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晨五點就被人家從睡夢中吵醒，那會是什麼樣的心情?無庸置疑，當然是氣得只想殺人。所以，就算站在房門外的罪魁禍首是一個長得像洋娃娃般的小美人，褚星的心情還是惡劣到極點，他昨晚和那兩個老太婆耗到清晨兩點，洗了一個澡，再處理一下他私人的工作，直到不久之前才上床睡覺。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雖然意識還在半夢半醒的狀況，怒火正在胸口燃燒，褚星依然不忘記自己完美的修養，臉上沒有露出半點兇惡之色，不過，還是遺忘了他一向整齊的衣著。
「我叫茱蒂，是來幫你送早餐的。」
「你說什麼?」褚星不自覺的拉高嗓門，這個笑話也未免太欺負人了，他肯定自己沒有夢遊的習慣，不可能睡到一半起床打電話叫早餐，再說，誰會這麼勤勞，半夜還接受人家訂早餐。
瑟縮了一下，茱蒂怯怯的再一次表明她的來意，「我……送早餐給你吃。」
意識到自己的失控，褚星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揉了揉太陽穴，企圖讓自己的腦袋瓜清醒一點，不一會，他發現自己紊亂的衣著，不發一語，他立刻衝回房裡，他沒有辦法容忍自己像個邋遢鬼。
「喂……你要幹什麼?你的早餐……」茱蒂越說越小聲，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一個人傻呼呼的站在這裡好奇怪，可是沒受到邀請就跟進去也不對。
十分鐘之後，褚星從頭到腳已打理得一絲不苟，優雅瀟灑的折回門邊。
「小姐，你會不會走錯地方?」除此之外，他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釋，他怎麼會那麼倒霉被她選為擾人清夢的目標?
再一次查看房門的號碼無誤，茱蒂才詢問，「你是不是褚星?」
「我是。」
「那就對了啊!」
「不對，我沒叫早餐。」
「這是袁奶奶和鍾奶奶要我送來的，她們說你喜歡五點半之前用早餐，我怕趕不上，早了一點到。」
很好!事情總算是水落石出，褚星忍不住咬牙切齒，「明知道我是個夜貓子，還這麼整我，那兩個老太婆真的有夠狠!」
好像他剛剛罵了什麼不堪入耳的髒話，茱蒂一雙眼睛驚愕的瞪得好大，「你怎麼可以……袁奶奶和鍾奶奶不是你的……」
「我跟她們兩個沒半點關係，你可以把早餐帶回去了。」沒辦法叫他點頭，就想強行逼他就範，他若是讓她們順心如意，幹嘛辛苦的跟她們乾瞪眼到。「不行，兩位奶奶叫我一定要把早餐交給你。」
像是在考慮該拿她怎麼辦，褚星抿著嘴看著茱蒂，半晌，他妥協道：「好，早餐給我。」
很高興可以達成任務，她趕緊將手上的提袋交給他。
「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兩位奶奶交代我一定要盯著你把早餐吃完。」
「小姐，我不是三歲小孩，我知道怎麼把食物送進肚子裡。」褚星忍不住想翻白眼，那兩個老太婆的「心懷不軌」也未免表現得太明顯了吧!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茱蒂只好悶聲僵在原地。
「你怎麼還不走呢?」
「我沒把事情辦好，兩位奶奶一定會不高興。」
「你幹嘛管她們高不高興?她們又不是你的親奶奶。」
「兩位奶奶是我奶奶的好朋友。」
他終於體會到什麼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個女孩子非常死腦筋，難怪奶奶和外婆要挑上她，他不像塞維斯，他天生就是個軟心腸的人，見不得人家有難，有時候他還會懷疑，像塞維斯那種沒心沒肝的人，怎麼會為一個女人抓狂?
