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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語】凡人修仙傳〈完〉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四十一章 留言夜出

韓立可沒有這麼長的時間可以苦侯,最多再過四五個月,墨大夫就會和他徹底攤牌,他必須在此之前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所以他最終決定,只修煉其中幾種簡單易成,馬上就能用上的秘技,其它的都先放到一邊去,等自己這次真的虎口脫生後,再去修習也不遲。

    這樣一來,就大大縮短了修煉的時間,使自己盡早可以學成幾種速成易學的秘技。

    其實韓立心中也很清楚,即使自己把這些秘技一個不拉的全部練成,也不見得就是對方的對手。

    假如墨大夫上次沒有說謊的話,以對方前一方霸主的顯赫身份,不知有多少厲害毒辣的手段,在上次衝突中沒有現露出來,對方展現出來的身手,恐怕只是其真正實力的一小半。

    即使如此,韓立一想到那鬼魅般的身手,心中還是一陣陣的發寒,對墨大夫忌憚之極。

    他心知肚明,清楚自己短短的時間內學到的東西有限,對墨大夫能形成的威脅很小,幾乎可忽略不計,但束手就擒、任人擺佈的蠢事,韓立是萬萬不會做的。

    韓立知道,如果再和對方動起手來,唯一取勝的先機,就是對方對他的藐視。只有在對方大意之下,對自己有所疏忽,再出其不意的出手,才有可能獲得一線的生機。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韓立把所有的眨眼劍譜都默記完畢,並從中挑選出數種對他目前有用的秘技,開始加以研究,想琢磨出一條速效的修煉途徑。

    經過他幾日的絞盡腦汁,一整套修煉的法門,被他從書中整理了出來,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完成這麼繁瑣的工作,他對自己的效率之高,也很是得意。

    隨後的半月內,韓立把一些瑣碎的事情一一處理妥當,讓自己準備充分,沒有留下後顧之憂。

    首先,他把秘籍的原本,在某日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厲飛雨,並順勢將遇到野狼幫奸細的經過,告訴了對方,當然識破廚房管事身份的事,也一同說了出來。

    厲飛雨聽了以後,果然變得又驚又喜,一把摟住了他的肩頭,連聲的說「好兄弟」,對韓立把這麼一件大功白白的送給他,真是令他大為感動。

    不過他可不知,韓立現在正為自己的小命忙碌著,那有什麼心思去抓奸細,能不用自己費心費力,又能做個順水人情,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忙完了厲飛雨那頭的事,韓立又接連親自上門,去找門內手藝好的幾位鐵匠師傅。

    在他們那裡,分別訂做了幾把式樣不一的帶鞘短劍,並要求秘密在上面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說不上用途的無名部件,和幾個小巧玲瓏的鐵鈴鐺,也被要求在最快時間內打制完成,為此韓立花費了不菲的銀兩,讓他又有了些許肉痛的感覺。

    數日後,韓立從鐵匠那裡得到了自己定做的物品,看到明晃晃的短劍和小巧精緻的鐵鈴,他很是滿意,對鐵匠的手藝連聲稱讚不已,覺得自己的銀子沒白花。

    當天的夜裡,韓立從自己的住處,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在床頭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寫到:

    「墨老,你不必著急上火,我不是在逃走躲避,只是覺得和你在同一個山谷中,壓抑太大,不利於長春功的修煉。為此,弟子決定在山上另找一處僻靜之所,去閉關修行。你盡可放心,在四個月後的同一天,我會準時回來和你會面。

    韓立拜上

    背靠著太師椅,墨大夫左手拿著紙條,細細的看著,臉上陰雲密佈。一旁的桌面上,還放有另外一張便條,上面記錄著前不久韓立交於鐵匠的訂貨目錄。

    此時的屋內,除了墨大夫用右手手指輕敲桌面的「噗噗」聲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響起。

    突然間,他冷哼一聲,手中的紙片變成了碎末,飄散了一地。

    他煩躁的站起身來,在屋內踱走了幾步,皺著眉頭在思量著什麼,走個幾個來回後,他停下了腳步,開口自言自語道:

    「小兔崽子,雖然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但不論想玩什麼花樣,你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你這個人我是要定了。」

    說完之後,墨大夫猛然一轉身,走到窗前,一聲低長的口哨聲在他口中響起,隨即一隻黃羽毛的無名小鳥,從窗外飛了進來,在房內盤旋了幾圈,就落到了他的肩頭。

    這隻小鳥一站穩身形,就親熱的用鳥嘴在他臉上不停的摩擦,還發出「咕嚕嚕」的清脆叫聲。

    「好了,我知道你餓了。給,這是你最愛吃的「黃栗丸」。

    墨大夫一見到此鳥,陰沉的臉上顯出了幾絲笑顏,露出了寵溺的目光,他從衣袋內取出一粒的黃色鳥糧,塞進了小鳥的嘴中。

    「去吧,像以前一樣,好好跟著那個人,他只要一離開此山脈,立刻飛回來告訴我。」墨大夫像對人一樣囑咐道。

    小鳥一吃到食物,興奮的「咕嚕嚕」的在房內飛了起來,聽了他的話語後,盤旋了一圈,一下子從窗口飛了出去,消失在了天空中。

    「哼!有號稱比強弓射出的利箭,飛得還要快的「雲翅鳥」的監視,我看你能玩什麼花樣出來。」他陰森森的自言自語說。

    「四個月嗎?我等你這一天的到來,看樣子計劃就要成功了!現在誰敢擋在我的前面,阻礙計劃的實施,我就殺了他,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哈哈!哈哈!」墨大夫猛然間,忘形的狂笑起來,眼中滿是瘋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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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四十二章 雲翅鳥

「你太得意忘形了,這小子精明的很,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別眼看大功告成,卻功虧一簣,載在了這個小子手裡。」突然間,另一青年男子的聲音,在墨大夫腦中響起。

    墨大夫面色一變,臉上如同掛上了寒霜,冷冷的訓斥道:

    「余子童,我的事你少插嘴,我還不用你來教訓,我如果能夠成功,自然會有你的好處,倒是你給我的功法似乎還有不妥之處,你是希望我到時出現什麼意外吧!」墨大夫話中的懷疑之色,一覽無遺。

    這個聲音似乎很害怕墨大夫,聽了他的恐嚇後,急忙出聲解釋說:

    「怎麼可能會有錯,你不都用動物試過了嗎?至於其中的一隻死去,也只是你功法不熟的緣故,不過死去的那隻,應該不妨礙你的計劃啊。」

    「哼!最好如此,可惜我不能再多加練習,否則我就更多了幾分的把握。」墨大夫聽了這聲音的話,又想了想上次所做的功法試驗,心中最後一絲的懷疑,也就消失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那個聲音好像吸取了剛才的教訓,不再開口接話,只剩下墨大夫一人神經質般的自言自語,整個房內的氣氛顯得特別的妖異。

    而此時的韓立,處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山溝裡,這裡比和厲飛雨會面的地方,還要來的偏僻和隱秘。

    此處的地勢呈長條狀,被兩座陡峭的小山峰夾成了一個「一」字形,山溝的兩端被灌木叢堵地嚴嚴實實,根本無法通行。除了從較矮的那座山峰頂上秘密垂下的一條繩索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出路。

    並且這裡生長著密密麻麻的荊棘林,它們佔據了這裡的大片土地,只留下一小片空地,可以讓韓立插足。在山溝的頂部,有數不清的不知名滕蔓編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綠色天幕,讓韓立不用擔心有人無意從這經過,看得見底下的他。

    韓立把身上的物品,放到了一個巨大的山石下,就回到空地中央,閉上雙目思量了一下,然後睜開雙眼,露出堅毅的神情,輕輕說道:「就從最難練得軟骨功開始吧。」

    就這樣,韓立開始了他獨自的修煉之路。

    他並不知道,在離他不遠處,有一隻黃色小鳥蹲在枝頭,正不分晝夜的注視著他,只是見他沒有想逃走的舉動,它才沒有飛回去,報告它的主人。

    時間過的飛快,四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一半。

    而此時的山溝內,一眼望去,空蕩蕩的毫無一人,原本在此的韓立不見了蹤影,只有那隻小黃鳥,仍不急不躁的呆在原地,用嘴巴慢慢梳理著羽毛,對監視目標的不見,視若無睹,似乎已將它的任務,拋到了九霄雲外。

    突然間,又有一隻灰色小鳥,穿過上面的綠蔓,飛進到了溝槽內,在上方轉了幾圈後,落在了空地邊上的一個黃木樁上,看樣子打算歇息一下,稍後再飛走。

    這時的小黃鳥,撇了一下頭,用高傲的眼神看著另一隻才飛來的同類,然後露出像人一樣的譏諷神情,對灰色鳥雀似乎不屑一顧。

    才來的小鳥,單腿站立著,環顧了一下四周,終於發現了它的同類,它展了一下翅膀,好像想要飛過去。

    猛然間,意外驟生,一隻枯黃色的手掌,從天而降,一把抓住了這只不知所措的灰鳥。

    這個變故,令它驚恐萬分,它拚命掙扎著,可惜根本掙不脫這隻手掌主人的操控。

    這時小鳥才發現,自己腳下的木樁,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身穿黃衫的少年,這個少年一身黝黑的皮膚,長的普普通通,濃眉大眼,除了眼神有些清澈外,毫無其他吸引人的地方。

    少年微笑著,看著手中的小鳥在不停掙扎著,等它快徹底疲倦了的時候,才把手一鬆,溫聲說道:

    「去吧,下次別這麼傻了!看清楚地點再去落腳啊。」

    小鳥一下子獲得了自由,顧不上它的那只同類,慌亂的扇動雙翅,頭也不回的飛出了溝底。

    目送小鳥飛走後,這少年站在那裡沒有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自語道:

    「看來我的斂息功和偽匿術都有了一定的火候,下面該去練習密室刺殺技了。」

    說完韓立移動身形,向附近新建成的小木屋走去,路過小黃鳥樹邊時,他不禁抬頭看了一眼。

    這只行動古怪的小鳥,韓立在大半個月前,就發現了。它一直待在附近的枝頭,時刻注視著自己,似乎極有靈性。

    當第一眼看見它時,韓立就被它的靈性所迷住,對這小黃鳥喜愛極了。

    他試圖拐走它,可無論採用什麼方式,「誘騙」「勾引」「設陷阱」都不好用,這隻小鳥絲毫沒有上當的意圖,還用不時用一種看傻瓜似的眼神,蔑視著他,讓韓立有些苦笑不得。

    後來一生氣,他想上前用強,可還沒等靠近,它就立刻展翅,飛上天空;韓立再一離開,它又馬上飛回來,落在原處,讓韓立只好站在原處,乾瞪眼看著。

    想到這裡,韓立有些悻悻的回過頭,不再理會它,其實他心裡已經隱隱約約的意識到,這隻小鳥的來歷,恐怕和那位墨大夫大有關係,很可能是他派來監視自己的耳目。

    不過韓立不在乎,只要不是墨大夫親自來監視,一隻小鳥又能告訴他具體什麼,況且他實在喜愛這只通靈的小傢伙,不忍用毒辣的其他手段,來對付它。

    而這時的墨大夫,正在一間石室裡,用野獸骨粉劃著一座奇怪的陣法,他一邊劃著,一邊同腦中的另一人討論著什麼,完全不知道,韓立已經識破他監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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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四十三章 萬事具備

七玄門在這段時期內,也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新一代弟子們的偶像「厲師兄」,機警過人,當場識破了野狼幫臥底的兩名奸細,企圖盜取下山弟子歷練名單的陰謀,並和十幾名同門一舉將他們生擒拿下,立下了不小的一份功勞。

    幾天後,王門主當著眾多弟子的面,授予了厲飛雨護法的職位,使他正式邁進了七玄門的中層,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厲飛雨的名聲也變得更加響亮了。

    韓立則對此一無所知,他正在封閉的木屋內,進行著特訓。除了偶爾出去到廚房取些食物外,他已好些日子沒有同他人接觸了,自然不知道好友此時的無限風光。

    夏去秋來,時間如梭,日子終於到了約定前的最後一天。

    在溝底的荊棘林中,一個詭異無比的身影,在長滿了銳利尖刺的枝條中,時浮時現,那一根根危險之極的尖刺,無法對他沒有產生絲毫的阻礙,他就猶如青煙一般,從一個一個荊棘條編織而成的密網中,鬼魅的閃過,一會兒出現在近處,一會兒又從遠處冒出來,整個過程悄然無聲,彷彿真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無形之體。

    最後,這個人影在一個樹幹上停了下來,直直的站在枝頭眺望遠處,正是修行略有所成的韓立。

    此時的他,身上的衣衫早已劃的破破爛爛,連裡面的皮肉都裸露出了出來,頭髮也烏松蓬散著,臉上更是黑一道白一道的,已看不出本來的面目。最令人驚訝的是,在他的脖子、腰間、手臂、大腿、腳脖等部位,分別懸掛著一隻小巧的鐵鈴。

    看到這些鐵鈴,再想想韓立在林中幽靈般的移動,就不難得知,剛才的身法是如何的妖異了。

    他一動不動,望著神手谷的方向,喃喃自語道:

    「時間剛剛好,終於趕在最後一天練成了羅煙步,有了它,就多了一分自保的把握。」

    雖然無法看清啊臉上的表情,但眼中的喜悅之色,還是毫無遮攔的流露了出來。

    經過數月的研究苦練,韓立已掌握住了幾種威力不小的秘技,他對這些秘技很有幾分自信,相信即使不能和墨大夫深不可測的身手相對抗,但拿來自保還是有幾分信心。

    一陣微風吹來,韓立感到身上有些涼意,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洞裝」,設想了下自己現在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苦笑。

    回想起練習羅煙步的情形,他還是留有幾分的餘悸,在荊棘林中修煉身法,還真是一件要命的事。因為一開始身法生疏,不可避免的被枝條上的硬刺,給刮的遍體鱗傷,鮮血淋淋。

    幸虧還有「養精丹」在身,它不但可治內傷,對外傷竟然也奇效無比。吃了一粒後,不但馬上就可止血結疤,到第二天後,就連疤痕也能消除的一絲不留。

    對此,韓立「嘖嘖」稱奇了好久,這藥可比普通的刀傷藥強的太多了,只是不知這藥為什麼起了個「養精丹」的名謂,在他看來叫「去疤」「止血」之類的更比較貼切些。

    韓立的這種想法,如果叫創製「養精丹」的那位高人知道,恐怕要氣的口吐鮮血,他精心秘製的療傷聖藥,竟然會和江湖野郎中的普通「金瘡藥」擺在一起,比較高下。這怎能不氣煞這位高人!

