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忘語】凡人修仙傳〈完〉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六十一章 神滅

余子童的元神,被困在狹窄的角落裡,像一隻折了翅膀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每當它想從這裡往外飛時,都會被一股黑液從半路上逼了回去,然後身後就會跟上一把要命的寒光,不時的砍在光團上,讓綠光的光芒時刻都被削弱著。

    他心中絕望了,對方利劍的追砍,雖然讓他的元神變弱了不少,但他並不如何在意。令他無計可施的是,那黑顏色汁液的不斷侵蝕。

    自從他被液體噴到之後,他就感到元神上,麻麻癢癢、軟弱無力,還被一點點磨損著僅存的法力,更致命的是,它阻礙了余子童的施法,造成他這一會兒屢屢施展法術失靈,似乎是被禁錮了一般。

    「你到底為什麼殺我?為什麼?……」

    面對韓立冷酷無情的出手,從光團上不時傳來余子童嘶啞的叫聲,聲音中充滿了滿腔的不甘,然而韓立一聲不吭,以手中加速揮動的利刃,做為了答覆。

    不久後,余子童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變得越來越弱,最終只剩下了一絲哼哼聲,然後就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韓立並沒有立刻停手,而是對落在地面上,只有燭火那麼微弱的元神,又一連砍劈了十幾劍,看到實在是無法滅掉最後殘存的綠光,這才收起了軟劍,把它纏回到了腰帶上。

    此時,韓立才冷冷的說道:

    「我從不和以自己的雙親來發毒誓的人,一合作。更別說,讓我步墨大夫的後塵,去相信你這種小人的保證。」

    用冷冽的眼神看了一眼余子童最後的元神之火,韓立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子,來到了石門前,一把推開了厚重的屋門。

    隨著石門的敞開,幾道耀眼的陽光從門外射了進來,照到了殘存的元神上,頓時「噗」的一下,微弱的綠光一閃即滅,化為幾道裊裊青煙,消失在了空氣中。

    這樣一來,余子童這個人在世間留下的唯一痕跡,也被韓立清除的一乾二淨,再也無從查起此人。

    要說韓立知道元神怕光,這還是墨大夫一進屋就滅掉不少***的舉止,給他提的醒,否則還真拿這麼一個刀槍不滅的最後隱患沒轍,讓韓立一直得提心吊但下去。

    不過韓立如此輕鬆的滅掉對方元神,他事先準備好的另一筒七毒水,功不可滅。

    這筒在以前被墨大夫收去的五毒水上加以改進的毒液,新加入了一種「土菇花」的材料,這種毒草不僅對普通人有很強的毒性,而且對修仙者的元神也大有妨礙。就是因此,才使余子童一直無法順利的施展法術,以至於元神輕易的被滅。

    而韓立之所以先用七毒水噴淋對方的元神,也只不過是受各種傳說故事的影響,在那些故事中,所有的妖魔鬼怪,幾乎都害怕雞血、黑狗血之類的液體,韓立靈機一動,就把余子童的元神當鬼怪一樣的對待了。

    這樣誤打誤中的巧事,不知余子童地下有知,會不會氣得再吐血身亡一次。

    韓立自然不清楚這一切巧合,他只知道即使毒液沒有建功,他拉開屋門後,對方的元神還是會必滅無疑,在這樣周全的考慮下,他才會對余子童猛下狠手,毫不留情。

    現如今他終於解脫了,再也不用過那種被人把刀架到脖子上,時刻準備亡命的日子。

    緩緩走回石屋中央的韓立,站在那裡靜靜的呆了片刻。忽然間,他猛地蹦跳了起來,離地有三尺多高,嘴上也狠狠地大吼了幾聲,拚命的發洩著心中的喜悅,此時他才真正的回歸了自己,一個年僅十六歲的男孩本性。

    「我終於自由了!」

    「我終於自由了!」

    「我——」嘎嘣一下,韓立的聲音,像被刀切斷了一樣,突然停下了歡呼。

    一個在石門外不遠處,四處飄蕩的巨大身影,晃入了他的眼簾,正是那名叫「鐵奴」巨漢。

    韓立的神情,驀然變得很難看,一見到此人的身影,他似乎又感到肩頭在隱隱的作痛。他竟然犯了一個大錯,再次疏忽了此人的存在,忘了從余子童元神那裡問出巨漢的來歷和弱點。

    不過,令韓立稍安的是,巨漢彷彿對石屋內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只是在屋外不停的徘徊,嚴格遵守著墨大夫生前的警戒命令,沒有對敞開的石門望向一眼。

    韓立皺了下眉頭,心裡覺得事情有些難辦。此巨漢明顯有些呆傻,只知死聽命令,但對韓立來說,這種人卻是最不好對付,因為他無法通過言語上的勸說,說動對方停止干戈、握手言和。而一但動起手來,韓立又不是對方敵手,唯一可以威脅到巨漢的物品,就是那筒已空空如也的毒水。

    韓立邁著方步,在屋內來回走了好幾趟,絞盡腦汁的想找出一條制服對方的辦法來,但一時半會兒,腦子如同亂麻一般毫無頭緒。

    無意中,韓立的目光落到了墨大夫的屍體上。

    對此,他靈機一動。

    「也許能在屍首上,找到些克制巨漢的方法。」韓立不禁這樣想道。

    他轉頭看了一眼門外,巨漢仍不知疲倦的徘徊著,沒有靠近這裡的跡象。

    見到如此,韓立才放下心,幾步來到了墨大夫的屍首前,毫不介意的伸出雙手,開始一寸寸的仔細摸索起來。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六十二章 交易

一件件奇形怪狀,熟悉或陌生的物品,被韓立翻了了出來,被按可疑程度分為了兩堆,擺放在一旁。

    他漸漸有些驚歎,墨大夫身上雜七雜八的東西還真不少,其中有許多一看就是要命的東西。

    一管見血封喉的袖箭。

    一包用蛇毒浸泡過的毒沙。

    十幾把鋒利無比的迴旋鏢。

    ……

    隨著物品的增多,韓立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了,他越是翻找得仔細,越是感到心驚。

    這時他才瞭解到,當初和墨大夫動手,是多麼的僥倖。要不是對方只想生擒他,他恐怕早就嗚呼哀哉了。

    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韓立自我嘲笑了一番:「自己一個大活人,竟被死人的東西,給嚇得不輕。」

    終於搜索完畢,韓立開始挨個研究,被他認為是可疑的那一堆物品。

    「這個小瓶裝的東西好難聞,似乎是某種解藥,應該沒關係。」

    「這個奇怪的兵器,怎麼像個小輪子,雖說不知幹嗎用的,但大概和巨漢也扯不上聯繫,先放到一邊去。」

    「至於這個香囊……」

    韓立一邊擺弄著物品,一邊自言自語說著話,顯得興致勃勃。此刻,在他手上正拿著一個繡著素白絹花的普通香囊。

    按理說這麼一個普通香囊,不應該引起別人的疑心。但韓立卻認為,這樣一個尋常物品放在普通人身上是應該的,但在墨大夫這樣一位梟雄身上出現,卻就不尋常了。

    韓立先單手托著掂了掂它的份量,覺得很輕,應該沒裝什麼沉重物品,隨後又捏了一下,有紙質感,似乎裡面藏了書頁之類的東西。

    韓立精神一振,他拆開香囊,不出意外的從中找出幾張紙來。

    他略微掃視了一眼,是墨大夫自己的筆跡,心中有了幾分底。再詳細的仔細看來,韓立愕然了,竟然是墨大夫留給自己的一封遺書。

    韓立有些納悶,心中好奇心大起,他拿起這幾張信紙詳細的瀏覽了一遍。

    看完之後,韓立仰天長長的吐了一口悶氣,然後緊鎖起眉頭,變得心事重重。

    他倒背著手臂,像個小老頭一樣踱著步子,開始無意識的走動。每走上兩步,他就停了下來,思考著什麼,然後拿不定主意,又走上幾步,再停下來繼續思索。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韓立就像磨房里拉磨的毛驢一樣,圍著墨大夫的屍首,不停的轉著***。臉上則陰晴不定,一會發紅,一會兒變白,顯得內心激盪,無法自控。

    這種心神不定的模樣,竟然發生在韓立身上,如果被厲飛雨知道的話,恐怕會立刻大聲的進行嘲笑。

    韓立之所以變成這樣,全是因為遺書給他留下了一個很糟糕的壞消息和一個兩難的選擇,那顆「屍蟲丸」的解藥竟然有毒,還是一種少見的陰毒,據信上說此毒只能由他家傳的「暖陽寶玉」可解,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即使是傳說中的幾種解毒聖藥也不可能解此毒。

    因此在這幾頁紙上,墨大夫很清楚的告訴韓立,這份遺書和之前所下的陰毒是他用來做最壞打算的後手,萬一他奪舍不成,出了什麼意外,那麼能夠活下來的十有八九就是韓立了。為了自己身後之事,他在信中打算和韓立做一個簡單的交易,讓雙方皆大歡喜,不但能免除他自身的後顧之憂,還能讓韓立得到一大筆財富和說不盡的好處。

    至於是否會是余子童最後存活下來,墨大夫根本就沒有考慮這一點,在信中他用輕蔑的口氣談論了他,認為此人不但生性涼薄,而且還貪生怕死,僅僅有著一點小聰明而已。即使是個修仙者,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出息,笑到最後的那人,絕不會是此人。

    韓立看到這裡時,心中一陣的苦笑,墨大夫如此工餘心計恐怕也沒料到,最後他本人竟是掉進了這個平常看不起之人的陷阱裡,要不是自己隱瞞了真正的長春功進度,十有八九就會與墨大夫同歸於盡,白白讓余子童在一旁撿了個便宜。當然這也和墨大夫本身,已被成仙得道的美夢,給迷的神智利昏有關,看來不論是什麼樣的修仙者,都不能太小瞧了。

