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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之大漠狂刀 作者:目自翕張(連載中)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傷逝
    王浩心中激動,腳下也快捷了不少,一路風馳電掣般來回到了瀑布旁。遠遠的就見兩條人影端坐在瀑布旁的石頭上,還有一個嬌小的身影侍立一旁。反倒儀光、金燕兒等人不見蹤影。

    王浩見不到金燕兒等人,心中又是一緊,以為他們又出了什麼事情,連聽「音樂會」的心情都沒有了。正當他有些慌張的時候,忽然見一個土堆後面露出一個光頭,向他連連招手。王浩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儀光,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王浩也只好輕手輕腳地來到土堆後,發現金燕兒等人都在這裡,他這才放下心來。

    王浩低聲問道:「你們幹嘛都藏在這裡?」

    儀光道:「你沒見劉師叔和那個曲洋在一起嗎?劉師叔在人前說的信誓旦旦,說他和曲洋是道義之交,但誰知道是真是假?現在就不同了,他們單獨在一起,以為不會有人聽到,肯定會說出心裡話,正好辨別劉師叔說不說假話。」

    王浩失笑道:「儀光大姐,沒想到你還挺狡猾的嘛!這可不符合你的出家人身份哦!怎麼樣,聽到什麼沒有?」

    儀光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是出家人,非禮勿聽,什麼都沒聽到。」

    王浩摸摸鼻子,乾笑了兩聲。自從他在恆山住下之後,沒少和儀光這些尼姑開玩笑,弄得這些以前不苟言笑的尼姑多了不少「人味兒」,現在反過來讓他吃癟了。

    這時,就聽劉正風說道:「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傷,震斷了心脈?」

    曲洋道:「正是,嵩山派內功果然厲害,沒料到我背上受了這一擊,內力所及,居然將你的心脈也震斷了。」

    王浩聽的一愣,這才想起曲洋在就走劉正風的時候,背上挨了費彬和陸柏的全力兩掌。只是沒想到他們的掌力竟然這麼厲害,隔著一個人還將劉正風的心脈也震斷了。

    就在王浩沉思的當兒,就聽兩人又說了幾句什麼,先是大笑了一陣。王浩對他們視生死如無物的乞丐佩服的五體投地,正感歎之時,曲洋卻又歎了口氣。

    劉正風道:「大哥卻又為何歎息?啊,是了,定然是放心不下非非。」

    曲非煙的聲音說道:「爺爺,你和劉伯伯慢慢養好了傷,咱們去將嵩山派的惡徒一個個斬盡殺絕!」

    曲非煙話音未落,猛聽山壁後傳來一聲長笑。笑聲未絕,山壁後竄出一個黑影,青光閃動,一人站在曲洋與劉正風身前,手持長劍,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陽手費彬,他嘿嘿一聲冷笑,說道:「女娃子好大的口氣,將嵩山派趕盡殺絕,世上可有這等稱心如意之事?」

    劉正風站起身來,說道:「費彬,劉某中了你們師兄弟的掌力,已經命在頃刻,你還想幹什麼?」

    費彬哈哈一笑,傲然道:「這女娃子說要趕盡殺絕,在下便是來趕盡殺絕啊!女娃子,你先過來領死吧!」

    王浩知道接下來費彬就要動手殺人了,他對曲非煙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很有好感,怎能讓費彬把他殺了?於是從土堆後站了出來,說道:「費大俠,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才剛剛分手,沒想到在這又見面了。」

    費彬見是王浩,頓時吃了一驚。心說:怎麼哪裡都有這小子的身影?真是活見鬼了!

    王浩又說道:「費大俠,你是嵩山派赫赫有名的大俠,張嘴就說趕盡殺絕的話,太有失您的身份了吧?這要是傳到江湖上,說您欺負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還殘忍地把她殺了,對您,對嵩山派的名聲都不好聽啊!」

    費彬對王浩的嘲諷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冷然說道:「原來是王少俠,怎麼,來看風景嗎?」

    王浩一拍巴掌說道:「哎呀,費大俠真是我的知音啊!這裡的風景倒是沒什麼,但這裡有兩位樂器宗師在琴簫合奏,我怎麼能不來聽聽?剛才的那一曲費大俠覺得怎麼樣,是不是有如聞仙音的感覺?其實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同意我的說法的,要不然怎麼會聽完了曲子才出來殺人?我說的沒錯吧?」

    費彬不理他的胡言亂語,只是說道:「王浩,你三番兩次和我嵩山派做對,莫非也和劉正風一樣,與魔教勾結到一起了?」

    王浩哈哈笑道:「費大俠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不過在我看來,魔教未必不好,起碼他們擺明了自己是魔頭,殺起人來也不否認,比起你們嵩山派披著俠義的外衣,暗地裡卻淨做些齷齪事要好的多了。」

    費彬即使再冷靜,被王浩這麼當面辱罵也有些沉不住氣了,寶劍一指王浩,厲聲說道:「王浩,你敢如此辱我嵩山派,我教你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說著,費彬一劍刺出。王浩早有準備,當下也抽刀相迎,兩人乒乒乓乓地打在一處。

    他們兩人這已經是第二次交手,費彬知道王浩的內力怪異,時間久了,對方的內力就會侵入自己體內,牽制自己的內力。所以他打定主意速戰速決,一上來就全力以赴。可惜他不知道的是,王浩的內力雖然有這個特性,但同樣不耐久戰,速戰速決正和他的心意。於是兩人都是以快打快,刀劍相撞之聲不絕於耳。

    可是王浩剛剛和木高峰才鬥了一場,體力內力都消耗了不少,再和費彬打起來,只過了二十幾招,就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此消彼長,王浩出招每每力不從心這一點,費彬很快就發現了,這讓他精神陡漲,每一劍都勢若雷霆,將王浩打的岌岌可危。

    王浩眼看不支,金燕兒看不下去了,大叫一聲:「哥哥,我來幫你!」說著,就從土堆後面跳了出來,一劍刺向費彬。儀光一把沒拉住她,只好也跟了出來。

    金燕兒雖然在恆山派弟子當中算是出色的,但和費彬王浩這個層次的人相比,還差的太遠。她本來是想幫王浩,可她這一插手,不但沒幫到王浩,反而還要王浩不時地回護她。他們兩個人加起來,戰鬥力不增反降。

    金燕兒這時才知道自己是幫了倒忙,就想跳出***。可費彬豈肯讓她就這麼走了?劍光霍霍,有八成的攻勢都對著她去了,逼著王浩不得不放棄招招進攻的《大漠刀法》。放棄了一往無前的刀意,《大漠刀法》的威力大減,也就更加抵擋不住了。

    費彬對金燕兒狠下殺手,旁邊觀戰的曲非煙和儀光都很是不忿,只是曲非煙直接大罵卑鄙,儀光卻不好宣之於口。但儀光也不能就這麼看著不管,當下也提劍衝上。儀光剛加入進來,儀琳也跳了出來,師姐妹三個布成三才劍陣,這才堪堪穩住了局勢。

    她們三個的武功雖然還差得遠,但她們常年在一起習武,對彼此的習慣都非常熟悉,布成的三才劍陣雖然簡單,但彼此掩護,抵擋個三招五式的還不成問題。只要她們暫時能夠自保,再有王浩在一旁牽制,三女也就穩如泰山了。

    沒有了後顧之憂,王浩這才有餘力反擊。只是他們四人合力,也還是落在下風。只是費彬想要贏他們,也還要花上不少時間才行。

    費彬知道,殺光眼前這些人對他來說是最好的處理方法,對他對嵩山派都是最有利的。可是時間若是拖得久了,誰知道還會出現什麼變化?所以他只能出陰招了!在揮劍急攻的時候,左手隱蔽地在懷中摸出了暗器,同時突然回劍向曲非煙刺去。

    曲非煙自知武功不濟,又和其他人配合不上,所以一直在旁邊觀戰。費彬出人意料地向她刺出一劍,她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是王浩等人見狀紛紛大怒,捨命進擊。

    而費彬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趁儀光等三女放棄防守向他攻擊的機會,左手一揮,三道銀光射向三人。這個時候,三女距離費彬非常近,暗器又來的非常突然,她們就是想躲都來不及了。

    儀光在三人中年紀最大,江湖經驗也是最豐富,眼見三人都難以倖免,當機立斷地一掌推在金燕兒肩膀上,將她推得飛跌出去,同時自己借這一推之力身形橫移,擋在了儀琳身前。銀針飛射而至,金燕兒跌倒沒被射中,儀琳被儀光擋住也沒受傷,只有儀光,身上連中兩針,其中一針射中眼睛穿腦而過,當場斃命!

    金燕兒和儀琳見儀光被殺,同時痛呼道:「師姐!」顧不得再攻擊費彬,都跌跌撞撞地過去保住儀光的屍體大哭。而王浩也心中大痛,發出一聲狼嚎一般的大叫,身體的潛能被激發出來,勢如瘋虎般向費彬捨命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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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授譜
    儀光的死,讓王浩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蟲子啃噬一般。儀光本來不用死的,是因為他的出現,才讓儀光出現在這裡,最後死在這裡。在恆山住了兩年,這位儀態端莊,心地善良的女尼就像一位大姐姐一樣照顧金燕兒和他,如今卻死在了這裡,王浩怎能不傷心?

    王浩出手,其實也只為了救一個曲非煙而已,劉正風和曲洋都生機盡絕,根本是死定了。現在雖然還不知道無反應是不是能活下來,儀光這條命就先搭上了,王浩的出手還有意義嗎?論親厚,曲非煙是絕對比不上儀光的。因此王浩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誰說穿越者就能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

    痛悔和憤恨交織在一起,讓王浩的眼珠子都紅了,再次使出了一貫的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的打法。以前他用這種打法其實只是一種姿態,為的是給對手心理上的壓力。可現在不同了,他是真的想和費彬同歸於盡,氣勢自然也大不相同了。

    王浩口中的嚎叫聲從一開始就沒停過,一邊大叫著一邊亡命狂砍,簡直變成了一頭人形野獸!費彬面對這麼一個瘋子,膽氣漸漸低落,開始步步後退。王浩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和他兌命,費彬怎能不害怕?

    可往往越不想死的人死的越快,費彬沒有了和王浩對拼的勇氣,長劍也就遞不出去了,被王浩砍的只能招架不迭。可是正所謂「久守必失」,一個疏神兒,他的小腿骨就被王浩踢了一腳。小腿的刺痛讓費彬動作一慢,王浩緊接著一刀又砍在了他的肋下,劃出一道半尺多長的口子。要不是費彬及時擰身後撤,只怕這一刀就能將他開膛破腹。

    費彬挨了一刀,勇氣更是消耗殆盡,乾脆轉身就逃。王浩豈肯讓他逃了,立即拔腿就追。可是費彬被恐懼激發出全身的潛力,跑的比平時快了一倍還多,王浩才追了十幾步,距離就拉開了丈許遠。王浩見狀大急,大叫一聲將手中的長刀當做暗器扔了出去。

    費彬雖然是在逃跑,但身後的動靜他一直在關注著,聽到大刀破空之聲,急忙向旁邊一閃。他這一閃身的工夫,王浩就已經追了過來。費彬心說:「你的兵器都扔了,我還怕你什麼?」乾脆也不跑了,回身就是一劍。

    但王浩的行動還是大出他意料之外,王浩竟然不閃不避,任由費彬這一劍刺穿了自己的肩膀,合身撲過來保住了他,張嘴就咬住了他的脖子。

    費彬的劍刺穿王浩之後,劍柄被夾在了費彬和王浩之間,現在兩人貼的這麼近,根本就拔不出來。而王浩咬著費彬喉嚨發出的皮肉破裂聲,脆骨斷折聲,以及王浩吞嚥血液的聲音,無不讓費彬魂飛膽喪!放開了劍柄,雙手發瘋似的在王浩背上亂打。可不管他怎麼打,王浩就是不鬆口,一邊咬著,喉嚨裡還發出「嗚嗚」的叫聲,和嗜血的野獸毫無分別。

    兩人糾纏在一起,其他人都看的目瞪口呆,連哭的梨花帶雨的金燕兒和儀琳都有些傻眼了。過了半天,費彬漸漸不動了,而王浩卻依然咬著他的咽喉不放。曲非煙湊過去看了看,發現費彬雙眼圓睜,滿臉驚駭之色,早已氣絕了。於是她輕輕碰了碰王浩,說道:「王大哥,他……他死了!」

    王浩好像沒聽見,繼續惡狠狠地咬著。曲非煙只好在他耳邊又大叫道:「王大哥,你把他咬死了!」

    這一次王浩才有了反應,慢慢地鬆開滿是鮮血的嘴巴,氣喘吁吁地抬頭看看費彬,見他真的死了,這才一張嘴,又吐出一口鮮血來。他也被費彬也打成了重傷,這口血卻是他自己的血。

    曲非煙扶著王浩慢慢站了起來,金燕兒也趕忙過來扶住另一邊,來到儀光的屍體前慢慢跪坐下來。王浩呆呆地看著儀光,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將他滿是鮮血的臉衝出兩條痕跡。

    儀琳雙手合十,喃喃地念誦著不知什麼經文,寶相莊嚴如菩薩降世。慈悲祥和的聲音迴盪在山林瀑布之間,大大沖淡了悲傷的氣氛。王浩靜靜地聽著儀琳的誦經聲,心緒也平穩下來。這世上誰能不死,儀光是為了救兩位師妹而死,她死的無怨無悔,含笑九泉,這就夠了。

    劉正風突然說道:「王少俠,劉某家人得以活命,多賴少俠之力,劉正風在此拜謝!」

    王浩頭也不抬地道:「劉前輩不必客氣,只是我能力不夠,劉公子和尊夫人的命還是沒保住。」

    劉正風道:「少俠不必在意,要不是你,只怕我劉家現在已經絕了,現在還能活下來幾個兒女,已經是僥天之悻了。少俠已經盡力了,劉某怎會不知?只是,如今劉某還要厚顏相求一事,萬望王少俠不要推辭。」

    曲洋這時插嘴道:「劉賢弟,你可是想求王少俠照顧非非?如果你想說的是這個,就不要說了。我曲洋身為魔教長老,魔教又和正道水火不容,若是讓非非跟著王少俠,萬一被正道探知,只怕會連累王少俠。」

    王浩冷哼一聲道:「曲前輩,你可是不放心我,擔心我照顧不了非非?」

    曲洋連忙道:「當然不是,曲某絕沒有這個意思。」

    王浩道:「那就好。既然劉前輩和曲前輩相信我,非非丫頭自己如果也沒意見的話,她以後就是我第二個妹子。我才不管什麼正道魔道,誰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就讓他像那費彬一般!」眾人一起看向費彬的屍體,看著他少了一半的脖子,都覺得一陣毛骨悚然。他這個誓言發的,還真是貨真價實。

    曲非煙也很乖巧,當即跪在王浩面前磕了一個頭,說道:「大哥,以後妹妹就要你多照顧了。」

    王浩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說道:「若是我們始終藏著不出來,你和曲、劉兩位前輩就必死無疑。兩位前輩已經油盡燈枯了,只有你還年幼,你不應該這麼早死,所以我才跳出來。只是沒想到,連累了儀光大姐。可以說,我是用儀光大姐的命換了你的命。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把儀光大姐的那一份也活出來,知道嗎?」

    曲非煙重重地點點頭,又給儀光跪下磕了三個頭。之後,金燕兒把她扶了起來,輕輕地攬著她的肩膀說道:「好妹妹,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哥哥和我都會照顧你的。」

    曲非煙從小就跟著曲洋在江湖上流浪,從來沒有過兄弟姐妹,金燕兒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曲非煙紅了眼圈,把腦袋靠在金燕兒肩膀上,掩飾自己濕潤的眼眶。

    劉正風和曲洋見曲非煙有了著落,都含笑點頭。曲洋向劉正風望了一眼,又說道:「我和劉賢弟醉心音律,以數年之功,創製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今後縱然世上再有曲洋,不見得又有劉正風,有劉正風,不見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劉正風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於同時,相遇結交,要兩個既精音律,又精內功之人,志趣相投,修為相若,一同創製此曲,實是千難萬難了。此曲絕響,我和劉賢弟在九泉之下,不免時發浩歎。」

    他說到這裡,從懷中摸出一本冊子來,說道:「這是《笑傲江湖曲》的琴譜簫譜,一事不煩二主,再麻煩小兄弟念著我二人一番心血,將這琴譜簫譜攜至世上,覓得傳人。」

    劉正風道:「這《笑傲江湖曲》倘能流傳於世,我和曲大哥死也瞑目了。」

    王浩對這件事自然是千肯萬肯,伸手想接過來,可他的傷不輕,手伸出去,險些摔個跟頭。還是金燕兒手機嚴快,急忙扶住了他,曲非煙替他接過了曲譜,放在王浩手裡。王浩說道:「二位放心,晚輩自當盡力。」

    見王浩都一一答應了,曲洋這才放心,轉頭向劉正風道:「兄弟,咱們這就可以去了。」劉正風道:「是!」伸出手來,兩人四手相握,齊聲長笑,內力運處,迸斷內息主脈,閉目而逝。曲非煙見爺爺死了,頓時放聲大哭,金燕兒和儀琳剛哭過儀光,現在曲非煙一哭,她們又忍不住了,也跟著掉眼淚。而王浩卻只是黯然一歎,搖頭不語。

    好不容易等曲非煙止住了哭聲,三女這才開始收拾現場。劉正風和儀光的屍體是要抬回去的,曲洋和費彬的屍體卻只能就地掩埋。掩埋曲洋的時候,曲非煙又大哭了一場。

    掩埋了兩人之後,怎麼回去又成了麻煩事。劉正風和儀光兩具屍體,王浩和令狐沖兩個重傷員,都是走不了路的,能行動自如的只有金燕兒等三個女孩子,她們三個如何能一起帶走四個人?兩具屍體還好說,三女都是練武之人,一手提一具都不成問題,但兩個傷員不能提著走,需要小心再小心。最後王浩只得獨斷專行一回,讓金燕兒和儀琳帶著兩具屍體先回去,留下曲非煙照顧他和令狐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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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糊塗賬
    金燕兒和儀琳背著兩具屍體走了,曲非煙跪在曲洋的墳前默默地流著眼淚,獨留下王浩和令狐沖兩個人,躺在草窩裡閒聊。

    王浩對令狐沖這個第一男主角當然是很有好感的,尤其是他的任俠仗義,更讓王浩佩服。如果當初岳不群派令狐衝去福州監視青城派,他肯定不會坐視福威鏢局滅門,即使明知道打不過,也會毫不猶豫地衝出去。相比之下,王浩就要慚愧的多了。好在令狐沖這個人不但仗義,而且說話也很詼諧幽默,兩人談談說說倒也投契。

    聊一陣之後,王浩忽然想起懷中的曲譜來。就是因為這本曲譜,令狐沖被人懷疑得到了《辟邪劍譜》,為了證明這不是劍譜,才找到了綠竹翁,才見到了他命中注定的良配任盈盈。現在這本曲譜落到王浩的手裡了,令狐沖和任盈盈還怎麼見面?可是就這麼把曲譜給令狐沖,王浩還真有些捨不得。金燕兒也精通音律,有了這本曲譜,以後就能經常聽音樂會了。

    想了半天,為了令狐沖和任盈盈這對神仙眷侶能夠結成連理,王浩最終還是決定把曲譜給他,說道:「令狐兄,你覺得剛才劉曲兩位前輩所奏的曲子怎麼樣?」

    令狐沖道:「那自然是如同仙樂,讓人聞之心潮澎湃!只可惜,就像兩位前輩所說,這支曲子需要兩個精通琴簫,又功力相若高手一起演奏,才能盡顯原曲的本色。要想找這麼兩個人,何其難也!」

    王浩笑道:「那也未必,世間之大,何其不有?隱逸不出的高人有的是,誰敢說就沒有這樣的人?令狐兄,在下拜託你一件事。等此間事了,我就要跟定逸師太回恆山了。恆山上沒有懂音律的人,我又沒心思在江湖上走動,要尋找曲譜的傳人,只怕是很難了。所以我想把這件事拜託給你,不知令狐兄可否代勞?」

    令狐沖道:「這有何難?交給我就是。只是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找到合適的傳人,若是完不成,王兄莫怪!」

    王浩笑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的。」

    說著,他將曲譜從懷中拿出來,遞給令狐沖。可是在令狐沖伸手來接時,王浩又縮了回來,說道:「令狐兄,還有一件事要拜託,如果你找到了能演奏這支曲子的人,一定要告訴我一聲。這曲子我聽了一遍還想聽第二遍,如果有人能演奏,我也好登門拜訪。」

    令狐沖大笑起來,說道:「沒想到王兄你也是個音癡,既然如此,何不索性自己去學習操琴弄蕭?那個姓曲的小丫頭跟著她爺爺行走江湖,操琴的技藝必定學了不少,你只要學會了弄蕭,就可以和她合奏了,還不想什麼時候聽就什麼時候聽,省的去求別人了。」

    王浩訕笑道:「我這個人愛聽曲子,可惜自己卻怎麼也學不會。這本曲譜還是交給你吧,相信你一定能給它找個好主人的。」

    令狐沖見王浩一定要把曲譜給他,也不再多問,伸手接過,揣在了懷裡。之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你去救那個叫林平之,後來怎麼樣了?怎麼只見你回來,卻不見他?」

    王浩這才想起林平之,也疑惑地道:「我也不知道,我當時聽到這首《笑傲江湖》,就把他甩一邊去了。可是他也早該過來了,怎麼到現在還沒見他出現?不會又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令狐沖也皺起了眉頭,說道:「如果他真的遇到麻煩,我們現在也有心無力。這可怎麼辦?」

    兩人擔心林平之的安危,也沒有了談性,都沉默了下來。王浩胡思亂想中,忽然又想起一件大事。林平之跟了王浩,就不會再拜岳不群為師,不拜入華山派,就無法和岳靈珊結識,也就無法在岳靈珊和令狐沖之間插一腳。如果不把令狐沖和岳靈珊拆散了,令狐沖和任盈盈怎麼能成就好事?這筆帳可一塌糊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金燕兒和儀琳又回來了。這一次她們帶來了七八個其他恆山弟子,順便還抬來兩副軟兜,抬著王浩和令狐衝回到了劉府。回到劉府後,王浩還沒等見到定逸,就先見到了林平之,而且這個小子正和華山派的弟子混在一起,跟在岳不群身後一起出來。

    岳不群和一眾華山弟子當然都聚到了令狐沖身邊,只有林平之來到王浩跟前。王浩奇怪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還和華山的人在一起?」