    不過,也就是因為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下練習,韓立才能激發全部的潛力,在短短的時間內就使「羅煙步」有了幾成的火候,可以立刻就派上用場。

    而且,韓立的「長春功」,剛剛在幾日前,不出意外的練至了第六層,這是墨大夫給他口訣的最高一層,若沒有那十幾瓶靈藥的輔助,他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不見得在有生之年就能練得成。

    經過幾年的修煉,韓立對長春功也有了不少的心得體會,覺得此功法非常奇特,不論在修煉方法上,還是在功效作用上,都和一般的武功大不相同。

    首先,韓立認為此功修煉的成功與否,修行的速度快慢,主要是視人而定,看修煉者的資質如何,能否與此功相符。

    資質上佳者自然可以一路順坦,暢通無阻。估計,即使沒有外力的幫助,也可借苦功達到較高的層次。

    而且資質不佳者,練到了一定的層次,在沒有靈藥的幫助下,會變得寸步難行。韓立推測,一輩子就只能到此為止,再沒有前進的餘地。就像他自己一樣,在前三層修煉的非常順利,到了第四層就突然艱難無比,毫無寸進。

    但如果有靈丹妙藥的話,那麼不可能也就變成了可能,可以突破資質上的限制,更進上一層。由此可知,這功法對藥力的依賴,有多麼大!

    不過像他這樣,把靈藥當零食一樣一天一兩顆的吃法,估計全天下也沒有幾人,所以按理說更加難煉的第五層、第六層,他毫不費力的就練成了,完全沒有第四層時的艱難體會。

    而第六層大成的長春功,除了讓韓立覺得精力更加旺盛,腦子更加好使之外,暫時還沒有發現其他的妙用。說也奇怪,這長春功自修煉以來,只是在精神、頭腦、五感上,每層對他有所加強,而對身體的作用卻微乎其微,只能讓他身體強健,腳步輕快。它所形成的能量流——韓立稱之為偽真氣,雖然也可像普通真氣一樣在經脈內隨意運行,但除了讓自己的觸覺更加靈敏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實用效果,不能像真氣那樣威力驚人。

    另外,他練到此處,覺得第六層後面一定還有未完的口訣,也許它的妙用都在最後幾層上面。

    想到這裡,他有點無奈的搖搖頭,歎了口氣,憑他現在和墨大夫的關係,後幾層的功法,那是想也別想的事。

    停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韓立縱身一跳,軟綿綿的落在了地面上,一點聲響也沒發出,然後向小木屋大踏步走去。

    明天就要和墨大夫碰面,在此之前,他要充分利用自己的天賦,提前在腦海中規劃見面時的步驟,仔細琢磨可能發生的每個細微環節,對還未發生的各種危險,擬定出的最佳的應對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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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四十四章 解藥

太陽高高掛在日頭,即使已是秋初,仍然讓人感到一絲的炎熱。

    墨大夫在自己的房內,有些坐臥不寧,雖說他對自己要挾韓立的手法很有信心,但事到如今還是有些患得患失。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屋子遠處傳了過來,還在漸漸的靠近此屋。

    一聽到這熟悉的步伐聲,墨大夫喜出望外,急忙一個箭步跑到門前,一伸手把屋門推了開來。

    不遠處慢慢走來一個人影,正是他期盼已久的目標,韓立。

    看著對方慢慢的走近自己,墨大夫壓住心中的興奮,臉上硬生生的擠出一絲笑容來。

    「不錯,你很守時,看到你沒有打逃跑的注意,我很高興,這說明你明智。現進屋吧,我們要好好談談。」

    墨大夫此時的表情,慈祥的像鄰居家的長輩,臉上燦爛的像一朵綻開的花朵

    「你放心,屋內沒有做什麼手腳,不是龍潭虎穴。」墨大夫,看到韓立瞅向屋子的目光有些警覺,忙開口解釋了一下,並動了一個激將的小手段。

    「哼!我既然已經來了,還會怕進你的屋子嗎?」韓立輕哼了一聲,似乎真的受激不過,開口說道。

    然後,他帶頭邁步走了過去。

    墨大夫急忙笑瞇瞇地閃開身子,讓出了進屋的通道,見韓立走了進來,他隨手就想把門關上,卻猛然聽到韓立頭也不回的說:

    「你如果敢把門給關上,我就會認為你是要玩甕中捉鱉的鬼把戲,不會和你再談下去。」

    墨大夫一聽一愣,躊躇了片刻,但隨後就離開了屋門,滿不在乎的說:

    「我是真心和你商量事情,不會對你不利,你說不關門,那就不關吧。」

    隨即墨大夫照舊躺到了太師椅上,韓立也不客氣,一把拽過一個凳子,在他對面大模大樣的做了下來,兩人近半年沒見面,互相打量了對方一會兒。

    韓立見墨大夫,比以前明顯蒼老了許多,和一個七十許歲的老翁,已經完全沒有了什麼不同,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難道對方以前所說是真的,真的只是想要自己給他恢復精元,沒有打什麼歪主意?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嗎?」

    韓立掃視了一下四周,猛然間瞳孔收縮了一下,那個高大神秘男子,一聲不響的站在角落裡,悄然無聲,猶如一個死物一般,若不是有心去找,肯本無法察知他的存在。

    這時墨大夫也瞅完了韓立,彷彿對他的狀態很滿意,開口溫和說道:

    「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你剛進門的情形,那時你只是個十餘歲的孩童,只有這麼高,現在嗎,你都長這麼高大了,真是歲數不饒人啊!」

    對方家常便話似的談話,一下子讓韓立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他是什麼用意,但心底下卻立刻提高了警戒,對自己暗自提醒到,對方可是個老狐狸,吃過的鹽比自己吃過的飯還要多,可別一不小心,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墨老,你對我的照顧,我也一直銘記在心,不敢有忘,若有什麼差遣,請您老儘管開口吩咐。」韓立神色緩和了下來,用上了尊稱,似乎也變回了以前的那個乖徒弟。

    「好!好!有你這句話,我也沒白在你身上注入了那麼多的心血。來,讓我先看看你的長春功進度。」墨大夫好像真的進入到了慈師的角色裡,站起身子走過來,就要直接給韓立把脈。

    「老狐狸!還真的倚老賣老,厚著臉皮上。」韓立心中暗罵一句,急忙側身躲過對方的一抓。

    「墨老別急,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老,我的長春功的確練成了第四層,不過你是不是先把屍蟲丸的解藥賜下?讓我解除了後顧之憂後,再安心讓你察看功力呢。」韓立微笑著,用很誠懇的語氣對對方說道。

    「哦!真是的,你瞧瞧我這腦子,人變老了,記性也不行了,我本來就打算在你一進屋就把解藥給你的。」墨大夫恍然大悟,好像才想起來似的。

    他從自己的袖中摸索出一個銀瓶,從中倒出一個黑乎乎的丹藥來,拋向了韓立。

    韓立裝作手忙腳亂的模樣,險險才接助了丹藥,放到鼻子下面聞了下,一股辛辣的氣味衝了上來,他抬頭望了一下墨大夫,對方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略微猶豫下,有些懷疑此藥的真假。

    但不吃又不行,因為屍蟲丸發作的日子就要到了,假若不吃,可就真要一命烏呼了!他自付對方還有用到自己的地方,應該不會是假藥,便神色凝重的把藥丸吞了下去,然後靜等藥力的發作。

    墨大夫這會兒反倒不急起來,又慢慢吞吞的躺回原處,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閒聊起來,似乎忘記了找韓立來的最終目的。

    沒有多久,韓立感到肚中有一剎那疼痛,但馬上就過去了,他急忙檢查了下身體,發現那「屍蟲丸」已消融的一點不剩,心中不禁大喜,臉上也帶出了一絲的痕跡。

    這些變化,自然沒逃過一直面對他的墨大夫的注意,他等韓立檢查完藥性後,沖韓立笑瞇瞇的說道:

    「韓立啊,要說我給你服用屍蟲丸,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若沒有它在後面督促,恐怕你也不是那麼容易練成第四層啊!」

    「多謝墨老的美意了,不過下次這種美事,還是不要用在在下的身上好。」韓立解除了一個心腹之患,心情好轉了許多,略微有些相信他的誠意,也就不在對他的虛偽加以針鋒相對。

    「如今,可以讓老夫給你把把脈了吧?」

    墨大夫還是說出了這句誠心讓韓立為難的話語,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趁此機會,制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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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四十五章 暗算與獠牙


韓立低頭思量下,看來不讓對方檢測下自己的功力,是真的不行了。

    對方毫不猶豫就把「屍蟲丸」解藥給了他,已經向他表明了一些誠意,如果自己再推三阻四,反而使對方無端起了疑心,以為實際上沒練成第四層的長春功,而是用假話欺他。這樣一來,事情就向不好的方向發展了下去,說不定會再起什麼意外的波瀾。

    再者說,自己已預料到了這一步,提前做了一些準備,即使對把完脈立刻翻臉,自己也有一定的脫身之策。

    想到這裡,韓立抬頭直視墨大夫的雙眼,緩緩的開口說:「墨老,看在你爽快給解藥的份上,這是我最後一次信任你,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說完,他把自己的右手腕遞了出去,小心的注意起對方的反應,萬一有什麼不對頭,他會馬上縮回來。

    可惜,墨大夫一直維持著假笑的面容,根本看不出有什麼不同的變化,只是在聽到他同意的話語後,眉毛稍稍的聳動了一下,但隨即就恢復了原樣,看來對韓立的回答早已胸有成竹。

    他什麼話也沒再說,伸出乾枯的左手,輕輕的搭在了韓立的手腕上,笑容漸漸的收斂起來,變得莊重肅然,似乎正在幹一件神聖無比的事。

    韓立暗暗使自己維持著第四層的功力,見到墨大夫的這種表情,心裡有些嘀咕,警覺心馬上提到了最高級,左手悄悄的按向了腰間,那裡有一柄訂製的帶鞘短劍

    慢慢的,墨大夫面上顯出了驚喜的神情,他已察覺到韓立經脈裡,綿綿不絕的奇異能量,這能量流的強度,遠遠超出了他心目中的最低要求。

    即使他再老謀深算,心機深沉,見謀劃好久的大事終於有望可成,臉上也止不住的再次綻開了花,只不過剛才是硬擠出的假笑,現在卻是從心往外的喜形於色。

    「太好了,真的是第四層的長春功,哈!哈!實在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墨大夫毫不掩飾的在韓立面前,放聲暢笑起來,笑聲震得滿屋嗡嗡直響,但他的手始終沒有從韓立的手腕上鬆開,一直這樣抓著不放。

    「墨老,你這是幹什麼,是不是該放手了?」韓立臉色陰了下來,他已經知道事情不妙,想使勁的抽回自己的右手,卻被對方抓的結結實實,紋絲不動。

    「放手?好,我放!」墨大夫此時笑聲已止,換上了一臉的獰容。

    他猛然間大吼一聲:「呔!」

    韓立覺得兩耳「轟」的一下,兩眼發黑,天昏地暗,身體失去了平衡,然後站立不住,當場就萎頓在了地上,放在劍柄上的左手,也無力的滑落了開來。

    「壞了!」韓立身體雖然不聽使喚,但腦子卻很清醒,知道自己有些疏忽,竟然被對方搶先下了狠手,一時之間只能束手待斃。

    「小子,你還是嫩了點,現在你什麼花樣也無法使出了吧!」墨大夫見如自己所料,一舉得手,忍不住有了幾分得意。

    「你過來吧!」墨大夫左手往自己懷裡用力一拽,把韓立從地上直接扯到了他腳邊,接著俯下身子,伸出右手食指,直直的點向他胸前的麻穴。

    「砰!」的一聲,墨大夫的手指彷彿戳到了鐵板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手指的前半截被反彈的隱隱做痛,點穴自然也沒成功。

    「這是怎麼回事!」墨大夫被這意外弄得一愣,心裡吃了一驚。

    「難道他衣衫下,還穿了一層鐵甲不成!」他不由驚訝的想道。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韓立的衣衫上掃視了一遍,可那單薄的樣子,實在不像內罩暗甲的模樣,這讓他有些糊塗。

    在墨大夫走神的這一剎那,韓立卻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他的復原能力,比墨大夫預料的要強得多。

    韓立第六層的長春功,畢竟沒有白白的修煉,他恢復抗異常的能力,遠遠超出了一般人的想像,這也是韓立自己也沒有想到的事。

    墨大夫此時,果斷地拋下頭腦中的疑問,想另換一種手段去制住韓立,卻突然間覺得手中原本緊抓住的手腕,一下子變得油滑柔韌無比,根本無法再牢牢掌控。

    驚詫之下,他略微再用了一下手勁,卻「嗖的」一下,對方的手如同泥鰍一般,從他的手指之間滑溜了出去,這下墨大夫真的有些愕然了。

    韓立不管對方如何的詫異,他出其不意的一個驢打滾,從對方身邊麻利的滾到屋子一角,等遠遠離開了墨大夫,才敢慢慢的站起身來。

    此時的韓立,面無表情,兩眼冷冷的望向墨大夫。

    他不再說什麼費話,雖然不知道對方想抓自己的原因,但對自己絕對沒按好心,這是肯定的了。

    看來對方以前所說的什麼,靠自己長春功刺激秘穴的話,也是彌天大謊,根本不可信。

    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中親人的安危,韓立從腰間,緩緩的用左手拔出了短劍,這把劍只有一尺來長,青光閃閃,讓人一看就覺得鋒利無比,是一把上好的利劍。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二人只能有一人活著走出這間屋子。」韓立話語一片冰冷,頭一次在墨大夫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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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四十六章 破膛一劍

墨大夫略微有些訝然的看了下左手,才把目光轉向韓立,輕蔑的開口道:

    「有意思,看來這一年來,你還真的沒有閒著,竟然練出了這麼古怪的功夫,不過你真以為,憑這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就能是我的對手嗎?」

    「看來,我也好長一段時間沒動過手了,親自下場活動下手腳也不錯,我讓你先出手吧!」

    韓立沒理會對方對自己言語上的打擊,他已決定先發制人,搶先出手,佔取一些先機。

    他左手的短劍在身前一橫,吸引住了對方的視線,而從右邊的袖口內悄然滑下了一個白紙包,落在了右手心中,然後抬手一揚,一大片白色粉末從紙包中揮灑了出來,眨眼間就化作一股濃濃的白煙,籠罩住了韓立全身,使他的身形變得模糊不清,若有若無,而且這煙霧還很快就擴散到了全屋,使整個房間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伸手見不了五指,韓立也詭異的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墨大夫皺了下眉頭,對韓立的這一舉動,有些出乎意料,不過內心卻不以為然,以他的經驗老到,對付這種下三流的手段,有的是破解的辦法。只是為了怕煙霧被做了手腳,他已屏住了呼吸,而以他的深厚功力,三五刻不換氣,完全沒有問題。

    「哼,彫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賣弄!」墨大夫冷哼了一聲,右手忽的一記空掌,打在了煙霧中,面前白霧如同被巨棒攪動一般,立刻翻騰起來,顯露出了一個清晰的大洞。

    沒有看見韓立的身影,墨大夫也不停手,四下左右開弓,一連十幾下劈空掌,把屋內的煙霧,從大門處驅散的一乾二淨,房間內恢復了正常,除了少了韓立這個人外。

    「奇怪,這小子還真有幾分門道,竟然能在他面前,活生生把自己變沒了。」墨大夫有些驚訝,但也絲毫不慌,要知道,他一直守在門口附近,就是有只臭蟲飛過,也逃不出他的耳目。

    他仔細掃視了下全屋,四周眾多的書架,一張書桌,和一把太師椅,一切如常,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可韓立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就在這麼一個狹小的空間內,變沒了那?