    在書信中,墨大夫提出的交易很簡單,他要求韓立遲則一年,多則兩年,必須去他的家中一趟。一來他所中的陰毒在兩年之後就會發作,二來他家中有妻妾、女兒和一份不小的基業,墨大夫離開之前雖說做了很多的佈置,放出了遮人耳目的迷霧,但如果長久的不回去,恐怕他的一干桀驁不馴的手下和仇家都會起了疑心,對他的親人產生不利。因此韓立也必須趕在事情變糟之前,去保護他的妻小,把她們安置妥當,最好能讓她們遠離江湖仇殺,過一種衣食無憂的普通人生活。

    而作為彌補他暗算韓立的代價,和讓韓立不計前嫌去援手的報酬,他願意把自己的一名女兒,指定給韓立為妻,嫁妝是他全部財產的一半和那顆「暖陽寶玉」。

    墨大夫在離開之前已經把寶玉交給了他的髮妻,指明了是專門做女兒出閣的嫁妝之用,因此韓立為了小命著想,不想娶也得去娶。

    當然他也明確的指出,他的仇家和敵人都很強大,一班手下也不好控制,以韓立現在的本事直接面對,恐怕還無法應付。為此他特意在住所的暗格裡,給韓立安排好了兩種虛假的身份,並事先留下了信物和親筆證明信等東西,讓韓立自己來選擇合適的身份。同時他還在信內列出了親信人員、可疑分子和仇家敵人的名單,以及需用心注意的事項等細節。

    最後,作為證實他留下此遺書的真心,他在最後附上了「巨漢鐵奴」和「雲翅鳥」的控制和呼喚方法。

    讓韓立有些莫名其妙的是,對方隱約的指出,鐵奴是一名無魂無魄的屍人,只是具行屍走肉,原來的真魂早已投胎轉世了,讓韓立見了不必難過。這叫韓立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難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嗎?

    不過,即使拋掉中毒的事不談,面對這麼一大筆財富,要說韓立不動心,那純粹是假話。一向都對金錢很敏感的他,實在是對墨大夫生前所提的交易,大感興趣。至於娶他的女兒為妻,這也讓到了情竇初開年紀的韓立,心中有了異樣的感覺,畢竟只看墨大夫的本來面貌,就可知他的女兒肯定丑不了。

    但其中所要面對的風險,那也是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就可能連自己小命都要搭上去,能被墨大夫視為對手的敵人,哪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把身後事安排得滴水不漏的墨大夫,用性命、美女及巨大財富這些聯繫在一起的連環套,把韓立和他妻女的安危死死捆到了一起,看來韓立非得苦著臉吃下這顆包著蜂蜜的毒藥不可了。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六十三章 真容

韓立在轉了許多***後,終於止住了腳步。

    「是否做這個交易,還是等以後實在解不了毒,再下決定吧。」他最後只能這樣無奈的想道。

    然後,他看了一眼屋外巨漢,想起遺書上最後所說的莫名的話語,心中起了幾絲好奇,他準備嘗試一下控制巨漢的方法。

    韓立低下身子,從物品堆裡找出了一個黃銅製成的小鐘,這個鐘個頭不大,一隻手掌剛好能托起來,只是製作的很精緻,比例搭配的十分協調,一看就是手藝高超的工匠所製,唯一與普通鍾不同的是,鍾壁上隱隱蘊含著幾絲淡淡的血痕,顯得分外醒目。

    韓立仔細端詳了一番這個叫「引魂鍾」的法器,實在沒看出它的厲害之處,按信上所說,此物竟能制住巨漢這麼恐怖的怪物,真是不可思議!

    韓立左手托著小鐘,右手隨便拿起了把匕首,小心的走出了石門,謹慎的向巨漢慢慢靠近。

    在距離巨漢兩丈多遠的地方時,韓立停住了腳步,不願再過分的接近,以防不測。

    此時巨漢正背對著韓立直直的站立著。

    「噹!」一聲清脆的鐘聲從小鍾上響起,這時韓立用匕首輕輕敲打了一下銅鐘,發出的聲音。

    韓立皺了下眉,這聲音似乎和普通的鐘聲沒什麼不同,這也能制住巨漢?

    他心中有了幾絲動搖,身子微微矮了下來,準備一不對勁,就逃回石屋。

    聽到鐘聲,巨漢的肩頭微微聳動了一下,似乎有了反應,韓立心中一喜,急忙再次連續著敲打起銅鐘來。

    「噹!噹!……」這鐘聲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而巨漢的身子也隨之顫抖起來,最後在連腳步都變得跌跌撞撞,身子再也無法站穩,終於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人事不知。

    巨漢龐大的身軀與乾燥地面的接觸,揚起了不少的灰塵,把沒有防備的韓立嗆得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顯得狼狽不堪。

    不過此時韓立顧不得這些小事,他飛快的撲到巨漢的身上,伸手把他頭上的斗篷給扯了下來,露出了一副讓韓立猛一見,也覺得毛骨悚然的浮腫臉孔。

    韓立強忍著心頭的不適感,不敢仔細的端詳下去,他急忙用匕首輕輕劃破自己的手腕,讓鮮血毫無阻礙的流了出來,灑到了巨漢的臉上,直到整個大臉都被塗得滿滿的,韓立才按住傷口,從身上麻利的找塊乾淨布條,綁在了傷口處,止住了鮮血的外流。然後冷靜的呆在一旁,看著巨漢的反應。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這麼多血竟然慢慢的滲入到了巨漢的臉皮內,連一滴都沒有留下,讓韓立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連自己按在傷口處的手指用力過大,讓鮮血又從布中滲了出來,都沒有發覺。

    當鮮血被吸收殆盡後,巨漢睜開了雙眼,緩緩的站了起來,他的神情顯得木訥,兩眼無神,沒有絲毫感情的流露。

    但當巨漢的頭顱轉過來,目光和韓立的眼神一接觸時,韓立就覺得頭腦「嗡」的一下,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奇怪情感,出現在了韓立的心頭,好像內心深處一下子多了一種外來的東西,這東西像自家養熟的小狗一樣,圍繞著韓立眷戀的呼喚個不停。

    韓立吃了一驚,但隨即就鎮定了下來,因為他看到巨漢一改剛才的死板面孔,此時臉上充滿了順從之色,讓韓立有種可以掌控對方一切生死的感覺,非常的奇妙。

    韓立壓住內心的驚喜,沉聲的對巨漢下了一道測試的命令。

    「去把那個石門給我拆了。」

    巨漢一言不發,幾個大步跨到了石門前,高高舉起兩個合攏在一起的拳頭,像揮舞大鐵錘一樣,三五下就把它砸的粉碎,然後狂風一般的回轉到韓立的身邊,等待他的下一道命令。

    一向不喜歡大悲大喜的韓立,此時也忍不住高興的合不攏嘴巴,有這麼一個有力的打手會隨時聽候使喚,那以後一般的危險,又何足掛齒?

    韓立一邊興奮的想著以後美妙的生活,一邊不住的用熱切的眼神,打量著巨漢渾身上下。

    此時他越看巨漢,越覺得心中滿意,原本覺得有些過於醜陋的面孔,此時也覺得格外的順眼,甚至還越來越有一種面善的感覺。

    「面善?」韓立被自己心中這種感覺,嚇了一跳,有些驚訝。

    對這一張以前從未見到過的醜陋臉孔,他怎麼會感到面善呢?

    懷著這種疑問,韓立開始仔細觀察起巨漢的鼻眼來,試圖找出原因來。

    漸漸的,他發現如果把巨漢有些浮腫的五官都恢復原樣,全部縮小了一號再拼湊起來的話,其實這張臉並不算難看,甚至還是很憨厚的一張臉孔,是讓韓立熟悉之極的面容。

    韓立的臉色有些發白,默然無語了好半天,才伸出了兩隻手掌,在巨漢的臉上輕輕的撫摸了起來。

    「張哥,真的是你嗎?」他這句話的聲音非常的低沉,顯得的很平靜。

    此人重新拼湊的面容和失蹤了好幾年的好友「張鐵」,長得十分的酷似,再聯繫上墨大夫最後留下的莫名話語,韓立心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肯定,巨漢必是和張鐵有著很深的關係,難道真像信中所說的那樣,眼前巨漢只是張鐵的軀殼所化,魂魄早已不在了。但是他的身體為何變得如此的高大嚇人?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六十四章 曲魂

韓立用手指感受著巨漢冰涼的體溫,望著他那木訥無神的雙眼,心中卻在猜想張鐵所遭遇的一切。

    十有八九,肯定是墨大夫夥同余子童,劫持了當年「像甲功」略有所成的張鐵,又偽造了其出走的假象,騙過了七玄門的眾多耳目。然後暗地裡,卻用某種法術讓張鐵魂魄全失,接著把他的軀體變得如此的古怪,和「像甲功」大成的情形很相像。

    韓立的猜想很準確,真實的情況也的確差不了多少。

    當年墨大夫突發奇想,打算結合「像甲功」和余子童提供的煉屍術,造出一批俯首聽命,又可橫掃江湖的強橫屍人出來,但短短時間內,也就只來得及製成這一名巨漢,被墨大夫視若至寶,平時藏匿在山下某處隱秘之所,上次回山時才順便帶了回來。

    但余子童對這樣不三不四的屍人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嗤之以鼻。因為他法身尚在的時候,有太多的方法可以制服這種不完全的屍人,並且這種屍人比起真正修仙者的高級鐵甲屍來,那威力差的更遠了,也就只能在世俗間呈呈威風。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用料簡單,煉製輕易,稍有點法力的人都可以製造吧。

    良久後,韓立忽然把放到巨漢臉上的手縮了回來,並把目光不安的從他身上挪了開來,眼睛望著破爛的石門,開始怔怔的出神。

    在這一剎那,他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發涼,不是為張鐵的淒涼遭遇而寒心,而是為了他本身的冷漠無情感到不安。

    他本以為自己知道了好友的悲慘下場,會憤怒的仰起頭顱,高聲大叫「墨居仁」「余子童」的名字,並且聲音中充滿了憎恨他們的憤怒之情。

    但實際上他除了略微的傷感之外,並沒有太大的觸動和怒火,好像落此境況的並不是曾經的好友」張鐵」,而是一個不相干的路人。

    難道是因為自己知道了眼前的張鐵只是個軀殼,並不是他本人的緣故?還是自己的心腸已變得十分的鐵血了?