「你想盯著我吃就進來吧!」他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早些送走她，那麼犧牲一點也就無妨了。
其實有人伺候也不是一件壞事，瞧，這早餐準備得還真豐盛，不但有西式，也有中式，看起來都像很好吃的樣子。
胃口來了，褚星左右來回看了一眼，他好久沒吃中式早餐，先來一碗粥好了。
滿心歡喜的用湯匙舀了一口往嘴裡送，可是下一刻，他像中邪似的，兩顆眼珠子驚愕的凸出來。「你……怎麼了?」
咕嚕一聲把食物送進肚子裡，他像經歷了一場大難，一臉驚慌的瞪著茱蒂，不過，也不忘取出手帕優雅的擦拭了一下嘴巴，「小姐……」
「茱蒂。」
「好，茱蒂，你確定這是皮蛋瘦肉粥，不是鹽巴粥?」
「我……放得太鹹了嗎?」
「你以後還是別來了，我不想被鹹死。」說話同時，他對著桌上的粥做出一個「請」的動作，這箇中滋味當然得靠自己品嚐啊!
「不行不行，兩位奶奶絕不會答應，我下一次改進就是了。」
「你真的不必忙了，我恐怕沒勇氣吃你做的食物。」
「不管你吃不吃，我都會幫你送三餐，除非兩位奶奶改變主意。」
天啊!褚星頭疼的拍了額頭一記，好不容易可以把老爹交給也的差事丟到腦後，對方念穎採取全面攻勢，卻蹦出那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老太婆……誰來告訴他，他是走了什麼霉運?
◆ ◆ ◆
「乾媽，你都來了，怎麼不進公司?」因為林香筠不想打擾到方念穎的工作，所以方念穎從來不會在上班時間接到她打來的電話，更別說挑在這個時候跟她見面。
「你知道乾媽不喜歡太緊繃的氣氛，你們公司一進去就像到了戰場，我在那裡用不著一分鐘就受不了了。」
「我知道，可是乾爸很喜歡你到公司找他哦!」
「算了，他老說我去那裡只會害他沒辦法專心工作，你說氣不氣人?我又沒叫他陪我，是他自己想借口休息的嘛!」為了強調她的不平，林香筠還刻意做了一個鬼臉。
方念穎忍不住噗哧一笑，「乾媽，你知道乾爸是故意逗著你玩。」
「他啊，都已經是個過了半百的人，還老是那麼孩子氣，也不怕被笑!」林香筠嘴上雖然抱怨，臉上卻是幸福小女人的神色。
「常保赤子之心，人生才會無憂無慮啊!」
「這倒是,可惜人終究是人，有太多的塵世包袱，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想時時刻刻保有一顆赤子之心實在是太難了。」
神色一正，方念穎輕柔的問：「乾媽找我出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
「我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住你。」慈祥的握住方念穎的手，林香筠滿是渴望的看著她，「當初我如果能夠保住孩子，我現在也許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兒，既聰明又能幹，對生命充滿令人佩服的熱情和活力。」 。
「乾媽，你……」欲言又止，方念穎實在不忍追問她那段傷痛的往事。
不過，林香筠顯然決定今天要一吐為快，「其實我和你乾爸的婚姻是建立在商業利益上，結婚三個月後，我才發現他是個花花公子，外面有好多女人，你知道我看起來柔柔弱弱，脾氣可是又硬又倔，我二話不說當著他的面簽下離婚協議書，可是他顧慮到關家的名聲，說什麼也不簽，我開始跟他冷戰，同時發現自己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
「後來呢?」方念穎完全被故事給吸引住了。
「想起來真的很好笑，冷戰之後，他反而注意到我的存在，他開始追求我，」開始我根本不理他，可是最後還是抗拒不了他的攻勢，我們瘋狂的陷入愛河，每天都黏在一起。」
「好幸福哦!」
