在入門的門

柱頂端,門柱上還刻著花語。分別是──

    枸櫞──不懂幽默的美人。

    檉柳──罪。

    九葉桔梗──屈服、悲傷。

    水仙葛──愛的枷鎖。

    麝香玫瑰──飄忽之美。

    晚香玉──危險的歡愉。

    雙瓣翠菊──我與你共享哀樂。

    白色鐘報花──感恩、感謝。

    香羅蘭──困境中保持貞節。

    毛莨──孩子氣。

    各間屋子的女主人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居然或多或少都與花語

有某種程度的相關特質,加上她們几乎都有屬于自己的難言之隱,因

而不願以真名示人,是以情婦社區中有一則不成文的規矩:各戶門柱

上的花名就是戶名,同時也是女主人的代稱。

    社區內除了擁有高科技的電子監控系統和防護措施,還有訓練精

良的警衛,二十四小時輪流巡視戒備,以防宵小或好奇人士的非法潛

入。

    因此,除了當事者和簽下保密契的的佣人以外,尚無人有幸進入

情婦社區。因此,截至目前為止,情婦社區仍是一處未經證實的藏嬌

之所。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 本帖最後由 鬱星 於 2008-9-30 18:0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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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魯姐,那就這么說定了,下星期三院長的生日PARTY你可一定

要准時到喲!”清純可愛的夏天心開心的對夏魯心說。

    “好。”滿身書卷氣的夏魯心拿出行事歷在那天標了個大大的星

號。

    她倆同是“心心孤兒院”里的孤兒,而下星期三是慈善的院長過

七十大壽,今年剛考上T大、時間多多的夏天心就決定幫任勞任怨撫

養她們長大的院長辦一個大型的慶生會,所以這會兒正積極的一一邀

請所有已獨立自主的兄弟姐妹回院為院長慶生。

    目前任職T大生技所副教授的夏魯心算是眾兄弟姐妹中相當有成

就的一位,所以夏天心第一個就找上了她。

                  ☆                ☆                ☆

    夏魯心自從上高中之后便離開孤兒院!因為成績優異的她每年都

可以領到大筆的獎助學金,再加上她刻意裝扮得成熟些,然后佯稱自

己是大學生,在外兼了六個家教,所以每個月都還有閑錢回饋孤兒院



    以往每個月她總是親自送錢回孤兒院,可是自從她上研究所后,

就忙得只能以電匯的方式將錢匯回孤兒院,難得抽空回去一趟了。

    如今夏天心邀約,她才恍然發覺距上回回去探視院長已經有近三

年的時間了,心中不免擁涌現陣陣愧意,所以當下阿沙力的答應赴約



    “魯姐,對不起,我還必須去聯絡其他人,所以得先走一步了。

”夏天心站起身來。

    “辛苦你了。”夏魯心含笑的對夏天心揮手道別。

    如果可以,她還真希望能幫幫天心的忙為院長盡一份心意。

    唉!可惜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是她沒時間,而是……

    那個霸道的男人呀!

    一個占有欲十足、時時放不可她的大男人。

    除了上班,他就非得占去她所有剩余時間的狂霸男人!她和他相

戀在大學時期。

    出身書香世家的他是文、法學院的高材生,而討厭文史科目的她

卻是理學院的高材生。上研究所時,為了時時刻到守住她,他甚至理

、法雙修,毅然以理為主,法為副。

    雖然以法為副,天資聰穎的他卻仍順利取得法學博士,畢業那年

,應商界富豪谷丰鏨之邀,出戰百戰百勝的名律師郭品言,一戰成名

,如今已是位相當知名的名牌律師。

    盡管他紅得發紫,時間排得滿檔,他仍有本事時時掌控她的行蹤

,時刻糾纏著她。

    而這會兒,若不是他臨時有要事走不開,她恐怕還沒法赴天心的

約會呢!

    唉!被這等痴情霸道的男人看上,究竟是幸福,還是悲哀呢?

    夏魯心再次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呀,肯定是比斜前方兩公尺處那包廂里的人幸運就是了!

    瞧里頭的人不論男女士都盛裝打扮,正經端坐,擺明了就是場相

親宴。

    若光是相親還不足為奇,但要是女主角對面空了個位子,就顯得

有點怪異了,尤其那個主位還是自她半個小時前坐上這個位子后就一

直空著,而女方眾人的臉色愈來愈凝重,男方家長則是神情尷尬外加

眼光直往大門飄去,那就擺明大大有問題了。

    所以羅,被人死纏,總比淪落到乏人問律、悲慘到需要相親來得

好,至少她不會面臨被人惡意放鴿子的窘境。

    不過,她怎么總覺得那男方家長有些眼熟?

    這才是誘使她多瞧了那包廂兩眼的主要因素呀!

                  ☆                ☆                ☆

    “李老,真是抱歉,小兒……向很准時,這會兒大概路上塞車,

所以遲了點,請你多多包涵。”溫文儒雅的薛正平陪笑著,但眼角余

光卻不時瞟向妻子,無言的問她到底有沒有聯絡好兒子。

    “哪的話,令公子身為名律師自是忙了點,反正我們也沒什么事

,等會兒有什么關系。”李富權直爽的揮揮手,絲毫不介意。

    薛家在台灣是出了名的書香門第,其子弟無論在藝文界或書畫界

都頗富盛名,尤其長子薛璇更在司法界大放異彩,是個紅得發紫的名

牌律師,截至目前為止,只有他不接的案子,還沒有他贏不了的官司



    女兒若能攀上他.就算是她的造化了,所以等會兒算什么,就是

要他多等兩、三個小時.他都甘願。

    “是啊,反正時間還早,也不用急著吃晚飯。”李夫人也客套的

回應著。

    “話可不能這么說,時間到了,小兒卻沒准時出現,就是我們的

不是。”薛正平滿臉抱歉,連忙轉向妻子吩咐:“芙蓉,你快去打個

電話到璇兒的事務所,問一下璇兒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這么晚了還

沒到?”

    “我已經打電話催過了,璇兒應該馬上一就到了。”一個小時前

她就打電話到事務所以死相逼,強迫兒子一定得來。他雖不願,卻不

得不應允。

    而依他重承諾的個性,應該就快來了。

    可這個快字卻還是硬拖足了一個小時。

    女主角李如如面子挂不住的數度想要離席,卻都硬被李家夫婦暗

中擋了下來,雖然如此,他們的臉色卻也因擔心薛家長子不賣面子而

明顯的凝重起來。

    尷尬至極的薛正平私下頻頻使眼色催促妻子去找人,所以席間就

見薛夫人殷芙蓉藉故跑進跑出。

    這會兒,假上廁所之名,行催人之實的殷芙蓉才一落坐,就聽見

大廳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定睛一瞧,一個身形高大,足足有一九0的魁梧壯碩男子滿臉不

耐的立在餐廳門口,銳利加刀的狠絕冷眸隨意的朝四周掃射一眼,凡

被他掃過的人無不寒毛直豎。

    他雖沒有瞞臉橫肉,卻滿身的霸氣,硬是給人一種他出身黑社會

的感覺,尤其他還一手彎舉,食指隨意勾住被甩到身后的亞曼尼外套

,那股散漫狂霸的態度更加深了人們的想像空間。

    “啊,璇兒來了。”殷芙蓉一掃滿臉的尷尬,滿面驕傲的迎向兒

子,引他入席。

    不會吧!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名牌律師薛璇?李如如駭得嘴巴大張

,一雙水漾的明眸滿怖驚惶。

    在她眼中,他根本不像個律師,反倒像個黑社會老大,所以她不

免擔心要是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他,會不會有被一拳打死之虞?

    “餐點了沒有?我餓死了。”薛璇一坐定,立刻將西裝外套隨手

一扔拉松領帶,順便解開襯衫最上頭的兩棵扣子,讓自已被捆死一整

天的脖子松口氣,然后隨性的爬梳頭發,橫霸的問道,音量還大到足

足可以讓周圍三公尺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點了,點了,就等你來,馬上可以上萊了。”殷芙蓉權力安撫

不耐的兒子。

    “璇兒,你難道沒看見有客人在場嗎?”薛正平喝道。

    他家教一向森嚴,所以薛璇平日也相當溫又有禮,行為泰謹穩重

,可今天卻不知怎么地一反常態,讓他頗挂不住面子。

    “看見了。不過兩個月來我已經看到麻痺,分不清誰是誰了,只

知道全都不入我的眼,所以招呼可以免了,反正以后很難有機會再接

觸到了,除非他家出事。”薛璇惡意的補上最后一句,還特意加強語

氣的放大音量。

    “餐來了,餐來了,你快吃吧!”殷芙蓉連忙幫侍者將海陸大餐

安置在薛璇面前,“你們可別見怪,我們家璇兒一肚子餓就會亂說話

,我代他先向你們道歉,請你們原諒。”

    “原來如此,我們當然不會介意。”李富權連忙順著台階下,以

免到時更難看。

    李如如顰蹙蛾眉地直盯著薛璇日中無人的豪放吃相。她還是生平

第一次看見有人用西餐像吃湯面一樣,毫無形象的唏哩呼嚕作響。

                  ☆                ☆                ☆

    夏魯心憤恨不平地握緊手中的牛排刀。

    他好大的膽子!居然膽敢背著她相親!

    還說什么臨時有急事,一時走不開,原來他的急事就是背著她亂

來!

    由于她背對著入口處,所以沒留意到剛才的那陣騷動,但他一走

入她的視錢范圍,他那挺拔的身軀和渾身的霸氣,教她想忽視也難!

    難怪她總覺得男方家長眼熟,因為他們兩年前正式見過面,可她

卻明顯的被拒絕了,就因為她沒有顯赫的背景,更因為她出身孤兒院

,所以進不得薛家門。

    兩天前她的男人還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他父母的態度已經軟化

許多,要她再多給他點時間,他一定能讓他父母接納她,結果呢?

    是他軟化了,是他背棄了他們多年的感情!

    枉她還在他雙親面前夸下海口,發誓只要他們一天不接納她,她

就不嫁他,寧可當他的情婦!

    就因她對他有信心,為此她甚至不惜住進情婦社區,當他名副其

實的情婦,結果他居然如此待她!

    情婦社區──由五棟宮廷式雙拼別墅所構成的口字形社區,其最

大特色為:十根門柱頂端各有一尊造形奇特的石雕花,門柱上并刻著

不同的花語。雖然是個如詩如畫的人間仙境,可如今對她卻是一大諷

刺,因為她真是自甘墮落的當了個情婦,竟還可笑地選了個花語為我

與你共享哀樂的雙瓣翠菊當居所,表明與他長期并肩奮戰的決心。

    結果呢,他對她真心信任的回報竟是向父母妥協的在這兒相親!

    然而,就在咽不下心頭那口怨氣的夏魯心深吸一口氣准備拿牛排

刀砍過去的瞬間,包廂里突然的一陣躁動暫緩了她的沖動。

                  ☆                ☆                ☆

    “你就是要和我相親的女人?”吃不慣外頭食物的薛璇勉強用了

兩口,再無法忍受的將餐盤推到一旁,然后眼神犀利的看著坐在他對

面的女人。

    “是啊!李小姐不但人長得漂亮,還知書達理!”

    “意思就是花瓶一只羅!”薛璇無禮的截斷母親的話。

    “璇兒,你太失禮了!”薛正平斥責道。

    “連個人的問題都需要別人代答,不是花瓶難道是啞巴呀?”薛

璇不屑的冷掃李如如一眼。

    “我是。”李如如被迫開了口。

    “是?是花瓶,還是啞巴?”薛璇故意扭曲李如如的話意。

    “你……”李如如怎么說也是李家捧在掌上的明珠,所以遭薛璇

如此嘲弄,自是氣不過的怒視他。

    “氣什么呢?難道要我說你連花瓶都不如?不過也是,論長相,

依你的小眼、塌鼻、闊嘴,實在污辱花瓶了些!”薛璇蔑視人到極點

的搖搖頭。“花瓶好歹也身段玲瓏,可反觀你四肢短小,渾身是骨,

活像非洲難民似的!”

    身高一六三的李如如其實并不算矮,但跟像大樹一樣高的薛璇比

起來,她只能啞巴吃黃蓮認了,可關于其他的評價,她頭可仰得高了



    “你要不要配到眼鏡,好看清楚我這腰是腰、胸是胸的窈窕身段

?”李如如驕傲的睇視薛璇。

    “廢話,哪個人不是腰是腰、胸是胸的!你倒舉個腰是胸的人給

我聽聽。”薛璇嗤道。沒腦子就是沒腦子,果然應證了胸大無腦這句

話。

    若不是母親大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硬逼他前來,迫他不得不臨時

放下他完全放不下的心心,他根本來都不屑來。

    既然被迫前來了,他又怎能不討點利息?順便讓母親知道強迫他

絕沒好下場,以免她三天兩頭就來這么一遭。

    再說,這事萬一讓心心知道,那可就不得了!

    以她那表面愚笨、骨子精明的性子,他可有得是罪好受!一想到

這兒,薛璇對眼前的女人就更不耐了。

    “璇兒,你真該戴上你的眼鏡好好瞧人家如如丰胸細腰的玲瓏身

段哪,”殷芙蓉以眼神斥責兒子。

    她這才發覺兒子平日必架在臉上,用以掩去霸氣,強化斯文效果

的白金細框眼鏡不見蹤影,難怪女方一家人的神色都不大對勁,九成

九被兒子蓄意外顯的橫霸氣焰給誤導了。

    “我們家有牧場,不缺乳牛。”薛璇惡毒的盯著李如如的胸部。

“更何況,我需要的是一個外表像貴婦,骨子里是蕩婦,上了床像妓

女,下了床是廚娘的女人。”他啜了一口餐前酒,然后挑起一抹輕蔑

的笑,揚聲問道:“你自認是蕩婦、妓女嗎?”

    “你……你……我……我……”李如如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的

捏緊手中的水杯。“欺人太甚!”手一揚,杯中的水憤然朝薛璇潑去



    早有准備的薛璇閃身避過,倒楣了正好前來上菜的無辜侍者。

    “依你的行為看來,你根本是個潑婦,完全不符合我的要求!”

薛璇立起身,“爸、螞,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一說完,薛璇就

率性的揚長而去,將爛攤子丟給雙親自行處理。

                  ☆                ☆                ☆

    “薛璇!”

    薛璇一踏出餐廳門口,就聽聞一聲熟得不能再熟的嬌斥,慌然的

回身,找尋發音處。

    “我在這兒!”夏魯心把玩著胸前的墜飾倚在大門旁的牆上。若

不注意看,一身黑衣的她几乎融含在暗夜中。

    “你……你怎么……怎么……在這里?”一向說話很大聲的薛璇

心虛的眼神飄移,語不成句。

    “人家仰著頭說話很累耶,你低下頭來好嗎?”夏魯心手指朝下

勾了勾。

    薛睿不作聲的彎下身,凝視噘著唇的夏魯心。

    “啪!啪!”夏魯心手一揚,毫不客氣的左右開弓,賞他兩頰各

一巴掌。

    這是薛睿生平第一次被打,還是超級侮辱的打在臉頰上!他眼睛

瞪得宛如銅鈴大,不知是驚、是惱。

    過了好半晌,他才囁嚅地開了口,“對不起,心心,對不起……



    若非打人的是她,絕對沒有人可以輕易碰到他的衣角,更逞論是

打在臉頰;若非他理虧在先,絕不會讓她侮辱性十足的打上地的臉。

還是直挺挺的硬接下兩記鍋貼;若非她使出全身氣力的賞了他兩巴拿

,說明了她的憤怒與決絕,他更不至于心虛到連吭都不敢吭一聲,還

窩囊的直道歉。

    “背著我跟別的女人吃飯就是你所謂的急事?”夏魯心低垂著頭

,語氣滿是不平。

    “不……不……是……不是……”看著心愛的女人傷心欲絕的模

樣,薛璇心疼得有些語無倫次。

    “真的不是?”夏魯心仰起泛紅的眼睨他。

    天知道她紅了眼,全是由于他全身都像石頭鑄成的,就連臉龐都

不例外,所以她泄憤的兩掌,只紅了他的臉,卻腫了她的手!

    “真的。”薛璇心疼的將她樓進懷中憐惜安撫,口氣卻霸道得很

。“不准懷疑我。”

    “嗯。”她小媳婦似的點了點頭,仿佛頗為心不甘情不願。“你

愛我嗎?”

    “啊?”他被她忽然的天外飛來一筆,問得一時傻了眼,更紅了

臉。

    “我就知道你只是在敷衍我,你根本就是厭煩了我,所以才背著

我在外頭相親!”夏魯心狀似委屈至極的皺緊小臉。

    喔!早知他的皮那么厚,她絕不會如此虐待自己的手。右掌頻傳

的陣陣麻痛令夏魯心哭喪著臉。

    “你這個笨蛋,你明知道我愛你,還說這種蠢話!”見不得她難

過的薛璇顧不得身處公共場合,朗聲斥責,可雙手對她因難過而隱隱

抽搖的身子可憐惜得緊。

    “你發誓。”夏魯心細若蚊納的說著。

    若是平時,他哪容許她對他的話有所質疑呀!所以不把握他現在

理虧,讓他啞巴吃黃連,哪對得起自己呀!

    “囉唆,發誓就發誓。”她此刻百般委屈的俏模樣令他更是心疼

無比,壓根沒聯想到她這番質疑無疑是否定了他對她的愛。

    “你會嫌我矮小嗎?”夏魯心眨了眨如星般的明眸。哈!聽他剛

剛那什么爛評語呀?!簡直是在影射她嘛!

    四肢短小,渾身是骨,活像非洲難民似的!

    嬌小的她僅一五五公分,而怎么吃也吃不胖的輕盈體態更是令人

常將她喻為骨感美人,所以那句話形容她豈不更為貼切?

    “怎會?”薛璇攏了攏眉,不滿她如此自慚,“你雖然嬌小了些

,可五臟俱全,該有的全都有了,該凹的也都凹了,不像那些高挑女

人活象竹竿似的,讓人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損眼。”管他高、矮、胖、

瘦,反正除了她,根本沒有任何女人入得了他的眼!可偏偏他就是見

不得她難過,所以不得不虛應兩聲。

    “那你覺不覺得我的胸部過大了點呀?”憶及他將丰胸喻為乳牛

,她不滿的悄悄睨他一眼。難不成他對她傲人的上圍也頗有意見?

    她故意將丰滿柔軟的胸部抵住了他硬邦邦的身子,滿意的發覺他

的身子有更剛硬的反應。

    她雖然渾身是骨,可那兒可是丰腴得很,只是在T恤的遮掩下,

看不太出來罷了,盡管如此,她仍有三十四D,二十一,三十四的傲

人身段。

    而她的丰胸明明就是他最留戀的地方,他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他

家不缺乳牛!

    咦,不對!他該不會就是將她當成他家的乳牛,才說他不缺乳牛

吧!一思及此,夏魯心不禁顰蹙峨眉地噘高櫻唇。

    對于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薛璇實在很懶得回答,也很想不回答

,可夏魯心哀怨的眸光卻令他無法沉默不作聲。

    因此他彎下身子,將頭埋入她誘人的乳溝中,“當然……”緩緩

的逸出關鍵字,

    “不。”

    “那你有沒有把人家當乳牛看待?”她環緊他的頸,愛嬌的假意

掙扎,不斷以她的波峰刺激他的感覺。

    “乳牛?你知道我不喝牛奶。”交往四年,同居四年,八年的相

處讓她對他的生活習性了解得正如他對她的透徹。

    除了和她交往初期,他從不碰乳制品。

    那時會碰,也全是為了她。

    交往初期,他就發現她沒吃早餐的習慣,因此每天起個大早,到

女生宿舍門口站衛兵,“陪”她一起用早點。而她也不知有意還是無

意,居然只肯吃涂有奶油的三明治配鮮奶當早餐,還相當“好心地”

幫他多准備一份,眼神還清楚地寫著:你不吃,我就不吃,所以盡管

他再厭惡乳制品,為了她,他仍是硬著頭皮努力咽下,事后再一個人

躲到廁所里大吐特吐。

    直到她養成了吃早點的習慣后,他才得以徹底地擺脫那種整死人

不償命的酷刑。

    可不知為什么,那時他經常有種錯覺,總覺得她是為了報復他強

迫她吃早點,才偏好奶油三明治和鮮奶的。尤其自從那段日子后,他

也難得見她吃那兩種食物,所以他不得不更加懷疑了。

    “人家還以為你喜歡將女人比喻成乳牛呢。”夏魯心嬌喚的玩著

薛璇的領口,胸部不忘磨蹭、挑逗他。

    “笨女人,盡會胡思亂想!”他輕拍了下她的翹臀。

    “那也是你誤導人家的呀,誰讓你這么比喻那妖嬈的女人。”夏

魯心的語氣滿是酸味。“對了,你不是有急事,怎么還有閑工夫去陪

其他女人吃飯呀?”她不甘心的捉起拍她臀部的大掌重咬一口,他的

掌心登時浮現一輪清晰的齒印。

    自認理虧,所以他只能任掌心被烙印,還不敢多吭聲,但對她的

質疑,他撇清得可快了,“要不是我媽哭死哭活的,我哪有那么多美

國時間跟女人閑耗。”他的語氣充滿無奈。

    “我也是女人呀!”夏魯心不平的嘟嚷。

    瞧他說得多理直氣壯呀!

    若時間真那么寶貴,他還成天緊迫盯人?

    那緊張模樣活像他只要一個疏忽,她就會跟別人跑了似的。

    “對啊,所以時間都已經浪費在你身上了,哪還有其他時間好糟

蹋?”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那你何不少浪費點時間在我身上?”夏魯心小聲嘀咕著。

    “什么?”她那嘀咕一字不漏的盡入他靈敏的耳中,所以他面目

猙獰的瞪視吸著唇的她。

    “我說那真是抱歉得很了,實在很過意不去。”她在他懷中扮了

個鬼臉。

    她深知這沙豬的蠻橫脾氣,所以一向以退為進,從不和他正面起

沖突。

    事實也證明柔能克剛,所以他被她吃得死死的,心被她挂得牢牢

的。

    “你知道就好。”薛璇一臉本來就是的狂模樣。

    什么跟什么嘛!夏魯心撇撇嘴。眼兒一轉,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

說:“對了,你的急事想必已經被伯母耽擱不少時問了吧!快別理我

了,趕緊處理要緊。”柔膩的身子不忘在他剛硬的身軀磨蹭了下,挑

動他的感官神經。

    “我……──薛璇盯著眼前的嬌顏欲言又止。

    “快去呀,我會自個兒開車回去的。”她柔媚的推了推他,雙手

“正巧”搭在他敏感的乳頭上,讓他倒抽一口氣;她卻置若罔聞的繼

續催促他。

    “你……”他眼巴巴的看著她擱置在他胸膛的手。

    “就跟你說我會自個兒回去的,別擔心,大不了我一回去立刻打

手機向你報平安。”她的雙掌不經意的輕揉了下,宛如愛撫似的。

    “可……”看著她信任的服神,他實在說不出這相親宴就是他所

謂的急事。

    “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你的急事已經忙完了,就是和人相親吧!

”夏魯心咬住他尚未口的話,眼一瞇,語氣一冷,面部表情一凝,停

下手的動作。

    “怎會呢!”薛璇想也不想的連忙干笑否認,表情因而有些僵硬



    開玩笑!讓她知道還得了!

    她是個奇特的女人,所以她可以不要名分,卻不是不計較名分。

    也就是說,他只能有她這個女人!若是“不小心”沾惹上其他女

人,他就必須有永遠失去她的心理准備。

    “那還不快去!”她滿意的睨了眼他胯下的鼓起。哼!活該,下

回看你還敢不敢背著我亂來!她又不是真白痴,哪會分不清真話、謊

言?更何況,知他如她,當然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心,哪句話是敷衍!