    這種自私冷漠的表現,讓韓立自己都有些恐懼起來。此時他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已變得那麼的陌生!

    韓立終於從癡呆中醒了過來,他用複雜的眼光看了一眼巨漢,不知該如何的稱呼「他」。

    想起墨大夫所說的「魂魄已失」「行屍走肉」的說辭,韓立仰首對著天空輕輕說道:

    「張哥,想必你現在已投胎轉世了。你遺留下的軀體已無用處,就借小弟驅使一下吧!我一定會慎重的使用,希望你不會責怪於我。」

    說完這番祈禱般的話語,韓立自我催眠般的心安了一些,才又對巨漢說道:

    「你既然是張哥遺留下的軀殼,沒有自主的魂魄,我就叫你『曲魂』吧!希望你能在以後的日子裡,助我一臂之力。」

    聽了韓立的話,巨漢呆呆的站著不動,除了一貫保持的馴服之色外,沒有絲毫的反應,看來真得不會有自主的神智,只能被動的接受命令。

    「我竟然和一個沒有神智的肉身說這種話,還真是太傻啊!」韓立自嘲的搖了搖頭,接著邁著輕鬆的步子,向石屋內走去。

    「曲魂,跟上。」

    韓立已完全從低落的情緒中恢復了過來,神色如常,好像一點事也未發生過。看來他的確像自己認為的那樣,變得異常的鐵血和理智,不再輕易的為情感所困擾。

    這種驚人的變化,不知對即將走上修仙者之路的韓立而言,是禍還是福?

    後面的一段時間內,韓立為了把善後的事情做的妥妥當當,一連忙碌了老半天。

    他不但要把墨大夫的屍體埋在某顆大樹下,還要把石屋內殘留的一切物品都銷毀扔掉,甚至還命令曲魂把整個石屋都搗爛,拆的七零八落根本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面目,這才肯停手罷休。

    這樣一通折騰後,天色已經到了傍晚,太陽已經開始下山了。

    韓立站在曾經的石屋、現如今的爛石堆跟前,四處打量了一番,沒發現什麼遺漏的地方,這才滿意的點點。

    「曲魂,我們走吧!」

    「明天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處理呢!可惜你沒有神智,也不會開口說話,否則有個人商量一下的話,我覺得會更踏實一些。」

    在夕陽火紅的落日之光照射下,韓立拖著被拉得細長的背影,嘴裡嘀嘀咕咕的對改名「曲魂」的巨漢說個不停,似乎總算找到了一名可以吐露心事,又不會對自己抱怨的好聽眾,此時的他那裡還看得出一絲的冷漠和無情,完全和一個鄰家大男孩一個模樣。

    把曲魂安排好後,韓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在屋內,他猶如長久未歸的生人一樣,對四下的桌椅板凳,這邊摸摸,那邊看看,嘴裡還自言自語道:

    「這一天好漫長啊!好像比前邊活過的十來年加起來,都要長久。」

    然後忽的一下,一頭栽倒了床上,悶頭大睡起來。

    他很累了!不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已疲憊不堪。

    「不過,能活著回來真好!」他嘴角掛著微笑,進入睡夢前不由得這樣想道。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六十五章 韓神醫

韓立躺坐在墨大夫以前經常坐的太師椅上,手裡拿著外皮寫著「長生經」,實質內容卻是長春功口訣的一卷書,看得津津有味,異常的投入。

    這本書以前經常被墨大夫拿在手中百看不厭,這種反常的事曾讓韓立有些奇怪。如今發現了其中的秘密,才明白過來,他哪是在看什麼養生之道,分明是在揣摩長春功的口訣呢!看來墨大夫對自己無法修煉出法力的事情,還是不死心,沒有完全相信余子童關於靈根的說辭,而是在一直默默自行參悟著。

    此卷秘籍是在暗格內和其他物品一同被韓立發現的,書中不但包括了以往練過的前六層口訣,還記有韓立未曾見過的後兩層功法,這個意外的發現讓韓立心中興奮了好久。

    韓立在知道他原來在修煉的,竟是傳說中可呼風喚雨的——法力時,他對於長春功的後續功法,變得更加渴望了。

    畢竟誰不想當個長生不死的神仙呢!

    此時正是太陽高照之時,暖洋洋的日光從敞開的天窗上,撒了進來,照在韓立的身上,讓正在看書的他舒服的把眼睛都微瞇成了一條細縫,再加上整個人斜著的躺姿,韓立整個人都顯得異常的懶散。

    韓立微微抬頭,看了看天窗,覺得有些過於刺眼。

    他隨手用敞開的書本,蓋住了自己的臉部,遮住了白花花的陽光。

    然後就感到眼前一黑,心頭舒服了許多,這讓韓立精神不禁一振,又把第七層口訣默默暗記了一遍。

    他最近已覺察到,因為連續不斷的服用靈藥,他的長春功再次有了突破的跡象,不久後就會進入到第七層境界,能早一點瞭解下層的功法,對他突破瓶頸還是有不少益處的。

    現在離墨大夫奪舍的那天,已過了有大半年的時間了。

    在那天剛剛過去第二日,韓立為了掩蓋墨大夫已死的跡象,親手模仿了墨大夫的筆跡,寫了一封要重回故里、回鄉探親的假書信,假借墨大夫的名義交給了門中的巡查長老。

    在信中他毫不客氣的借用墨大夫的口氣,聲稱自已繼承了墨大夫全部的醫術,已可出師替他人看病療傷,而墨大夫本人則因回鄉路途遙遠,實在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因此在信中要求幾位門主,讓自己暫時履行其大夫的職責,直到墨大夫本人回來為止。

    把信交上去後,幾位管事的長老,明顯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為墨大夫以前就因收集藥材,而常年累月的不回山上,在七玄門雖說掛著供奉的招牌,但因救過王門主的性命,實質上卻是個客卿的身份,非常的自由。

    但幾位長老對信中所說的,韓立已繼承了墨大夫所有醫術的事,還是持保留的態度,有些半信半疑。

    墨大夫以前,雖說也偶爾替低級弟子們看一些感冒發燒、刀傷槍傷之類的小病,但因其醫術實在高明,其負責的對象主要還是堂主、長老之類的中高層人物,其他弟子的話,多半還是要到山上的另外幾名大夫那裡去看。

    因此一開始,幾位長老並未讓韓立馬上接手墨大夫的職責,而是先替低級弟子們看病治傷,打算測試一下韓立的真實水平如何。

    韓立毫不在意高層們對他醫術的懷疑,他本來就抱著給誰看病都無所謂的態度,之所以提出要接替墨大夫的工作,只不過是看上了神手谷的偏僻安靜和谷內那片不小的藥園。

    如果能繼續呆在山谷內,讓整個山谷都由他一人所控制,那麼他就可在谷內明目張膽的使用神秘小瓶子,來大量催生珍稀藥材,而不必忌諱他人會發現此秘密。

    而如今這個小山谷雖說暫時還只是他一人在使用,但如果墨大夫長時間不歸來,誰知道那些門主、長老們會不會心血來潮的把它收回去。

    因此韓立為了展現自己的醫術高明,在為眾弟子看病時格外的賣力,不惜把每日催生出來的大量名貴藥材都偷偷的使了出來。於是,在他本來就不弱的醫術和大量珍稀藥物作用之下,他做到了對所有就醫者幾乎都藥到病除的人間奇跡。

    這樣一來,如他預期的那樣,他妙手回春的名聲如同晴天裡響了一聲巨雷一樣,迅速轟動了整個七玄門,整座山的人都知道本門又出了一位醫術高明的年輕神醫。這位神醫其醫術堪稱神奇莫測。在他的救治之下,無論是外傷內傷還是疑難雜症,最多三日他就讓你完全康復,比起那位神醫墨大夫來,其醫術只在其上,而不再其下。

    其實韓立的醫術比起墨大夫來還差了許多,只是墨大夫不可能有這麼多珍稀藥材可以隨便揮霍,從康復效果上來看,當然就遠遠不及韓立了。

    就這樣,當韓立又一次讓身負重傷的弟子在短短數日內變得活蹦亂跳後,上面的大人物再也坐不住了。僅僅又隔了一日,就派人把他請了過去。

    這次與他見面的,竟是曾有過一面之緣、在煉骨崖上見到過的馬副門主。

    這位馬大門主,顯然早已把韓立這名當初毫不起眼的記名弟子,給忘得一乾二淨。因此一見他就明確表示,願意讓韓立接手墨大夫的工作,並可享受墨大夫原本的一切待遇。當然供奉的稱號現在還不能給他,因為韓立實在是太年輕了,才十六七歲的年紀,實在無法讓其他供奉心服。不過,他每月的實際俸祿是按照供奉的標準來發放給他。

    最後馬門主還表示,若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當面提出,他們一定會酌情處理。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六十六章 古怪規定

