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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娜醬】[原創] 。Farce。 (連載中-更新到"章之二 - 3")

【哈娜醬】[原創] 。Farce。 (連載中-更新到"章之二 - 3")

序章---覆雲遮月
這個世界,儼然毫無光采。



我知道,我已經失去了。

從此時此刻起,小小的太陽已不在我的手心裡發光發亮。

直到最後,仍只能由我一人。

獨望天邊朦朧不明的星辰。


木製的大門今晚雖然對外開啟,但卻無任何訪客來訪。平時總有幼童嬉笑聲的庭院裡,今夜則是鴉雀無聲,毫無半絲聲響。

上從大長老,下至一般分區的分官長,共一百六十八人均在今晚待在這個位於廣大宅邸中的祠堂裡。每人身著黑色喪服,默默低頭不語,神色黯然。只見在一陣由喪服所組成的闇黑之中,有一身穿白衣的短髮女童。


女童名為天海飛鳥。



飛鳥慘白而無血色的雙頰上,沒有一般孩童的臉色紅潤。從手臂至大腿,皆纏滿了繃帶,一看便知在那纏繞之下的,必定是令人怵目之傷痕。精緻秀麗的臉孔上,有著雙漾著美麗光澤的翠色眼眸。但讓人惋惜的是,那只是對空洞而無生氣的雙眼。

低頭望下,擺放於飛鳥面前的晶棺之中亦有個與飛鳥有相似面孔的女童躺臥於內側。


眾人肅穆地跪於冰冷而堅硬的理石地上,垂面祝禱。這沉重地彷彿已然凝結的氣氛,在此時此刻更是壓的令人透不過氣。


隨著司儀頌完最後一部份的悼詞,儀式也已接近尾聲,心中的不捨與傷痛卻沒跟著儀式的結束而消去半分,反倒是更加地強烈清晰。


「凌……」飛鳥輕輕地伏在晶棺上,喚著棺中女童的名。只是,那彷若沉睡般的面容亦無法開啟脣齒來回應那渴望她甦醒的聲音。




「對不起,都是我無能,才沒能保護的了妳……」看著被紙折星星包圍住的遺體,以往的記憶便如浪濤般席捲而來,一陣又一陣地湧上心頭。




凌,姊姉我知道妳最喜歡紙星星了,所以特地叫了岩老教我呢!
妳看妳看,姊姊折了好多要送妳喔。

凌,妳看到了嗎?



「飛鳥小姐,請您節哀……」
龍長老清了清喉嚨,看著眼前這個無助的女孩,沒有絲豪心軟,硬生生地接著說:「人皆生死有命,孰不能過於悲傷一個人的死去。前陣子祭總長大人才剛死於敵人之手,而沒料到如今卻連繼承人的凌小姐都死於非命。倘若再照這種情況下去,恐怕宗家在『蝶組』的地位將由分家來……」

「夠了,」飛鳥打斷了龍長老的話,站起了身,「不必多說,我會在我十八歲那年繼任蝶組總長之職。」

「但,這是不行的,因為您並不是--------」龍長老極欲反對飛鳥方才所做的決定。

「不是說夠了嗎?叫你閉嘴你是聽不懂啊?」在五大長老之中地位最高的岩老開口阻止了龍長老繼續說下去的打算。「在飛鳥小姐滿十八歲之前,蝶組的事務就先由我來打理,這樣總行了吧!」



「可是……」
「好了啦!你有完沒完?今天明明是如此感傷的日子,為何你如此執意在此時討論總長繼承之事?」岩老怒斥了一聲,現場一片默然。

「還有,你們可千萬別忘了一件事,」岩老用他那脅迫式的語氣繼續說著,「在組織之中,我的決定只有總長能改變。所以,事情就先這樣決定,你們不必再廢話了,聽了心煩。」



大家看見岩老態度如此堅絕,也不便再多說什麼。畢竟,他們也不想無故滋生事端,增加麻煩。

只有一人除外,便是分家大長天海 鳴。
那人可是打死都不想讓飛鳥繼承總長之位。

「該死……」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竟被岩老一人給……真是太可惡了,鳴不滿地在嘴裡啐念了這麼一句。



喚人蓋上棺木,飛鳥走到長老與各分官長們面前,以冰冷的語調向大家表明自己的想法。


「不管你們是否信服我,但我絕對會用我的能力證明給你們看。總長之位是我們宗家的東西……」飛鳥間接地瞥了分家大長,同時也是她叔父的天海鳴一眼,「所以,我絕不會讓給分家來繼承總長之位。」

年僅十歲的飛鳥,站在眾人面前,神情沒有絲毫孩童的天真無邪。她那翠色的雙眼,只反映的出屬於人心黑暗面的冷酷無情。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難道都只是神所對我開的玩笑?

這場儀式到了最後,終究沒有半滴淚從她的眼角滑下。
因為她知道,她已沒有哭泣的權利。


手中從棺木內所拾起的一顆紙星星,早已悄悄地在手心裡扭曲變形。


天海飛鳥,從此刻起,將她夢想飛翔的那雙羽翼拔除剝離。
什麼都失去了,除了父親、妹妹,還有夢想。



終究,什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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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隔線以下為哈娜醬心情小語


篇名暫時想不到,如果大家有很棒的想法可以跟我說喔!

大家如有任何批評,也請跟我說。

[ 本帖最後由 grjhjane 於 2011-11-7 20:2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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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一 - 1

章之ㄧ---齒動輪轉
別認為我是光,我只是欲吞噬世界的闇。


倘若一切能重新來過,我願這次不要再背負著蝴蝶的翅膀。

這樣,或許自己可以再離你近一些。

天與地是如此地遙遠,彷彿我與你的距離般。

永不交逢的兩條線……


初秋天明,沁涼的晨風吹入諾大的宅邸之內。在這佔地七千坪的古老建築之中,一大清早便有僕人拿著掃帚清掃方才被涼風給吹落的樹葉。

睜開還略微疲憊的雙眼,神智仍有些茫然。下意識地望向掛在壁上的日曆,看清上面標示的日期之後,精神狀況似乎比剛才清醒了些。

算算時日,從那天算起至今,八年轉眼便過去。好不容易,終於熬到了今日。

「今天是……滿十八了呢……」手掌心捧著清水,一次又一次地使之潑上臉頰。梳洗時冰冷的清水,在這帶有些微涼意的清晨格外有使人清醒的作用。

將面上的冰水抹去之後,望著鏡中擁有美好面容的自己。唯一的缺點是自己那冷酷而不帶任何情感的神情。但試著將僵硬的嘴角上揚三十度後,鏡中的人兒彷若成了另一個人似地單純可愛。