    “那你白已小心一點了。”他實在不放心讓她單獨一人夜歸,卻

不得不放下心。

    最重要的是被她挑起的怒火無處發泄呀!

    “知道啦。”她滿是惡意的又在他懷中扭動一下。“對了,下回

要是還有這種飯局,一定要事先讓我知道喲,否則你不得已几回,我

就奉陪几回!”即使明知她已經名花有主,可想死會活標的男人卻仍

大有人在,所以他才會盯她盯得那么緊,唯恐一個疏忽,她就真被標

走了。

    夏魯心眼兒一拋,雖沒大吵大鬧,卻也達到警告目的了。

    “當然!”他可沒興趣再被多打几記耳光,更無意讓自己再陷入

這等進退維谷的境地里。“自己開車小心!一回去記得馬上打我的手

機報平安。”

    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她是故意挑起他滿身的怒火做為無聲的抗

議、有形的懲罰!

    唉,愛上這種表面愚笨、骨子里比誰都精的女人,他也只好認栽

了!

    “知道了,爸爸!”他的瞎操心經常會讓她覺得他像個父親,而

非情人。

    但是,愛上這種表面霸道、骨子里比誰都柔情的魯男子,她覺得

一切的犧牲都值得了!

    夏魯心長發一場,表情活像偷到腥的貓兒一樣,丟下干瞪眼的薛

璇,燦笑不已的逕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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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八年前  T大校園

    某個云淡風清的星期一午后。

    夏魯心取下細致典雅的銀框眼鏡,扔在一旁,便不顧形象的成大

字形仰躺在校園某角落的草坪上,瑩瑩雙眼望著天上的浮云。

    她已經好久好久不曾有如此悠哉的時刻了,所以什么也不想,刻

意讓腦中成空白狀態。

    自小生長在孤兒院的她每天為了生活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到處

趕場兼家教,而今天能輸得浮生半日閑還是拜學生臨時請假所賜,否

則她早又窩到圖書館里去准備教材了。

    “嘎!”某樣東西被踩過的聲音在夏魯心耳邊響起,可滿腦混沌

的她卻無法及時反應那到底是什么東西被踩扁的聲音。

    尚來不及恢復思考能力,一陣對話就在她上頭響起。

    “薛璇,你別走,你還沒給我答復呢!”胡湘巴住薛璇的手臂,

讓他無法再前進,即使要前進,也必須拖著她才行。

    “胡同學,請你目重。”高大威武的薛璇以沒被牽制的左手食指

頂了頂鼻梁上的白金細框眼鏡,眼中有著明顯的不耐,卻都教那刻意

用來掩飾他銳利的眸光和不自覺散發的渾身霸氣的斯文眼鏡給掩了去



    那女人是白痴嗎?或者根本是花痴一個?

    難道她非得他明明白白的用語言拒絕她的倒追才算拒絕嗎?

    “我喜歡你,你既然沒拒絕我,就當是默認羅!”胡湘貼得更緊



    有道是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她就是料准了斯文有

禮的薛璇絕不會當面拒絕她,才放膽表白的。

    “胡同學,請你放手。”薛璇攢著眉頭,握緊了拳頭,喉結不斷

的在頸間滑動。

    若非為了保持風度,他老早就狠狠的推開她了,可自小的教育卻

讓他不得不隱忍。

    瞄了一眼離視線一步遠外的兩雙鞋,夏魯心深知自己難得的清閑

已經毀了,于是伸長手拿起先前擱在一旁的眼鏡,這才赫然驚覺剛剛

自己沒反應過來的聲響是什么。她的眼鏡居然被踩扁了!

    她該生氣嗎?

    可她怪得了他們嗎?

    那對擾人清閑的男女不但眼睛“大”到連躺在他們腳旁的她都沒

瞧見了,她那副小小的眼鏡又怎么入得了他們的尊眼呢?

    夏魯心邊嘆氣,邊坐起身來。

    她并不想多閑事,可他偏偏踩壞了她的眼鏡!

    還偏偏對了她的眼!

    更偏偏符合了她的擇偶條件──一個氣極、惱極、厭煩至極,卻

仍控制得了自己拳頭的男人,所以不叫他賠償──以身相賠,她實在

不甘心呀!

    尤其是把這上等貨色讓給那么不識貨的女人,簡直是大大的糟蹋

了!

    “啊!”胡湘被猛然出現在現線之內的夏魯心給嚇得驚叫一聲,

雙手忙不迭地攀緊了薛璇的右臂。“你……你……是誰?怎……怎么

會……出……出現……在這里?”

    “親愛的,你跟人家約好在這兒見面,怎么還帶另一個人來呀?

”夏魯心看都不看胡湘一眼,逕自攀住薛璇的另一手,將紅通通的粉

嫩臉頰貼靠其上。

    薛璇眉頭鎖得更緊了。怎么又出現了一個花痴女?!

    “你……你……你不要臉!自說自話,薛璇才不認識你呢!”胡

湘很想伸手推夏魯心一把,可為了在薛璇面前維持美好形象,只得隱

忍下來。

    “親愛的,你快跟她把話說清楚,然后才好陪(賠)人家呀!”

夏魯心狀似不經意的將手里受損的眼鏡在薛璇眼前晃呀晃。

    薛璇銳眸一閃,先是瞟了夏魯心手中那副鏡片破損、鏡框有些扭

曲的眼鏡一眼,然后才將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盯著她戲謔的眼眸,

當下明白她的話中話。

    “胡同學,請你自重。”薛璇的視線落在胡湘攀住他的手。

    “你……你真是來赴她的約?”胡湘仰頭望他,仍在做垂死的掙

扎。

    “要不,他為什么不請我自重呢?那還不都是因為他知道我輕得

很,一點也重不起來,對吧?親愛的。”夏魯心嬌憨的朝薛璇直笑,

宛如一朵盛開的百合。清純高雅又可愛。

    薛璇一向沉寂無波的心忽然被她的清靈笑顏震了一下。

    倒追他的女人不乏各式各樣的美文,可夏魯心卻是第一個能震撼

他心的女人,至于為什么,他也說不上來,或許是因為她的笑容是那

么的甜蜜可人,渾身還散發一股蠱惑人心的清靈氣質,讓人如沐春風

之中。

    最重要的還是她清靈的眼里沒有其他倒追他的女人眼中共有的貪

婪虛慕,專注的晶亮眼瞳中,宛如只容得下地的身影停駐,那崇仰的

神情完全滿足了他大男人的沙豬心態。

    見從不多看女人一眼的薛璇目不轉睛的盯著夏魯心清靈的絕美容

顏,胡湘終于松開了攀住薛璇的手,無意再自討沒趣的轉身黯然離去



    “她走了。”隨著語落,夏魯心同時松開了薛璇的另一只手臂。

隨著夏魯心的松手,薛璇的心底浮現一絲絲的不舍。

    雖然有嚴重潔癖的他一向厭惡有人近身,可她身上的清靈香氣卻

令他眷戀不舍。

    抑住心中涌現的陣陣不舍,薛璇皺著眉頭,用先前被夏魯心攀住

的那只手去揮拍被胡湘近過身的那只衣袖,宛如那上頭沾滿了成干上

億的病菌一般令人亟欲揮去。

    夏魯心傻眼的看著薛璇夸張的動作。

    “你不喜歡她。”過了好半晌,她才下了結論。

    “沒有感覺。”他不會把情緒浪費在那種不相干的人身上,只是

無法忍受對方的碰觸罷了。

    又拍彈了一下,整了整衣服,薛璇這才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眼

前的“小”女人身上。對身形高大魁梧的他而言,體態袖珍的她還真

是名副其實的“小”女人。

    “沒感覺?!”夏魯心的眼登時瞠得老大。

    不會吧!沒感覺,他排斥的舉動就那么夸張了,要是有感覺,那

他豈不直接把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丟進垃圾桶里了?!

    “對不起,那請問一下你對我有沒有感覺呀?”夏魯心緊盯著他

剛剛被她攀著的那只手臂直瞧,心中當下決定,若是他在她離開他的

視線后也做出同樣的舉動,她就把他三振出局,絕不留戀。

    “有。”

    “有?”對于薛璇出乎意料之外的肯定回答,夏魯心嘴巴一時忘

了闔上,連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

    “愧疚。”薛璇盯著她手中已然變形的眼鏡,直接回答她眼中呈

現的問號。

    “你希望我怎么陪你?”

    若是換作其他人,他絕對是直接拿出一筆錢了事,可是如今對象

是她,他願意多花一點時間在她身上。

    “怎么賠就看你的誠意羅!”她眨了眨無辜的雙眼,表情嬌憨的

望著他。

    “我現在就帶你會配副新的眼鏡。”

    “可是眼鏡好像不是現配現好的耶。”夏魯心側了側頭,表情頗

為苦惱。

    “我會要求服鏡公司盡快趕制出來給你,明天應該就可以取件了

。”他相信只要多給眼鏡公司一些錢,就算要他們當天趕制出來都是

有可能的。

    “那會不會品質不佳呀?”夏魯心對台灣的趕工品質抱持懷疑態

度。“況且就算明天趕得出來,我也沒空去拿呀。”

    “把你的系所和年級告訴我,明天我找時間送去給你。”

    “那不好吧!眼鏡應該親自去拿,順便做調整,戴起來才會舒服

呀!”若是讓他送來,那豈不是沒戲唱了嗎?

    “那后天吧!后天我再陪你一起去。”

    “大后天呢?”

    “大后天呀……”

    夏魯心話都還沒說完,薛璇就截斷她的話。“你不會又要說你沒

空吧!”

    她有沒有搞錯呀?

    他只是陪她去拿個眼鏡順便付帳而已,又不是要和她約會,她到

底在矜持什么勁呀?

    “是沒空呀!”夏魯心訥訥的說著,無辜至極的回望他。

    “那看哪天你有空了,再通知我吧!”薛璇耐心盡失。若不是怕

事先付款,到時有問題眼鏡公司會不認帳,他一定直接把錢付清,然

后讓她自己找時間去取件!“走吧,先去配眼鏡。”

    “你別生氣呀!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我出身不好,所以

才必須每天辛苦的打工,賺取微薄的生活費和下學期高昂的學費。”

夏魯心垂下頭,宛如為自己的出身自卑。

    天知道身為名牌的高中家教的她身兼八份家教的“微薄”薪水,

簡直就比人家上全職班所領的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月少說也有七

、八萬元的收入!

    “說到底,都怪我自己不好,沒那個命還學人家偷閑,所以老天

爺才罰我的眼鏡被跺爛……”她愈說,頭就垂得愈低,雙肩還微微抖

動著。“是我不好,活該當睜眼瞎子。”

    “睜眼瞎子?”瞧她鏡片不厚,近視度數真有那么深嗎?薛璇頗

為狐疑地估量著那龜裂的鏡片。

    “你先走吧,別理我了,我會自己想辦法找路回家,如果走過頭

,再折回去就行了,早晚一定都會到家的。”她語氣樂觀的說著,可

仰起頭望他的瑩瑩雙眸卻滿布著惶恐不安。

    她的故作堅強成功的激起了他強烈的保護欲,讓他放不下她。

    “你連自己的家都會走過頭?!”他其實是想大罵她笨蛋,可是

又怕傷到她的自尊,所以硬生生地省下了那兩個字。

    “人家只是說如果呀。”她怯生生地咬了咬唇。“其實啊,我只

求自己能找得到回家的路就很愉笑了!”她將話含在嘴里,宛如自言

自語似的,卻清晰地飄進了薛璇的耳里。

    她真是笨蛋呀?!對自己的要求居然那么低!薛璇不敢置信的瞪

著她那雙失了焦距的明眸。

    照她言下之意,是不是表示就算找不到路回家,她也認了?

    “喂,你就算不走,也該讓個路給我個方便呀!”夏魯心為他的

不識趣嘟了嘟紅唇。

    “薛璇。”薛璇覺得她那聲喂刺耳到了極點,便主動地報上了名

字。

    “啊?我叫夏魯心,不叫薛璇耶。”她再次振動那又長又黑又翹

的眼睛,表情煞是天真無邪。

    “薛璇是我。”薛璇沒好氣的回答。“玉旋璇。”

    “喔!”夏魯心頗為受教的點點頭。

    “喔什么喔,你不會說明一下自己的名字啊?”

    “夏魯心就夏魯心,有什么好說明的呀?”

    “哪個魯、哪個心呀?”薛璇差點被她的話瞪凸了眼,口氣不禁

更沖了。

    “就夏魯心的魯夏魯心的心呀!”夏魯心很是無辜的回答。

    她哪不知他的意思呀!可她就是故意多提自己的名字几遍,加深

他的印象,以免他轉身就忘了她姓啥叫啥。

    除此之外,她的直覺告訴她,他是一個精明且沙豬十足的大男人

,所以絕不需要另一個精明、能干的女人來陪襯,可卻非常婦需要一

個可以讓他的大男人主義有機會發揮的小女人。

    這也就是她會挑上他的真正原因,因為自小為了生存.她已經夠

費腦力了,所以和他在一起時,她可以也樂意放自己的腦子一個假,

全心的依賴他。以他為天,讓他為自己這風擋雨,使自己不必再活得

那樣疲累。

    “誰知道夏魯心這三個字怎么寫呀!”薛璇終于再也忍不住地大

吼出聲。

    “榜單上不是有寫嗎?上回我很仔細的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解釋,

結果一解釋完大家都瞪我,活像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后來我才

知道他們在怨怪我浪費他們許多寶貴時間,介紹一個整年出現在理學

院風云榜單上的名字。”夏魯心相當委屈的看著對她獅吼的薛璇。

    “夏魯心?!”薛璇這才想起他曾耳聞理學院有個出名的才女,

就叫夏魯心。

    她?不會吧?!

    依她駑鈍的表現,簡直侮辱了那個名字。

    “對呀,就是那三個字!”

    就那三個字?那表示只是同名同姓羅?

    “既然沒眼鏡你就活不下去,明天還是請個假去把眼鏡拿回來。

”薛璇話鋒一轉,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今天我就先送你回去。”省

得她真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馬路上橫沖直撞,撞得滿頭包,還摸不到回

自己家的路。

    “不行!”夏魯心大聲拒絕。“一天沒工作,我就必須喝一天西

北風,要是不幸還因此被老板給開除了,那我就必須天天喝西北風了

。”她可憐兮兮的摸著自己的肚皮。

    “你天天都必須工作?”

    “嗯。”她用力的點了點頭。“還都必須忙到七晚八晚,全年無

休呢。”除非學生請假,否則為了錢,她可以不要假日。也就是說,

愈到假日她就愈忙!

    除了星期一排了一份家教以外,她星期二到星期五天天兼了兩份

家教,從五點開始趕場,忙到近十點才得以回宿舍休息。星期六、日

除了兩份家教,她甚至還充分利用時間到各補習班兼差當講師,所以

每個月的收入都破六位數字,是個標准的搶錢一族。

    “看不見你怎么工作?”雖然為她的處境感到憐惜,可由于才第

一天認識,薛璇也不便多說什么,僅能以她目前的處境就事論事。

    “是比較麻煩些,可是基本上不會構成太大的問題。”大不了讓

學生把題目念給她聽就行了。

    “哦?”她的說法聽在薛璇耳中根本成了為了生活,就算有問題

,她也必須咬牙硬撐過去。

    “真的。”她再次用力的點著頭,似乎企圖以此取得他的信任。

“我的近視度數其實并不深,只是平時戴習慣了,再加上我有些散光

,所以突然一下子沒了眼鏡,才會變成睜眼瞎子的,等習慣就好了。

其實啊,我比較擔心的反而是怕一時找不到回家的路,或是過門而不

知,最重要的還是怕不小心誤了工作時間。”她娟秀細致的小瞼瞬間

垮了下來,水漾般的明眸浮上淡淡懮愁。

    “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呀,可是船到橋頭應該自然就會變直的吧!”

    “你是在自我安慰,還是真的那么認為?”

    “不就是那樣的嗎?要不然為什么會有那句話?”她眨了眨無辜

的眼,然后滿是信任的仰望著他,仿佛若不是真的,他也會幫她把它

變成真的。

    “你是笨蛋還是沒腦子呀!”薛璇再也忍不住的罵了出口,可看

著她低垂的頭,他就后悔了。但話已出口,就像潑出去的水,讓他不

知該如何收回,只能不安地望著她的黑色頭顱。

    “那意思不都一樣嗎?”夏魯心猛地揚高了頭,不解的望進薛璇

懊惱的眼。

    “是一樣啊。”一時反應不及的薛璇愣愣的回答。

    “你辱罵我。”夏魯心不平地嘟高了嫣紅的唇瓣,兩頰也氣得鼓

鼓的。

    “沒有。”他有些心虛,但仍直覺否認,所以音量有些微弱。

    “有。”她相當肯定,所以音量拔高。

    “沒有。”為了掩飾難堪,他的音量因此放大了些。

    “你明明有。”由于他的放大音量,她的氣勢整個被壓了下去,

所以音量自動降低。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重聽呀!”惱怒的他大吼一聲,瞪視著不

給他台階下的她,就連那副用來掩飾他銳利鋒芒的斯文眼鏡都遮掩不

住他瞬間爆發的高張霸氣。

    “你說沒有就沒有嘛!”夏魯心頗為委屈,所以聲音細如蚊納。

“那么大聲做什么呀?嚇人哪!”她不甘心的偷偷拋給他一記白眼。

    她可不是真怕了他,才不得不附和他。她只是忽然覺得吃虧就是

占便宜用在他身上,應該挺合用的,所以不介意吃點虧。

    果不其然!

    “對不起,我沒控制好音量,沒嚇著你吧?”面對她的委屈,他

不自覺的心生不忍,道歉的話就這么地脫口而出。“這樣吧,為了賠

罪,在你還沒習慣沒眼鏡的日子前,我先暫時充當你的司機,負責接

送你。”

    “不用了,這樣太麻煩你了。其實我心里清楚得很,你真的沒罵

我,是我自己太笨,你不過實話實說罷了,卻被我冤枉,難怪你會大

聲駁斥,所以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的……”見自己的直覺應了驗,她

干脆將錯誤全往自己身上攬。

    “你囉唆完了沒?”薛璇口氣滿是不耐的打斷夏魯心的話。“我

都說我自願當司機了,你還囉唆個沒完,煩不煩啊!”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我說了就算。”他用凶惡的眼神瞪住她,讓

還想開口的她硬生生的吞回已到嘴邊的話。“還不快把你上、下班的

時間和地點,還有住處的地址抄給我。”

    “喔!”夏魯心頗為委屈的撇撇嘴。“可是我沒紙跟筆耶!”

    “喏!”他將插在襯衫口袋中的金筆和一張准備用來摘要重點的

空白名片紙遞給她。

    她柔順的接了過去,卻沒有動手。

    “你總不會迷糊到連自己上、下班的時間和地點,甚至住處的地

址都記不清楚,還必須要思考吧!”若非顧及她的白尊,他絕對不會

客氣的以迷糊兩字取代他真實的想法──笨蛋!

    “當然不是。只是人家現在看不清楚,怕寫出來的字……”

    “拿來。”他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筆和紙。

    其實他最想做的是對她破口大罵,罵她蠢笨,因為她既然不方便

,就該明說,居然還笨笨的接過紙筆,然后才杵在那兒發呆,簡直就

是欠罵!

    夏魯心無所謂的聳聳肩。

    她原本就沒想過要自己動手,所以他一自投羅網,她就開始交代

自己每天的行程表和工作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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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叩!叩!叩!

    夏魯心敲敲薛璇的車窗玻璃。

    薛璇看也沒看是誰就直接開銷,然后闔起手中的民法全書擱在一

旁,眼角余光掃了下儀表板上的時間,這才側過臉瞄了眼夏魯心,確

定她已經系上安全帶后才落鎖,准備上路。

    他已經充當了四天的司機,發覺她真是個生活規律、將時間拿捏

得十分精准的女人,可這與他對她的既定印象有非常大的出入。

    因為在他眼里她真的是個笨得不能再笨的蠢女人,蠢到令人完全

放不下!

    “看你每天這么死命的打工,到底能賺多少錢呀?”讓車子上路

后,薛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詢問。

    他每天開車送她到不同的定點,然后她就在里頭持上兩個小時后

准時出來,再匆匆忙忙地趕赴下一個定點待上兩個小時。而他就待在

車里看書,等著一瞼疲累的她毫無形象的癱坐上駕駛座旁的位子后,

再負責將她送回住處。

    這么連續四天下來,種種的跡象都顯示笨笨的她可能為了生活而

誤入歧途,賺取那種工作輕松、月入數十萬的工作。

    一思及此,胸口那股揮之不去的強烈不舒服感讓他再也無法繼續

保持沉默,終于隱忍不住的想逼問她的工作性質,可礙于直接破題實

在太過傷人,他只得旁敲側擊。

    “死命?不會呀!我倒覺得工作滿輕松的。”夏魯心無力的癱躺

在前座,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她紅通通的小臉朝向前方,稍稍抿了抿唇,靈活的雙瞳骨碌碌地

轉了轉,眼中閃著一抹惡意的流光。

    其實她哪不知他的用意呀?

    他那曖昧不明的懷疑眼神早已泄漏他的猜忌,可他不提,她也無

意主動厘清他那齷齪的疑慮。

    就連這會兒他主動探問了,她還是無意澄清,准備陪他玩上一段

雞同鴨講,讓他懸一下心,以懲戒他居然如是看她!

    “重點呢?”發覺她似乎就此閉上了嘴,他不得不出聲提醒。

    “重點?什么重點呀?”

    “薪水?”

    “喔,薪水呀,很優渥呀!月入十几萬喲!”她側過頭,獻寶似

的看著他,眼中閃著無限得意。

    薛璇猛地急踩煞車,一臉活像生吞雞蛋似的轉身怒瞪她。

    她竟如此洋洋得意?

    是真不知羞,抑或是不知該羞?

    夏魯心伸手撫著自己的后腦勺,飛揚的眼眸瞬間盛滿幽怨的波光

斜睨著他,一張小嘴更是嘟得半天高。那又急又猛的煞車讓毫無防備

的她登時傾身向前沖了出去,差點親吻上正前方的擋風玻璃,但由于

安全帶的牽制,她冷不防的又被猛地往后一扯,可憐的腦袋瓜立刻首

當其沖地撞上冷硬的椅背,痛得她眼角蒙上一層薄霧。

    “十几萬?”薛璇壓抑著瀕臨出口的狂吼,緩緩的將自己聽到的

價碼重復一遍,以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可壓抑得了自己的聲音,卻壓抑不了嚴重扭曲的臉部表情,他半

瞇著眼,不自覺地攢緊那對霸氣十足的濃眉,一逕瞪視滿布委屈的天

真臉龐。

    “對呀,有什么不對嗎?”夏魯心再次眨動明亮大眼,強調自己

的無辜。

    “有什么不對?你居然還向我有什么不對?”

    “你有沒有心臟病和高血壓方面的疾病呀?”夏魯心望著薛璇漲

得通紅的臉龐及青筋猛暴的頸動脈,忽然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沒。你別扯開話題。”薛璇咪著眼,咬牙切齒的迸出話來。

    “沒有就好,我是擔心你會爆血管,我又不會開車,更是拖不動

你,到時你暴斃在車上就不好了。”

    “你在胡思亂想什么呀?”薛璇連臉部的青筋都陸續浮現了。

    要不是太了解她的沒腦子,他早被她的出口沒好話氣爆了。

    “人家才不是胡思亂想呢……好啦,好啦,就當是人家胡思亂想

好了。”被他虎眼一瞪,她就算有再多的辯駁都不得不硬生生的吞回

肚子里。

    “算了,難得你還有心,還懂得替我擔心。”瞧她那仿佛受虐的

小媳婦模樣,薛璇也不好太責難她。

    “我?”夏魯心莫名的指著自己驚呼一聲,然后頗為難的偷瞄他

一眼,隨即低下頭去,訥訥地說:“你要這樣想也成。”可嘴巴仍是

喃喃地嘟囔著:“其實我才沒那么偉大的情操呢,要不是怕自己會被

誤認為謀殺犯,毀了大好前程,誰管你會不會爆血管呀!”