對方這種大方的姿態,讓韓立知道,自己只要提到的條件不算很過分,對方十有八九都會答應下來。這樣看來,他原本的預期目標輕易就可達成。

    不過這種寬厚待遇,在整個七玄門也稱得上少見。可見高層們也深知,一名醫術高明的神醫,對江湖中人意味著什麼。

    韓立也不客氣,他當場要求把神手谷交於他一人居住,並且不希望有外人打擾他在谷內研究醫術。

    這樣一個根本算不上條件的條件,自然被馬門主滿口答應了下來。對方也許是為了拉攏住韓立,竟主動提出要給韓立派來一名年輕貌美的侍女過來,來侍候他的日常起居。

    韓立一時被這意外的籌碼,給撩撥的砰然心動,幾乎就要默認了下來,但冷靜下來一想到自身背負著那麼多的秘密,他還是有些心痛的拒絕了。

    韓立的這番舉動,倒讓那位馬門主頗為欽佩,對他另眼相看,嘴上不停地說他年輕有為、不沉迷女色,要有女兒的話一定嫁給他之類的話語。

    這些話讓韓立聽了只能哭笑不得,他不是不好女色,只是現在不能而已。

    於是就這樣,整個神手谷都成了韓立的私人地盤,外人一般不得隨意闖入。

    為此,韓立還特意在谷口處安放了一口大鐘,無論誰想見韓立,只要一敲此鐘,韓立就會立刻出谷見面。這個古怪規定被韓立大模大樣的立在了鍾旁,連一些中高層人員都不能避免。

    而韓立之所以定下這樣一條怪誕的規定,完全是為了防止瓶子的秘密被外洩的最後一絲可能。只要沒人亂闖山谷,韓立就可確保瓶子的驚天奇用就不會被第二人知道。

    一開始,這個規定對低級弟子來說倒無所謂,但卻惹得許多高層之人大為不滿,認為韓立有些自視太高,不知天高地厚,連墨大夫都沒有這麼大的架子,他區區一個剛出師的學徒,怎麼敢如此的放肆。

    但是當韓立將某位身負重傷、生命垂危的護法,從死亡的邊緣給拉了回來並徹底治癒以後,所有的叫嚷聲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無人提起。

    沒有人會為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去得罪一位有可能挽救自己數次性命的神醫,這種鳴鐘才得以見面的舉動,也自然被他們認為是神醫應有的某種怪異脾氣。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就連幾位門主都漸漸默認了這種規定,他們想求醫時,也會派人客客氣氣的敲響大鐘,然後恭敬的把韓立請了過去。

    就這樣,韓立漸漸成了七玄門傳說中的一個異類。

    說他是高層!他沒有任何高層職務,也不掌握任何權力。說他是低級弟子!但又有誰見過這麼大牌的弟子,就連幾位門主見了他,都會尊稱一聲韓大夫。韓立的名姓,已沒有幾人再敢直呼了。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我們厲飛雨,厲大師兄。

    厲飛雨人還是在其他人面前繼續保持他的冷酷造型,但一見韓立就立刻換成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毫不客氣的直呼他的名字,並沒有因為韓立身份的改變,像王大胖等其他弟子那樣,變得疏遠恭敬起來。

    不過這倒讓韓立有些欣慰,畢竟孤家寡人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一想起厲飛雨的嬉笑神情,韓立就不禁聯想到另外一張苦著的南瓜臉。

    前不久,他意外的見到了當年一起坐車進山的另一個熟人,現如今的七絕堂核心弟子——舞巖,他患了一種不重不輕、但在其他幾庸醫那裡久難治癒的怪病,被折磨的不輕,不得不托馬大門主的面子,來找韓神醫求治。

    不得不說舞巖的記性還是很不錯,見到聲名赫赫的韓大夫時,一眼就認出了當日同車的夥伴——韓立。他臉上所露的吃驚和古怪之色,讓韓立至今都記憶猶新,畢竟他當年對待韓立的態度談不上有多好,甚至還有些惡劣。

    韓立看到舞巖尷尬的樣子,心中著實有些好笑,自然不會因此而不給他看病。但韓立為了不砸了自己的招牌,特意加大了所開藥的份量,讓舞巖在短短兩日內就藥到病除。只是對方在痊癒過程中因藥性過大,多痛苦了這麼幾分,這也算是韓立對他當年惡劣態度的一點小小懲戒。

    看來韓立並不像他自己認為的那麼大度,其實還是很記仇的。

    就這樣,韓立慢慢的完全取代了墨大夫在山上的地位,甚至還更上了一層。

    現在的他,每日裡都把小瓶取出,放置谷內一空曠之處,讓它每過七八日就能醞釀出神奇的綠液,來催生出年份長久的珍稀草藥,然後再精心配製各種成藥。

    這裡面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被用在了上門求醫的人身上;大部分則被韓立自己拿來服用,用來培元練氣,推動長春功的修煉。

    韓立輕輕挪了挪躺在太師椅上的身子,讓自己變得更舒服一些。

    他坐的雖是墨大夫的太師椅,但這裡並不是墨大夫的屋子,而是韓立自己的住所,只不過他從墨大夫屋內把自己認為用的上的一切物品,都毫不客氣的佔為己有,搬到了自己的房內。以他如今的地位,即使有人見到了他這種對墨大夫不敬的舉動,也不會把他怎麼樣,畢竟在他人的眼中,韓立如今的重要性已經超過了墨大夫。人們都還是很現實的!

    其實墨大夫的住處,比韓立的要大得多,直接搬到那裡住的話,更比較的合適。

    可惜韓立總覺得住在那裡,有點怪怪的。畢竟墨大夫之死,和他有著莫大的關係,明目張膽的住在一個死在自己手上的死者屋內,心中還是有點發寒,不太對勁。還是他自己的狗窩住的比較的放心,比較的舒適。

    不過一想到墨大夫,韓立自然忘不了還受制於死人的沮喪之事。

    在這段時間內,他仔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內外數遍,還真有那麼一絲讓他琢磨不透的陰寒之物潛伏在他的丹田內,韓立試著服用「清靈散」和其他各種驅毒的方法,可惜都沒奏效,看來一年以後的遠行是不可避免了。了。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六十七章 火彈術

半晌未動的韓立,忽然間抬起了右手,直直豎起了一根手指,顯得讓人有些莫名其妙。

    但不久,在韓立豎起指尖半寸高的地方,突然發生了一絲空間波動,憑空出現了幾點點火花,火花剛一現身,立刻就「嗞啦」一聲,在空間扭曲中無端的變成了核桃般大小的紅色火球,這火球雖然不大,但一股炎熱的高溫,緊隨著小火球的出現,而瀰漫到了整間屋子之中。

    韓立臉上仍然蓋著書,睡著了一般躺著不動,只有指尖上的小火球沒有間斷的發出著「嗞啦!嗞啦!」的高溫燃燒的聲音,和靜然不動的手指相比,顯得格外的醒目。

    時間在一分分的過去,火球仍然保持著它非同一般的旺盛活力,沒有一點想要熄滅的樣子,可韓立終於有了些不同的反應,他頂著火球的指尖微微顫抖起來,開始只是手指而已,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手腕、整隻手臂、甚至全身都逐漸的抖動起來。

    猛然間,韓立從太師椅上直直的坐了起來,連臉上的書滑落到了地上,都不自知。

    他兩眼死死的盯著指尖上的小火球,臉上憋得一片通紅。從額頭到脖頸上裸露出的皮膚,也滲出了許多的小汗珠,彷彿剛剛做完什麼劇烈運動相仿,渾身上下都弄得熱氣騰騰的。

    片刻之後,火球在韓立全身劇烈的抖動中開始搖晃起來,上面的火焰開始一會兒變大,一會兒變小,無法保持它的平靜,沒有多久終於變小起來,重新化為了火星,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等到火球一消失,韓立就像被抽了脊樑骨一樣,立刻躺回了椅子上,顯得疲憊極了,似乎剛做了一件大耗費體力的事情。

    「這個火彈術還真難練啊!自己研究了近半年的功夫,竟還未能完全掌握住它的要領,只是把它出現的時間又延長了這麼一點點。」韓立望著屋頂,自言自語道。

    原來在這本長春功秘籍的最後幾頁上,還錄有幾種粗淺的法術,這些一看就知是修仙者入門級的東西,讓韓立如獲至寶,一連好幾個晚上都激動地睡不著覺。

    這也難怪他如此興奮,自從見過墨大夫施展的幾種法術後,韓立就對這些不可思議、威力又高深莫測的東西大感興趣。

    但可憐的是,如今的韓立空有一身第六層頂峰的長春功法力,但卻猶如捧著金碗去要飯的乞丐一樣,不知道絲毫的施法技巧,連最基本的法術原理也一概不知。但現在卻一下找到了好幾種適合他這種新手的法術口訣,這怎能不讓他喜出望外。

    最後書頁上記載的法術有「火彈術」「定神符」「御風決」「控物術」「天眼術」等五種口訣,這些法術所包含的每一句口訣對韓立來說,都是那麼的古澀深奧、難以領會。

    這也難怪,這些口決的用語都是用某種比較古老的文法詞彙拼寫而成,他雖說讀了不少的書籍,但對這方面的造詣還真得很淺薄,對其中的含義自然也無法一下領會得了。

    無奈之下,韓立終於又拿出了當初學長春功的拚命勁頭,一頭扎進了各種有關古文的書籍堆中,開始沒日沒夜的苦苦研究口訣所蘊含的真義,對每一句,每一詞都反覆的推敲揣摩數十遍才肯罷休,務必做到切實領悟沒有造成任何的歧義。

    他即使以前從沒學過任何發法術,但也深知,像這種威力無窮的力量如果一旦出了錯,那可比什麼真氣走火入魔要厲害得多,很可能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小命。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韓立才如此的戰戰兢兢,不敢稍有馬虎。

    經過三個月的深入鑽研,韓立終於把這些口訣從理論上全部融匯貫通,於是他下面就開始了真正的法術練習。

    這一實際動手學習,讓韓立所受的打擊不小。

    他本以為憑自己學習「眨眼劍法」的那種聰慧,學習法術應該也不會太難,可誰知他在這上面一下子變得奇笨無比起來,明明知道其原理了,但真正上手時卻怎麼也做不正確,不是手法不對,就是口訣念錯,要麼就是法力沒有到位,顯得整個人都愚鈍起來。