    墨大夫神色未變,心裡卻有了些嘀咕,但他藝高人膽大,咳嗽了幾聲,就晃顫顫的走向韓立消失的屋角,想去仔細察看一番究竟。

    在走到離屋角一丈遠的距離時,他停住了身形,瞇縫起了雙眼,他已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機,瀰漫在此處附近,正針對著他,準備要出手。

    墨大夫眼中精光四射,左右仔細的反覆掃視,仍沒有發覺什麼異常,他心中開始煩悶起來,四周都沒有人,難道上天入地了不成?

    「上天入地」他心中一動,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要點,正想深思追究下去,卻突然聽到頭頂「鐺」的一聲響動。

    「不好」墨大夫恍然大悟,這才明白對手藏在了屋簷之上,他顧不得抬頭,「呼」的一下,揚手往上就是一記凌厲的劈空掌,想把躲藏在上頭,正企圖對自己不利的傢伙,一掌給震暈下來。

    轟隆隆的聲音,緊隨著掌勁的擊出而傳了過來,還參雜著幾聲清脆的「叮鐺」聲響。

    墨大夫有些納悶,忙抬首往上細看,整個人卻不禁一呆,只見頭頂上空空如也,一個鬼影都沒有,只有一隻黑色的鐵鈴掛在屋樑上,被他的掌風給激的搖晃不止,那叮噹的響聲正是從它那裡傳來,哪裡有韓立的半個人影!

    正在墨大夫抬頭仰望之際,一縷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腳下悄然竄出,迅猛的刺向他小腹,其速度之快,用電光石火來形容毫不過分,直至光芒就要觸及到衣衫時,才被墨大夫鄂然發覺。

    墨大夫大驚失色,慌忙之間急中生智,突然來了個鐵板橋,整個身子像沒了脊椎骨一般,從中間向後打了個對折,險險的讓過此劍,讓短劍緊貼著肚皮滑了過去,把腹部的衣衫都劃開了一條細長的口子,差點給他來了個大開膛。

    讓過此劍後,墨大夫仍不敢鬆懈,腳底下像裝了個彈簧一樣,身子未動,整個人卻自動向後滑開了幾丈多遠,這才敢仰起身來,又驚又怒的望向劍光飛起的地方。

    只見他剛才站立處附近的一處地面,慢慢的凸鼓了起來,還越鼓越高,最後竟形成了個黃色人形,正是把軟骨功、斂息功和偽匿術,結合到一起使用的韓立。

    此時的他,身上換上了一身同地板完全一樣的土黃色衣衫,左手提著那把差點建功的短劍,眼中正流露著懊惱的神色,看來對剛才那一劍,韓立心中很是感到可惜。

    而墨大夫原來焦黃的面容,此刻卻有些發青,他如今還被剛才那一劍的驚險,給弄的心中「砰砰」直跳,一個勁兒的後怕不已,他不是沒有經歷過風險的江湖新手,但離死神如此之近,在他的前半生中,也是絕無僅有的寥寥數次而已,更何況是被他一向輕視的韓立所為。

    他深吸了一口氣,神情終於恢復了平靜,嗓音有些乾澀的說道:

    「看來,我是真得有些小瞧你了,我親愛的徒弟!你這一手耍的很不錯,很值得我認真對待了。」

    說完這句示威的話後,墨大夫緩緩舉起雙手,平放到了眼前,溫柔的盯著自己的雙手一言不發,像看熱戀中的情人一樣那麼的入神,似乎把韓立完全忘卻到了腦後。

    韓立雙眉往上一挑,冷笑一下,他單手抓緊了短劍,邁起小方步,慢慢的向墨大夫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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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四十七章 魔銀手對羅煙步


「魔銀手」

    這三個字從墨大夫口中緩緩吐出,這低沉的聲音,彷彿是從天外悠悠傳來,帶有不可思議的魔力,令韓立也不禁怔了下,停住了向前的腳步。

    隨著話音剛落,墨大夫身上猛然爆發了出來,一股沖天的煞氣,這氣勢如同狂風驟雨一般,越刮越大,並且向四周不停的擴散開來,充斥著整個小屋。

    而正走過來的韓立,被這突如其來的狂暴氣勢,迎面撲了個正著,給逼迫的一連倒退了好幾步,才能穩住身形,站定了下來。

    韓立臉色不由得大變,心中一陣駭然,知道對方恐怕拿出了真正的絕招,來對付自己,看來剛才那一劍給他的刺激不小。

    「嘿嘿!小子,能見識到老夫的成名絕技魔銀手,你也算是三生有幸。」

    墨大夫震耳欲聾的狂傲之聲,在韓立耳邊嗡嗡響起,不過幸虧沒有蘊含內力,所以影響不算大,看來對方不屑用失敗過的手法,再次拿來對付他,這讓他安心不小。

    不過一連兩次的聽到墨大夫傲然的提及「魔銀手」這個名稱,惹得韓立也不由的望向對方的雙手。

    這一看,讓韓立眼中充滿了震驚之色,原本緊閉的嘴唇不禁略微的張開。

    只見墨大夫雙手,自手肘往上,原本枯瘦的手臂,一下子就像充足了氣一樣,憑空膨脹起來,比原來粗大了一圈還要多。更令人吃驚的是,原本干黃的皮膚,此刻變成了銀白色,在陽光照耀之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屬光澤,似乎堅不可摧,如同真銀打造的一般。

    「這就是墨大夫真正的實力?」

    看到這裡,韓立的心沉了下去,抓著劍柄的那只單手,情不自禁的出了不少細細的冷汗,使手心變得潮濕無比,他畢竟和人交手的經驗太少,僅憑對方氣勢的大變和雙手的邪異,他就覺得似乎連喘息都沉重了不少。

    不過,韓立表面上還是恢復了若無其事的模樣,他平靜的面容,沒有露出絲毫的心虛,似乎對墨大夫的傲然之色視若無睹。

    墨大夫有些不爽了,他雖然對韓立已刮目相看,但還是覺得對名十幾歲的少年使出壓箱絕活,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有殺雞用牛刀的感覺,因此,他更希望能看到韓立嚇破膽、手足無措的模樣,這才對得起他的一番發威。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神情很讓我討厭,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偏偏整天裝作一副胸有成竹、一切事情都在你掌握之中的模樣。」墨大夫冷厲的說道,毫不掩飾對韓立的憎惡之情。

    「哦,是嗎?能讓我們墨老感到厭惡,那是我的榮幸,我想以後,自己一定會把這個優點繼續發揚廣大。」韓立也不再沉默不語,用譏諷的話語加以反擊,希望能從言語上讓對方露出些破綻來。

    不過很顯然,韓立的這個企圖沒能實現,墨大夫沒再繼續開口說話,而是雙手「砰」的一下,對擊了一掌,發出金屬摩擦的噪音,讓人心神無法安寧。

    隨後,他身形一晃,人已到了半空中,揮動起銀色巨掌,整個人化作一股狂風,以泰山壓頂之勢,直向韓立撲來。

    看來他是不打算再磨蹭下去,而想依仗神功,一舉將韓立拿下。

    韓立神色也凝重起來,全神貫注的盯著對方的來勢,眼看對方已躍到了他的頭頂,才把短劍舉起,直插向對方的必救之所——咽喉。

    墨大夫見韓立如此托大,竟不迴避自己的強硬攻勢,心中不禁一喜,獰笑道:「去死吧!」然後,就分出其中一隻銀手,赤裸裸的去抓韓立的短劍,另一隻手則對準了肩頭部位,猛劈了下去。

    不過他取向韓立肩頭的這一掌,看起來氣勢洶洶,其實卻只用了半成的功力,和他口中放出的狠話相比,一點也不相符,反而生怕重傷到了韓立,不知其中有什麼奧妙所在。

    韓立自然不知其中的虛實,但就是知道了真像,他也不會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測試對方手掌的硬度,只見他握劍的手腕輕輕一抖,手中的短劍突然橫了過來,並被舞成了一個車輪大小的銀團,護住了自己的上半身。

    墨大夫嘴角露出嘲諷之色,但兩隻手掌的去勢不變,硬生生的先後搶入到劍光之中,沒有一點想要避開的念頭。

    「鐺」的一聲脆響,韓立的短劍砍到銀色巨掌之上,濺起了幾絲火星,不但沒傷到對方的皮毛,反被倒彈的老高。

    墨大夫趁此機會,把手掌一翻,伸出一根手指,在來不及縮回的劍刃上輕輕一彈,韓立就覺得虎口一熱,手中之物就「嗖」的一下,斜飛了出去,一點留戀之意都沒有,深深地飛插在了牆壁之上。

    緊隨其後的另一隻銀手,也忽然間改掌為爪,抓向韓立的琵琶骨,想封住他的行動能力,生擒下韓立。

    眼看形式急轉直下,已深陷危境之中,韓立卻沒露出慌亂之意,他肩頭微微一晃,整個人一下模糊起來,竟在墨大夫眼皮底下,幻化成了一縷輕煙,向著正前方直衝了過去。

    墨大夫見到這種鬼魅的身法,也吃驚不小,但他藉著落下之勢,把雙手化成了一道厚厚的銀幕,把輕煙全都籠罩在了其下,沒有一絲放韓立離去的意思。

    可這煙塵實在邪門無比,它忽的一下,往四下一兜,以一種難以想像的詭異角度,活生生的從銀幕之下,滲透了了出去,然後一個急轉向,奔到了墨大夫左側的屋角,才停了下來,並逐漸清晰起來,露出了韓立的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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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四十八章 詐語

墨大夫輕輕的落到了韓立原本站立之處,沒有絲毫的停頓,就幽靈一般的倒轉過身子,又把面孔朝向了他,臉上原本的傲然之色,已完全褪去,只剩下一臉的木然,眼中卻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此時,韓立的情況也不太妙,他不停的喘著粗氣,臉色有些蒼白,額上滲出了絲絲冷汗,面頰上有了一道不正常的紅暈。

    種種這一切都已說明,韓立剛才的保命手段,已透支了他大部分的體力,很可能下一次,就無法再使出相同的技巧。

    深深呼出了一口氣,韓立讓身體盡量放鬆,以減輕剛才「羅煙步」的使用,對肌肉造成的重大負荷,如今的他,只能抓緊一切機會,讓自己多恢復一些體力,好在下一輪搏鬥中,多有幾分獲勝的希望。

    韓立又低頭望了一眼,還在微微顫抖的左手,這手已完全麻痺了,至今還沒有知覺,根本無法再去提劍,看來自己故意苦練的左手劍,暫時是被廢掉了,只能用餘下的右手來戰鬥。

    想到這裡,他心中苦笑了一下,現如今他體力喪失了大半,無法再使出奧妙的「羅煙步」,更糟糕的是,還只能單手去作戰,這真是壞的不能再壞的處境,看來只有動用秘藏的最後一招了。

    韓立望了望屋外的太陽,估計了一下,覺得時候倒是差不多,正適合施展此招。

    他又瞅了一眼插在牆上的短劍,這把武器看來是沒有機會取回,對方不會讓自己大模大樣的去拔回短劍。

    韓立沉吟了一下,從懷中另取出了一件武器,這同樣是把半尺長的帶鞘短劍,因為尺寸過短,說是短劍不如說是匕首還比較恰當一些,把劍抽出鞘後,看起來比普通的匕首寬厚了許多,也是明亮無比,很鋒利的樣子。

    韓立把劍鞘仍在一旁,換成右手持劍,把手臂伸展開來,用劍尖斜指向對方,擺了個進攻的姿勢。

    墨大夫把這一切看進眼裡,卻沒有急著上前搶攻,他倒背起雙手,神色忽然變得和藹起來,用溫和的聲音勸道:

    「韓立,你三番兩次的躲了過去,的確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不過你認為還能像上一次那麼走運,能再次從我的掌下逃脫掉嗎?你剛才使用的步法很神奇不錯,但看起來有不小的限制,光從體力上看,就無法支撐你再順利的施展出來。還是乖乖的投降吧!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沒有重傷你的意思,順從我的話,也許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糟糕。」

    墨大夫如同變色龍一般的態度大變,讓韓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對方一會兒扮慈師,一會兒冷酷無情,現在又語重心長的勸自己束手待斃,真讓韓立不知說些什麼好,他真以為自己這時會暈頭,能上這種狗血噴頭的大當?