    聽力極佳的薛璇一字不漏地將夏魯心的嘟嚷悉數聽過耳里,登時

虎服暴睜,怒極反笑地說:“你在嘀咕什么?我沒聽清楚,可否麻煩

你重復一遍?”

    “我說你怎么說怎么是。”她才沒那么笨呢!瞧他咧嘴露出的那

一口白牙十足十的閃亮陰森,仿佛她要是敢說句不如他意的話,他就

大有咬她一口的可能。

    其實她早就懷疑他的聽力異于常人,經過几天有意無意的測試下

來,她已經可以肯定即使再微小的聲音都逃不過他敏銳的耳力,所以

若想自言自語就必須異常的小心,以免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話雖如此,她卻偏偏養成在他面前自言自語的習慣,因為這是她

發泄對他不滿的一種方式,既不會和他產生正面沖突,又可以讓他清

楚的知道她的不滿。

    當然,前提是他不知她已經知曉他的聽力絕佳。

    想當然耳,她絕不會拿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告訴他,她知道他的聽

力不凡。

    “是嗎?”

    “當然,要不你說,我剛剛說了什么?”哼!要裝傻,誰不會呀

!我還比你入木三分哩!

    “算了。”薛璇也無意讓她知曉她的自言自語早一字不漏的進了

他的耳里,“你當真去賺取那種工作輕松、月入十數萬的工作?”原

先猛爆的火氣遭她一攬已經緩和多了。

    “對呀!羨慕我吧?”

    “羨慕?”

    “對呀,一般人很難找到這么輕松又高薪的工作呢!”

    “是不屑吧!”薛璇輕蔑的嗤道。

    “你瞧不起我的工作?夏魯心仰高的小臉瞬間滿布著疑惑與自卑

,看起來分外的惹人憐惜。“難道就因為我的出身不好,連帶著工作

也遭人鄙夷?”

    “這無關你的出身,是你的職業引人詬病。”她眼角的蒙蒙淚霧

勾起他從未有過的憐憫情緒,是以語氣緩和了些。

    “我的職業有什么不好?別人想求還求不按理,想做還未必做得

好。”她眨動惹人憐惜的黑長眼睫,宛如揮動的雙扇振動他從未被撥

動過的心弦。“就因為我做得好,在這行里頗有名氣,所以不用我求

,別人就想要我,高薪誘我,可我還是很有原則的,從不是來者不拒

,這樣還有什么好引人詬病的呢?”

    “你不懂得羞恥嗎?”

    “羞恥?就因為我工作輕松,還領人家高薪嗎?可我也付出相當

的精力呀!”

    “你居然不懂得反省,還如此理直氣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薛璇痛心疾首的望著夏魯心不知悔改的娟麗容顏。這樣的女人不值得

他動心!“你給我下車,讓你坐我的車,簡直嚴重污辱了它!”

    “你趕我下車?”夏魯心沒料到他居然沒風度到這種程度。

    “對。馬上、立刻給我下車。”若非唯恐再讓她多詩一分鐘,他

會克制不住心中的不忍,讓她有機可乘的繼續撩撥他的心弦,他也不

至于如此惡劣。“明天我會托人將你的眼鏡送去給你,有問題你再自

己找時間去眼鏡公司調整。”他早就可以如此做,可他不知有意或是

無心,就是徹底的回了這個可行性,寧可陪她耗上這許多時間,等她

一同去取回眼鏡,但現在,她既如此不自愛,他也不願再委屈自己配

合她。

    “可我看不見呀!”她委屈的說著。

    “那是你的事,廢話少說,立刻給我滾下車去。”他看都不看她

一眼,因為怕多看一眼,他就會忍不住心軟。

    “下車就下車。”夏魯心打開車門,一腳跨出車外,“其實一開

始我就沒想過要賴著你,是你自己硬要賠我的!”她喃喃的說著,語

氣充滿了從命與自憐。

    她雙腳著地,不慍不惱的輕輕關上車門,但就在車門關上的瞬間

,她喃喃地說了句“家教這工作真有那么不堪嗎?”

    她充滿幽怨的聲音鑽進車內,清清楚楚地傳送薛璇的耳里。看了

看手腕上的表,時針已然走至十的位置,夏魯心皺了皺眉,驚覺時間

已晚,當下沖向路口,攔下正好經過的計程車,坐了上去。

    她明天有一科重要的報告要交,今晚勢必得熬夜方能完成,所以

她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可以浪費了。

    “等……”薛璇聽見夏魯心的呢喃,立刻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准

備喚回她,她卻已經坐上計程車,等他下了車想要制止,計程車卻已

經狂飆而去。

    望著離去的計程車,薛璇心中無限懊惱,卻也無計可施,只得隨

后跟上,以便確定夏魯心是否有安全抵達住處。

                  ☆                ☆                ☆

    翌日,星期六晚間十點半。

    “學長,今天實在太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回程自己騎車小

心喔。”身著T恤、牛仔褲的夏魯心輕巧的跳下機車,笑容可掬的朝

機車騎士叮嚀,并揮手道別。

    “夏魯心!”突來的呼叫喚住夏魯心往租賃公寓踏入的腳步。

    “咦?你怎么會在這兒?喔,我知道了,你是專程送眼鏡來給我

的是吧!”夏魯心一臉恍然大悟的朝他伸出手,“拿來吧!”

    “今天為什么沒等我?”薛璇宛如沒瞧見她伸長的手似的,徑自

質問著她。

    “等你?你有叫我等你嗎?”夏魯心一臉茫然。

    “我沒叫你等,難道你就不曉得要多等一會兒嗎?”薛璇為之氣

結。若非他自己理虧在先,他早就朝她大吼了。

    “等你做什么呀?”夏魯心本一臉的茫然,忽然兩眼一亮,了然

的道:“喔,對了,眼鏡,你是要拿眼鏡給我,結果沒見著我,所以

不得不來這兒等我是吧?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是我的疏忽,害你

還要多跑一趟,真的很抱歉。”她又是彎腰又是鞠躬的猛道歉。

    “說完了沒?”薛璇沒好氣的睨她,語氣頗為不耐。“說完了。

”夏魯心被他略大的音量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來就是送眼鏡來給你嗎?還是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拿眼鏡來給

你?”見她似乎是嚇到了,所以薛璇不得不壓低聲音,緩口氣,以免

又嚇著了她。

    “都沒有。”

    “那還不問答我為什么沒等我?”

    “我以為……”夏魯心一臉為難。

    “說,以為什么?”

    “人家以為……以為……”

    “你口吃呀?”薛璇不耐的打斷她的話。

    “才沒有呢!人家只是在想該怎么回答罷了。”夏魯心偷偷瞪他

一眼。

    “照實回答就行了。你到底以為什么?”

    “人家以為……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其實她早料定他一定會到校門口等她,可她卻已經不想再把心放

在他身上,因為他趕她下車的舉動寒了她的心,是以打從下午兩點半

,她瞧見他將車停在第一個家教學生門口等著送她到第二個教學生家

時,她就選擇視而不見的坐上學長的摩托車,誰知他竟不死心的跟了

她一整天。

    “我有這么說嗎?還是你認為我是個不遵守諾言的人?”雖然理

虧,薛璇說話仍很大聲。

    “是你自己說不讓我坐你的車的。”她含蓄的復述他昨晚的鄙夷

話語。

    雖惱他昨晚惡質的舉動,可他臉上那因拉下臉前來的微微紅暈,

還有心虛的霸道語氣在在暗示他是個勇于認錯的男人,再瞧他那別扭

的神情與態度,她猜這回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向人認錯妥協吧!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原諒他這回吧!夏魯心心軟的暗忖。

    況且她也頗沉溺于他的羽冀,那讓她可以全心全意的依靠,不用

再過著一個人獨撐的日子。

    “所以你沒瞧見我今天特地換了一輛車嗎?”早知道單細胞如她

,一定會如此說,所以他早想好了因應措施。

    “可那還是你的車呀。”雖原諒了他,她仍不甘心放他好過,遂

刁難道。

    “上頭有刻我的名字嗎?”薛璇睨她一眼,怪她的不識相。

    “沒有。”她嘟高了唇。

    “那不就得了。”他似是而非的敷衍她。

    “你之前的車也沒刻名字呀。”她就是和他杠上了。

    “所以我從沒說過那是我的車啊。”他答得更是理所當然了。

    “可……”

    “可什么可。”他惡霸的直接截斷她的話。“記住,你不是我,

所以少把你的以為用在我身上,妄自幫我作決定。”

    “喔。”她乖順的點點頭,然后開始眨動清“蠢”至極的雙眼,

充滿期待的展開雙掌,“我的眼鏡呢?你自己昨天說今天要送來給我

的。”這總該是他自己親口說出的吧!她滿是“無辜”的望著他差點

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的錯愕表情。

    “眼鏡呀……”他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尷尬的拉長音,腦子飛

快的運轉,企圖辦出一個能晃點她的好理由。“嗯……我今天沒帶太

多錢出門,所以……”他故意頓了頓,以下讓她自行補充。

    他不喜歡說謊,也不屑說謊,所以非不得已絕不說謊的原則讓他

說了個相當有技巧的實話,因為習慣刷卡的他真的沒帶太多現金出門

,可當然還不至于付不出一副眼鏡的錢,擔他卻故意用尷尬的語氣企

圖誤導她。

    “沒帶錢可以刷卡呀。”

    “啊……”薛璇萬萬沒料到夏魯心平日裝漿糊的腦袋忽然開了竅

,所以一時答不上話,但旋即恢復了過來,“那也得那間公司有刷卡

機才行。”

    “喔,對喔,我怎么一時給忘了呢?”盯著他那警覺的眼眸,夏

魯心側著頭,一臉嬌憨的敲自己的腦袋瓜一記。“真笨!”

    “知道自己笨還敲,小心愈敲愈笨。”見她敲自己的腦袋,他滿

是不舍的制止她自虐的小手。

    自擔任她的司機以來,他總是被她那几近白痴的笨蛋言行惹得無

一刻不抓狂,可每抓狂一回,他的保護欲也就跟著增強一分,每罵她

一回,她嬌弱、無辜的模樣就愈加撥亂他的心弦,因此這么數天累積

下來,他發覺她就像毒品一樣,讓他護送上了癮。

    所以一天不見她對他憨笑、不讓她白痴的話語刺激得心火上揚一

下,就覺得渾身不對勁。而這會兒見她“體罰”自己,他更覺得百針

齊刺心頭,心疼不已。

    “你餓了吧?”薛璇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句。

    他取下斯文的白金細框眼鏡,揉了探酸疼的直挺鼻粱,然后隨手

將眼鏡放進胸前口袋,在夏魯心眼前呈現最真實的自己──一個囂霸

狂放的男人。

    可不管有無眼鏡的掩飾,夏魯心早習慣,也早看穿了他霸道的本

質,所以對于他這不經心的動作,她也粗線條的視若無睹,絲毫沒被

他“嚇人”的外貌給駭著。

    “不會呀!”她想也不想的老實回答。因為她八點多才在兼差的

補習班抽空吃了個便當。

    “你明明就餓了。”薛璇堅持道。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餓了?”夏魯心眼睛睜得大大的,將

他先前的話丟還給他。

    “閉嘴!”薛璇惡狼狠的瞪著還想說些什么的她。“我說你餓了

就餓了。”

    “喔。”見他眼里狼狽的難堪,她終于知道是他餓了。“好吧,

你說我餓了就餓了,那你要帶我上哪兒吃飯呀?”

    “你想吃什么?”

    “轉角處有間麥當勞……”

    “你不會是告訴我你要吃那種垃圾食物當晚餐吧!”他先發制人

,失一步截斷她的話。

    “沒有呀。”夏魯心嘟高了嘴,暗罵一聲:小人。

    薛璇微咧了嘴,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由夏魯心如白紙般的表

情,他知道她正不甘心的偷罵著他。

    “那……”

    實在看不慣他如貓的賊笑,夏魯心霎時如刺破喉,不吐不快,于

是在他一張口的同時,讓她截住他的話。“人家只是把它當消夜罷了

。”末了,還加了句:“難道你還沒吃晚餐嗎?”

    她賭他絕不可能承認自己還沒吃晚餐,否則早在一開始他就不會

硬說是她餓了,所以既然餓的人是她,她就有絕對的權利可以選擇去

處,而不是扯不下臉請她作陪的他。

    “除了速食店你沒別的地方好去了嗎?”他不答反問。

    有潔癖的他實在不願意吃那種油膩至極,甚至得徒手抓食的速食



    “有啊。”見他松了一口氣后,她才惡意的緩緩說著:“路邊攤

呀!”

    薛璇好不容易才松開的眉頭瞬間打了死結,臉部表情更呈現一種

不自然的僵硬。“還有嗎?”

    “沒有了。”她壞心眼的欣賞著他為難的厭惡表情。“你要帶我

去吃哪一種?”

    “就近。”兩惡擇其一,他當然選擇較干淨衛生的麥當勞。

    “喔,那就走吧。”她親密的附向前,主動的攀住他的手臂,嬌

嫩的臉頰順便貼了上去,自然地倚在他的身側。

    頓覺礙手礙腳的薛璇只稍稍看了她一眼,卻什么也沒說就邁開步

伐,任她如藤蔓緊緊地攀附在他健壯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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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喂,你來幫我瞧瞧,選誰比較好。”夏魯心獻寶似的展開手中

的一疊照片。

    “薛璇。”薛璇不耐煩的白她一眼。

    “你干嘛叫你自己呀?”夏魯心再次展露白痴風貌。

    “不錯嘛!原來你還知道那是我的名字。”薛璇咬牙切齒地由齒

縫迸出嘲弄。

    “當然。”夏魯心反射性的答道。

    薛璇睨了她一眼。

    雖然她的眼鏡早取回來了,可放不下她的他仍繼續當她的免費司

機,所以連續三個月相處下來,自覺頗為了解她的他也心知肚明她絕

不會吐出什么好話來。

    果不其然,夏魯心立刻說出令人吐血的話,“你天天像只嗡嗡叫

的蚊子在我耳邊高喊自己的名字,好似一天不叫個几回,你就渾身不

自在,這教我想記不起來也難啊。”

    他就是這么死硬派的人呀!

    依稀記得她當初一取回眼鏡時,便識相的主動提出他可以不用再

護送她,他非但沒大松一口氣,反而惡霸的說:“你很囉唆耶!我開

車的人都沒說話了,你搭便車的人有什么資格開門呀?”語畢,便圓

瞠雙目和她大眼瞪小眼,瞪得她縱使有話也不得不硬卡在喉頭,不敢

沖出口。

    雖然他如此蔑視她的人權,可她的心里卻甜絲絲的,好不暖和心

也就更加淪陷了。

    “你以為我願意呀!”要不是提醒了她几百次,姚依然故我的喊

他喂,讓他聽了很是礙耳,他也不至于三不五時就糾正她一遍。

    “對啊!”仿佛聽不出他語意似的,她極為用力的點了點頭。

    哼!光會說她,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呀!夏魯心在心里嘀咕著。

    要嘛就直接以你字帶過,好象她沒名沒姓似的;要不就被氣極的

他直接罵她笨蛋或連名帶姓的吼她,活像只想吃人的熊,這讓她怎甘

心順他的意呀!

    “你……”薛璇不禁為之氣結,就差頭頂還沒冒著煙罷了。

    “你有氣喘病呀?怎么忽然握著拳,猛喘氣?”夏魯心不知死活

的觀看他那直想攀上她頸部的抽搐雙拳。

    “要是有,也是認識你后才有的。”薛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

力撫平心頭那股熊熊的無明火,因為他不想年紀輕輕的就被她活活地

氣死。

    “你少冤枉我,我可沒氣喘,所以不可能是帶原者。就算有好了

,氣喘也不屬于傳染性疾病,所以你別牽拖到我身上。”夏魯心睜著

一只無辜的眼,猛擺動著雙手,急急撇清。

    “算了,再跟你扯下去,早晚被你氣死。”他又深呼吸了几次才

繼續開日,“你說要拿什么東西給我看?”

    平日她忙得像陀螺似的,一刻也不停歇,難得遇到今天是她較清

閑的星期一,再加上兩人的期末考都一早就考完了,所以這會兒她才

有空任他擺布,隨他回到他在學校附近所租賃的小公寓。

    “喏,就這些照片,你說哪一個好?這些都是我事先篩選過的,

所以都挺優秀的,偏偏我就只有一個人,因此只能挑一個,可是我又

不知道挑哪個才好,所以……”

    “重點。”他受不了的截斷她的長篇大論。

    “什么?”猛被打斷的她一臉茫然。

    “挑這個做什么?”不知為什么,照片中的每個男人都不對他的

眼,而最不對他的眼的更莫過于她過于閃亮、憧憬的明眸。

    “男朋友呀!再過半個月,我就滿二十歲了耶,所以我一定要在

半個月內我一個男朋友。”

    “為什么一定得在二十歲之前?”他強抑住滿腔的酸意與憤怒,

沉穩的問道。

    “因為這是我十九歲時所許的願望呀!我還記得那天我好高興的

買了一個蛋糕,慶祝自己終于上大學了,可是當我點上蠟燭時,卻頓

時感到好孤單、好寂寞,所以我當下就許了個宏願,并告訴自己,下

一個生日我一定不要一個人過。果然,你瞧,一年來情書如雪片般飛

來,我收到不下兩、三百封有附照片的情書,前几天我終于撥空整理

了一下,挑出你手中那几個上上之選,可我又拿不定主意選誰,所以

才決定拿來讓你幫我挑一個,然后我明天早上就可以約他出來見個面

,如果感覺不錯,就可以……”

    “你當我不存在,還是死人哪?”薛璇火爆的打斷她到最后几近

自言自語的低喃,順便將手中的照片捏成一團。

    “沒呀。”夏魯心怯怯的輕拍胸口。

    “如果你只是怕生日沒人陪,那我不是人呀?!”

    “不是……”

    “什么?!”薛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居然膽敢說他不是人?



    “是啦,不是啦,哎呀,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認為你不是人,只是

……你又不能當我男朋友。”

    “為什么我不能?”薛璇的聲音更大了。“我哪里比不上這些垃

圾?”他將手中的照片團准確的擲進垃圾桶里。

    “不是,我……”還來不及說出口,她就錯愕的瞪視著他相當順

手的舉動,“我的照片……”

    “不是你,難道是我呀?”薛璇聲音更為宏亮;怒目圓瞠,“請

間你哪只耳朵聽我說的?”他拉住她要去翻垃圾桶的舉動。

    “不是,我是說你又沒說過你可以當我的男朋友,所以我想都沒

有想過,再說你說不定目就有女朋友了,更說不定你根本看不上我,

所以……”她慌亂的澄清,眼睛卻直盯著垃圾桶。

    “沒人告訴你跟人說話眼睛必須看著對方嗎?”

    “沒有。”

    “你白痴呀,我現在不就告訴你了嗎?”

    “喔。”她點頭歸點頭,視線依然定在垃圾桶。

    “你給我聽好……”他不顧她意願的扳正她的下額,讓她直視著

他,“我再提醒你一遍,你不是我,所以別私自臆測我的想法,想知

道什么就開口問我。還有,你這個笨蛋腦袋里除了裝漿糊以外,就剩

稻草是不?我要是有女朋友,還會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嗎?你真以為

我時間多呀!還有,你說我沒說可以當你的男朋友,那你又哪只耳朵

聽我說過不可以的?”說到最后,他几乎已經貼在她的耳旁嘶吼。

    “對……對……不……起,我……”她的眼睛雖然正對著他,可

焦距卻明顯的沒對准,所以眼神遙遠而呆滯,而那句道歉很顯然是下

意識的舉動,不具任何意義。

    “你要是再盯著那垃圾桶不放,我就立刻放把火把它給燒了。”

他懲罰性的加了几分力道捏緊她下頷。

    “喔,好痛喲!”痛覺終于讓她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可眼眶卻

也盈滿可憐兮兮的淚水。

    “哭?你敢給我哭哭看。”力道又加了一分。

    他的威脅雖大聲.可語氣與眼神卻紛紛泄漏他的愛憐。他其實怕

死了她的眼淚真會掉下來,偏偏他從沒安慰過人,所以只好以慣用的

威脅方式威嚇她管好自己的眼淚。

    “不哭就不哭,你輕點啦。”她伸手拉扯他蠻橫的大掌。

    逞強的話雖然如此說,她的聲音里卻飽含著委屈的抽噎,更是令

人揪心,惹人心疼。

    為此他松開了對她的鉗制。

    “很疼嗎?”他心疼的著著她下巴清晰的紅印。

    “你自己捏捏看不就知道了。”她嘟高被自己咬得紅顫的櫻唇,

無聲地控訴他的惡行。

    他憐惜的輕撫她慘遭凌虐的下頜,然后忽然放下手,神情滿是自

責地轉過身。

    “你去哪?”她由后方環住他精壯的腰。“別生氣。”她以為他

惱羞成怒了。

    “放手。”她芬芳的體香刺激著他的感官神經,可此刻他一心只

顧著憐措她的疼痛,根本無暇顧及身體的自然反應。

    “你生氣了?不要生我的氣啦,我會乖乖聽話的。”她乖順的以

臉頰摩擦地的背,企圖撫平他的火氣。

    “笨蛋,我只是要去冰箱拿冰塊來幫你冷敷而已。”他堅定卻溫

柔的拉開她的雙手。

    被扳開的手在他跨前一步時,重新鎖住他的腰。

    “你這是做什么?”他懊惱的盯著她孩子氣的舉動。

    “你還沒幫我選好對象。”她“聽話”的沒再盯著垃圾桶看,可

卻伸出右手怯生生地指著它所在的方向。

    “我說了算嗎?”

    “嗯。”她信任的在他身后點了點頭。

    “就這個吧。”他隨手由茶几上的相框抽出一張照片給她。

    “咦?他看起來怎么這么眼熟呀?”她明明記得那只照片里沒這

個人呀!

    “你白痴呀!”他沒好氣的回過身狠瞪她。

    “啊?這不是你嗎?”望著他凶神惡煞的臉龐,她忽然像發現新

大陸似的大叫出聲。

    “不行嗎?”

    “行,你說行就行。”看他那活像是想將她拆吃人腹的臉孔,她

縱使想說不也不敢多吭半聲。

    “還有其他問題嗎?”他盯著她環住他腰的白嫩雙臂問道。

    “沒……沒有了。”她慌慌張張的松了手。

    他又白了她一眼,才轉身走向冰箱。

    她卻在他轉身時,露出一抹計謀得逞的狡黠微笑。

    請君人瓮,不費吹灰之力!

                  ☆                ☆                ☆

    “喂!”

    “薛璇。”薛璇無奈的再次重申。

    自從兩人正式交往后,不待他提出抗議,她就在學期終了時主動

辭去星期六在補習斑的兼差工作,把時間空下來和他多培養感情,所

以正逢暑假又是星期六的今天,他剛由最后一個家教學生那兒將她接

回他的住處休息。

    “璇。”她這回聽話的改變對他的稱呼并趁勢爬坐上他的腿,雙

手環住他的頸,以免滑落下去。

    “嗯?”

    “你不公平。”她嘟著可愛的紅唇,用手指輕戳他硬如銅牆的胸

膛。

    輕戳不是怕戳痛他,而是嘗過苦頭的她怕太大力會戳痛自己脆弱

的纖纖玉指。

    “哦?”

