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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潔明]Woman & Hunter番外篇

[黑潔明]Woman & Hunter番外篇

第一章 Mr. Look   
路克·嘉頓。

  STAR  HOTEL的經理。

  身為一家跨國連鎖飯店的經理,要做的事是非常多的,特別是當你的頂頭上司叫做霍克·巴特的時候,那這位經理一天下來要做的事,更是比山高、比海深,而且絕對百分之百會累得像條狗。

  有時候,他常常會想,自己當初真不應該答應老爹要照顧這不負責任的傢伙。但當年他因傷從海豹部隊退役下來時,這個在拉斯維加斯的飯店經理兼保母的工作,感覺好像還不錯,薪資優渥,生活平穩,還提供膳宿,洗衣、吃飯都在飯店裡,房間還有專人打掃。

  不過就是照顧保護一個金髮的富家毛頭小伙子,會有啥難呢?

  所以,他就來了。

  從此陷入被奴役的生活。

  誰會曉得一個富家少爺會如此難纏?

  一開始,這位金髮少爺幾乎天天給他搞失蹤,不是跑去跳傘、高空彈跳,就是溜去賽車、玩極限運動,要不就是跑去攀巖、衝浪。

  光是要將那位少爺逮回來,還得保他不出事,就害他背上舊傷復發了兩次,然後還得拖著那不負責任的傢伙回來辦公。

  幸好,兩年前,這位少爺終於娶了老婆,改過向善,只不過,好景卻不常。

  自從上個月霍克的老婆懷孕了之後,所有的事情就又落到了他頭上。

  開會?找路克。

  飯店擴建?找路克。

  搞怪客人投訴服務不周?喔,那當然是找路克——

  「噢,Shit!」

  電梯門才打開,路克就看見一個長髮女孩站在808號房的飯店房間門口,驚叫出聲,咒罵地猛甩著右手。

  原本在她手中的開門卡片,成拋物線飛過半空,他反射性的伸出手,將它撈到了手中。

  「好痛!痛死我了!什麼鬼啊?」

  她氣憤不解地咒罵著,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只是皺眉瞪著前方的銅製門把,活像方纔那銅製門把,突然張嘴咬了她一口。

  「妳還好嗎?」

  「嚇?」女孩聞聲驚跳起來,撫著胸口匆忙回頭。

  她有一雙烏黑靈動的大眼,小巧的紅唇水亮得像裹了層蜂蜜,微翹的鼻頭和粉頰上有著點點的雀斑,長長的黑髮直達腰際,她可愛得像顆太妃糖,讓人直想咬她一口。

  「什麼?」她眨了眨大眼,仰頭呆看著眼前高大壯碩的男人。

  「我想,這應該是妳的卡片。」他將手中的電子鎖卡片交還給她。

  她瞪著他手中的卡片,這才發現自己的門鎖卡片在他手裡,卻沒有伸手去接。

  這女孩似乎有些遲鈍,他不禁放慢了字句,開口再問:「妳需要幫忙嗎?」

  「喔,不用。」她像是終於清醒過來,有些驚慌的退了一步,卯起來搖頭,「不用不用——噢,可惡——」

  她退後時碰到了門把,立刻又驚跳起來,再次猛甩她的右手。

  怎麼回事?

  路克擰眉,朝她走去,想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結果他才一動,立刻把她嚇得連連往長廊的另一邊退,還一邊結結巴巴的大聲道:「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我警告你,這飯店可是有監視系統的,看,就在那邊,你再靠過來,我就要叫了——」

  聽到她說的話,他猛地站住,這才發現自己嚇到了她。

  「我不是壞人。」他有趣的看著她,「我是這間飯店的人。」

  「飯店的人?」她瞪大了眼,瞇眼瞪著他,脫口就道:「你當我傻子啊?這間STAR  HOTEL的服務人員都有戴名牌的!」

  路克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告知道:「我不是服務人員。」

  「不是服務人員?」

  她眨了眨眼,大眼裡有著一絲疑惑,然後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一遍。

  這男人穿著筆挺的深灰色西裝,理著一顆小平頭,結實壯碩的身材連西裝都無法掩飾他胸膛和臂膀上的肌肉。

  她粉唇微張,猛然領悟。

  「你是保全?」

  「不,我是經理。」

  她微微一愣,遲疑的再問:「保全……經理?」

  「不,我是飯店經理。」

  「喔——」她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終於理解的露出微笑,「飯店的保全經理。」

  路克眼也不眨的重申,「不,我是管理飯店的經理。」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然後擰起了秀眉,不解的問:「管理飯店的經理?」

  不知為何,這女孩似乎無法相信他不是保全,而是經理。

  「沒錯。」路克有些哭笑不得的點頭,為證明自己的身份,掏出了名片,遞給她,「管理這家飯店的經理。」

  她有些狐疑,然後很快的伸手接過他的名片。

  那的確是STAR  HOTEL的名片,上面印著路克·嘉頓,頭銜是飯店經理。

  紅暈飛上雙頰,她瞪著他,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尷尬的只吐出了一個字。

  「喔。」

  「妳需要幫忙嗎?」他重複再問了一次。

  她窘迫的看著他,然後又看看自己的房間,再看看他手中的開門卡片,掙扎許久,才道:「那個……」

  「嗯?」怕再嚇到她,他沒再上前,只是在原地等著,結果她卻說了一句讓他為之一愣的話。

  「你可以幫我開門嗎?」她滿臉通紅的說。

  「什麼?」

  「我的門。」她指指眥號房的房門,一臉無辜的說:「我打不開,它會電我。」

  電?

  他有些傻眼。

  「真的。」像是怕他不信,她用力點頭,強調道:「你們飯店的門把會電我,我剛剛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電到好幾次了,結果要回房間時又進不去,它一直電我。」

  他第一次聽到這種情形,可是她方才一碰到門把就猛甩手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像是被電到了。

  吞下到嘴的質疑,路克點了點頭,拿著卡片走回眥號房門口,他將卡片刷過電子鎖。

  厚重的門輕響一聲,很順利的就開了。

  一隻小手從旁伸出,他低頭一看,才看見她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她用衣袖包住了手指,輕輕觸碰房門的門把,測試了一下,它沒有再電她。

  她走進了房裡,朝他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跟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走了他手中的卡片。

  「謝謝。」她說,然後飛快的將門給關了起來。

  瞪著那砰然關上的房門,他有些愕然,跟著卻忍不住輕笑出聲。

  在這裡做事這麼久,偶爾是有人會誤會他的身份,但她還是第一個敢這般質疑再三的問出口的人。

  搖了搖頭,路克笑著轉身離開,往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處理方才打電話到櫃檯投訴的客人。「小姐,可以請妳把妳的護照給我看一下嗎?」

  「什麼?」

  「妳的護照?」

  「我只是要過去而已,為什麼要看我的護照?」

  「賭場規定,未滿十八歲是不能進入的,我必須檢查妳的護照。」

  「十八歲?」她粉唇微張,瞪大了眼,下一秒,她就笑了出來,「拜託,先生,我十年前就滿十八歲了!」

  男人揚起了眉,不怎麼相信的看著眼前的東方女孩。

  「抱歉,我還是需要檢查妳的護照。」

  「我的護照在房間裡,沒帶下來,我只是要到對面去,看到沒有,就是那裡,我要到對面去吃飯。」

  「抱歉,規定就是規定,妳必須證明妳的年齡,我才能讓妳進去。」

  瞪著眼前冥頑不靈的服務人員,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

  拜託,這飯店大到她光是走到電梯就一陣的累,一想到必須再次上去開門找護照,然後再走過來,她就覺得一股無明火突地往上升。

  老天,她只是來度假吃個飯而已,有這麼難嗎?