    不過對方的這番言語,反而讓他增長了幾分的自信,如果不是對他有了忌憚之心,又怎會用這種幼稚的手段來哄騙於他。

    韓立一瞬間,就把這些想得透徹無比,他歎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沒言語一句,只用手中的短劍,往對方身上比劃了幾下,就把一切意思都表明了。

    墨大夫額上的青筋,突突的蹦跳了幾下,見韓立根本不理會自己的勸說,反而用手中的武器挑釁,就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

    「不知好歹!」

    他猛然向前大跨了一步,嘴中又接著狠狠吐道:「咫尺天涯」。

    然後整個人就忽的一下子,輕飄飄的來到離韓立只有數步遠的地方,如同會縮地大法一般,讓人驚歎不已。

    韓立彷彿也受驚不小,一臉的驚慌之色,急忙倒退了兩步,和對方拉開了一段距離,才把手中的短劍橫在身前,又舞成一小片寒光,擋住了墨大夫的去路,似乎已完全忘卻了上次交手時,所吃的苦頭。

    墨大夫暗自冷笑了一聲,自然不會好心的提醒對手,他把雙掌一分,兵分兩路的朝韓立襲來,對寒芒視若無睹。

    眼見兩隻銀手,即將搶入到了劍光之中,卻忽從對面傳來一聲輕笑,這笑聲暢快淋漓,似乎獵人見到獵物踏進陷阱時,所有的得意之笑。

    墨大夫心中一凜,不覺放慢了去勢,身形呆滯了幾分,卻接著又聽到一句冷冰冰的話語:

    「現在的你,才是真的上了大當,你看看我手中的短劍!」

    聽到話聲,墨大夫不由自主的向短劍望去,只見對方不知什麼時候,已停止了手上的舞動,而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上半身微微後仰,單手所持短劍平放於腰間,下半身則是一個一觸即發的繃緊弓步,整個人成了一副挽弓射箭的怪摸樣。

    而話語中提及的短劍上,除了有些青光閃閃之外,沒有絲毫異常之處,這讓墨大夫有些愕然,難道對方擺出這麼一個怪姿勢,再加上詐語欺他,就想擾亂他的心神,好從中取巧嗎?

    想到這裡,墨大夫心中有些好笑,不由得想開口嘲笑對方幾句,卻忽見韓立整個人王前一衝,如同被強弓射出一般,化為一隻利箭,從對面彈射了過來,其來勢之快,令墨大夫也不禁顏色一變。

    墨大夫急忙把分開的雙手往中間一合,打算用手掌夾住對方的劍刃,卻見對面的短劍輕輕一晃,幻化成了十幾柄一般模樣的利刃,從不同方位,真假難辨地直刺過來。

    墨大夫哼了一聲,心中韓立的評價又低了幾分,在他這樣的高手面前,使用這樣華而不實的招式,那不是找死嗎?他一眼就能看得出真劍刃的所在。

    於是他瞪大了雙目,認準了真劍的來處,同時雙手招式不變,反而加快了幾分去勢,企圖一招就擊碎這把利刃,讓對方只能空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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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四十九章 套中套

眼看雙方就要接觸上,韓立卻把手中的劍刃稍稍扭動了一下,角度傾斜了那麼一點,不錯就只是變了那麼一點點,但落在墨大夫的眼中,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

    墨大夫只覺得眼前一亮,忽然升起了十幾團耀眼之極的白光,這光芒強烈無比,沒有一點遮掩的映射到他的眼中。

    心中暗叫「不好」,他急忙往後倒退,並馬上閉上眼皮,但已遲了,白光剎那間就進入到了眼簾之中,沒給留下一絲反應的機會。

    墨大夫頓時感到眼中一熱,隨即眼球酸痛不已,淚水乎乎的往外冒個不停,他顧不及擦拭淚水,強忍著不適努力睜開雙目往外看去,卻只見白茫茫的一片,不要說看清楚物體,就連事物的輪廓都變得幻影重重,模糊不清。

    此時,他心中又驚又怒,對自己會一不小心,再次中了對方的詭計很是懊悔。

    不過,墨大夫畢竟行走江湖多時,處理各種危險的經驗還很豐富。他一面腳下不停的住後倒退,和對方拉開距離,想要拖延些時間;另一面又把雙掌收回,在身前揮舞個不停,依仗刀槍不入的魔銀手,遮住了上半身的要害之處。

    他心中已打定注意,在雙目恢復正常之前,絕不再主動出擊,一切攻勢都得等能看清楚以後再發動,省的又中了這狡詐小鬼的圈套。

    現如今,墨大夫早已把原先的輕視之心拋得無影無蹤,與韓立的這番爭鬥,其危險程度絲毫不下於早年與勁敵的幾次生死較量。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舉動,但墨大夫豎起了雙耳,凝神細聽著,想從聲音上判斷出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他似乎模糊的看到,一個人影往他的身前晃了一晃,緊接著一股尖銳的聲響,夾帶著一股寒風,從正前方向向他襲來。

    對於韓立的刺殺,墨大夫心中不但不慌,反而一喜。

    對方手段果然還有些幼稚,如果一聲不響的躲在一旁偷襲,他恐怕還真的要有些發愁,但這麼大搖大擺的從正面進攻,那有什麼可怕,要知道聞風辨音的功夫,他早就練得爐火純青,不要說是短劍的直刺,就是一枚纖細的繡花針襲來,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墨大夫聽的真切,但手中卻故意緩了一下,在身前漏出一個小小的破綻,果然那突襲聲立刻轉向,從那個空擋處鑽了進來,然後直奔他的咽喉。

    墨大夫臉上獰笑了一下,等候多時的右手突然出手,閃電般的一把抓住了劍刃,扣的死死的,毫不畏懼短劍的銳利刃口。

    對方明顯知道不妙,用力把短劍被往回猛扯了幾下,但在魔銀手的控制之下,哪又能動彈分毫,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墨大夫心中有了幾分得意,但手中可不敢再大意一下,為了怕對方醒悟過來,鬆手跑掉。他顧不得雙眼還未恢復正常,單手猛然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把短劍往身邊一拉,想把韓立從對面硬給拽過來,然後再親手制住,卻覺得手中輕飄飄的,恍若無物。

    他大吃一驚,自己手中明明還抓的劍刃,怎嗎一下子就如此輕巧起來,就算是韓立鬆了手,也不應該如此的輕飄啊。

    墨大夫尚未想明怎麼回事,就覺的咽喉前數寸處,突然爆發出撕裂空氣的尖銳之聲,似乎有一件尖細的物體,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向他刺過來,東西還未到,那破擊的氣流,已讓他的喉結處微微刺疼起來。

    他來不及多想,身體神經反射般的率先做出了迴避動作,他的頭顱一下子倒向一邊,拚命的往那邊傾側,脖子被扭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企圖避過這致命的一擊。

    多年來苦練出來的深厚功底,終於在此刻發揮出了作用,墨大夫只覺得脖子上一涼,那尖銳的物體緊擦著脖頸滑了過去,只略微擦傷了些皮膚,沒有對他造成更大的傷害。

    躲過此招後,墨大夫唯恐對方還有後招未使,顧不得多想,竟然學韓立剛開始的逃命招數,身體往地上一倒,也來了個懶驢打滾,遠遠的離開了韓立,才敢再站起身來。

    墨大夫站直以後,感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他不由得摸了摸傷口之處,感到手上濕漉漉的,看來流出了不少的鮮血。

    他急忙用兩根手指封住了附近的血脈,才止住了流血。

    此時他這才後怕起來,覺得剛才那一下,本不可能躲得過去,沒想到身體本能的超常發揮,竟鬼使神差的逃過了一劫。

    想到這裡,墨大夫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韓立,這時才發覺,眼中的事物已清晰可見,視覺不知何時已恢復了正常。

    只見韓立,正一臉不甘的瞪著墨大夫,顯然對對方又逃過一劫,大不甘心。

    他手中正提著一個寸許長的尖形兵器,從形態上看像個奇短無比的錐子,把柄處卻還是原來的劍柄,整體上看上去有些古怪,上面還粘到些血跡,正是傷到了墨大夫的怪兵刃。

    墨大夫神色陰冷,眼中充滿了怒火,他對自己一再的險些送命,已忍無可忍,正想爆發出來,卻忽覺得自己右手似乎還抓的什麼。

    他低頭一看,是一個無柄劍刃,輕飄飄的,拿起來仔細一瞧,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劍刃是空心的,看空洞的大小形狀,藏在其中的正是那個尖錐,這個劍刃只不過是套在錐子之上的一個遮人眼目的外套而已。

    頓時他滿腔的怒火,被這個意外發現,澆滅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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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五十章 纏香絲

這時墨大夫想到了一開始進屋時,韓立執意不肯讓他關閉屋門,看來那時對方就已經埋下了借助陽光反射的伏筆,對方小小年紀,竟能想的如此周全,設下如此慎密毒辣的連環套,讓他這個老江湖一頭栽進去,幾乎無法翻身,此人心計之深沉,實在與他的年齡、閱歷不相符,難道這這人真的是天生奇才、神童轉世嗎?

    他思前想後,越細想越覺得後怕不已,渾身上下冷汗冒個不停。

    經此挫折後,墨大夫對韓立戒懼之心更盛,他小心翼翼的面對著韓立,一時之間竟不敢再冒然出手。

    而韓立不知為何,也只是用眼瞪著墨大夫而已,沒有絲毫進攻的意圖,雙方竟一時偃旗息鼓,大眼瞪小眼起來。

    過了片刻,在尷尬的氣氛中,韓立忽然間開口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讓墨大夫目瞪口呆,當場就楞住了。

    「墨老,我們講和吧,要不我投降,你看怎麼樣?」

    說完此話後,韓立一甩手,乾脆、的把手中武器丟在腳下,露出一副潔白的牙齒,望著墨大夫展顏一笑,整一副鄉村少年的憨厚模樣。

    「投降?」

    墨大夫起始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對方的話語,但隨即就反應過來,他望了望被韓立丟棄掉的鐵錐,心中絲毫不信,惡狠狠地反問道:

    「你打的什麼鬼主意,不要以為,我會信你的這番鬼話。要投降,你一開始就可以做了,何必等到拼的你死我活後,再來這麼一手?」

    韓立微笑著望著墨大夫不語,對他的指責似乎默認了,兩人一時又陷入了對峙的局面。

    過了一小會兒,墨大夫似乎想到了什麼極為可笑的事情,他突然躬起身子,用雙手緊抱著腹部,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十分的通暢淋漓,連眼淚都從眼角溢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真……真有意思,我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真和你……和你明刀明槍的過起招來。」墨大夫在斷斷續續的笑聲中,含糊不清的說著。

    韓立皺了下眉頭,但隨後就無所謂的舒展開來,他向窗外望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濃了起來,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

    「墨老,你不覺得我們之間耽擱的時間太久了嗎?是該到結束的時候了。」

    墨大夫微微一愣,停住了大笑。

    他緩緩直起身子,板住了面孔,面無表情的望著韓立,半響後,才冷澀澀的回答道:

    「我也覺得,是該結束這一切了。」

    兩個人忽然胸有成竹,勝算在握起來,彷彿在一瞬間,都找到了制住對方、讓對方屈服的底牌。

    冷場了一會兒,還是韓立緩緩地先開了口,他對自己掌握的東西充滿了自信,相信會讓墨大夫退讓,不再有其它的想法。

    「墨老,你知不知道,你的性命已掌握在了我的手中。」韓立一張嘴,就讓人大吃一驚。

    「我的性命握在你的手中?」墨大夫冷笑不已,臉上滿是不信之色。

    「你不覺得你的傷口處有些異樣嗎?」

    「胡說,我明明看得仔細,你的短劍上根本就沒有……」墨大夫回口反駁,但說了一半,臉色大變起來,想起傷到自己並不是短劍,而是那把暗藏的尖錐。

    「看來不用我多說,墨老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韓立笑嘻嘻的望著對方。

    「就算這樣又能怎樣,你別忘了,你的藥劑之術都是我教你的,有什麼毒我會解不了。墨大夫臉上隨即恢復了正常,鎮定的說道。

    「呵呵!我忘了說了,我兵刃上塗抹的是『纏香絲』。」

    「纏香絲?」墨大夫低低的一驚呼,顯然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不錯,墨老想必也知道,這藥物的厲害吧!」韓立慢悠悠的調侃道。

    「胡說,你怎麼會配製這種毒藥?我分明沒洩露過一分一毫這方面的配方。」墨大夫表面上仍強撐著,似乎還不相信韓立所說的話,但從傷口處的異樣感覺,他心中已確認了八九分。

    看到墨大夫嘴上還不肯服軟,韓立歎了一口氣,只好解釋了一通。

    「你老別忘了,當初你的醫書可是完全對我敞開的,這配方也是夾帶在一本冷僻的藥書之中,不是我看得仔細,恐怕還真的就錯過了。」

    墨大夫這才回想起,當初得到這藥方之時,因為配製所的藥材種類太多,步驟也很繁瑣,生怕以後會忘掉什麼,便把它的製作之法,所需藥材,都詳詳細細的抄在了一張紙條上,隨手夾在了某本書中,後來因發生了太多的事,便把這紙條忘得一乾二淨,沒想到如今便宜了韓立,給自己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商談一下,握手言和之事吧!」韓立自信的說道。

    哼了一聲,墨大夫沒理會韓立,腦中努力回想起「纏香絲」的製作之法和藥效。

    「纏香絲」這個名字,聽起來一點都不可怕,甚至還讓人浮想翩翩,聯想起一些香艷之意。但它的藥力,卻如同癡情女子的相思之情一樣,讓人難以承受,絲絲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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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五十一章 巨漢顯威

一旦中了「纏香絲」的毒,它的毒性便會通過血管,逐漸遍佈到全身。

    在短時辰內,中了此毒的人是普通人家,那還尚好,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但如是武人則有致命的威脅,中毒之人不得在此期間內妄動內家真氣,否則會促使毒性快速發作,讓人全身血液逆流,痛苦不堪。

    而中毒時間一長,毒性深入體內之後,就更麻煩了。

    雖然恢復了對真氣的控制,但每日必須服用解藥,抑制住毒性,否則全身骨骼會慢慢產生異變,讓人全身開始萎縮,最後如同爛泥一般縮成一團,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更令人望而生畏的是,因毒性深入到骨髓之中,竟沒有辦法徹底拔除,只能靠長久服食對症藥物,使之暫不發作,讓毒性如同情絲纏身一樣,永伴終生,不離不棄。

    而配製此毒藥的材料五花八門,有許多都是可替換掉的物品,雖然造成的後果都是相同的,但具體毒性則因人配製而異,變得詭異莫測。解毒藥自然也就各不相同,只有製造此毒的人才能對症下藥,抑止毒性。其他人,即使也知道「纏香絲」的配製之法,也無從下手,加以配製解藥。

    這樣一來,中毒之人的小命,就掌握在了下毒之人的手中,只能唯命是從,不敢反抗。

    墨大夫把腦中的有關「纏香絲」的記憶,過濾了一遍,心中已明白了韓立有持無恐的原因。

    他心中冷笑了一下,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口中淡然的說道:

    「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

    「小子,你若沒有其他的後招,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韓立的心猛然沉了下去,看到墨大夫的神色不變,對他的威脅彷彿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就知道自己肯定有什麼算漏了的地方。

    他看的出,墨大夫是真的不把此毒放在心上,對方「纏香絲」之毒在身,竟毫不在意,沒觸動對方神經一點點。

    更因為如此,韓立很清楚,自己處在了絕對不利的下風,對方好像已有莫大的把握,把他給拿下。

    看到韓立默然無語,墨大夫嘿嘿一笑,眼中奸詐之色一過,口中隨之大喝一聲:

    「鐵奴,去把他給我拿下。」

    一聽到此話韓立馬上想起,自己進屋以後,似乎完全忘掉了某個重要的人物,他不及細想,用腳尖一勾腳邊的兵刃,那鐵錐便自動跳到了他的手中。

    就在這一剎那,一個巨大的黑影帶著一股烈風,從屋子的一角竄了出來,一下就來到了他的面前,其速度之快,令韓立根本就無法躲閃。

    無奈之下,他只好把手中的尖錐直刺向黑影的小腹,希望能讓稍稍阻擋一下,讓自己有個迴避喘息之機。

    用短小的錐子,刺向腹部這個部位,實在是不可取。但韓立也是沒有辦法,對方實在是太高大了,而手中的兵刃又只有寸許長,只能夠得上此處。

    韓立忽覺得,自己似乎和某個非人怪獸撞到了一起,,伸出的手腕彷彿是被巨木猛擊了一下,直接就脫了臼,身子更是一連被衝擊的倒退了好幾步,而手中的鐵錐如同刺到了石頭一般,被格飛了出去,不見了蹤跡。

    韓立心中驚怒不已,剛剛在撞擊下勉強穩住身形,就感到身前一暗,巨大的身影隨之而來,緊接著雙肩一陣的劇痛,兩隻巨手死死的勾住了他的肩胛骨,讓他有種要被壓碎了的感覺。

    韓立拚命掙扎了幾下,身子卻如同大山壓頂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許多,抬起膝蓋,狠狠頂向巨影兩腿間的要害之處。

    「哎呦」一聲,韓立疼得冷汗直流,對方那個致命之所,竟然也是堅硬無比,他覺得膝蓋骨好比是雞蛋碰到了石頭,彷彿碎成了好幾塊。

    不過他的這個舉動,似乎觸怒了對方,肩頭上的巨手忽然又發出了幾分蠻力,讓韓立疼得幾乎昏了過去,整個人也癱軟倒了地上。

    「輕點,鐵奴。這個人,我還有大用。」就在這要命的關頭,傳來了墨大夫的呵斥聲。

    隨著話聲一落,韓立覺得雙肩一輕,上面的痛楚大減。他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頭一次覺得墨大夫的聲音如此的耐聽,不過慶幸之餘,纏繞在心頭許久的疑惑,又增添了幾分。

    從一開始,韓立就發覺墨大夫不知為什麼,一到關鍵之處,就會對他處處手下留情,生怕傷害到自己。他自然不會當作對方是善心大發,故意手下留情。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見不得人的事情,才讓對方投鼠忌器,不敢放開手腳來猛攻,否則也不會和他糾纏至今。

    他暗自拿定了主意,要充分利用這一點和對方討價還價,再設法逃出對方的魔掌。

    墨大夫走到了他的面前,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譏笑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他先在韓立的胸口處摸了一下,從那裡取出來一面護心鏡,不禁有些啞然,原來是此物擋住了他的點穴。

    他輕輕的搖搖頭沒說什麼,隨後從懷內取出一個長方形的黃木盒,這盒子精緻無比,上面雕龍畫鳳,一看就知是名貴之物,尋常人家難得一見。

    墨大夫當著韓立面,鄭重的打開了盒蓋,裡面放了幾把一模一樣的銀刃,這銀刃形狀古怪,看起來似刀非刀,似劍非劍,刃身彎曲,呈半月形狀,尺寸大小又如同匕首相仿,很是奇特。

    當墨大夫從盒內取出一把銀刃時,韓立才發現,這怪刃還奇薄無比,如同紙片一般厚薄,寒光在刃面上流動閃爍,讓人一見就覺得鋒利無比,想必用來切割血肉之軀,一定如同裁剪衣服一樣的輕易。更奇異的是,在銀刃的把柄末端處,還鑲嵌著一個緊閉雙眼的鬼頭,這鬼頭青面獠牙,頭長雙角,猙獰之極。

    墨大夫拿著這把怪刃,用眼角意味深長的斜瞥了韓立一眼。

    這個舉動,讓韓立不由得毛骨悚然,難道真讓他這張烏鴉嘴給猜中了,對方要用這把怪刃切割自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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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五十二章 七鬼噬魂

韓立的臉色開始發青,眼睜睜的看著墨大夫,高高舉起了怪刃。

    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刃口閃閃發光,更顯得它奇利無比。

    他心中不由得有了幾分的驚慌,但理智告訴他,對方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生擒住他,絕不會二話不說的就取了他性命,對方只是在恐嚇他而已。

    因此見利刃緩緩的從高空中落了下來,直往他身上插去,他仍是一聲不吭,勉強保持住鎮定之色。

    直到怪刃的刃口,離他的頭顱只有半寸長的距離,頭髮梢都已感到了陣陣的寒意,他才緩緩閉上雙目,心頭隱約閃過了一絲後悔的念頭。

    「對方真得要下毒手嗎?早知如此,不如開口求饒了,也許還有一線的生機得以保留。自己還很年輕,真得不想就這樣死去。家中的父母知道自己的死訊,不知會不會難過,會後悔把他送到七玄門來嗎……」

    面臨這生死一線的關頭,韓立心中雜念頓生,各種思緒紛紛湧上了心頭,似乎在這一瞬間,就經歷了人生的悲歡離合,對生死之事大有感悟。

    「撲哧」利刃扎人體的聲響,傳了過來。

    韓立身子微微一顫,但隨即驚訝起來,他並未感受到任何的痛楚。

    「這是怎麼回事?」他愕然的睜開雙目。

    一睜眼,韓立就驚呆了。

    他意外的看到,那把怪刃竟插在了墨大夫自己的肩頭之上,還深入體內,只留下把柄裸露在外頭,微微顫抖著。也許因為太鋒利了,竟沒有一滴的鮮血流漏出來,顯得詭異之極。

    韓立正看得目瞪口呆,墨大夫卻一番常態的開口稱讚起他來。

    「嘖嘖!小子,你還真有幾分膽色,竟然刀刃都架到了脖子上,還不開口求饒,真有你的!」

    「老夫當年行走江湖之時,見過多少在人前自稱不怕死的英雄好漢,但一旦落入我的手中,稍加威脅,還不都是一個個變成了狗熊,跪地求饒起來,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

    韓立聽得愣住了,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他剛才其實也差點出醜,只是前面一直都硬撐了過來,到了最後心中還帶有一絲僥倖的心裡,認為對方不可能真對他下手,這才矇混過關。況且他臉皮實在太薄,不好意思轉變嘴臉,奴顏求饒,

    現在面對墨大夫的連聲誇獎,韓立自然不會特意的去解釋,但心中升起百般滋味,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呢?

    就在韓立思緒萬千的時候,墨大夫已飛快的把其餘幾柄怪刃,分別插滿了全身,全都只留下帶鬼頭的把柄裸露在外面。

    等韓立回過神來,駭然的發現,一共是七把利刃,分別插在了墨大夫的雙肩、雙腿、小腹、胸前等幾個部位之上,遠遠看去,猶如被亂刃分屍的模樣。

    韓立看了後,心中既好笑,又吃驚,知道對方如此自殘,恐怕在施展一種極為厲害的技藝,就不知是否是拿來對付自己的?

    墨大夫插完怪刃後,就不再開口說話,反而俯下身子,盤做在了韓立對面,然後閉起雙目,進入到了狀態之中,對身外的事物不再分心過問。

    韓立心中一動,覺得這是個難得的逃生機會,他想活動下手腳,身子才動了那麼一下,就猛然感到肩頭一沉,立刻又動彈不得了。

    韓立苦笑了一下,怎麼又忘掉了這個巨漢,有他在一旁寸步不離的盯著,他怎麼能有機會那!

    看來墨大夫早在入定前,就深思熟慮過,根本不怕他玩什麼花樣。這名叫「鐵奴」的巨漢,也不知是何方怪物,竟然和墨大夫的「魔銀手」一樣,全身上下都刀槍不入,就連男人最致命的軟肋,也同樣如此。他今天算是全栽在了此人手上。

    韓立正在心中腹誹著巨漢,面前的另一人卻產生了妖異的變化。

    墨大夫臉上的開始一下一下的抽蓄起來,全身上下抖動個不停,臉龐也因肌肉的扭曲而變了形,似乎在忍受著莫大的痛楚,配合身上插著的幾把利刃,讓人見了不由得感到陰森可怖,彷彿一股陰寒之氣,在屋內緩緩升起。

    忽然墨大夫停止了抽蓄和顫抖,但從他的喉嚨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吼聲,吼聲中充滿了原始的獸性,在這一瞬間,墨大夫彷彿不再是個老人,而是一頭剛從山林中竄出的猛獸。

    接著,更恐怖的事發生了,一年以前曾在墨大夫臉上出現過的鬼霧,如今又浮現了出來。

    這鬼霧和以前相比,截然不同,比當初要濃厚的多,也要漆黑的多,罩在墨大夫的臉上後,如同帶上了一個烏黑的面具,遮住了他的本來面目。

    從鬼霧上不時幻化出的觸角,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巨變,觸角上隱約流動的黑霧光滑黑亮,帶有十足的質感,猶若擁有了實體一般,在墨大夫臉上伸縮不定,不斷狂舞著。

    墨大夫雙手手指呈蓮花狀,掐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嘴唇在微動著,似乎在唸唸有詞,只是因為聲音太低,韓立聽不真切。

    隨著墨大夫這番莫名的舉動,他臉上的霧氣似乎被激怒了,猶如滾燙的油鍋內倒入了涼水,開始翻滾沸騰起來,從其中伸出來更多細小觸手,張牙舞爪的示威著,似乎想阻止墨大夫進一步行動。

    就在黑霧變得最濃重之時,墨大夫張開了雙目,透過厚厚的黑霧,韓立仍能看到他眼中神光十足。

    「七鬼噬魂大法」

    墨大夫大喝一聲,叫出了他所使用的秘術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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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五十三章 美男子

韓立一聽,心中不禁一凜,但接著發生的一幕,讓他的心神受到了巨大衝擊,讓他認識到,世上他不知的事情還是很多很多。

    隨著墨大夫的大喝聲一出,插在他身上的七把怪刃全都搖動起來,從鬼頭中發出了「嗡嗡」的轟鳴聲,並且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尖銳,似乎要活過來了一般,想要從他身上掙脫下來。

    墨大夫看到怪刃似乎不停使喚,有些氣急敗壞,他低聲嘟囔了一句,由於聲音太輕、速度又快,說的是什麼,韓立沒有聽清,但估計不會是什麼好聽的話。

    墨大夫站起身來,圍著屋子轉了一圈,最終跺了跺腳,還是無可奈何的伸出了一根食指,塞進了一個鬼頭的大嘴之中。

    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那本是死物的鬼頭,竟然自己合上了嘴巴,用口中粗大的獠牙,狠狠咬住了送上門來美味,並輕輕吸允起來。

    墨大夫的身體在輕輕顫抖著,好像在強忍著巨大的痛苦,因為黑霧遮住了面孔,韓立看不清對方此時的表情,但想必臉色一定很難看。

    有那麼一盞茶的功夫,鬼頭終於吸飽了,它滿意的鬆開了大嘴,嗡嗡之聲跟著消失不見。

    接下來,墨大夫如法泡製了一番,把每個鬼頭都餵養了一遍,才不甘心的收回了手指。

    做完這些事後,墨大夫又重複了之前所掐的手決,嘴中又唸唸有詞,再次喊出了「七鬼噬魂大法」的喝聲。

    這一次,那七把怪刃沒在抖動,更沒有發出異響,而是同時睜開了雙目,露出了血紅的眼珠,嘴巴也同時張裂的更大,並鼓起腮膀,大口大口的往空中吸著什麼。

    墨大夫臉上的鬼霧,似乎知道了大難臨頭,它們波濤洶湧的澎湃起來,伸出的觸角也揮動的一個比一個更狂暴,但無濟於事。

    七道細細的黑線,還是從鬼霧上面被捲了起來,在半空中劃出了幾個漂亮的弧線,然後準確無比的掉入到了七張等候多時的鬼口中,被鬼頭一點一點的吞吃掉。

    韓立有些癡呆了。因為墨大夫就盤坐在他的對面,所以身前發生的事情,全都真切的落入到了眼內,就連鬼面上的每一根牙齒,都瞅的無比的清晰。

    首次觸摸到另一個世界的韓立,被這種神奇的力量給徹底震住了,那古怪的銀刃,詭異的鬼頭,再加上浮現在墨大夫臉上的妖邪黑霧,這種種無法用常理解釋的現象,無一不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要知道在以前,韓立對神鬼之事從來只是半信半疑,對他來說不是親眼目睹的事,不可能去會相信。

    現在,這些只有在傳說故事中才會出現的鬼怪場景,竟活生生的展現在了他的面前,怎能不令韓立心驚。

    一時之間,韓立的腦中亂成了一團,面對這種非人的力量,作為階下之囚的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漸漸的,墨大夫臉上的鬼霧,由厚便薄,由濃變稀,被鬼頭吞吃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最後清淡的一層,隱約的籠罩在臉上。

    這時,墨大夫的面孔已經模糊可見,可韓立一看到對方重新顯露出的真容,一下子吃驚的把嘴張的老大,半晌合不到一塊去。

    今天讓韓立吃驚的事太多了,可都沒有像現在所看到的事情,那麼的扉人所思,讓他如此的忘形。

    此時,從黑霧中現露出的臉孔,竟是一副三十來歲、正當盛年的精壯男子面容,而從那熟悉之極的眉眼看來,分明仍是墨大夫本人不假,只是年輕了至少數十歲的光陰。

    那堅毅有形的臉龐,不怒自威的眼神,微帶冷笑的嘴角,怎麼看也是一張極具魅力的大帥哥面孔。這樣成熟男性的面容,對女人有著致命的殺傷力,不論是豆蔻年華的少女,還是深處高宅後院的怨婦,往往都無法抵擋這種人的攻勢,只要稍一勾手,她們大都會自動投懷送抱,並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看到了這幅面容後,韓立心中竟也有了一拳砸爛它的衝動,看來它的美男子形象,太招惹其他男人的妒忌了。

    眼看面容上殘餘的最後一點黑霧,也被吸入到了鬼口之中,韓立才想到,墨大夫曾經對他提及過,他原本就只是三十幾歲的年齡,只是在療傷時出了意外,被邪祟長時間的抽取精元,才變得如此蒼老不堪。