    “人家聽話的喚你的名了,你卻遲遲沒回應。”她不依的將食指

戳問他不識趣的雙唇。

    “心心?”他輕喚早就決定好的昵稱。

    “不要,好惡心喔。”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全卯起來跳舞了。

    念文組的都這么惡心嗎?虧他還主修法律咧!夏魯心不敢領教的

暗忖。

    “那就算了。”

    “你就換一個嘛!”她撒嬌的在他的懷里鑽來鑽去。

    “笨蛋、白痴、心心,隨你挑一個。”

    “都不要。”

    “你不是有話對我說嗎?”他順她的意轉移話題。

    兩人為了如何稱呼對方已經爭論過許多回,但最后總是不了了之

,所以薛璇已經懶得再為此事多費唇舌。

    “你敷衍人家。”夏魯心含怨帶嗔的吸著嘴。

    “是又如何?”薛璇老大不客氣的承認,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

    “不如何,我決定妥協了。”夏魯心眼見一轉,當下認命的說。

    “是嗎?”他滿懷疑的。若她這么容易擺平,他又何必跟她玩長

達兩個月之久的拉鋸戰?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親親。”

    “什么?”她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熱情了?居然主動求吻?!

    “親親呀!”她更加摟緊地的頸。

    因為隨著他懷疑自己聽力的表情,他圈在她腰上的手頓時松了下

,害她頓失依靠。

    “親親?”雖然整張臉寫滿了問號,薛璇仍決定應她所求的在她

頓上印下一吻。

    “你十嘛呀?”她俏臉一側,他的唇正好印上她的。“你……”

她圓滾滾的大眼直瞪著他,宛如他頭上長出網只角似的,一張白嫩的

臉更是漲得紅通通的,活像顆熟透的蘋果,最夸張的是櫻桃似的小口

張得老大,活像等著母烏喂食的雛鳥一般拙。

    其實這也怪不得夏魯心會如此驚駭,因為自認識他乃至交往以來

,他們頂多就是摟摟抱抱,再不然也就只是親親臉龐以示親密罷了,

如今她卻被吻個正著,這教她如何不心如小鹿亂撞?

    “閉嘴。”將她側過臉的舉動視為鼓舞的薛璇對她破壞氣氛的舉

動很是不滿,遂再次低下頭,采取實際行動迫她不得不閉嘴。

    “痛……”第一次接吻的夏魯心雖然也怦然心動,非常投入,可

仍不免抗議他過于粗暴的吻。

    見他依然沉溺在感官世界中壓根沒聽見她的抗議,夏魯心牙一咬

,立刻博得他所有的注意力。

    “你咬我?”撫著被咬出血的唇瓣,薛璇惱怒的朝懷中怯生生的

可人兒大吼。

    “對……對不起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顫抖著被他吻得

又紅又腫的唇。

    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薛璇縱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咬牙硬吞回肚

里自行消化,所以憋得差點得內傷的他根本無言以對。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只是有意罷了!“這是人家的第一

次,你又那么粗暴,把人家吻得好疼,所以人家不習慣,牙齒才會不

小心的滑了一下,咬著了你,你一定不會怪我的,對不對?”她一面

哀哀的控訴他的粗魯,一面將自己的惡行撇得一干二淨。

    纖纖玉指蓄意擱放在自己的紅唇上,明確的指出他施暴的證據,

企圖誘發他的罪惡感。

    “對。”原是理直氣壯的瞪視她,這會兒他變得理不直、氣不壯

,一臉歉疚又心憐的伸出大掌輕撫她慘遭凌虐的紅唇。“還疼嗎?”

    “那你呢?”是他軟化,她也不妨再欺他,一顆芳心更為他唇上

的血跡抽痛了下,小手不舍的在他唇上停歇、流連。“沒事”他是男

人,皮厚,自是不礙事,他卻心疼極了一身細皮嫩肉的她。

    “你流血的人都沒事了,我當然也沒有事羅。”她對他粲然一笑

。“親親!”

    “還親?!”薛璇一對英挺的劍眉瞬間打結。

    瞧她誘人的小口都被他吻成這樣了,她還要求他親?

    她忍得了痛,他可還不舍得哩!可瞧她飛揚的謠耀眼神采,他又

如何會得下心拒絕?

    “瞧,你也不喜歡我這么喊你吧!”瞧薛璇那一臉苦瓜樣,夏魯

心自以為是的開心道。

    “什么意思?”薛璇腦筋一時短路有些轉不過來的凝望懷里嬌俏

的可人兒。

    “如果你覺得親親這稱呼很惡心,那同理可證,你就可以體會我

覺是心心這稱呼有多惡心了。”

    “隨你。”這下子,薛璇終于徹底明白夏魯心的意思,也大松一

口氣。

    現在只要她別眨動她那無辜至極的用眸,要求他繼續凌虐她著起

來飽受蹂躪的紅唇,他什么都不在乎。

    “什么?”這下子換夏魯心腦子打結了。

    “意思就是我并不覺得親親這個稱呼惡心,所以同理可證,你一

定也可以接受心心這稱呼才是,心心!”他刻意加重同理可證四字堵

她的嘴。

    “啊?”怎么會這樣呢?夏魯心整張臉瞬間垮了下來。

    唉!大意失荊州呀!

                  ☆                ☆                ☆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夏魯心往年忙到昏天暗地的乏味暑

假,今年在薛璇每天的接送中無懮無慮、甜甜蜜蜜的飛快流逝,就將

畫下句點。再過三天,又是另一個學期的開始了。

    這天,在兩人交往滿半年的日子,保守矜持的夏魯心終于打破一

貫只讓薛璇送到門口的習慣,進而招呼他入內稍作休息。

    薛璇立在門口,放眼看去,若扣除不到一坪的盥洗室,不到三坪

的空間里竟然只有一張雙人的彈簧床墊,其上零散擺了几個靠枕,一

座貼壁的大型書架,一個吊了不到十件衣物的吊衣架和一個放置待洗

衣物的洗衣籃罷了。

    “自己找個地方坐吧!”夏魯心指了指地板和床墊,任他選擇,

絲毫不以自己住處的簡陋而感到不自在。

    薛璇神情自然,什么話也沒有說,但也沒有坐下,反而走向窗邊

,准備打開窗戶,在手觸即窗櫺的那瞬間,他的臉部表情終于有了些

微的變化,遲疑了三秒鐘才做出開窗動作,然后倚窗而立。

    由他手指上淡淡的灰塵看來,很顯然地,隨性的夏魯心對環境的

要求并不嚴謹,只求整齊。“看”不到灰塵即可。

    她簡單朴素的居家環境在一般人看來或許可以算是干淨了,但看

在有超級潔癖的他眼中可就大大不然了。

    “心心,你累了嗎?”不夠窗明几淨且簡陋至極的小小斗室今他

不得不大蹙其眉,打算邀她徹底清潔一下。

    “怎么,你想喝蠻牛呀?”夏魯心雖然極少看電視,但對這逗趣

的飲料廣告印象頗深。

    “什么?”薛璇攢緊的眉更加扭曲變形。他雖然不像夏魯心將時

間排得滿滿的,可他有空時寧可將時間用在運動健身上,也不願意浪

費一丁點的時間在無病呻吟的電現劇上,所以對夏魯心的問話自是滿

頭露水。

    “蠻個呀!”

    “那是什么玩意兒?”

    “一種飲料啊,難道你不是口渴,想喝點飲料呀?”她還以為他

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才繞個彎說哩!

    不過想想也是,他的字典里恐怕還查不到不好意思這詞咧!他是

她生平見過最不懂得含蓄的惡霸男人了,哪會和她客套呀!她真是想

大多了。

    “你白痴呀!──隨著認識時間愈久,白痴、笨蛋、智障這些詞

他就愈常不經意的脫口而出,久而久之,她也聽到麻痺了,懶得再裝

出受盡的委屈狀,所以他當然也就吼得更為順口了。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夏魯心小聲嘟囔著。雖說她早已經聽

到麻痺了,可聽進耳里仍會感到刺耳。

    “你說什么?”

    “沒呀,只是在想你問我累了沒干嘛?”她撇撇嘴道。

    “你的回答呢?”他不答,反盯著她直問。

    “累,累斃了,怎么?你要替我捉龍嗎?”她是不累,但依常理

判斷,他這種大男人會如是問,九成九沒啥好事,所以她才不會笨笨

的答沒事哩!

    “是嗎?”

    “是的。”白痴才搖頭哩!她又不是真白痴。

    為了證明她很累,她干脆不雅的攤軟在水藍色的床上。

    “算了,你只要告訴我清潔用具放哪兒就行了。”見她疲累的模

樣,他說什么也不忍心逼她一起動手。

    “干嘛呀?”夏魯心有氣無力的問著。

    “幫你大掃除。”

    “大掃除?”夏魯心轉了下眼珠,滿臉懷疑的掃視四周,確定還

頗為干淨后,才指著盥洗室。“入口處旁有一個隱藏式櫥柜,按一下

左下角的圓形按鈕就可以打開了。”她依照房東當初對她說的轉述一

遍。“里頭應該會有你要的東西吧。”

    她自上學期為了家教晚歸方便,租了這間套房后,頂多就是用吸

塵紙擦一下地板和書柜,壓根就沒動過里頭的東西,自然也就不知道

房東究竟在里頭擺了些什么。

    應該?薛璇掃了她一眼,已經懶得再罵她白痴了,決定直接一探

究竟。

    “需要幫忙嗎?”夏魯心象征性的問著。

    “不。”他無意見識她愈幫愈忙的本事。

                  ☆                ☆                ☆

    “這是什么?”薛璇揚了揚手上一大疊的紙張。

    “獎狀呀!”夏魯心趴躺在床上,雙手支著下巴,仰視怒焰高張

的薛璇,答得理所當然。

    她揉揉眼睛,企圖讓自己清醒些。

    其是敗給他了!

    生平第一次見到有人“愛干淨”到這種程度的!

    不到三坪的小小空間竟然能讓他擦了個把鐘頭,還擦到滿頭是汗

,可想而知,若地板有皮,絕對不只脫了一層皮。

    若非他不允許任何一絲灰塵逃脫的再三移動床墊,對他佩服得“

五體投地”的她早就到周公家作客去了。

    “你就是那個縣魯心?!”薛璇難以置信的瞪著手邊剛由書架上

掉落的“證據”。

    媲美智障的她居然就是聞名理學院的天才夏魯心!

    這表示什么呢?

    她根本是在裝笨?!

    而他竟被足足耍了大半年!

    “對啊,當初自我介紹時我不就說了嗎?”她還記得自己當初的

介紹詞是夏魯心的魯,夏魯心的心。

    沉重的眼皮被他一吼,終于定住了,不再像電動鐵門似的直往下

降。

    “別再裝出那副白痴樣!”平日看在眼中的嬌俏模樣,現今都成

了裝模作樣。“你既是天資聰穎的夏魯心,那就該放聰明點。”

    “我本來就很聰明,是你自己覺得我像白痴的嘛!”夏魯心不依

的噘著嘴。

    “是啊,你的確很聰明,聰明到讓我心甘情願的為你做牛做馬,

而你卻坐享其成。”他展視一室的潔淨明亮。

    “你在說什么?為什么我聽不懂呢?”夏魯心一臉茫然,昏昏欲

睡的腦子讓她陷入渾飩之中。

    “就字面上的意思!”

    “這是在夸我嗎?”她眨眨限,企圖讓自己清醒些,以便消化他

的話中話。

    “我受夠了!你可不可以放聰明點,別再裝傻了?難道你不知道

你愚笨的模樣令人不耐外加作嘔嗎?”他嫌惡的盯著她的眼,想讓她

無所遁形。

    “我愚笨的模樣真那么令你賺惡嗎?難道這些日子來,你都只是

強迫自己忍受笨笨的我?”她坐起身來。

    “對。”

    “那為什么現在你不能再繼續忍受下去呢?”她站起身來,仰望

著他。

    薛璇撇開臉,不再見她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就因為我是夏魯心嗎?”她幽幽的問著。

    薛璇的回答就是拿起擱在床墊上的外套,無情的向門口走去。

    “難道天資聰穎的人就必須凡事精明,樣樣精通嗎?”在他握上

門把的剎那,她喃喃自語著,“難道因為我是夏魯心,就必須失去被

呵護的資格嗎?我還以為我終于找到了避風港,原來我錯了……”

    薛璇的身影明顯的頓了一下,可最后他還是沒有回頭,直直的跨

出門口,并隨手關上房門,將兩人隔絕。

    夏魯心雙掌貼著緊閉的門板,緩緩凝聚的水氣模糊了視線,但卻

未能凝聚成晶瑩的水珠滑出眼眶。

    她沉靜的透過迷蒙的鏡片望著隔絕里外的門板,心里哥然有了深

深的領悟──

    靠人人倒,靠山山倒,唯有靠自己最好!是啊,誠如他所言,她

是該放聰明點!

    活在現實的生活里,為了求生存,她這個孤兒是沒有笨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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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學期新氣象。

    夏魯心站在一台輕型的中古摩托車旁,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后,

才由背包中取出鑰匙圈,取下后輪上的大鎖,然后連同背包一起放進

置物箱中。

    眼角余光不經意的瞄到后視鏡中的自己。

    開學不過一個星期,她略圓的臉龐已經明顯的瘦了一圈,成了道

地的鵝蛋臉,而這全是拜她在開學前兩天將這學期的行事歷大做調整

所賜。

    她先是退掉校外的套房,搬回學校宿舍,然后打電話到家教中心

,補齊八個家教時段,并重返補習班兼差,填補家教以外的其余空間

時段,把時間排得比當初造未認識薛璇的更為密集。

    為此她還趁暑假最后一天到數理所考取輕型機車駕照,再到車行

買了輛中古機車以便趕場。

    就這么趕場一星期以來,她雖然忙到無暇哀悼夭折的感情,卻也

讓自己的臉色日漸蒼白,體態日益輕盈。

    看了下腕表,夏魯心發覺家教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連忙發動機

車,但卻沒急著上路,習慣性的先讓車暖一下。

    可一向習慣暖車三分鐘的她今天卻只暖了一分鐘就坐了上去,戴

上安全帽。

    “心心!”呼喚聲隱約由風中傳來。

    夏魯心催動油門,黑色的JOG50飄了出去,徒留一縷輕煙給猛沖

向前的男子猜臆她是真沒聽見他的呼喚,抑或是無意停留?

    “心心!”伴隨著懊惱的呼喚聲是一雙飽含思念的眼眸。

                  ☆                ☆                ☆

    咚!咚!咚!

    “唉……”夏魯心氣喘吁吁地嘆著氣。

    咚!咚!

    她又向前跳了兩步。

    望著前方似乎綿延不絕的道路,她真想直接一屁股坐下去,不再

像只袋鼠般一崩一跳的緩慢前進。

    “唉……”夏魯心用力的將卡在心口處的那股郁悶之氣吐出來。

    真是衰斃了!

    就為了一星期前那聲若有似無的呼喚聲,讓她心神不寧的狂飆不

到十分鐘就慘遭“犁田”,連人帶車飛了出去,摔得好不淒慘,左大

腿還因此骨折,左小腿和整只左手臂更因與柏油地面做親密接觸,產

生劇烈的摩擦,活活脫去一層皮。而這件禍事中,唯一值得慶幸的大

概是沒殃及臉部吧!

    “夏魯心。”

    “啊。”夏魯心定住身形,望向發聲處。“學長,有事嗎?”

    “需要幫忙嗎?”季坷既好笑又同情的看著她狼狽至極的模樣。

    “需要,可是我不想被小鵑嫉妒的口水淹死。”小鵑是她目前的

室友,而季坷是她的直屬學長,也是小鵑的親親男友。

    “不會的。”

    “不會才怪哩!”夏魯心不客氣的當場吐槽,重新往前跳躍。

    伍鵑平日為人和善、度量很大,可一牽扯到她的親親男友,她就

成了心胸最狹窄的女人。當然啦,這全都得歸咎于季坷實在是太出類

拔萃了,累得伍鵑不得不盯牢點。

    見她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季坷緩下步伐跟在她右后方。

    “要不要來打個賭?”小鵑雖然醋勁大,可心地卻善良得緊,這

也就是他為何在她的緊追盯人下仍甘之如飴的原因。“我賭她待會兒

會怪我沒同情心。”

    “不。”她現在只想早點掉到校門口搭計程車。

    夏魯心腳步一個不穩,踉蹌了一下。

    季坷反應靈敏的往前一跨,雙臂一張扶住夏魯心的腰。

    “坷!”伍鵑一臉怒氣的朝他們沖了過來。

    “鵑……”季坷下意識的縮回雙手,頓失依靠的夏魯心只好揮動

雙臂,力求平衡。

    “坷!”伍鵑一邊斥喝男友,一邊手忙腳亂的想叫住夏魯心吻上

地板的舉動,卻不料救人不成,反被當成肉墊壓在下面。“喔……”

痛呀!

    “鵑,你沒事吧?”季坷先扶起夏魯心,然后趕忙察視女友的狀

況。

    “沒事……”才怪!“小夏,你沒事吧?”伍鵑擔心的看著夏魯

心,唯恐她好不容易才有點進展的腿又傷得更嚴重了。

    “我沒事,倒是害慘了你,真是抱歉。”

    “你說那是什么話,咱們室友當假的呀!”伍鵑睨了夏魯心眼,

不滿她的客套,但礙于她帶傷在身,不好責備她,遂轉身將炮火轟向

自己的親親男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看見自己的學妹有難,你

不伸出援手就罷了,竟然還推她一把,實在是太過分了。”她泄憤似

的戳著男友的胸膛。她沒罵出的是他居然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壓成肉餅



    “我……”望著女友充斥著怒焰的媚服,季坷登時啞巴吃黃連,

有苦難言。

    “你什么你,事實擺在眼前,難不成你還想狡辯呀!”渾身的骨

頭似乎沒一根完整的痛楚讓伍鵑的眼神更為幽怨。

    “小鵑,你別怪學長,是我自己拒絕他的好意的。”夏魯山好笑

的看著學長像根木頭似的,不解女友正在向他撒嬌,尋求他的憐惜。

    “你是木頭啊,人家拒絕,你就不會主動一點呀?”伍鵑一語雙

關的嗤道。

    “我……”

    “是呀,學長,對我木頭是沒關系,要是對別人木頭可就真是你

不對了。”夏魯心努了努嘴,讓他嘴甜些,眼神更是意有所指的飄向

伍鵑,未了還用手揩措著手臂,做出揉搓動作,示意地主動關懷發嗔

的女友。

    這下季坷再木頭,也明白女友在發什么嗔了,當下摟她入懷,俯

下身在她頰上印下安撫的吻,并在她耳邊輕哺:“對不起,我疏忽了

,你哪兒痛呀?我幫你揉揉。”

    “我沒事啦!”伍鵑當下成了最柔情似水的人。“倒是小夏,好

慘哪,每天拄著拐杖上下六樓,腿傷不但不見好轉,反倒日益嚴重,

讓人好生同情喲!”由于夏魯心是臨時遞補床位,所以只能遞補到地

處偏僻,且需徒步登高的女一舍六樓。

    “你希望我怎么做?”季坷更為熱情的吻上伍鵑的唇,他就知道

自己的女友是善良的天使。

    “如果可以你天天來抱她上下好了。”

    “我沒意見,可就怕你……”他看著她。“看了會礙眼。”

    “人家才不會呢!”非但不會,她還會天天在場盯梢,絕不會讓

他們有獨處的機會。

    “你們好象忘了我才是當事人耶!好歹是不是該尊重我一下?”

夏魯心看他們談得那么熱絡,卻忘了問她的意見,不得不出聲提醒眼

前這對交頸鴛鴦她的存在。

    “你有意見嗎?”伍鵑斜睨著夏魯心,敷衍性一問。相處不過一

星期,伍鵑已經相當了解夏魯心隨遇而安的散漫性子,清楚問了也是

白同。

    “沒有。”果然,夏魯心如是回答。

    “既然沒有,那就這么決定了。”伍鵑徑自下了結論,并對季坷

交代“你先抱她到校門口等車,我回宿舍放一下東西,馬上就過去和

你會合。”若不是背了袋重似石塊的原文書,且夏魯心又在趕時間,

伍鵑絕不會放任他們獨處。

    “好。待會兒見。”不待夏魯心反對,季坷把抱起了她,往校門

口走去。

                  ☆                ☆                ☆

    “心心!”薛璇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但定眼一瞧,立刻朝依偎在

其他男人身上的夏魯心發出宛如捉到妻子紅杏出牆般的狂嘯。

    自那天從她住處離開后,他挺著大男人的傲氣勉強熬了三天不去

找她,可第四天他就再也受不住了。

    他想念她,想念她如花般的嬌額,想念她朝他露出的憨憨笑顏,

想念她崇拜仰望他的蠢模樣。

    他擔懮她,擔懮呆呆的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擔懮笨笨的她傷心

難過,更擔懮神經大條的她就此忘了他。

    可想念歸想念,擔懮歸擔懮,他卻到處找不到她。

    她搬了住處,改了課表。就連家教地點和時間都錯開了,擺明了

就是存心避開地,不想再見他,所以他慌了,但他仍勉強自己鎮定下

來,可上星期,她對他的呼喚充耳不聞,狂飆離去的決絕讓他徹底的

慌了心、亂了意,再也平靜不下來。

    如今再見她,她居然已經投入別人的懷中了,這教他如何不抓狂



    “我不認識他。”夏魯心覺得丟臉透了,這下她想不出名都難了

,可她仍忍不住想當只鴕鳥,就當自己不認識引起全校師生對他行注

目禮的薛璇。

    “啊?”夏魯心不開口,季坷還不知道薛璇喊的人是她,可這下

子他想不知道都不可能了,于是當場定住腳步。“原來他是在叫你。



    “都說不認識他了,你干嘛還停下腳步呀!”發覺眾人的目光隨

著薛璇的靠近逐漸聚集到她身上,她當下蒙住自己的臉,選擇當個掩

耳盜鈴的人。“快走啦,我在趕時間呢!”

    “心心。”薛酸搶一步截住季坷的去路,雙眼燃著熊熊烈焰,讓

季坷抱住夏魯心的手都能明顯的感受到炙人的熱度。

    “我不認識你。”好丟臉喔!現在就是打死她,她也不願承認自

己認識他。

    “心心。”薛璇攢緊眉,警告的喚著。

    “我在趕時間,有事下回再說好嗎?”由指縫間瞄到他襯衫下結

實的肌肉,夏魯心吞了吞口水說。她不怕他的暴力因子加諸在她身上

,可知怕殃及無辜的學長。

    “不好。”這回要是讓她溜了,不曉得下次是什么時候。

    “那你可不可以長話短說,挑重點講就好?”她抬起手腕看了一

眼手表,“明示”她真的在趕時間。

    “不可以。”他明白自己先前的舉動重重的傷了她的心,她那有

了裂痕的心絕不是三言兩語安撫得了的。看她愈來愈往那男人懷里縮

的舉動,薛璇的眼神仿佛利刃般划上季坷那雙極礙眼的手臂。

    “可我真的真的在趕時間呀。”她委屈的說。

    “去哪兒?我送你。”他再也無法忍受的跨向前一步,橫霸的由

季坷的臂彎中將她硬奪了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喔──”夏魯心痛呼一聲,無措的盯著他

惡意撞了下她左腳的左臂一眼,好生哀怨。她敢說他絕對是故意的!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可以再說一道嗎?”他滿是風暴的眼

中盈滿威脅,左手臂更是有意無意的輕碰了下她的左腿。

    奪過她的同時,他才發覺她的左腳上了石膏,本想小心避過,卻

在她的拒絕聲中改變主意,刻意撞上。

    “我說謝謝。”夏魯心努了努嘴,眼中清楚的泄漏著她正在心中

不斷地罵他是小人。

    “不客氣。”薛璇老大不客氣的應道。“受了傷為什么沒告訴我

?”他邊走邊質問。

    “受傷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告訴你干什么呀?”遭他的虎目一

瞪,她心不甘情不願地答道。

    “你白痴呀,如果受傷的人是我,還需要你告訴我嗎?”

    “我是夏魯心。”她悶哼。

    “廢話。”

    “所以我不是白痴。”

    “對。你不是白痴。”薛璇語氣嘲諷的哼道。“是生活智障。”

真是敗給她了!才半個月沒盯著她,她就摔斷了自己的腿,可真有本

事!