跟凌相似的臉孔。

雖然還是有著些許的不同,瞳孔並不是那深邃的黑,頭髮的長度也沒長的那樣飄逸動人,但飛鳥依然陷入了自己的幻覺之中,不由自主地靠近鏡面,輕聲地說著。

彷彿害怕別人聽到似的。
風一般的音量。

「凌,早安。今天是姊姊我的生日喔。」

這樣子,就能取得一點安慰。
欺騙著自己不是獨自一人的那種安慰。



秋日的天空清澈透藍,飛鳥起身走向長老與分官長所處的泠弦間。廣大的宅邸之中,有著數不盡的走廊。但身為一個組織的總長,豈有不清楚自家屋子結構的道理?

不過,雖然知道路線該怎麼走,但因為距離遙遠走起來也是很累人的。

於是飛鳥輕步跳起,唸了句祕術裡瞬間移動常用的咒語後,只需片刻飛鳥便出現在泠弦間的門前。

「哇啊啊!」一位身穿淡色和服的女僕被突然出現於眼前的飛鳥給嚇了一跳之後,用力跌坐在地。

「痛……痛死我了。」

「妳沒事吧?」飛鳥關心地問,一邊伸手扶起了地上的女僕。雖然對方的身分低下,自己也無意嚇人,但嚇到人便是自己的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祕術的存在,所以扶起對方是此時必要的舉動。

女僕抬頭一看,赫然發現扶起自己的,竟然就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飛鳥大人。

「飛鳥大人!?」女僕驚訝的大叫出聲。

「嗯,我是啊。怎麼了,幹麼那麼驚訝?」

女僕用力地搖搖頭,試著控制自己緊張的思緒。

「請問,剛、剛剛那是祕術嗎?」女僕隨便找了個話題,想要掩飾自己緊張的表情。但只要一看著眼前俊美無比的飛鳥,緋紅隨即浮在臉上。

「是啊,那是祖傳的,只有天海宗家才會的祕術。」飛鳥以美好的脣形,在自己白瓷般的肌膚上勾勒出絕美的微笑。

在自己進到這間宅邸裡來工作之前,便早已聽說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個擁有極度美貌的美人。雖說是個少女,卻因留有短髮而長得相當俊美。除此之外,她除了提升蝶組在這個地區的勢力,同時也以優秀的成績進入了此區數一數二的一流大學裡就讀。

女僕此刻已看飛鳥看的目不轉睛,完全失了神。

同時一面問著自己,為何世上會有如此美好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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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一 - 2

「對了,飛鳥大人,長老們已在泠弦間內恭候多時了。」女僕忽然想起自己該做的正事,趕緊補了這麼一句。

不能再看她的臉,絕對不能,否則等會兒又會失了神,女僕這樣警惕著自己。

「喔,他們已經等很久了啊。抱歉抱歉,今早我睡過頭了。」走近女僕的身邊,拍拍她單薄細瘦的肩膀,飛鳥溫柔地說:「想必妳一定在這兒等我很久了吧,長老們脾氣都不好,不知是否有責罵妳?真是辛苦妳了。」

飛鳥溫柔的語氣,讓女僕心中才剛萌生出的警惕瞬間灰飛湮滅。

「不,長老們沒罵我。他們看我年紀小,待我很好的。而且……」女僕停頓了一會兒,眼神閃爍著愛慕的光芒,「能服侍飛鳥大人是小葉的榮幸,所以一點也不辛苦。」

想來這最後一句話女僕一定是提起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她的雙頰此時已紅到發燙,要是伸手去碰觸恐怕都會灼傷吧。

「原來妳叫小葉啊,我記住了。今天能聽見妳說的這些話,我感到很高興。」敷衍了幾句,飛鳥便轉身進入了眾長老所等待的泠弦間內,留下小葉站在門外。要是這位名叫小葉的女孩繼續再跟自己談話下去,以她這付臉紅的模樣,想必不噴鼻血都難。

雖然使用祕術來瞬間移動很方便,但我可不想因為她失血過多的這種爛理由而送她去醫院。

而且啊,何必害羞成這樣?我又不是男人。回家之後好好的去找個好醫生,仔細地檢查自己到底是頭腦還是眼睛出了問題。雖然很想直接對眼前的女孩這麼說,但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所以說出這些話的這個打算便就此作罷。






泠弦間,簡單的說,就是長官與屬下討論事情的會議廳。



『恭請飛鳥大人入座----------』


一見到飛鳥,在座的各位長老與分官長即刻紛紛地彎腰下跪恭迎她的到來。

看著眼前的一百六十八人,還有對她伏首稱臣的模樣,所有的一切,皆與八年前的那晚相同。只是此刻的她,亦不同於當時那懦弱無助的女孩,如今已然長成一個擁有極大力量的一族之長了。

「哼……」意氣風發地走過人群,身上所散發出的王者風采震懾地讓人不敢抬頭直視她。嗤笑了一聲後,飛鳥開口了。
「終於到了今天了,我想你們應該沒忘了今天要做什麼事吧?」飛鳥伸出白皙細長的手指,優雅地拿起擺放於座席旁的熱茶,啜了一口。

飛鳥用她翠綠的眸子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等待著回答。但過了許久,卻不見任何回應,翠色的眸子隨即暗沉了下來。

「既然你們不願回答,那我便自己說了。」雖然早就曉得你們會以這種態度來面對我,不過我並不會在乎。

若是欲成大事者的每個人都在意這些雞毛蒜皮之事,哪來立大業的一天?