  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在和她作對?

  她氣呼呼的看著這討人厭的傢伙,「我只是走過去,從這裡到那裡,你可以看著我走過去,放心,我絕對不會跑去偷玩吃角子老虎機的!」

  說完,不等他再說抱歉,她就溜過了他的身邊,往前走去。

  男人一見,立刻伸手逮她,「小姐!」

  就在他伸手要抓住她手臂的同時,忽地,只聽辟咱一聲,她立刻痛得直叫。

  「噢,該死,別碰我!」

  以為她在裝痛,男人並未鬆手,畢竟他力道也沒多重,所以他只是擰眉欲將她拉出賭場外。

  「這裡是怎麼回事?」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回首,就看見了那位早先自稱是飯店經理的高大男人。

  「經理。」金髮的服務人員看見來人,立刻鬆了手。

  「噢,太好了。」他真的是經理。

  她氣憤的揉著自己的手臂,看著他控訴的道:「我要投訴——」她看了眼那傢伙別在胸前的名牌,咬牙道:「這位艾迪故意傷害。」

  「我沒有。」艾迪忙道:「她未成年卻想混進賭場。」

  「我才沒有未成年,我已經二十八歲了。」

  「她沒有護照。」

  「我說了我忘在房間裡了!」她揉著左手臂,忿忿不平的說:「而且,我只是要穿過賭場去餐廳吃飯而已!如果你們有這種沒帶護照或未滿十八歲不准穿越賭場的規定,就不該把動線規畫成這樣!」

  沒有開口指責她,護照本來就應該要隨身攜帶在身上,路克反而客氣的道:「抱歉,未滿十八歲的確不能進入賭場,這是政府規定的,希望妳能見諒。沒考慮到旅客的動線,這點是我們的錯,我們之後會改進的。」

  他客氣有禮的態度,在瞬間讓她消氣不少。

  「那我現在可以過去了嗎?」

  「當然。」路克以眼神示意艾迪離開,「為表達我們的歉意,我希望妳能讓我請妳用餐,並護送妳過去。」

  雖然明知這男人的重點終歸只是要確保她無法留在賭場裡,她還是不再有氣,畢竟如果他說得沒錯,這是政府規定,她要再為難人家也太過分了。

  「算了,不用了。」她看著他說:「你想陪我過去也行,不過用不著請我吃飯,我本來就不是故意想鬧事佔便宜的。」

  他嘴角微微一勾,朝她伸出了手,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那我希望,妳不會介意陪我一起用餐。」

  看著他的大手,她有些遲疑,但在看到他眼裡閃著的溫暖笑意時,還是忍不住將手交到他手裡。
「我還不知道妳叫什麼名字?」

  「方可鈴。」

  「妳的手還好嗎?」

  「還好。」

  餐廳裡,燈光有些朦朧。

  早在來到這裡之前,她就已經特別上網查了資料,這家飯店餐廳的主廚克裡斯多夫先前在法國開的餐廳,已經連續三年,被法國米其林餐廳指南,評選為三星評鑒的最高榮譽,還是在今年年初,特別被高價挖角到這間STAR  HOTEL,她存了好久的錢,就為了想要來吃這位主廚的餐點。

  她切下一口奶油干煎比目魚,用叉子小心翼翼地將魚肉放進嘴裡,那鮮美的魚肉如雪花般,在嘴裡化開,讓她不禁滿足的歎了口氣。

  果然,三星的就是不一樣啊。

  瞧著她那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路克好笑的問她。

  「好吃嗎?」

  「好吃。」她睜開眼,開心的漾出微笑,「非常好吃。」

  「妳真的二十八歲?」

  她點點頭,說得無比認真,「我真的二十八歲。」

  路克笑了笑,「抱歉,東方女子看來通常較年輕。」

  「謝謝。」她微微一笑,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妳英文說得不錯。」

  「等一下。」她抬起食指,笑咪咪的說:「讓我吃完最後一口。」

  路克抬手示意她繼續,她開心的將最後一口魚肉送進嘴裡,然後又朝他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這女人吃東西時真的很享受,她非常珍惜而且喜愛每一樣食物,無論是先前的餐前沙拉,或是現在的主食,她每吃一口,都會不自覺的露出笑容,彷彿吃到了什麼樣的秘密,得到了無限的喜悅。

  讓人看了不禁也想吃吃她盤中的食物。

  「妳從哪來的?」他再問。

  「台灣。」

  「來玩的?還是來辦公?」

  「來玩。」她舉杯喝了一口白酒,才瞧著他開心的說:「我很久以前,就一直想到拉斯維加斯來看看。」

  「為什麼?」他好奇的問。

  「當然因為這裡是拉斯維加斯啊!」她笑著道:「我小時候看電影,每次看到這個地方,就覺得好神奇喔,靠賭博生存的城市耶,真是太厲害了,光聽都覺得不像是存在的地方。」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當然我長大之後就比較知道現實啦,可是還是很希望能夠來這裡玩一玩,圓一下兒時的夢想,所以就存錢來玩啦。加上聽說這裡請到了克理斯多夫先生當主廚,我就更想來了。八年前,他到台灣來過,我當時曾吃過一次他煮的東西,真的是驚為天人啊,從那時我就一直好想再吃吃看他煮的法式料理,真的是太好吃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感動,光是這一餐就值回票價了!」

  她開心的大力稱讚著,一雙烏黑的眸子因興奮而閃閃發亮。

  「謝謝。」路克聞言,不禁為之莞爾,心生一念道:「妳想見見他嗎?我相信我們的主廚一定會很高興有人那麼喜歡他的手藝。」

  「不不不!不用了!」她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我要是見到他,一定會緊張得說不出話來,連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擺的!」

  這女孩——哦,不,這女人真有趣。

  瞧她一顆腦袋都快搖下來了,路克笑出聲來,「那好吧,我會代妳轉告他的。」

  看到他的笑容,可鈴這才發現自己的反應過度,不禁羞紅了臉,小小聲的道:「謝謝。」

  「不客氣。」他笑著說。
在用完午餐送她回電梯裡後。

  路克本以為,不會再看見她了。

  畢竟,飯店很大,他的工作很多,加上一般旅客,通常不是在賭場就是在房間,再不然就是轉而去大峽谷玩。

  但偏偏,他一天之內,就看見了她三次。

  只是這一次,他卻是在監視器的螢幕上看見的。

  一開始,他到保全室裡只是例行公事,卻聽到監看畫面的警衛問旁邊的人:「嘿,七號電梯裡那女孩是怎麼回事?」

  他回過頭,一眼就在那數十個監視螢幕中,看見了她。

  她蹲在電梯裡的角落,肩膀一聳一聳的,似乎在哭。

  「該死,電腦顯示,七號電梯的操作面板和電梯門的線路都被燒壞了。」

  「怎麼會?」

  路克一愣,忙問:「她被關在裡面多久了?」

  「Shit!至少三分鐘了。」

  「把電梯停到八樓,叫喬生帶著工具到八樓和我會合。」

  他匆匆丟下指示,便往八樓趕去。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打從下飛機後,不知道為什麼,她就一直被東西電到,本來,她還以為只是意外,或適應不良,過一下就好,畢竟她從小就有易導電的體質,可是……可是……

  可是她以前從來沒遇過這麼嚴重的情況啊。

  嗚嗚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誰知道……誰知道按個鍵也會出事……

  而且……而且她已經特別小心啦……她只是一時忘記要用袖子包住手了嘛……她只是要按樓層……就只聽霹靂一聲,按鍵和她的手指之間,瞬間出現了藍色小電光……

  然後、然後、然後……它就壞掉了!