    “我是夏魯心!”她再次強調。

    “我知道。”

    “所以我是萬能的。”她氣悶的套用他舊有的觀念。

    “是除了課業,萬萬不能吧!”他早想通了她那天所要表達的意

思。

    “隨你怎么說,反正到時別再賴我沒提醒你就是了。”她垂下眼

瞼,整張小臉埋入他健壯的臂膀中,嘴角卻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淡

笑。

                  ☆                ☆                ☆

    “今天想吃什么?”

    “牛肉面。”夏魯心想也不想便回答。

    “牛肉面?”這個答案聽進薛璇耳里不禁令他大蹙其眉。

    自他們恢復交往后,薛璇每問到吃的問題,夏魯心除了第一次思

索了近半個小時,才勉強擠出牛肉面這個答案后,往后的每一次,她

就以牛肉面取代了以往的隨便兩字。

    起初薛璇還沒什么感覺,可問了一、兩個月相同的問題,她也答

了一,兩個月相同的答案后,他要是再沒感覺,就真是沒神經了。

    現在他寧願聽她回答隨便,也不願她真的三餐都以牛肉面果腹,

尤其在她胃口愈來愈不好的情形下,他再也無法任她虐待自己的胃了



    “嗯。”她點了點頭。

    在他的細心呵護下,她腿上的石膏終于拆下了,但他仍放不下心

的習慣將她抱來抱去,這會兒更是將整座三人沙發讓給她靠躺。

    “這陣子流行口蹄疫,牛肉不新鮮。”

    “那把牛肉換成豬肉就好了呀。”夏魯心懶得動腦筋地回道。

    薛璇瞠大眼瞪她。

    她也未免太天才了吧!牛肉換成豬肉,那口感還對味嗎?重點是

就算人家老板願意自砸招牌的那樣賣,恐怕一時也沒豬肉可替代吧!

    薛璇忍住到口的笨蛋兩字,咬牙切齒的道:“豬也是偶蹄類。”

    “那牛肉湯面總沒問題了吧。”夏魯心打定主意以不變應萬變。

    “你干脆吃泡面算了!”薛璇沒好氣的吼道。

    “也好。”夏魯心無所謂的聳聳肩。

    “你……”薛璇眼睛差點瞪得凸出來,可夏魯心卻好像沒知覺似

的,逕自閉目養神。“算了,我買什么,你就吃什么好了。”認真生

她的氣,不過是氣壞自己罷了,薛璇遂深深吸了几口氣,努力平復自

己的情緒。

    “喔。”夏魯心虛應一聲。

    “唉……”薛璇重嘆了一日氣。“你到底怎么了?”

    “啊?”夏魯心愣了足足一分鐘,才緩緩問道:“什么意思?”

    “你的反應。你變了,變得很小心翼翼,變得非常遲鈍,變得不

再像你自己。”

    夏魯心眼瞼垂蓋下來,輕輕的問了句:“有嗎?”然后又陷入沉

默中。

    “有。就像現在,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為什么不馬上回答我的問

題?”

    夏魯心仿佛被這問題問住了似的,足足頓了三分鐘,直到他用力

搖晃地的身軀,強迫她看著他的眼,她才緩緩開口道:“我……我在

想……想你想聽什么樣的答案。”

    “如果我是要聽我自己的想法,何必透過你的口,我自己想不就

好了?我要聽的是你的想法,你的!”

    被搖得無法思考的夏魯心受不了的說道:“可是你并不欣賞我的

想法,好像我多說就多錯似的,所以我想只要我少開口,甚至不要說

話就不會有錯啦,可是……不回答你的問話又會惹你不高興,所以…

…”她為難的偷瞄了他一眼。“既然非得開口不可,我當然必須選你

想聽的說羅,免得你更火大。”

    “我就懷疑你怎么突然開竅了呢,原來是變得更蠢了!”這下子

他的火氣果然更旺

    “哪有?你明明比較少罵我笨蛋了。”她順嘴說道。

    “嘴里不罵,不代表心里不想。”盯著她單“蠢”的大眼,他真

想一棒敲暈她!“以前你雖然很欠罵,可反應靈巧得很,但反觀你這

陣子,說的話是中聽多了,可光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問話,你都必須呆

愣個三、五分鐘才答得出來,活像個低能兒似的,不罵你笨是嫌嘴累

。”要不是怕罵她會壞了兩人好不容易才恢復的親密,他早就對她破

口大罵了,哪還會隱忍到現在!

    “累?你嫌嘴累,我才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咧!”夏魯心低聲嘟囔

著。

    “你說什么?”薛璇大喝一聲。

    她居然敢跟他喊累!

    天曉得她骨折未愈的這段時間,他不但得當她二十四小時的隨身

看護,必要時還得充當人力輪椅抱她上下樓,就連她的家教工作,他

都為了心疼她而自告奮勇地幫她全扛了下來,她只需等著錢就行了,

此外,他還得負責張羅兩人的三餐和生活所需,所以哪輪得到她喊累

呀?

    該喊累的人是他才對吧!

    “分手吧。”

    “你有膽子再說一遍!”薛璇瞠大眼,活像她頭頂上突然長出兩

只角似的死瞪著她。“再說一遍我就活活捏死你。”見她的嘴蠕動了

下,加上一臉豁出去的表情,薛璇知道她真會笨笨的將他的反話當真

而再說一遍,所以趕忙改口道。

    “我真的覺得好累耶!以前再累,我都只覺得肉體在累,可現在

,不但上課、家教時有壓力,就連休息時都還必須應付你,這讓我覺

得身心都好累好累喔,累到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所以……我們還是…

…”夏魯心最后的結語被封在捂住她小口的大掌中。

    “應付我?你還真敢說!原來你一直在應付我!”

    “對呀!”

    “你還敢說是?”

    “本來就是嘛!”

    “你……”

    “我又沒說錯,你總是嫌我笨,罵我蠢,在你眼里我根本就一無

是處,可我偏偏又頂著天才夏魯心的光環,不該笨,不能蠢,所以為

了順你的心,合你的意,不應付你行嗎?”

    “這些日子你都是這么看待我的?”不但腦子笨,連心都鈍!薛

璇火大的暗忖。

    “嗯。”她點點頭。“本以為有個人依靠,是件幸福的事,而且

那種天塌下來也有你頂著的感覺也真的讓我覺得自己是無底下最幸福

的女人。”她唇邊漾著幸福的笑靨,回想起兩人初交往的情景。

    “可現在,不但凡事得靠自己硬撐,還必須時時費神討好你的情

緒!這讓我覺得自己就像一根兩頭燒的蠟燭一樣,好傷,好累喲。”

她幽幽的回了口氣,“所以……”

    “瞧你小不隆冬的模樣,現在就算天真塌下來,一樣也只會先壓

到我,你就算想硬撐也撐不到!還有情緒是我自己的,我高興不爽不

成嗎?要你討好個屁呀!難不成想不爽還得事先經過你的同意才可以

啊?女人就是女人,少跟男人逞凶斗狠,乖乖做個小女人就行了,凡

事自會有男人幫你扛著。”薛璇十足大男人的論調讓夏魯心連一點吭

氣的機會也沒有。

    “然后再讓你怪我坐享其成嗎?”她垂首絞扭著自己的十指。

    “你真的不是普通的蠢哪!”他沒好氣的睨她一眼,“也只有這

種笨蛋才會把別人的氣話當真。”

    “你才不是別人呢!”她嘟著小嘴嘟囔著。

    “對,是自己人!”他流利的接口。“而這只證明了你真的蠢到

無可救藥,才會把自己人一時無心的氣話放在心上。”

    “你才不是無心的呢,你那時好認真的!”她不畏惡勢力,理直

氣壯的仰視他。把心結徹底說開,她以后才會有好日子過!

    “你沒聽過打是情,罵是愛嗎?不愛你干嘛浪費唇舌罵你?”

    “那你可不可以愛我就好了?我不要你的情。”夏魯心相當認真

的凝視薛璇的眼。

    薛璇傻眼的極力消化夏魯心這無厘頭的回應,過了好半晌才稍些

章,卻只能無言以對的死瞪著她。

    該死的女人!她不會真的以為他會對她動粗吧!

    “你……你……你……”夏魯心咽了咽在喉頭逗留的口水,戒慎

的盯著薛璇握緊的雙拳,“我……我……說過……我……我……不要

你的情,所以你……你……可以省下你的拳頭,別浪費力氣了。”

    夏魯心表面一臉驚慌,實則被薛璇那差點瞪凸的雙瞳瞪得破功。

    不氣氣他,她的胃這几日所受的委屈豈不白受了!

    “總有一天我一定讓你領會到我對你的情意!”薛璇咬牙切齒的

道。但她那戒慎的模樣仍讓他努力克制自己想怒吼的情緒,松了松握

得死緊的拳頭,以免真嚇著了她。

    “人家不要你的情啦!”夏魯心苦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由不得你!”哼!膽敢不信任他,嚇死她算了!

    “人家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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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心!”

    “嗯?”枕在薛璇胸膛上的夏魯心仰起頭,直直望入他的眼瞳。

    “跟我一起出國。”家里安排他出國進修,可他割舍不下她。

    “不。”夏魯心默默的凝視薛璇好一會兒,才吐出几乎不曾對他

開過口的拒絕之詞。

    歲月如梭,成績優異的她再過一個半月就將和大她一屆的薛璇一

同畢業,所以近來兩人常為研究所該何去何從的問題傷腦筋。

    喔,不,其實該說是薛璇為此事傷透腦筋才對,因為夏魯心早打

定主意直升T大生技所,所以薛璇只好絞盡腦汁,威脅利誘她改變主

意,偏偏一向極好打發的她這回硬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不為所動。

    “心心!”薛璇氣惱的吼著夏魯心的名。

    他真不明白她這回到底吃錯了什么藥。

    平日兩人意見相左時,他只消一個眼神,就能讓她一臉委屈的輕

易妥協,可這回她居然執意和他扛上!

    “如果你要我等,我會等你回來,可是我絕不會和你一起出國。

”這是自他們相識以來,她說過最重,也是最無可轉回的一句話。

    “你腦子里的漿糊是不是都結塊了?”要不怎么這么講不通呀!

“台灣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這么留戀?’台灣很好呀,我就喜歡台

灣。”她不得不喜歡台灣,因為她早將孤兒院里的院童們當成自己的

責任,她不能只顧慮到自己,她必須開源節流,才能為院里多盡份心

力。

    “喜歡台灣和出國深造并不相沖突。”

    “在台灣也可以深造呀!”她淡淡的微笑。淡淡的笑容里開始摻

入些微疏遠的色彩,因為她知道,他們的緣分很有可能隨著畢業典禮

的來臨面邁向尾聲。

    “我說過出國深造的費用……”

    “別……”她捂住他的口。“別讓那無意義的話題壞了我們的感

情。”常言道,談錢傷感情,而他們也的確早在兩個月前就曾為了他

提及願意支付所有出國費用的問題時,讓她感到自尊受創而有些不愉

快。打那時起,她就刻意避開那敏感話題了。

    “你真的不出國?”

    “嗯。”

    “不擔心我一個人在外?”

    “你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時擔心的?”她微笑著側臉睇他,“

倒是你,該試著對我放心,否則未來的几年你可得閑著心過日了。”

說著說著,她也不知有意還是過意,青蔥似小手在他的心口畫著圈。

    “你這白痴,我是說你不怕放我一個人在國外會背著你亂來嗎?

”不待她回答,他就先惡狠狠的接著警告她:“明知我會對你不下心

,你就給我安分點,不准讓我挂心聽到沒?”說到激動處,他失控地

搖晃她的身子。

    “聽到了,可我頭也昏了。”她用眼神指控他的暴行。“其實不

管我安不安分,你根本都放不下心!”她低聲的自言自語。“少跟我

打馬虎眼,回答我,你真對我那么放心嗎?”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

    “不錯,起碼你還懂得信任我。”

    “這跟信不信任有什么關系呀?”她一臉疑惑的望著他。

    “要不然你為什么會對我那么的放心啊?”他一臉和善的笑望著

她,眼中卻凝滿了風暴。

    “因為你有很嚴重的潔癖呀!”她對自己的結論滿意極了,卻被

他一臉的凶惡駭住了。“你……你……我……我說錯了什么嗎?”

    “你說的是什么鬼話?”他怒吼道。“我的潔癖跟你對我放不放

心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誰說打不著?你的潔癖簡直到了几近變態的地步,除了我,還

有誰受得了你呀?”她的表情寫滿了我很委屈四個大字。為了他的潔

癖,她被訓練成一個廚藝高手,以應付他排斥外食的習性;為了他的

潔癖,她還得忍受一塵不染和井井有條的環境;為了他的潔癖,她得

活象自己欲求不滿似的強迫他忍受互食與相濡以沫的親昵行徑。

    “所以你就對我相當的放心羅?”

    “當然。”

    “既然,你對我放得下心,我又有什么對你放不下心的呢?”他

被她篤定的態度惹毛了,所以有些賭氣的悶哼。

    “對呀,你大可放一百八十個心,我絕對不會給研究所里那些想

追我的學長任何機會。”她好似沒聽懂他話意的許諾道。

    “你說研究所里有人要追你?”薛璇的聲音不自覺的又大了起來



    當所有有意深造的學生正為研究所考試大傷腦筋的同時,她早已

掙得她想進入的研究所的所屬教授首肯,直升該研究所進行研究。

    “你別激動嘛!大學部也有許多人想追我呀,可我還不都是乖乖

的和你在一起,從沒考慮過那些人。”她雖沒有傾國之姿,可卻有一

番獨特的風范,所以追求者源源不斷。

    “那是因為我根本沒給你任何機會。”交往越久,他就發覺有越

多的人在打她主意,她卻一點戒心都沒有。為免自己抱醋狂飲,他干

脆霸住她所有的時間,不讓任何人有機會近她的身。

    “是嗎?”她側頭思考。

    “不准想。”他霸道的不讓她有思考其他男人的機會。“如果有

時間,不如多想想和我一起出國的事。”

    “你覺得我想得還不夠久嗎?”她眨了眨眼。

    前陣子,為了讓她“好好”想清楚,他硬下心不主動找她,非逼

她妥協不可,可他萬萬沒料到,她壓根沒留意到他那略帶懲罰意味的

舉動,只單純的以為他有事忙,才抽不出空來找她,所以她出樂得開

心地大享難得的獨處自由。

    硬撐了個半月后,飽受相思之苦的薛璇再也不想和自己過不去的

去找她,卻差點吐血的發現她根本樂在其中,還差點展翅高飛,嚇得

他從此把她看得更緊,捉得更牢了。

    “咳……不用再想了。”他認了。

    自認識她以來,一千件事中,她順了他不足為道的九百九十九件

,可卻在這第一千件大事上硬跟他耗上了。由她堅決的態度,他知道

,不是順了她,就是從此背離,所以他能不認嗎?

    “你贏了。”愛她,就是順了她!

    “是嗎?”贏了這場意志戰,卻輸了她住后的人生,達到底是贏

了,還是輸得更慘呢?

    “嗯。”他無奈的將她接過懷里,吸取屬于她的芳香。

                  ☆                ☆                ☆

    “心心,明天陪我回家一趟。”薛璇將注意力由顯微鏡中轉移到

正在畫菌的夏魯心身上。

    為了守住夏魯心,薛璇不僅留在台灣攻讀研究所,還將主攻的法

律轉為副修。改以生物科技為主修,進入與夏魯心相同的研究所,以

便貫徹緊迫盯人政策。

    “好。”夏魯心俐落的將離心過的菌液畫在手上的洋菜培養基上



    “回我家。”

    “我知道。”

    “薛家祖屋。”

    “喔!”夏魯心哀號一聲,雙目含怨的瞪視害她失手划破培養基

的薛璇指控道:“你是故意的。”他總看不慣她心思沒放在他身上。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把明天空出來。”對于她那種單一線條的

腦子,他刻意標出重點,以免她又搞不清楚狀況。

    “喔。”她不甘願的點點頭。

    對于他要帶她回去見他父母這件事她總是能避則避,不能避就用

賴的,可現在他強調得那么清楚,要再耍賴就表明了她先前几次根本

是故意的了。

    “喔什么喔,還不快去在行事歷上標注清楚。”他彎起手指,在

她額際輕敲了一記。

    “免得一轉身就又忘記了。”

    “喔。”她嘟起小嘴,心不甘情不願的由背包中掏出行事歷。

    咳!這下真的賴不掉了!

                  ☆                ☆                ☆

    薛家祖屋

    “心心!”換了一身清爽衣物的薛璇一步下樓梯,就見夏魯心獨

自坐在他家客廳的沙發上發呆。

    “啊?”頰上的輕拍,讓夏魯心登時回過神來,仰望一身雪白的

薛璇。

    “爸媽呢?”剛剛他上樓的,爸媽還跟她有說有笑的,怎么他才

換個衣服下來,爸媽就不見蹤影了?

    “咦?對呀,他們呢?”她夸張的轉動小巧的頭顱幫忙尋找。

    薛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睇她。

    那么大的兩個人消失在她眼前,她居然會不知道!而那兩人還是

她未來的公婆耶!

    “你干嘛瞪我呀?你又沒將他們寄放在我這兒。”

    “你不知道他們將是你來來的公婆嗎!居然還那么漫不經心!”

思想傳統古板的雙親會怎么看待她呢?

    “未必吧!”她語焉不詳的將話含在嘴里。

    “你說什么?”對于隱約聽到的字句不禁令他大蹙其眉。

    “我說我想回去了。”她嘟了嘟嘴。

    “是不是我爸媽對你說了什么?”薛璇腦中的警鈴猛地一響:她

的反應不對勁。

    “沒。”只是擺明不接受她進他們薛家門罷了!

    “真的?”

    “真的,他們什么都沒說。”她可沒說謊,因為自他上樓后,他

父母就收起職業性的笑容,連口水都一并省了,后來連聲招呼都沒有

就直接離席,丟下她一個人直挺挺的坐在原地,所以他們真的一句話

都沒對她說,可卻比說了更傷人。

    她雖然得到此等不堪的待遇,一身的傲骨卻不容許自己對他訴苦



    “那你剛才在想什么?”他轉個方向套話。

    “想自己跟這里還真格格不入,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可以走人。”

知道自己不善說謊,她干脆實話實說。

    “你不喜歡這里?”

    “嗯。”她用力的點了下頭。“本來還以為只有潔癖如你,才變

態的把住處整理到媲美醫院的一塵不染,誰知這這里居然比你的住處

還夸張。你瞧,地板的瓷磚潔淨得簡直可以當鏡子使用了,踩在上面

,讓我有很深的罪惡感。還有,這些擺飾個個被擦得閃閃發亮,讓人

看了就覺得刺眼。總之一句,就是愈待愈渾身不目在就是了。”

    “你必須學著習慣。”

    “那也等嫁給你后再說。”開玩笑,嫁都還不一定嫁得成呢!

    “一拿到碩士文憑,我們立刻結婚。”

    “好。”對于他一點都不尊重她的決定,她一點兒也不在意。“

只要你父母同意。”

    哼,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對于他的專制,她自有因應之道,反

正壞人又不用自己當。夏魯心壞心眼的暗忖。

                  ☆                ☆                ☆

    “親親。”夏魯心伸手搖了搖冥想中的薛璇。

    “什么?”他習慣性的將她摟至懷中安坐。

    “你在想什么?怎么連喚你數聲,你都沒反應。”她邊說雙手邊

玩著他的衣領。

    “沒什么。”他定定的望著她的眼,思索兩個月前帶她回祖屋那

天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否則為何寒假一開始,他父母就開始安排名為

聚餐,實則相親的爛把戲,截至上星期為止,他已經被迫出席不下五

次了。

    若不是他以開學已經半個月,他必須趕寫畢業論文為由,恐怕至

今還附不了身!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呀?”她嘟高了嘴。

    “為什么這么問?”他捉住她愈來愈不安分的手。

    交往滿三年的他們已經親密到只差那臨門一腳罷了。

    不是夏魯心矜持不願給,而是薛璇秉著最后一絲的君子風范,堅

持等到洞房花燭夜才肯行使所有權,可每每面對她有意無意的挑逗,

他卻又總是貪戀不已,不到撐不下去絕不殺風景的制止。

    “因為你臉上清楚的寫著你在說謊。”由于雙手被鉗制,她便垂

首咬他性感的薄唇。

    “你看錯了。”他避過她鋒利的齒,順勢加深彼此的吻。“才沒

有。”她無力的癱軟在他身上。

    “好吧,我承認,我在想事情,還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他微

挪身子,讓她可以躺得更舒服。

    “想什么?”她舒服得開始有點想睡覺。

    “如果沒有意外,再過兩個月,我們的畢業論文通過后就該開始

准備婚禮了。”他愛憐的撫著她蘋果似的粉頰。

    “好。只要你父母不反對的話。”為了避免滑下他的身,她展開

雙臂環著他的頸。

    “你認為他們會反對嗎?”他套著她的話,因為他知道若明著問

,她絕不會乖乖吐實。

    “他們是你爸媽,又不是我爸媽,我哪知道呀。”她當下推得一

干二淨。

    “不知道就猜呀。”他誘哄她。

    “我猜呀……”她瞥了下他審視的眼,眼神澄澈的貼在他耳旁低

喃:“不知道耶!人家對他們又不了解,倒是你,身為他們的兒子,

你猜呢?”她四兩撥千金的將問題丟還他。

    “我不用猜,因為無論他們反不反對,我都娶定你了。”他伸手

抬高她的臉,與她四眼相對。

    “霸道,”她低啐道。

    “是執著。”他不任同她的話。

    “對,執著到了霸道的地步!”她撇撇嘴,輕聲低喃。

    “你說什么?”他揚起右邊的眉峰間道。

    “人家說你的確很執著。”她臉上淨是不以為然的神色,“可是

,親親……”她欲言又止的凝視薛璇。

    “怎么?”

    “你知道人家早就從定你了……”

    ,“嗯。”他睇她一眼,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可是……”她看著他的眼神閃現難得的堅決。

    “你到底想說什么?”她的眼神令他不安。

    “如果你父母不能接受我,我……我是不會嫁你的。”她以唇堵

住他的嘴。“先聽我說完。”順了口氣后,她才又接著說:“我是個

孤兒,從小就渴望一個家,一個溫暖的家,可是我卻從來不強求要有

一個家,因為我知道強求來的一定不會有幸福,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告

訴我自己,如果我可以有一個家,一定是要一個可以容得下我的家,

否則我寧可不要有家,也不要寄人籬下。”

    “婚后我會給你一個家,只屬于我們兩個的家。”他心疼的看著

她渴望家的神情。

    “你心疼我,我又何嘗不心疼你呢?”她的頰貼著他的,“你從

小就有一個溫暖的家,一個幸福的家,要是為了我而失去,你知道那

滋味會比從小就沒有家的我所領受的還苦上數倍嗎?我從小就沒有家

,所以可以不在乎繼續沒有家,可我愛你,所以在乎你可能為了幫我

建一個家,而失去你原本的家,如果真的那樣,我寧可一輩子沒有家

。”所以他父母對她的排斥,她寧可自己承受,也不願對他訴一丁點

的苦,以免他為了她和他父母起沖突。

    “如果我爸媽一輩子不同意,難道你就一輩子不嫁我?”他惡狠

狠的瞪著她。

    “嗯。”

    “你是我的,非嫁我不可。”她眼中的堅決駭住了他,讓他將她

摟得更緊,只差沒揉進骨子里。

    “我是你的,就算不嫁你,也賴定了你。”她軟膩的嗓音在他耳

邊輕喃,企圖安定他慌亂的靈魂。

    他有他的執著,她也有她的堅持!