    這樣看來,在這一點上,對方似乎沒有欺騙自己。現在的模樣,才應該是墨大夫原來的真容,只是他恢復的手段,也太不可思議了。

    此時,韓立才發覺,墨大夫年輕的不僅僅是容貌,連他的身體、頭髮也都隨之改變了,那烏黑的硬發,挺拔的身軀,無一不表明他正處在人生之中的黃金時期,體力精力達到了身體最巔峰的狀態。

    「不過墨大夫既然有辦法恢復原貌,那又何必對自己大動干折呢?」

    韓立有些疑惑,他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仍處在危機之中,於是腦袋瓜子開始飛快的轉動著,不停的分析著這一切,試圖從眼前的局面中,找出一條脫身之策來。

    韓立看到,年輕後的墨大夫,神智彷彿有些恍惚,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他才抬起一隻手掌,用一種在看已失去好久的寶貝眼神,仔細打量著手背上光滑的皮膚,然後閉起了雙目,把手掌緊貼在臉頰之上,輕輕的摩擦起來,似乎在重新品味著青春的活力。

    墨大夫這種自戀的表情,讓一旁的韓立有些吃不消了,他無法體會墨大夫此時,那種失而復得的百感交集之情。

    「墨老,你看起來好像已恢復了正常,是不是用不上弟子了,那能否放過弟子?讓弟子以後,也能為你鞍前馬後的效勞。」

    韓立還是沉不住氣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要如何處理他。因此明知對方不可能就這樣放過自己,但還是裝瘋賣傻的刺探了一句,希望能早些知曉自己的下場,也好另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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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五十四章 定神符

「韓立,你還真是能屈能伸。不過,放過你,你覺得有可能嗎?」墨大夫年輕後的臉孔微微一笑,那種陽光燦爛之感,足以讓女性為之瘋狂,不過開口的聲音,讓韓立又嚇了一跳。

    他說話的聲音,帶有一種說不清的磁性,讓人聽了無比的舒暢,與當初乾巴巴的苦澀之感,完全不同,看來與他的外貌相比,他的嗓音也毫不遜色。

    墨大夫首次直呼起韓立的姓名,雖然說的不是好消息,但也讓韓立有了一種被認可的感覺,比左一句「小子」右一句「小子」的要強的多,因此心裡的鬱悶也減輕了一分。

    光從外表上看,如今的墨大夫還真挑不出絲毫的瑕疵,連一舉一動都顯得優雅無比,真是十足的美男子,哪還有一點以前的糟老頭模樣,想必當年憑借這幅面孔,瘋迷了不知多少江湖俠女。

    「你倒底想把我怎麼樣,給一句明白話吧。」韓立不是女人,自然不會因對方俊美過人,而對眼前之人客氣,何況對方話裡沒有絲毫放過他的意思,那就更沒必要給對方好臉色看了。

    「怎麼樣?嘿嘿!」墨大夫活動了一下重新有力的四肢,伸了伸修長的懶腰,笑而不語,沒有回答韓立的提問,反而從懷內又掏出了一樣東西。嗯,

    這次的物品是一個絲綢折疊成的小包,這綢緞火一樣耀眼的顏色,鮮艷照人,上面的一針一線都顯得格外的精緻,看來也不是普通之物。

    這緞子裡包的是什麼呢?會不會又是像銀刃一樣的古怪器物?韓立一時間,也忘了追問對方,好奇心大起。

    墨大夫沒有讓韓立猜得太久,他三下五除二就把包裹的綢緞解了開,小心翼翼的從中取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紙來。

    韓立似乎有些失望,不過心底下卻一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為他深知越是不起眼的東西,越可能有著想像不到的用途,對方此時拿出一張紙來,自然不會做平常之用,聯想到前面發生的種種鬼怪之事,恐怕有不小的門道在裡面。

    墨大夫用兩根手指輕輕夾起黃紙,慎重的把它微微捋平,韓立這才看得仔細,那張紙不大,只有巴掌般大小,被裁剪成長條狀,顏色有些陳舊,似乎有了不少的年月。

    最引人注意的是,上面銀光閃閃,用銀漆畫著幾個古怪的符號,那符號形狀奇特,韓立從未見過。

    但才一入眼簾,他的心頭就感到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觸動,連體內的長春功都不受控制的開始蠢蠢欲動,彷彿被這符號驚醒了一般,讓韓立驚愕萬分。

    韓立知道有些不對勁,連忙全神貫注的盯著這幾字符,想從中找出一些奧妙來。

    只見那些符號,彎彎曲曲,七拐八扭,但又暗含某種規則,從排列到形狀,都蘊藏著某種深奧的東西,只可惜時間太短,韓立一時半會根本無法辨認的出來。

    因為在這一瞬間,墨大夫就已來到了韓立的眼前,他看到韓立神色古怪的盯著自己手上的黃紙不放,一副癡迷的樣子,不禁眼中略露出憐憫之色,但此種眼神祇是一閃即過,又恢復了常態。

    他把頭顱輕輕低下,嘴巴緊挨著韓立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緩緩說道:

    「韓立,不要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你早日投胎轉世吧!這幅軀體,我要接收了。」

    「你說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韓立被墨大夫的這句話,從入神中驚醒,給驚的魂飛天外,他隱約的知道,一種對他最糟糕的命運,要降臨到他的頭上。

    他顧不得身後巨漢的威脅,開始晃動身子,拚命掙扎起來,他身上還有幾件小東西,如果能取出,或許還能造成混亂,有逃生的機會。

    「鐵奴,按住他,不要讓他亂動。」

    可惜隨著墨大夫這句冰冷的命令,韓立最後的反抗也被制止了,兩隻碩大的巨掌,如同兩座小山,加大了力量,緊緊的壓住了肩頭,讓他動彈不得。

    韓立臉上,黃豆大小的汗珠,順著鬢角,一滴滴的從額頭上流了下來,他睜大了雙眼,死死咬住嘴唇,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在跟前唸唸有詞。

    墨大夫手指夾著的黃紙,隨著咒語聲,開始無風飄動起來。

    上面的銀色符號,也一個接一個的慢慢亮起,放射出神秘的銀光。

    韓立身子雖然無法動彈,但心裡還很明白,看來等所有的符號都亮起時,也就是對自己下手之刻。

    墨大夫神色肅然,盯著黃紙,等到最後一個符號也放出銀光之後,神色不禁一喜,接著就按照某種特殊手勢,夾著黃紙憑空揮舞了幾下。

    然後一個「定」字,脫口而出,如同春雷響起。

    同時,黃紙條也被狠狠的按在了韓立的腦門上,死死的粘貼在了上面。

    紙條一觸及到頭顱,韓立就覺得喪失了對身體的控制權,連眼皮也無法眨動,對身體完全失去了知覺,但眼中仍能看到,耳中也能聽到,只是意識如同陌生人一樣,無法對軀體進行操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這種感覺,和被點穴的感受完全不一樣,被點穴後,雖然也是無法動彈,但麻痺的知覺,身體還是能體會的到。

    韓立心中驚慌起來,他不知對方要如何的泡製他,來搶奪他的身體,難道這就算成功了嗎?

    「不要急,你這副身體,還可以再保留短短片刻。」墨大夫彷彿在特意的告訴他,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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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五十五章 第三人

「你的心思實在是太活了,如果能自由亂動,那就該我頭痛了。」墨大夫不急不躁的說著。然後,伸出一隻手臂,很輕鬆的提起了韓立,邁開步子,走出了此屋。

    現在,屋外的驕陽還是很炎熱,韓立感覺進到屋內已過了很久,但其實只是很短暫的一點時間。

    墨大夫拎著韓立,就像提著一件東西一樣,很散漫的穿過屋側的藥園,來到了一處偏遠的石壁跟前,那名巨漢也無聲的緊跟其後,如同他的影子一樣,寸步不離。

    韓立透過雙眼,清楚的看到,在他的面前,不知何時砌好了一間以前從未見到過的石屋,這石屋和韓立以前打坐用的石室很像,通體都是用石料壘成,唯一的區別就是,在外面的牆壁上,被簡單的用石灰水粉刷了一遍。

    從石屋的用料來判斷,雖然蓋的比較粗糙,但很明顯,是在不久前才剛完工,如果他還有嗅覺的話,想必還能聞得到一股刺鼻的石灰水味道。

    「鐵奴,留在外面,一有生人靠近此屋,格殺勿論。」墨大夫下了道血腥的命令,很顯然是在害怕有意外出現,壞了他的好事。

    石門輕易的被推開,他不假思索的走了進去,然後順手很自然的關上石門,看來對這間屋子對墨大夫並不陌生,十有八九,是他親手所建。

    石屋是封閉的,沒有開設一間窗戶,在關上石門以後,韓立本以為,裡面應該是黑不隆冬的,什麼也瞅不清,但看到的卻是,屋內點滿了各式各樣的油燈,和擺上了粗細不一的蠟燭,不算大的一小塊地盤,燈燭輝煌,蠟火成堆,被照的猶如白晝下一樣明亮。

    屋內的情形,令韓立啞口無言,當然,他現在就是有問題,想要開口發言,也無法辦得到。

    但這一切都無關緊要,最讓韓立感到不安的是,一個方圓數丈大小的奇怪圖案,被畫在了整座石屋的中間,圖案好像是用某種粉末塗抹而成,具體是什麼,韓立因無法上前仔細辨認,當然也就無法得知了。

    在圖案的周邊部位,有幾處還被鑲嵌了拳頭大小的青玉,那玉石在燭光下,晶瑩透徹,一看就知是罕見之物,若被喜愛玩弄此類的行家見到,這麼好的原玉,竟被糟蹋的鑲在了石頭地上,恐怕要心疼的幾夜都睡不著覺。

    韓立正躲在軀體內看得出神,卻聽「撲通」一聲,身體被仍到了圖案的正中央,仰躺在了地面上,只能瞧得見屋頂。

    韓立有幾分焦急,在這種緊要的關頭,他無法瞅見墨大夫的一舉一動,怎麼能讓他安心下來。但人為刀俎,又無可奈何,隨後只好自我安慰了一番,幸虧還不是面朝底下,否則連屋頂也沒得看。

    「噗」「噗」「噗」……

    一連串的奇怪的聲音響起,韓立有些奇怪,但馬上就發覺光線暗淡了許多,這才明白過來,墨大夫原來把***熄滅掉了不少。

    但不知他這樣做,有什麼深意在裡面。

    片刻後,墨大夫忽然開口。

    「你說的方法,真的行的通嗎?要知道,我可把一切都賭上了。」他的聲音聲音清冷無比。

    韓立有些摸不著頭腦,很是納悶,是對他說的嗎?可聽口氣不太像啊!但石屋內除了他們二人,就沒有其他人了。還是墨大夫這麼快就忘了,他還被貼著該死的黃紙,根本就無法開口啊。

    「絕沒有問題,我前面傳你的『七鬼噬魂大法』『定神符』可曾有過虛假?」一個陌生男子的口音,突然出現在了屋內,聽嗓音似乎還很年輕,只有二十幾歲的模樣。

    韓立麻木不仁了,今天他所經歷的怪事,比他前幾年聽過的都要多得多,此時,再突兀的冒出個聲音來,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哼!前面管用,有個屁用。」

    墨大夫口吐髒話,讓韓立吃驚不小,要是在以前,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一想到,墨大夫如今的美男子模樣,卻張口就是滿嘴的粗話,就不能不讓韓立苦中作樂。

    「你要是在最後關口,故意給我留了一手,讓我中了圈套,我又去找誰去?」

    沒等那名青年男子回答,墨大夫又自顧自的接著說道:

    「不要說,你來做擔保。要知道,你本就應該是個死人,而且殺死你的人就是我。你能沒有怨恨之心?不暗中誆騙於我?」

    墨大夫連聲的質問,沒有給對方留下反駁的餘地,似乎要把心中的不安,全都發洩了出來。

    接著,除了墨大夫的大口喘息聲外,就是好長一短時間的鴉雀無聲。

    半晌,都沒聽到那名青年男子的回應。

    韓立聽了這些話語,心中不禁一寒,這突然出現的青年男子,竟是一名死過一次的人,難道是鬼魂不成?並且從他們的話語中聽出,墨大夫剛才所用的奇術,竟是從這人身上得來。

    「那你要我怎麼樣,我已用自己的祖先、父母、全家人,甚至全族人的名義發過了毒誓,這樣還不能讓你滿意嗎?」那名青年,終於憤憤不平的開了口。

    韓立心裡「咯噔」了一下,這青年竟如此喪心病狂,用這麼多的至親之人拿來賭誓,只是為了取信於墨大夫,可見也是一名天性涼薄之徒。原本因同病相憐,心中而產生的一絲好感,頓時蕩然無存。

    「不錯,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你軀殼已毀,現只剩元神在此,終日見不得天日,比起魂飛神滅,也不見得強到哪裡去。」墨大夫口氣緩了下來,看來不想撕破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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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五十六章 光球之戰

「余子童,我只是想最後提醒你一次,假使我出了意外的話,你好不到哪裡去。」

    「要知道你此時的元神形態,也撐不了多久,如果沒有我幫你尋找合適的肉身,恐怕會真的消融潰散掉。所以說,在功法上若還有什麼遺漏虛假之處,現在改口告訴我,那還不遲,我絕不會忌恨與你。我可當著你的面,也發下毒咒。」

    墨大夫仍不肯罷休,還在苦苦的開導著青年。

    韓立總算聽明白了一二。墨大夫苦心積慮的對此人說這些廢話,只是在害怕這個叫余子童的人,在傳功法時做了什麼手腳,讓他施術出錯,禍至自身。所以他才在此緊要關頭,瞻前顧後起來,妄圖從對方口中再核實一二,才能放心。

    「我傳你的奪舍之法,絕對沒有一絲篡改之處,若是欺瞞於你,讓我全族之人,都遭天譴,不得好死,從此族滅全亡。」余子童沒有絲毫停頓,斬釘截鐵的又發下了一番毒誓,看來他也很清楚墨大夫的顧慮。

    「再者說,你使用七鬼噬魂大法後,雖然可讓你在短時間內,擁有一定的法力,可使出一些簡單的法術,但這畢竟是以身喂鬼,以精元為代價。而你身體內殘餘的精元,還能讓你下次用得出此法術嗎?」余子童發完毒誓後,又出言堵住了墨大夫的後路。

    這番話出口之後,石屋內再次陷入了寂靜,只有墨大夫在屋內焦躁的徘徊聲。

    韓立在心中暗暗祈禱,從不信神的他,第一次向過路的神仙許願,希望對方就此害怕,放棄對他的不良企圖。即使明知很荒謬,有些自欺欺人,但這也是他此時唯一能做的事情。

    「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想謀求這麼大的好處,冒著一點點風險,那也是應該的。」墨大夫終於堅定了決心。