想著想著,一個陰美邪媚的奪命微笑便在飛鳥的臉上綻放開來,接著她以充滿媚惑力的獨特嗓音緩緩地這麼說著。

「今日,是我飛鳥正式接下總長之位的日子。」

天海飛鳥,身上無一處不散發出只屬於天海宗家的領導者氣質。美麗無雙的臉孔,配上彷彿由黑檀木所構成暗黑色短髮,俊美的令人無法以筆墨來形容。強大的學習能力與理解力,也讓她熟悉了宗家全部的祕術經典,據說自她之前的三十四位總長無人能與她比擬。若是不說出飛鳥其實是個女兒身,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天海宗家出了個優秀的兒子。

集天海宗家所有特質於一身的飛鳥,唯一不同於其族人的便是她那雙翠綠色的眸子。

綠的能媚惑人心的漂亮眼眸。

天海宗家的人,清一色的都是黑髮黑眼。至於為何飛鳥有雙綠色眼睛,答案亦無人知曉。但由於擁有這對美麗的雙眸,在飛鳥的身上更增添了份神秘感。


話雖如此,但又有多少人能明白隱藏於那雙眼之下的恨意與愧疚?

還有那濃濃的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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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一 - 3

「喂,怎麼不說話啊?」飛鳥看著眼前默而不答的眾人,問了這麼一句。撥開不小心遮擋住自己視線的瀏海,飛鳥重新注視著前方。

「你們,該不會還是不信服我吧?」

「不……這怎麼可能……」長老們小心翼翼地答著。

「不然呢?」飛鳥蹙了蹙形狀美好的眉,表情略顯不耐。

望著面前擁有絕強氣勢的飛鳥,眾人面有難色,個個臉上都清楚地寫著恐懼。

我們怎麼可能不信服妳,我們……怎能不去信服?




那日,妳成了夜晚的惡魔。妳一人拿著雪徹,在朦朧的夜色下,輕輕地揮了起來。那幅景象,好似妳真的是個降臨人間的夜之精靈,在皎潔的月亮上翩然起舞。

若是沒親眼看見,真的很難令人相信,隨著蝴蝶般的妳所舞過的步伐,無一處沒有滿是鮮血踏過的足跡。

一夜之間,不費吹灰之力,凡能親眼所見的有生命之物,全在轉眼間消逝無蹤。




見到眾人如此懼怕自己的反應,飛鳥不禁輕笑出聲,姣好的面容上浮出一絲嘲笑似的冷笑。

「昨晚的事,全是意外。」

「意外?什麼意外?您連這種話也都說的出口?」年紀一大把的龍長老以自己年歲大活不長的自殺心態率先向飛鳥提出責備。

「您也太誇張了吧?就算想向外界示威也不是以這種大開殺戒的方式來警示眾人啊!」


「你說我誇張?」飛鳥以滿是不在乎的口吻說道,「敢問你是老了變痴呆了嗎?根據我的印象,這個結果不正是你們所希望的?對方是在我們行事上處處與我們作對之人,把他們全殺光了又有何不對?你們不對我懷抱感激之心也就算了,竟然還反過來責備我的不是?難道你們看不出我是在替你們解決麻煩?」

「況且,」飛鳥再度啜了口熱茶,「如果我不做點漂亮成績來讓你們看看我的能耐到何種地步,你們能信服我嗎?承認我是你們的總長嗎?」

飛鳥無奈地聳聳肩,聲音夾帶著與面上那笑容成強烈對比的嚴寒。

會有這樣的結果,就只是一句時勢所逼。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世事所迫。

他們只不過,是我用來殺雞儆猴的可憐蟲,證明凡是反抗我的人下場皆是不得好死的沒用廢渣。

「但是……」龍長老似乎還想解釋些什麼。

「但是什麼?」

說著,龍長老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遙控器,按下開關,接著那置於壁上的白色布幕便緩緩落下。開啟放映機,今早所播放的晨間新聞便隨即播放於布幕之上。

新聞報導著昨夜市區內某大集團於深夜時分,被全數殺害之滅門慘案。兇手犯案手法殘酷,所有被害人皆以一刀貫穿心臟而當場斃命,可見行兇方式相當殘忍。根據記者所拍攝下來的照片,遍地的屍體,臉上的表情皆如出一轍,清楚地寫著當時他們心中的恐懼,看了讓人為之心驚。

到底恐懼的什麼?這個答案顯然早已存在於泠弦間在場各位的心中。

眼前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女,就是造成他們恐懼的主因。

「我是說,我擔心警方會查出這件事……」龍長老語帶不安。

「哈哈哈,」飛鳥大笑著,但這絕不是開懷暢笑,而是鄙視生命的仲裁者式笑法。

「人是否只要上了年紀,就會像你一樣杞人憂天?你當真他們真能抓住我?」

「不,我只是……」

「別忘了,我可是最接近神的人。我學會了所有宗家的祕術,擁有超乎常人的實力,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人給抓到的。」飛鳥一臉的自信。

由父親親手打造出來的雪徹,在腰際間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就如同飛鳥心中世界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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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一 - 4

『飛鳥,過來一下。』父親慈愛的聲音,迴繞於耳畔。

『是的,請問父親有什麼事?』小小的飛鳥,如瀑般的黑髮在春日的陽光下閃著漂亮的光澤。寶石般璀璨的綠眼,充滿著孩童的天真無邪,看來好不可愛。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只是想看看妳。』輕輕地撫著飛鳥如絲的黑髮,父親柔聲地說著。

『怎麼了嗎?』飛鳥擔心的問,水汪汪的雙眼望著自己深愛的父親,單純的孩童哪能知道父親心中所深藏的重大秘密?

『若是世事不再捉弄人,我衷心地期盼……』父親輕嘆了口氣。

期盼著……





「總之,希望你們別擔心太多。」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昨晚就在自己即將離開現場之際,似乎是有看到一個人影的存在。

自己的行動如此的快速,相信那人應該是沒看清自己的面貌,飛鳥如此地告訴自己,所以便不打算將此事放在心上。

能讓自己煩心的事已經夠多了,何必多增添這一件。

「如果沒有其他意見-----我是指對於反對我繼任總長之位的意見,那麼今日的會議便到此結束。」

泠弦間內一片鴉雀無聲,只有一人以妒忌的目光直視著飛鳥。不用多說,那人便是天海鳴。鳴看著日思夜想,費盡心思的都想弄到手總長之位即在此時此刻拱手讓人,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怨恨的目光死命地瞪著眼前的飛鳥。