    “你一定得嫁給我。”他霸道的望進她的眼,困住她不羈的靈魂



    “只要你不氣我,我一定只嫁給你。”她許下誓約,卻不許婚期



    “氣你?明明只有你給我氣受,我何時氣過你了?”薛璇不甘受

冤的攢起雙眉,怒瞪她。

    “誰說你沒氣我;你天天都氣我,要不是我心臟夠強,早被你的

怒吼嚇死了。”她好笑地接著他的話尾,順勢轉移話題。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你氣我,還是我氣你?”他沒好氣的瞪

著她。

    她那點小心思哪瞞得過他的法眼?

    只是他也無意繼續那令人不悅的話題,所以就干脆順了她的意改

變話題。

    “那有什么不一樣嗎?不都是我氣你,所以你就氣我嗎?”她滿

意的看著他被自己那似是而非的回答氣得說不出話來。

                  ☆                ☆                ☆

    又逢鳳凰花開時節,夏魯心微仰著臉,失神的看著圍繞在校園圍

牆外的鳳凰樹。

    “唉……”

    歲月真是不饒人,轉眼間在T大她已經歷經第二次屬于自己鳳凰

花開時節。其實本該有第三次,可兩年半前她和薛璇還沒來得及完成

碩士畢業論文,就紛紛獲准直升博士班,因此她暫時得到緩刑,不用

面對他的通婚,可如今……

    “唉……”夏魯心再次嘆了口氣。

    她知道這回絕對避不過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薛璇副修的法學畢業論文尚未完成,所以她起

碼還有一陣緩行期可混,可是一想到今晚的飯局,她就想笑也笑不出

來了。

    “唉……”

    夏魯心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嘆了多少氣,唯一知道的是今晚的鴻

門宴鐵定難熬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裝病好避過,可她周遭的病毒全被身邊那個患

有嚴重潔癖的男人扑殺得一干二淨,裝了九成九會泄底,所以裝病是

絕對行不通的。

    “唉……”偏偏她的畢業論文又早已通過,現在只等著畢業,否

則她就可以用趕論文當藉口了。

    “心心,上車了。”薛璇將車開到夏魯心身旁,打斷她的掙扎。

    “喔。”夏魯心有氣無力的坐進車里。

    “怎么了?”薛璇重新發動車子。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待夏魯心說完,薛璇直接回絕。

    “人家問題都還沒問耶!”夏魯心幽怨的偷偷瞪他。

    “從昨天到剛才你已經問了不下十次了。”打從他告訴她今晚的

飯局,她就一臉怨婦相,直憋到昨天才開始發作,問來問去都是同一

個問題,他想不知道也難。

    “人家肚子痛。”她悶悶的說著蹩腳的爛借口。

    “別跟我說你吃壞肚子,因為你沒吃完的全進了我的肚子,所以

如果你吃出問題,我絕對不會沒有感覺。”他解釋得這么清楚,就是

告訴她請她換個好一點的藉口,省得不攻自破。

    “人家頭痛。”她幽幽的說著。

    “你干脆說你生理痛,我可能還會比較相信。”薛璇不屑地哼道



    “我的生理期你記得比我還清楚,那個藉口更爛!”夏魯心氣悶

的噘著嘴。

    凡是牽扯到她的事情小從課表,大到生理狀況,他比誰都清楚!

    他會知道她的生理或是因為他知道她的體質屬寒,生理期間應忌

生冷食物,所以連續硬逼她認出兩、三個月准確的生理日期后,就自

行歸納出正確時間,然后在那段期間嚴格管制她的飲食。

    “你知道就好。”言下之意就是她不用再傷神找藉口了。

    “可是人家就是不想去嘛!”

    “為什么?”

    雖然他一直不知道當初帶她回祖屋時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可是這

兩、三年來父母在明知他已經有夏魯心的情況下,還總是有意無意的

穿針引線介紹其他佳麗給他的舉動,和夏魯心排斥跟他回家的情形看

來,他隱約可以知道父母并不認同他們這段感情,而夏魯心雖然清楚

且受委屈了。

    有了這項體認后,他漸漸將課業重心挪移到副修的法律學位上,

以便將來能夠靠自己的力量幫他心愛的女人造一個舒適的家。

    除此之外,他也積極的想拉攏夏魯心和父母的關系,可卻一直無

法如願,因為不是父母無法配合,就是夏魯心挪不出時間。

    可是這回,他卻堅持一定得讓他們碰上面,因為他已經下定決心

,博士班畢業后立刻和夏魯心結婚,所以今天一定得說清楚、講明白

才行!

    “不為什么啊!”有時候沒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她實在不願再領受一次她父母那鄙視的嘴臉,更不樂意見他為了

她和自己的父母決裂。

    “既然沒有排斥的理由,就當是陪我去吃頓飯,暫時委屈下好嗎

?”他難得讓她配合他的作息,所以就算委屈,他知道她也會硬著頭

皮承受。就像只要她開口,為了她,他再忙都會想辦法硬挪出時間一

樣。“你怎么說怎么是羅。”她知道就算她拒絕,他一樣會架著她去

,所以不如自己點頭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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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伯父、伯母好。”夏魯心一看到薛家兩老立刻臉色一整,笑臉

迎人。

    “爸、媽,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夏魯心,你們還記得吧?”薛璇刻

意接著夏魯心的腰,讓父母感受他們的親密。

    “當然。”薛家平微點了下頭,表示歡迎之意。

    “啊?我們見過嗎?什么時候的事呀?”殷芙蓉一臉的木然,除

了表示自己對夏魯心完全沒印象外,也表明了沒將她當一回事,否則

兒子都事先報備要帶女友來了,身為母親的人焉有不知這客人是誰的

道理。“啊!我想到了,夏……夏小姐是吧?”

    薛母恍然大悟的表情沒讓夏魯心覺得受寵若驚,反有備受侮辱的

感覺,因為薛璇都連名帶姓將她的名字報出來了,薛母還支吾不清的

詢問她,擺明就是故意的,她要是再聽不出來,就真的是笨蛋了!但

為了薛璇,夏魯心仍維持基本的笑意。

    “對不起,老人家記憶不好,你可得多多包涵。”看在薛璇的份

上,殷芙蓉即使再不歡迎夏魯心,還是記得做做表面功夫。

    “是我打擾了,請你包涵。”夏魯心得體的應對。

    “坐呀,別光站著。”殷芙蓉看似熱切的一手拉著一個在二人沙

發上坐下,實則不動聲色的將薛璇和夏魯心隔開。

    “謝謝。”夏魯心試著讓自己的腦袋清空。不去思考殷芙蓉表面

下的真正含意。

    “夏小姐家里還有哪些人呀?”

    “媽!”薛璇攢緊了眉,再也忍不住的開口喝止。

    “璇兒!”薛璇喝聲一出,殷芙蓉還沒來得及反應,薛几家就先

斥喝道,“這是你對長輩該有的態度嗎?”

    “你們父子倆做什么呀。難道沒瞧見有外人在嗎?小心讓夏小姐

笑話了。”眼見氣氛就這么僵住了,殷芙蓉連忙打圓場,語意中還不

忘點明夏魯心是個“外人”,也就是說她不同意夏魯心入薛家門。

    “怎么會呢?我是個孤兒,對這種天倫之樂羨慕都來不及了,哪

會當笑話看呀?!”夏魯心撇清之余,順道回了殷芙蓉的問話。

    “夏小姐畢業后有什么打算嗎?”薛家平雖然不滿夏魯心的出身

,可看在兒子喜歡她的份上,他還是勉強應付著。

    “目前邊沒決定耶!”雖然離畢業還有一個月,可系主任已經私

下招攬她,希望聘她為系上講師,但由于她尚未回覆,所以答得相當

理所當然,殊不知聽在薛家平耳中,當下成了一個對未來完全沒有規

划的草包女人。

    “哎呀!”殷芙蓉像是突然想到似的低叫一聲,“人老了真是胡

涂了,客人都來這么久了,連個飲料水果都沒有,實在是太失禮了。

”她搖了搖頭,轉向薛璇吩咐道:“璇兒,今天陳嫂請假,你到廚房

去削盤水果出來請夏小姐消消暑。”

    “可是……”薛璇不放心的看了夏魯心一眼。

    “有爸媽在,還怕夏小姐沒人陪呀?!”殷芙蓉推推兒子。

    “好吧!可是你們可別像上回那樣又丟下她一個人不管。”望著

夏魯心要他放心的笑容,薛璇妥協的交代母親。

    “真是囉唆,快去。”殷芙蓉笑望著兒子的背影,一見兒子轉進

廚房,她立刻轉回身來,臉色當下沉了下來。

    “夏小姐,咱們明人眼前不說暗話,薛家門風慎嚴,是不可能接

納你這種出身的女孩進門的。”見自己的丈夫遲遲不開口,殷芙蓉決

定自己扮黑臉。

    “我知道。”

    “你知道?”薛家平聞言蹙緊了眉。

    “你們三年前就已經表示得很清楚了,我要是再說不明白,就顯

得太虛假了,不是嗎?”

    “你既然知道薛家不可能接納你,為什么還不離開璇兒,究竟想

圖些什么?”殷芙蓉稍稍揚高了聲音。

    本以為三年前的那個寒假接連引見了几個集智慧與美貌于一身的

名門淑媛給兒子,年輕氣盛的他會對眼前這個孤女失了興頭而離開她

,誰知道三年過去了,兒子身邊的女人依舊是她。

    “你認為自己的兒子條件很差嗎?差到需要為了圖些什么才肯和

他在一起?”夏魯心沉著的望著殷芙蓉。

    “你說反了吧,夏小姐?”薛家平按住妻子的手,不讓她被激得

失了風范。“小犬應該是太過優秀,才會被緊巴著不放吧!”

    “他是很優秀,可被緊巴著不放的人是我不是他。所以如果你們

不希望我們結婚的話,請直接找他下通牒。”對于薛家兩者極端睥睨

的眼神,夏魯心想視而不見都難,所以連忙撇清。而且為了避免讓他

們繼續批斗,她決定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場。

    “至于我,三年前就已經表態,除非你們親口同意這樁婚事,否

則我寧可沒名沒分跟著他,也不會嫁給他,所以你們大可以放一百二

十個心。”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會寧可沒白沒分的跟著璇几,九成九是

怕事情鬧大了,萬一他被我們逐出家門,你就什么也撈不到了是吧?

”殷芙蓉冷哼。

    “你們高興怎么說就怎么是,只要你們開心就好。”眼角瞥到薛

璇已經端出一盤去了皮的西瓜,夏魯心重新端起笑容。

    “你和爸媽談了些什么?”薛璇先將水果盤安放在透明茶几上,

然后坐到夏魯山那側的扶手上摟著她問,眼睛卻是盯著自己的父母瞧



    “沒有。”

    “沒有?”薛璇的聲音提高了些,圈在夏魯心腰上的手更是警告

的環緊了。

    “本來就沒有。”她雙手用力地扳了扳他的鐵臂,企圖掙得一些

呼吸的空間。“我們只是閑聊了一下。”

    “閑聊了些什么?”由母親剛剛支開他的舉動,和他們現在不敢

正視他的眼神,薛璇就知道他們絕對有事瞞他。

    “聊你很優秀呀,可是卻巴著我不放。”力不如人,夏魯心只好

老實招供。

    “還有呢?”他手臂松了下,讓她換口氣,隨即更用力的擠出她

剛吸進去的氣。

    “還有我不要嫁你了啦!”她俯身張嘴咬他的手臂,可他卻像沒

感覺似的,完全不為所動。“你虐待我,我不要嫁你了啦!”呼吸困

難的她張大口,努力吸氣。

    “有膽你再說一遍。”薛璇凶惡的瞪規夏魯心一眼,隨即湊上唇

堵住她忙著換氣的口。

    “我……我……不……不……不能呼吸了!”

    “該死的你!”薛璇更加密合她的口,不讓她有機會再吐出任何

一個字。

    “嗚……嗚……”覺得肺部嚴重缺氧的夏魯心頭昏眼花的扭轉著

頭,在發覺仍得不到一絲呼吸的機會后,她索性在薛璇口中吐吶,和

他共享氣息。

    薛家兩老瞪大眼看著兒子失禮豪放的舉動,兩人頻頻交換的眼神

更是充斥著對夏魯心的不認同,認為一向斯文有禮的兒子被她帶壞了



    “咳!咳!咳!”薛家平干咳几聲,提醒兒子別忘了父母還在場



    “想清楚該說什么了嗎?”薛璇松開再無力抵抗的夏魯心,對著

趕不及吸氣、吐氣的她問道。一雙猛驚的眼緊盯著她,眼中清楚的寫

著:你要敢再說出一句不嫁的話,我就繼續對你做“人工呼吸”。

    “我……我……不……不……”不知道該說什么……

    “該死的你!”薛璇惱火的再次箝住她的腰。“有膽再說一遍。



    “我……我……”喘不過氣的夏魯心捂住自己的嘴,“你……你

……要……要……我……說……說……什么?”

    “說你要嫁給我。”他霸道的命令,并威脅地勒緊她的纖腰。

    “你……你……要……要……嫁……嫁……給我。”她照本宣科

地斷續低語,雙手不忘推近他的鐵臂。

    “你白痴呀!”薛璇更加勒緊她腰上的鐵臂,以免自己沖動之余

將手上移至她粉嫩的細頸。

    “你……你……白……”夏魯心聽話的再次復誦。

    “閉嘴。”他惡狠狠的瞪著眨著一雙無辜大眼的夏魯心。

    “閉……”

    “閉……嘴……”薛璇咬牙切齒的捂住她的口。“你腦袋里裝稻

草呀,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盡出籠。你給我聽好,說‘我’要嫁給

‘你’!”

    腦子稍稍清醒的夏魯心不解的看著薛璇指著她,嘴里卻強調“我

”字,指著他自己時,卻又說“你”字,她不禁歪著頭想,到底是誰

腦子裝稻草呀?

    “入贅不是太委屈你了嗎?”夏魯心決定不理會他的“口誤”,

而且將閃進腦子的第一個想法直接問出。

    “入贅?”薛家三口同時不敢置信的驚呼出口。

    “你不是說‘你’要嫁給‘我’嗎?”看著薛璇一副想捏死自己

的冒火模樣,夏魯心就知道自己一定有哪個環節搞借了,于是裝傻的

對他憨憨微笑,以免他真的痛下殺手。

    “你在裝傻!”

    啊?他怎么知道?難道被他看穿了?

    “不管你怎么裝,最后還是得嫁我!”他不容反駁的瞪著她蠢蠢

欲動的小嘴。“說你會嫁我!”

    “我會嫁你。”偷瞄了一眼他握得泛白的指關節,她不得不屈服

在他的暴力威脅下,但還是加了句但書,“可是你不能打我喲!”在

他滿意的點了下頭時,又補了一句:“還有不是現在喲。”

    “你說什么?”薛璇的面孔瞬間又凶惡了起來。

    “伯父、伯母又還沒點頭所以……”她身軀柔弱無骨的貼靠著他

,望著他的眼神卻無比堅定。“什么都聽你的,就這件事尊重我一下

好嗎?”

    “如果他們一背子不點頭……”

    “我就當你一輩子的情婦。”只要你不背棄我!

    “爸、媽……”薛璇轉向父母,征求他們的認可。

    “婚姻是件大事,而且你下個月才能畢業;所以你讓我跟你媽先

商量一下,到時再談吧!”薛家平采用拖延政策。

    “是啊,璇兒,一切都等你畢業后再說吧。”殷芙蓉也幫忙安撫

著。

    “對啊,我們還年輕,不急。”夏魯心聳聳肩。她還年輕,有得

是時間可以和他們慢慢耗!

    “對什么對!你不急,我很急。”薛璇沒好氣的白懷里的俏人兒

一眼。

    “急就會上廁所呀,又沒人跟你搶。”夏魯心對他眨了眨無辜的

大眼。

                  ☆                ☆                ☆

    “走。”

    “走去哪兒?”夏魯心嘴里問著,身子卻任由薛璇拖拉著前進。

    “公證。”

    “有這種地方嗎?”公正?這是什么怪地名呀?

    “法院。”見她一臉習慣性的痴呆,薛璇懶得多做解釋,直接依

照她的思考模式回答。

    “去法院做什么?”在跨進車門的前一刻她愣愣的問。

    “公證。”薛璇一面捺著性子再次回答,一面發動引擎上路。

    “公證?!”

    “對,公證!也就是結婚的意思。”都說得這么白了,就不信她

還會搞不清楚。

    “你爸媽同意我們公證了嗎?”她很是疑惑的看著他。

    “如果他們同意了,還需要公證嗎?”

    他們畢業都已經兩個多月了,在T大尚未開課前,夏魯心依舊在

各大補習班游走,偶爾也會兼几個家教賺賺外快,而薛璇則進入某知

名律師事務所,兩個月來連勝三場官司,因而被喻為律師界的黑馬。

    所以當薛璇意識到父母的“再說”成了“再也不必說”的時候,

他惱怒之余,自動將“再說”延伸為:先造成事實再說。

    “我們不是說好等伯父、伯母點頭后再……”

    “那是你的提議,我可沒點頭說好。”薛璇打斷夏魯心的話,將

車停在法院門前的停車場。

    “原來話也可以這么說呀。”夏魯心一副頗為受教的點點頭。

    “下車。”

    “做什么?”她直直的望著他的眼。

    “公證。”

    “我有說要嫁給你嗎?”

    “有。”他得意的答道。想學他,還早哩!

    “對,有。”她頓了下,“可我有說現在要嫁嗎?”哼!比小人

,你這蠻牛比得過我嗎?

    薛璇聞言瞪大眼,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的反應什么時候變

得這么快了?“你沒說現在,可也沒說不是現在。”驚愕之余,他仍

不忘還擊。

    “可我有說你父母什么時候點頭,我就什么時候嫁耶!所以他們

‘現在’還沒點頭,我‘現在’就不能嫁呀!”

    “你要嫁的人到底是我還是他們!”

    “你呀。”

    “那就我說了算。”

    “話用以這么說嗎?”夏魯心滿臉疑惑。

    “當然!”薛璇回得可大聲了。

    “那你要娶的人又是誰呀?”她狀似不經心的問著。

    “你呀!”他睨她一眼。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那就我說了算?”她一臉虛心求教的望

著他。

    “當……”他本能的回應,可話才一出口,他就立刻反應過來,

“不行。”

    “你今天說話怎么顛三倒四的呀?”她不依的噘著嘴。

    “囉唆!”薛璇惱羞成怒的瞪視一臉無辜的夏魯心,然后火大的

咆哮:“下車。”

    “不要”她堅持立場。

    “再不下車我就把你用丟的丟出去。”

    “好吧。”她聽話的下車,以免被暴力波及。

    見她下車,薛璇拿起事先准備好的相關證件,才跟著跨出車子。

    夏魯心一關上車門,就順手打開停在她那側的一輛計程車車門,

坐了進去,而緊跟著下車的薛璇卻只來得及眼睜睜的看著計程車由他

眼前疾馳而去。

                  ☆                ☆                ☆

    “站住。”

    被攔住去路的夏魯心依言停住了腳步。

    “你還要鬧多久?”薛璇板過夏魯心的身,讓她正對著他。

    “我有鬧嗎?”她睜著不解的明眸仰望他。

    真不知鬧的人是誰?!

    打從她由法院自己搭車回住處那天起,為了不想和他正面起沖突

,她就盡可能的避開他,最后甚至搬進T大所提供的學校宿舍,以杜

絕他下班后如入無人之境的自由進出她的住處和她大眼瞪小眼。

    因此不得其門而入的他這几個月來只要有空就堵在她的實驗室門

口“練喉嚨”,非鬧到她現身不可。

    拜他所賜,她的芳名和他對她的惡心昵稱已經傳遍整棟生技大樓

,所以現在生技系所的學生最常運用的一句名言概就是:沒看過夏魯

心,也該聽過夏魯心這三個字吧。

    “都已經快滿百了,不准你再鬧性子不理我。”他環抱她的腰,

將臉埋入她的頸間汲取她的溫暖。

    “我沒有不理你呀。”

    “你有。”天知道這三個月來,他見她面的次數簡直少得可憐。

    面對他的指控,她無言的回視他。他一鬧,她就立刻現身,這哪

叫不理他呀?

    “瞧,你又不理我了。”他舔吻她的耳垂,藉以博得她所有的注

意力。

    “我不是不理你,是不知道該怎么理你。”她癱軟在他的身上。

    “藉口。”他懲罰的重咬了她的耳垂一下。

    “痛!”她可憐兮兮的瞪著他。

    “痛?可會比我的心痛?”盡管語氣忿忿不平,他溫潤的雙唇還

是輕柔地含住她的粉色耳垂疼惜著。

    “我又沒咬你的心。”

    “你……”薛璇猛地抬起頭,頗為吐血的瞪視她的理直氣壯。“

人家真的沒有啦,所以你不能把你的心痛怪到我頭上來喔!”

    “不怪你怪誰呀!”他這下子不只心痛,連牙都痛了!

    “你什么時候開始染上磨牙的怪癖呀?”他把牙咬得咯咯作響,

好不嚇人哪!

    “打從認識你以后。”他怒目暴吼。

    “你不要每件事都扯到人家身上來嘛!”她不依的環看他的頸撒

嬌。

    “行。”他頓了一下,凝視她漾開的笑顏,然后又補了一句:“

只要你立刻去收拾行李,搬到我那里去。”

    “真的哦?”她笑瞇了眼。

    “當然。”

    “好,我立刻去收拾。”她彈離他的身子,向前走了几步,倏地

又轉過身不解的望著他,“你一個大男人要女人的衣物做什么呀?雖

然我不介意重新派購新的衣物,可是還是很好奇耶?”

    “什么?”

    “你不是要我的行車嗎?”看著他瞬間鐵青的臉色,夏魯心下意

識的退后一步。“算了,我不好奇了,我馬上去整理給你。”

    “該死的你!”薛璇長腿一跨,馬上攫住了准備潛逃的夏魯心。

“我要你的行李做什么呀?”

    “是你自己說要我收拾行李,搬到你那里的。可是我搬不動耶,

可不可以請搬家公司幫忙?”看著薛璇益發難看的臉色,夏魯心愈說

愈小聲。“好嘛,你別不高興,你要我搬,我就自己搬嘛!”她哪不

知他的意思呀?只是他那霸道的命令讓人聽了就忍不住想氣氣地。

    “不用了。搬行車這種粗活還是我自己來就行了。”薛璇怒極反

笑地說著,那外露的白牙閃著嗜血的詭譎鋒芒,活像想狠狠咬她一口

似的。“你只需要把目已順便打包一下,好讓我一塊兒搬走。”

    “我?!”夏魯心伸出纖纖食指指著自己,疑惑的眨了眨眼道:

“我又不是行李,為什么要打包?”

    “算了,什么都不需要打包了,直接買新的還比較快。”他抱著

她往地車子的方向前進。

    “你要拉我去哪兒啦?”她雖然任他拖著走,可卻將重心朝后,

延緩前進的速度。

    “藏起來。”他不耐煩的直接抱起她來,闊步前進。

    “我又不是見不得人。為什么要藏起來?”

    “你不是說寧可當我的情婦,也不願嫁給我嗎?”薛璇雖然火氣

猛得很,可他強迫自己用是冰冷的口氣冷諷。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

    “除非你父母願意接納我進作薛家門。”她玩著他的領帶,堅定

的望進他的靈魂深處。

    “既然你如此堅決,我只好成全你了。”他睨她一眼,“藏嬌的

地點我已經找好了,現在等你搬進去了。”

                  ☆                ☆                ☆

    “哇!好美呀!這里是什么地方?”夏魯心著迷的撫著門柱上雕

刻的花語。

    好一處風景如畫、鳥語花香的人間仙境!