  蹲在電梯的角落,方可鈴難過得嗚咽著。

  被門把電到就算了,為什麼連電梯都要欺負她啊?

  而且,偏偏還發生在她月月來的時候……嗚嗚嗚……她的肚子好痛啦……

  電梯又動了,可是,從剛剛到現在,電梯門就沒有打開過,它只會在不同的樓層停住,她試著喊過人,卻從來沒聽到人家回答過。

  肚子越來越痛,她緊抱著肚子,蹲在角落,熱淚不禁成串滑落。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砰砰聲響。

  「可鈴?妳還好嗎?」

  聽到自己的名宇,她愣了一下,忙拾起頭。

  在這裡,只有一個人知道她的名字。

  「路克?」她想站起來,疼痛的小腹卻讓她無法動彈,只能試著虛弱的開口問:「是路克嗎?」

  隔著厚重的門,他無法聽到她虛弱嗚咽的聲音,但他說的話,卻讓她安下了心。

  「我們在開門了,如果妳在門後,就後退一點。」

  他話說完沒多久,她就看見電梯門露出了一條縫,先是一把鉗子讓電梯門露出了一道縫,再來是一隻手,跟著是另一隻手,那兩隻蒲扇般的大手同時將電梯門拉了開來。

  那個魁梧壯碩的男人站在門外,看起來有如天神一般。

  她痛得沒有辦法動,只能抱著肚子,熱淚盈眶的看著他朝她走來。

  「妳還好嗎?」

  她搖搖頭,淚流滿面的嗚咽著,「我的……我的肚子好痛……」

  老天,她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臉色蒼白,額冒冷汗,雙手抱著肚子,整個人仍蜷在角落,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路克很快的伸手將她抱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肚子太痛,她根本沒有反抗,只是在他懷裡嗚咽啜泣著。

  「對……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要把電梯弄壞的……我……我一按關門鍵……它……它就電了我一下……然後……然後……它就壞了……嗚嗚嗚……」

  他抱她回房時,她一路都在嗚咽著,斷斷續續的解釋道歉。

  「沒關係,妳別擔心,我會叫人修好它的。」

  「對不起……」

  他把她放到床上,然後打電話要飯店的醫生上來。

  她蜷縮在被窩裡,秀眉微擰著忍痛,卻仍在啜泣,像個小動物一樣瑟瑟顫抖著。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以為是吃壞了肚子,但沒有多久醫生來了,替她檢查完之後,才和他說,她只是月事來了。

  「噢,還有,經理,方小姐的體質似乎有些特殊,她身上的靜電太高,加上這裡的空氣太乾燥,所以才會出現觸電現象。我已經要她多喝點水,也建議她多擦點乳液,她身邊最好隨時有濕毛巾保持空氣濕潤。可以的話,最好暫時別讓她靠近電器或金屬用品。」

  路克有些傻眼,剛剛聽見她模糊的道歉,他還以為只是巧合,沒想到電梯真的是被她弄壞的。

  送走了醫生,他回到她床邊,雖然已經吃過了止痛藥,但藥效並沒有這麼快發作,躺在床上的她,仍擰著眉,淚汪汪的看著他。

  「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妳別想太多。」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楚楚可憐,就像個被拋棄的小貓咪一般,路克忍不住在她床邊坐下,伸手撫著她汗濕的額,低聲開口,「妳吃過晚餐了沒?」

  她搖搖頭,吸著鼻子,哽咽的道:「我吃不下……」

  說完,她的淚水又再度上湧。

  「那先休息睡一下吧。」他再抽了一張面紙給她,「別哭了,等妳睡起來,好一點再說。」

  她將面紙接過手,擦著眼淚,擤著鼻涕,低著頭。

  一瞬間,有些尷尬,有些羞窘,但在見他起身欲走時,卻有更多的不安湧上心頭。

  她知道自己真該要有些警覺心。

  就算是飯店經理,也是會有變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自己可以相信他。

  也許是因為他不只一次幫了她吧。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她忍不出聲開口。

  「那個……」

  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可鈴卻不知自己該說什麼。

  好半晌,她才在空白的腦袋裡找出了兩個字。

  「謝謝。」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他微微一笑,只道:「睡吧,我晚點會再過來的。」

  她臉微紅,不好意思的縮回了被窩中。

  路克嘴角微揚,輕輕帶上了門。也許是因為同情她一個人出門在外,那天晚上,這個叫做路克·嘉頓的男人,就替她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他非但讓人幫她將返家的機票延期,還請克裡斯多夫替她特別料理三餐,然後為她買了純棉和真絲的衣服換掉她的毛衣,又親自送來乳液和保養品,甚至還有保濕護髮液。

  「這些,都是要給我的?」她杏眼圓睜的看著他。

  「毛衣容易產生靜電,梳頭髮時也會造成靜電,醫生說妳只要保濕充足,就能減緩妳的觸電情況。」

  「謝謝。」她感激的爬起床,伸手要去拿皮包,「你買了多少錢,我算給你。」

  結果一時不穩,差點掉下床去,她下意識伸手去抓床旁的立燈,路克及時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並接住了她。

  她嚇了一跳,羞窘的道:「對不起,我忘了。」

  「沒關係。」路克看到立燈的燈泡微微閃了一下,不禁懷疑她要是真碰到那燈,會發生什麼樣的災難。

  他將她扶回床上躺好,卻聽她又執著的道:「那個……可以請你幫我拿一下皮包嗎?我拿錢給你。」

  「不用了。」他說。

  「不行,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你一定要讓我算錢給妳。」

  見她堅持,他眼也不眨的說:「我忘記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睜眼說瞎話的男人,知道自己臉又紅了。她的月月,痛了三天。

  為了怕她無聊,他有空就會過來看她。

  每次他來的時候,不是帶著中文雜誌,就是帶著甜食,她沒有再和他爭論付錢的問題,但她再厚臉皮,也曉得他們的電梯是她弄壞的,雖然她存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她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問他。