    韓立對此也絲毫沒有辦法,若是法力不足的問題,他還有辦法解決,頂多再多吃兩顆靈藥就可解決。

    可這明明是他本身掌握不了的問題,看來他法術上天賦並沒有在想像中的那麼好,這是韓立一番辛苦後給自己下的結論。

    經過韓立長時間的苦練後,他總算在「火彈術」「天眼術」上學有小成,但其它的三種法術,他是連門檻也沒摸到,絲毫的效果也沒有。

    他沮喪之下,只好把精神都專注到「火彈術」「天眼術」這些現在能掌握的法術上,對它們抱有了不少的希望。

    其中「火彈術」的威力還真沒讓韓立失望,甚至遠遠超出了韓立的預期。

    別看「火彈術」的火球體積不大,但其內部所蘊含的可怕高溫,卻幾乎對所有的東西都無堅不摧,無物不燃。

    即使是精鋼打造的兵刃,被這火球打到後,也會讓兵刃接觸的部位,眨眼間被熔為鐵汁。

    見了這種非人的可怕威力後,韓立甚至把火球拋到水面上試驗了一下,結果這一片水域如同油液一般馬上被火球立刻點起,一點也沒露出可被大水給克制的傾向。

    在徹底瞭解到「火彈術」的威力後,韓立總算明白了余子童,為什麼絲毫看不起凡人的那種傲然心態。

    想一下,一名稍會一點法術的修仙者,就可用像「火彈術」這樣的小法術,輕易的擊殺江湖中所謂的高手名家。那如果換了一位功力高深點的修仙者出手的話,那還不要橫掃整個江湖,天下無敵了。

    實力懸殊如此之大,這就難怪余子童這樣的修仙者們,會用瞧螻蟻的目光看待普通人。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六十八章 中毒

於另一種法術「天眼術」,韓立在見識到「火彈術」的不凡之後,對它也懷有很高的期待。

    可真正施法以後,韓立才明白,這種法術只不過是往眼上使用法力的一種小技巧,根本沒有任何的難度可言,很簡單的就上手了。

    但它的作用卻也和它的難易度相符,只是一種用來觀察人體內是否擁有法力、以及法力的深厚與否的純輔助型法術。

    韓立一開始對它倒也是興致勃勃,不停地往自己雙目上使用「天眼術」,然後再用施法後的眼睛,觀察自己身體的狀況,結果看到了一層淡淡的白光籠罩在他身上,而且越是靠近丹田的地方,白光越顯得濃厚。

    看來這就是所謂的法力了,韓立看到之後,不由的伸手摸了摸白光,可是什麼感覺也沒有,看來法力是和真氣一樣,都是無形無質的,也只有在「天眼術」之下,它才能觀察出來。

    不過在一連幾次的使用之後,韓立就徹底的對它失去了興趣。

    因為整個七玄門,也就只有他一人算是半個修仙者,他用「天眼術」要去看誰去?總不能整天自戀的老瞅自己吧!

    於是,韓立除了繼續加緊「火彈術」的練習,希望能夠熟練的運用到實戰中外,又把興趣轉移到了其它幾種還未學會的法術上面,開始一點一點的重複練習和實踐,希望自己能再有所突破。

    一想到其它幾種法術修煉的艱難,稍微恢復了點體力的韓立不禁又歎了口氣,他發現自從自己練習法術以來,歎氣的次數比以前要多得多了。

    「噹——噹——」

    一陣沉沉的鐘聲從谷外傳了過來。

    韓立皺了下眉頭,最近不知怎麼了,好像來求醫的人忽然間多了起來,並且大多都是斷手斷腳、刀傷劍傷之類的外傷。

    他不敢怠慢,要知道救人如救火,抓起自己事先準備好的醫藥包裹,就出了屋子,直奔谷口處走去。

    早谷外的樹林出口處,韓立就見到一名身穿錦衣的高級弟子,正焦急的在大鐘下走來走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急躁。

    他一見到韓立,立刻大喜的急忙湊了上來。

    「韓大夫,你可來了,我師父中了劇毒,眼看要不行了,麻煩你趕快去看看,看能否解掉此毒。」

    這個人一靠近,韓立才發現此人倒也面熟,見過幾次,是門中排行第五的李長老的得意弟子馬容,曾隨他的師父李長老來神手谷見過韓立幾面,因此倒也算是半個熟人。

    「中毒?」韓立一邊跟著對方匆匆上了路,一邊暗叫「晦氣」的問起詳情,要知道他自己身上還有毒沒解成呢。

    「是的,我師傅在下山辦事時,和野狼幫的一名高手打鬥起來,結果不慎中了對方一粒暗青子,剛開始還沒在意,甚至還擊斃了對方。但誰知一回山中,立刻就毒發昏迷不醒了。」

    「去找其他的大夫看過沒有?」

    「當然找過,要是普通的中毒話,我也不會來麻煩韓神醫了。那幾個庸醫除了知道我師父是中了一種不常見的毒外,就什麼也不知了,連個藥方都不敢給開。」馬榮說到這裡,一臉的鄙夷神色,看來對其他的大夫大為不滿。

    韓立聽了之後,臉上神情未變,只是「嗯」了一下,就和對方一起埋頭趕路了,但心裡卻有些嘀咕起來。

    說實話,他對解毒實在不怎麼在行,要說治個內傷外傷的話,他依仗著幾種好藥,還有幾分的把握。如果讓他解某種罕見巨毒,他心裡可就沒了譜。

    要知道他雖然也有一種能解百毒的聖藥「清靈散」,但天底下帶毒的東西多不勝數,誰知道『清靈散』是否能對症?能否解掉此毒呢?而且山上其他幾位大夫也不是吃乾飯的無用之輩,對療傷解毒這樣江湖常見的症狀還是有幾分獨門手段的,否則早就被門中幾位大人物給轟下山去了,他們可對自己小命珍惜的很,不會養一群濫竽充數之輩。

    可現在他們竟然連個藥方也沒敢開,說明此毒真的很棘手,不是尋常之物。自己也只能見招拆招、隨即應變了。就算救不了,也不算砸不了自己的招牌,畢竟也沒有哪個神醫真能包治百病、無病不醫,對自己在門內的地位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就在韓立仔細琢磨對策之時,馬榮幾乎是半架著韓立,一路小跑緊扯著他的衣袖,往李長老的住處奔去。

    看著他風風火火的樣子,韓立就知,他們師徒間的感情還真的很深。

    韓立心中有些黯然了,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和墨大夫之間名為師徒實為對頭的關係,要是他們之間能像馬榮師徒感情這麼和睦,那就好了。

    在他心底深處,其實一直對墨大夫還是抱有幾分敬意的,畢竟他一身不弱的醫術和長春功都是來自於對方傳授。

    但只可惜造化弄人,上天注定他二人無法共存於世,還是讓他們火拚了一場,並讓墨大夫意外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韓立在因觸景生情而感歎不已時,馬榮已把他引到了李長老的住所。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六十九章 厲飛雨與少女

李長老的住處並不奢華,佔地也不算大,只是一個普通的民宅子,在幾間緊挨著廂房的周圍是一道兩米高半米厚的土牆,圍成了一個簡單的小院,圍牆面對來路的方向開了一個拱形的半月門,透過半敞著的木門,可以看見院內有許多的探望之人。

    進了院內,韓立才發現,其實這裡的實際人數比從外面看到的還要多許多,他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小聲的談論著李長老的傷勢。

    韓立早就聽說李長老是七玄門高層少有的和善之人,不論對低級弟子還是對同僚都很少紅過臉,在門內也從不爭權奪利,對這樣一位老好人,門內上上下下自然是一片讚頌之聲,使他的人緣出奇得好。現在李長老既然出了事,那些有點身份的人為了情面上過得去,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當然要親自或派人來看望一下,這就造成了眼前眾人齊聚的景象。

    韓立這邊一進來,就被院內的眾人給認出來了,頓時那些護法之類身份較低的人立刻圍了過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向他打起了招呼。

    「韓神醫好啊!」

    「韓大夫來了啊!」

    …………

    一陣陣的示好之聲,不停的灌進了他耳裡,想不聽都不行。

    看著這些熱情洋溢的臉孔,韓立臉上也同樣的陽光燦爛,他微笑著一個不漏的回禮著眾人,顯得極為的禮貌,但心底下卻著實膩歪透了這些虛假的應酬。

    還好那些身份高點的人,幾個副堂主、供奉之類的則有些自持身份,只是含蓄的沖韓立點點頭,示意了一下,沒有往他這邊靠近。

    這些人的舉動倒讓韓立生了幾分好感,總算不用再多招呼幾位大爺了。

    馬榮則因為身份太低,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干看著韓立和這些人黏黏糊糊的應酬個不停,他臉上焦急萬分,雙手緊搓個不停。

    終於等到韓立和最後一個人招呼完畢,他忍不住立即衝了上來,一把抓住韓立的手臂就往屋裡走,這種莽撞的行為,惹的某些希望和韓大神醫套上交情的人,露出了幾分不滿。

    韓立表面上似乎也有些苦笑,但內心卻著實高興,總算不用得罪人,就可甩掉了那些囉唆不停的人。

    就這樣,韓立被馬榮直接拉進了客廳。

    裡面的人不多,除了幾位家屬之外,還有兩位長老和馬副門主也在那裡。但讓韓立大感意外的是,厲飛雨竟然也在屋內。

    這叫韓立有些吃驚了,據他所知,厲飛雨和李長老應該沒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會出現在此處呢?