    仙境享有五符圍成口字形的雙并別墅,而目十間屋子前都有專屬

的花形雕像鑲在大門的門柱頂端,門柱上還刻著花語。

    “情婦社區。”薛璇冷冷的答道。

    “人家是很認真的在問你。”夏魯心不依的瞪薛璇一眼,以為他

是故意在嘲諷她。

    “我也是很認真的在回答你。”

    “你……你……你是說……”夏魯心的雙眼倏地地瞠大。

    “對,這里住的全是有錢人的情婦。”

    “你在開玩笑吧?!”夏魯心張口結舌的仰望著一臉等著看好戲

的薛璇。

    “不。可是如果你現在后悔了,我還是會娶你的。”他料准一身

傲骨的她絕不可能真要當人家的情婦,所以悠哉的等她討饒。

    “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她再次確從。

    “嗯。”

    “真的?”

    “你白痴呀,一句話要重復几遍你才聽得懂呀!”薛璇沒好氣的

白她一眼。

    “YA!這么說是真的羅!”夏魯心的眸子瞬間發亮,“真是帥呆

了!親親,人家真的是愛死你了。”她興奮的對他又親又抱。

    “你……”薛璇錯愕的瞪著欣喜若狂的夏魯心。

    “我可以自己選要哪一間嗎?”

    “嗯。”相對于夏魯心的滿心歡喜,大出意料之外的薛璇是郁卒

到差點得內傷。“只要還沒有人住的就可以。”

    這豪宅是他利用她進不見面的這几個月死命工作,幫商界名流谷

丰均擊敗律師界第一把交椅郭品言所獲得的饋贈。

    “YA!”夏魯心開心得像只蝴蝶在門字形的社區間穿梭,─一檢

視過所有的門柱后,最后停在某根門柱前,依巒的撫著柱上的文字。

    我與體共享哀樂。

    “你選好了嗎?”薛璇走到被迷失心魂的夏魯心身后。

    “選好了,就這間。”

    “我與你共享哀樂?”

    “嗯,我與你共享哀樂!”夏魯心轉過身子,堅定的望著薛璇的

眼。

TOP

第八章

    “心心,你學壞了。”薛璇盯著一絲不挂坐在梳妝台前的夏魯心

,他發覺隨著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發動作,他好不容易饜足的欲望又

開始蠢蠢欲動了。

    “有嗎?”夏魯心沒有回頭,只由鏡子看了一眼薛璇橫臥在床上

,宛如雄獅般的慵懶姿態。

    “你被隔壁的女人帶壞了。”雙瓣翠菊斜對面的晚香玉里據說住

了個商界有名的交際花,身為名模的她似乎不以赤身裸體為恥,時常

相當清涼的在社區里隨處走動,所以他親愛的心心現在會有如此豪放

的舉止,想必是受了她的不良影響。“一點身為女人的矜待都沒有。



    “你今晚又要去相親啦?”對于薛璇那滿是鄙夷的嘴臉,夏魯心

不惱反笑。

    自從搬進情婦社區,至今已經有四個年頭了,這四年里,薛璇相

了無數次的親,只是先前兩年多是瞞著她偷偷進行,直到一年半前的

某一天被她撞見后,他才認命的在每挂斷他母親通知他相親的電話后

,立刻打電話向她報備,以免她胡思亂想。

    可說也奇怪,關于他去相親的事,該不開心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可偏偏每回不高興的人總是他,還一次比一次更不爽,所以現在只要

他心情不佳,夏魯心就知道他八成又被迫去相親了。

    “你才大姨媽來了。”薛璇口氣更是惡劣的吼道。

    這蠢女人居然將他刻意戳破的一大盒保險套當著他的面丟進垃圾

桶,然后一臉無辜的拿著另一盒新買的保險套告訴他,人家推荐她那

款能做到真正的“滴水不漏”所以她就買了,可又怕他“拿錯”,所

以干脆把舊的扔掉,以免舊的“中獎”!

    “人家上禮拜才來過呀!”夏魯心用力眨了眨眼,腦子一轉,終

于明白他在惱些什么了。

    其實根本沒來,所以她才知道他在保險套上動了手腳!

    雖然“中獎”了,可她非但不告訴他,還決定刻意隱瞞他,直到

再也無法隱瞞為止,算是給他一點小小的報復。

    為此,她還刻意動了些手腳,否則以他比她還清楚她經期的起強

腦力,哪瞞得過他呀?

    “我也昨天‘才’拍過親。”薛璇沒好氣的哼道。

    “有人規定昨天相過,今天就不能再相了嗎?”夏魯心一臉疑惑



    “有。”

    “誰呀?”

    “我!”

    “喔。”夏魯心頗為受教的點點頭。

    “過來。”隨著她點頭的動作,她丰盈的雙乳也隨之顫動,不但

養了他的眼,也痒了他的心,更惹得他下腹興起陣陣騷動。

    “人家在梳頭發耶!”

    “過來我幫你梳。”

    “既然要幫我梳頭,為什么不是你過來?”她轉身用疑惑的眼神

凝視他,“省得待會兒你又怪人家把床弄得到處是頭發。”有超潔癖

的他就是見不得一絲的臟亂,所以每見枕被上沾動上几根長發,就不

免邊清理邊對她吼叫一番。

    “囉唆,要你過來就過來,哪來那么多么話!”

    “喔。”夏魯心拿著梳子,依言緩緩踱向床邊。“喏。”她遞出

梳子。

    薛璇將接過手的梳子隨手一扔,敏捷的將夏魯心扑倒在床上,舔

吻上她那惹火的丰盈酥胸,逗得她嬌喘連連。

    “我就知道。”夏魯心十指插入薛璇的發中,讓他靈活的唇舌更

貼近她的胸。“在臥室里穿衣服只會讓抹布愈來愈多罷了。”他的動

作總是如此的粗暴,所以每和他親密一回,她的衣服就少一件。

    可他粗暴的舉止只局限于她身上的衣物,對于她細致的肌膚,他

可是呵護有加,動作輕柔得很。

    “你這是在抗議嗎?”他由她胸前抬起頭來,望進她的眸子里,

深恐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傷了她。

    “對。”她嘟高了小嘴。她買衣服的速度不若他撕衣服的快,所

以她才會被迫在臥室中裸露身子。

    “你哪里傷了?”薛璇如臨大敵似的──檢視她的每一寸肌膚。

    “哎呀,你在于什么啦?別看!”

    他居然連她的私處都不放過,嚇得她連忙夾緊雙腿、“人家是抗

議你把人家的衣服都撕光光了啦!”她連忙澄清自己的語意。“害人

家都沒衣服可穿了。”

    “喔。”原來如此,他就奇怪她何時變得如此豪放!

    “嗯。所以你待會兒必須負責去幫我買衣服。”她知道他最討厭

上女裝店了,所以決定藉此懲罰他的惡行。

    哼!誰讓他大肆毀壞她的衣物!

    “自己去。”薛璇攏起眉,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

    “好。”夏魯心爽快的接口,然后勾住薛璇的頸項,邊吻他的下

額,邊喃喃地道:“反正我身材好,不怕別人看。”

    “你說什么?”他猛地提起她的身子,讓她雙眼直視他的。

    “說好呀,要不還能說些什么?你不幫我買,我當然得自己去買

,總不能天天光著身子出去見人把?”

    “你該不會是在告訴我,你連一件可以穿著出門的衣服都沒有吧

?”

    “以你的觀點,還是我的呀?要是我的,有呀!”

    “我的呢?”

    “我怎么知道?衣櫥在那兒。你自己看啊。”里頭全是搭配用的

清涼薄紗,要不就是貼身衣褲,還有几件超級清涼的中空裝,他看了

不火冒三丈才怪哩!

    “媽的!”薛璇一打開衣櫥立刻低咒出聲。

    “那明明是我的,怎么會是你媽的?”她涼涼的回應。“而且你

媽那么傳統,所以你媽的穿著應該不至于那么前衛吧!”

    “閉上你的嘴!開口你媽的,閉口你媽的,一點水准都沒有,枉

你下學期就升教授,簡直是誤人子弟!”薛璇氣惱的咒罵。

    “自己思想邪惡,還怪人家,真是沒品。”夏魯心噘著嘴不依的

嘟囔。

    “你說什么?”

    “沒啦!”

    “除了這些破布,你就沒其他的衣服了嗎?”薛璇砰一聲,關上

衣櫥,省得自己愈看愈火──心火加欲火,屆時一燒不可收拾!

    “有啊。”

    “在哪兒?”

    “在那里。”夏魯心指了指角落的一疊衣服。“可是都被你撕爛

啦。”

    “還有呢?”薛璇強迫自己捺著性子繼續問。

    “在服飾店里,等我去買呀!”這么明顯的答案,他問得出口,

她就答得出來。

    “你打算穿什么去買?”薛璇死瞪著用雙掌支著臉龐,趴躺在床

上的夏魯心。

    “小可愛配熱褲呀!”她無辜的望著他,一雙誘人的小腿還晃呀

晃。

    “你要真敢穿那樣踏出門口一步,我就把你的屁股打到開花。”

光想到她那副撩人的身材可能養了別的男人的眼,他就抱醋狂飲。

    “難道你寧可我選擇穿薄紗出門呀?”那可比什么都沒穿還引人

遐思哪!

    “你什么都不准穿!”

    “啊?你居然要我光著身子出門?!”夏魯心故意扭曲薛璇的話

,腮幫子順便漲得鼓鼓的,以免自己忍不住爆笑出來。

    “除非我死!”薛璇暴吼出聲。

    砰!

    夏魯心將臉埋進被窩里竊笑著,以防摔門離去的薛璇會再折回來

看見她笑得難以自抑的模樣。

                  ☆                ☆                ☆

    一棟濱海的豪華別墅里正舉行著一場歡慶宴,慶祝法籍的男主人

與商場上的死對頭長達三年的官司終于在今天早上獲判勝訴。

    席間最受矚目的人物便是只用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輕松打贏

這場官司的名牌律師薛璇。

    被圍困在人群中的他非但不見神采飛揚,隱藏在斯文眼鏡下的銳

利眼神還十分不滿的四處飄移,極欲揪出閃躲進入群中的那抹纖細身

影。

    “那黑漆漆的一片,有什么好看的呀?”夏魯心好奇的將目光隨

著窗邊女子的視線探向黑漆漆的窗外,在看不見任何東西的情況下,

不禁開口問道。

    打從半小時前,她在薛璇的威脅誘哄下陪他抵達別墅,就被他霸

道的箝制在懷中動彈不得,直到剛剛愈來愈多的人一起涌向他恭賀、

巴結,她才乘隙逮了個機會掙出他的鐵臂,混進人潮中享受一時半刻

的自由。

    可無意間的一晃首,卻讓她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倚在偏遠處的

窗邊獨覽夜色,所以閑得發慌的她自然就主動黏了上來。

    “啊?”突然受到驚擾的女子連忙收起臉上的落寞,猛地回過身

。“是你!”一發覺來者是自己熟識的鄰居,她明顯的松了口氣,繼

而露出淡淡的微笑。

    “對,是我!”夏魯心回以微笑。

    “你怎么會在這里?”

    “因為他羅!”夏魯心指了指仍被人群包圍的薛璇。“那你呢?



    “我是今晚的女主人。”

    “原來如此。對了,檉柳,你還沒回答我先前的問題呢!”夏魯

心識趣的扯開話題,殊不知更擊中了檉柳心中的痛。

    檉柳,花語──罪。

    她也是情婦社區中的一分子,是個不多話的女人,媚人的鳳眼里

長年停駐著一抹淒楚,唯一的樂趣就是看海。

    “什么問題?”她剛剛陷入自己的思潮中,壓根沒聽見任何問題

,只知道有人在她耳邊說了話。

    “我問外頭那黑漆漆的一片,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呀?”

    “沒有。我只是在看海。”一層水霧瞬間蒙上檉柳的眼。

    她遙望海多年,卻總盼不到她的想望,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她

才能得償夙願?

    “著海?”夏魯心莫名其妙的望著窗外的夜色。就算有海,這會

兒也早與夜色融成一片,哪還看得見呀?!“這么暗,你還看得見呼

?”

    “用心,就看得見。”這些年來,她就是一直用心在看海,所以

她的心早已疲累不堪。

    “你猜那個形勢洶洶的女人是沖著你來的嗎?”夏魯心的目光朝

檉柳的右后方瞟了膘。

    “應該是吧。”檉柳微側身子,瞄了那一身火紅的高傲女子一眼

,不甚在意的回答。

    “拍!”伴隨著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的是一串尖銳的辱罵:“你這

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無意閃躲的檉柳當下被打個正著,一張細致粉

嫩的俏臉瞬間浮現一個五瓜印痕。

    “喂,你怎么隨便打人呀?”眼見那潑辣的女子又是一巴掌朝檉

柳狠狼揮去,夏魯心連忙拉開等著挨打的她,護在她身前。

    “閃開,我教訓狐狸精不關你的事,你要是想多管閑事,我就連

你一塊兒打!”蕭瑩瑩氣焰高張的叫囂著。

    “你就算要打人也該先把理由說清楚再動手呀。”夏魯心眼角瞄

見薛璇已經發現她的影蹤并朝她大步走來,所以有恃無恐的說著。

    “菊,是我自己理虧。她是‘他’的未婚妻。”檉柳幽幽的道,

然后重新站到夏魯心的身前,不願連累她。

    “啊?”聽懂檉柳語意的夏魯心這下子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說到底,是檉柳自己理虧,當了人家的第三者,所以被打也只能

說她自己活該,可是多年的情誼又豈容她坐視檉柳挨打?

    “瑩瑩,是誰容許你到這里來鬧的?”路易•迪歐及時抓住蕭瑩

瑩再次撒潑的手。

    “你讓這賤女人當今晚宴會的女主人不是存心讓我難看嗎?”蕭

瑩瑩對自己引起的騷動非但不感到絲毫心虛,反倒趾高氣揚的質問著



    “現在不是我讓你難看,是你自己在找難看!”路易•迪歐并沒

有因為蕭瑩瑩是自己的未婚妻就對她特別客氣,反倒還嚴苛三分。“

立刻差人送她回去。”他對緊跟在身側的男秘書吩咐。

    “蕭小姐,請。”男秘書做出請的動作,眼神卻是清楚的流露著

:你不自己走,我就架你出去的駭人氣勢。

    “David……”檉柳試圖阻止他將他們的關系弄擰。

    “你沒事吧?”路易•迪歐撫著檉柳紅腫的臉龐,不禁聚攏雙眉



    “沒。”檉柳垂下臉,不想讓他見著她眼里的傷痛。“你不該為

了我而把你們的關系弄擰。”

    “沒有你們!我是我,她是她。”路易•迪歐厭惡的撇清。

    “不管你有多排斥,她依舊是你的未婚妻。”檉柳理智的提醒。

    “只要我還沒簽下那紙結婚證書,她就什么都不是。”若非為了

商業利益,他根本連瞧那不知進退的女人一眼都嫌礙眼。“還有,你

該明白我最討厭囉唆的女人了,所以閉上你的嘴,盡好女主人的責任

。”見她還想說什么,路易•迪歐不耐煩的提醒她應盡的本分。

    “對不起,我逾矩了。”檉柳逆來順受的道著歉。

    看不慣路易•迪歐那副唯我獨尊的欠扁模樣,夏魯心終于忍不住

開口了。

    她噘著嘴朝薛璇抗議:“你騙人家說這里很好玩,絕對不會像一

般的宴會那么生硬無趣,結果呢?哼!”聲音不大,卻正好足以讓宴

會主人聽清楚。“還真是精彩極了!”

    “心心!”薛璇斥喝夏魯心的口無遮攔。

    “你吼我!”夏魯心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

    “我沒有。”薛璇定定的注視她十秒后,才緩緩開口。

    “你有。”

    “我沒有。”

    “你明明就有。”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薛璇招牌的虎眼一瞪。

    “你說沒有就沒有嘛!”夏魯心委屈的妥協了,整張小臉登時垂

得低低的。

    “你又怎么了?”瞧她那副委屈得像小媳婦般的模樣,薛璇無奈

的妥協了。

    “沒有。”夏魯心怯怯的回應。

    “你有。”薛璇肯定夏魯心現在心里的不滿一定積得滿天高,若

不讓她宣泄出來,他這一、兩天休想有好日子過了。

    “我沒有。”她絞弄著自己的手指,不想理他。

    “你明明有。”他伸出手,輕抬她的下頜。

    “沒有就是沒有。”她堅持低垂著頭,不看他。

    “我說你有你就有。”薛璇再次霸道的堅持。

    “你說有就有嘛。”懶得再和他繼續爭辯的夏魯心習慣性的妥協



    她閃爍的眸光不經意的對上檉柳臉上那隱約的五指紅印,心中不

由自主的浮現某種想法:或許那張她從不在乎的薄薄婚紙是有必要的



    她下意識的將雙手覆上自己的腹部。

    迎上夏魯心眸光的檉柳同情的看著她一再的被迫妥協,心中不禁

暗付,原來雙瓣翠菊的處境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呀!

    而路易•迪歐及圍觀的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隱藏在斯文外表下的薛

璇其實是多么的霸氣,難怪對手總是讓他殺得片甲不留。

                  ☆                ☆                ☆

    “璇兒。你都已三十一歲了,該定下來了。”薛家平對正取下眼

鏡,揉捏著鼻梁,舒緩神經的兒子說道。

    “我知道。”剛由雙瓣率菊返家,本想上樓沖澡去除一身的疲累

,卻不料慘遭不知等了多久的雙親攔截,所以他只得強迫白已捺著性

子聽訓,以求盡早解脫。

    “璇兒,你直接告訴媽,你究竟喜歡什么樣子的女孩,媽好幫你

物色物色,省得總是媽一頭熱,你卻像沒事人似的。”要那樣也就算

了,偏偏他總是搞破壞,親朋好友都快被他得罪光了。

    “是呀,璇兒,你好歹給你媽一個方向,免得她看中的對象總不

順你的眼。”兒子是自己的,薛家平何嘗不了解他的執著呢?只不過

姓夏的那女孩說家世沒家世,說背景沒背景,實在對兒子的前途沒多

大的助益,所以他無法接受。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合我的眼就行了。”

    “啊?”那還叫要求不高?殷芙蓉不禁為之氣結。

    “璇兒,你可不可以再說具體一點?”在妻子的示意下,薛家平

不得不再次開口。

    “OK!只要長得像這樣就行了。”薛璇由皮夾中掏出夏魯心的照

片丟在茶几上。

    “咦?這女娃長得還挺標致的,怎么不帶回來給媽咪瞧瞧?”殷

芙蓉已經四年沒見過夏魯心了,所以一時沒能認出她來。

    “是嗎?我瞧瞧。”薛家平由妻子手中取過照片,才看一眼就立

刻變臉,“你要是敢娶她進門,我立刻和你斷絕父子關系。”薛家平

怒視兒子。“你在外頭養情婦,我們兩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

了,可是你現在居然拿情婦的相貌來當擇妻的標准,就真的是太過分

了。”

    根本就是反了!

    當年他沒能讓那個姓夏的孤女進門,現在又豈會容許兒子將情婦

迎進薛家門?

    “情婦?”聽丈夫這么一說,殷芙蓉才猛然發覺照片中的人頗為

眼熟。“是她!”她曾在几次公開場合見兒子帶那女人出席,但一見

著他們也在場,兒子總是獨自一人前來招呼一聲,然后就帶那女人匆

匆退場,所以她從沒仔細看過那女人的長相,是以著見照片中的人如

此清純,她根本無從聯想。

    “如果你們願意點頭,她就不是情婦。”

    “那種女人就算讓她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薛家平暗諷夏

魯心妓女就是妓女,永遠也變不了淑女。

    “她懷孕了。”薛璇平空投下一枚炸彈,炸得薛家兩老目瞪口呆



    “真的嗎?”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好不容易回過神的薛家兩老同時開口。

    “不好笑是因為那不是玩笑。”是謊言!

    “就算她懷孕,我還是不准她進薛家大門。”

    “無所謂。”薛璇聳聳肩。“既然爸不反對薛家長孫姓夏,那我

這個做兒子的又有什么話好說呢?”

    “不行,薛家的長孫怎么能姓夏!”薛家平還來不及開口,殷芙

蓉就搶先駁斥了。

    “那是要她去墮胎嗎?”薛璇就不信雙親好不容易才盼到一個孫

子,傳統的他們會舍得將小生命扼殺!

    “不可以!”殷芙蓉果然激動的嚷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可以,你們究竟是要我怎么做?”

    “雖然我反對那女人進門,可是我并沒有阻止孩子進門,所以…

…”薛家平終于開了口,卻被薛璇攔腰截斷。

    “爸,如果我真那么做,恐怕連我都會被心心掃地出門,一輩子

見不著孩子,所以這種險我不冒。”薛璇重新戴上眼鏡,站起身子,

臨上樓前緩緩的對薛家兩老說:“孫子和面子,你們自己挑一樣吧!



                  ☆                ☆                ☆

    他該不會是看出了什么吧?!

    泄底了嗎?

    “你干嘛一直盯著人家的肚子看呀?”終于忍不住的夏魯心站到

薛璇面前,伸出雙手在他眼前揮呀揮。

    “心心。”薛璇習慣性的伸長手環住夏魯山的腰,將她摟至大腿

上安坐。“為我生個孩子好嗎?”他輕撫她的腹部。

    他必須盡快讓她懷孕,否則態度已經軟化的父母一旦發覺受騙,

屆時要再說服他們接納她,恐怕就不只是個難字了。

    “好啊。”夏魯心欣然的點點頭。

    幸好,他還沒發現!

    “真的!”薛璇開心的將臉埋進夏魯心的頸窩,熱情的親吻著。

    “真的。”她臉上瞬間閃過一抹狡黠,繼而說道:“可是不是現

在。”預產或在七個月后,所以生孩子自然也得等上七個月羅。

    “你……”薛璇的臉霎時從她的頸窩彈了起來,臉色十分難看,

可意外的,他并沒有沖口就破口大罵,只是直勾勾的瞪著她一臉的無

事表情。

    他深呼吸了几次,拳頭更是緊了又松,松了又緊,重復几次后,

他才又開口:“心心,就算為我,好嗎?”他動之以情。

    若非有求于她,他早就捉著她的肩猛力搖晃,外加破口大罵了,

哪還會把氣硬往肚里吞,灌得自己一肚子的烏煙瘴氣?

    “好。”夏魯心還是回答得相當爽快。

    “那……”薛璇這回緊盯她的小口,無意再白高興一場。

    “人家不都說好了嗎?”夏魯心怨怪的撒著嬌。

    “話都說完了嗎?”他謹慎的問著。

    “嗯。”

    “有沒有什么忘了說?”薛璇還是不放心的再三確認。

    “沒。”

    這下薛璇終于安下心,例嘴笑道:“這才是我最愛的心心!”

    “我可不可以補充一句?”被壓進懷中,差點沒氣的夏魯心突然

悶悶的問道。

    “說吧。”滿心喜悅的薛璇寵溺的輕抬她的小臉。

    “你要給我七個月的時間我才可以生給你喲!”

    “夏魯心──”薛璇終于爆發的怒吼。

    “人家都答應你了,你干嘛還連名帶姓地叫人家呀?”夏魯心不

怕死的繼續挑舋他,存心為自己“中獎”一事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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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親親,最近怎么都沒聽你說要去吃相親宴呀?”夏魯心等薛璇

把車停穩,突然雙手一伸,勾住他的頸,然后借力坐上他的大腿,硬

跟他擠在狹小的駕駛座上。

    “進屋里再說吧。”薛璇皺著眉,不著痕跡的拉開與夏魯心的距

離,整個背部往后貼緊椅背,并強壓下不斷涌上的厭惡感。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打我一坐上車子,你的眉毛就沒解開過。

”她貼近他的身,伸手撫了撫他的眉,試圖拉平它們。

    “沒有。”薛璇再也受不了的推開車門,抱著她一起跨出車外,

然后讓她自己站穩后,隨即松開雙手,徑自跨開步伐走進雙瓣翠菊。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夏魯心唯一的反應就是瞠大雙眼,瞪視他的

背影,不敢相信他就這么扔下她。

    厭惡嗎?

    為什么?