「可惡……總長之位是我的,一直以來都是我的!該死的宗家,該死的天海祭,還有如今最該死的妳……」對於無法反抗的飛鳥,鳴只能在心裡不停地咒罵著。

喝下了杯中最後一口熱茶,飛鳥便站起了身,跨步走向門外。只是走到了門口,飛鳥又轉過身來望向大家。

「喂,你們難道連句恭送總長都要人教才會說嗎?」

「咦……?這……」眾人看著面有不悅的總長大人,霎時恐懼佔滿心房,趕緊伏身下跪向飛鳥以尊敬的語調說著「恭送總長大人」。

要是一個不小心,馬上就會給弄個人頭落地。眼前這位新任的總長,可是一個一晚屠殺上百人而面不改色的可怕惡魔。每個人只要一想到這一點,恐懼便會蜂擁而來、面色發青。深怕自己惹惱了總長,導致自己的性命發生空前危機。

「哈哈哈,我只是嚇嚇你們,別那麼緊張啦!」已經隨之凝結的緊張氣氛,皆被飛鳥這個突如其來的笑聲給打破。

剛才不是還一臉殺死人的模樣,怎麼現在卻如此地暢聲大笑?想必這一定是此時大家心中共有的疑問吧。

「時候不早了,我也得該出門去學校上課了。今天除了繼任總長這件重要的事之外,還有同時也是大學正式開課的日子。組織內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求取新知這件事卻不能不顧。否則人只會停滯不前,而無法前進的。」飛鳥藉此機會訓了訓平時絲毫沒讀半點書的各位一番。

「那,我即刻派人送您到學校去。」一位分官長緊張地向飛鳥說著。

「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可,不必多作無謂的人事調動。」

飛鳥對眾人揮了揮手之後,便頭也不回地以瞬間移動消失在眾人面前。

面對能隨心使用這未知的祕術的飛鳥,對她的認知上更增添了份神聖而不可侵犯之氣息。

彷若神明一般的存在,可是卻又能似惡魔般嗜血。

「身兼神與魔兩面的人啊……」

到底是要心存崇敬,還是要心生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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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一 - 5

雖然是使用瞬間移動,但定點並不是設定在自己的臥房裡,而是通往自己臥房的走道上。

其實,當飛鳥只有獨自一人時,是很喜歡自己用走的。

慢慢的,一步一步地走。

享受著獨處。

因為是秋天,所以天氣轉涼,氣溫降低了些。有著小白花瓣的桂花便在此時,以毫不顯眼的姿態在綠葉叢中悄悄綻放。在秋天出生的飛鳥是很喜歡桂花的,總覺得桂花散在空氣中的香味,佈滿著糖果般甜甜的味道,充滿了孩子們心中所希望的幸福。

一般人大都是喜歡那些高貴華麗的花朵,為何自己會唯獨鍾情於這小小的桂花?

大概是自己深信著,平凡人者必有其不平凡之處這個道理吧。

也許自己,也期望自己也能像桂花般,擁有平凡人該有的美吧。

記得小時候,常和凌一起在這裡玩耍。兩個人手裡提著籃子,一起走到那比自己身高高上許多的桂花樹下,摘著小小白白的桂花花瓣。結果因為數量太多,根本就摘不完,所以便改變主意,不用手摘了,決定換個方式來取得那些花瓣。

飛鳥走到桂花樹前,伸手緊抓其樹幹,開始用力地搖著。凌因看著自己的姊姊做著這個舉動心裡也覺得有趣,便也跟著飛鳥做同樣的動作,用力地一起搖著樹幹。

漸漸的,桂花花瓣落了下來。

漸漸的,隨著花落,自己的眼神也跟著迷濛了起來。

光是這樣看著,似乎,就在那片桂花叢裡,望見了自己與凌的身影。

腦海裡,依然清楚地記得當時與凌的對話。




『姊姊,妳快看啊!』凌興奮地大叫著。

『我看到了……好美……』飛鳥也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那幅美的不可思議的畫面。

大量的桂花花瓣,隨著兩人的搖動,隨之紛紛落下。白色的花瓣,陣陣地飄散在兩人的周圍。而香甜的味道,則是滿滿地充斥在空氣裡。

彷彿一片風吹雪。

『這是……雪吧,是桂花下的雪對不對?好香的雪呀!』

『嗯,是啊,是桂花雪呢。』

記得這是,神第一次所賜予自己的禮物。

一地芬芳的美麗幸福。





很快的,飛鳥便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前。一打開門,隨即便可看見一位留著褐色長髮的少女正冷著一張臉,坐在自己床上瞪著她。

若撇開她現在因怒火而顯得些微扭曲的臉不談,她其實有付相當清秀姣好的五官。長至披肩的褐色長髮,更為她增添了許多大家閨秀、優雅賢淑的氣質。

但以上形容詞皆建設於在她開口說話之前。

「喂!妳是死去哪啦?」少女一見到飛鳥,馬上從床上跳起,撲向飛鳥,接著便用河東獅吼般的音量朝著飛鳥怒罵。「妳可知道我在這裡等妳等了多久?我連早餐都還沒吃就來了耶!沒想到妳竟是如此惡毒之人,竟然想用這賤招餓死我?」不過到是有自備早餐這句話,她沒說就是了。

「嗯……我說奈奈啊……」人不會沒吃早餐就餓死好嗎?妳有被害妄想症啊?

古人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可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只見這少女一吼完,不用三秒鐘,立刻轉換為怨婦臉色,趴在飛鳥身上開始哭哭啼啼地向飛鳥抱怨了起來。

「嗚嗚嗚……妳一定是有了新歡才不要我這舊愛。說,外面那賤貨哪裡有我好?是身材嗎?還是臉蛋?嗚嗚嗚,人家我不依,我不依啦!」

「妳先起來啦,妳好重喔。」飛鳥邊說邊推起強行壓在她身上的少女。

好不容易推起了自己身上的重物,飛鳥霎時鬆了一口氣。接著清一清喉嚨,開始對著少女頭頭是道。

「首先,我們之間並沒有新歡舊愛這件事好嗎,妳這樣講可是會引起閱讀此故事的讀者不必要的誤會的。第二,我外面沒有賤貨,泠弦間裡的那些糟老頭可是連賤貨也稱不上垃圾廢渣,就算倒貼我我也不要。最後,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記得已經我告訴過妳好幾次了,在這世界上只有我的身材與臉蛋堪稱無人能比,所以我最厲害,這樣懂了嗎?」