    林平之道:「昨晚你走了之後,我本來也想跟去的,可是我父母的遺體還在那間寺廟裡,我就想先收斂了他們再去找你。可是沒想到余滄海突然出現,把我抓住了。多虧岳掌門及時出手,才把我從余滄海手裡救下來。」

    王浩這才恍然,想必是木高峰從余滄海手裡偷走了林鎮南夫婦,余滄海到處尋找最終找到了寺廟裡。岳不群能及時出現,並救下了林平之,肯定是一直監視著余滄海呢。只是岳不群這個偽君子故意施恩於林平之,卻沒有立即得到林平之的投效,卻是因為王浩的原因了。

    這時,抬著令狐沖的女尼已經把令狐沖交給了華山派的人,然後抬著王浩向後院走去。而林平之也立即改換門廳,也跟在王浩身邊,一起到了後院。王浩一路上都在想著:「要不要把林平之推給岳不群呢?只要不讓林平之修煉那個狗屁的《辟邪劍譜》,他和岳靈珊應該會有個好結果吧?可是林平之報仇的事怎麼辦?讓他去學《獨孤九劍》?好像要學《獨孤九劍》,得是性格灑脫,不拘小節的人才能學好,林平之能行嗎?」

    不等王浩想明白,他就已經被抬到了定逸的房間。定逸正在盤膝打坐,見王浩被抬來,揮手讓眾弟子都退下去。眾女尼自然不敢違抗,都施禮退出。林平之猶豫了一下,也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王浩和定逸兩人。

    王浩明白,定逸肯定是要單獨審問他了,不禁有些緊張。定逸看他這個樣子,緊繃的臉終於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說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儀光是怎麼死的?」

    王浩在定逸面前也不想隱瞞,一五一十地將昨晚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定逸聽完後歎息了一聲,說道:「費彬多行不義,先是要殺劉師兄的家眷,接著又要殺一個小姑娘,下手毫不顧忌,還有什麼資格自稱正道?這件事你做的對,能救下那個小丫頭,儀光也沒有白死。只是費彬的身份不一般,這件事萬萬不能傳到別人的耳朵裡。回頭你叮囑金燕兒和儀琳一聲,對任何人都不要再提昨晚的事。」

    王浩答應道:「我知道了,回頭我就跟她們說。」

    定逸又問道:「你們救下的那個小丫頭呢?她現在在哪?」

    王浩道:「她跟我們一起回來了,混在俗家弟子中一起進來的。」

    定逸點頭道:「這個小姑娘雖然無辜,但她畢竟是曲洋的孫女,只怕也沾染了不少魔性。好在她年紀還小,還有挽救的餘地。由於她爺爺是魔教長老,我恆山派不好收她做弟子,只有把她交給你了,希望你能讓他多存善念,少沾惡果。」

    王浩撓撓腦袋,說道:「這個……,我可不會教育小女孩,師太,你這不是難為我嗎?」

    定逸瞪他一眼,說道:「要是全指望你,那個小丫頭身上的魔性只怕會變本加厲!反正你也住在恆山,以後我和兩位師姐都會時常去看望她,不會讓你為難的。」

    王浩點頭道:「得,我知道了。也就是說,我在前面當個擺設,曲非煙那小丫頭教育好了是我的功勞,教育不好就是我的罪過,萬一有人拿她的身世說事兒,就由我頂著,對吧?」

    定逸雖然早知王浩的德性,但還是被他的話氣的半死,伸手就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王浩故意抱著腦袋大聲痛叫,博取同情,定逸這才作罷。

    王浩見定逸如此容易認同了這件事,這才放心下來。可是隨即他又想起死去的儀光,心情再度黯淡下來,說道:「只可惜儀光大姐,她……,是我連累了她。」

    定逸對此卻不怎麼在意,說道:「既是江湖人,就隨時都要有丟掉性命的準備。何況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丟掉一副臭皮囊有什麼可惜的?儀光捨身救人,死後必然榮登極樂,我們應該為她高興才是。阿彌陀佛!」

    王浩這時只能苦笑一聲,劉正風對自己的長子和妻子的死並沒表現出多麼傷心,定逸對徒弟的死也表現的很淡然,看來這些老江湖對生死看的還真淡。也許將來見的多了,王浩也會這樣,但現在他還是忍不住傷心。尤其是王浩把儀光的死歸咎在自己身上,更是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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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頓悟
    第二天一早,莫大先生召集岳不群、天門道長、定逸師太等人,商量如何處置劉正風的家小。沒有了嵩山派的壓迫,眾人的意見都非常一致,就是劉正風既然已經身死,他的家眷自當保全。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就由莫大先生帶上衡山居住。至於劉府的產業,則交給其他衡山弟子打理,等日後劉正風的幼子長大了,再交還給他們。

    三言兩語商量妥當,眾人也紛紛告辭。只是臨行之前,岳靈珊不知怎麼的竟然特意來和林平之話別。這讓王浩把林平之推給岳不群的心思又活動起來,等岳靈珊一離開,他就把林平之叫過來,說道:「還記得我給你指出的三條報仇的路嗎?」

    林平之點頭道:「當然記得,只是我到現在也沒想好到底選那一條。」

    王浩神秘地道:「別想了,我現在又想到第四條路,這條路可比前三條要穩妥的多了,你想不想聽?」

    林平之激動地道:「當然想聽!王大哥,這條路在哪,你快說!」

    王浩招招手,讓他把耳朵湊近,說道:「我知道還有一套武功非常厲害,叫做《獨孤九劍》。這套劍法現在只有一個人會,就是華山派的傳奇人物風清揚。這位風前輩比岳不群的輩分還高一輩,隱居在華山的後山,一般人根本見不到他,連岳不群都不知道華山上還有這樣一個人。如果你能得他青睞,報仇的事輕而易舉。」

    林平之為難地道:「他連華山派的掌門都不見,那我要怎麼才能見到他,還要得到他的青睞?」

    王浩摸著下巴道:「這個嘛,我也沒什麼辦法了,我只是聽說過風清揚這個人,對他的習性愛好一無所知。不過我覺得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入華山門牆,跟著岳不群去華山。你成了華山派的弟子,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住在華山,然後你可以慢慢尋找。」

    林平之咬著嘴唇想了半天,才說道:「要是我找不到他,或者找到他了人家也不肯傳授,我該怎麼辦?」

    王浩攤開手道:「那就當你選的是第三條路好了。不過你也不用沮喪,即使你成了華山派弟子,也還可以修煉《辟邪劍譜》或者《大漠刀訣》,如果風清揚不甩你,你再選這兩條路不遲。」

    林平之見王浩為他考慮的如此周全,感動地道:「王大哥,林平之與你從來沒什麼淵源,卻承你如此關照,我……。這個世間,只有你對我是真心實意的了,我真的是不想離開你。」

    王浩慚愧地搖搖頭,說道:「別說傻話,你身上背負著你們林家幾十口人命的大仇,怎麼能如此兒女情長?你去找岳不群吧,相信他很願意收下你的。」

    林平之愣愣地道:「我自己去?您不幫我說句話嗎?岳大俠是何等人物,我這麼冒然去求他,他會答應嗎?」

    王浩嘿嘿笑道:「我跟他可一點交情都沒有,怎麼替你說話?不過你放心,他是很願意收下你的,至於原因嘛,你應該能猜得到。只是他這個人有些虛偽,你求他的時候只要態度誠懇一些,那就沒問題了!」

    林平之喃喃地道:「他很願意收下我?原因我能猜到?難道……他也想要……」

    不等他說完,王浩一把摀住了他的嘴,說道:「自己知道就行了,別嚷嚷出來。反正你只是名義上拜他為師,表面上對他恭敬一些就是了。但你要注意的是,岳不群可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你在他面前千萬別露出馬腳。」

    林平之定了定神,緩緩地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王浩拍拍他肩膀道:「那你就去吧,等我養好了傷,說不定會去華山看你。」

    這個時候,華山、恆山兩派的人已經分開了,林平之拜別王浩就去追華山派的人了。金燕兒見了,疑惑地問王浩:「哥哥,他不是要跟著你嗎,怎麼自己走了?」

    王浩不答反問道:「怎麼?捨不得他走?也是,這小子長的挺帥的,我們家燕子也長大了,該嫁人了!」

    金燕兒被羞得滿臉通紅,嬌嗔道:「哥哥,你說什麼呢?我這一輩都不嫁,就跟在哥哥身邊!」

    王浩以為金燕兒只是因為害羞才說出這樣的話,所以哈哈大笑起來。金燕兒卻是暗自羞惱,埋怨王浩是個木頭。金燕兒已經十五歲了,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了,可王浩雖然嘴上常說些讓人臉紅的話,但實際上依然把她當成是個小孩子,一點都感覺不到金燕兒對他的心意,怎不讓金燕兒著急?

    被王浩取笑了一回,林平之的去向也就沒人關心了。眾人一路無話,回到了恆山。

    定逸派人先一步上山報信,定閒、定靜兩人聽說定逸受傷,儀光身亡,都大為吃驚,帶著弟子親自迎下山來。雙方見面,定逸簡單地交代了一下事情經過,定閒定靜齊誦「阿彌托福」,但卻都沒顯得太激動,只是讓弟子排成兩行,由四個弟子抬著儀光的屍身上山。

    給儀光超度送葬之後,王浩回到了他的茅屋。漠北雙熊見王浩被抬著回來,都是哈哈大笑。白熊道:「我就說嘛,這小子口口聲聲勸我們退出江湖,自己卻不是個安分的人。出去一次,不受點傷回來就不是他了。」

    黑熊也湊趣道:「沒錯,這小子天生就是個江湖人。想窩在恆山上當隱士,他能隱得住才怪!」

    王浩無奈地道:「兩位熊哥,我受傷了,是傷員,你們不說安慰安慰我,反倒冷嘲熱諷的,還是我的兄弟嗎?」

    可是雙熊向來以打擊王浩為樂,王浩越這麼說,他們越是來勁,王浩索性不理他們了,任憑他們怎麼說,他就是不出聲。可跟著王浩一起來的曲非煙豈能看著王浩受氣,當即和雙熊辯論起來。曲非煙年紀雖小,可嘴卻巧的很,以一敵二,將雙熊說的啞口無言,面無人色。從此以後,雙熊對曲非煙都客客氣氣的,唯恐惹惱了這個小姑奶奶。

    此後的數月時間,王浩每日養傷練功,過得逍遙無比。尤其是曲非煙這個小丫頭心靈手巧,善解人意,又吃苦耐勞。以前只有三個男人在時,這幾間茅屋和狗窩相似,現在有了曲非煙,這屋子總算像個屋子樣了。連金燕兒來看了,都佩服曲非煙持家的本事,自承不如。

    王浩的傷養好之後,自覺武功又有進步。但最重要的是,他接連和田伯光、木高峰、費彬等高手交鋒,原本只是閉門造車的武功,經過實戰檢驗之後,變的更加純熟犀利。但王浩總覺得自己還是沒能完全把握《大漠刀法》的刀意,如果只是狂飆突進,無視生死,這套刀法似乎並不能真正成為一流刀法。可是到底差在哪裡,王浩怎麼也想不出來。

    不知不覺中,時間到了隆冬季節。一天王浩正在體悟刀法時,忽然來了一陣大風,天上下起紛紛揚揚的大雪來。這雪來的猛烈,轉眼間天地間就已經被雪花充滿,可偏偏視野卻極為清晰,站在山頂上一眼望去,只見大地皆白,輕盈的雪花在隨風飛舞。有的如同精靈般舞動自如,有的卻被狂風撕成粉末,不知飄灑到那裡去了。

    王浩凝視著山下飄舞的雪花,心中似有所悟,卻又抓不住那一點靈光,所以他只能站在原地苦苦思索,任憑自己被大雪掩埋。王浩陷入沉思而不自覺,也不知過了多久,王浩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向後栽倒。在陷入昏迷前,似乎聽到一聲驚呼,一聲歎息。

    昏迷了三天,王浩才醒過來。一睜眼,就見金燕兒和曲非煙兩張梨花帶雨的俏臉。她們見王浩醒了,都高興地歡呼起來,但眼淚卻流的更歡了。

    這時一個柔和穩重的聲音說道:「金燕兒,曲姑娘,你們先站到一邊,讓貧尼給王少俠診脈。」

    金燕兒和曲非煙聽了這句話,立即乖乖地讓到一旁。王浩抬眼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定閒師太和定逸師太都在,剛才說話的就是定閒師太。她來到床邊,伸出三根手指在他腕上診了一會兒,才露出一個微笑道:「王少俠已經沒事了,只需再好好修養幾日,就能完全復原。」

    王浩笑道:「讓兩位師太擔心了,王浩罪莫大焉。」

    定逸在旁邊說道:「你小子知道就好,你在雪中站了三天,又昏迷了三天,你這兩個妹妹不知為你擔了多少心。說說吧,你站了那麼久,到底悟出什麼來了?」

    王浩吃驚地道:「我站了三天?我自己一點都不知道!還有,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體悟刀法?」

    定逸道:「這還多虧了掌門師姐,他下山辦事,經過這裡時,發現你站在那裡發呆,就知道你進入了難得一見的頓悟之中,特意吩咐曲丫頭不要打擾你。你武功大進,可不要忘了感謝我師姐。」

    王浩摸摸腦袋,不好意思地道:「晚輩慚愧,在大雪中白白站了三天,什麼也沒悟出來……」

    定逸:「什麼?你……真是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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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練武也不是容易的事
    那天王浩醒了之後,發現自己雖然進入了頓悟的狀態,可卻什麼都沒悟出來,這讓王浩有一種入寶山而空回的感覺。而定逸卻比王浩還要氣惱,好像進入頓悟狀態的是她而不是王浩一樣,脫口而出說了一句不該是出家人說的話,結果定逸被她的掌門師姐罰面壁。

    但是等其他人都離開之後,王浩自己也對沒能取得任何成果而暗恨自己,所以他不等身體完全恢復,就又開始發呆,試圖再一次進入那種狀態。可這一次也許是太刻意了,王浩不管怎麼努力,也找不到那天的感覺了。越找不到那種感覺,王浩就越焦急,越焦急就越找不到感覺,王浩不自覺地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中。

    金燕兒見王浩身體有恙,就一直呆在茅屋和曲非煙一起照顧王浩,王浩焦躁的難以靜下心來修養身體,讓她很是擔心。她和曲非煙輪番相勸,可王浩根本就聽不進去。無奈之下,金燕兒只好向定閒求助。

    定閒聽了金燕兒的哭訴,卻只是微微一笑,說道:「無妨,你哥哥現在只是因為找不到方向而煩惱,只要他靜下心來,就不會有事了。」

    金燕兒為難地道:「可是哥哥他現在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整個兒人像是入魔了一樣。掌門師伯,您還有別的辦法嗎?」

    定閒沉思了片刻,說道:「你哥哥現在,正是他磨練自身心性的大好機會。他是太執著於武功了,卻不知武功乃是末節,佛法才是正道。只要他放棄對武功的執著,自然心平氣和。但是看他現在的情況,只怕還不等他領悟佛法的真諦,就要先入魔了。也罷,他本就不是佛門眾人,既然執著於武功,貧尼也無法強求。你回去只需問他兩句話,《大漠刀訣》為何叫《大漠刀訣》?上代大漠狂刀為何終生沒走出沙漠一步?」

    金燕兒聽了定閒的話似有所悟,立即跑回茅屋一字不改地轉告了王浩。王浩聽了之後,果然從煩躁的情緒中掙脫了出來,當即決定要出門一趟,去大沙漠!

    其實定閒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創出《大漠刀訣》的前輩高人,是在沙漠中悟出這套刀法的,連內功和輕功也都和沙漠有關係。王浩要想真正領悟這套刀法的內涵,還得求師於沙漠。那天王浩在風雪中有所觸及,但風雪和沙漠畢竟是不一樣的,王浩能領悟出來才怪。

    對於王浩的決定,金燕兒早就想到了,所以也不阻攔。只是王浩一個人去沙漠,她還是不放心,自己也想跟著去。王浩當然不能讓她跟著受苦,最重要的是當年王浩憑著《烈日神功》在烈日下多活了幾天,這才等到老蒯來救命。也就是說,他在沙漠中的生存能力要比一般人強得多。金燕兒沒有這種功夫,萬一出點事怎麼辦?所以王浩堅決不帶她。

    金燕兒拗不過王浩,最後只能眼淚汪汪地送王浩上路。和金燕兒不同的是,曲非煙卻好像沒什麼特別的表現,送別王浩的時候,臉上總是笑瞇瞇的。這讓王浩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但哪裡不對勁兒,他又說不出來。

    等王浩趕了三天路之後,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趕到不對勁兒了,原來曲非煙竟然自己偷偷地跟了來!曲非煙可不像金燕兒那麼聽話,野慣了的孩子就是不好管教。

    但王浩誰也不帶的決心讓曲非煙白忙了一場,雖然距離恆山已經有三天路程了,可王浩還是寧肯耽誤六天的時間,將曲非煙押回了恆山,交給了定逸師太,求她看管好這個丫頭,必要時點了穴道扔到小黑屋裡去。曲非煙見王浩的態度如此堅決,這才死了跟去的念頭,一臉幽怨地再次送王浩上路。

    這一次王浩沒了牽掛,一路急趕,終於來到了沙漠的邊緣。闊別將近三年之後重回別人視為地獄的大沙漠,王浩卻感到有些親切。他就是從這裡進入這個世界的,可以說沙漠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故鄉,如今回到故鄉了,怎能不感到親切?

    王浩這一次來到沙漠,是為了領悟刀法武功,所以他要把自己置於最艱苦危險的環境中。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用駱駝馱著充足的水和食物進沙漠,而是徒步前進,所有的補給都背在背上。這樣一來,他帶的補給就要比別人少多了,在眾人看瘋子的目光中,王浩雄赳赳氣昂昂地向沙漠進發了!

    此時雖然已經是冬季,沙漠上不是那麼熱了,可是高掛在天上的太陽依然烤的人臉上油汪汪的。而到了晚上,氣溫就會下降到驚人的地步,如果不小心,被凍死也不是稀罕事。雖然環境很惡劣,但王浩卻甘之如飴,一路深入再深入,絲毫不顧背包裡的食物和水已經越來越少,甚至到了無法滿足回程需要的地步。

    王浩也不是傻瓜,他只是想把自己置於比較危險的境地,但完全沒有希望絕境就不是他想要的了。在食物和水消耗了三分之二以後,他終於停了下來,隨意找了一個沙丘作為自己的臨時居所。在安下了家之後,他就將帶來的食物和水埋藏起來,他在這裡暫住的日子裡,就全靠蜥蜴、蠍子之類的東西當食物了。

    之後,他便每天凝視這這片單調而荒蕪的沙地,試圖從中找出和刀法有關係的部分。可這顯然不是想找出來就能找出來的東西,王浩在這裡住了將近半個月,情況和在恆山時沒多大區別,王浩依然連個屁都悟不出來!

    就在王浩再度陷入焦躁中時,也不知是他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糟,沙漠上竟然突然刮起了狂風!這陣風來的極其突然,而且異常的狂猛,只是一瞬間,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就被捲起的黃沙填滿,天地間一片昏黃!

    王浩對此毫無準備,他只能臥倒在沙丘腳下,盡量把自己貼近地面,雙手深深地插進沙地裡,想要穩住自己的身體。可是當狂風捲來時,他才知道自己所做的這些事都是徒勞,大自然的威力根本不是一個人能抵抗的!在肆虐的狂風前,他不比那些細微的沙粒強多少。他只覺得身體不由自主地向上升起,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穩住身形,最後只抓著兩把沙子被狂風捲了起來!

    王浩這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處境,或者能和攪拌機裡的芝麻相比,整個人翻滾不定,身周的沙粒像是千百萬支鋼針,不停地攢次著。王浩被轉的昏頭腦漲,身體又要承受著沙粒和小石子的打擊,只是片刻的工夫,就覺得自己的五臟移位,七竅都沁出血來。可他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將自己蜷縮成球狀,咬牙堅持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浩體內的真氣消耗殆盡,漸漸地開始無法保護自己的身體,手足酸麻的也保持不住球形了。這個時候,王浩求生之念依然強盛,他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靠著強盛的求生意志才得以生還,現在就更不能放棄希望。所以即使是在眼下這種情況,他腦中也還告訴運轉著,想找出一條生路來!

    既然硬抗是抗不下去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順勢而為。若是平常人,就是想順勢而為也不行,但王浩不一樣,他的《狂風身法》本就是模擬狂風而來,如果能把握住身周的風勢,也許能減輕身外的壓力。這雖然是王浩的猜想,但王浩現在已經無路可走,唯有試上一試了。

    想到就做,王浩趁著內力還剩餘少許,大膽地放開了蜷縮的身體,開始隨風扭動。剛開始的時候,他還無法讓自己的身法完全順應風勢,好幾次差點被扯掉了胳膊大腿。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王浩迅速熟悉了在狂風中該如何扭動身體以減少傷害,對《狂風身法》的理解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個層次。

    但只有身法還是不能完全避免傷害,人的身體和氣流比起來還是大的太多了。因此王浩只能拔出他的長刀來不時地劈刺撩砍,稍微改變一些氣流的走向,或者借助揮刀的力量改變身體的位置和狀態,更好地避免受傷。

    這種身在半空,全無憑籍的方式,和腳踏實地時完全不一樣,而且身周的風沙捲動,天地間一片昏黃,讓王浩終於又有了那種頓悟的感覺!但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在頓悟的狀態中還在不停地動著,每一點領悟都會被立即運用出來。

    這種感覺非常玄妙,王浩就好像失去了意識,但他的刀法身法卻愈發凌厲成熟,就好像他的身體是由一個真正的高手控制著,王浩卻只是一個旁觀者。一些王浩自己根本沒想像到的招數組合方式,在他自己意識到之前,身體就已經做出來了,然後王浩才恍然大悟。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王浩真正的體悟,卻是在刀法境界上。《大漠刀法》不是單純的搏命刀法,更不是淺薄的一往無前就可以了,而是身陷絕境時對生存的渴望,面對不可抵抗的壓力時的永不屈服!不管面對的是強敵還是天地之威,都要出刀!堅決地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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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馬賊老巢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浩已經完全失去了時間概念,只知道他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神智也不可挽回地向黑暗的深淵滑落,要不是他的求生意志咬牙苦撐著,只怕他早就昏迷過去了。

    終於,王浩不知怎麼被甩到了狂風的邊緣。邊緣地帶的風力要比中心地帶差得多,已經無法和王浩的體重相抗了,王浩終於重重地摔在了沙地上。雖然沙地很柔軟,但王浩還是被摔得眼前一黑,連慘叫一聲都來不及,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又不知昏迷了多久,王浩才漸漸醒來。可他的意識雖然恢復了,但身體依然糟糕之極,全身的上下里外,無一處不疼,讓他連睜開眼睛都覺得是一種酷刑。無奈之下,王浩只能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大約過了兩三個時辰之後,王浩感到眼前開始有紅光閃現,裸露的皮膚也感到暖洋洋的。王浩知道這是太陽升起來了,立即潛心運功,修復身體上的內外傷。

    這天的天氣很晴朗,一直到太陽沒入地平線,王浩才緩緩收功。經過一天的治療,王浩的內外傷都有了好轉,起碼比剛甦醒時要好多了,不但能睜開眼睛,還能輕微地活動一下手腳了。

    心情大好的王浩,這才開始觀察所處的位置。這一看,王浩頓時咧開嘴笑了。他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藉著夕陽還沒完全消散的光輝,很輕易地就能看到也就兩三里之外,就有一個土堡。雖然不知道這個土堡是什麼地方,但既然有土堡,就一定會有人,有人王浩就有希望了!