「我們的確很幸福，直到那天晚上，有一個女人打電話來，她要見你乾爸，你乾爸不答應，她以死要脅，我怕她會做出傻事，叫你乾爸非去一趟不可，你乾爸出門之後，我根本沒辦法睡覺，擔心那個女人會搶走他，因此，粗心大意的從樓上摔下樓，失去了孩子，也失去當一個母親的機會。」往事彷彿還近在眼前，林香筠心痛的閉上眼睛。「乾媽，別難過了。」方念穎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知道嗎?就在我出事的那個晚上，那個打電話說要自殺的女人，其實就是要告訴你乾爸她懷了他的小孩，當時她跟我一祥，都有四個月的身孕，你乾爸卻為了我逼她把孩子拿掉。」
「那個女人就是褚星的親生母親。」方念穎直覺的反應道。
點了點頭，林香筠繼續道來，「雖然我沒辦法再懷孕，你乾爸並沒有埋怨什麼，更沒有回頭找褚星他母親，可是我受不了心裡的愧疚，用絕食強迫你乾爸去找褚星他母親，她卻說，她早依著他的意思把孩子拿掉了。」
「她為什麼要說謊騙你們?」
「為了報復你乾爸的負心，她想等到你乾爸要死的前一刻才告訴他，他有個兒子，沒想到她會比你乾爸更早面對死亡，隱瞞了一輩子的秘密必須提早曝光。」
「她怎麼可以那麼狠心?褚星畢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她怎麼忍心把他送進孤兒院，不聞不問?」
「我們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不過我寧可想成她的所做所為是受環境所逼，一個沒有依靠的女人是很難養活小孩，她沒有扼殺腹內的生命，這就需要很大的勇氣了。」
「就不知道褚星是不是也這麼想?」她真的好擔心褚星知道之後會受不了，這不是一個令人欣喜的過去。
「念穎，乾媽找你就是希望你盡快安排褚星跟你乾爸見面。」
「可是乾爸說……」
「你乾爸擔心褚星不認他，我卻不能不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我一直沒告訴你，你乾爸心臟不好，何文交代我，他現在不宜太過勞累，所以我必須讓褚星快一點回關家接掌他的事業，你明白嗎?」
「乾媽，我明白你的心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乾爸的情形?我可以幫忙分擔他的工作。」
「你做得已經太多了，我怎麼可以讓你也累出病來?」林香筠心疼的摸了摸她白皙的臉，「你只要能夠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這就夠了。」
方念穎同意的點點頭，「我會找個理由讓褚星來見乾爸。」
「我看不必這麼麻煩，直接逼他跟你乾爸見面就可以了。」
「逼他?」
「綁架也好，下藥也行，反正不能讓他有拒絕的機會，否則一旦讓他起了疑心，憑你一個女孩子家，想拖他一個大男人來見你乾爸，還拖不動呢!」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事成之後，你就直接打電話通知我，我會帶你乾爸去見他。」
「是，乾媽!」
◆ ◆ ◆
心想褚星不可能一大清早就不在飯店，方念穎直接來到他的房門口。
門鈴聲。向五分鐘之後，房門打了開來，褚星惱怒的聲音同時傳出，「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早來吵我?」
頓了一下，方念穎一臉委屈的噘起嘴巴，像在撒嬌似的說：「人家也不想挑在這個時候打擾你，可是今天是週末，誰知道再晚一點你會不會有約會?」
惺忪的眼睛頓時一亮，褚星如獲至寶的衝上前抱住她，「我的穎兒，真的是你嗎?我想死你了!」
「我可看不出來你有想我的樣子，還有，別叫得那麼親熱，我不是你的穎兒。」方念穎嘴巴是這麼說，唇邊卻難掩絲絲的甜蜜。
「我可以對天發誓，」他馬上舉起雙手，「我不但白天想，晚上做夢也想，若有半句虛言，願遭天打雷劈。」這些天若不是茱蒂從早餐纏到晚餐，他早就天天找她報到，好好培養感情。
「算了!」左手往他的脖子一勾，右手接著一勾，她媚眼一拋，柔情蜜意的說：「你若真的被天打雷劈，我還捨不得呢!」
「你終於承認你心裡有我了!」他兩眼閃動著激動的光彩。
「你不是一直很清楚，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你，我當然也不例外啊!」