飛鳥就這樣臉不紅氣不喘地講完這麼一大段話,這可是一段充滿自信的絕對強勢式發言,一般人可是說不出口的。

但能說這種話的,的確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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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一 - 6

少女柔柔一笑,彷若煦陽融化了冰雪。

「嗯,會這麼大言不慚地自誇自己的,才是我的飛鳥嘛。」

「奈奈……?」

「妳看起來很沒精神,是那群老頭為難妳了?」

「不,並不是。不過心情不好的原因的確有一部份是因為他們 。」

其餘的則是,那糾結在自己內心的心結。

「是嗎?要是有事就要告訴我喔,別自己一個人悶在心裡,這樣妳遲早會抑鬱而死的。」說著,奈奈便輕輕地將頭靠在飛鳥的肩上,冀望藉由自己的這個舉動,能讓飛鳥稍微快樂些。

「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飛鳥笑了笑,但在那微笑裡參雜了些不易發覺的淡淡悲傷。

自己的悲哀,自己的苦痛,就只有在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奈奈之際,才能稍稍地減少些。

皇奈奈,人稱『岩老』皇岩之孫女,是飛鳥從小到大的玩伴兼死黨。

在這世上,能像剛才一樣對著飛鳥大吼大叫開玩笑的,大概也只有她一人而已。若是讓外人瞧見奈奈與飛鳥的相處方式,一定會為奈奈捏了把冷汗。

當然,這是因為自己能守護的公主,只剩奈奈一人。

原本,還有凌的。







「對了,奈奈,妳怎麼來了?妳不用去上課嗎?這樣可是會來不及的。」飛鳥拿起擺在自己床上的衣服,站起身來開始更衣,因為距離自己上學的出門時間已剩沒多少,得快點準備才行。

「妳忘啦,我就是要來找妳一起上學的啊!」

「咦?怎麼會是找我一起上學,我們……有同校嗎?」飛鳥停住正解衣解到一半的手,滿臉疑惑地看著奈奈。

「喂喂喂,妳也太過分了吧。妳是殺人殺到恍神,無法去注意別的事情,還是妳這天才的思路明顯就是跟別人不一樣,根本不會去發覺其實妳的朋友跟妳是讀的事同一間學校這件事?」

「同一間學校?真的假的?」飛鳥睜大雙眼,吃驚的表情立即清楚地寫於臉上。

「怎樣?聽妳那說話的口氣,就好像依我這愚昧的腦袋,考不上是吧?」

「嗯。」

「妳這隻笨鳥!」還嗯咧,要是妳是平凡人,相不相信我一定一掌打死妳,奈奈的火氣因為飛鳥的一個“嗯”字瞬間飆高。

「什麼笨鳥?妳有看過這麼聰明又這麼美麗的鳥嗎?」飛鳥不加思索地說了這麼一句,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是沒有啦……這不是重點!不要用奇怪的話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就這樣,兩人妳一句我一句的罵過來罵過去,然後蹲在地上笑成一片。對於剛才還被不愉快給困住的飛鳥,痛苦就以這樣的方式,在自己與好友的談話中逐漸煙消雲散。

在這八年以來,唯一慶幸的是,身邊有奈奈的陪伴。

這應該是,神所給予自己最後的一點點慈悲吧。

畢竟自己,是從不被神所愛的孩子,而且就連自己,也不愛自己。

曾經,自己是這樣地像個平凡普通的女孩子,擁有著平凡的幸福。
如今,上天所遺留給自己的,竟是已破碎一地的悲傷痛苦。

彷彿純白的玫瑰,以無人知曉的落寞,孤獨地在黑暗中凋零。

祢這樣,要我如何不去怨恨這世界。

因為就是祢,奪走了我心中最美好的世界。

有時候常想,真正的惡魔,究竟是我,還是只會造化弄人的上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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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一 - 7

秋天,是橙色的季節。
落葉,披著的是寂寞的外衣。

飛鳥與奈奈一同搭著黑色敞篷轎車,窗外是一片橙濛濛的景色。天空湛藍,與這片橘橙有著強烈的對比,在飛鳥的眼中,並無欣賞這幅美景的愜意,有的只有藍與橘這兩種色彩,在眼中映出的交錯色塊。

「飛鳥,怎麼了?還在不開心嗎?」奈奈擔心地問。

「不、沒什麼,只是在想昨晚的事。」飛鳥撥了撥頭髮,這是她在思考事情時的習慣。
「昨晚我在殺人時,好像有人在現場……」

「真的嗎?」奈奈坐直了身,「確定有人嗎?還是只是錯覺?」

「嗯……有人類的氣息,但我沒找到他在哪。基本上別擔心太多,因為他根本看不清楚整個事件發生的過程。」

飛鳥緩緩閉上了眼。
冷笑。

「他看到的只有滿天鮮血飛舞……」



很快的,學校的大門便出現在眼前。或許是因為這是間數一數二的一流大學吧,光是從外貌就表現的相當雄偉。從大門的雕飾來看,就可以知道是羅馬式的建築,充滿雄厚渾圓的氣勢。裡面的各個大樓,皆是歐洲復古風格。校門的左邊,有一個偌大的湖泊,湖泊上有石砌的大橋,搭配著濃濃秋意,滿是詩情畫意。大學的佔地非常遼闊,裡面種滿了許多樹齡不知是幾十幾百年的大樹,除此之外還有個由白玫瑰圍成花牆的花園,但因為現在已是秋天,看不見白玫瑰綻放的芬芳美麗,可是可以想像的出,當白玫瑰盛開時的一片花海模樣。總而言之,整間大學的一切,就只能用鬼斧神工來形容。



站在其中,顯得自己渺小。



「好大喔……」奈奈睜大了眼。

「哼……」飛鳥不屑地嗤笑一聲,「走吧,別杵在那裡,活像個鄉巴佬。」說完,便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喂……飛鳥,等等我嘛!」奈奈隨即跟上,拉著飛鳥的手走進校園。

飛鳥一踏進校門,便招來許多仰慕的眼光,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飛鳥那不同於常人的美麗外表。

「天啊?那是誰,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人?」
「是男生嗎?可是又好像是女生……看起來好纖細……」
「旁邊的那個女生也很可愛,可是站在他的旁邊就略遜一籌。」

各種討論聲紛紛在飛鳥與奈奈的身邊彼起彼落。


「真是一群無知的人類。」飛鳥心裡不屑的想著。


什麼美貌,什麼才能,你們很羨慕是嗎?那根本就不關你們的事!你們以為我會在乎這一切嗎?根本就不會!