    好在王浩這一天的療傷,讓他恢復了少許行動能力,勉力咬著牙翻過身來,向土堡爬去。只是他那柄比一般的刀要大很多的長刀拖著很不方便,王浩想插回背上,卻怎麼做不到,只好繼續握在手裡。這就讓他爬行的分外費力,可王浩無論如何也不肯將長刀扔了。

    從太陽落山開始爬,一直爬到月上中天,王浩終於爬到了土堡的後面。土堡這個方向上沒有門,卻有幾扇裝著鐵柵欄的窗戶。王浩實在不想再轉到前門去了,就想敲敲窗子求救。可還沒等他敲響窗板,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

    王浩聽的一愣,急忙縮回了手,湊到窗縫上向裡面偷看,就見裡面是一個寬敞之極的大廳,周圍的牆上插了幾十支火把,將大廳照耀的***通明。大廳中還有上百個滿臉凶悍之色的漢子,圍聚在十幾張大桌子周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吵吵嚷嚷地划拳叫囂,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而就在距離窗戶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特別大的檯子,台上一溜排開十幾個赤身裸體的女人,被同樣數目的裸身大漢壓在身下,一邊哈哈淫笑著一邊聳動著屁股。王浩聽到的哭叫聲,就是這些女人發出來的。這些傢伙竟然當眾表演凌辱女人,當真是一群禽獸!

    看到這樣的情形,王浩不用想就知道,自己這是闖到馬賊老巢裡來了!這可給王浩出了個難題,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馬賊,除了漠北雙熊之外,其他馬賊在他心裡都該千刀萬剮,眼前的這一窩自然也不里外,何況還有那麼多被擄掠來的女人。只是他現在的傷勢太重,連站起來都做不到,還談什麼殺盡馬賊?

    咬了咬牙,王浩裝作聽不到那些女人的哭叫聲,艱難地爬到一個避風的角落裡藏起來。他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養傷,只要他養好了傷,他一定要把這些馬賊殺個片甲不留!

    夜晚又過去了,當太陽再次升起時,王浩才發現自己犯了個非常嚴重的錯誤。晚上的時候他藏在土堡外面還沒什麼,可是到了白天,馬賊們都起身活動,王浩再藏在角落裡就很危險了!可是他這個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以他那媲美烏龜的爬行速度,根本連躲都沒地方躲。

    正在王浩彷徨不安的時候,距離他不遠的一扇窗戶被推開了,一盆髒水被隔著鐵柵欄潑了出來。而窗內潑水的人和王浩正好來了個面對面。兩人一對眼,頓時都愣住了。

    窗內的人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婦人,上身赤裸著,下身也只圍著一片破布。她的身後看上去像是一個廚房,除了窗前的這個婦人之外,還有其他七八個婦人,也都和這個婦人一樣幾乎全裸著,忙碌地淘米洗菜。

    而王浩雖然滿身鮮血和傷痕,但那婦人還是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個馬賊,這讓她愣了一下之後,立即心虛地回頭看了看其他人,見其他人都沒注意到這邊,這才對王浩使了個眼色,然後若無其事地把木板窗又關上了。

    王浩見那個婦人給他使眼色,有些拿不準她是真的想掩護他,還是想暫時穩住他,然後去向馬賊報信。可又一想,他現在就是馬上離開,也不可能跑出土堡的範圍,只要馬賊稍一搜索,就能把他找出來。所以他索性賭一把,就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過了片刻,土堡裡的馬賊開飯了。只是這些馬賊昨晚鬧的太晚,今早能起來的人不多,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還沒忘了在這些廚娘的身上上下其手。而這些廚娘們似乎早就麻木了,任憑他們怎麼作弄,她們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就算被壓在桌子上干,也都一樣是面無表情,等馬賊們發洩完了起身就走,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等這些馬賊吃完了早飯,也「晨運」完了,赤身裸體的廚娘們開始收拾廚房,那個和王浩照過面的廚娘才找了個接口來到土堡後面。只是她在經過王浩身邊時,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從身上唯一的一塊布下面掏出一個小包裹,不動聲色地扔給王浩,眼睛看著遠方自言自語道:「你趕快離開這吧,這段時間是他們最鬆懈的時候,再不走你可真就性命難保了。從這一直向南走,很快就能看到一個小鎮,從那裡你就可以離開了。」

    說完也不等王浩回答,就又若無其事地離開了。王浩望了望那個婦人的背影消失在土堡轉角處,連忙打開那個小包裹,發現裡面有幾張厚厚的大餅,一個水囊,還有幾塊鹽巴和一包傷藥,準備的非常齊全。王浩想了想,決定聽從這個婦人的建議,先就著水囊吃了些乾糧,給自己補充些體力,然後就冒險爬離土堡。

    也不知是這些馬賊的警惕性太低,還是真的像那個婦人說的那樣,王浩像一條蟲子似的離開土堡藏到一個沙丘後面,始終沒人發現他。這讓王浩鬆了口氣,乾脆冒險不走了,就在這裡住下了。

    就在這個沙丘後面,王浩又躺了三天。這三天當中,王浩全靠那個婦人給他的食物和水堅持下來。三天之後,他的傷終於有了不小的起色,不但能站起來了,體力也恢復了大半。

    這個時候,王浩已經能夠離開這裡,但是王浩從來沒打算就這麼離開,他扛起長刀,不顧內腑還在隱隱作痛,身體表面還血肉模糊,大步向土堡而來。

    他這麼大搖大擺地走來,馬賊如果還發現不了,那簡直就是笨蛋了,一聲唿哨,土堡裡就衝出十來個滿臉凶相的大漢來。這些大漢衝出來之後才發現王浩只有一個人,都大大咧咧地站在那裡等著,而不是翻身上馬。在他們看來王浩可能只是個迷路的旅人,根本不只得大動干戈。

    王浩越走越近,這十幾個大漢都有些失望了,議論紛紛地道:「這小子好像沒什麼油水,身上連個包裹都沒帶。」「就是,不過他扛的那柄刀還不錯,給我用正好!」「得了吧,就你那小體格,弄用那麼長的刀?給我用還差不多!」「憑什麼我就不能用?別看我瘦,可我有力氣!不服的話先打一架!」「打就打,誰還怕你不成?」……

    這些馬賊商量著怎麼殺人分贓了,王浩卻好像沒聽見一樣,依然穩穩地一步一步走來。等走到距離他們十幾步遠時,王浩突然身形一動,整個人化做一陣狂風,向這些馬賊席捲而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他們面前,不等這些馬賊反應過來,長刀一記橫掃,一下就腰斬了三個!

    正爭奪贓物的馬賊,轉眼間就發出淒厲的慘叫,其他的馬賊頓時都懵了!他們懵了王浩卻絲毫沒有停頓,刀法展開,如行雲流水一般掠過門前的這十幾個馬賊,沒有人能擋他一招半式,不是被腰斬,就是被斷頭,王浩經過之處,只留下一地殘肢斷臂。而王浩卻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重新將長刀扛在肩上,邁著悠然的步伐來到了土堡門前。

    土堡裡的其他馬賊早就被慘叫聲驚動了,像是被捅了一下的馬蜂窩,紛紛從房間裡跑了出來。王浩將長刀拄在身前,半瞇著眼睛當門而立,對馬賊們的騷動全然不理。可是馬賊不會欣賞什麼叫裝B,嗷嗷大叫著衝了上來。王浩就像是中流砥柱,來一個殺一個,來一群殺一片!無人能動搖王浩半步!

    百多個馬賊,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裡就倒下了大半!土堡門前堆滿了屍體,幾乎將整扇大門都堵住了!剩下的十幾個馬賊終於膽寒了,像躲避死神一般想要逃跑。可是他們當初為了堅固,把這個土堡修的只有一個出口,其他部分都用岩石或者鐵柵欄封死了,現在就成了關押他們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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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人質事件
    還剩下的馬賊當中,有他們的二頭領。他們的大頭領「身先士卒」,已經死在了王浩的手裡,現在正埋在門口處的屍堆裡,而二頭領則狡猾的多,衝鋒在前的事從來不幹,這才活到現在。

    他見王浩如同殺神一般堵住了門口,知道硬衝是衝不出去的,焦急之下靈光一現,向身邊的一個親信使了個眼色,又向那些女人努了努嘴。那個親信立即心領神會,立即衝過去將刀架在一個女人的脖子上,大叫道:「你別過來!不然我就……我就殺了她們!」

    其他馬賊見狀,馬上有樣學樣,全都衝過去每人挾持一個婦人擋在自己身前。唯獨那個二頭領老奸巨猾,支使別人挾持人質,自己卻躲在後面渾水摸魚。反正已經有人這麼做了,他再挾持一個完全沒必要。萬一王浩因此老羞成怒,不顧這些女人的性命一定要殺他們,只怕惹惱了王浩的人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他還是做個老實人比較好。

    其他的馬賊這時也心虛的很,根本就沒人注意到他們的二當家在幹什麼,他們只注意王浩去了。他們這些人向來殺人不眨眼,劫持人質這一招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個笑話,但此時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不得不賭一把,看王浩會不會有婦人之仁。

    而讓他們高興的是,王浩果然開始為難了。且不說被挾持的人當中就有救他一命的那個廚娘,就算這些女人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也不能見死不救。想了想之後,他才沉聲說道:「好,我這次就不殺你們。你們只要放開這些女人,就可以滾了!」

    其中一個馬賊叫嚷道:「你先讓開道路,誰知道你會不會在我們放人之後反悔?」

    王浩冷笑道:「那麼誰又知道你們會不會在逃出去之後反悔殺人?我的信用起碼比你們這些馬賊要強得多。」

    雙方都不相信對方,這下就僵住了。這時一個被挾持的女人不顧脖子上的鋼刀,大聲叫道:「這位大俠,你不要管我們了,只要你……」

    還不等她說完,挾持著她的那個馬賊就鋼刀一拉,將她的脖子劃斷了一半,血管、氣管、食道統統被割斷,鮮血立即噴湧而出!王浩眼看著那個馬賊在自己面前殺人,頓時暴怒起來,大吼一聲衝了過去。

    那個馬賊還想再抓一個女人當人質,可不等他伸手,王浩就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這個馬賊嚇的大叫:「你敢……」不等他說完,王浩就一刀砍掉了他一隻胳膊,接著又隨手抓住他的領子,像扔個稻草人似的扔了出去。這個馬賊百多斤的身體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只聽一陣骨骼脆響,也不知被摔斷了多少根骨頭。

    這個馬賊落在牆角下之後,艱難地抬起頭,想看看他的同伴是不是把其他的女人都殺了。可是讓他失望的是,王浩對其他馬賊秋毫不犯,而那些馬賊也全都老老實實地躲在女人的身後,絲毫沒有因為王浩衝上來而殺了人質。他們可沒有這個傢伙那麼傻,什麼都沒談妥呢,殺人質就是激怒王浩,不想活的人才那麼幹!

    王浩看也沒看其他馬賊,隨手將一張桌子的四條腿都拆了下來,來到那個傢伙面前之後,一手將他提起來壓在牆上,另一隻手將粗如手臂的桌腿狠狠地插進他的左肩,將他釘在了牆上。這個傢伙被疼的不似人聲的慘號,可王浩絲毫不為所動,又將其他三條桌腿插進了他的右肩和兩條腿,牢牢地固定在牆上,然後說道:「你放心,你最少三天之內還死不了,慢慢在這裡享受吧!」

    那個被割了脖子的女人這時還沒死,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看了一眼那個被釘在牆上的馬賊,臉上露出一個快慰的笑容,然後閉眼死去。王浩搶在她斷氣之前給她報了仇,這讓她死的瞑目了。

    其他馬賊則被王浩狠辣的手段嚇的噤若寒蟬,架在那些女人脖子上的刀都不自覺地遠離了嬌嫩的脖子一些,唯恐一不小心劃破點油皮,也被王浩釘在牆上展覽。

    王浩見他們膽怯了,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你們放開他們,我就饒你們不死!」

    剩下的幾個馬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看向了二頭領。二頭領正躲在最後面,沒想到被他當做盾牌的手下卻用目光把他出賣了。見實在躲不過了的二頭領,只好代表其他馬賊說道:「要我們先放人也行,不過你得先發個毒誓,不然我們就和這些娘們兒同歸於盡!」

    王浩冷笑道:「不就是發個誓嗎,可以!我王浩在此發誓,如果這些馬賊放開人質,我也放你們離開。如有違背,天打雷轟!不過你們要記著,出了這裡之後,如果再讓我遇到,我就見一個殺一個,知道了嗎?」

    二頭領見王浩真的發下誓言,回頭看了看其他人。這些人都被王浩嚇壞了,不等二頭領發話,就紛紛放開了那些女人。王浩也不難為他們,側身讓開了大門。這些馬賊一看,哪裡還敢多留,紛紛如喪家之犬向外逃去。

    二頭領和剩下的十幾個馬賊,連滾帶爬地跑向馬廄,只要他們騎上了馬,就真的逃出生天了!可就在他們剛摸到馬廄的木門時,王浩的聲音就在他們身後響起:「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這些馬賊頓時嚇的魂飛魄散,紛紛回身戒備。二頭領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剛剛發過誓要放了我們的,難道你想違背誓言不成?你就不怕天打雷轟嗎?」

    王浩笑道:「我說過了,出了土堡之後再讓我見到你們,我就見一個殺一個。現在你們已經出了土堡了,我可沒有違背誓言。現在,你們納命來吧!」

    說完,不等馬賊們再表示什麼意見,王浩的長刀席捲過來,將十幾個馬賊一一砍死。可是到了最後一個,也就是二頭領時,他突然大叫了一聲:「等等!讓我說完最後一句話!」

    王浩的刀停在了他的脖子上,說道:「可以,你可以留下一句遺言。」

    二頭領看著緊貼著脖子的長刀,汗水流了一臉,結結巴巴地道:「我……我知道藏寶庫在哪,我願意把裡面的東西都送給大俠,求您饒了我吧!嗚嗚嗚……」

    這個不知殺過多少人的二頭領,竟然被王浩嚇哭了!不過王浩也對他說的藏寶庫有了興趣,如果他把這個二頭領殺了,那麼那些值錢的東西就只能被埋在沙子裡慢慢腐朽,實在太浪費了。王浩自己雖然不把財物放在眼裡,可土堡裡還有不少被擄掠來的女人,她們在這裡吃了不少苦,又失去了貞操,即使回到正常社會裡,也會被歧視。如果能給她們每人發一筆錢財,相信肯忽略她們貞操問題的人會很多,她們以後的日子也就好過的多。所以,王浩收起了長刀,說道:「前面帶路吧。」

    二頭領本來沒指望一個藏寶庫就能打動王浩,以王浩的武功,要多少財富弄不到手?區區一個馬賊的藏寶庫算什麼?可事到臨頭,這是他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只有試一試了。沒想到王浩竟然真的動心了,這讓二頭領喜的心都要炸開了,連忙跳了起來,說道:「好好,我這就帶您去!」

    其實所謂的藏寶庫,就是一個地下室而已,就在大頭領臥室的一角。掀開上面的一塊石板,就能看到一道斜向下的階梯,走下去不到十米遠,就是一個小小的地下室了。這裡放了十幾口大箱子,裡面裝滿了金銀珠寶。

    王浩看著這些金銀珠寶,滿意地點點頭,揮手一刀又砍斷了二頭領的右手。二頭領以為王浩又要殺人滅口呢,嚇的大聲哀嚎,卻沒想到王浩說道:「不要叫了,現在你可以走了。你當了這麼多年馬賊,我只要你一隻手已經是便宜你了,趕緊給我滾!」

    二頭領的嚎叫聲立即停了下來,強忍著劇痛給王浩連連磕頭,然後連滾帶爬地跑了。

    王浩處理完了馬賊,才將那些女人召集起來。馬賊們死光了之後,這些女人似乎也都找回了羞恥之心,將馬賊的衣服扒下來穿在自己身上。聽到王浩召集她們,都跑來跪倒在王浩面前,像是見到親人了似的紛紛放聲大哭。這可把王浩鬧的手忙腳亂,足足有三十多個女人在他面前跪倒大哭,要安慰她們,可比屠滅馬賊還麻煩。

    這些女人哭了兩個多時辰,才終於哭累了,王浩這才找出那個救他一命的女人,單獨問她些話。原來這個女人叫嫣娘,本是蘭州某個知名青樓的當家紅牌。後來不小心得罪了這伙兒馬賊的頭子,就被他們強搶了來。平時要給這伙兒馬賊洗衣做飯,晚上還要被他們糟蹋,在這個土堡裡,連衣服都不讓穿,當真是人間煉獄一般。

    說著說著,嫣娘再度泣不成聲。王浩最見不得女人哭,連忙打斷她道:「嫣娘,馬賊積攢了多年的財寶都在那邊的地下室裡,就由你組織這些受苦的姐妹分了它,然後各回家鄉吧。」

    誰想嫣娘「噗通」一下又跪下了,哭訴道:「大俠,您可不能不管我們啊!我們都是一群弱女子,即使得了財寶,也無力保全,若是再遇到強盜,還不是一樣人財兩失?再說我們也不能回家鄉,我們在馬賊窩裡苟延殘喘至今,誰還能瞧得起我們?回到家鄉也沒有立足之地!求求大俠,您收留我們吧!我們願為奴為婢報答您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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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回歸
    嫣娘的哭訴,讓王浩開始頭大了。以前看小說的時候,大俠們可都是瀟灑無比的,從來不缺錢花,行俠仗義之後也都是只有名聲遠揚,從來不曾說過有這樣的麻煩事。三十多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回家鄉不行,發給錢財也不行,那該怎麼辦?難道真的收她們當婢女?那還當什麼大俠,當土財主算了!

    王浩心煩意亂地使勁兒撓頭,在原地轉起來***。沒想到等他轉到第三圈的時候,抬頭一看,就見那三十多個女人都跪在了他面前,全都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對這些女人來說,能不能生存下去,就全看王浩的態度了。

    對這種情況,王浩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撒手不理的,只好說道:「你們放心吧,我一定不管你們的。」

    見王浩終於答應帶上她們,三十多個女人都歡呼起來。其中有幾個很「熱情」,很「自覺」地上來服侍王浩,完全是以侍女的身份對待他了。王浩這時也卻是累了,他的傷本來就沒完全復原,滿身的傷痕經過剛才的劇烈運動,又有不少被掙開了,鮮血浸透了衣服。因此他也沒有拒絕她們的服侍,當然,這裡面不包括床上項目。

    土堡裡的設施還是很齊全的,食物、傷藥、乾淨衣服,什麼都不缺,甚至在廚房裡還有一口壓井。王浩先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給傷處上了藥,又換上一套馬賊的衣服,這才坐在桌邊吃東西。當然了,洗澡的時候他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這些熟女的熱情在浴室裡尤其可怕。

    當王浩吃飽喝足時,那三十多個女人也都去洗了澡換了乾淨衣服。她們收拾乾淨整齊之後,讓王浩不禁眼前一亮。馬賊們的眼光還真不錯,這些女人任何一個叫出來都是美女級別的,其中甚至還有幾個能和金燕兒那個級數媲美的禍水,其中就有嫣娘一個。她們這時雖然都穿著男人的衣服,但還是讓王浩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覺。

    但王浩愣了一愣之後,馬上反應過來,說道:「你們都吃些東西,然後做好離開的準備。」

    嫣娘因為和王浩比較熟悉的緣故,暫時充當了這些女人的頭領,立即分派眾人去準備食物和水,將財寶打包,馬匹駱駝都牽出來,將東西都放在它們的背上。這些女人現在得到了自由,全都幹勁十足,很快就整理好一切。王浩看看天色,竟然還不到中午時分。他現在已經是歸心似箭了,馬上下令啟程!

    馬賊還留下了幾十頭駱駝和二百多匹上好的戰馬,如今駱駝依然馱著貨物,戰馬卻都成了馱馬,王浩騎在頭馬的背上,帶著這一串商隊不像商隊,馬賊不像馬賊的隊伍離開了沙漠。到了蘭州之後,王浩變賣了不方便攜帶的財物,馬匹也變賣了大部分,買回了十幾輛馬車,三十多個女人都坐在馬車裡,向恆山而去。

    到了恆山腳下,王浩又把馬車都賣了,要帶眾女上山。嫣娘見王浩賣了馬車,就知道這是到了目的地了,只是為什麼還要爬山,就讓她不明白了。王浩笑著解釋道:「恆山上有一座無色庵,庵裡住了幾十位佛法高深的女尼。像你們這種情況,我實在不好處理,只有拜託無色庵的師太們了。」

    嫣娘吃驚地道:「您……您要讓我們都出家?」

    其他女人聽了也都有些悶悶不樂,出家人的生活太清苦,有幾個人願意去吃那份苦?真的不在意清苦的人都是意志堅強的人,意志堅強的人在面對馬賊的凌辱時,大多是堅決反抗,即使反抗不成,也會自尋了斷。能忍著屈辱活下來的女人,可以說都是苟且偷生之人。現在她們明明有那麼多財物在手,憑什麼不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反倒去出家?