    此話一出,韓立絕望了,若是臉上有感覺的話,想必它肯定臉色蒼白,一臉的頹唐之色。

    余子童則顯得很高興,話語中也透著興奮。

    「本來就該如此,你想想,你原本是沒有靈根的庸俗之人,根本無緣踏足修仙之途。但做法成功之後,則不同了,擁有這個身懷靈根的軀殼,你就大可找一處修仙的家族或門派,加以投奔依附,從此就有可能擺脫生老病死,五行輪迴,最不濟也比凡人活得長久的多。」

    「呵呵,那我先承你的吉言了。你放心好了,我墨居仁說話算話,只要一成功,就馬上幫你也物色一副帶靈根的軀體,不會虧待了余老弟。」墨大夫被余子童的一番話,說的想入非非,一想到施法後的大好前景,他就不禁心中火熱,對余子童客氣了許多,話裡有了籠絡之意。

    「那就多謝墨大哥了,等成功後,我絕不藏私,會把所有修煉法決,一一交於大哥你。」余子童也是奸猾異常,順著麻桿就拉近了距離,和對方攀上了關係。

    韓立在一旁聽得真切,氣的七竅生煙,這二人還真是狼狽為奸,互不要臉,竟把他的身體當作了囊中之物,一點也沒理睬過主人的意見,可他如今,確實也是無計可施。

    墨大夫拋卻了心頭的疑慮,拿定了注意後,就不打算再拖延下去。

    他不知從哪兒取出幾根細細的金針,麻利的插入腦後的秘穴之中,讓自己紅光滿面,精神大漲,有足夠的精力來施展法術,不會出錯。

    接著走到韓立跟前,把他的身體扶起,擺正了姿勢,盤做在地上。自己則在對面,兩手交叉抱緊肩頭,坐了下來。

    墨大夫手中捏了個法決,一甩手,一道紅光從手中射出,砸到了韓立身下的圖案上,頓時四周的幾顆玉石明亮了起來。

    接著,低低沉沉的咒語聲,從墨大夫的嘴中緩緩而出,如同魔咒一般,讓聽到的人昏昏沉沉,睡意大起。韓立的意識,隨著咒語聲的入耳,逐漸模糊起來,變得十分的瞌睡。

    「不好」韓立心知不妙,很清楚這是對方故意所為,是佔據他肉身的前奏,他很不甘心,不願就此束手待斃,於是竭盡全力抗拒著這聲音。

    但無濟於事,如果還能控制身體的話,他還可以用咬舌尖、扭皮肉等方式加以刺激,讓自己保持清醒,但如今只能被動的加以承受。

    在咒語強大的催眠之下,韓立很快就人事不知了,在昏迷之前,他隱約的看見,墨大夫那張原本帥氣之極的臉孔,在昏暗的燈光下,顯猙獰可怖,再也沒有了美男子的風采。

    「你變得好醜啊!」這是韓立昏睡之前,想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不帶髒字的無奈詛咒。

    在無盡的黑暗中,韓立做了一場很奇特的怪夢。

    在夢中,他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綠色光球,有著自己的一小片天地,在那裡它自由的遨遊著,快樂無比。

    但不久後,突然闖進來一個黃色光球,這光球只有拇指那麼大,比韓立的綠球小了好幾倍,但卻是氣勢洶洶,不懷好意,它一見韓立,就兇惡的衝了上來,並裂開了一張大嘴去咬韓立,韓立當然也不示弱,也同樣變出一張嘴巴,狠狠地加以反擊。

    沒有幾下,黃光球就被韓立依仗著體積龐大,輕易的吞吃掉了,很輕鬆的就結束了這場戰鬥。

    獲勝後的韓立,歡欣鼓舞,回味著戰利品的美味。這時,又從外面進來了一名入侵者,這次的外來者,是一個和它一樣的綠光球,可體積卻比韓立的大了有一圈有餘,只是光芒顯得黯淡虛弱,不像韓立的那麼的耀眼。

    這次的敵人,一見到韓立所化的綠球,明顯吃了一驚,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

    可韓立剛剛品嚐到了,吞吃其它光球的美妙滋味,哪還肯放過對方,也沒有考慮雙方的實力差別,就直衝了上去。對方一見如此,也只好同樣上來,互相撕咬了起來。

    對方的體積比韓立的大一些,但虛弱無力,明顯只是個空架子,只比黃色的多支撐了一小會兒,就也不支的敗了下來,開始向外逃竄。

    韓立不肯放過對方,隨後急追,但對方實在狡猾,每當被抓住後,就把被咬的部分脫離開來,自身再繼續逃命,這樣一來,竟還真的讓它逃離了此地,不過它的體積,也小了三分之一那麼多。

    經歷了兩場戰鬥後,這片領域繼續被韓立所獨佔,他所化身的光球,還期盼著送上門來的其它外來者,但是很可惜,以後再也沒有等到過。

    時間一長,它也不在意了,仍舊單獨一人歡快的飄蕩著,並過了很久很久,似乎會永遠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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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五十七章 身醒敵亡

一股冰冰的涼意,從心底的隱秘之處,緩緩湧了出來,很快就流遍了韓立的全身,把韓立從昏睡中驚醒。

    韓立剛醒來,就感到腦袋沉重無比,在隱隱作痛,身體各個部位都軟綿綿的,虛弱無力,好像大病初癒一樣的難受,努力想睜開雙眼,眼皮卻沉重無比,無法動彈分毫。

    在迷糊之中,韓立想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切。

    他激靈一下,打了個冷戰,頭腦立刻清醒了幾分,連忙檢查起自身的具體狀況。

    「咦!」好像沒被佔據軀體,雖然睜不開雙眼,但全身上下不舒服的異樣,確確實實告訴他,整個身體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難道墨大夫做法失敗了?」

    被意外驚喜打擊到的韓立,想到了這唯一說得通的解釋。

    按住心中的興奮之情,韓立耐著性子使自己恢復了些力氣,才費勁的從眼簾中,睜開條細縫,看清了身外的事物。

    剛一睜開,就見到一張滿頭白髮,枯瘦憔悴,蒼老之極的臉,正是墨大夫老年化的面容,只是看上去,似乎比以前還要老了十來歲的模樣,已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糟老頭。

    此時,他兩眼圓睜,正一臉驚恐的望著韓立。

    韓立吃了一驚,渾身上下立刻繃緊肌肉,虛弱的感覺被丟到了九霄雲外,他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搶先出手,先下手為強。

    經歷了上次的教訓後,韓立是說什麼,也不會再讓自己輕易受制於人。

    但隨後,韓立就發現了異樣,對方神情凝滯,一動不動,也沒有喘息呼氣之聲,彷彿早已死透了多時。

    韓立皺了下眉頭,但心中不敢馬虎,仍沒有解除自己的警戒,他全神貫注盯緊了對方的臉,想從中找出一些破綻出來。

    足足有半刻鐘的仔細觀察,韓立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不像是個活人。

    猶豫了下,他還是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對方,伸出手抓住對方的手腕,另外一隻則放到對方的鼻孔下,測試了一會兒,毫無動靜。

    這下韓立才徹底的安下了心,心中變得輕鬆無比,內心深處一直壓迫的巨石終於被丟掉了。

    直到現在,韓立還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心目中的大敵,那個老奸巨猾,手段毒辣的墨大夫,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掉了,死得是這麼的不明不白,這麼的輕而易舉。

    他往自己的腦門上摸了摸,那張所謂「定神符」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跑到了哪裡,附近也見它的蹤影,這讓韓立有些奇怪。後來學會了符咒之法的他回想起此事,才明白過來,那黃符應該是因所的含法力耗盡,化為了灰燼了,所以他才遍尋不到。

    精神上鬆弛下來的韓立,開始把目光向墨大夫屍體以外的地方掃了去,想找出一點對方一命嗚呼的線索來。

    四周的油燈蠟燭,仍然亮著,這說明他自己並沒有昏過去太多的時間,而不遠處的那幾顆青玉,則變得灰撲撲的,似乎一下子品質下降了好幾層,變得毫不起眼。

    視線一轉,在石屋的角落邊,一個躲躲閃閃,正竭力避開韓立視角的東西,落入到了他眼內。

    這個物體,韓立並不陌生,正是睡夢中,和他最後廝殺過,並從他手中溜掉的敵人,那個被吞吃掉了三分之一的綠色光團。

    此時的它,正拚命的望牆角里鑽,似乎很害怕韓立,試圖躲藏起來。

    韓立一開始有些訝然,但隨後就略有所思的單手托起了下巴,低頭沉吟了一會兒。

    片刻後,韓立站起了身,向光團走了過去。

    直到離它只有半丈遠的地方,他才停了下來,緩慢的開口道:

    「我想,我們應該認識一下了,你想必就是余子童吧。」

    綠色光球有些在顫抖,身上的光芒閃爍不定,聽到韓立叫出了它的名字,它一下子黯然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閃亮起來。

    「你猜出來了,閣下還真不虧是墨居仁的弟子,和他一樣的難纏,不好對付。」光團彷彿有些認命,竟然開口說起人話來,聽口音,正是那名青年。

    它沒有加以狡辯,直接就承認了韓立的猜測。

    「那閣下是不是,該給我些交代,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在下一二。」聽到對方真是謀害自己的元兇之一,韓立卻沒有一丁點發怒的樣子,仍是慢條斯理的。

    可余子童,看了對方不溫不燥的樣子後,不知怎麼的,覺得心中寒氣直冒,有大禍臨頭之感。

    在前不久的神識大戰中,他剛剛領教過這個煞星的厲害,被活生生吞噬了部分的元神,法力損失多半。此刻殘餘的法力,只能讓他施展幾個小小的幻術,沒有絲毫的殺傷力。現在面對真人,又無自保之力,心中自然有說不出的畏懼。

    「你想知道些什麼?」

    他知道,對方剛剛死裡逃生,情緒應該很不穩定,具有極大的危險性。別看對方表面似乎很平靜,但心底下說不定,正如同火山爆發前一樣,醞釀著滿腔的怒火。

    如今既然已被發現,最好的做法就是加以配合,不要在言語上挑戰對方的耐性,他可不願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葬送在對方的衝動上。

    「先說說,你倒底是什麼人?再把你和墨大夫的認識過程,以及你們原本的計劃,一五一十的都說出來吧,我現在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聽你講述。」韓立像帶著面具一樣,,面無表情的說著,看不出絲毫情緒上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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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五十八章 修仙者

「咳!說起來,我也是一名受害者。」

    余子童一開口就想要博取韓立的同情,把他和墨大夫的關係,盡量給撇開,但看到韓立無動於衷,只好接著說下去:

    「我原本是一名修仙者,……」

    余子童老實的把自身的來歷,此事的前後經過,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當然這番話裡,他把自己給講成一名被墨大夫強迫後,才被逼同謀的可憐蟲,把一切的責任都推給了死去的墨大夫。

    韓立自然不會完全相信他所說的話,但結合了墨大夫吐露過的話語,從中推測出七八分的真相,還是能夠辦得到的。

    去掉對方話中可能的虛假部分,韓立對事情的經過,有了大概的瞭解。

    墨大夫以前對他所講的故事中,在他受到暗算,出來尋找恢復功力的方法之前這一段,應該都是真的,也沒有蒙騙他的必要。

    但以前所說的在某神秘處,找到了一本奇書,從書中找到了恢復功力的方法,這就是自編的假話,完全是因為余子童的緣故,墨大夫才得以恢復的,但也是因為余子童,他才會詛咒纏身。

    原來,余子童本是某一所謂的修士家族成員,修煉長春功練至了第七層,有了一定的火候,但以後受資質所限,長春功就此不前,無法達到正式築基的要求。

    而沒有築基的修仙者,不能算是修士的一員,也無法正式涉足修仙界,所以余子童無奈之下,只好從隱居之所出來,準備到世俗界歷練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在心境上,突破目前的瓶頸。

    當然有可能的話,能找到一些珍貴的藥材,拿回去煉靈丹,那就更好了,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希望很渺茫,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個運氣的問題,說不定,就讓他人品大爆發,撿了個漏呢!

    懷著這種誘人的企圖,才二十幾歲的余子童進入到了修士口中的世俗界。

    外面的花花世界,太讓人眼花繚亂,很快就晃花了余子童的眼睛,他的心境本就不算牢靠,沒有幾年徹底的墮落了,淪為了某個權貴家的座上客,開始享受世間的奢侈榮華,修仙之心也就漸漸淡了下來。

    對待余子童這樣半途而廢的弟子,他們家族自然會在百年之後,把他名字從族譜上勾去,從此他這一支,就算是世俗之人,不得再與本家來往,除非他後人中,又出現資質出眾的修仙者,才准再次認祖歸宗。

    如果僅僅這樣下去的話,那余子童的雖說大道無望,無法修仙,但長命百歲,富貴一生也是期望可得的,這種情形在未築基前的修仙人中,也算很普通,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不知是老天開眼,還是余子童時來運轉,在幾年後的某一日,他無意中到街上閒逛,順便習慣性的去藥店轉了一圈,在店中竟讓他發現了一枚很罕見的血靈草,這靈草與普通的紅油花很相似,所以被不識貨的店主擺放在了一起。

    余子童一見,自然大喜,有了這個靈草,他突破瓶頸大有希望,修仙之心又蠢蠢欲動起來,當時他就要掏錢買下此物。

    不料此時另生枝節,又有一名修仙者進入了店內,也發現了此藥,當然也不肯放過此物,兩人就當場爭執了起來。

    此藥店的主人一見,立即奇貨可居,讓二人誰出的銀兩多,這藥草就歸誰,結果余子童身上的錢財稍多了一些,自然把此靈藥收入了囊中。

    不過他也不笨,知道對方不會善罷甘休,就連夜逃出了住所,往家族之地趕了去,但只走了一半的路程,還是被那人追了上來,結果自然是一場大戰。

    對方的法力比他強了不止一籌,余子童被打的吐血而敗,但又捨不得到手的靈藥。他一咬牙,發動了從家族內帶出的一張保命符,用同歸於盡的秘法,嚇退了對方,這才逃了出去。

    但此時,他已負傷不輕,就在這樣的處境下,他碰到了同樣出來追尋良方的墨大夫。

    也是余子童命該如此,他雖說在世間行走了幾年,但應對江湖中人的經驗一點都沒有,在看出了墨大夫的身體狀況後,竟信口說出了出來,並無意中漏出了自己身懷良藥的口風。

    這下子,他可惹來了殺身大禍,要知道墨大夫此刻正心急火燎,遍尋良方不得,忽聽到對方有藥可救治自己,那還能不在他身上用盡手段,苦苦哀求。

    但余子童所說的良藥,雖說不是血靈草這樣的奇珍,但也是十幾種珍貴藥材,用修仙者的方式,耗費了大量元氣才煉製而成,在他身上也所剩不多。在如今身懷重傷的情況下,他更是格外珍惜,怎肯平白贈於一個視若螻蟻的凡人。