你們都不知道,真正幸福的是,平凡。
與能跟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的那種快樂。


若是我能用我的美貌與才能去換取這些幸福,我願意。
可是我知道不能。


所以我放棄。


飛鳥帶著一個絕美的微笑,穿過人群,穿過彼起彼落的討論聲。
只留下被微笑給迷惑住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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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一 - 8

在校內的另一處,裕獨自一人走著。

凡是有他走過之處,都有留下些許的桂花香味。

他如深潭般的黑色雙眸,看著眼前這完全沒接觸過的一切,像隻兔子發現新事物般咕碌碌地靈活轉著。裕那頭褐色及肩的頭髮,隨著風的吹動,飄揚在空氣中。今天的他,秀麗的臉龐帶了些倦意,不像往常般那樣充滿朝氣,但並沒有因此遮掩掉他的美麗。這樣的倦容,反而讓擁有姣好五官的他更添加了幾分嫵媚的姿色。

「原來這就是大學啊……」他自言自語地說著,「這真是個適合戀愛的好地方。」

看那湖面上的石砌大橋,若能兩人相依,在這初秋沁涼的夜晚,是否能伴著明月,一同在灑著銀白月輝的橋道上散步;亦或是,在入春天暖花開之際,兩人於白玫瑰所圍成的的花園中野餐,豈不美妙。

想著想著,裕的嘴角不禁開心地上揚了起來,但開心的時間沒超過五秒鐘,嘴角又隨即回覆到那原本平緩沒起伏的角度。接著,裕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再怎麼美好,我也無福消受……」拉著自己的裙襬,裕臉上的倦容更增添了一股陰霾之色。

忽然間,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裕少爺……您還好嗎?大學裡長的怎樣啊,還適應嗎?」電話裡傳來的是家中女僕娜娜的聲音,雖然已經聽了好幾年了,甚至聽到有些心煩,但此時此刻在只有獨自一人的裕耳裡,那聲音卻是如此地讓人心安。

「一點都不好!妳知道我現在身上穿的是什麼嗎?是裙子、是裙子耶!而且還是那種超迷你短裙,整個下面都空空的,風吹過我會很涼,涼到我會害怕耶!」

「可是……」娜娜怯怯地說,「那也是沒辦法的啊,畢竟,您都穿女裝穿那麼多年了,我想您大學再穿四年應該也沒什麼影響吧……」

「我聽妳在放屁!」什麼叫做沒什麼影響?我是堂堂男子漢,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嗶的一聲之後,手機螢幕上便顯示著“通話結束”。

「該死的,現在害我越來越累……」穿女裝這種不人道的要求也就算了,更誇張的是哪有人會強迫別人在開學前一天趕通告趕到凌晨三點的?真是一點慈悲心都沒有。更何況,在回家的路上,竟然還很倒楣的,看到那種畫面。

我是不是卡到了什麼陰,該不該去收個驚,改改運之類的。


裕一邊走在由落葉所鋪成的橘色走道上,一邊想著昨晚的畫面。

背景音樂除了鳥鳴之外,穿插著裕的髒話聲。



眼前,一個纖細的身影,手上拿著把泛著冷銀光芒的銀劍,在夜空中舞著。隨著銀劍劃過的軌跡,成曲線飛濺出的片片鮮紅,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彷若春夜裡紛飛的櫻花花瓣。腳下的屍體撇開不談,這種屠殺的畫面竟然可以美的像幅畫般令人望之出神。



人聲沸騰,裕腦中的思緒頓時打住,抬頭望向前方,已到了新生報到處。走到了報到處,裕拿出了相關證件,開始成為那群為了報到而大排長龍集團裡的一份子。

「靠,這些人是起肖喔,不要一直擠過來好嗎?啊啊!那個長相很噁心的男生撞到我的玉手了啦!!不要再擠過來了好嗎?小心本少爺翻臉喔!」

一個不小心,裕即被推倒在地上。

「可惡,痛死我了。」

「妳還好吧?」隨著聲音,一隻有著白皙肌膚的手伸在自己面前。

抬頭望上,裕霎時恍神,眼前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飛鳥。

「妳起得來嗎?我可以拉妳一把。」

「不、不用了……」裕趕緊站起了身,拍掉衣服上的灰塵。


「像妳這麼嬌小的女孩子,不適合站在那樣的人群之中,這樣可是很容易被撞倒的。」


「不要緊,真的……等等,」裕忽然間像是領悟到什麼般,大聲地問飛鳥:
「妳剛剛該不是說了,“像妳這麼嬌小的女孩子”這句話吧?」

「嗯,怎麼了嗎?」飛鳥被問的一頭霧水,毫無頭緒。



「沒事……」裕黯然地低下了頭。


Shit,該死的女裝,該死的嬌小身材,我是堂堂男子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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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 - 1

章之二--- 月夜暗香
飽含著寒意的銀光,我握著刀柄感受著上面曾經有過著的溫暖…




午夜夢迴,嘴裡哼著的曲調是父親安撫著我們入睡的歌曲。

那輕快的拍子,在這無法闔眼的夜裡卻踏著沉重的步伐。

能陪伴自己的,就只剩下那從窗外乘著夜風溢入的清香。


還有在月光下的,閃著雪白光澤的小小花瓣……


「裕好可愛喔!」一位蓄著俏麗馬尾的年輕女性如此說著,一邊順著褐色的髮絲,輕輕地繫上粉色的緞帶。同時也一邊不忘讚嘆在自己精心打扮下而愈發漂亮出眾的孩子。

眼前這嬌小可愛的孩子穿著純白的連身蛋糕裙,裙擺是以細紗編織而成的美麗蕾絲。
孩子有著深潭般的黑色雙眸,濃密而捲翹的睫毛,雪白卻泛著粉澤的肌膚,還有隱隱耀著金色光芒的褐色髮絲。彷若洋娃娃般的外表,讓看見孩子的人無不讚嘆這簡直是上帝所創造的藝術品。

而馬尾女人的外貌也不平凡,與孩子相似的外表,讓人一看就曉得這位美麗的女性應為孩子的母親。馬尾女人也同樣有著捲翹的睫毛,白皙的肌膚,纖細卻有相當比例的姣好身材。溫柔的嗓音,更使她在與人談吐時流露出非凡的氣質,讓馬尾女人更顯得脫俗。