    王浩見她們都不太樂意,也不強求,說道:「無色庵的師太都是高人,又都慈悲心腸,不會為難你們的。由她們保護你們,比我一個大老爺們兒要方便的多。至於你們將來的去處,師太們也會尊重你們的意見。」

    嫣娘這時卻說道:「恩公,是您把我們從虎口裡救出來的,如何安排我等,全憑您一句話。就算您把我們都賣進青樓,也比在馬賊窩裡要好得多。所以您不用在意我們怎麼想,您做主就是。」

    她的話雖然把她自己也包括進去了,但其實是在敲打其他人。眾女被她說的全都面露慚色,低頭不語。王浩笑了笑,說道:「好了,大家趕緊上山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王浩一口氣雇了三十幾頂轎子,抬著三十幾個女人一路上山。這麼多轎子排成一溜,規模可夠瞧的,還不等他們到山頂,王浩就見前面山路上站著六七個女尼,為首一個正是儀和。

    儀和法名雖然帶一個「和」字,但性子卻一點都不和氣,和定逸的脾氣很相似。她一見是王浩,立即毫不客氣地訓斥道:「原來是你回來了,你這是在幹什麼?弄這麼大陣仗,讓我以為來了什麼達官貴人呢,特意帶著幾個師妹在這裡迎候,沒想到竟然是你!」

    王浩對恆山女尼都有一種家中姐妹的感覺,若是別人對他這個態度,他就是不翻臉也會冷下臉針鋒相對,可對儀和他卻是陪著笑臉道:「是儀和師姐啊,都是自家人,您親自出來迎接,讓小弟真是受寵若驚,太客氣了!」

    儀和知道鬥嘴是鬥不過王浩的,只是又瞪他兩眼,轉過話題道:「你身後這些轎子是怎麼回事?」

    王浩這回變成苦笑了,說道:「我惹下的大麻煩,處理不了了,只好回來求助了。」

    儀和驚訝地道:「什麼大麻煩?是惹上仇家了嗎?就是轎子裡的人?師妹們,亮劍!」

    不等王浩解釋,儀和就按照自己的邏輯把轎子裡的人定義為仇家了。王浩連忙說道:「別動手!儀和師姐,別誤會!這些人不是仇家,而是……,唉,等回去再一起說吧。」

    回到無色庵,王浩求見三定。嫣娘等人則都從轎子上下來,乖乖地在定閒的禪房外等著。這些女子早就換上了正常的女子衣裙,而且個個都是美女,她們在這裡一站,無色庵就變成百花庵了。

    王浩在禪房裡向三定簡單地說了此行的經過,順便交代了這些女子的來歷,然後拜託三定代為處置。定逸第一個說道:「好說,她們也都是苦命女子,就讓她們在這裡住下吧。等過幾日再給她們剃度,讓她們在這裡安度餘生就是。」

    王浩苦笑道:「定逸師太,我在馬賊窩裡繳獲了不少金銀珠寶,曾許諾給她們每人分一份,因此她們當中的很多人都不想出家,而是想著舒舒服服地當財主。只是她們怕再遇到劫匪,這才跟著我一直到這裡。」

    定逸聽了大怒,說道:「這些女人好生不知廉恥,既然失身於賊,就該自盡以全名節!讓她們在這裡安度餘生已經是她們的造化了,卻還得隴望蜀,實在是可殺!」

    定閒卻不以為意,說道:「定逸師妹稍安勿躁,名節對女子來說雖然重要,但我佛家向來認為身體不過是一副臭皮囊,何必那麼在意?她們不願出家,我們也不可強求。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隨他去吧!」

    定逸不敢和定閒頂嘴,只好退到一邊默不作聲了,只是回頭又瞪了王浩一眼。王浩心裡這個冤枉,那些女子不願出家,關他什麼事?可他又得罪不起定逸,趕忙起身告退,逃之夭夭。

    剛出了定閒的禪房,金燕兒就拉著王浩的袖子往外跑。王浩還以為這個小丫頭這麼久不見自己,又犯小孩子脾氣了。沒想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後,金燕兒卻說道:「哥哥,你快去找儀琳師姐,我擔心她出事了!」

    王浩聽的一驚,連忙問道:「儀琳怎麼?你慢慢說,說清楚一點!」

    金燕兒道:「就在你走了沒多久之後,無色庵就來了一個大和尚,不知怎麼就把儀琳師姐抓走了。我師父出手攔他,沒想到這個和尚的武功好厲害,師父竟然攔不住他。等掌門師伯趕來的時候,那和尚已經跑的沒影了。」

    王浩奇道:「那她們沒有追下去嗎?儀琳被抓去,她們不應該不管的!」

    金燕兒道:「我也奇怪,掌門師伯趕到之後,只是歎息了一聲就轉身回去了,師父她老人家雖然生氣,可也沒追下去。我問師父為什麼不追,還被師父訓斥了一頓。」

    金燕兒聰明乖巧,討人喜歡的同時佛法武功也進步神速,很受定逸的寵愛,很少有訓斥她的時候。金燕兒這時說起來,還覺得很委屈,眼圈兒都紅紅的。

    王浩想了半天,才想起好像有那麼一段,儀琳的父親不戒和尚,知道儀琳鍾情於令狐沖,就想成全他們兩人。還抓了田伯光,逼他去把令狐沖從華山上弄下來和儀琳相見。正是因為田伯光在華山上把令狐沖打的狼狽不堪,才激的風清揚出手,將《獨孤九劍》傳給了令狐沖。

    一想到風清揚就要傳授《獨孤九劍》了,王浩就想起他對林平之的承諾。雖然他提點了林平之幾句,但他能不能得到風清揚的青睞,一併將《獨孤九劍》傳給他還是很不好說。儀琳和她爹在一起,沒什麼好擔心的,但林平之的事他不得不關心,所以他決定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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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設計
    剛回到恆山,屁股還不等坐穩,王浩就又下山了。等他來到山下時,天已經全黑了,他只好找個地方先住下,等第二天再上路。而巧合的是,他住的這家客棧,也買了他剛剛賣出去的馬車。要知道拉車的馬可都是從馬賊窩裡弄來的,馬賊們能夠來去如風,馬匹不好怎麼行?王浩用這些馬拉車,純粹是暴殄天物。現在正好,王浩又買回了一匹當坐騎,明天趕路就方便多了。

    第二天一早,王浩就催馬直奔華山。一路上風餐露宿,只花了幾天的時間就到了華山腳下。王浩棄馬上山,為了不驚動華山派的人,他一路小心謹慎,到了半夜時分才找到華山派的駐地。

    華山派的名聲在江湖上雖然很響亮,但實際上他們駐地並不算大,只比恆山派好一點。但論起人數來,他們甚至還不如恆山派。因此,這片不大的房舍看起來還有些空蕩蕩的。

    王浩在遠處張望著,發現他們的戒備真是鬆懈的可以,簡直和普通的莊園沒什麼兩樣。可即便如此,王浩也不敢真的闖一下試試。華山派的老巢若真的那麼好闖,早就被人滅了好幾回了,還能挺到現在?

    王浩計算了一下時間,覺得田伯光應該沒有自己來的快,所以他也不著急,跳上一棵大樹,在樹丫間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先睡一覺再說。

    等到第二天東邊剛剛泛出魚肚白時,華山派裡就有人起床了,拎著柄青鋼劍一板一眼地練習劍法。王浩揉著惺忪的眼睛看去,發現練劍的人正是林平之。看他所練的劍法,王浩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個小子雖然長的帥,可卻沒有練劍的天賦,一套基礎劍法被他使的呆板僵硬,王浩都覺得有些看不下去了。這讓王浩對那個計劃的信心直線降低,就憑這個小子的拙劣模樣,能得風清揚的青眼才怪!要王浩是風清揚,也不會把《獨孤九劍》傳給這樣一個笨蛋,以後他在江湖上行走,說他使的是《獨孤九劍》,那不是砸風清揚的招牌嗎?

    王浩揉揉頭疼的額角,無奈地搖搖頭。這個林平之還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但是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幫他,就絕不會食言而肥,只能再多花些心思了。

    王浩從樹上折下一段樹枝,潛運內力將樹枝向林平之扔去。他距離林平之有四五十丈遠,所以他的內力運的多了一些,當那段樹枝飛到林平之不遠處時,已經燒成了火把。林平之被突如其來的火光嚇了一跳,隨即醒悟過來,興奮地抬頭尋找。王浩從樹叢間探出頭來,向他招了招手,林平之回頭看了一下見依然沒有人起來,這才跑了過來。

    林平之見到王浩,激動了臉都紅了,說道:「王大哥,您終於來了!」

    王浩笑道:「什麼叫我終於來了?怎麼,你自己搞不定風清揚那個老頭?」

    林平之苦笑道:「您說的容易,我到華山這麼長時間了,除了吃飯睡覺練功,就是找那個老頭。可是我都把華山踩遍了,也沒找到一點蹤跡。連人都找不到,還談什麼搞定?」

    王浩忍不住敲他的腦袋,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裡面是腦漿還是大糞?風清揚是什麼人,他若是不想被你找到,你能找到他才怪。再說你直接找上門去,他反倒也懷疑你的目的了,就算你找到他,他只怕也要把你趕出門去。這下好了,你現在沒找到風清揚,卻讓他知道你在找他,以後我們就算裝作無意中接近他都不行了!你這個笨蛋,事情都被你搞砸了!」

    林平之被訓的噤若寒蟬,小聲解釋道:「那個……我在找人的時候,是用別的借口……」

    王浩問道:「別的借口?什麼借口?」

    不等林平之回答,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小林子,你跑到哪去了?再不出來,我就不理你了!」

    王浩抬頭一看,發現原來是岳靈珊。這一下他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的借口就是她?行啊,小林子,泡妞的本事可比你的劍法強多了。」

    林平之的臉又紅了,撓著腦袋說道:「這個……我……其實是她……」

    王浩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不用解釋了。你先告訴我思過崖在哪,然後就陪你的小師姐去吧。」

    林平之道:「思過崖在那邊,您沿著那條山路往上爬,一直爬到頂就是了。王大哥,你去思過崖幹什麼?去找大師兄嗎?」

    王浩點頭道:「是啊,有點事找他說說。你不用管我了,快去吧。」

    打發走了林平之,王浩悄悄摸向思過崖。還不等走上那條山路,就見一條身影站在崖邊向山路上眺望。那條人影形銷骨立,山風吹來將他的衣服貼在身上,更加顯得瘦骨嶙峋,形孤影單。那條人影就是令狐沖了,想必現在他已經知道岳靈珊移情別戀了,所以身形才顯得那麼蕭瑟。

    王浩現在還不想和令狐沖見面,見他始終站在那裡不離開,又沒有其他的路上崖,只好打消了摸上去的念頭,躲在暗影處慢慢等待。

    過了不久,就有一個身材瘦小的漢子提著一個食盒向崖上而去。等他到了崖頂,和令狐沖說了幾句話,令狐沖依然看著崖下不理他,那人只好扯著令狐沖的袖子,將他扯到了一邊。王浩一見,知道這是個好機會,立即展開身法,一陣風似的上到崖頂,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令狐沖和那人一起吃飯,那人一邊吃著一邊不住嘴地勸慰,可令狐沖卻始終一言不發,只是簡單地扒了幾口飯,就怔怔地發呆,一副食不知味的樣子。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那人收拾了碗筷就要下山了。令狐衝突然說道:「大有,小師妹她……」

    陸大有勉強堆笑道:「小師妹她最近很忙,上次師父看到她練劍漫不經心,罰她用功呢!等過一段時間,小師妹就會來看你的。」

    令狐沖搖搖頭,落寞地道:「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你下去吧。」

    陸大有不知說什麼才好,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麼,下崖去了。令狐沖站起身來又走到崖邊,繼續看著崖下的山路,呆呆地好久不見動彈。王浩見他這個樣子,真是不知該怎麼評價他才好。這個傢伙真是個情種,自己鼓勵林平之去泡岳靈珊,還真是愧對於他。

    見過了令狐沖,王浩也不在這裡久待,找了個機會又下了思過崖。也不知田伯光那個淫賊什麼時候才來,他若是總在山上風餐露宿,那不是太傻了?只是他下了思過崖,也沒什麼好去處,同樣不能出現在華山弟子面前,只能在山野間隨便找了個地方安頓下來,等著田伯光的出現。

    還好,王浩才等了不到五天,就見岳不群夫婦提著食盒親自上了思過崖。他們在教訓了令狐沖一頓之後,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門。又過了兩天,田伯光終於出現了,肩上挑著一副擔子,繞過華山弟子居住的地方,直奔思過崖。王浩見他來了,趕忙去找林平之,要他過一會兒找個借口也到思過崖去,自己則先摸到崖上去看看。

    林平之早有準備,得到王浩的通知,立即從旮旯裡摸出一個小酒罈來,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也向思過崖而來。等他快到崖頂時,就聽上面一個聲音笑道:「我取了這兩罈酒後,見地窖中尚有二百餘壇,心想長安城中的達官貴人、凡夫俗子,只須腰中有錢,便能上『謫仙樓』去喝到這樣的美酒,又如何能顯得華山派令狐大俠的矯矯不群,與眾不同?因此上乒乒乓乓,希里花拉,地窖中酒香四溢,酒漲及腰。」

    令狐沖的聲音道:「田兄竟把二百餘罈美酒都打了個稀巴爛?」

    田伯光哈哈大笑,道:「天下只此兩壇,這份禮才有點貴重啊,哈哈,哈哈!」令狐沖道:「多謝,多謝!」

    林平之雖然沒見過田伯光,但是在衡山群玉院聽過他的聲音,所以一聽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天下聞名的淫賊田伯光了,但卻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上了崖頂,說道:「大師兄,你有客人啊!」

    令狐沖一見林平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說道:「林師弟,你來做什麼?」

    林平之將手裡的酒罈放在令狐沖面前,說道:「小弟自從拜入華山派山門,一直沒能和大師兄好好聊聊,昨天我得了一罈好酒,又知道大師兄你愛酒,就送來給大師兄品評品評。只是沒想到時機不巧,還有別人也在這個時候拜訪,而且也帶來了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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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插一腳
    令狐沖雖然怨恨林平之橫刀奪愛,但他畢竟是大師兄,絕不肯因此公報私仇,所以他只是淡淡地道:「是啊,你今天來的不巧,現在我有朋友在這裡,你改天再來吧。」

    可林平之本就是掐著時間來的,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令狐沖打發走?於是笑道:「也好,那我就明天再來。只是你們有酒無菜,只怕不能盡興,我這就去弄幾個菜上來。大師兄,還有這位朋友,你們稍等片刻就好!對了,不知這位朋友怎麼稱呼?在下林平之,是華山最後入門的弟子。」

    田伯光遲疑了一下,看了看令狐沖,不知該不該回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名聲,可謂是聲名狼藉,令狐沖就因為這個死也不肯和他交朋友,如果他現在說出名字,誰知道會出現什麼後果?

    林平之見田伯光不說話,寬容地笑了笑,說道:「這位朋友的名號如果不方便說,那我就不問了。大師兄的朋友就是我華山派的朋友,小弟自當好好招待。兄台稍待片刻,小弟去去就回。」

    林平之這幾句話如果是在別的時候,也許非常客氣有禮,但他一句「大師兄的朋友就是華山派的朋友」就刺激到了令狐沖的敏感神經。田伯光是什麼人令狐沖再清楚沒有了,他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但把整個華山派拖進去,就不是他所願了。所以令狐沖沉聲道:「這個人不是我的朋友,更不是華山派的朋友!」

    林平之「吃驚」地道:「不是朋友?難道是仇家?大師兄,那他到底是什麼人?」

    田伯光聽令狐沖說他不是「朋友」,露出一個苦笑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田伯光!」

    林平之見田伯光終於自承姓名,連忙後退一步拔劍出鞘,指著田伯光道:「原來是你這個淫賊,我師父師娘正找你呢,沒想到你還敢到華山來,真是膽大包天!」

    令狐沖見林平之竟然自不量力地想要動手,連忙也站了起來,拔劍橫身,擋在兩人之間,說道:「小師弟,你不是他的對手,讓到一邊去!」

    林平之卻笑道:「大師兄,好像你也是他的手下敗將吧?我到一邊去,你就能擋住他了嗎?還是我們兩個一起上吧,雖然是兩個打一個,但師父和師娘想來都不會說我們不守江湖規矩的。」

    令狐沖急道:「胡說八道!就你那點微末武功,幫不上忙不說,反倒給我添亂!這裡沒你的事,趕快走開!」

    可林平之就是賴著不走,說道:「大師兄,你不會是想讓我回去叫援兵吧?我看還是算了,如今師父師娘都不在,門派中武功最高的就是您了,連您都不是田伯光的對手,其他師兄師姐來了,也是徒增傷亡而已,根本奈何不了他的。不如等一下他砍我一刀的時候,我趁機抱住他的胳膊,您就有機可乘了。」

    令狐沖吃驚地回頭看著他說道:「你又說胡話,你不要命了!」

    林平之笑道:「只要能留下田伯光,讓天下人不敢小看我華山派,我死了也值。再說,我就算不想死,難道田伯光會答應嗎?知道一個道理,就是你越怕死就死的越快!如果現在不拚命,只怕後悔都來不及!」

    聽林平之把拚命說的輕描淡寫,令狐沖對他的觀感好了不少,哈哈大笑道:「好!果然是條好漢!小師妹……」他本想說「小師妹果然有眼光」,可是這麼一說豈不是承認林平之比他強了嗎?所以把後半句又吞了回去。

    轉頭又對田伯光說道:「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田伯光,你作惡多端,濫傷無辜,武林之中,人人切齒。令狐沖敬你落落大方,不算是卑鄙之徒,才跟你喝了三大碗酒。見面之誼,至此而盡。別說兩大罈美酒,便是將普天下的珍寶都堆在我面前,難道便能買得令狐沖做你朋友嗎?田伯光,在下今日再領教你快刀高招!」

    田伯光卻不拔刀,搖頭微笑,說道:「令狐兄,貴派劍術是極高的,只是你年紀還輕,火候未到,此刻要動刀動劍,就算加上你那個敢拚命的師弟,也不是田某的對手。」

    林平之不服氣地道:「俗話說一夫拚命,萬夫莫敵!我就算武功低微,用骨頭卡住你的刀片刻還是做得到的吧?只需片刻工夫,我大師兄就能殺了你!」

    田伯光大笑道:「小子,你雖然勇氣可嘉,但你還是太嫩了!你以為我田伯光的刀,會被你的骨頭卡住?如果我會犯這種錯誤,根本不用那麼費事了,你大師兄就能殺了我,何必還要搭上你的性命?」

    林平之還要說什麼,令狐沖攔住他道:「他說的不錯,當你的實力和對方相差太大時,就算你拚命也沒用。」

    林平之無奈地道:「那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招呼其他師兄師姐上來?」

    令狐沖道:「不必,我自有辦法對付他。林師弟,你先下山去吧,這裡的事不用你管了,只需回去告訴其他人小心戒備就是。」

    林平之懷疑地道:「你有辦法?什麼辦法?」

    令狐沖道:「這可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好啦,你在這裡只會礙手礙腳,還不趕緊給我滾蛋!」

    林平之剛才肯以命相拼,給令狐沖製造一個機會,這讓令狐沖對他的評價一下子高了不少,自然不願意他受到什麼損傷,這才惡言相向,像對待儀琳那樣趕走他。可令狐沖哪知道林平之是有王浩撐腰,這才有恃無恐。不然的話,即使林平之不怕死,也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一切都要以報仇為先!