    是因為她近來經常惡意排拒他親密接觸招來的后遺症嗎?

    自從察覺自己肚子已經有凸起現象,為了防止他在她想公布喜訊

之前就先發現真相,她總是在他剝光她最后一件衣服時藉故喊停,然

而他雖然極度不爽,卻仍會尊重她,勉強停下來。

    “心心,你怎么還不進來?”發覺夏魯心沒跟上來的薛璇回過頭

站定,一點也沒走回頭的意思。

    若是以往,他早沖回來擄人了,可現在……夏魯心惶恐的迎上薛

璇的眼。“你生氣了嗎?”

    “你在胡思亂想什么呀?還不快進來!”薛璇深吸了几口新鮮空

氣,覺得自己舒服多了,可是仍沒有意思走到夏魯心身邊,因為她身

上的氣味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她剛剛是到豬圈里走過一道嗎?怎么渾身都是令人作嘔的氣味!

最令他無法接受的是她居然還穿著實驗衣,那上頭不知沾染了几千几

萬只菌,光想就覺得渾身發痒,更遑論讓她貼近他的身廝磨。

    “你別生人家的氣嘛,人家不會再拒絕你了啦!”夏魯心怯怯的

朝薛璇走近,可她再進一步,他也跟著退一步,始終和她保持安全距

離。

    “親親,你真的那么怨怪人家嗎?”夏魯心見薛璇避自己如蛇蠍

般的舉動,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沒有。”見她眼眶紅了,薛璇忙不迭地否認。雖始他還真有些

怪她不注重衛生,可見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只得昧著心意說謊。

    “那表示你肯原諒人家羅?”她盈著淚水的晶瑩雙眸看著地。

    “當然。”只要你快去換了那身衣服,并清除身上的異味!

    “人家就知道你……”夏魯心邊開心的叫嚷著,邊迅速地飛奔向

他,嚇得他連連向后退去,所以開心不到三十秒的她整張臉瞬間垮了

下來,更難過的指控著:“你騙人家啦!”

    “我沒有。”薛睿勉強自己往前三步。

    “你有。”夏魯心幽怨的望著兩人相隔甚遠的距離。

    “我沒有。”他捺著性子,又往前几步,但仍和她保持三步以上

的距離。

    “你有,你明明就有。”她委屈的低喃。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耳背呀!”他大聲吼著,預計她將如以

往般的輕易妥協,卻不料……

    “嗚……”備感委屈的夏魯心是閉上了嘴,可卻抽抽噎噎的落起

淚來了。

    “好了,好了,我有就有,你別哭啊!”雖然心疼,可她那身沾

染上點點黃斑的白色實驗衣卻讓他跨不開腳步將她摟進懷中安撫。

    夏魯心聽話的硬收起了哽咽聲,小臉卻愈垂愈低,一顆顆晶瑩的

浪珠卻如斷線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

    “心心,別哭,別哭呀!”夏魯心百年難得一見的波珠嚇壞了薛

璇,讓他顧不得自身的潔癖,心痛如絞的將她圈進懷中輕哄。

    這回夏魯心連淚水都硬咬著牙止住了,讓滿腔的委屈在眼眶中滾

呀滾,整個身子因為強力的克制而顫抖著。

    “心心,別這樣,如果你真要哭就哭吧!”她這般委曲求全的可

憐模樣只會讓他更心疼萬分罷了!“要不,我的手指讓你咬,你別虐

待自己的唇呀!”薛璇將左手食指和中指硬擠進她死咬不放的唇齒間

,右手則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助她順氣,誘人的唇齒更是挑情的纏上

她的雪頸,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好差勁喔,不理睬人家。”雙手隨即攀上他的頭,嫣紅的唇

輕觸地的耳噘嘴控訴。

    “你說得都對,我最差勁了。”他抱著她坐上大廳里的翠綠色沙

發,然后開始剝著她身上的實驗衣。“你只要乖乖躺在我懷里就好了

。”盼她除去一身的臟污,倒不如自己來還快些!

    “這是大廳耶!”她雖然開心重新燃起他的熱情,可他也不該這

么急呀!

    “我知道。”他順利的剝下她的實驗衣,手一揚,將它扔得老遠

,不讓它有絲毫機會再近他的身,然后才又開始剝她其他的衣物。

    “別在這里。”她害羞的貼近他的身,不讓自己的春光外泄。

    “好吧。”薛璇妥協的抱起她往主臥室走去。反正最令他礙眼的

一件已經剝掉了。其他的在哪里脫都無所謂。

    “親親,你走過頭了。”夏魯心盯著逐漸遠離的大床,拉了拉薛

璇的衣領提醒。他該不會是想在浴室里做吧?!

    薛璇瞄她一眼,加快腳步往浴室前進。

    “親親,浴室的地板好硬的。”一定會很不舒服的!夏魯心噘著

嘴暗忖。

    “廢話,你聽過哪里的地板是軟的?”話雖這么說,薛璇仍然體

貼的讓夏魯心安坐他的懷中解她的衣物,不讓她有機會碰觸到硬邦邦

的地板。

    “我知道呀,可是……”要是以往,她一定不會太介意,可現在

,她擔心會不小心傷到肚子里的寶寶呀!

    “閉嘴。快點幫我把衣服脫下來。”他將她的雙手拉往他的領口



    他再也受不了她身上的異味了!

    薛璇粗魯的扒下她身上的所有衣物,然后開始單手調水溫放水。

    “親親,我……”夏魯心擔心的望著薛璇既激動又猴急的模樣,

她好怕不知情又亟欲發泄的他會粗魯的傷到孩子。

    “廢話少說,快脫!”水都快放好了,她居然連他的襯衫都還沒

脫下來!

    見她躊躅的模樣,他拉緊濃眉,不待她繼續動作,直接以最迅速

的粗暴方式扯下身上的衣物,絲毫不在意一身昂貴的衣飾瞬間淪為一

地的破布。

    “親親,溫柔點。”夏魯心溫潤的雪自身子貼緊薛璇剛硬的胸膛

,一雙玉臂摟緊他的頸,白淨的臉龐貼在他的發邊溫順的低喃。

    “我盡量。”如果可以,他最想做的便是扒下她一層皮,讓那股

惡心的氣味瞬間消散,可偏偏她那身細皮嫩肉,他不忍心傷到分毫,

所以只好繼續虐待自己的嗅覺。

                  ☆                ☆                ☆

    “痛。”夏魯心噘著嘴,直勾勾的盯著薛璇用毛巾小心翼翼的將

她身上的水分吸乾。

    搞什么嘛!害她擔心了大半天,他居然只是幫她洗澡罷了!

    最夸張的是他的潔癖居然犯到她的身上來了,竟然一連幫她由頭

到腳徹底“清潔”了五次,就差沒活活脫一層皮,直到雪白的肌膚因

此蒙上了一層“人工”紅暈,他才終于放過她。

    可這下子卻換她惱羞成怒的不願放過他!

    當他手上的毛巾觸上她粉紅的身子,她立刻像被電到似的放聲喊

痛,嚇得立刻縮回了手,權衡之下,改擦為吸,可只要他的動作稍稍

大了一些,她就不客氣的直喊痛,然后用最哀怨的眸光指控他的粗暴

,讓他綁手綁腳的僅能以龜速幫她吸乾水分。

    “閉嘴。”要不是她身上那片惹人心疼的粉紅正提醒著他適才的

暴行,他真想直接將她丟到床鋪上,讓床單一次吸乾她身上的水分。

    “喔。”在薛璇的狠瞪之下,夏魯心乖順的應了聲,可他一埋首

繼續手邊動作,她就立刻不怕死的出聲,“可是你真的弄得人家好痛

喔!”

    “你再叫一次痛,我就直接把你丟到床鋪上一次痛個夠,省得你

一直鬼叫個不停。”他惡狠狠的抬頭瞪她。

    她真看不出他的心疼和愧疚嗎?!

    居然猛在他心頭洒鹽,實在是太得寸進尺了!

    “不叫就不叫嘛!”

    “你有小腹了。”雖然不許她喊疼,他仍企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知道呀。”她好笑的看著他一臉錯愕的表情。

    “你不介意自己的身材變形嗎?”女人不都最在意這個嗎?

    “不介意呀。”她主動貼上他赤裸的胸膛,雙手環住他的腰。“

你呢?介意嗎?介意人家的身材變形了嗎?”

    “介意。”薛璇認真的看了她一眼后回答。

    “你……”夏魯心不依的咬上他的心口。“差勁!”

    “不是差勁,而是有遠見。”吸乾她身上最后一滴水珠后,薛璇

將毛巾丟進清洗籃內,然后一把抱起她,走回主臥室,輕柔的將她放

在柔軟的床上,自己則躺到她身邊,憐惜的輕吻她粉紅的嬌軀。

    “你嫌棄我。”她不平的用雙手推拒他的親密,卻被他一把抓住

,唯恐她連自己不堪一擊的小手都傷了。

    “不是我嫌棄你,是你會嫌棄你自己,然后我的耳根就會天天不

得安寧。”

    “你就不怕自己的視覺受到傷害嗎?”釋懷的夏魯心甜蜜蜜的吻

上他的眼、他的唇。

    “怕什么?!真到那種時候就關燈辦事不就行了。”

    “大白天怎么辦?”夏魯心氣嘟嘟的瞠眼瞪他。

    “不要脫衣服直接上不就解決了?”他發覺她氣紅的臉蛋跟微紅

的身子看起來協調多了,不免直逗弄著她。

    “你當我什么呀?!”

    “情婦啊。”

    “你怎么可以!”她氣憤地用手指猛戳他的胸膛。

    “為什么不可以?別忘了是你不嫁我,不是我不娶你。”他的大

掌包住她的小手。

    “你好久沒向人家求婚了。”

    “好再讓你拒絕嗎?”薛璇沒好氣的答腔。

    “人家才沒那么惡劣呢!”

    “是嗎?”

    “當然。”夏魯心眼神含怨,怪薛璇不給她台階下。

    “那拒絕我不下百次的女人是誰?”想到就嘔!几卡車他不想要

的女人巴不得嫁他,偏偏他唯一想要的女人卻屢次拒絕他。

    “我……”夏魯心心虛的垂下頭。

    “原來你還知道是你自己呀!”薛璇狠瞪她一眼。

    “人家又不是存心的。”

    “是嗎?”他鼻腔噴氣。

    “親親,再試一次好嗎?”她用軟膩的身子磨蹭他剛硬的身軀,

嫣紅的小口主動的覆上他緊抿的唇。

    “不要。”他可不想再自討沒趣一次。

    “親親,好啦!”她軟言相求。

    “不要。”他現在只想吃了她,沒空跟她求婚。

    “你確定?”她壞心的看著他起了反應的下半身。

    “確定。”他激狂的覆上她的身。

    “不要碰我。”她用力推拒著他,硬將他推離她的身子。

    “心心──”他警告的喚著她的名。

    “你沒看見我的小腹凸出來了嗎?”她挺高自己的腹部,讓他看

個清楚。

    “我不介意。”

    “我介意。”

    “介意就多做些‘運動’讓腹部消下去。”他語帶玄機的再次覆

上她的身。

    “那可得‘做’激烈點,才可能消得掉吧!”夏魯心意有所指的

嘟嚷道。

    流了產不消也難!

    “廢話少說。”他鎖緊她滑溜的身子不讓她有絲毫空隙逃脫。

    夏魯心熱情的仰著頭,配合的弓起身子,可就在薛璇要一舉進攻

的瞬間,她口里卻低問著:“懷孕算是廢話嗎?”

    “Shit!”聞言,薛璇仿佛被閃電劈到似的,瞬間彈跳而起,站

立在床腳。“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好好打你一頓!”他雙眼噴火的輪

流瞪視夏魯心一臉的無辜和她微凸的腹部。

    “打在我身,會痛在你心喲!”她朝他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                ☆                ☆

    “心心,爸媽問我們什么時候搬回家去。”薛璇小心翼翼的擁著

已經懷有五個月身孕的夏魯心。

    “你本來就住在你家,何必搬呀?”

    “那你呢?”打從知道她有了身孕,他每天天一亮就到雙瓣翠菊

報到,直到她入睡后才驅車回家,簡直已經把薛家祖屋當旅館了。

    因此,一個月難得見他一面的薛家兩老終于被迫點頭接納夏魯心

進薛家門,以免丟了兒子又失了孫子。

    “我?”夏魯心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傻愣的接腔,“我又不姓薛

,當然還是住這里呀!”

    “你說那是什么電話?!”薛璇的嗓門瞬間大了起來。

    “人家說的明明是人話!”她不依的回嘴,然后很是不悅的睇著

他,“你那么大聲,存心嚇人呀,要是嚇看了人家,讓人家彈跳起來

摔倒了,看怎么辨好?”

    薛璇聞言,虎眼暴睜,雙手發顫地箍緊夏魯心的腰臀,“你這笨

蛋,給我坐穩點,必要時我不介意找條繩子充當安全帶把你‘索’牢

在床上。”火爆的聲音瞬間降緩,使得威嚇十足的命令霎時成了嚇唬

人的嘮叨。

    “人家又沒說錯話,你那么凶干嘛呀?”她身子自然的向前傾,

雙手環往他的頸,眨著眼,一臉無知的盯著他問道。“小心胎教!”

    薛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及時煞住差點破口而出的滿嘴怒罵,而

后又呼吸了几次,緩和了激動的情緒后,才再次開口,“你給我說清

楚,什么叫作你又不姓薛,所以要住這里?”要姓薛還不簡單,可偏

偏她自己堅決不願嫁他,他又能奈她何?

    而她那是什么表情呀?!好似他負了她,存心玩弄一樣,讓他看

了就忍不住火冒三丈。“本來就是嘛!人家又沒跟你姓,有什么立場

住進你家呀?”她幽怨的望著他,怨他不給她台階下。

    原以為一公布自己懷有身孕的消息,他就算用綁的也會將她綁進

禮堂,可他卻連氣都沒吭一聲,更遑論跟她求婚了,讓她都牢得很,

可也因此讓她明白了這些年來自己罔顧他的求婚有多不人道了。

    “要跟我姓還不簡單,等一下去戶政事務所辦一下手續,然后請

你左右的鄰居來吃頓飯不就得了。”不想再被拒婚的薛璇氣悶的說。

    “啊?!”不會吧!不求婚也就算了,他居然連上法院公證都省

了,這婚也未兔結得太過簡陋了些吧!夏魯心委屈的噘著嘴,“人家

不要啦。”

    “你再說一遍!”薛璇一時沒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嗓門大得宛如

雷響,嚇得夏魯心瑟縮了下。

    “好啦,你怎么說怎么是。”她扁著嘴,委屈的附和。

    被他那么一吼,她才猛然想到雖然委屈了些,可還是該順著台階

往下走,以免到時連台階都沒了,豈不更慘?!

    “那咱們明天就搬回去。”

    “喔。”明天就明天,反正每天都有明天,先把名分定了再說!

夏魯心賴皮的想著。

    薛璇狐疑地盯著夏魯心,對于她的輕易妥協頗不能適應。

                  ☆                ☆                ☆

    “你又不是見不得人,何必嫁得那么委屈呀?”枸櫞嘴巴問著夏

魯心,一雙沒有情緒波動的冷眼卻盯著正在廚房張羅晚餐的薛璇。

    她適才不過晃經雙瓣翠菊門前,就獎名其妙地被正在隨便找人充

數的薛璇一把抓進屋內。

    “是啊,翠菊,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就算不想鋪張,也不用如此

……嗯……簡陋吧。”白色鐘形花為難的看了雙瓣翠菊一眼后,才吞

吐的說道。

    她剛剛正分送愛心餅乾到各屋子,不料才剛踏上雙瓣翠菊的門前

,就被一只鐵腕猛地一拉,拉進屋內,跟和她一樣一臉莫名的枸櫞,

還有雙瓣翠菊的女主人坐在一塊兒。

    經由慵懶的靠躺在沙發椅上的雙瓣翠菊一番解釋后,枸櫞和白色

鐘形花這才明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是委屈了點,可是至少能有個名分,也算不錯了。”夏魯心聳

聳肩。

    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余!最起碼她不用擔心哪天會突然跑出個

薛夫人來尋她晦氣,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因此避過薛家兩老不善的批判

臉色,也順便省了累人的婚禮的折騰。

    “嫁得這般委屈,倒不如不要!”枸櫞少有波動的語音突然多了

抹難得的激動,因此引起夏魯心和白色鐘形花注意。

    枸櫞──不懂幽默的美人。

    她的性格正如她的花語一般不懂幽默,臉上因少有表情,說話的

語氣更是平靜無波,總是淡淡幽幽的。

    “你好像比我還激動耶!”夏魯心三分探索,三分玩笑的說著。

    “我為你抱屈。”察覺自己失態的枸櫞立刻收起情緒,淡淡的說

著。“為了一個名分,如此委屈自己,值得嗎?”

    她認為不值得,所以她逃了,寧可委身當他人情婦!

    當初逃離時,她遇見了她現在的男人,一個人人稱奇的神醫,一

個收費昂貴的神醫,因為她不信,所以她拿自己的一生當賭資,要他

醫好她受創的心,否則他就必須將他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部轉移至她的

名下,時限一年。

    “是啊,翠菊,爭個名分爭到這么委屈,這和繼續當他的情婦有

何差別?”白色鐘形花蹙著眉道。

    她是個溫婉的女人,她的男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由感恩

進而愛上他,因此選了白色鐘形花──感恩、感謝──當居所,唯一

的心願是但求陪在他身邊。

    “這……”夏魯心才吐了一個字,就被臉色鐵青的薛璇蓄意截斷



    “女人就是女人!標准的喝咖啡、聊是非,難怪長舌用來形容女

人。”薛璇砰的一聲,將飯菜粗魯的擺上桌,嘴巴不留情的冷諷著,

銳利的眼神更是惡狠狠的瞪視著枸櫞和白色鐘形花。“你們給我搞清

楚,我是請你們來吃飯的,不是來發話的。還有,要吃就自己動手,

恕不招待。”薛璇將碗筷用力的往枸櫞和白色鐘形花面前一擺,就差

沒將空碗震破。

    若不是礙于夏魯心強調胎教和法律規定的兩個以上證人,薛璇早

就滿口臟話的將枸櫞和白色鐘形花轟出去了,哪還會好氣度的讓她們

繼續留下來用餐。

    “親親,你嚇壞客人了。”夏魯心看不過去的出聲抗議。

    “她們抗議了嗎?”薛璇拋出殺人的目光,直瞪枸櫞和白色鐘形

花,確定她們不敢多吭氣后,才繼續說道:“沒抗議就表示沒事,你

想太多了。

    “哪有這種說法的?”

    “你現在不就聽到了嗎?”

    “翠菊,我沒事,你千萬別在意。”白色鐘形花溫柔的笑了笑。

雖然她被嚇到了,可是她不忍見雙瓣翠菊為她受驚而感到歉疚。

    “我還懂得會叫的狗不會咬人的道理。”枸櫞本想一走了之,可

看在夏魯心的份上,她還是留了下來。

    “對,對,對,他就是這樣的人,你們可別被他凶惡的外表給嚇

著了,其實他只中著不中用。”夏魯心臉上堆滿笑容,企圖緩和氣氛



    “看來你對我真的很不滿。”薛璇突然貼近夏魯心的耳邊低語:

“不過沒關系,等會兒客人走了,我就會讓你知道我究竟有多好用!

”他懲罰性地咬了咬她的耳垂。

    “別這樣!”夏魯心推了推薛璇的身子,不料沒能推開他,反而

一個不小心,自己扑進他的懷里,讓他摟得更緊。

    一旁的白色鐘形花尷尬的低下頭猛肯白飯,不敢直視卿卿我我的

兩人。

    可正對兩人的枸櫞卻像在欣賞免費的舞台秀似的,一雙清澄的明

眸緊盯著男女主角不放,讓正對她視線的夏魯心羞得將眼神四處飄移

,避開她看戲的眼。

                  ☆                ☆                ☆

    “心心,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肯跟我搬回家去?”瞪著夏魯心圓滾

滾的肚子,薛璇縱有再大的不耐都不敢太大聲說話,以免一不小心駭

著了她。

    “明天啊!”

    “明天?你的明天都已經過了四個多月了,還明天?!”如果不

是礙于她隨時都有可能生產,他一定把她捉起來好好搖晃一頓,省得

她老是這么敷衍他。

    “那今天好了。”夏魯心好商量的允諾。

    “今天的什么時候?”已經被晃點太多次的薛璇精明的問著。

    “你說現在怎么樣?”她笑笑的說著。

    “你不會又是在應付我吧?”他戒鎮的盯著她可疑的笑顏。

    “人家哪敢呀!”她一臉無辜的回望他。

    “你還有什么不敢的?”她根本已經吃定他了!

    “有,人家不就一直不敢跟你回家嗎?”一想到他父母那厭惡她

的嘴臉,她就很不想去自討沒趣。

    “那你現在怎么忽然敢了?”他還是很懷疑她應允的動機。

    “被你催煩羅。”她聳聳肩。

    “是嗎?”他還是很懷疑。

    “當然……”不。

    “既然這樣,就走吧!”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她。

    “親親,我的衣物呢?”

    “路上再買就行了。”他防賊似的睨她一眼,打定主意不再給她

出爾反爾的機會。

    “隨便你,只要你不嫌麻煩就行了。”她閉上眼,更加偎進他的

懷里。

                  ☆                ☆                ☆

    車子平穩的往薛家方向行駛了十分鐘后。

    “親親……”夏魯心氣弱的喚著薛璇。

    以為她又想反悔的薛璇對她的叫喚充耳不聞。

    “啊……”她輕輕地倒抽了一口氣,“親親……”

    “不論你說什么都沒用。”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以免自己又心

軟的應她所求,再次無功而返。

    “可是……親親……喔……”夏魯心這回明顯的倒抽了口氣,褲

底傳來的濕熱感讓她知道羊水已經破了,再不送醫就來不及了。

    “你怎么了?”她的袖氣聲終于引起他的注意,一轉頭就發覺她

額際已經一片濕,一顆顆的汗珠還不停的涌現。“別嚇我,你到底怎

么了?”他連忙將車子往路邊停靠。

    “別停……快……快送……啊……送我……到……到……醫院,

羊……羊……水……已經……已經……破了。”夏魯心捉緊薛璇的右

上臂,企圖緩和下體傳來的撕裂痛楚。“Shit,等你生完,我一定會

病扁你一頓!”薛璇嘴里嘶吼著,腳下猛踩油門,雙眼還要不時留意

夏魯心的狀況,所以車子不再平穩,一路搖搖晃晃,險象環生的飆問

最近的一家醫院。

                  ☆                ☆                ☆

    狠瞪著躺在病床上逗哄嬰兒的夏魯心,薛璇氣悶的想著,果然!

    這吃定他的女人又虛晃了他一回!她居然在陣痛一整天后,才欣

然同意跟他回家,根本是在耍他嘛!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好好修理她一頓!

    發覺薛璇炙人的目光停駐在自己身上,夏魯心緩緩的抬起頭來,

嫣然的朝他一笑,眼里滿是柔情蜜意。

    “親親,你瞧,咱們的兒子正在對你笑呢!”她當然知道他眼里

的怒焰代表何意,可她也清楚的知道那抹怒焰永遠不會真的燒向自己

,愛她入骨的他只會自行消化,絕不忍傷她!

    “哼!”薛璇嘴里哼著,虎眼瞪著,腳步卻不由自主的移向對他

燦笑的母子。

    隨著腳步一步步的朝她邁近,薛璇無奈的發現,那總有一天,大

概是遙遙無期了!

    “親親,人家發現人家真的好愛你喲!”

    聽著她憨憨的嬌語,薛璇悲哀的發現心里的那抹怒火瞬間蒸散。

    “親親……”她撒嬌的望著他。

    “我也愛你!”拗不過她企盼的眼眸,他順著她的意說出愛語。

    唉!愛她,就注定被她吃定!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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