孩子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好似在倒數時間般開始坐立不安了起來,因為今天可是孩子第一天上小學的開學日。在一旁的管家奶奶也沒閒著坐在旁邊看女主人幫小主人打扮,而是忙著在餐桌上一樣一樣地擺放上各式各樣的餐點,打算讓頭一天上課的小主人吃到精力十足,可媲美麥噹噹的「有氧早餐」。

孩子眼神咕碌碌地轉著,彷彿在打什麼壞主意般地望著眼前的馬尾女人,一邊以童稚的語氣向馬尾女人試探性地問:「媽咪,今天我可以不要穿裙子嗎?」

一聽到孩子說完這句話,瞬間馬尾女人停下手邊所有的工作,臉色隨即黯淡了下來。馬尾女人看著眼前一臉無辜的孩子,方才還在眼神中的溫柔已蕩然無存。馬尾女人語氣凶狠,馬上反問孩子一句:「我想我可能是聽錯了,你剛剛應該不是說是說你不要穿裙子,對吧,裕?」

馬尾女人的反應著實嚇到了孩子,孩子也因此安靜了好一陣子,不敢再繼續詢問下去。孩子在母親的精心打扮後,默默地爬上高他半顆頭的餐桌旁的座位上,安分地吃著自己眼前的那份早餐。

孩子名叫裕,今年才剛滿七歲,就讀國小一年級。

四歲便開始他的童星生涯,接拍了無數支廣告,如今儼然已是個小有名氣的童星。很可惜的是,裕的母親並不希望他是個兒子,而從小將他當個女孩撫養。所以直到國小開學日的此時此刻,母親依舊強勢地要求裕必須身穿蕾絲洋裝上學,而不讓他身著男裝。

「我說裕啊……」母親輕啜一口熱咖啡,經過了十分鐘,剛剛的怒氣似乎有消散了一點,「你知道媽咪一直很希望你是女孩子的……媽咪也曉得你覺得自己這樣很委屈,你並不想穿裙子,你也想像一般的男孩子穿著牛仔褲和T恤上學。」

裕安靜地坐椅子上,嘴裡咀嚼著夾著草莓果醬的全麥麵包,似懂非懂地聽著母親說話,深黑色德眼瞳中漾著如水波晃動般的光澤。

「雖然媽咪是打從心裡希望你是女孩子,但那也不全是媽咪要你穿裙子的原因。媽咪同時也是為了保護你,畢竟,你也是個小明星。」母親走到裕的身旁,溫柔地撫摸著裕柔軟的褐色髮絲,「男孩身分的是你是螢光幕前的樣子,而現在日常生活的你,就當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就好。」

一個有名氣的人,必須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安危。你並不曉得什麼人,亦或是什麼時候,會為了利益加害於你。以另外一種模樣生活於日常生活中,遠離這種危險,才是生存的準則之一。

「媽咪很愛你喔,裕。而且你穿這樣真的是非常可愛喔!」也因此,深為母親的自己,決不能讓自己深愛的兒子受到任何傷害。

「吃完管家奶奶精心準備的有氧早餐,就快讓司機載你去上學吧,今天可是開學的第一天呢。」


小小的裕所記得的,便是出門前,母親溫柔的眼神,直到現在。
因為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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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 - 2

聽著耳機,口中哼哼唱唱,這是新單曲的DEMO,裕不斷地在腦中反覆著相同旋律,一邊想起小時候的一些往事,當然也包括與母親有關的一些事情。

大學開學日的早上還穿在身上的女裝,現在已被裕給用力塞進地包包的深處,深怕被人發現,讓人誤會裕是否有變裝癖。

造型師此時此刻正忙著幫裕打理待會拍宣傳的髮型與服裝,裕乖乖的一動也不動地坐在位置上隨造型師發揮,完全不會有任何意見。裕就是這樣,從小對一切事物就是逆來順受。不管做什麼,只有有人幫他做決定,裕便不會做任何反駁而任人擺佈,譬如說,要接任何通告,身邊就會有經紀人處理,裕從不拒絕;至於裝扮,也會有專屬的造型師打理,裕也從未有意見。裕從不需要擔心任何事,就連愛情也一樣。

也許有人看見裕對任何事都逆來順受,便會認為裕無能,就會覺得為何裕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卻什麼事都無法自己決定?但又有誰會知道,裕就只是單純地不喜歡紛爭而已。裕是個內心相當平和的一個人,待人友善且親切,就算名氣響亮卻不會耍大牌,從不輕易對人發脾氣。

裕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微笑面對,不論這人是否與裕有過過節。沒有人看過裕生氣發飆的樣子,所以也沒有幾個人是真正了解他的。

畢竟常言道,要了解一個人,就必須要先知道那人最討厭的是什麼?
但裕卻從不透露什麼,有關於他自己的一切。

「米亞,你在化妝啊。」在耳機音樂聲的背後,有一個女性的聲音突然響起。
「是妳啊,佑希。」裕拿下耳機,轉過身去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米亞是裕的藝名,裕從四歲開始便用「Miya」這個名字來讓大家稱呼。在演藝圈內,裕從未透露有關自己的相關資料與背景,只讓演藝圈以及粉絲大眾們知道「米亞是超級名模雷娜的兒子」。

當然,這也是裕的母親雷娜保護裕的方式其中之一。



裕站起身來,很自然地牽起佑希的手,開心的心情溢於言表,絲毫沒有注意到佑希右手無名指上那閃著璀璨光芒的鑽戒。
Ryoma,等我一下,我待會兒就回來。」裕說完,便帶著佑希走出化妝間,留下一堆以無奈眼神看著兩人遠去的眾人。
「米亞真可憐,難道他都不知道佑希要結婚了嗎?」
「是佑希太過分了吧,都已經有男朋友了還搞劈腿!」
「也不看看自己大米亞多少歲,還敢老牛吃嫩草,硬是要拐人家米亞,真是不知羞恥耶!」
眾人的竊竊私語,終究是傳不進已陷入熱戀的裕耳中。