  「路克?」

  「嗯?」

  「那……那個電梯……你們修了多少錢?」

  他聞言,驚訝的看著她,然後,低沉的笑聲再次迴盪在室內。

  「我們有保險。」

  「真的?」

  「真的。」

  她鬆了口氣,可過沒多久,忍不住又拾眼偷瞄那個明明很忙,卻特地過來陪她一起吃飯的男人。

  第一眼看到他時,她真是被他的壯碩和高大給嚇壞了,但這幾天下來,她才發現這男人雖然高大,卻很細心溫柔,他做事真的很面面俱到。

  可是,她再怎麼遲鈍,也曉得他對她的照顧已經超過一般對客戶所該做的。

  而且,長那麼大,這還是她第一次光是看著某個人,就會覺得臉紅心跳,卻又莫名心安。

  那一天,他把她從電梯裡救出來時,她真的覺得好感動,她從來沒被誰這樣照顧過,在他懷裡的感覺,就像回到了家……

  「路克,你有老婆了嗎?」

  未及多想,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話才說完,可鈴一張小臉就立時爆紅,恨不得吞下自己的舌頭。

  他有些驚訝的拾起頭來。

  「我是說……呃……我的意思是……」她結巴的試著想解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眼裡閃著笑意。

  她窘迫地低下頭,羞得連耳朵都紅了,萬分尷尬的道:「算了,你……你當我沒問好了……」

  誰知,他卻在這時開口回了兩個字。

  「沒有。」

  「真的?」她一愣,開心得又抬起了頭,然後隨即發現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一時間,她只覺得尷尬得想找個地洞鑽,但他又笑看著她,說了一句讓她心花朵朵開的話。

  「真的。」

  「那……那……」她知道如果她知道羞,就應該別再問下去了,可是,可是她真的真的很想知道,所以,雖然她覺得自己的小臉已經燙得直冒煙了,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再問了一句。

  「那你……你有女朋友嗎?」

  他嘴角揚得更高,一雙黑眸,帶笑地瞅著她,緩緩再開了口。

  「沒有。」

  可鈴看著他,心頭怦怦直跳,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她深吸口氣,再次張嘴。

  「那……那……那……」

  她結結巴巴的看著他,胸中的勇氣消去又湧起,湧起又消去,她瞧著眼前笑意盎然的男人,「那」了老半天,卻無法將心中最後一個問題問出口。

  路克也不追問,只是看著滿臉羞紅的她,等著。

  她被他看得更加害羞,最後終於還是屈服於內心深處的渴望,紅著臉,低著頭,小小聲的問了一句。

  「那……你……呃……接不接受應徵?」

  她話一問出口,立刻閉上了眼,害怕被他嘲笑或拒絕。

  屋子裡,一片沉寂,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被拒絕時,一隻大手卻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輕抽一口氣,睜開眼,看見他的臉,近在眼前。

  略克嘴角噙著笑,依然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俯身低頭吻了她。

  他的吻,很熱、很溫柔。

  當他終於離開她的唇時,她真想隨著他而去。

  「所以……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了嗎?」可鈴咬著唇,羞怯的追問。

  「如果妳希望的話。」

  路克低沉的笑聲再次響超,迴盪在室內。

  她臉紅的發燙,忍不住上前,主動再次親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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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查德的早晨 Chad's Morning   
清晨,五點。

  巴特莊園的獨棟傭人房裡,查德醒了過來。

  他走到浴室,刷牙洗臉,然後穿上了數十年如一的制服,站在鏡子前面,打好了領結,拉挺了外套,再梳理好那一頭黑髮,確定一切都完美無缺之後,才走出了房間,關上門,直往大宅走去。

  過去二十年來,他都是在五點三十分整到達主屋,差別只在於,以前,他總是跟在父親身後;現在,這寒冷的清晨裡,常常只有他一人獨行。

  父親在五年前去世後,他就接下了總管的職位。

  從後門定進大宅,他在經過廚房時,看到大廚普歐帶著徒弟已先開了燈,正在替大伙做早餐。

  他和普歐打了聲招呼,然後才到洗衣室,親自將老爺的衣服給熨平整燙。

  六點。

  僕人們依序來到,吃著早餐。

  他等所有人吃完飯後,才開始交代每個人今天要特別注意的事,跟著便讓大伙開始動作。

  大宅裡,人們靜悄悄的忙碌了起來。

  查德走出小餐室,接過艾斯送來的報紙,拿起熨斗將每一份報紙都親自熨燙過一遍,以免油墨在老爺看報時,沾了手。

  雖然他在年輕時也曾離開過這裡,想開創自己的事業,但不到一年,他便知道自己的天職就是和父親一樣,成為總管,而且還是巴特家的總管。

  喬治·巴特,比他還小上三歲,他幾乎是和這位老爺一起長大的,小時候,他們也曾像兄弟一樣玩在一起,但當年歲漸長時,身份的差距便讓他們漸漸疏遠。

  不過他依然瞭解喬治,一如他熟悉自己的小弟裡斯。

  六點三十。

  他帶著愛莎一起端著四壺熱水走上樓,來到小少爺們的房間。

  喬治在年輕時,是個聰明卻不負責任的紈褲少爺、花花公子。

  他在短短十年內,就接連結了四次婚。

  這四段婚姻,分別帶來了四個孩子。

  藍斯少爺、亞歷士少爺、霍克少爺,和去年才來的亞當少爺。

  藍斯和霍克少爺的母親都已去世,亞歷士少爺的母親,愛麗絲夫人則尚健在,不過她在和老爺離婚後不久,便已再婚,遠嫁歐洲去了。

  本來,去年老爺和夏綠蒂夫人結婚時,查德曾經一度以為這次情況會好一點,夏綠蒂夫人是個很溫柔又善良的女士,她對每一個孩子都疼愛一如親生兒子亞當,但因為她必須常常和老爺一起出差,以至於至今仍無法和其他三位少爺培養出較深厚的感情。

  他敲了敲第一扇門。

  「進來。」門裡傳來了回應。

  查德讓愛莎等在門外,拿了一壺熱水走進門,然後看見了那個足以令任何父親為傲的兒子。

  藍斯少爺,是老爺的長子。

  他進門時,才十歲的藍斯少爺已經自行起床且穿好了衣服,他正站在穿衣鏡前,將學校的領帶打好。

  「少爺,早安。」查德將那壺熱水放到桌上。

  「早安。」藍斯轉過身來,以那雙銀灰色的眸子,直視著他,朝他頷首。

  他小小的眉頭,有如他父親一般微擰著。

  知道他不滿意自己打得有些歪斜的領帶,查德走上前,替他調整好,在鏡子前面,再教了這位嚴謹的小少爺一次。

  「這裡不用拉得太緊,才不會顯得很繃。」

  看著鏡子裡變得完美整齊的領帶,藍斯滿意的昂起了頭,然後朝他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謝謝。」

  那一瞬間,查德很想像幾年前一般,摸摸他的頭,稱讚他的有禮,但這孩子已經覺得自己長大,早已不喜歡別人把他當成孩子。

  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告退出去。

  六點四十。

  他敲了敲第二扇門。

  門裡安靜無聲,他在等了一會兒後,還是拿了第二壺熱水推門走了進去。

  亞歷上少爺不在床上,查德聽到了水聲,他將熱水放到了桌上,才走到浴室。

  亞歷士少爺正在洗臉。

  天氣很冷,亞歷土少爺卻打著赤腳,雖然他的腳是乾淨的,他仍沒有漏看那扔在洗衣籃裡,沾滿了泥土和草屑的毛巾。

  查德轉頭看向通往陽台的落地窗門,果然在地毯上看見他來不及擦乾淨的泥土殘屑。

  這孩子向來聰明,可惜聰明總是用錯了地方。

  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查德不禁有些同情亞歷士少爺的受害者,卻又知道這孩子只是嫉妒,無法對他多加苛責。