    可是不等林平之說話,田伯光卻先說道:「令狐兄,還是讓他留下吧。他回去若是跟其他人說我在這,難保他們不來摻和。要是真的動起手來,我可不敢保證不傷人,所以他還是留下的好。令狐兄放心,只要他不逃跑不來招惹我,我就絕不傷他。」

    令狐沖無奈,回頭瞪了林平之一眼,說道:「我說你是拖累吧,現在好了,有你在,我連最後的絕招都沒法用了!你說你這個時候上來幹嘛?真是添亂!」

    林平之無法辯解,只能連連應「是」。令狐沖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更加心煩,說道:「行了,別在我眼前亂晃了。你到那邊的山洞裡呆著去,沒有我的招呼,不准出來聽我和田兄的談話。」

    王浩早就告訴林平之,只要能留在崖上就行,在什麼地方無所謂。所以林平之乖乖地退到了洞中,靜等著傳說中的人物風清揚出現。

    田伯光等林平之進了洞,才笑著對令狐沖說道:「令狐兄,你說你還有最後一招,我好奇的很,我先猜猜,不會是腳底抹油吧?」

    令狐沖嘿嘿一笑,說道:「田兄真是我的知己,我這點小心思全都被你看穿了。」

    田伯光得意地道:「令狐兄的機靈百變,我是早就領教過了,豈能不防備一二?只是我的綽號是『萬里獨行』,說的就是我的輕功還不錯。令狐兄以為能逃的掉嗎?」

    令狐沖無奈地道:「好罷,令狐沖打是打你不過,逃又逃不掉,叫不到幫手……」雙手一攤,作個無可奈何之狀,意思是說你要如何便如何,我只有聽天由命了。

    田伯光笑道:「令狐兄,你千萬別會錯了意,只道田某要跟你為難,其實此事於你有大大的好處,將來你定會重重謝我。」

    令狐沖搖手道:「你聲名狼藉,不論這件事對我有多大好處,令狐沖潔身自愛,決不跟你同流合污。」

    田伯光笑道:「田某是聲名狼藉的採花大盜,令狐兄卻是武林中第一正人君子岳先生的得意弟子,自不能和我同流合污。只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令狐沖道:「甚麼叫做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田伯光笑道:「在衡陽回雁樓頭,令狐兄和田某曾有同桌共飲之誼。」

    令狐沖道:「令狐衝向來好酒如命,一起喝幾杯酒,何足道哉?」

    田伯光道:「在衡山群玉院中,令狐兄和田某曾有同院共嫖之雅。」

    令狐沖呸的一聲,道:「其時令狐沖身受重傷,為人所救,暫在群玉院中養傷,怎說得上一個『嫖』字?」

    田伯光笑道:「可是當日你若不是對這兩個小姑娘大肆輕薄,為甚麼她們今日會對你苦害相思?」

    令狐沖大怒道:「田伯光,你口中放乾淨些!令狐沖聲名清白,那兩位姑娘更是冰清玉潔。你這般口出污言穢語,我要不客氣了。」

    田伯光大笑道:「你今日對我不客氣有甚麼用?你要維護華山的清白名聲,當時對那兩位姑娘就該客氣尊重些,現在她們兩人都已經對你情根深種,你難道要耍賴不承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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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三十招
    令狐沖當然不相信田伯光的話,他現在的心思全都在岳靈珊身上,對於別的女人一概忽視。所以他只以為田伯光是在逞口舌之利,當下不怒反笑,說道:「我道田兄千里迢迢的到華山幹什麼來著,卻原來是奉了你師父儀琳小尼姑之命,送兩罈美酒給我,以報答我代她收了這樣一個乖徒弟,哈哈,哈哈!」

    田伯光正色道:「這兩罈酒,是田某自己的一番心意,只是田某來到華山,倒確與儀琳小師父有關。令狐兄,這便跟我走罷。」令狐沖道:「不去!殺了我也不去!」

    田伯光道:「你可知我要你到哪裡去?」

    令狐沖道:「不知道!上天也好,入地也好,不管你田伯光到那裡,令狐沖總之是不去。」

    田伯光緩緩搖頭,道:「我是來請令狐兄去見一見儀琳小師父。」

    令狐沖大吃一驚道:「儀琳師妹又落入你這惡賊之手麼?你忤逆犯上,膽敢對自己師父無禮!」

    田伯光怒道:「田某師尊另有其人,已於多年之前歸天,此後休得再將儀琳小師父牽扯在一起。」他神色漸和,又道:「儀琳小師父日思夜想,便是牽掛著令狐兄,在下當你是朋友,從此不敢對她再有半分失敬,這一節你倒可放心。咱們走罷!」

    令狐沖道:「不去!一千個不去,一萬個不去!」

    田伯光微微一笑,卻不作聲。令狐沖道:「你笑甚麼?你武功勝過我,便想開硬弓,將我擒下山去嗎?」

    田伯光道:「田某對令狐兄並無敵意,原不想得罪你,只是既乘興而來,便不想敗興而歸。」

    令狐沖道:「田伯光,你刀法甚高,要殺我傷我,確是不難,可是令狐沖可殺不可辱,最多性命送在你手,要想擒我下山,卻是萬萬不能。」

    令狐沖話音剛落,林平之就又跳了出來,大叫道:「好個田伯光,想仗著武功高強就為所欲為嗎?今天就讓你知道我華山弟子是寧死不辱的!」

    令狐沖頭疼地捂著腦袋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衝著林平之大聲罵道:「你給我滾回去!我沒讓你出來之前,你就在洞裡呆著!再胡亂插嘴,我就打你的大嘴巴!」

    林平之被罵的縮了縮脖子,趕忙又回到洞中。田伯光在一旁輕笑道:「我受人之托,請你去和儀琳小師父一見,實無他意,你們師兄弟幹嘛總是動不動就拚命?」

    令狐沖道:「我不願做的事,別說是你,便是師父、師娘、五嶽盟主、皇帝老子,誰也無法勉強。總之是不去,一萬個不去,十萬個不去。」

    田伯光被他決絕的語氣氣的一時頭昏,道:「你既如此固執,田某只好得罪了。」刷的一聲,拔刀在手。

    令狐沖怒道:「你存著擒我之心,早已得罪我了。這華山思過崖,便是今日令狐沖畢命之所。」

    說著一聲清嘯,拔劍在手。田伯光雖然拔刀在手,但實在不想和他動手,連忙退了一步,眉頭微皺。他知道令狐沖秉性剛烈,除非你能讓他自己改變注意,不然真就寧死不屈,所以田伯光只好換了個方式說道:「令狐兄,你我無怨無仇,何必性命相搏?咱們不妨再打一個賭。」

    令狐沖心中一喜:「要打賭,那是再好也沒有了,我倘若輸了,還可強詞奪理的抵賴。」口中卻道:「打甚麼賭?我贏了固然不去,輸了也是不去。」

    田伯光微笑道:「華山派的掌門大弟子,對田伯光的快刀刀法怕得這等厲害,連三十招也不敢接。」

    令狐沖怒道:「怕你什麼?大不了給你一刀殺了。」

    田伯光道:「令狐兄,非是我小覷了你,只怕我這快刀,你三十招也接不下。只須你擋得住我快刀三十招,田某拍拍屁股,立即走路,再也不敢向你囉唆。但若田某僥倖在三十招內勝了你,你只好跟我下山,去和儀琳小師父會上一會。」

    令狐沖心念電轉,暗道:「自從和他兩番相鬥之後,將他刀法的種種的凌厲殺著早已想過無數遍,又曾請教過師父、師娘。我只求自保,難道連三十招也擋不住?」喝道:「好,便接你三十招!」

    令狐沖話音未落,就已經一劍刺出。田伯光毫不在意,口中讚道:「好劍法!」卻輕易地用刀擋開了。令狐沖一招還沒使完,接著又是一劍。田伯光依然只躲閃抵擋卻不還手,一直等到第五招時,田伯光才開始揮刀反擊。他這一反擊,出手就是出名的快刀,第一刀砍來,令狐沖就躲閃不及,只能用劍硬擋。而田伯光也不變招,依然是一刀接一刀地砍下,鋼刀砍了五下,每一招都是當頭硬劈。這幾刀一刀重似一刀,到了第六刀再下來時,令狐沖只覺得連氣也喘不過來,奮力舉劍硬架,錚的一聲巨響,刀劍相交,令狐沖手臂麻酸,長劍脫手而飛。

    田伯光又是一刀砍落,令狐沖雙眼一閉,不再理會。田伯光哈哈一笑,問道:「第幾招?」

    令狐沖睜開眼來,說道:「你刀法固然比我高,膂力內勁,也都遠勝於我,令狐沖不是你對手。」

    田伯光笑道:「這就走吧!」令狐沖搖頭道:「不去!」

    田伯光臉色一沉,說道:「令狐兄,田某向來敬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覺得你應該言而有信,可沒想到……,三十招內令狐兄既然輸了卻又反悔,難道你想食言?」

    令狐沖早就想好了耍賴的借口,說道:「我本來確實是不信你能在三十招內勝我,所以我才和你打這一場。現下是我輸了,可是我並沒說輸招之後就跟你去。你再想想,我說過沒有?」

    田伯光心想這句話原是自己說的,令狐衝倒的確沒說過,鬧了半天,自己還是中了他的圈套。但帶令狐衝去見儀琳,卻是他不得不辦成的事,於是冷笑道:「你姓名中有個『狐』,果然名副其實。你沒說過便怎樣?」

    令狐沖道:「適才在下輸招,是輸在力不如你,我心中不服,待我休息片刻,咱們再比過。」

    田伯光知道奈何不了令狐沖,總要讓他心服口服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於是忍著氣說道:「好,我就在這裡等著你,等你休息好之後再打一場。」

    林平之躲在洞口偷偷向外張望,見他們兩人爭鬥,當真是目眩神迷。令狐沖的劍法就很讓他歎為觀止了,可田伯光的刀法更讓他驚歎。這個時候太才知道,自己剛才說要用骨頭卡住他的刀有多麼幼稚,就憑田伯光的快刀,只怕他連刀子在哪都看不清,想拚命都找不到人。在人家眼裡,自己根本就是砧板上的肉!

    正在林平之發呆的時候,令狐沖匆匆也回到了洞中,看也不看站在洞口的林平之,直接向深處走去。林平之連忙追上去問道:「大師兄,現在怎麼辦?」

    令狐沖點著一根蠟燭,說道:「你別吵,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說著鑽到後洞去了。林平之對思過崖不熟,見這個洞中還有個洞,也不以為意,跟著令狐沖也鑽了進去。進去一看,就見令狐沖正藉著蠟燭的微光盯著石壁看。他湊過去一看,頓時大吃一驚,這裡竟然刻畫著衡山派的劍法,但見一路路劍法變幻無方,若非親眼所見,真不信世間有如此奇變橫生的劍招。

    令狐沖凝神記憶這些劍法,一邊琢磨,手上還一邊比劃著。林平之嚥了口唾沫,不敢打擾令狐沖,在一旁靜靜地等著。過了大半個時辰,只聽得田伯光的聲音在洞外傳來:「令狐兄,你再不出來,我可要衝進來了。」

    令狐沖聽到叫聲,隨手把蠟燭塞給林平之,自己提劍躍出,叫道:「好,我再接你三十招!」

    林平之逮到這個好機會,自然不肯放過,全身貫注地記憶石壁上的劍招。他現在還理解不了這些招式的精妙之處,只是囫圇吞棗地死背硬記,能不能練成以後再說。

    洞外的田伯光見令狐衝出來,笑著說道:「這一次令狐兄若再敗了,那便如何?」

    令狐沖道:「那也不是第一次敗了。多敗一次,又待怎樣?」

    說這句話時,手中長劍已如狂風驟雨般連攻七招。這七招都是他從後洞石壁上新學來的,果是極盡變幻之能事。田伯光沒料到他華山派劍法中有這樣的變化,倒給他鬧了個手足無措,連連倒退,到得第十招上,心下暗暗驚奇,呼嘯一聲,揮刀反擊。他刀上勢道雄渾,令狐衝劍法中的變化便不易施展,到得第十九招上,兩人刀劍一交,令狐沖長劍又被震飛。

    令狐沖躍開兩步,叫道:「田兄只是力大,並非在刀法上勝我。這一次仍然輸得不服,待我去再想三十招劍法出來,跟你重新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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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風清揚
    林平之身體僵硬的如同雕像,眼睛直直地看著石壁,大腦卻在急速運轉。不一會兒令狐衝回來了,看他那個樣子也不打擾,只是又點燃一根蠟燭,學了十幾招之後,再出去和田伯光打。打輸了之後,回來再學,學完了再打,然後再輸……

    令狐衝進進出出好幾趟,林平之都是毫無所覺,直到蠟燭燒完了,火焰燙了他的手,劇痛讓他不自覺地一甩手,四周變的一片黑暗,他這才醒過來,急忙摸索著走出後洞,想要再點一根蠟燭,沒想到正好聽到外面令狐沖和田伯光的對話。

    只聽田伯光說道:「嵩山、泰山、衡山、恆山四派之中,或許還有些武功不凡的前輩高人,可是貴派之中,卻沒甚麼耆宿留下來了。那是武林中眾所周知之事。令狐兄信口開河,難令人信。」

    令狐沖道:「不錯,華山派中,確無前輩高人留存至今。當年敝派不幸為瘟疫侵襲,上一輩的高手凋零殆盡,華山派元氣大傷,否則的話,也決不能讓田兄單槍匹馬的闖上山來,打得我華山派竟無招架之力。田兄之言甚是,山洞之中的確並無敝派高手。」

    田伯光忽然一拍大腿,叫道:「啊!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風清揚風老前輩!」

    林平之早就聽王浩提起過風清揚,一聽田伯光這麼說,也顧不得內洞的壁畫了,急忙跑到洞口探聽。

    令狐沖卻說道:「風太師叔歸隱多年,早已不知去向,也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尚在人世,怎麼會到華山來?田兄不信,最好自己到洞中去看看,那便真相大白了。」

    田伯光說道:「令狐兄,咱們已鬥了一日一晚,再鬥下去,你終究是鬥我不過的,雖有你風太師叔不斷指點,終歸無用。你還是乖乖的隨我下山去罷。」

    令狐沖正要答話,忽聽得身後有人冷冷的道:「倘若我當真指點幾招,難道還收拾不下你這小子?」

    聽到這句話,令狐沖和田伯光固然都是大吃一驚,林平之更是驚的幾乎跳起來!因為說話的人就在他身邊,林平之竟然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如果這人要取他性命,只怕他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林平之吃驚過後,接著又激動起來。風清揚可是連王浩都推崇備至的絕世高手,如今出現在他面前,怎不讓林平之激動?不過他也知道此時不是求教的時候,所以只是愣愣地看著那人。只見山洞口站著一個白鬚青袍老者,神氣抑鬱,臉如金紙,怎麼看都像是快要進棺材的老頭兒,一點也沒有高手的風度。

    正當林平之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假冒的時候,就聽田伯光顫聲道:「你……你便是風老先生?」

    風清揚歎了口氣,說道:「難得世上居然還有人知道風某的名字。」接著又搖頭歎道:「令狐衝你這小子,實在也太不成器!我來教你。你先使一招『白虹貫日』,跟著便使『有鳳來儀』,再使一招『金雁橫空』,接下來使『截劍式』……」一口氣滔滔不絕的說了三十招招式。

    令狐沖聽的一愣一愣的,那三十招招式令狐沖都曾學過,但出劍和腳步方位,卻無論如何連不在一起。風清揚道:「你遲疑什麼?嗯,三十招一氣呵成,憑你眼下的修為,的確有些不易,你倒先試演一遍看看。」

    令狐沖心想:「便依言一試,卻也無妨。」當即使一招「白虹貫日」,劍尖朝天,第二招「有鳳來儀」便使不下去,不由得一呆。風清揚罵道:「唉,蠢才,蠢才!無怪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拘泥不化,不知變通。劍術之道,講究如行雲流水,任意所至。你使完那招『白虹貫日』,劍尖向上,難道不會順勢拖下來嗎?劍招中雖沒這等姿式,難道你不會別出心裁,隨手配合麼?」

    這一言登時將令狐沖提醒,他長劍一勒,自然而然的便使出「有鳳來儀」,不等劍招變老已轉「金雁橫空」。長劍在頭頂劃過,一勾一挑,輕輕巧巧的變為「截手式」,轉折之際天衣無縫,心下甚是舒暢。當下依著風清揚所說,一招一式的使將下去,使到「鐘鼓齊鳴」收劍,堪堪正是三十招。這三十招本不是一套劍法,但正因為如此,令狐沖完整地使出來之後,只感到說不出的快意,彷彿眼前的迷霧一掃而空,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令狐沖在風清揚的指點下練劍,林平之也在暗中模仿。只可惜剛才那三十招當中,有大部分林平之都沒學過,就算令狐沖演示了一遍,他也還是學不來。這讓他有些沮喪,自覺除非風清揚手把手地教他,不然他是學不會了。

    就在林平之黯然心傷之時,令狐沖已經又和田伯光斗在了一起。令狐沖既領悟了「行雲流水,任意所至」這八個字的精義,劍術登時大進,翻翻滾滾的和田伯光拆了一百餘招。

    突然間田伯光一聲大喝,舉刀直劈,令狐沖眼見難以閃避,一抖手長劍指向他胸膛。田伯光回刀削劍。噹的一聲,刀劍相交,他不等令狐沖抽劍,放脫單刀,縱身而上,雙手扼住了他喉頭。令狐沖登時為之窒息,長劍也即脫手。田伯光喝道:「你不隨我下山,老子就掐死你。」

    令狐沖被掐的呼吸不暢,滿臉紫脹,但仍然倔強地搖了搖頭。田伯光咬牙道:「一百招也好,二百招也好,老子贏了,便要你跟我下山。***三十招之約,老子也不理了。」

    忽聽風清揚道:「蠢才!手指便是劍。那招『金玉滿堂』,定要用劍才能使嗎?」

    令狐沖腦海中如電光一閃,右手五指疾刺,正是一招「金玉滿堂」,中指和食指戳在田伯光胸口「膻中穴」上。田伯光悶哼一聲,委頓在地,抓住令狐沖喉頭的手指登時鬆了。

    令狐沖沒想到自己隨手這麼一戳,竟將一個名動江湖的「萬里獨行」田伯光輕輕易易的便點倒在地。他伸手摸摸自己給田伯光扼得十分疼痛的喉頭,只見這淫賊蜷縮在地,不住輕輕抽搐,雙眼翻白,已暈了過去,不由得又驚又喜,這讓他對風清揚欽佩到了極點,搶到他身前,拜伏在地,叫道:「太師叔,請恕徒孫先前無禮。」

    令狐沖一磕頭,林平之連忙也跟著跪在令狐沖身後,跟著一起磕頭。風清揚點點頭,沒對他們說什麼,而是突然揚聲道:「小朋友,躲在那裡看夠了吧?還不出來?」

    令狐沖和林平之都是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就見不遠處的石頭後面探出一個腦袋來,正是王浩。

    王浩被揭穿行藏也不尷尬,只是嘿嘿笑道:「風老前輩果然厲害,我還以為自己藏的挺隱秘呢,誰知前輩您早就知道了。小子失禮,恕罪恕罪!」

    令狐沖一見是他,連忙求情道:「太師叔,這位是王浩王大哥,他的妹妹是北嶽恆山的高徒,但武功卻自成一家。上次在南嶽衡山還救過我,是我的朋友。」

    風清揚點點頭,又問道:「王少俠來華山,不知有何貴幹?」

    王浩連忙遜謝道:「風老前輩千萬別這麼叫我,晚輩承受不起。至於我來華山嘛,是跟著田伯光來的。我妹妹和儀琳小尼姑的感情很好,可前些日子儀琳被一個大和尚帶走了,奇怪的是儀琳的師父定逸並不怎麼著急。我妹妹不知其中有什麼緣故,又擔心儀琳,就要我下山找找。正好田伯光上華山來邀令狐兄去和儀琳相見,我就跟了來,絕不是有意偷窺,還請風老前輩見諒。」

    令狐沖一聽儀琳真的出事了,連忙追問道:「那你找到儀琳了嗎?她現在怎麼樣?」

    王浩攤開手道:「天下之大,找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線索,就是這個田伯光了。不過我覺得不用太擔心,儀琳應該不會有麻煩,帶她走的那個大和尚,應該沒有惡意。還有,田伯光要請令狐兄你去和儀琳見面,也應該是實話。那個小尼姑回到恆山之後,真的對你念念不忘呢!哈哈……」

    令狐沖見王浩也拿他開涮,又羞又惱地道:「王兄你這話可不好亂說,若是傳了出去,我令狐沖還沒什麼,儀琳師妹的清譽豈不是毀了?」

    王浩收住笑,說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們一家人慢慢聊,田伯光我帶走了。有他在,儀琳也就找到了。」

    風清揚忽然說道:「且慢,這個田伯光我還有用處,如果你的事情不急,我留他一兩日,不知可否?」

    王浩連忙道:「當然可以!儀琳沒危險,我就不著急,前輩慢慢用,我就在這裡等著。」

    風清揚點點頭,回頭對令狐沖說道:「你跟我進來。」

    說完,他轉身進了山洞。王浩知道他這是要傳授《獨孤九劍》了,對站在一旁的林平之連使眼色。林平之會意,也跟著走進了山洞。可是過了沒一會兒,林平之又一臉沮喪地走了出來,說道:「風太師叔把我趕出來了!」

    王浩:「……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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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進步神速
    王浩和林平之蹲在崖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只是他們兩個都是愁眉苦臉的。

    風清揚不肯傳授劍法給林平之,其實早在王浩的預料之內,畢竟林平之的基礎太差了,性情又不適合《獨孤九劍》,風清揚不傳給他,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他們都還抱著萬一的希望,結果到了最後關頭,風清揚還是一點情面都不留地把林平之趕了出來,連旁聽的資格都沒給林平之,把他們的那一點點希望徹底掐死。

    過了半晌之後,林平之突然說道:「王大哥,我決定了!我要回福州老宅去找《辟邪劍譜》!」

    王浩對他這個決定毫不意外,相對來說,跟隨岳不群學華山劍法太慢,跟王浩學《大漠刀法》太危險,《辟邪劍法》雖然要絕後,但卻一定能讓林平之報了血海深仇。要是讓王浩處在林平之的位置上,也只能選這個。

    王浩沉默了半晌,才說道:「你真的想好了?等你一刀揮下之後,再想反悔可來不及了!」

    林平之堅定地點點頭,咬牙切齒地道:「我想好了,只要能報仇,我不惜一切!」

    王浩搖搖頭,覺得割掉小JJ還是太殘酷,猛然想起一個辦法來,也不仔細考慮就說道:「要不,你用《辟邪劍譜》當賞格,懸賞余滄海和木高峰的人頭?」

    林平之苦笑道:「王大哥,你是急糊塗了嗎?我若是拿劍譜做賞格,那就是承認了我手裡有劍譜。我武功低微,對付我總比對付余滄海和木高峰容易吧?只怕不等他們兩人授首,我就要被拷打的肢體不全了。就算有你和華山派保護,也架不住人多啊!到時候不但我完蛋,連你們也都受連累。」

    王浩又道:「我還有一招,等令狐沖學會了《獨孤九劍》,再讓他傳授給你!你現在也是華山派弟子,傳給你也不算觸犯門規。實在不行,我就做一回惡人,綁架了岳靈珊,令狐沖肯定會屈服的!」

    林平之無奈地道:「拜託,你那麼做了,我那就是背叛師門了,還算什麼華山弟子?你那麼逼他,最可能的結果就是大師兄他不顧小師姐性命地先殺了你我,然後揮劍自殺!再說了,風太師叔也說了,我不適合學《獨孤九劍》,只怕大師兄就是肯教我,我也練不成!」

    王浩知道林平之說的沒錯,鬱悶地直撓頭道:「那你說怎麼辦?要是你真的揮刀自宮,你的小師姐怎麼辦?」

    林平之歎息一聲道:「小師姐對我是很好,但是我們現在不是還沒成親嗎?大不了從今天起,我就對她冷淡一些,做一些讓她討厭的事,慢慢疏遠她。大師兄也鍾情於小師姐,有他在旁邊安慰,過一段時間,她就會把我忘了,也就沒事了。」

    王浩想起原著中林平之為了報仇,甚至不惜親手殺了岳靈珊,這份狠勁兒當真是讓人心寒。現在有自己在林平之身邊,希望能引導他不要走上那條讓人憤恨的路,不然他還是不會有好下場。

    兩人又沉默了下來,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過了一會兒,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呻吟聲。王浩回頭一看,發現原來是田伯光清醒了。正鬱悶的王浩正好拿他當出氣筒,跳過去抓著他的領子先正反打了十幾個耳光,之後才問道:「儀琳在哪?」

    田伯光還沒完全清醒被打的蒙頭轉向,這個時候才看清楚原來是王浩,說道:「原來是你!你這是趁人之危,是好漢的放開我,只要打敗了我,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田伯光上次和王浩交手,只是稍處下風,自覺就是打不贏王浩,自保也沒問題,所以才敢這麼說話。王浩聽的一樂,他在沙漠中領悟到《大漠刀法》的真意後,還真沒正兒八經地和人交過手,不知道自己到底提高了多少。田伯光既然想當這個試金石,他正求之不得。於是他放開了田伯光,說道:「好,打輸了之後你可別耍賴!」

    田伯光跳了起來,叫道:「你以為我是令狐沖那個混蛋嗎?老子向來言而有信!看刀!」

    說著,田伯光一刀砍來。王浩也立即抽刀反劈,和田伯光展開了對攻。王浩由於要試探自己的進步程度,所以根本沒用《烈日神功》,只是純粹用刀法和他打。開始的時候,王浩還被田伯光的快刀逼得有些手忙腳亂,但過了十幾招之後,王浩漸漸適應了過來,一刀比一刀玄妙,一刀比一刀凶狠,竟然反過來把田伯光逼得手忙腳亂起來。