他聽得心花怒放，忍不住自我陶醉了起來。雖然早知道自己是個萬人迷，可是從她嘴裡說出來就是特別不一樣。
「不過，我們對彼此的瞭解還是不夠。」
「還不夠?」這不就表示他們兩人裸裎相見的日子還遙遙無期嗎?非常用力的點點頭，她細細數來，「譬如說，你家裡有什麼人?你的嗜好是什麼?你的優點、你的缺點，還有……」
「我可以直接做報告給你嗎?」
「你等不及了啊!」方念穎戲謔的挑了挑眉。
「如果我說是，我們可以直接跳到重點，進行我們之間的賭局嗎?」褚星滿懷期望的看著她。
「這個嘛……」偏著頭，她一臉為難。
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褚星可憐兮兮的嘟著嘴，「算了，你當我沒問。」
「我又沒說不可以，你急什麼?」 。
嚥了口口水，他眼裡冒著興奮的火花，「你是說……」
往前更逼近他，兩人的唇瓣僅隔約三公分的距離就緊密貼上，方念穎語帶挑戰的說：「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你有沒有本事讓我任你宰割，還不知道呢!」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男人禁不起刺激。」他的嘴唇往前壓近了一公分。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女人是禍水。」依樣畫葫蘆，她也往前縮短一公分的距離。「那男人加女人會怎麼樣?」
「你說呢?」
「乾柴烈火。」
接下來，四片唇瓣自然而然的黏在一起，先是試探性的吻著，隨後是肆無忌憚的掠奪，他們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唇舌飢渴的向對方索求，雙手迫切的感受對方的體溫，眼看情慾的浪潮就要淹沒理智，有人不識趣的挑在這個時候出現。
「褚哥哥，我幫你送早餐來了。」茱蒂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足以破壞美好的氣氛。
兩人同時抽開身，可是目光並沒有離開對方，儘管一身狼狽，此刻整齊儀容似乎不是當務之急；褚星心慌的想對方念穎說明眼前的狀況，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才好，方念穎卻是一臉的莫測高深，叫人猜不透她此刻在想什麼。
「褚哥哥，早餐再不吃……」
「你可以不要說話嗎?」褚星有一股想殺人的慾望，那兩個老太婆到底去哪裡找來這種單純到近乎笨蛋的女孩子?
茱蒂瑟縮的點點頭，兩位奶奶說褚哥哥脾氣好好，根本是騙人的嘛!半晌，方念穎轉頭看著茱蒂，心裡不由自主的湧上一股酸意，「沒想到你的手腳這麼快，沒多久的工夫就找到這麼漂亮的洋娃娃伺候你。」
「穎兒，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你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你不認識她?」方念穎皮笑肉不笑的眉一揚，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何他開門時會說那句話。「呃……」
「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你想跟誰在一起，那是你的權利，我可沒資格管，我不打擾你了，再見!」不過，褚星卻搶先一步拉住她的手，不准她離開。
「你放開我!」她試著告訴自己要冷靜，不可以像個逮到老公外遇的潑婦一樣，可是，她就是沒辦法控制住心裡的不是滋味。
「穎兒，不是這樣子。」褚星慌慌張張的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朝茱蒂揮了揮，決定先把閒雜人物趕走，「我今天不吃早餐，你可以回去了。」
「可是，我做了你愛吃的皮蛋瘦肉粥。」茱蒂不知所措的看著手上的提袋。
「我沒胃口，你可不可以先回去?」褚星忍不住焦躁了起來。