  他深吸口氣,假裝什麼都沒發現,只是開口問安。

  「少爺,早安。」

  亞歷士嚇了一跳,猛然抬起了頭。

  從鏡子裡,查德可以看見他依然有些紅腫的眼圈。

  他知道,亞歷士少爺昨夜一定因為思念母親而再次哭了一整夜。

  「呃,查德,早。」亞歷士有些慌張,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然後回身對他露出乖巧的笑容。

  他甚至不忘不著痕跡的在轉身時,站到洗衣籃旁,遮住他犯罪的鐵證。

  看著這孩子哭腫的眼,查德只是上前拿了毛巾,以冷水浸濕,要他坐到馬桶上,然後冰敷他的雙眼。

  「五分鐘後再拿下來,毛巾溫了後,再浸冷水。」他語音平穩,口氣裡沒有責備,也無任何怪罪,只道:「七點前記得穿好制服下來。」

  亞歷士乖乖坐在馬桶上,好半晌,才訥訥說了一句。

  「謝謝。」

  輕輕歎了口氣,查德揉揉他的腦袋,亞歷上對他露出開心的笑臉。

  他好笑的搖了搖頭,這才轉身離開。

  六點五十。

  一出亞歷士少爺的房門,查德先略過了第三扇門,直接來到第四扇門前。

  這一次,他並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拿著熱水壺就推門進去。

  地毯上,有著點點的泥巴和草屑。

  他讓愛莎一起進來幫忙,要愛莎把地毯上的泥巴和草屑清乾淨,他自己則把熱水壺放到桌上,然後來到小床邊。

  果然,亞當的床上到處都是毛毛蟲。

  趁著亞當那孩子還在睡時,查德盡速清除了亞當身上的毛蟲,但其中幾隻,還是鑽進了被子,爬到了亞當身上,雖然他已經盡量小心了,但是當他抓到最後三隻時,亞當還是醒了過來。

  下一秒,那才四歲的男孩便跳了起來,一邊大聲哭叫著,一邊害怕的猛往身上拍,結果卻害得那剩下的兩隻毛蟲,從他脖子上,掉進了他睡衣裡。

  「把牠拿走、拿走!」亞當尖叫著,哭得有如殺豬一般。

  查德趕緊將睡衣從他身上整個脫下來,然後幫他把那兩隻毛蟲拍掉。

  「沒了,沒事了,我把牠們拿掉了,看,沒有了!」查德將男孩抱在懷裡,拍撫著他的背,好聲安慰。「沒有了,乖,別怕、別怕!」

  「嗚嗚嗚……嗚……」亞當趴在他肩頭上,哭得眼淚鼻涕滿臉都是。

  查德一邊示意愛莎趕緊將床上的毛蟲連床被一起清走,一邊抱著亞當安慰著走進浴室。

  亞當在他懷裡抽泣著,在他一再保證之後,亞當還是抽噎了好一會兒才平息下來。

  查德直到他停下哭泣,才幫著這孩子洗臉刷牙,再替他穿衣服,然後將亞當交給回來的愛莎帶。

  等到他把亞當搞定,來到第四扇門前時,已經過了三十分鐘了。

  七點二十。

  查德回到了第三扇門前,敲了敲門。

  雖然,他明知門裡的霍克少爺,絕對還在睡。

  他等了一下,然後才拿著第四壺熱水進門。

  床上,霍克少爺成大字型攤睡著,他床上的被,早已被他踢落了大床,他身上的睡衣也往上掀開,露出了肚臍。

  雖然睡成這樣,躺在床上的金髮男孩,看起來還是可愛得像天使。

  查德將熱水壺放到桌上,然後撿起被子,再把霍克少爺上半身的睡衣拉好,蓋住他的小肚肚,這才撫著這孩子的臉,輕聲叫喚。

  「霍克少爺?」

  他仍深深熟睡著。

  「霍克少爺?」

  男孩的眼皮顫動了一下。

  「霍克少爺?」查德再叫喚了一次,大手仍覆在霍克臉上。

  這一次,他張開了睡眼惺忪的眼。

  查德揚起嘴角,「霍克少爺,起床了。」

  「查德……早……早安……」霍克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早安。」查德微笑協助他坐了起來,這才站起身,可他才回頭,就聽到霍克咚地一聲,又倒了回去。

  他轉過身,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那再度躺回床上,呼呼大睡的孩子,只好再叫一次。

  歷經多次掙扎,霍克才終於拖拖拉拉的下了床,可是他的眼睛根本沒有完全張開,走到一半,還差點被地毯絆倒,等到他終於走到浴室坐到馬桶上之後,那孩子卻又在馬桶上睡著了。

  查德拿了毛巾,用熱水浸濕,替他擦了擦臉,他才終於醒了過來,坐在馬桶上對著他傻笑。

  「好了,把牙刷乾淨。」查德笑著將牙刷交給他,看著霍克自行將牙膏擠了上去,然後乖乖的自己刷牙。

  查德則去衣櫃裡拿來霍克上學的制服,在他刷好牙之後,協助他穿上。

  七點四十分,他離開了少爺們的房間,然後拿著老爺燙好的西裝,親自送到了主臥房。

  他敲門時,老爺和夫人已經起床了。

  「進來。」

  查德走進主臥房的起居室裡,然後將西裝放到了小桌上,再把熱水送上。

  喬治從浴室裡走了出來,黑髮仍有些微濕。

  「孩子們都起床了嗎?」

  「是的。」

  喬治點點頭,朝他擺擺手。

  「你可以下去了。」

  查德微一頷首,這才無聲退了出去,回到一樓晨光室裡,確認所有的餐具都已擺好。

  八點不到,孩子們就已服裝整齊的來到了晨光室,亞歷士眼上的紅腫已經消了,亞當的卻依然微紅,藍斯板著臉,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霍克坐在位子上,依然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八點整,老爺帶著夏綠蒂夫人一起出現。

  查德帶著僕人一起伺候著這一家子。

  八點半時,他在大門口,送著三位已開始上學的少爺們坐車去學校;沒有多久,老爺和夫人也一起坐著另一部車離開。

  九點整,查德回到了小餐室,這才開始吃這一天的早餐。

  三分鐘後,亞當少爺出現在小餐室的門口,不安的在門邊偷看他。

  查德放下了刀叉,對那孩子招了招手。

  亞當這才從門邊晃了過來,然後爬上了他的大腿坐著。

  查德笑了笑,摸摸亞當的頭。

  陽光,從小餐室的玻璃窗灑落。

  管家的工作,其實並不輕鬆,但有時候,譬如現在,他真的覺得做個管家也不錯。

  他知道,即使在多年後,少爺們都已長大,他們各自結了婚、生了子,他還是會繼續留在這裡,照顧他們的孩子,一如他自己的。

  就像他父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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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白雲的一天
風,是微涼的。