    田伯光哪想得到這才半年不見,王浩的刀法竟然進步如此神速,三十招之後,他就只能全部採取守勢,一刀也攻不出去了。可即使這樣,王浩的刀光依然是無孔不入,田伯光拚命遮攔也抵擋不住,身上已經被劃出好幾道血口。要不是王浩無心取他性命,只怕他早已命喪黃泉了。

    田伯光被打的心落氣沮,最後乾脆也不抵擋了,大叫道:「我認輸!」

    隨著他的這句話,王浩的刀停在了他的脖子前,冰涼的刀鋒刺激的田伯光脖子上出了一片雞皮疙瘩。王浩輕鬆戰勝了田伯光,剛才鬱悶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

    田伯光又是不甘,又是佩服地道:「王兄,你的武功進步神速,簡直是匪夷所思!」

    王浩笑道:「我能進步的快,也是玩兒了命了,短短數日之間,就好幾次險些喪命。」

    這時,令狐沖也從山洞中出來,說道:「田兄不是來和我打架的嗎?你們兩個怎麼打起來了?王兄,你且讓讓,我和田兄再比過!」

    田伯光正因為輸給王浩而鬱悶,見令狐沖主動要和他比武,當然不會拒絕,當即提刀就砍。誰知令狐沖竟然對田伯光的鋼刀視而不見,只是歪歪斜斜地一劍刺來。田伯光這一刀如果繼續砍下去,不等令狐衝刺中他,他就能把令狐沖的腦袋劈成兩半。可田伯光不想殺令狐沖,見他根本不擋不避,只好將刀收了回來,格開令狐沖這一劍。

    兩人拆得數招,令狐衝將石壁上數十招華山劍法使了出來,只攻不守,便如自顧自練劍一般。田伯光給他逼得手忙腳亂。叫道:「我這一刀你如再不擋,砍下了你的臂膀,可別怪我!」

    令狐沖笑道:「可沒這麼容易。」刷刷刷三劍,全是從希奇古怪的方位刺削而至。

    田伯光仗著眼明手快一一擋過,正待反擊,令狐沖忽將長劍向天空拋了上去。田伯光仰頭看劍,砰的一聲,鼻上已重重吃了一拳,登時鼻血長流。田伯光一驚之間,令狐沖以手作劍,疾刺而出,又戳中了他的膻中穴,田伯光滿臉憋屈地再次慢慢軟倒。

    王浩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林平之雖然不好笑的太放肆,可也捂著嘴雙肩聳動,顯然憋得不輕。令狐沖卻不以為意,說道:「王兄,你看我這幾招使得如何?」

    王浩笑道:「果然是揮灑隨意,順乎自然。尤其是最後那一招,更是別出心裁。只是……,令狐兄,你這明顯是欺負人嘛!當心惹惱了田伯光,即使不砍掉你的胳膊大腿,也給你開幾道血口。反正田伯光現在沒法逼你下山,你還是練習純熟了再找他試招的好。」

    令狐沖點頭道:「王兄說的是,田伯光此時心中只怕是恨不得要殺了我。」

    王浩道:「所以我說你不要著急,跟你太師叔好好學他三年兩載,再和他打不遲。好了不說這些了,我肚子餓了,令狐兄,你的師弟什麼時候給你送飯來?要他們多送來些。」

    林平之連忙說道:「我這就下去通知一聲,免得六師兄還要多跑一趟。」

    林平之下了山,很快就和陸大有一起回來了,他們兩人都提了兩個食盒,份量是足夠了。他們上來時,風清揚和田伯光都藏了起來,只有王浩和令狐沖在那裡等著。陸大有以為令狐沖是為了招待王浩才要了這麼多菜,也就沒多想,和王浩打過招呼,放下食盒就和林平之回去了。王浩也沒留林平之,反正他也學不到什麼,再呆在這裡也沒用。

    令狐衝去請出風清揚,又給田伯光解開穴道,四個人一起吃飯。風清揚食量很小,田伯光心中憋氣難以下嚥,都吃的不多。而王浩和令狐沖卻是大吃大嚼,將飯菜吃了個精光。

    吃飽之後,王浩突然說道:「久聞風老前輩大名,今日能得見尊顏,晚輩實是三生有幸。既然晚輩有此機緣,便不想錯過,晚輩不自量力,想請教一二,不知風老前輩可否指點幾招?」

    他這麼說話,無異是向風清揚挑戰了,令狐沖和田伯光都聽的一呆,暗道這小子不是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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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請教
    風清揚定定地看著王浩,過了半晌才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王小友敢向我挑戰,實是勇氣可嘉。只是老夫當年曾經發過誓,有生之年再不與人真正動手。」

    王浩道:「風老前輩,晚輩只是想請您指點,哪裡敢向您挑戰?您只需隨手比劃幾下,讓晚輩能有所收益,晚輩就感激不盡了。您要是認真起來,晚輩哪裡抵擋得住?」

    風清揚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好吧,老夫就坐在這裡不動,用筷子當劍使,和你過幾招!」

    王浩聽的大喜,拜謝道:「多謝風老前輩,晚輩先行謝過!」說著,王浩抽刀在手,臉色也沉肅下來,對令狐沖和田伯光說道:「請你們二位稍讓開一些,我還沒有能力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刀風,不要波及到你們。」

    令狐沖和田伯光都站起身來躲到了一邊,他們自然不會相信王浩真的控制不住刀風,只是四人吃飯的地方太小,他們兩人坐在那裡,只會束縛住王浩的手腳,讓他無法全力施展。

    王浩凝神定氣地橫刀在胸,說道:「風老前輩,晚輩失禮了!」說罷,簡簡單單地一刀直劈過去!

    這一刀雖然簡單,但是田伯光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他剛剛和王浩動過手,自以為已經知道了王浩的深淺,可是這一刀讓他明白,剛才王浩只是在逗他玩兒!如果面對這一刀的人是他,只怕他一招都擋不住!

    可是田伯光雖然知道這一刀很厲害,但為什麼這麼厲害卻還是不知其所以然。《大漠刀法》招數簡單,可以任意組合連貫,這一點和《獨孤九劍》有相通之處。但這套刀法的意境是掙扎和不屈,和《獨孤九劍》「無招勝有招」的恬淡相比,就要差很多了。所以單論刀法劍法,《大漠刀法》是不能和《獨孤九劍》相比的。

    但創出這套刀法的人卻別闢蹊徑,以《烈日神功》的內力和刀法相配合,威力頓時陡然提升數倍!《烈日神功》的內力依附在刀身上,讓那柄長刀的破壞力強了很多不說,還在王浩的身周布下一個灼熱的氣場,王浩在這裡可以如魚得水,而對手卻覺得陷入了岩漿的包圍中,不但動作被遲滯了,更要運功抵抗熱毒的侵襲。

    王浩的第一刀就盡了他的全力,長刀變的火紅,如同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向風清揚撲了過來。而風清揚卻是毫不在意,三根手指拈著一根脆弱的筷子,輕輕一劃一點,就逼得王浩不得不收刀撤步。王浩當然不會就這麼認輸,一刀無功,立即腳下踩著《狂風身法》繞著風清揚轉了一圈,連劈了三刀。可風清揚依然一手拈著鬍鬚,一手拿著筷子向王浩指指點點。看似根本對王浩沒什麼威脅,可王浩卻被逼得只能不停地遊走,***也越來越大,連靠近都不行。

    令狐沖和田伯光兩個在一旁看的目眩神迷,口乾舌燥。不說風清揚的神奇劍法,就是王浩的刀法,也讓他們心驚膽戰。若是換了他們兩個在風清揚的位置上,只怕早就被剁碎了烤熟了可以裝盤上桌了。這也就是風清揚,換成別人,別說安然端坐了,能不被點著了頭髮就不錯了!

    王浩和風清揚交手五十招之後,王浩越戰越勇,《烈日神功》被他發揮到極致,漸漸把擴大到三丈多的***又壓縮到只有一丈左右。這個時候,風清揚也感到了壓力。他的劍法再精湛,可總歸是坐在那裡,而且用的還是一根薄脆竹筷,吃虧太大了。

    但風清揚自有他的傲氣,依然坐在那裡紋絲不動,只是筷子舞的更加快捷,絕不和王浩的長刀相碰,卻每每將王浩逼退回去。風清揚的額頭上開始有汗跡出現,而王浩更慘,他的汗水一出來就被烤乾了,在衣服上掛了一層薄薄的鹽霜。

    又過了三十招,王浩已經接近到了風清揚身邊不到五尺的範圍。就在令狐沖和田伯光以為王浩將會逼得風清揚不得不站起來的時候,王浩突然一聲長嘯飛退到數丈之外,將長刀在地上一插,盤膝坐在地上閉目凝思。

    令狐沖見兩人終於停手,連忙跑過去扶住風清揚,問道:「太師叔,您累不累?……剛才,你們誰贏了?」

    田伯光也湊了過來,顯然對這個問題也同樣感興趣。風清揚卻是呵呵一笑,說道:「他本來就是向我請教,哪來什麼勝負之說?」

    令狐沖道:「可是,我看他後來好像佔了上風的樣子……」

    風清揚笑道:「你這個小子,你是想說,好像是我輸了,是嗎?」

    令狐沖撓撓腦袋,嘿嘿一笑也不否認。風清揚道:「這個小子不錯,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成就,著實難得。尤其是他在和我交手的過程中,不斷吸取教訓,借鑒我的劍法中的長處融入到他的刀法中。開始時他只能三丈外窺機進襲,可是八十招之後,已經可以在五尺的距離內和我換招了,實在是進步神速。只是他也只能到此為止了,他的刀法全以內力做基礎,可他的內力又剛猛霸道,難以持久,再打下去,他勢必會內力不濟。因此他才明智地到此為止,去參悟剛才的所得了。」

    田伯光在旁邊驚歎道:「這個傢伙這麼厲害?!半年前他還只能和我打個平手,現在卻讓我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武功長進的也太快了!尤其是他還這麼年輕,將來可怎麼得了?」

    風清揚道:「那也未必!世上就沒有一蹴而就的武功。他現在進步雖快,但到了現在,不論是刀法還是內力都已經到了瓶頸階段,再想突破,就要看機緣了。也許明天他就能成為一代宗師,也許一輩子就止步於此。」

    令狐沖和田伯光聽了,都是默默不言,各自想著自己的心思。風清揚對令狐沖道:「好了,別管別人怎麼樣了,你跟我進來吧。」又對田伯光道:「你在外面等著,別來打擾我們,也別想著逃跑。」說罷,風清揚轉身進了山洞,令狐沖趕緊跟上。

    田伯光看看周圍,發現這裡就剩下自己和王浩了,而王浩又在混沌無識的狀態,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惡念來。王浩的現在的武功已經壓得他死死的,而王浩又對他這個淫賊沒有一點好感,剛才不殺他,只是為了從他口中打聽儀琳的消息而已。等找到了儀琳,他的小命可就危險了!要想活命,眼前或許是唯一的機會,趁王浩不能還手的時候一刀殺了,就一了百了了!

    田伯光雖然是個淫賊,但卻一向自詡光明磊落,不屑於背後偷襲。現在讓他趁王浩不能還手的時候下黑手,他還真有些躊躇。回頭看看洞口,心說萬一風清揚和令狐沖這個時候出來怎麼辦?可又一想,風清揚剛才進去的時候,只說不讓他逃跑也不准進洞打擾,卻沒說不准殺人啊!再說了,自己不殺王浩,將來就要死在王浩手裡,什麼道德仁義,全都沒有性命重要!

    猶豫了半天,田伯光終於下了決心,慢慢地向王浩靠近。當他來到王浩跟前後,又慢慢地舉起刀來,動作慢的像是帶起一絲微風都會驚動王浩一樣。可是刀舉起來之後,田伯光又猶豫了。咬牙切齒了半天,終於還是把刀放了下來,頹然地退到一邊,坐在一塊石頭上。

    就在田伯光剛坐下的那一瞬,王浩突然睜開眼睛道:「田伯光,你還算有點良心,或許我會考慮留你一命!」

    田伯光屁股剛觸到石頭,聽到王浩說話,就像是坐到烙鐵了似的,騰地一下又跳了起來,驚恐地道:「你……你怎麼……」

    王浩卻不再搭理他,又閉上了眼睛端坐如故。田伯光又驚又怒地瞪著王浩,可終究還是沒敢再做出什麼激怒他的事,最後又重重地坐了回去,喘著粗氣對著一塊石頭髮狠。

    天漸漸黑了……

    又漸漸亮了……

    當太陽的光輝再次灑滿大地時,王浩才睜開眼睛,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這一夜的端坐,不是運功,更不是睡覺,而是在大腦中不斷地重演他和風清揚交手的每一個細節,進行研究和吸收。到了這個時候,他從沙漠狂風中悟出的刀法,才真正和他融為一體,成為隨手揮灑就可以施展出來的絕技!

    他站起身來,揉了揉血脈不通的大腿,迎著朝陽發出一聲歡快的大吼,只有這樣,才能抒發他心中的喜悅之情。他的吼聲還在山谷中迴盪,田伯光就在他身後叫道:「別鬼叫了!大清早擾人清夢!」

    王浩回頭笑道:「淫賊,是不是聽我說考慮留你一命,就覺得不用怕我了?說起來我還奇怪呢,在生死面前,你似乎不是死守著道義不放的人,怎麼會最後又把刀收回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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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得秘籍
    田伯光鬱悶地道:「哼!我想殺你,是為了自己活命,可是我若殺了你,只怕我就下不去這思過崖了,風老先生豈能放過我?如果我不殺你,在找到儀琳小師傅之後,在她面前你肯定不能下手殺我,也許我還能保得一命。十死無生和一線生機之間,我當然是選後者了!」

    王浩這才恍然大悟道:「我說呢,你怎麼搖身一變就成了正人君子了,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現在要重新考慮是不是留你一命的事了。」

    田伯光冷笑道:「如果我說我是良心發現,你就會放過我了嗎?只怕你更會認為我是在砌詞狡辯。所以,你這句話說的一點味道都沒有,還不如個屁。」

    王浩聳聳肩,也不生氣,只是說道:「老田吶,你說你這個人本來是個很不錯的人,為什麼專幹禍害女人的事?那些女人招你惹你了,你去害的人家一輩子痛苦?還不如一刀一個殺了來的痛快。如果你媽你姐或者是你妹妹被人**了,你是什麼感覺?我他媽最看不得的就是這種事,我不殺你殺誰?」

    田伯光卻不吃他這一套,冷哼道:「我從小就是孤兒,沒媽沒姐也沒有妹子,不知道那是什麼感受。我只知道,你是鐵了心要殺我了,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告訴你儀琳在哪?嘿嘿,天下大得很,你慢慢找去吧!」

    王浩搖頭道:「你別以為你不說就能威脅我,儀琳是被一個大和尚帶走的,而奇怪的是定逸師太定閒師太卻並不擔心,這就說明那個大和尚不會對儀琳不利。既然如此,我還怕什麼?」

    田伯光見嚇不住王浩,臉上微微變色,但嘴上還強辯道:「既然你不擔心,那還出來找什麼?」

    王浩悠然地靠在一塊大石頭上說道:「找我要找的東西!」

    田伯光皺眉道:「少在這裡跟我打機鋒,你準備出家當和尚嗎?」

    王浩卻不再和他說話,只是哼著小曲看景色。田伯光氣的牙癢癢,卻又沒有辦法。他可以對王浩不客氣,但真正辱罵的話還是不敢說的,萬一當真惹惱了王浩,那可不是好玩兒的!所以王浩不搭理他,他就只能悶著。

    時間又過了兩天,令狐沖始終在洞裡學本事,王浩就坐在那裡觀景,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只有田伯光有些焦躁,可他現在是砧板上的肉,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

    這兩天裡,都是陸大有上來送飯,卻不見了林平之。這讓王浩有些擔心,當陸大有又來送飯時,王浩問他道:「陸兄弟,你的小師弟,那個林平之怎麼不來了?」

    陸大有知道林平之在衡山時和王浩有過交往,見王浩問起也不疑有他,隨口答道:「哦,小師弟他想家了,跟二師兄請假回家了。」

    王浩聽的一跺腳,急忙又問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有人和他一起嗎?」

    陸大有道:「前天他和我一起從這回去,他就去向二師兄請假了,之後就再沒見到他。當時天已經晚了,想必是第二天一早走的。和他一起的還有小師妹,二師兄也是第二天一早才發現小師妹不告而別,還發了脾氣呢!不過不要緊的,二師兄已經親自帶人下山去找了。」

    王浩這時忍不住頭疼起來。雖然不知道岳靈珊是什麼時候走的,但林平之肯定是當天夜裡就走了。現在已經過去兩天多了,如果林平之走的快,只怕已經在數百里之外了。這讓王浩心中暗罵:「這個混小子,真是不懂江湖險惡。你以為找個借口就能瞞過所有人的耳目嗎?那勞德諾是嵩山派的奸細,只需綁在鴿子腿上的一張紙條,就能讓你萬劫不復!」

    轉了兩圈之後,王浩決定還是追去看一看。雖然相差數百里的路程,追上林平之的可能性很小,但不追上去,王浩實在是不安心。《辟邪劍譜》牽動了不知多少人,林平之身在漩渦的中心,如果沒人幫忙,十成十地會被絞的粉身碎骨。既然王浩攬下了林平之這檔子事,他就不能眼看著不管。

    想到這裡,王浩再也坐不住了,揚聲向洞內的令狐沖說道:「令狐兄,我有要緊的事待辦,就不打擾了,咱們後會有期!」說著,他縱身躍起,沿著山路飛躍而去。等令狐沖從洞中出來時,只能看到一個細小的人影了。

    王浩下了華山,立即去買了馬匹向福建方向追趕。可是他一直跑到了福州,也沒見到林平之和岳靈珊兩人。他在城中打聽到福威鏢局的地址,特意跑去看了看,只見偌大一個院子已經破敗不堪,滿屋的灰塵完好無損,顯然是許久沒有人來過了。

    轉了一圈沒什麼發現,王浩只好出了鏢局,向附近的老人打聽林家的老宅在什麼地方。林家在福州也算是非常有名了,而且老宅的地址也不是什麼秘密,在王浩銀子加鋼刀的雙重威逼下,很快就得到了地址。

    王浩來到林家老宅又查看了一番,發現依然沒有林平之的蹤跡,這就讓他糊塗了,林平之早啟程了兩天,怎麼還沒趕到這裡?難道是在路上遇到麻煩了?可是勞德諾若是給左冷禪報了信,左冷禪應該暗中保護他,直到他取出劍譜再出手搶奪才對,怎麼會讓他在路上出意外?

    百思不得其解的王浩,乾脆不等林平之了,來到老宅的佛堂中,躍上房梁取出了那件袈裟,然後又留下一張紙條。這張紙條上沒有稱謂落款,只是簡單地寫了一句:「武林至寶,惟有德者居之,妄圖奪寶者,絕子絕孫!」

    這句話看起來沒什麼意義,和小孩子把戲差不多。但如果被林平之看到了,「絕子絕孫」四個字會讓他明白這裡的東西是被王浩取走了。

    佈置好之後,王浩將袈裟往懷裡一揣,就轉身出了門。可是沒想到他才剛走出佛堂,也不知從哪「嗖嗖嗖」跳出幾個蒙面人來!王浩目光敏銳,一看他們的身法就知道,左邊的兩個是青城派的,右邊的兩個是嵩山派的。另外在院牆外面還藏了一個,就不知道是哪門哪派的了。

    王浩微微一笑,說道:「諸位真是還耐性啊,都過去這麼久了,還在這裡守著,真是不容易。只是我也是來找林平之的,你們攔著我幹什麼?不會是想清除將來可能和你們爭奪秘籍的對手吧?」

    一個嵩山派弟子甕聲甕氣地說道:「王浩,你和林平之有交情,別以為誰都不知道,拿我們當傻瓜嗎?」

    王浩故作驚訝地道:「哦,原來你們知道!那麼你們攔住我又是為了什麼呢?不會是想問我林平之在哪吧?」

    那個嵩山弟子道:「林平之在哪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林平之有沒有把《辟邪劍譜》藏在哪告訴你。你這次來,恐怕就是來取劍譜的。所以,你要想走出這個院子,就先讓我們搜查搜查!」

    王浩聽的大怒,冷笑道:「你們想搜我的身?好得很!誰來動手?儘管來吧!」

    那嵩山弟子沒有馬上接話,反而向另一邊的青城弟子說道:「二位兄台,這個王浩的武功非同小可,我們任何一方想要單獨對付他都不容易,不如我們聯手,等拿下他搜出秘籍之後,再決定秘籍的歸屬,如何?」

    兩個青城弟子對視了一眼,還是一聲沒出,但都點了點頭。王浩看的又是一陣冷笑,說道:「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動手吧!」說著,他搶先拔刀衝上,最先找到的就是那個說話的嵩山弟子。

    王浩一動手,那四個人也連忙揮劍相抗。可是王浩的武功比當初在衡山時又進步了很多,他們按照那時的水準來估計王浩,剛一交手就吃了大虧。首當其衝的嵩山弟子被一刀砍成兩段,旁邊的嵩山弟子從旁支援,也只出了兩招,就被砍掉了腦袋。

    兩個青城弟子見了,嚇的魂飛魄散,連忙改沖為退,轉身就要逃跑。可王浩卻不肯放過他們,身化狂風追到了他們身後,一刀劈死一個,又一腳踢飛一個,轉眼間四個人就被他殺了個乾淨!

    牆外潛伏著的那個見王浩如此兇猛,嚇的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停了,唯恐驚動了王浩。可是他背靠著牆壁躲藏著,牆壁裡突然冒出一截刀尖,正好刺穿了他的胸膛!

    王浩面無表情地抽回了刀,刀身和牆壁中的磚石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他隨手在屍體上將刀上的血跡擦乾淨,然後飛身而去,那五具屍體就扔在哪裡不管了。他故意不收拾屍體,就是要給發現屍體的人一個信號,就是殺人者的武功很厲害,別來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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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桃谷六仙
    得了秘籍殺了人,王浩若無其事地離開了福州城。出了城之後,他不禁有些迷茫了,林平之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也沒有其他事發生,他現在該去哪?找林平之,不知道去哪找;儀琳跟她的和尚老爹在一起,也不用他去關心;回恆山,怎麼向金燕兒解釋儀琳的事?