    就在他滿肚子疑問之時,韓立看到,厲飛雨站在一位面帶淚痕、身材嬌小的少女身旁,正不停的安慰著什麼,那種慇勤的模樣,和以往在其他師兄弟及在自己跟前的神情都大不相同,一副被情絲纏身的嘴臉暴露無疑。

    看著厲飛雨深陷情網的樣子,韓立這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有些吃驚,也大感好笑。

    他連忙仔細端詳了一下這位女子的模樣,想看看倒底是怎樣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能把厲飛雨這樣無法無天的亡命之徒給生擒拿下。

    這名少女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頭上插著一根碧玉髮簪,身上穿著一件荷綠色衣裙子,和她嬌小的身材顯得十分的搭配,一頭烏黑的秀髮被梳成兩個小辮放置身後,讓那本已十分甜美的面容帶出幾分淘氣的模樣,只是現在兩隻眼睛有些紅腫,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有一種把她抱入懷裡好好疼愛的衝動。

    「嘖嘖!還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小美人。」韓立在心中驚歎了幾下,覺得厲飛雨墮入此女的情網倒也是情有可原,但也有一絲的羨慕和妒忌,不知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一位紅粉知己。

    也許是看到韓立注意到了這名少女,馬榮急忙上前介紹起屋內的眾人給他認識。

    馬門主和一位白面錢長老韓立已見過,自然不須多說,他馬上主動上前見禮。

    「馬門主、錢長老安好!」

    「呵呵!韓小大夫來了啊!」馬門主顯得很平易近人,沒在韓立面前擺什麼門主架子。

    「韓大夫就韓大夫吧,幹嗎要帶個小字?」韓立卻在心底下暗自腹誹了對方一句。

    錢長老則是很冷漠的點點頭,和馬門主的態度正好相反,但韓立也沒往心裡去,他知道對方練的內功特殊,必須做到絕情斷欲,對誰都是這般冷淡。

    另一位身材魁梧的紅臉長老,韓立感到很陌生,應該從未見過面,但其手掌皮膚粗糙,十指短而粗壯,一看就知手上練有特殊的功夫。

    「這位是趙長老,是家師的至交。以前一直在山外督察聚寶堂的工作,前兩天才剛回山上。」馬榮在一旁介紹道。

    趙長老不冷不熱的用鼻子「嗯」了一聲手,沒有說話,但其眼中的懷疑之色甚濃,顯然對請來的這位韓神醫年紀如此之輕,對其醫術有些信不過。

    既然這位趙長老對自己不怎麼待見,韓立也不會主動去貼別人的熱屁股,也用很平淡的口氣問候了一聲,就想繞過去此人。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七十章 挑撥

馬大門主似乎覺察到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他不但沒擔心,反而臉上隱隱露出了喜色。

    「韓小大夫的年紀雖小,可醫術絕對稱得上是出神入化,相信李長老一定能起死回生。」他突然開口稱讚起了韓立的醫術來。

    「是嗎?年紀這麼輕,真有這麼高的醫術!我可不太相信,難道比墨大夫的醫術還要高?」這位長老也是個火爆性子,被對方略一挑撥,就上了當,當著韓立的面不假思索的說出了不信任的話來。

    這句話一出,惹得一旁的幾位家屬不知如何是好。

    贊同當然不行了,還指望這位小神醫解毒救命呢!

    開口駁斥好像也不恰當,畢竟另一邊是李長老的至友,還是大多數人的長輩。

    「呵呵!趙長老可不知了,韓小大夫就是墨大夫的得意弟子,其醫術已青出於藍勝於藍,遠在墨大夫之上了。」馬門主暗喜,又在火上加了一把柴。

    「才十幾歲的娃娃,就是從娘胎裡開始學,醫術能有多高?我還是不太相信,除非親眼看到。」趙長老把頭顱搖得跟蒲扇一樣,仍沒意識到自己中了對方的圈套,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看來也是個莽撞之輩,只是不知道這樣的人,如何能佔據長老的高位而沒掉下來。

    韓立在一邊聽得直翻白眼,我的醫術好不好,需要你來證明嗎?他明知這是馬門主故意引誘對方說出來的話,還是感到點鬱悶。

    很顯然這個趙長老和馬門主不是一個派系的人,還有些敵視的意味。

    「趙長老的混圓手可是練得出神入化,威力無窮!」馬門主看到韓立臉上有了不愉之色,心中喜意更濃,突然話音一轉,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哼!哪裡有馬門主的玄陰指來的精純。」趙長老好像也不在乎對方的門主身份,毫不客氣的板著臉反擊了一句。

    「哈哈!趙長老謬攢了。」

    馬門主顯然是屬於笑裡藏刀的人,對趙長老話中暗含的諷刺並不在意,笑瞇瞇的坦然承受了對方的假意恭維。

    趙長老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形,他對此無可奈何,也不願再和如此厚臉皮的對手糾纏下去,就不再開口了,只是暗自裡對對方在這時突然對自己來這麼一句話,還是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

    要知道馬門主雖說不是和他一個派系的人,但當著這麼多小輩的面,主動暴露上層的矛盾,這還是第一次,不知有什麼詭計在其中。

    韓立聽了兩人的這番針鋒相對的言語,神色絲毫未變,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但其實心知肚明,馬門主又在挑撥自己和其他高層的關係了。

    自從馬門主和韓立接觸過一次以後,就不止一次的對韓立旁敲側擊,想讓這位醫術高明的神醫加入到他的派系中來,以此來擴大他的影響力。

    可韓立根本就沒想過參與七玄門的爭權奪利。

    不是他故意清高自傲,而是自從接觸過墨大夫、余子童這樣的高人後,特別是因為學會了兩種法術,他的眼界不知不覺的高了許多,對七玄門這樣小門派的權利之爭,早已看不上眼了。即使要做個男兒不可一日無權的大丈夫,他也不會屈居於馬門主這樣的人之下,供他驅使。

    而韓立現在實力雖然不弱,但也不想得罪對方,為此他跟馬門主打起了拖延戰,既沒有答應對方的要求,也沒有完全的拒之門外,只是一個勁兒的不給明確答覆。

    這樣一來,輪到馬大門主頭痛不已了。

    由於韓立不給答覆,他的醫術又不可豁缺,對他不能用強,就這樣加入其派系的事一直拖延至今,也沒個準確說法。

    但馬門主為了防止韓立投入其他派系的懷抱,還是一有機會就會盡量破壞韓立和其他高層人員的接觸,挑撥他們的關係。這些看似幼稚的手法,有沒有效韓立不知道,但至今還未有其他派系高層來煩過韓立這倒是真的,這個意外的收穫,讓韓立心中竊喜不已。

    現在,馬大門主又在做同樣的事了,想必自己在這位趙長老心裡,不會留有什麼好的印象。

    馬榮看到這幅鬥雞般的情形,心中卻有些心慌,急忙繼續往下介紹。

    「這是我師娘,李氏。」他首先指著一名和那少女面容有些相似的中年女子說道。

    「這是……」。

    「這是……」。

    那位少女因為年紀最輕,被排在最後,名字叫張袖兒竟是李長老的外甥女,這倒出乎了韓立意料之外。

    當介紹到厲飛雨時,對方故意裝作不認識韓立的樣子,露出生人勿近的酷酷模樣,這倒讓準備主動介紹的馬榮有些尷尬,連忙對韓立小聲解釋道:

    「厲護法一貫如此,平常就是這幅脾氣,不是專門針對韓大夫你的,請韓神醫不要往心裡去。」

    韓立微微一笑,知道厲飛雨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暴露二人的關係。

    「這沒什麼,我不會和某些人一般見識,還是先看看李長老的情況吧!救人比較要緊。」韓立故意暗損了厲飛雨一句。

    馬榮一聽放下了心,連忙引著眾人走進了病人住的臥室。

    厲飛雨聽了以後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若無其事,但趁大家都轉過身子的時候,猛然間對韓立做了個鬼臉,然後立刻恢復了原樣,好像什麼也未發生過一樣。

    韓立強忍著心中的笑意,不再理會對方,緊隨李氏的腳步,來到了李長老的床前。

    一見到床上之人的面容,一向膽大的韓立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時他才知道為什麼其他大夫都不敢開藥方了。

    原本慈眉善目的李長老長,此刻昏迷不醒。但從臉部到頸部、從雙手到雙腳,全都出現了銅錢般大小的毒斑,這些毒斑一個個五顏六色、鮮艷異常,讓人見了就觸目心驚,更令韓立覺得棘手的是,其嘴唇發青,面容上籠罩著一層黑氣,分明是中毒已深的晚期症狀,想要救回他的小命,恐怕是難上加難。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七十一章 清靈散

韓立緊鎖著眉頭,一言不發。

    他剛剛已把完脈,看過舌苔和瞳孔,已初步判斷出此毒和他用過的「纏香絲」一樣,是一種混合毒,要想針對其中蘊含的各種毒性去一一拔除乾淨,韓立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他也只有試試「清靈散」和其它幾種歪門邪道的手法了。

    想到這裡,韓立暗自臭罵一頓不敢解毒,卻把難題甩給了自己的其他大夫,表面上還要裝作沉思研究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趙長老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這娃子!你到底能不能救回李長老?說句話呀!」

    「趙長老,你也太性急了,沒看到韓小大夫正在想辦法嗎?耐心點!」韓立尚未回答,一旁的馬門主又裝起好人來,奚落了一下趙長老。

    趙長老把眼一瞪,要張嘴說些什麼,但韓立沒等他開口,先輕輕咳嗽了一下,打斷了他說話的意圖。

    他這一咳嗽,到引起了屋內之人一陣詫異的目光,這時韓立才想到,以自己十幾歲的年齡,卻去學老年人的咳嗽,好像有些滑稽啊!不過也無所謂,反正目的已達到了,他可不想再聽到這二人的爭執聲。