  下過雨的清晨,城市裡的空氣難得清透。

  綠葉閃著水光,陽光從雲間探出了頭來,幾隻麻雀三三兩兩停在電線桿之中的電線上,像極了音樂課本上的五線譜。

  仰頭看著大樓之間湛藍的天,女人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一朵心滿意足的微笑浮現她的唇角。

  雖然已經十點了,但因為假日的關係,街上的車卻不多,不像平常那般的車水馬龍。

  星期天的早晨,一向都是清閒的。

  她轉身走進咖啡店裡,將門上的牌子翻成營業中。

  咖啡店裡,倒扣的椅子已放了下來,最靠近吧檯的桌子,坐了一位小男孩,他專心的低頭在寫字,甚至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她沒有打擾他,只是走進了廚房。

  廚房裡,一個高大的男人有條不紊的在切菜,一旁爐上的大鍋,正以慢火燉著湯。

  男人的背影結實而渾厚,有力的肌肉隨著他流暢的動作,在黑色的圓領短T恤下隆起。

  她走到他身邊探看。

  「今天的特餐是什麼?」

  「迷迭香雞腿。」男人側頭對她一笑,露出他潔白的牙,「還有番茄海鮮湯。」

  「需要我幫忙嗎?」她仰頭回以微笑。

  「不用,雞腿我都醃好了,一會兒客人來再上鍋煎烤就行了。」他低頭吻了她額角一下,笑著說:「妳去前面忙吧,有需要我會叫妳。」

  「嗯。」她點頭,晃回店裡,走進吧檯,按下了音響的播放鍵。

  輕柔的鋼琴聲飄遊迴盪在空氣中。

  坐在櫃檯前的男孩依然專心的在寫字,她則開始在黑板上寫今日特餐的餐名和價錢,然後拿出去放到門外。

  跟著,再打電話和咖啡商叫貨。

  沒有多久,廚房裡飄出教人口齒生津的香味,盈滿一室。

  噹啷噹啷——

  開店後的半個小時,有人推開了店門。

  她抬起頭,看見一個臭著一張臉的少年,他穿著黑色的休閒運動服,肩上背著一個深藍色的背包。

  「歡迎光臨。」她對著他微微一笑。

  少年依然臭著臉,卻還是看著她說:「早安。」

  「你剛起床嗎?」她問。

  他點點頭。

  「羅蘭和趙子龍呢?」

  「還在睡。」他說。

  「你還沒吃嗎?」

  他再點頭。

  「想吃三明治還是吃午餐?」

  「午餐。」

  他毫不遲疑的回答,顯然是聞到了從廚房飄出來的香味,她朝他點頭微笑,他這才自動走到平常習慣坐的位子,經過男孩身邊時,他瞄了男孩在寫的東西一眼,不過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來到自己的位子,然後坐下,掏出背包裡的筆記型電腦,開始敲打鍵盤。

  女人替他送上檸檬水,才到廚房端湯和沙拉,並通知廚房裡的男人少年點的餐。

  少年很快的將湯和沙拉吃完,然後把握時間的繼續敲打鍵盤。

  她送上迷迭香雞腿時,他將筆電合上,幾乎是狼吞虎嚥的吃著飯菜。

  中午時,陸陸續續來了幾位住在附近的熟客。

  她忙了起來,少年自動自發的起身幫忙倒水、點菜、送湯,他甚至還會對客人露出職業性的微笑,看得出來被羅蘭訓練得很好。

  在客人幾乎坐滿了店裡的位子時,男孩不知何時,從原來的桌子,移動到了少年擺筆電的那一桌,他已經收好了原本在寫的東西,正在喝湯。

  「歡迎光臨。」

  低沉的嗓音隨著門鈴輕響時,在吧檯內響起。

  她轉頭看去,才發現廚房裡的男人已經出來了,正在吧檯裡替人結帳。

  他對著她揚起嘴角,她不自覺地回以微笑。

  「老闆娘,拜託妳,別再和妳老公眉來眼去,含情默默了,再看下去,我就要吐了。」

  身後突然冒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回首,看見那又嬌又艷的美女好友。

  「羅蘭,妳什麼時候到的?」

  「剛剛,妳忙著替四桌點菜的時候。」羅蘭笑著用眼神示意她看窗邊的一對都會男女道:「我帶人來相親,菜單給我,那一桌我來處理就好。」

  女人看了窗邊那對男女一眼,笑著將菜單交給她,這才走回吧檯,在男人的幫忙下,兩人合作無間的替客人上菜、泡茶、煮咖啡。

  兩點左右,店裡來用餐的客人逐漸離開。

  咖啡店中,再度安靜下來,整間店裡只剩下那對來相親的,和藉故避到吧檯幫忙的羅蘭。

  男孩早已用完了午餐,和少年在同一桌面對面的坐著,少年正在教男孩功課。女人替他們送上一盤切好的蘋果,男孩仰頭朝她露出微笑,她笑著摸摸男孩的頭,然後才到廚房和男人一起,拿來兩人的午餐。

  「老頭子是不是又打電話來吵妳?」

  聽到他的問話,她很想裝傻,卻知道一定是他剛剛在吧檯裡時,接到了電話。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柔聲道:「他只是希望我們有空再過去看看他。」

  「是希望我們搬過去吧?」男人濃眉微擰的警告她,「妳要是對他太心軟,小心那死老頭又打蛇隨棍上。」

  「他老人家只是寂寞而已。」她說。

  男人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她嘴角輕揚,只道:「那屋子以前住那麼多人,你們幾個兄弟住得都遠,一年也才回去聚那麼兩次,爸會覺得寂寞是正常的。」

  他警戒地抬眼看她,「不要告訴我,妳又被他說服要去過暑假。」

  「我沒有被他說服要去過暑假。」她輕笑,安撫他。

  「那就好。」他低下頭,叉起一塊雞腿肉放進嘴裡。

  「是寒假。」她補充。

  他差點被那塊雞腿肉噎到。

  她將水杯遞給他。

  男人接過手,喝了兩口,才感覺好一點。

  「只有兩個星期而已。」她的手越過桌面,覆住他的手,柔聲開口。

  「再這樣下去,妳這家店還做得下去才有鬼。」男人擰眉咕噥著,卻還是反手握住她的小手。

  她輕笑著,「反正農曆新年時,台北向來就像個空城一樣,不差這幾天的。」

  這女人就是吃定他了。

  男人歎了口氣,以拇指摩挲著她的小手,瞅著她道:「我本來打算在寒假帶妳和兒子出去走走的。」

  她心頭一暖,將他的手指拉到唇邊,印下一吻,微笑輕聲說:「你有這個心意,我就很高興了。」

  「妳這個傻瓜。」他說。

  她卻只是溫柔地看著他笑,他瞧著,不由得也笑了。

  陽光暖暖,灑落大街。

  午後,咖啡店裡的時光是優閒的。

  人們在店裡來來去去,有的看著書,有的敲打著筆電,有些則只是坐在位子上發呆。那一對相親的男女,在窗邊閒聊著,漸漸的少了初相見的拘謹。羅蘭則坐在另一個位子上,低聲講著手機。

  她在吧檯裡,煮著咖啡。

  他則晃到了少年和男孩的身邊,一大兩小湊在一塊兒,不知在說些什麼,偶爾他們會笑出聲來,吸引著她的注意。

  即使結婚已經好幾年,她總會不自覺盯著丈夫看。

  這些年,他的眼角開始有了笑紋,偶爾她還能在他發間看到一兩根白髮,但那卻只替這男人平添了一股成熟的魅力。

  他察覺她的視線,隔著孩子們,對她一笑。

  每當他這樣隔著一段距離,那樣親暱地看著她,對著她笑時,她仍會感到臉紅心跳。

  要喝咖啡嗎?