    想了半天,王浩還是決定回華山。別的事情到也罷了,接下來將是令狐沖和任盈盈見面的時候,任盈盈的琴技正好可以重現《笑傲江湖曲》,這個音樂會可不能錯過了!因此,王浩又快馬加鞭地往華山趕。可是當他回到華山,悄悄上了山之後才發現,林平之和岳靈珊竟然還在山上!

    原來那天林平之趁夜下山之後,聽說他請假的岳靈珊就跑去問他是怎麼回事。可當岳靈珊來到林平之的住處時才發現,林平之竟然已經走了!見林平之走的這麼急,岳靈珊就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當下也來不及想別的,只帶著一柄劍就追了下去。林平之既然想修煉《辟邪劍譜》報仇,就不能再和岳靈珊發展下去了,所以在岳靈珊追來之後,故意冷落她。岳靈珊不知道林平之是怎麼了,但卻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而勞德諾在林平之剛請了假之後,也通知了嵩山派。於是岳靈珊在追到林平之之後不久,就被人跟蹤了。林平之要去取秘籍,自然是把警惕性提到了最高,雖然江湖經驗不多,但還是發現了有人在暗中窺探。有人在暗中跟著,身邊又有一個纏人的岳靈珊,林平之只好放棄了馬上取出秘籍的想法,帶著岳靈珊突然掉頭回華山。

    林平之平時躲在華山上,覬覦秘籍的人不好下手,現在他好不容易下山了,豈肯讓他就這麼跑了?於是躲在暗中的嵩山弟子忍不住了,想要偷襲二人。好在林平之早有警覺,負責跟蹤的人又是二代弟子,武功也不怎麼樣,還只是一個人,結果偷襲不成,反被林平之和岳靈珊合力給重傷了。

    如果換成有經驗的人,既然重傷了對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追殺到底,只要這個傢伙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但林平之和岳靈珊都還太嫩,發現他們傷了的人是嵩山弟子,心中難免驚慌,立即向華山逃跑。結果那個重傷的嵩山弟子回去後招來了幫手,很快就追上了兩人。於是一追一逃的遊戲就開始了,林平之和岳靈珊為了躲避追兵,只好離開了大路,這才和王浩錯過。

    林平之和岳靈珊與嵩山弟子捉迷藏,消息難免傳到江湖上。就在華山附近尋找田伯光的岳不群夫婦聽到了消息立即趕了過來,殺散了嵩山弟子,將他們帶了回來。可是還不等怒火萬丈的岳不群處置兩人,山下就又來了客人,正是封不平等華山棄徒在嵩山派的支持下來奪掌門之位。

    當王浩趕到華山派時,正好看見岳夫人和一個老者在院中交手。在王浩的印象裡,岳夫人一直是個賢妻良母,她的武功有多高卻不清楚,今天這麼一看,還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她比起余滄海還只怕也差不到哪去。只見她出劍極快,卻又翩若驚鴻,姿態美妙之極,將那個老者比的如同癩蛤蟆一般。

    兩人正打的熱鬧,岳不群提著一柄劍從廳中走出來,閒庭信步一般插進兩人之間,長劍一遞一翻,就將兩人的劍都壓住了。那老者運勁於臂,向上力抬,不料竟然紋絲不動。他臉上一紅,又再運氣,可惜還是抬不動。

    岳不群笑道:「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便如自家人一般,魯師兄不必和小孩子們一般見識。」回過頭來,向令狐沖斥道:「你胡說八道,還不快向魯師伯賠禮?」

    令狐沖聽了師父吩咐,只得上前躬身行禮,說道:「魯師伯,弟子瞎了眼,不知輕重,便如臭烏鴉般啞啞亂叫,污蔑了武林高人的聲譽,當真連畜生也不如。你老人家別生氣,我可不是罵你。臭烏鴉亂叫亂噪,咱們只當他是放屁!」

    令狐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忍不住想笑,岳靈珊更是一點不給面子地笑出聲來。王浩也是搖頭不已,跟令狐沖做敵人,沒被打死就先被氣個半死。那姓魯的老者打又打不過,再被令狐沖這麼一奚落,面皮漲的的通紅,怒吼一聲下山去了。

    岳不群打發了那老者,回頭又看見了六個長的一模一樣,滿臉凸凸凹凹的怪人。王浩在遠處一看那六個長的一樣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桃谷六仙了。這六個出名的糊塗蛋,武功卻高的很,尤其是那一手大撕活人,更是嚇人的很。王浩現在的武功雖然不怕他們,可是能不招惹,王浩還是不想招惹他們。

    王浩正想著的時候,令狐沖已經和另一個人動起手來。令狐沖得風清揚傳授,劍法超群,雖然只是用一根掃帚應敵,但還是將那人的劍打的脫手而飛。那人惱羞成怒,寶劍脫手之後,一掌向令狐沖胸口打來,令狐沖沒想到勝負已分他還不罷手,躲閃不及被打的一口鮮血噴出老遠。令狐沖被打傷,別人還沒動手,桃谷六仙先不幹了,衝出四人來抓住那人的四肢,只聽一聲慘叫,一個人就被撕成了四片!

    如此殘酷的殺人手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岳靈珊甚至被嚇的暈了過去。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桃谷六仙又抓起了倒在地上的令狐沖,岳不群見狀大驚,急忙一劍向抓著令狐沖一隻手的桃干仙背心刺去。桃枝仙抽出一根短鐵棒,錚的一聲格開這一劍,其他四仙展開輕功,頭也不回的去了。瞬息之間,六怪和令狐沖均已不見蹤影。

    岳不群等人都看的呆呆發愣,想追也追不上。王浩的《狂風身法》倒是能追上,但他想了想之後,還是呆在那裡沒動,只是心中祈禱:「令狐沖兄,你的苦難,同時也是機遇來臨了,自己保重吧!」

    目送桃谷六仙和令狐沖遠去,王浩突然覺得很沒意思。他要是跟著令狐沖一路走下去,簡直就像重看一遍老電影似的,後面的情節都知道,還看個什麼意思?撓了撓頭,覺得既然自己的目的只是想聽音樂會,那就直接去音樂廳就是了。任盈盈在洛陽,他去洛陽等著就是,何必跟著令狐沖吃苦受累?

    想明白這一點,王浩這才放鬆心情躺倒睡覺。他往返華山福建,路程數千里之多,也實在是累了。朦朧中,似乎又聽到了桃谷六仙的聲音,王浩懶得理會,直睡到月上中天,才悠悠醒來。

    王浩睡到這時才醒,是為了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去見林平之,好將《辟邪劍譜》交給他。可是當他醒來之後,卻發現華山派中一片靜悄悄的。王浩詫異之下潛進去查看,發現整個華山派竟然人去樓空!最後好不容易才在一個偏僻的小房子裡發現有人。靠近一看,發現裡面床上躺著一人,正是令狐沖。還有一個人在旁邊照顧他,卻是和令狐沖最為親善的陸大有。

    這個時候王浩才想起來,岳不群應該是避難去了,自己把這茬給忘了!岳不群一走,林平之也跟著去了,自己要把《辟邪劍譜》給他,看來還要追上去才行。

    陸大有正在給令狐沖喂粥,可令狐沖剛喝到第三口,令狐沖就咳嗽了一下,把粥都噴了出來。噴出的粥落在碗裡,都變成了粉紅色,顯然是令狐沖體內仍在出血不止。

    王浩在外面看不下去了,從窗戶跳了進去。陸大有剛扶著令狐沖躺下,忽覺燭光閃動,急忙回頭一看,見身後站了一個人,嚇的險些坐在地上。王浩笑道:「陸兄,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陸大有這才看清原來是王浩,不好意思地爬起來說道:「原來是王少俠,您怎麼又回來了?」

    王浩道:「我忘了些東西回來取,沒想到你們這裡竟然只剩你們兩個了。令狐兄怎麼受的傷,現在怎麼樣了?」

    陸大有難過地道:「大師兄他……只怕是不行了。都是那六個怪物,要不是他們亂搞,也不至於連師父都救不了大師兄!」

    王浩搖搖頭沒說話,伸手去探令狐沖的腕脈,誰知剛一接觸,王浩就覺令狐沖體內有一股怪異的力道衝撞過來。王浩眉頭一皺,內力凝於指間不發,剛好抵消這股力道。可這一道剛抵消,又有一道襲來,然後再一道……接連六股怪異的內力連續而來。王浩勉強一一化解,手指也被震得發麻了。

    他用內力化解桃谷六仙的內力,等於是間接地和他們比拚了一場,對他們的實力也有了瞭解。王浩相信如果自己和桃谷六仙正面衝突的話,內力雖然比六人聯手稍遜,但自己有刀法為助,勝他們不難。只是正面交鋒王浩固然不懼桃谷六仙,可令狐沖體內的六股內力,王浩也無法去除。王浩的內力只能給自己療傷,若是送到別人的體內,就變成了刮骨鋼刀,所以王浩也只能看著令狐沖氣息奄奄的樣子。

    就在這時,忽聽得上山的路上,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陸大有早就得岳夫人的囑咐,要小心有敵人來,聽到有腳步聲,先是一驚,接著想起王浩還在這裡,這才放心了一些。接著就聽得一個女子聲音低聲叫道:「六猴兒,你在屋裡嗎?」竟是岳靈珊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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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內奸
    陸大有聽出是岳靈珊的聲音,這才放下心來,連忙去開門。岳靈珊走進來道:「大師哥怎麼了?」然後才看到王浩也在,有些戒備地道:「王少俠怎麼會在這?」

    王浩道:「我和令狐兄在衡山時一見如故,這次出門辦事經過華山,就上來看望一下。可沒想到令狐兄卻弄成現在這個模樣,唉!」

    岳靈珊回頭去看令狐沖,又問了一遍:「大師哥怎麼樣了?」陸大有道:「又吐了好多血。」

    岳靈珊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令狐沖的額頭,只覺著手火燙,皺眉問道:「怎麼又吐血了?」

    令狐衝突然說道:「小……小師妹,是你?」

    岳靈珊道:「是,大師哥,你身上覺得怎樣?」令狐沖道:「也……也沒……怎麼樣。」

    岳靈珊從懷內取出一個布包,低聲道:「大師哥,這是《紫霞秘籍》,爹爹說,你身上中了旁門高手的內功,須得以本派至高無上的內功心法來予以化解。六猴兒,你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給大師哥聽,你自己可不許練,否則給爹爹知道了,哼哼,你自己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陸大有大喜,忙道:「我是什麼胚子,怎敢偷練本門至高無上的內功心法?小師妹儘管放心好啦。恩師為了救大師哥之命,不惜破例以秘籍相授,大師哥這可有救了。」

    岳靈珊低聲道:「這事你對誰也不許說。這部秘笈,我是從爹爹枕頭底下偷出來的。」

    陸大有驚道:「你偷師父……師父的內功秘籍?他老人家發覺了那怎麼辦?」

    岳靈珊道:「什麼怎麼辦?難道還能將我殺了?至多不過罵我幾場,打我一頓。倘若由此救了大師哥,爹爹媽媽一定喜歡,什麼也不計較了。」陸大有道:「是,是!眼前是救命要緊。」

    令狐沖忽然說道:「小師妹,你帶回去,還……還給師父。」岳靈珊奇道:「為什麼?我好不容易偷到秘笈,黑夜裡幾十里山道趕了回來,你為什麼不要?這又不是偷學功夫,這是救命啊。」

    陸大有也道:「是啊,大師哥,你也不用練全,練到把六怪的邪氣化除了便將秘籍還給師父,那時師父多半便會將秘籍傳你。你是我派掌門大弟子,這部《紫霞秘籍》不傳你又傳誰了?只不過是遲早之分,打甚麼緊?」

    令狐沖道:「我……我寧死不違師命。師父說過的,我不能……不能學練這紫霞神功。小……小師妹,小……小師妹……」他叫了兩聲,一口氣接不上來,又暈了過去。

    岳靈珊連忙伸手去探他鼻下,發現雖然呼吸微弱,但仍有氣息,這才鬆了口氣,又歎了口氣,對陸大有道:「我趕著回去,要是天光時回不到廟裡,爹爹媽媽可要急死了。你勸勸大師哥,要他無論如何得聽我的話,修習這部《紫霞秘笈》。別……別辜負了我……」說到這裡,臉上一紅,才接著道:「我這一夜奔波的辛苦。」

    陸大有道:「我一定勸他。小師妹,師父他們住在哪裡?」岳靈珊道:「我們今晚在白馬廟住。」

    陸大有道:「白馬廟離這兒是三十里的山道,小師妹,這來回六十里的黑夜奔波,大師哥永遠不會忘記。」

    岳靈珊眼眶一紅,哽咽道:「我只盼他能復元,那就好了。這件事他記不記得,也什麼要緊。」說著雙手捧了《紫霞秘籍》,放在令狐沖床頭,向他凝視片刻,轉身奔了出去,連聲招呼也沒打。

    王浩對陸大有說道:「令狐兄的傷勢嚴重,現在有了救命的良方,當及早治療才是。《紫霞神功》是你們華山派的震派絕學,等你大師兄醒了就讀給他聽吧,我不方便在一旁,就先走一步了。」

    陸大有也不多留,抱拳相送。王浩知道令狐沖不會有事,也就不再停留,直接向山下走去。

    可王浩沒走出多遠,就聽前面草叢中傳出一陣呻吟。王浩好奇地撥開草叢一看,發現竟然是田伯光!王浩奇怪地道:「老田,你怎麼還在這裡?肚子疼了嗎?要不要我幫你找醫生?」

    田伯光道:「原來是王兄,你來的正好,我快死啦!請你做做好事,哎唷……哎唷……快將我殺了。」

    王浩奇道:「你這是唱的哪一出,你不是很在意你這條小命嗎?怎麼現在卻主動要我殺了你?」

    田伯光道:「我給人點了死穴,下了劇毒,命我一月之內將令狐沖請去,和那小師太相會,便給我解穴解毒。眼下我請他請不動,打又打不過,還給六個怪物整治得遍體鱗傷,屈指算來,離毒發之期也不過十天了。」

    王浩雖然不記得田伯光被桃谷六仙折磨的這一段,但他還記得不戒和尚根本沒下毒,只是在嚇唬田伯光而已。而且從這以後田伯光就再沒能犯什麼案子,被不戒一刀宮了,又剃了個光頭做了和尚,法名「不可不戒」,所以殺不殺他已經無所謂了。

    於是王浩笑道:「老田,你可不能失去求生的慾望,若是你認為自己死定了,那你就真的死定了。可如果你拚命地想活,說不定必死的絕境中也會出現奇跡!所以呢,你現在還是想辦法活下去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田伯光氣的大罵道:「姓王的王八蛋!你不就是想看著我慢慢被折磨死嗎?還說什麼好聽的!你的用心太歹毒了,你早晚不得好死!」

    王浩也不生氣,哈哈一笑道:「你不用激怒我,我現在是絕不會殺你的,你罵也是白罵。你就在這裡慢慢等死吧,在下告辭!」說完,王浩背著手慢悠悠地走了,氣的田伯光又是一陣怒罵。

    此時已經是深夜,天黑路滑,很不好走。再加上下了山也找不到休息的地方,王浩索性又找了棵大樹,跳到樹丫上休息。可是他已經睡了一白天了,此時竟然睡不著了,只能瞪著眼睛數星星。

    可是過了沒一會兒,王浩就聽一陣及其輕微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聽這個聲音就知道,來者非常謹慎,和做賊的差不多。王浩抬頭一看,就見一條人影輕巧地沿著山路上山,那人的武功一般,但好像非常熟悉道路一般走的很是快捷。由於天太黑,王浩看不清那人是誰,只是覺得身形有些熟悉,再加上這個人的行動鬼鬼祟祟的,王浩擔心山上的令狐沖,所以趕緊跳下樹來跟了上去。

    跟著那人走了一段路,王浩就認出了前面那人,原來是華山二弟子勞德諾!這讓王浩有些疑惑,這傢伙在這個時候回來幹什麼?原著中是否有這麼一段,他卻是記不得了。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來到田伯光所在的位置。田伯光依然地在哀哀慘叫,勞德諾停了一下,從旁邊繞了過去,沒驚動田伯光。王浩自然是有樣學樣,跟著他一直回到令狐沖所在的那間屋子外面。

    屋中的令狐沖仍在昏迷中,陸大有在旁邊小心照顧著。勞德諾伏在窗外窺探,雖然屋內沒什麼動靜,他也依然一動不動,耐性當真是極好!又過了半個時辰,令狐沖這才醒轉,眼睛還沒睜開便叫道:「小……小師妹!」

    陸大有連忙應道:「小師妹,已經走了。」

    令狐沖一聽岳靈珊已經走了,頓時失魂落魄。陸大有擔心他的傷勢,趁他清醒的時候趕緊給他讀《紫陽秘籍》。可是令狐沖傷心岳靈珊移情別戀,竟然賭氣不練,連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了,用「不違師命」當借口,趁陸大有不注意,點了他的穴道,自己踉踉蹌蹌地出了屋子,下山而去。

    令狐沖一走,屋內就只剩下被點了穴道的陸大有,他的身邊還擺著華山派震派絕學《紫陽秘籍》。勞德諾得此良機豈肯放過,穿窗跳進了屋中,一把抓起秘籍,得意地哈哈大笑!

    陸大有見勞德諾有貪圖秘籍的意圖,急得「嗚嗚」連叫,可惜他穴道被封,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這一叫,勞德諾才稍熄得到秘籍的喜悅,獰笑著對陸大有說道:「老天把《紫陽秘籍》送到了我手裡,我若是不取,豈不是有違天意?只是這事可不好讓別人知道,六師弟,這可就只能委屈你了,黃泉路上,二師兄我就不送了!」

    說著,勞德諾就要一劍刺死陸大有。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咳嗽。勞德諾心中有鬼,頓時臉色大變!回身厲喝道:「誰?誰在外面?」

    王浩捏著嗓子,學著他的語氣說道:「老天把《紫陽秘籍》送到了我手裡,我若是不取,豈不是有違天意?只是這事可不好讓別人知道,勞大俠,這可就只能委屈你了,黃泉路上,我就不多送了!」

    王浩把勞德諾剛才的話又原封送給了他,讓勞德諾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完全落在了人家眼中,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情急之下起了拚命之心,先是將一張椅子由窗口扔了出去,自己緊跟著也躥了出去,同時將劍舞成一團,護住全身。可是就在勞德諾穿出窗口的一瞬間,一隻大腳穿過劍光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將他踢的飛出了三丈遠,重重地摔在地上。

    勞德諾以為這一下可死定了,沒想到躺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出了被摔那一下之外,竟然沒受其他的傷。抬頭一看,就見一條黑影站在不遠處,手中拿著一本秘籍,正是《紫陽秘籍》!秘籍什麼時候到了對方手中的,勞德諾完全不知道!

    王浩懶得殺他,只是淡淡地道:「滾!」

    勞德諾知道自己遠不是對手,一句話也不敢說,連忙爬起來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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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和尚找女婿
    趕走了勞德諾,王浩回到屋中給陸大有解開了穴道。陸大有一恢復行動能力,不是先接過王浩手中的秘籍,而是衝出屋去追令狐沖。王浩連忙拉住他道:「你先別著急,你大師兄沒事。」

    陸大有奇道:「你怎麼知道他沒事?」

    王浩笑道:「我離開的時候看到一個人躺在路邊,跟著勞德諾回來的時候那個傢伙還在那。他和你大師兄有些交情,有他在你大師兄就不會有事。」

    陸大有問道:「是誰在那裡?他為什麼躺在路邊不走?」

    王浩撓撓頭道:「這個嘛,我就不好說了,你想知道的話,等一會兒去問你大師兄吧。這本秘籍你拿著,你們華山派的東西還是你來保管,我可一眼都沒看哦!」

    陸大有笑道:「王大哥你內力高強,哪還用得著看別家的內功心法?這我是信得過的。」

    王浩道:「好了,你也別奉承我了。我們去追你大師兄吧,這個傢伙,真是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

    兩人結伴下山,走了不遠,就見山路上影影綽綽有幾個人影。走到近前才發現,令狐沖坐在地上,一個極高大,極肥胖的和尚,用兩隻蒲扇似的按在令狐沖身上,頭上冒著騰騰白氣,如煙霧蒸騰一般,顯然是正在耗費內力給令狐沖療傷。旁邊還有兩人,站著的那個是個身材嬌小,曲線窈窕的小尼姑,正是儀琳。還有一個躺著的,就是田伯光了。

    陸大有一見令狐沖,就全顧不得別人了,知道那個和尚正在救治令狐沖,不敢上去打擾,只是緊張地攥緊了拳頭。王浩卻來到儀琳身邊說道:「儀琳,你可讓我好找!」

    儀琳見是王浩,連忙施禮道:「王大哥,你怎麼也在這裡?」

    王浩道:「還不是你的師妹金燕兒,見你被人擄去了,非要我出來找你。擄人的就是這個大和尚嗎?看我一會兒怎麼修理他,好好給你出這口氣!」

    儀琳沒聽出王浩是在逗她,連忙說道:「別,王大哥,你千萬別動手,那是……那是我爹爹……」

    這個時候,不戒雙手一起,哈哈大笑,突然間大笑中斷,咕咚一聲,栽倒在地。儀琳大驚,急忙伸手去扶,可是不戒身體太重,儀琳扶不動他,反倒被帶的一起坐倒。令狐沖在不戒放手後,也向後栽倒,陸大有也趕緊伸手扶住,連勝問道:「大師兄,你怎麼樣了?」

    令狐沖還沒等回答,不戒就大罵道:「他***,這小子之身體內有六道厲害的真氣,想跟老子……老子鬥法。他***,老子催動真氣,將這六道邪門怪氣都給壓了下去,嘿嘿,這小子死不了了!」

    儀琳芳心大慰,回過臉去,果見令狐沖慢慢站起身來。陸大有見狀大喜,說道:「大師兄,你真的沒事了!」

    田伯光笑道:「大和尚的真氣當真厲害,便這麼片刻之間,就治癒了令狐兄的重傷。」

    不戒聽他一讚,甚是喜歡,道:「你這小子作惡多端,本想一把捏死了你,總算你找到了令狐沖這小子,有點兒功勞,饒你一命,乖乖的給我滾罷。」

    田伯光大怒,罵道:「什麼叫做乖乖的給我滾?***大和尚,你說的是人話不是?你說一個月之內給你找到令狐沖,便給我解開死穴,再給解藥解毒,這時候卻又來賴了。你不給解穴解毒,便是豬狗不如!」