    「這毒是種混合之毒,解起來的確很麻煩,我不敢保證有十足把握解掉此毒,但可以一試。解毒的過程中要冒些危險,可能會危及李長老的性命,不知幾位是否還要在下動手?」韓立裝作有些為難的樣子,說出了以上的話語。

    對他來說,要是不讓他去解毒那更好,他的把握真的不大。

    韓立的這番話,讓在場的家屬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同意讓他立刻動手解毒,但除了韓立外,似乎其他大夫就更不行了。

    過了半晌,那位李長老的髮妻李氏忽然開口問道:

    「不知韓大夫對救回家夫有幾成的把握?」

    「五成」韓立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好,韓神醫儘管去救人。若是我夫君真有什麼不測,我絕不會怨恨韓大夫你,這也是天意如此。」李氏露出毅然的神色,出乎韓立意外的立刻下了決心。

    「弟妹,你不在多考慮一下?這個小大夫年紀這麼輕,我看有些玄啊!」趙長老有些急了,急忙想勸阻李氏的一時衝動。

    「我已經仔細想過了,如果不讓韓大夫去解毒,我夫君恐怕撐不過今晚了,倒不如冒險一試,還有一半的機會有救。」李氏低著頭有些傷感的輕聲道。

    「這……」趙長老被說的啞口無言。

    韓立看了其他幾人一眼,好像都沒有反對李氏的決定,便從隨身帶的醫藥包裡,取出了一個青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

    「誰去找碗溫開水來,把此藥融入水內,給李長老服下。」

    「我去」韓立話音未落,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站在旁邊一直紅著眼的張袖兒應聲之後,往屋外走了去。

    厲飛雨稍微愣了一下,就立刻也跟了出去,這倒讓韓立在心底下忍不住大肆鄙視了厲飛雨一番。

    不一會兒,張袖兒一臉無奈的走了進來,兩手空空。而厲飛雨則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個白瓷碗,緊跟在其後。

    屋內眾人看到了這幅景象,都忍不住心中的笑意,臉上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這讓張袖兒的臉上升起了一絲紅暈,有些手足無措,一副小女兒家的神態流露無疑。

    不過這一來,倒讓屋內的緊張氣氛減少了不少,讓一些人的心情放鬆了許多。

    厲飛雨老老實實的把碗端給了李氏。

    「韓大夫,你看這碗水行嗎?」李氏轉頭徵求了下韓立的意見。

    「可以」

    韓立掃視了一眼白碗點點頭,然後單手接白碗,把那顆藥丸丟到了水內,整碗水眨眼間就化成了紅紅的顏色。

    「給李長老灌下即可,你們女人家比較心細,還是你來做的比較好。」韓立把手一伸,又把碗還給了對方。

    李氏兩忙應聲答應,沒有推辭。

    對她來說,此時韓立的每一句話,都關係到他夫君的性命,她又怎會不聽。

    「這倒底是什麼藥?」眼睜睜的看著李氏,把一大碗紅色藥水一點點的灌進了李長老的口內,趙長老有些按耐不住,問起了這個全屋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我自製的一種解毒藥,希望會有些效用。」韓立輕描淡寫的說道。

    他不想讓人知道「清靈散」的名字,誰知道這種解毒聖藥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還是低調點的好。

    灌下藥後,大約一頓飯的功夫,李長老臉上的黑氣開始漸漸的變淡了,身上毒斑也在由深變淺,並開始縮小起來。

    這種顯而易見的變化,即使是外行人也知道,李長老身上的毒正在逐步減輕,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看到這一切後,屋內的眾人不禁喜笑顏開,望向韓立的目光跟剛開始截然不同,只有趙長老還抹不開面子,用鼻子輕哼了一下,不過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看到自己還沒有採取其它的步驟,此毒就已經開始消退,韓立也有些吃驚。

    「清靈散」竟會這麼有效,還真出乎他意料之外,或許這種毒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厲害,他不由的這樣想道。

    眼看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韓立卻有些鬱悶,之所以如此,原因有兩個:一是他剛才已說過解毒過程有些風險,但如果最後毒性就這樣輕易被解掉,這豈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讓別人以為故意欺瞞嗎?

    二是這「清靈散」對別人之毒如此好用,怎麼對自己就不行了呢?讓他至今還在為身中陰毒之事上火犯愁。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七十二章 拔毒

韓立暗自抱怨著,但為了保持自己的神醫形象,還得做出一番胸有成竹,含笑不語的模樣。

    韓立鎮靜的神情,讓他哄過了在場的眾人,以為這藥丸的功效也是他意料中的事,對他就更欽佩了。

    馬門主笑得也很歡快,笑容中還帶有一絲得意之色,似乎韓立已經是他的人一樣。也許他認為,就目前來說,他還是最有可能獲得韓立投效之人,所以才笑的如此的歡暢。

    但沒多久,情況發生了變化。

    「不好!」張袖兒驚叫一聲。

    「姨父臉上的黑氣好像又上來了。」

    這就話,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幾個性子急的人,急忙圍上前細看,那位趙長老也在其中。

    韓立一聽,心中也微微一愣,但並沒有和其他人擠在一起,硬湊到床前去。

    但李氏卻是個心思細膩、有眼色之人,她連忙呵住兩位小輩,讓他們從床前退開,留出位子好讓韓立這位神醫上來診斷。

    韓立見床前有了空隙,才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細細觀察起來。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韓立終於肯定,這不是什麼黑氣上升,只不過是毒性無法被徹底清除乾淨,仍在臉上殘餘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而已。

    韓立得到結論之後,微微斜瞥了張袖兒一眼,覺得這個女孩有些大驚小怪。

    韓立這個有些責難的眼神,別人沒發覺,卻被一直專注著張袖兒的厲飛雨察覺到,他回瞪了韓立一眼,顯然因為韓立冒犯了他心中的女神。

    韓立無語了,看來掉入了情網中的厲飛雨,是重色輕友定了。

    他不再和這個因女色而變得頭腦簡單的傢伙糾纏下去,而回過神來繼續端詳李長老的狀況。

    李長老除了臉上的黑氣未清除淨外,身上的毒斑到了黃豆那麼大後,也開始保持著不變,不再繼續消褪。整個人也因為餘毒未清,還是昏迷不醒著。

    看到這裡韓立知道,自己準備的後續手段,看來用得上了,也不用再為自己說過的話圓謊而發愁,正好顯示自己的先見之明。

    「去取一個臉盆來,裡面要盛滿清水。」韓立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這次沒有輪到張袖兒辦此事,馬榮搶先應聲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韓立又回過頭來鄭重的對錢長老和馬門主說道:

    「下面我需要二位幫下忙,用內力把李長老身上餘毒逼到幾個特定的穴道,然後我用金針放血解毒法,把毒血放出來,不知二位能行嗎?」

    馬門主眼光閃爍不定,但仍應允了下來,錢長老則冷冷的點點頭,答應的很乾脆。

    「為什麼要找他們兩人,我難道不行嗎?」趙長老不樂意了,覺得韓立有些小瞧他。

    韓立暗歎了口氣,知道還得給這個固執傢伙解釋清楚才行。

    「趙長老練的混圓掌,是以外門功夫為主吧!論內力的精純,我還是認為馬門主二人比較合適。」韓立不急不躁的溫聲道。

    「這……」

    對方被韓立這個軟釘子給碰的無語了。

    韓立不在理會有些悻悻然的這個老糊塗,對屋內的其他人以命令的口氣說道:

    「除了馬門主二人外,其他人都先出去吧,下面給李長老解毒的手法不宜給大家觀看,而且救治的過程需要絕對清靜,忌諱被人打擾。」

    韓立此話一出,讓屋內的眾人一呆,但李氏最先明白過來,她恭敬的深施一禮,說了句:「我夫就擺脫幾位了。」然後就識趣的最先走出屋子。

    有了李氏的帶頭,其他人不管是願意還是不樂意,都只好挨個的隨之也回到客廳。

    等到馬榮端來了一盆清水後,韓立馬上將其趕出,然後把房門緊緊地關上,只留下在門外面面相覷的眾人。

    時間在一刻鐘一刻鐘的慢慢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臥室的門仍未打開,隔著房門也聽不到裡面有絲毫的聲響傳出。

    這種異樣的平靜,讓等候消息的眾人都顯得急躁不安,一絲陰影也在無聲無息中湧上大家心頭,就連本來臉色從容的李氏,也有些坐臥不寧的味道,更別說那位火爆的趙長老早已繞著客廳來回走了無數的***。

    就在客廳內的人,都完全失去了耐心時,「嘎吱」一聲,臥室的門從裡面被打開了。

    眾人條件反射般的把目光唰的一下,全都彙集到了此處,氣氛馬上顯得凝重而有緊張。

    韓立一臉疲倦之色的從裡面緩緩走了出來,他看到了眾人臉上凝重的神情,微微一笑:

    「沒事了,餘毒已完全驅除乾淨,李長老再休息一晚上,明天就會自動醒來。」

    韓立這句話說的很自信,實際上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這次清除餘毒會進行的如此順利,一點波折也沒起。

    李氏等人聽到此話,一個個喜笑顏開,原先沉悶心情全部一掃而空,幾位急性子的人就要急著闖進去看看,韓立一伸手,把他們攔了下來。

    「李長老現在身體很弱,忌諱人多嘈嚷,而馬門主兩人為了驅毒,也元氣大傷,正在調息中。我看,還是少進去幾人的好,最好只是夫人一人進去的為妙。」韓立對李氏鄭重的說道。

    李氏聽到這個好消息,哪還有什麼其他的意見,連忙點頭答應,也顧不得答謝韓立,就一人匆匆的進去臥室。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七十三章 厲飛雨的心思