  好。

  她指指咖啡無聲問著,他點頭無聲回答。

  孩子拉拉他的手臂,問了他一個問題,他低頭回答,父子倆的腦袋湊到了一塊兒,他們倆都是左撇子,也同樣有著不太正確的握筆習慣,偏偏寫出來的字,就是比她這個姿勢正確的人漂亮。

  他又笑了,大手揉亂了兒子的黑髮。

  她想,她是一輩子都看不厭他的。

  咖啡煮好時,店裡的電話響了。

  她接起來,「白雲咖啡店。」

  「小雲嗎?我是儂儂,蘭在妳那裡嗎?我打她手機一直電話中。」

  「她在。」她笑著一邊關掉瓦斯,邊道:「不過,她還在講電話。」

  「我就知道,那女人真是話多。」

  她輕笑,伸手拿著濕布替玻璃壺降溫,「妳找她有事嗎?要不我等一下叫她回妳電話?還是要我轉告她就好?」

  「妳叫她回我電話就好了。」

  「好。」

  「謝了,晚點見。」

  晚點見?

  她愣了一下,才想問好友是不是等會兒要過來,儂儂卻已經掛掉了電話。

  她訝然失笑,搖了搖頭,才將電話掛上,它立刻又響了起來。

  「喂,白雲咖啡店。」

  「白雲嗎?」

  「蓮?」突然聽到應該遠在紐約弟媳的聲音,教她嚇了一跳,「妳還好嗎?」

  「噢,還不錯,抱歉,妳那裡是晚上了嗎?我時差搞不太清楚。」

  「沒,才下午。」

  「那就好。」

  她聽到蓮的笑聲,鬆了口氣,方再問:「有什麼事嗎?」

  「嗯,是有一點,我想問妳,呃,不知道妳介不介意,下次我們休假的時候,過去一趟?」

  她望向依然和兒子玩在一起的男人,柔聲問:「妳確定嗎?」

  「當然。」

  「藍斯怎麼說?」

  「事實上,我打這通電話,是他的意思。」

  她一愣,「藍斯的意思?」

  「他希望能說服他哥回來幫忙。」

  她聽到這句可真的傻眼了,「藍斯希望寇回去幫忙?」

  「嗯。」蓮輕笑出聲,「我又懷孕了。」

  「那麼巧?」她微訝的脫口。

  「妳也是嗎?」

  「嗯。」她笑著點頭,小小聲的說:「我還不確定,所以妳先別和大家提。」

  「我知道。」蓮輕聲說:「我也還沒和別人說,是藍斯自己發現的,然後他就堅持這一次,他一定要在旁邊確定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那是因為他被嚇到了,蓮上次差點流產。