    田伯光如此狠罵,不戒倒也並不惱怒,笑道:「瞧你這臭小子,怕死怕成這等模樣,生怕我不戒大師說話不算數,不給解藥。***混小子,解藥給你。」

    說著伸手入懷,去取解藥,但適才使力過度,一隻手不住顫抖,將瓷瓶拿在手中,幾次又掉在身上。儀琳伸手過去拿起,拔去瓶塞。不戒道:「給他三粒,服一粒後隔三天再服一粒,再隔六天後服第三粒,這九天中倘若給人殺了,可不干大和尚的事。」

    田伯光從儀琳手中取過解藥,說道:「大和尚,你逼我服毒,現下又給解藥,我不罵你已算客氣了,謝是不謝的。我身上的死穴呢?」

    不戒哈哈大笑,說道:「我點你的穴道,七天之後早就自行解開了。倘若不然,你這小子還能活到今日?」

    田伯光早就察知身上穴道已解,聽了不戒這幾句話登時大為寬慰,又笑又罵:「他***,老和尚騙人。」

    轉頭向令狐沖道:「令狐兄,你和小師太一定有些言語要說,我去了,咱們後會有期。」又向王浩道:「王少俠,田某從今以後洗心革面,王少俠不會再為難我了吧?」

    王浩笑道:「以我的意思,你現在洗心革面已經晚了,被你害了的女子已經無法挽回,你死個十回八回都不足以贖罪。不過今天我心情好,看你又是誠心悔過,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滾吧!」

    田伯光不敢多言,後退了幾步才轉身而去。一邊走著一邊拿出不戒給的解藥,吃下一粒。誰知他剛吃下藥丸就腹中劇痛,一個不穩,當即摔倒在地。王浩過去看了看,說道:「不戒和尚給你的解藥是假的不成?看上去怎麼像是吃了毒藥一樣?」

    不戒聽王浩說他的藥是假的,頓時大怒道:「臭小子,你是哪路毛神?我不戒大師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說是解藥就一定是解藥,你小子不識貨就閉上你的臭嘴!」

    王浩和不戒沒什麼交情,再加上脾氣火爆,被不戒這麼一說頓時有些冒火,回頭說道:「不戒和尚,你說話最好客氣點。」

    不戒道:「老子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客氣,就算是跟皇帝老兒說話也是這樣!怎麼,你殺了我?」

    儀琳急忙拉拉不戒的袖子,說道:「爹,你別胡說了!王大哥對我很照顧的,你別和他鬥氣!」

    不戒道:「他對你很照顧?那就是他也對你有不軌之心了?女兒啊,你到底看好哪一個了?我只聽說可以有兩個兒媳婦,卻沒聽說一個女兒可以有兩個女婿的!」

    儀琳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了,嬌嗔道:「爹,你再胡說八道我就生氣了!」

    不戒好像很怕儀琳生氣,連忙道:「好好,我不說了!不過我還得問清楚,我的女婿到底是哪一個?」

    王浩見不戒這個樣子,心中的一點火氣全都沒了。跟這麼一個缺心眼的傢伙生氣,實在是不值得。於是說道:「令狐兄,陸兄,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儀琳,你既然是和你爹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

    說罷,也不理不戒和尚和田伯光,下山而去。走了不多遠,卻見岳不群和岳靈珊迎面走來。王浩拱手道:「岳掌門,沒想到在這裡又見面了。」

    岳不群發覺岳靈珊偷了《紫霞秘籍》時,就已經向岳靈珊問過話了,知道她見過王浩,此時見面也不意外,也拱手還禮道:「王少俠遠來,岳某恰好有事,招待不周了。不知王少俠怎麼如此匆忙下山?此時夜深露重,何不在山上休息一晚再走?」

    王浩道:「不必了,我還有事要辦,這就告辭了。」

    岳不群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了。這次是岳某失禮,希望下次王少俠再來,好好招待你一番!」

    雙方打過招呼,就錯身而過。王浩分明感到岳不群的目光在他背上停留了好久,直到他轉過一個山腳,被山勢擋住身形之後,這種感覺才消失。王浩在轉過山腳之後,立即偷偷回頭看去,就見岳不群在和岳靈珊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才上山。

    王浩看著他們父女的背影,撓了撓下巴,自己好像沒幹什麼出格的事吧?怎麼會被他注意上的?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自己有先知只能,武功又已經超越了他,根本就不用怕他!

    放下這件事,王浩繼續趕路。岳不群不在,他正好和林平之接頭。等王浩來到華山派諸人這晚休息的地方時,天已經濛濛亮了,剛好林平之又早起練劍,王浩將他叫了過來。

    林平之那天沒聽王浩的話,還來了個不告而別,這時見到他,頗有些忐忑。王浩卻沒多說什麼,只是道:「你真的決定要練《辟邪劍譜》?岳靈珊對你一往情深,你打算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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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洛陽偶遇
    一提到岳靈珊,林平之就蔫了。當初在思過崖上時,林平之是非常堅定地下了決心,要自宮練劍。岳靈珊和他雖然看起來還不錯,但也只是平時總在一起而已,甚至彼此都沒挑明那種關係,現在斷了也就斷了。

    可是就在岳靈珊給令狐沖送秘籍之後,岳靈珊就主動找林平之表明了「非君不嫁」的態度。這讓林平之又動搖了,岳靈珊對他用情如此之深,他若是不感動,那就不是人了。一邊是血海深仇,一邊是深情厚誼,林平之夾在中間,實在有些為難。

    王浩見林平之猶豫,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還是心頭一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是不想讓他視作弟弟的林平之練那種絕戶功夫的。現在見他遲疑,自然是高興的,說道:「前幾天我聽說你回了福建,我就追了上去,卻沒找到你,於是我就順手把劍譜取來了,現在就在我懷裡呢。如果你決心要練,我現在就給你。如果你還下不了決心,那就先放在我這。我聽說你的外公在洛陽名聲甚響,到時候你攛掇他們去洛陽。我就在那裡等著你,這段時間應該讓你想清楚了。」

    林平之點頭道:「王大哥,我聽你的,劍譜就先放在你那吧。你自己也小心,萬一讓別人知道劍譜在你手裡,只怕會有很多人找你麻煩。」

    王浩冷笑道:「誰想來,那就來吧!我歡迎之至!只是走的時候,小心別把腦袋留下!」

    林平之見王浩豪情萬丈,不由笑道:「看到大哥你這個樣子,我又忍不住想學你的《大漠刀法》了。您能在三年之內由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變成現在的絕頂高手,這《大漠刀法》實在是神奇!再說……,如果運氣好練成功了,那就不用說了,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如果運氣不好把自己燒成灰,也一了百了。」

    說到後半句,林平之的神情又低落下來。王浩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輕生可不是好主意,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沒好的東西沒有享受過呢,怎麼能生出這樣的念頭?其實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只是以前你報仇的心思太重,我說了你也不會往心裡去。」

    林平之道:「王大哥,你說吧,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會聽進去的。」

    王浩道:「我要說的是,仇恨不應該是你以後生活中的全部,如果你想快活地過完以後的幾十年,放棄仇恨才是最明智的。如果你父母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你為了他們報仇而自殘身體吧?再說,你就是想報仇,借刀殺人也是一個辦法,何必一定要親手殺了余滄海才算是報仇呢?」

    林平之聽的愣住了,沉默了半天才道:「王大哥,你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王浩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道:「好了,你出來的時間太長了,會被人懷疑的,先回去吧。我也要走了,咱們洛陽再見。」

    林平之夢遊似的回去了,王浩也揚長而去。他先是找了一家經常走南闖北的貨棧,花了十兩銀子要他們送一封信到恆山無色庵,交給金燕兒,並在信中註明,再給送信的人十兩銀子。送一封信就有二十兩銀子,即使送到後的十兩不給,這個價錢也很豐厚了,這種好事自然沒人拒絕,貨棧的老闆很高興地接下了這個差事。

    王浩寫信將儀琳無恙的事告訴金燕兒之後,自己一個人遊山逛水地直接向洛陽而去。既然任盈盈和那個綠竹翁都是音樂界的高手,提前結識一下也不錯。即使沒有《笑傲江湖》可聽,聽聽別的曲子也好。就是這兩個人都脾氣都古怪的很,想結識他們,只怕還得多費些心思。

    來到洛陽之後,王浩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下,就開始在大街小巷中亂逛。他可不敢明目張膽地去打探綠竹翁住在什麼地方,估計現在任盈盈就住在他家裡,萬一被魔教的人知道自己在打聽綠竹翁,被誤會目的是在任盈盈,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以任盈盈的號召力,隨意一句話就能叫來成千上萬的人追殺自己,被誤會了可不是好玩兒的!所以王浩只能慢慢打主意。

    可是王浩從華山到洛陽,本就走的不急,又在洛陽耽誤了幾天,竟然被被華山派的人追了上來!他走在大街上時,正好看見一隊人馬經過,女眷坐車,男客乘馬,每一匹牲口都是鞍轡鮮明。為首的兩人,一個是岳不群,另一個七十來歲,滿面紅光,顎下一叢長長的白鬚飄在胸前,精神矍鑠,坐在馬上左手還嗆啷啷的玩著兩枚鵝蛋大小的金膽,想來應該就是林平之的外公王元霸了。

    雙方在大街上遇到,王浩又沒可以隱藏行蹤,被岳不群一眼看到。岳不群先是一驚,奇怪怎麼在哪裡都能遇到王浩。但岳不群的城府極深,愣了一下之後,立即堆起滿臉笑容,跳下馬來拱手道:「原來是王少俠,沒想到才在華山分別,又在洛陽相見了!」

    王浩對於這次見面也是措手不及,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所以也是笑瞇瞇地還禮道:「岳掌門,還真是巧啊。怎麼,帶著滿門弟子也來洛陽遊玩?」

    這時,王元霸見岳不群下馬和一個年輕人攀談,也跳下馬來。岳不群趕緊給兩人引見,王元霸一聽說這個年輕人就是在劉正風府上一鳴驚人的王浩,趕緊熱情地道:「原來是王少俠,老朽久聞大名,正愁無緣一見,今日道左相逢,真是幸甚!」

    王浩被這個老傢伙捧的要飄起來了,暗中咧了咧嘴,趕緊說道:「王老前輩這可真是太高抬我了,晚輩年紀還輕,可經不起您如此過譽,慚愧,慚愧!」

    王元霸哈哈笑道:「這可不是過譽,老朽綽號金刀無敵,可也不敢說能和大嵩陽手費彬平分秋色,更不敢說能把田伯光打的落荒而逃!以王少俠的年紀,怎麼讚譽都不過分。」

    王浩又連說「不敢」,岳不群在一旁笑道:「好了,你們一位王大俠,一位王少俠,就不要在這裡互相吹捧了。我們這麼多人堵在大街上,可要招人罵了。」

    王元霸連忙點頭道:「是極是極,我一見到王少俠這樣的少年英雄,就有些情不自禁了。王少俠,老朽邀請華山派諸位高賢到我的莊上做客,你何不一起來?」

    王浩遲疑了一下,道:「這……,晚輩本來應該一到洛陽就去拜見王老前輩的,如今卻要老前輩親自來邀請,晚輩實在是慚愧。不如這樣,王老前輩先陪岳掌門回去,晚輩去準備些禮物,才好登門拜訪。」

    王元霸道:「我輩江湖中人,哪來那麼多繁文縟節?閒話少說,這就跟我去吧!」說著,王元霸不由分說,拉著王浩的手讓他上了自己的馬。王浩不好強行掙扎,只好順著他的意思上了馬。王元霸另找了一匹馬騎上,這才一起向王府而去。

    王浩上馬之後,回頭向華山弟子的隊伍裡看了一眼,就見林平之正騎著一匹馬陪在一輛馬車旁,兩人眼神一碰,微微點了點頭,沒在多說什麼。接著又見令狐衝落在最後,坐在馬上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王浩暗暗搖頭,真是苦了這位兄台了。

    眾人起行,王元霸居中在前,岳不群和王浩左右相陪。而王浩始終落後兩人一個馬頭的距離,以示尊敬。王元霸和岳不群對王浩的這種表示都很滿意,尤其是王元霸,年紀大了也更加圓滑,有時倚老賣老卻又讓人如沐春風,岳不群和王浩雖然在他的左右,卻都沒有被冷落的感覺。

    他們在前面走著,後面的岳靈珊也在和林平之竊竊私語。岳靈珊將馬車的窗簾掀開一條縫,對車邊的林平之道:「小林子,你和這個王浩不是很熟嗎?怎麼你們好像不太親近的樣子?」

    林平之笑道:「誰說不親近了?師父和我外公和他說話,他總不能跑過來專門和我說幾句吧?再說,我和他相處也就一兩天時間,要說親近,也不是太親近。」

    岳靈珊撇嘴道:「他和大師兄相處的時間不是更短?前幾天還特意上山去看望大師兄呢!」

    林平之道:「大師兄豪俠仗義,瀟灑不羈,和王大哥一樣都是超絕人物,一見如故也是有的。我就差的多了,入不得王大哥的法眼。」

    岳靈珊不依道:「這麼說我是瞎了眼了?不選大師哥,卻選了……選了你?」

    林平之正不知該如何作答,和岳靈珊同車的岳夫人教訓道:「快住嘴!女兒家怎麼敢當著這麼多人說這種話?你不怕別人笑話,我和你爹還怕人說我們教女無方呢!」

    岳靈珊羞紅著臉放下窗簾去和岳夫人撒嬌去了,林平之先是笑著搖了搖頭,回頭看看後面的令狐沖,又黯然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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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劍譜曲譜
    到得王家,但見房舍高大,朱紅漆的大門,門上兩個大銅環,擦得晶光雪亮,八名壯漢垂手在大門外侍候。一進大門,只見樑上懸著一塊黑漆大匾,寫著「見義勇為」四個金字,下面落款是河南省的巡撫某人。

    這一晚王元霸大排筵席,宴請岳不群師徒及王浩,不但廣請洛陽武林中知名之士相陪,賓客之中還有不少的士紳名流,富商大賈。整個王府熱熱鬧鬧,好似過節一般。

    只是令狐沖這個傷心人混在其中就顯得太特殊了,別人都穿的光鮮漂亮,他卻一身破衣爛衫,別人都是笑容滿面,他卻一臉冷漠。相比之下,林平之一來就換上蜀錦長袍,再加上他本來相貌俊美,這一穿戴,越發顯得富貴儒雅,丰神如玉。令狐沖一見之下,更不由得自慚形穢,就更加自暴自棄。

    而令狐沖身為華山怕大弟子,地位非常高,坐在緊靠著主席的第二桌,他這個樣子就非常引人注目了。光是引人矚目也還罷了,在第二桌陪客的是王元霸的大兒子王伯奮,見令狐沖這個樣子,以為是瞧不起自己,有意灌醉他,讓他出個醜。眼見令狐沖醉眼惺忪,酒意已有八分了,王伯奮笑道:「令狐老弟是華山首徒,果然是英雄出在少年,武功高,酒量也高。來人哪,換上大碗,給令狐少爺倒酒。」

    王家家人轟聲答應,上來倒酒。令狐沖一生之中,人家給他斟酒,那可從未拒卻過,而且此時他也想把自己喝醉了,當下酒到碗乾,又喝了五六大碗,酒氣湧將上來,將身前的杯筷都拂到了地下。

    同席的人都道:「令狐少俠醉了。喝杯熱茶醒醒酒。」

    王伯奮笑道:「人家華山派掌門弟子,哪有這麼容易醉的?令狐老弟,干了!」又跟他斟滿了一碗酒。

    令狐沖道:「哪……哪裡醉了?干了!」舉起酒碗,骨嘟骨嘟的喝下,倒有半碗酒倒在衣襟之上,突然間身子一晃,張嘴大嘔,吐的一桌子都是。同席之人一齊驚避,王伯奮卻不住冷笑。令狐沖這麼一嘔,大廳上數百對眼光都向他射來,岳不群夫婦也皺起了眉頭。

    小師弟舒奇和林平之同時搶過來扶住令狐沖。林平之道:「大師哥,我扶你歇歇去!」

    令狐沖道:「我……我沒醉,我還要喝酒,拿酒來。」林平之道:「是是,快拿酒來。」手上去拖著他離開。

    令狐沖醉眼斜睨,道:「你……你……小林子,怎地不去陪小師妹?拉著我幹麼?」

    舒奇低聲道:「大師哥,咱們歇歇去,這裡人多,別亂說話!」

    令狐沖怒道:「我亂說什麼了?師父派你來監視我,你……你找到了什麼憑據?」

    舒奇生怕他醉後更加口不擇言,和林平之二人左右扶持,硬生生將他架入後進廂房中休息。岳不群聽到令狐沖說「師父派你來監視我,你找到了什麼憑據」這句話,饒是他修養極好,卻也忍不住變色。

    王元霸笑道:「岳老弟,後生家酒醉後胡言亂語,理他作甚?來來來,喝酒!」

    岳不群強笑道:「鄉下孩子沒見過世面,倒教王老爺子見笑了。」

    王浩也和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聞言笑道:「岳掌門,江湖上都在傳言,福建福威鏢局被人滅門是因為一部《辟邪劍譜》,如今林家唯一的活口拜在了華山門下,這部劍譜也被岳掌門得了去,不知是真是假?」

    岳不群早就對王浩有戒心,這時聽他如此一說,臉色更加不好看,反唇相譏道:「王少俠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聖人云:謠言止於智者。王少俠如果偏聽偏信,就太讓岳某失望了。再說,林平之可是先跟你在一起了好幾天,之後不知什麼原因才來拜我為師,這裡面是不是王少俠說了或者做了什麼?」

    王浩和岳不群說話間火星四濺,其他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剛才還好好的兩人,怎麼突然就成了仇敵一般?身為主人的王元霸更是不自在,兩人的話中都提到了林平之,而他又是林平之的外公,他還哪裡能做得住?趕忙說道:「二位,今天大伙能坐在一起喝酒,就該和和氣氣歡歡喜喜,別說那些掃興的話,來來來,喝酒喝酒!」

    王浩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麼,順著王元霸的意思端起酒杯。岳不群更是城府深沉,也是換上一副笑臉,和大家一起喝酒,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酒宴過後,王元霸給王浩安排了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和華山派的隔開。對於王元霸的用心,王浩只是一笑置之,每日呆在小院裡也不出去。既然華山派的人來的這麼快,他也就不用去找綠竹翁了,等事情發生就是了。

    只是令狐沖此後的幾天更加頹廢了,不是喝酒就是賭錢,甚至在大街上和混混打架。尤其丟人的是,打架還打輸了!被幾個混混打的鼻青臉腫。

    岳不群對令狐沖的事佯作不知,王浩也忍住脾氣不過問,倒是林平之心中愧疚,到王浩這裡懺悔了好幾回。王浩這時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用「天將降大任」的虛言安慰林平之。

    又過了幾天,忽然有人來請,說是從令狐沖身上搜出了《辟邪劍譜》,王元霸召集眾人一起到後院花廳上公審。王浩一言不發,只是冷冷地擺擺頭,讓那個報信的家丁前面帶路。

    當王浩來到花廳時,岳不群夫婦和華山弟子都已經到了,另外還有王元霸的兒子王伯奮、王仲強,以及其他幾個王家人。王浩一到,王元霸連忙起身相迎。王浩依然不說話,只是拱拱手,就坐在了王元霸右手位置上。

    林平之站在岳不群身後,暗中看了王浩一眼,王浩無意似的搖了搖頭,要他不要妄動。林平之見王浩這樣表示,也就靜下心來,靜觀其變。

    不一會兒,令狐沖就被王伯奮的兒子王家駿、王家駒兄弟倆提了過來。令狐沖一路上罵聲不絕,到了花廳之後兀自大罵:「金刀王家,卑鄙無恥,武林中從未見過這等污穢骯髒的人家!」

    岳不群臉一沉喝道:「沖兒,住口!」令狐沖聽到師父喝斥,這才止聲不罵,向著王元霸怒目而視。

    王浩一看令狐沖,心中不由一歎。這個時候的令狐沖,實在是狼狽的很,臉上被打的鼻血長流,雙臂的關節也被卸了下來,被王家兄弟往地上一扔,半天都爬不起來。

    王元霸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淡淡的道:「令狐賢侄,這部《辟邪劍譜》,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王浩在旁邊插言道:「王老前輩,你手裡這本就是《辟邪劍譜》嗎?晚輩久聞這本劍譜的大名,不知能不能讓我瞧一眼?我就在這裡看,絕不帶出屋子。」

    王元霸早已看過了這本書,可惜什麼也沒看明白,料想王浩也不可能一眼就看穿,所以很大方地道:「當然可以,王少俠請看。」

    王浩接過小冊子一看就知道,果然是那本曲譜,封面上寫了《笑傲江湖之曲》六個篆字。其實王浩也不認識篆字,但他早就知道這是什麼字,這才認識。不過這個時侯他還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說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字?我雖然看不懂,但應該是六個字吧?《辟邪劍譜》應該是四個字,這怎麼多出兩個?王老前輩,你確定這是《辟邪劍譜》?要是誤會了,那可就糟了!令狐沖是華山派大弟子,你們把他打成這個模樣,這華山派的面子往哪擱啊?岳掌門的面子往哪擱?」

    王元霸其實早就垂涎這本劍譜了,當年把女兒嫁給林鎮南,就有攀附的意思。後來林家遭難,這個心思就更急切了。今天王家駿將小冊子送來,說這就是《辟邪劍譜》時,王元霸這個老江湖也無法保持冷靜的心態分析真假了,立即就信了,這才鬧成現在的模樣。現在被王浩這麼一說,頓時惶恐起來,暗恨自己太急切了。

    旁邊的岳不群也看過那本小冊子了,心中早在懷疑這不是《辟邪劍譜》。雖然他也懷疑令狐沖是偷偷練了《辟邪劍譜》才劍法大進,可他卻始終冷靜如常,只是在一邊靜觀事態發展,並不表示意見,始終立於可攻可守的不敗之地。這時聽王浩這麼說,顯然有挑起華山和王家的紛爭之意,於是接口道:「王少俠多慮了,如果是本門弟子做了錯事,我身為師長,就是有教導不嚴之過,豈能委過於人?如果只是誤會,那也不要緊,王老爺子是江湖前輩,就算委屈了後輩,難道還敢抱怨不成?大家哈哈一笑也就過去了。」

    王元霸見岳不群這麼說,這才哈哈一笑,說道:「岳掌門大人大量,老朽佩服!若是查明我們確實是誤會了令狐少俠,也不能哈哈一笑就算,老朽當親自給令狐少俠磕頭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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