「我……奶奶……」茱蒂像個無助的小孩，如果奶奶不罵她，她也不想天天在家裡和飯店之間來回奔波，這可是一件很累人的差事。「應該離開的人是我。」
「穎兒，你聽我說，茱蒂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用不著跟我解釋，而且人家辛辛苦苦的幫你送早餐過來，禮貌上，你至少應該請人家進房裡喝杯茶吧!」
靈機一動，褚星提議道：「晚上我到你那裡，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若有所思的咬了咬下唇，方念穎卻不肯輕易鬆口，「何必呢?」
「判一個人死罪是很嚴重的事，如果你連一次申訴的機會都不給我，這對我太不公平了吧!」抿著嘴，她似乎在考慮他的話。
「拜託，就一次，不滿意再退貨嘛!」
退貨?念穎總算是笑了，她點點頭，「晚上七點，逾時不候。」
褚星終於安心的鬆開手，放她離開。直到不見她的身影，他板起面孔看向茱蒂，強烈表達自己的意思，「聽清楚，我的三餐不必麻煩你了。」如果不是半路殺出她這個不識相的程咬金，他現在說不定已經……
「這……我……奶奶……」
「你回去告訴那兩個老太婆，我的老婆如果跑了，我永遠不回伊諾家。」不說得嚴重一點，那兩個老太婆是不會放在心上。
◆ ◆ ◆
看著牆上的時鐘，時間越來越接近七點，方念穎的心也越跳越快，今天晚上，褚星就會知道真相，如果不幸的話，他們很可能從此變成「敵人」。
若不是早上發生那段插曲，她都還不知道自己竟然那麼在乎褚星……天啊!她怎麼會讓事情變得這麼複雜?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褚星生性多情，所以當初她決定使美人計和他搭上關係，她就一直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千萬別像其他的女人一樣迷戀上他，不過千算萬算，還是沒算準自己的心。
取出準備好的安眠藥包，她一臉惆悵的喃喃自語，「對不起，我不想用這麼下流的方法，可是我不能冒險告訴你實話。」
門鈴挑在這個時候響起，方念穎匆匆忙忙的把藥包塞進口袋，從沙發上跳起身衝過去應門。
大門一開，首先映人眼簾的是一束包裝精美的紅玫瑰，她不禁一顫，絲絲的甜蜜流入心房，可是嘴上卻刻意挑剔的說：「你以為這樣子就可以收買我嗎?」
「我如果想收買你，就不會買你不喜歡的紅玫瑰。」褚星像個小媳婦似的從花束旁邊探出頭來。
「那這是什麼意思?」其實她對花並沒什麼特別喜好。
「我只是單純的想送你花，可是看來看去，還是覺得只有紅玫瑰最適合你。」
「是因為它的嬌艷?還是因為它的多刺?」
「這個嘛……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吧!」把花束塞進她手中，他從她身側鑽進屋內，無拘無束的到處打量起來。
把大門關上，方念穎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直忘了問你，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現在資訊發達，知道名字、長相，想找到一個人的下落並不難。」像是想到什麼，褚星隨即發誓的舉起雙手，「我可不是故意調查你，我是為了送你花。」
「很好的借口。」
「你不是要我多加把勁，努力求表現嗎?我不知道你住在哪裡怎麼表現?」
把花束放在客廳裝飾用的花瓶裡，方念穎好笑的斜睨了他一眼，「我又沒怪你，你緊張什麼?」
「我如果可以少在乎你一點，就不會緊張了。」他一副好委屈的挨到她身側，順勢用兩手圈住她的腰。
「你不要以為用甜言蜜語灌我米湯，我就會被你耍得團團轉，我像是那麼笨的女人嗎?」
「天地良心，在你這麼聰明的女人面前，我哪敢說出違背心意的話。」
「你說了那麼多，我可還沒聽到重點。」拉開他的手，她雙手抱胸，正面迎視他，等著他的解釋。
「我說我說，還不是因為我奶奶和外婆擔心我在外頭吃壞肚子，所以特地請茱蒂幫我送三餐，事情就這麼簡單，我跟她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相信你，可是你奶奶和外婆……她們怎麼會在台灣?」