  她瞥了丈夫一眼,「你們要來玩,當然是很歡迎,不過,我不能保證寇會答應回去幫忙。」

  「這樣就很夠了,剩下的就是他們兩兄弟自己的事了。喔,對了,我聽霍克說,妳那裡有客房?」

  她揚起了嘴角,知道這女人在打什麼主意,不禁警告她道:「當然,不過,我們的客房並不大,也沒有飯店舒服喔。」

  「我想那不是問題。」蓮再次笑了出來,「我相信只要能說服他大哥,藍斯絕對不會介意那一點點小不便的。」

  一想到他弟弟和他同處一個屋簷下會發生的狀況,她忍不住笑著建議,「或許我們倆那時可以去飯店住。」

  「不錯的主意。」

  蓮沙啞的笑聲從話筒中傳出,她不禁微微一笑,然後才聽蓮真心而愉悅的輕聲開口,「白雲,謝謝妳。」

  「不客氣。」

  「Bye。」

  「Bye。」

  她在微笑中掛上了電話,這才將丈夫的咖啡送上,然後通知依然在忙著講手機的羅蘭,儂儂找她。

  回到了吧檯裡,她拿起小說翻看。

  時間,在鋼琴聲和文字中流逝。

  再回神時,是因為有客人要結帳。

  男人和男孩已經不在吧檯前的那一桌,那裡只剩少年在敲打筆電。

  他出去總會和她說,所以,她知道他是帶著孩子到後面的小房間哄孩子午睡。

  她推門走進小房間,原是要和他換手帶孩子,卻看見門後,兩父子躺在行軍床上,或者應該說迭在一起。

  他仰躺著,兒子則趴在他胸膛上,他大手擱在兒子背上,以防孩子掉下來。

  兩人都睡著了,甚至連呼吸都一樣規律。

  那畫面讓她莫名感動。

  她不由自主的來到他們身邊。

  她的男人,她的兒子。

  怕吵醒了他們,她只是蹲在那裡看著,心口滿滿都是這兩個心愛的人。

  她幾乎已經想不起來,那曾經沒有他們的日子。

  所以,對現在能在一起的日子,她更加感到珍惜。

  輕輕的,她替父子倆蓋上毛毯,要退出去時,他醒了過來,拉住了她的手。

  她以食指輕壓在唇上,示意他別吵醒兒子。

  他卻還是輕拉著她的手,要她靠近,雖然睡眼依然惺忪,這男人仍擺出一副討賞的模樣。

  她回到他身邊蹲下,微笑在他額上印上一吻。

  他發出不滿的咕噥,她才如他所願的吻了他的唇。

  他滿意的揚起嘴角,這才鬆開了她的手。

  她小臉微紅,卻還是忍不住撫著他的發,輕聲說:「睡吧,有事我會叫你。」

  他打了個呵欠,重新閉上了眼。

  她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店裡,只剩下少年繼續努力的敲打著鍵盤。

  那一對相親的男女離開了,羅蘭也不見蹤影。

  「你阿姨呢?」她來到少年桌邊。

  他抬頭回答:「叔叔找她,她說她晚點會回來。」

  見他水杯空了,她泡了壺花茶給他。

  少年專心的敲著電腦,活像裡面有寶藏一樣。

  上一次,她看見他這般專心時,是為了寫奇幻小說;這一回,螢幕上顯示的卻是股票資料。

  有時候,子麟這孩子真的讓她感到驚訝。

  羅蘭和趙子龍對他的興趣完全不加限制,只要事先報備,他們都放手讓他去做。寇也說,他有很好的商業頭腦,連呂浩霆也曾問過這才剛上高中的孩子有沒有興趣到他公司兼差。

  幾個孩子之中,他年紀是最大的,每次她們聚會,他都必須要幫忙照顧其他小的,她卻很少聽他抱怨過。

  趙家那一對夫妻,真的將他教得很好。

  她笑著回到了吧檯。

  四點半時,寇起來了,他和她討了一杯咖啡,又乘機偷了她一個吻,才笑著回到了廚房。

  晚餐時間還沒開始,店裡的客人又開始多了起來。

  窗外的雲彩因夕陽而流轉變幻著,然後,黑夜降臨。

  她點亮了招牌的燈時,門口的鈴鐺再次響起。

  「歡迎光臨。」她回首微笑,才發現進來的那對男女是另一對好友。

  「葳葳、邢磊?你們怎麼有空過來?」她驚訝的看著他們,「我以為你們還在國外開巡迴演唱會。」

  「阿磊的巡迴結束了,我們剛下飛機。」

  葳葳話還沒說完,店門又再次被人推開。

  這一次,來的是趙子龍和羅蘭,他們身後,還跟著儂儂和呂浩霆。

  她還沒來得及和進來的人打完招呼,阿芳和林子傑也來了。

  事實上,他們甚至把孩子們都一起帶來了。

  「怎麼回事?」看著眼前難得才會聚在一起的好友,她有些傻眼,失笑問道:「你們是約好了嗎?怎麼這會兒全都一起到了?」

  「妳忘了?真的忘了?」

  「看吧,我就說了她忘了。」

  「別人的她都記得,自己的卻老是忘掉。」

  「她向來就是這樣子的,妳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

  看著好友們一人一句,她不由得笑著討饒道:「好了好了,我承認,我老了,今天究竟是什麼大日子?得勞煩幾位娘娘們大駕光臨?」

  「妳的生日。」

  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她回過頭,不禁瞪大了眼,只見丈夫端著一個剛出爐的蛋糕,兒子跟在他身邊,衝著她直笑,鼻頭和臉頰上還沾了些奶油。

  寇天昂笑著將蛋糕放到桌上,將愣住的老婆擁入懷中,當著所有人的面,親吻她。

  「老婆。」他抵著她的額,笑著說:「生日快樂。」

  她羞紅了臉,然後發現有人在拉她的衣角,她低下頭,看見兒子手中拿著一張畫得歪七扭八的卡片。

  她蹲了下來,抱住了他。

  他也在她臉上親了響亮的一吻,同時將鼻頭上的奶油沾到了她臉頰上,他笑著將手中的卡片遞給了她,「媽咪,生日快樂。」

  她打開卡片,才發現裡面寫滿了字,她原來以為他是在寫功課,直到現在才曉得,兒子整天在寫的都是這張卡片。

  「謝謝。」她笑著和他道謝,眼裡卻有著淚光。

  她起身時,幾位姊妹淘和她們的丈夫,一一上前擁抱她,祝她生日快樂。

  大伙圍著她唱著生日快樂歌,要她許願,然後吹熄蠟燭。

  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淚水湧上眼眶,她只能埋首在丈夫寬廣的胸膛。

  他只好一邊擁著她,一邊替她切了蛋糕,分給每一個人吃。

  那天晚上,店裡歡笑聲不斷。

  孩子們在店裡玩鬧奔跑著,女人們圍著一桌,聊這些日子的近況,男人們則聚在另一桌小酌閒聊。

  看著眼前的好友,她眼中的水氣一直無法消散。

  後來,邢磊不知從哪弄來了一把吉他,彈了起來。

  抒情的琴音淡淡迴盪在空氣中。

  不知誰,調暗了燈光。

  然後,寇天昂走到了她面前,朝她伸手微笑開口。

  「我可以請妳跳支舞嗎?」

  她笑著將手交給了他。

  老實說,雖然他很努力,但那些孩子高分貝的尖叫和笑聲卻一直破壞了浪漫的效果。

  可是,她卻依然覺得感動。

  「下次,記得提醒我禁止未成年的參加。」

  另一聲尖叫響起時,他在她耳邊咕噥著,臉上表情是既無奈又好笑。

  她微笑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親吻他。

  「寇天昂,我愛你。」

  「喔,好吧,看在這個的份上,我可以讓十八歲以下的繼續留在這裡。」他一副勉為其難的說。

  白雲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繼續擁著她在店裡跳舞,一邊帶著她避開呂家那奔跑而過的女孩,以及跟在女孩身後,尖叫連連的林家男孩。

  但最後,他為了要避開第三個衝過來的邢家小鬼,還是跌倒了。

  白雲趴在寇天昂身上,笑不可遏。

  「我看,我們永遠不可能把跳舞學好的。」

  看著笑得停不下來的老婆,他歎了口氣,無奈的下了個結論,可下一秒,自己卻也忍不住跟著笑出聲來。

  夜深了,街上人煙漸稀。

  城市的這一角,卻歡笑連連,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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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姑娘雜雜念
大家好,很高興這次有機會在這裡和大家見面,為了慶祝Woman  &  Hunter再版,感謝大家一路上的情義相挺(呵呵),黑姑娘我在經過和大姊大大商量之後,決定把之前一直想寫的番外篇在這裡寫出來。

  早在巴特家一開始出現時,無恥小黑我就決定要寫番外篇,特別是在寫霍克的故事時,路克和他的小親親就一直一直一直冒出來,所以後來雖然還有好幾篇想寫的City番外,最後這篇「Mr.  Look」還是成了首選。

  跟著,我東挑西找,才又決定第二篇要放「查德的早晨」。

  Mr.  Look,寫的是路克和他家小親親相遇時的事情,查德這一篇呢,則是發生在二十幾年前,那時大家都還小,雖然也難搞,但可愛多了啊。

  話說回來,唉唉,亞當那時還真可憐,害我真想把他抱起來秀秀,圓圓軟軟的亞當,應該是很好捏的,哈哈哈哈。

  亞歷士後來長大沒變壞,查德是很重大的關鍵,不然他大概真的會變成不良少年一個了。(笑)

  有時候,礙於不是主線的關係,書裡的配角們常常必須被省略,例如巴持家的管家們——查德、裡斯、彼得,還有跟班——路克、班頓、阿奇亞,其實他們每個人都有一番心酸血淚史的。

  像路克當初幾乎是被他老爹騙來的,路克的爹以前是巴特家的安全主管,後來退休了,因為擔心霍克,所以才把自己的兒子騙到拉斯維加斯做牛做馬的,哈哈。

  至於班頓,他和藍斯曾是同學,不過家境並不是那麼的好,後來因為欠了藍斯人情,於是才答應到西雅圖去幫亞當管理公司。

  阿奇亞雖然沒有多心酸,但其實那場車禍也讓他俊美的臉破了一點相,當然沒藍斯嚴重啦,只是休息一個月後回到紐約,他的眾女友們,早已拋棄他移情別戀,後來只好乖乖讓安娜領回家結婚了。(笑)

  至於第三篇「白雲的一天」,時間則是往後推了幾年,白雲和寇回到了咖啡店,過著看似平淡,實際上卻一直會被騷擾的生活,呵呵。

  我想這一對夫妻要想在那間店過一輩子安靜的生活是很難的,不過覺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啦。

  不知為何,寫到這裡時,黑姑娘我才有種這一家子終於大事底定的感覺。

  巴特家的事,我想暫時就是這樣告一段落了。

  剩下的內幕,就請讓我偷偷私藏起來吧。

  希望大家都能和巴特家的人一樣幸福囉。

  PS:後面附上無恥小黑自己畫的毛毛,希望大家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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