    墨大夫見自己低三下四,都無法討來藥物,心中惱羞成怒,便起了殺心,偷偷跟隨其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便在背後對余子童下了秘製的毒藥。

    按理說,一般的毒藥本不該對余子童有用,但墨大夫所用的這種秘製藥物,連他自己都不甚瞭解它的威力,竟然一下子,讓墨大夫得了手。

    本已重傷的余子童,再加上毒性攻心,變得奄奄一息,這時墨大夫才顯出身形,大搖大擺在他身上,搜刮起來。

    余子童一見如此,哪還不全明白了前因後果,在怒火交加之下,不假思索的使出了「血箭陰魂咒」,把全身的精血化為一口血咒,噴到了墨大夫的頭上,然後元神捨棄了肉身,悄悄飄出了體外。

    元神出竅後,余子童才發現自己考慮欠妥,沒有事先準備好法器容身,無奈之下只好鑽入了墨大夫的體內,暫時避免了元神消亡的危險。

    而墨大夫被鮮血淋噴了一頭,開始吃了一驚,但發現沒有什麼異樣後,就不再放在心上。

    他依仗著對丹藥的瞭解,從對方屍體上辨識出了那幾顆藥丸,並歡天喜地的服了下去,果然藥到病除,墨大夫的功力盡復。

    墨大夫狂喜之下,帶著從對方身上搜刮來的東西,和一本看不懂的長春功口決,就打算動身回嵐州,去報仇雪恨,重振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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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五十九章 三大鐵則

墨大夫沒能高興幾日,陰魂咒的威力不久就體現了出來,他幾乎以一日衰老一年的恐怖速度,迅速變老了下去。

    他很恐懼,想盡了辦法來控制身上發生的詭異現象,但收效甚微。

    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不久他自然會一命嗚呼,像個正常老人那樣,衰竭而死。但慶幸的是,此時余子童的元神更不好受。

    原來余子童進入墨大夫的體內後,時間一長,竟有了被對方元神同化的現象。

    「同化」是一種被動的奪舍行為,是長時間滯留在他人體內的外來元神,被軀體主人的元神無意識的潛移默化,互相影響,但最後只有有一個意識可以存留下來的兇惡現象。

    余子童一見如此,無奈之下只好打起了主動奪舍的主意。

    他之所以會如此的不情願,不是因為他心存善念,而是害怕修仙界傳說中的奪舍三大鐵則:

    第一,修仙者不可對凡人進行奪舍,否則被奪舍軀體,會因為承受不住奪舍行為而自行崩潰掉。

    第二,只有法力高的人向法力低的人進行奪舍,才有可能成功,不會遭受對方反噬,並且法力差距越是大,越是最安全。

    第三,一名修仙者一生中,不論法力的高低,都只可進行一次奪舍,在進行第二次時,元神會無緣無故的消亡掉。

    以上三條歷經無數嘗試都未曾打破的鐵血法則,不知限制了多少試圖借助奪舍來興風作浪的歹人和試圖用此術來逃避災劫的取巧之徒。上天對這種逆天的行為,還是有所警示的,不會讓修仙者借此術讓天下變得大亂,一發不可收拾。

    因此若墨大夫是個修仙者,余子童倒反而不懼,正可和對方的來個魚死網破,和其爭奪一下此肉身,但墨大夫只是個凡人,無絲毫的法力在身,根本無法承受奪舍的行為,恐怕他只進行了一半,爭奪的身體就會徹底的崩潰掉。

    而且就算是另找他人的軀體藏身,那也無法避免再次同化的命運,會重新面臨尷尬的困境,並且還更加的糟糕。因為他的法力會隨著元神的每次出入而變得急劇減少,很快就會損失殆盡,無法再進出自如,會活生生的困在他人身體內最終被同化掉。

    要知道變成了元神後,他沒有身體可打坐補充,所攜帶的法力是用一次就少一次,並且隨著時間流逝會漸漸消減,他也不知還能支撐了多久。

    所以余子童除非能找到一個法力低微、又能承受奪舍的修仙者,否則他絕不會再次元神離體,去冒險一試。

    在對方的身體即將因血咒崩潰掉而使自己的元神無處藏身,和自己面臨被對方元神同化的危險,這兩種巨大壓力下,貪生的余子童經過思前想後,只好暫時拋棄兩人間的仇怨,無奈的同墨大夫聯繫上,把事情的原委和其中的利害關係,通通告訴了對方。

    墨大夫聽了後,剛開始有些憤怒,但很快意識到其中的大好機緣,他不假思索的就和余子童約法三章,達成了協議,現露出了梟雄的本色。

    首先,墨大夫要按余子童所教授的方法,控制住自己的意識,盡量避免同化對方的元神。而余子童則教會對方一些秘術,讓對方可以減緩衰老的速度,並可短暫的擁有法力。

    其次,墨大夫要尋找一名身具靈根,可修煉長春功的童子,教會他修煉此功,然後等到時機成熟,墨大夫依靠暫時獲得的法力,進行奪舍,重獲新生。

    對此墨大夫曾心有疑問,想要親自修煉此功,結果自然毫無所成,還被余子童嘲笑了一番,這才知道沒有靈根的人,是無法修煉出法力的,而他就是修仙者口中的無靈根的庸人。

    最後一點,則奪舍成功後的墨大夫,有了充足緩衝時間後,就要幫對方也尋覓一個合適的肉身,並協助其奪舍。

    以上的條款,看起來對墨大夫比較有利,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余子童被同化的危機,就在眼前呢。他處於不利的地位,當然只有吃些虧了,不過是不是真的吃了虧,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在以上過程中,余子童曾提出,要墨大夫去他家族的隱居地去尋求幫助,但經驗老到的墨大夫又怎肯授之於柄,毫無商量餘地的拒絕了,這讓余子童在以後的日子裡一直都恨得牙根直癢癢。

    後面發生的事情,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墨大夫前幾年沒能尋到合適的人選,灰心的進入七玄門,然後意外的收下韓立,傳授其長春功等等,這些又和墨大夫所講的差不了多少,甚至韓立本身還經歷了一番。

    韓立聽完了這些話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中的大部分疑團都被解了開。

    不過他見余子童停了下來,不再往下繼續講述,便臉色一沉,冷冷的說道:

    「你好像還沒告訴我,墨大夫死掉的原因!」

    「這沒什麼好解釋的,不過是墨大夫錯估計閣下的長春功進度,法力遠不如你,讓奪舍不成,反被你吞噬。」余子童的聲音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出了實情。

    「這麼說,第一次進入我體內的黃色光球,就是墨大夫的元神,第二個綠色的就是你了。」韓立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這個,我當時不是也以為,閣下和墨大夫同歸於盡了嗎!為了不浪費這個肉身,我就想借用一下。」他有些尷尬。

    「哼!恐怕不是以為,而是你故意設計好的。」

    「余子童,你當初傳給墨大夫奪舍大法時,恐怕就沒按什麼好心,故意沒提到成功與否,和法力的高深有關。」

    「以你原先的設計,墨大夫用了自殘的噬魂大法和我第四層長春功,法力大小都差不多,一旦奪舍起來,正好兩人自相殘殺,同歸於盡。然後就便宜了你這個漁翁得利的第三者,趁機佔據了我的身體,奪舍成功。我猜得沒錯吧,我的余大修仙者!」韓立一口氣、冷靜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余子童聽了後,半晌無語,好久後才歎了一口氣,有些沮喪的沒有反駁。

    「原先我誇你,只是隨口說說,可現在卻是真心的稱讚你,你真的很聰明,已青出於藍勝於藍,在墨居仁那個狐狸之上了。」

    「你猜得很對,這一切的確是我設計的,可是沒想到,你的修仙資質如此的好,竟然短短時間內,就練至了第六層的長春功,只比我低了一層,不但輕而易舉的吞噬了墨大夫的元神,就連我這個元氣大傷的修仙者的元神,也不是你的對手,反而又損失掉不少的元氣。」

    不過他話聲一轉,口氣突然變得傲然起來:

    「墨居仁,不過是一個凡俗中人,竟然想要和我們修仙者平起平坐、稱兄道弟,他也配?」

    「更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用卑劣的手段,毀了我的法身,還想要踏足仙道,真是白日做夢!」余子童又咬牙切齒說道,看來心中對墨大夫痛恨已久,現在才毫無顧忌的展露出來。

    「不過你就不同了,閣下天生靈根,資質過人,在世俗中實在是太可惜了,要是肯幫我找到合適的肉身,並協助奪舍的話,我願做你的引路人,幫你引見給家族的長老,收你為徒,你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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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六十章 試毒

余子童對自己的這番言語很自信,他不相信能有人抵擋得了成仙得道、永生不死的引誘。

    想當初,墨大夫也是對他恨之入骨,但在同樣的話語下,還不是老老實實的合作起來。相信再稍給此人一點點甜頭,他肯定會乖乖的就範。

    可余子童失望了,聽了他的誘惑之言後,韓立並沒有露出興奮的表情,而是一臉的平靜,似乎這番話沒在對方的心中,吹起絲毫的波瀾。

    「合作的事情,以後我自會考慮,但現在還有一個疑問,希望你能解答一二。」韓立用清澈的眼神盯著光球,輕輕說道。

    「回答了你的這個提問,你就願意合作?」

    「這要看你的回答,是否能讓我滿意。」

    「好,你問吧!」余子童很光棍的應允了下來,看來他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條道理,理解的很透徹。

    韓立沒有馬上開口,而是抬起頭來,望著屋頂深思了一會兒,好像在考慮要怎麼說才比較的恰當。

    余子童被對方鄭重的模樣給嚇住了,心裡頭不停的嘀咕起來,不知韓立會提什麼讓他頭痛的問題。

    「我想知道,我反吞噬了墨大夫和你的部分元神後,會有什麼不良後果?為什麼頭腦有些脹痛,覺得多了許多東西,但又無法翻看,不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韓立終於把自己醒來後,一直擔心的問題,問出了口。

    余子童一聽,對方原來是在擔心這個小問題,心馬上放了下來,說話的聲音都輕快了許多。

    「呵呵!原來是這件事。老弟,你多心了,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要知道,這些塞進你頭腦裡的東西,會在一兩年內,就慢慢的自行消散掉,完全不用你操心。」

    「這麼說,我吞噬這些東西,完全是在做無用功了,一點都留不住嗎?我可不太相信。」韓立用懷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對方,微微透出不信任的樣子。

    「要說一點都留不下,也不盡然。但能留下的,的確是不多。」余子童急忙出聲加以解釋,生怕對方誤會了什麼。

    「其中包含的記憶、經驗、情緒這些東西,是一點都碰不得的,假如吸收了,輕則變成白癡、人格分裂,重則精神暴漲腦子撐破而亡。」

    「要知道,元神是最嬌貴的東西,哪能和其他的東西,隨便的融合。吞噬他人的元神,在頭腦裡暫時擱放,這是可以的,但要把它變成自己的東西,那就是妄想了。否則,隨便一奪舍,就可獲得對方的經驗、記憶,功法,那還不天下大亂,誰還會老老實實的去練功,去體會什麼境界、心法,只要一奪舍,那不就全有了。」

    「被吞噬的元神中,唯一可被利用的,就只有一點點蘊含的本源之力,這種東西可以稍微壯大自己的元神,不過也就是那麼一點點,因為這種東西流失的最快,沒有幾日就會從被吞噬的元神中,流失殆盡,無法再加以利用。」

    韓立一邊聽著余子童的講解,一邊把心裡的最後一絲牽掛,放了下來。

    他聽得出來,對方沒有在說謊,此時的余子童,恐怕正想著和他進行如同墨大夫一樣的合作,自然不會在這稍經時間檢驗就水落石出的問題上,對他進行欺騙。

    余子童在解釋完了最後一句話後,見韓立點點頭,看來是相信了他所說的話,心中不禁一喜,元神所化的光球,也似乎更亮了幾分,他期切的問道:

    「韓老弟,看來對我的解釋很滿意,那下面是不是該商量一下,我們之間的合作了?」

    「當然了,能和一位修仙者合作,那是我求之不得的美事!」韓立忽然展顏一笑,露出的潔白牙齒,閃閃發光,顯得無比的誠摯。

    「真的?」余子童興奮起來,沒想到尚未勸說,對方便已同意,連忙開口想確認一下。

    「當然」韓立回答得很快,很清脆。

    然後他微笑著從懷內掏出了一樣東西,用親切的語氣對余子童說:

    「既然我們已是合作夥伴了,那麼在具體商討之前,閣下不會拒絕在下,配合做一個小小的試驗吧。」

    「試驗?」余子童一愣,他望著對方手中的那個圓筒,覺得很是眼熟,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心中有了一分不詳的預兆。

    「不錯,試毒試驗。」

    韓立話音未落,握著圓筒的拇指就動了一下,接著一股黑糊糊的液體從中噴了出來,帶著一種難聞的腐臭味,直奔向對面的目標。

    「啊!」

    從光團上發出了余子童的慘叫聲,他的元神,被黑色液體澆了個正著,上面的綠光忽的一下,黯淡了許多,看起來他這下子受創不輕。

    「你,你竟然對我下毒手,偷襲我?」余子童聲嘶力竭的尖叫著,似乎還不能接受,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韓立沒有理睬對方的怒火,他伸手抓住了腹部上方的腰帶扣,「唰」的一聲,從腰帶夾層上,抽出了一把锃亮的寶劍。

    這把劍有一截手指那麼寬,長度大約一尺半,通體都柔韌無比,是一把罕見的「玉帶短劍」。

    此物,是韓立花重金讓鐵匠打造的最後一柄短劍,也是最貴的一把,不過他並不擅長此類武器,所以一直沒有拿出來使用,沒想到現在倒用上了。

    韓立拿著這把一直藏在身上,卻差點沒有機會出場的利器,臉色變得陰沉無比,原先的笑顏不見了半分。

    他用憎惡的眼神望了一眼,還在微微顫抖的元神,二話不說,一個飛步上前,劈頭蓋臉的向光團砍了去,完全把軟劍當成了劈柴刀一樣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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