香奈兒五號,是裕熟悉的味道。

在佑希的耳後及胸口,都是這股香水味。

佑希也是個美麗的女人,乍看之下跟裕的母親雷娜有些神似。佑希是個有著一頭長而捲的頭髮,豐滿且勻稱的身材,拍過數部電影,每部都有相當票房的美麗女星。這樣的女星與其有過緋聞的男性當然不計其數,裕也是其中之一。

對佑希而言,雖然跟自己有過緋聞的男星這麼多,可是讓她動過真情的男人的確沒有幾個。而裕對佑希來說,就是那讓佑希動真情的少數男星之一。

裕的年紀比佑希整整小了八歲,在佑希的眼中,裕是如此單純又可愛的男孩子。跟裕在一起,彷彿每件事都在逐漸發生改變,而變得更加美好了起來。平時藍色的天空,在與裕一同出遊時卻變得更加湛藍;在自己失眠的夜晚,電話那頭裕的聲音溫暖的讓她較平常更能安穩入睡。

有裕在身邊,自己變得每天都很幸福。



雙唇緊緊相疊,裕的手不安分地在佑希身上游移。一個月沒見到佑希,裕的需求大的驚人,「我很想妳。」佑希被裕吻的不斷喘息,「真的很想,妳知道嗎,佑希?」裕將佑希襯衫上的釦子逐一解開,彷彿幫女人脫衣是件家常便飯的小事般熟練,裕一下子手便伸到了佑希的胸罩釦子處,此時裕只需要將手指一動,胸罩便會應聲解開。


突然,佑希緊抓住裕的手,試圖阻止事情繼續發展下去。
「米亞,有一件事我必須坦白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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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二 - 3

「米亞,有一件事我必須坦白跟你說。」佑希突如其來地舉動,讓此時的正慾火焚身的裕霎時間澆熄所有的熱情。佑希睜大雙眼看著眼前的裕,一股愧疚感自內心油然而生。

「我要結婚了。」


蓄著捲而長的頭髮的佑希,在經過了兩個月的離別之後,似乎變得更加美麗了。站在裕面前的說出這句話的佑希,看起來帶著一股即將新婚的喜悅氣息。不過在氣息之內所挾帶著的,是一些過意不去以及後悔的空氣。

「咦……?」裕一臉不可置信,「妳是說認真的嗎,佑希?」

佑希別過頭去,斗大的淚珠自眼瞼滑過臉龐,不敢繼續直視著裕,然後給予肯定似地點了點頭。

「是的。」

「那對象是誰?」裕輕輕地移開摟在佑希腰上的手,眼角不自主地暼到佑希手上那枚璀璨的鑽戒,「什麼嘛,原來妳已經將戒指給戴上啦……我怎麼都沒注意到呢?我真是太粗心了。」

是真的沒有注意到嗎?裕捫心自問,還是自己是故意忽略它的?故意將這枚戒指當做只是一般的裝飾品?在佑希不告而別的兩個月內,到底瞞著自己做了多少自己完全不知情的事?甚至還決定了「結婚對象」?

「我將要結婚的對象,是Prototype集團總裁的兒子,這件事我打算將在下個禮拜發新聞稿給媒體,順便將我們之間的緋聞做個澄清。」

「澄清?難道妳的意思是說,妳打算將我們之間的事一次撇清?」裕的神色黯然,對於佑希將要說出的答案,裕的心裡有數。畢竟佑希都可以在與自己分別的這段時間內決定自己將要結婚對象,那麼至於結果是什麼,裕也不感到意外。

「沒錯,我想這樣做對你我都好。」

「是嗎?」裕的表情看不出是憤怒還是悲傷,聽完了佑希肯定的回答,裕也不打算做什麼除了「是嗎」這樣敷衍回答之外的回應。只不過如今的裕,深黑色的瞳孔中已反映不出眼前佑希的身影。看見這樣的裕,佑希的內心不免抽痛了起來。畢竟裕,還是她深愛過的啊。

「飛上枝頭當鳳凰,嫁入豪門不是哪個女星所冀望的?只是我沒想到,原來佑希妳也是這樣。老實說,對於我們之間會是這樣的結局,我很失望。」說出這些話的裕,表情出人意料外地冷靜。語調也並沒有特別的起伏,整個情緒似乎毫無特別的波動。

通常人對於情人的背叛,反應是極劇烈的。不是哭的死去活來,便是憤怒的破口大罵,口不擇言。但此時此刻的裕,昏暗中的身影,面無表情。微弱的燈光在裕的臉上刻劃出落寞的弧線,似乎令人覺得陌生了起來。從門外透進的一絲絲光線,讓裕整個人在地上拖曳出細長的影子。彷若裕是站在高處,眺望站在面前背叛情人的佑希。

佑希突然間想開口,甚至想對裕表達自己真正的心意,說自己是愛他的。只是在自己即將嫁給他人的前夕,這些話硬生生地被佑希吞回口中,只能長久放在佑希心裡。

假裝很好,裕在佑希面前依舊故作常態,一如往常的微笑。
其實裕是想伸出雙手,緊緊將佑希給擁入懷中,不讓他人奪走。只是裕明白,這種任性是使不得的。

「果然,連愛情也是我無法自主的。」


我該對佑希生氣嗎?說句實在話,我也並沒有對她很誠實。對佑希而言,她對我所了解的,只不過是一個名叫「米亞」的名稱。至於其餘的,根本什麼都沒有。我們之間所存在的,只有那些建在在虛幻上的美好之外,剩下的只有欺瞞與謊言。

可是我愛她嗎?我愛佑希嗎?當她說她要結婚時,我竟意外的鬆了一口氣。雖然心會痛,很痛,像是被車子輾到腳般的痛,但我想也許這樣的痛,只是我單純的不捨吧。

就像養了很久的兔子,突然間要我送給別人那樣。


「說完再見之後,我們以後就僅僅是朋友了。」

希望這麼做妳是快樂的。


裕笑了,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從門口投射入的光線在地板上分割出亮與暗兩面,裕站在其中,那孤單的身影在佑希心中抹滅不去。

自己從來都沒有對佑希這麼坦承過。
雖然心中的傷痛依在。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佑希微弱的聲音飄盪在空氣裡。



說什麼對不起呢?被愛的人,是不需要道歉的。
我想我會失眠一陣子吧,畢竟失戀了。裕這麼想著,沒有憤怒,只是笑笑。



然後將門輕輕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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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大無私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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