「她們知道我在台灣，特地來這裡找我玩。」
「找你玩?」
「其實更正確的說法是，來這裡玩我。」
「嗄?」
「這事說來話長，今晚不適合聊這麼無趣的事情。」
伸手勾住褚星的脖子，方念穎嫵媚的問：「你想喝點什麼?我這裡有葡萄酒和威士忌，還是你對酒沒興趣，想喝點果汁或什麼，我記得你好像不喝酒。」
「聰明，我對酒的確沒興趣，我只想吃——」他低頭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嘗起來肯定比美酒來得香醇。」
「你別胡鬧了，我先倒杯果汁給你解解渴。」手指朝他的胸膛戳了一記，方念穎風情萬種的轉身走向小吧檯。
「我確實很需要解渴。」否則，他會按捺不住的把她撲倒在地。
站在小吧檯前，方念穎顫抖的將手探人口袋，摸了半晌，終於抓到藥包，可是卻猶豫了起來，她真的要這麼做嗎?萬一被褚星發現了，他會怎麼樣?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她看得出來藏在他漫不經心的面具下是一顆多細膩的心，如果她稍稍洩露了不安，肯定逃不過他的眼睛……
「你在發什麼呆?」他突然從背後抱住她，唇舌不安分的在她的頸項上來回吮吻，他喜歡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
「我……我是在想……你為什麼那麼討厭喝酒?」
「不是討厭，你怎麼突然流了滿頭大汗?」他的魔掌趁機撩起她的襯衫，撫上她溫熱的肌膚，隨即愛上那如絲緞般的觸感。
「褚星……」
「放輕鬆，相信我，我會是一個很溫柔的情人。」他的手繼續往上游移，推開內衣，落在飽滿的豐盈上。
方念穎無助的閉上眼睛，事情不該是這樣子，她有更重要的任務……可是，她一點也不想抗拒，她喜歡他輕柔之中帶著強悍的懷抱，她喜歡他散發出來的氣息……她真希望他們就這樣直到天荒地老……
「我的穎兒，你好香、好甜……」
這時，門鈴再度響起。
清醒了過來，方念穎掙扎的道：「褚星，有人……」
「不要理他。」可是門外的人存心跟他過不去似的，門鈴越按越急。
「褚星，也許有什麼重要的事，還是讓我去看看是誰。」雖然有幾千幾萬個不願意，他還是放開她。
此刻她該是鬆了口氣，可是驀然之間，卻又有那麼點失落，方念穎胡亂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倉惶的趕去應門。
褚星沮喪的靠在小吧檯上，他怎麼那麼命苦?每到緊要的關頭，總會有人出來搞破壞，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今晚的美夢要破碎了!
打開大門，方念穎驚訝的看著手捧著香水百合的……「凱羲!」
「我剛好路過這裡，你不會拒絕請我喝杯咖啡吧!」既然屢次邀請她都不成，朱凱羲決定改變策略，直接找上門。
頓了一下，方念穎面有難色的道：「對不起，現在不太方便，我有客人在。」
「我也可以認識你的朋友啊!」
「穎兒，是哪個不識相的傢伙?」褚星故意拉高嗓門大喊。
臉色大變，朱凱羲像個對老婆興師問罪的丈夫，「那個男人是誰?」
「凱羲，還是請你先離開好嗎?」方念穎不認為自己應該向他解釋，要不然他還真以為他是她的什麼人。
「你為什麼不請他離開?」
「他是我請來的客人。」她不悅的微微皺起眉頭。
「小子，你不懂優先順序的規矩嗎?」褚星可不允許自己像個懦夫躲在後頭，他走到方念穎的身邊，充滿佔有慾的攬住她的腰，像是在宣告他的所有權，「我可是比你早來，應該走的人當然是你。」
褚星紊亂的衣著已經夠令人礙眼了，他刻意表現出的親密舉動更是令朱凱羲看了怒火高漲，他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道：「我不會離開，我怎麼可以放念穎跟你這種人單獨在一起?」
「我是哪種人?」褚星嘻皮笑臉的挑了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