李氏一進屋就聞到一股腥臭之味,然後就見到馬門主、錢長老二人盤坐在床前兩側,正閉目調息。

    在二人中間的空地上,則有一盆漆黑如墨的血水,那股腥臭味正是從水中散發出的。

    他二人臉色有些蒼白,顯然真像韓立所說的那樣,耗費了不少的功力。

    李氏心中頓時對二人,有了幾分感激之心。

    她雖不會武功,但在耳熏目染之下,也知道此時忌諱打擾二人,便連忙放慢了腳步,輕巧的走到床前,向床上之人望去。

    只見床上的李長老香甜的熟睡著,原來眉頭之間的痛苦之色消失的無影無蹤,雖說臉色還有些青黃,但上面的黑氣已蕩然無存,身上毒斑也只剩下水印一樣的淡淡痕跡,讓人幾乎看不出來。

    看來毒性真的完全解除了,李氏不禁喜極流泣。

    過了好一會兒,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才想到自己應該回去韓立重謝才是,於是抽身又輕輕的走回客廳,可是一到門外,就馬上被人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被問個不停,卻沒有在眾人中看見韓立。

    她不禁有些驚訝,忙問起馬榮等幾人來。

    聽了他們的回話,李氏才知道,韓立開了一張養身的藥方後,就已經告辭,飄然而去,並沒有在此再多待一時半刻。

    李氏聽後,半晌無語,但心中已打定注意,一等李長老的身體康復後,夫婦二人就一定要親自上門,去重金答謝對方的救命之恩。

    李氏並沒有發覺,屋內除了那位韓神醫外,還少了一人,那就是原本寸步不離張袖兒的厲飛雨。

    在某條偏僻小路的旁邊,一顆茂密的大樹下,剛從李長老家出來的韓立,正躺在草地上頭枕著雙手,無聊之極的查著某根樹枝上的綠葉。

    當他查到近千的時候,一個黑影從天而,以老鷹捉小雞之勢向他身上撲了過來,看起來氣勢洶洶,彷彿有深仇大恨一般。

    「喂!別鬧了,每次一見面,怎麼老想動手動腳的,我可不是那位張袖兒啊!」

    韓立的此話一出,那個黑影在半空中靈巧的一轉身,輕飄飄的落在了韓立的身側,姿勢優美之極,正是緊隨其後趕來的厲飛雨。

    「韓立,就你那黑不溜秋的模樣,也配和張袖兒姑娘比,這不是純粹寒摻人家嗎?」

    厲飛雨一聽此話,沒有好氣的輕輕提起右腳尖,在韓立的臀部來一記腳丫子,以示懲戒。

    韓立聽了後,翻了翻白眼,隨後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看來我們厲大師兄,是重色輕友定了,我真是交友不慎!」

    「少說廢話,你到底叫我來幹嗎?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接近張姑娘的機會,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若不說出個能接受的理由來,你休想過關!」」厲飛雨顯得有些憤憤不平,對韓立這次莫名其妙約他出來,是深惡痛絕。

    「我有約你出來嗎?我怎麼不知道,我親口說過嗎?」韓立故意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顯得非常的誇張。

    「你出來時,對我擠眉弄眼的那副模樣,除非瞎子,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別繞彎子了,沒有什麼事情,我真得要回去了。」厲飛雨轉身就要走,那架勢到讓韓立看不出真假來。

    韓立不打算繼續捉弄對方,突然神色一變,正色對厲飛雨說道:

    「不要怪我多嘴,作為朋友我想問一句,那張袖兒知不知道,你服用抽髓丸,只剩下數年壽命的事?」

    厲飛雨一聽此話,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沒有了一絲的血色,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韓立暗歎了一口氣,知道不用再問下去了,此刻對方的表情就已說明了一切。

    「你何必要把我活生生喚醒啊!」厲飛雨的神情很悲哀,半晌之後,才痛苦的說道。

    韓立沒有回答厲飛雨的質問,而是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以示寬慰。

    「你應該聽說過,感情這東西,付出的越多,你的痛苦也會太多。」韓立終於在對方情緒稍微平穩下來時,說出了這麼一句富有哲理的話來,讓厲飛雨聽得一愣。

    「我趁你還未深陷其中的時候,把你拉出來也是為了你以後少痛苦一些。」韓立又緩緩的補充了一句。

    厲飛雨呆呆的看著韓立,眼中的神色有些奇怪。

    「怎嗎,有問題嗎?」韓立被厲飛雨的眼神瞅的有些發毛,連忙上下打量了下自身。

    「你小子才多大?怎麼說的好像看透紅塵的情場老手一樣,難道你已經歷過男歡女愛?」厲飛雨忽然開口問道。

    「當然沒有,這些話都是從書上看來的,我覺得好像很有道理,就拿來開解你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呢!憑我玉樹臨風的瀟灑模樣,怎麼可能在這方面還要落在你後頭,要你來大談感悟,原來只是紙上談兵!」厲飛雨長長出了一口氣,連連拍拍自己胸脯,彷彿被嚇得不輕。

    韓立無言了,這小子恢復的也未免太快了吧,剛才還要死要活的,轉眼間就又嬉皮笑臉了,還真是個情緒化的傢伙。

    不過韓立還是一副打破砂鍋,追問到底的樣子,又問道:「你真得放棄了張袖兒姑娘?看到她被別人抱在懷裡也無動於衷?」

    厲飛雨本來嬉笑的神情馬上變得冷酷無比,他充滿殺氣的冷冷說道:「誰敢用手碰張姑娘一下,我就剁了他的爪子!」

    「我死之後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我活著的時候,張袖兒姑娘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他的話語聲似乎能把人凝結成冰。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七十四章 御風決


韓立望著厲飛雨變得有些霸氣的臉龐,肅然無語,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忽然,厲飛雨身上氣勢猛然一收,又回到了嬉笑模樣,他對韓立突然眨了下眼睛,嘿嘿大聲說道:

    「怎麼樣,我剛才的氣勢夠足吧!是不是霸氣橫生,一代梟雄本色,讓你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馬上立起效忠之心。」

    韓立被這番話給弄的有些苦笑不得了,剛被他前面的話說的有些感動,但後面幾句話,又立刻把他自己打回了原形。

    韓立狠狠地瞪了他一會兒,咬牙切齒的說道:「梟雄?我看更像狗熊!」

    厲飛雨不在乎的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非常的暢快,似乎對他能一時鎮住韓立而大感高興。

    韓立卻漸漸恢復了平靜,他在對方笑聲中,突然淡淡的說道:

    「先前我已經提醒過你了,你也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那我如今再慎重問你一次,如果散功的話,我還可讓你多活許多年,這樣一來你就可和張姑娘一起生活好久,你就不再考慮一下嗎?」

    韓立的笑嘎然而止,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眼中暴射出幾縷精光直直盯著韓立,沒有開口回話。

    可韓立神色如常,一點異樣的表情都沒有,只是用清澈的目光回視著對方。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後,厲飛雨才把眼中的神光收了回去,臉色好看了一點。

    「韓立你不是不知道,我絕不會考慮自動散功的事,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以後不要再提了,好嗎?」他強顏笑道,話裡有幾分懇求的口吻。

    「更何況,你認為我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庸人,張姑娘還能看得上我嗎?」這句話厲飛雨說得有些自嘲的味道在裡面。

    韓立默然了,把頭轉頭一邊,沿著小路往厲飛雨來的方向望去,靜靜的看了片刻後,開口沉聲說道:

    「既然你拿定了注意,我以後也不再勸你了,你快回去吧,希望你和張袖兒姑娘真的能成就好事。」

    厲飛雨聽到韓立此話後,臉上立刻喜笑顏開,他使勁的拍了韓立肩膀幾下。

    「好兄弟,這幾句話我愛聽,也是今天聽的最高興的話了,那先我告辭了。」

    他隨後身形一躍而起,幾個起落後,就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人已變得無影無蹤。

    「好痛啊!」韓立忽然緊捂起肩頭來,剛才厲飛雨那幾巴掌,竟然偷偷用上了內勁,讓他的肩頭此刻高高腫起,如同小紅饅頭一般無法碰觸,這下吃的苦頭著實不小。

    「這臭小子,為了報復我揭開他的痛處,竟然用這種方法報復我。」韓立一邊呲牙咧嘴的想著,一邊手忙腳亂的從懷裡掏出療傷的靈藥,解開衣衫,敷在了肩上。

    「咳!好不容易善心發作一次,竟然落了這麼個下場,自己還真不是做好事的料!還是回去領悟法術去吧!這此的暗算也只有在下次見面時,再找回來了。」韓立有些不甘的想道。

    ……

    ……

    此後,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韓立已經十八歲了。

    在這期間,七玄門迫於野狼幫的不斷蠶食,終於正式對其宣戰。

    從此在兩股勢力的交接邊緣處,爆發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衝突,有不少和韓立一同進山的夥伴,也葬身在這些爭鬥中,這讓韓立感慨不已。

    谷外的大鐘,也因為傷員的增多,而被敲響的格外頻繁,這倒讓韓立練習了不少高難度的救治技巧,使其在醫術上有了大大的進步。

    不過即使有了韓立的妙手回春,還是有不少的中高層紛紛落馬,他們要麼戰死在當場,要麼傷勢太重死在了半路之上,連給韓立救治的機會都沒有。

    但也因為如此,雙方都有不少青年高手嶄露出了頭角,坐上了那些隕落之人的高位。

    比如說野狼幫的五煞三鷹二豹,七玄門的七傑雙雄等人,就是其中最出名之人,厲飛雨就是雙雄之一。他因親手斬殺對方紫衣掌旗使一名,已做到了外刃堂副堂主的高位,可稱得上是位高權重,而且和張袖兒的感情也在飛速的發展之中,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韓立知道此事後,只能輕輕的歎口氣,他不知道厲飛雨做的是對還是錯?畢竟他不是厲飛雨,沒有身臨其境,是無法體會其中的是非對錯。

    不過如果換成他,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心愛之人投懷送抱他人,韓立自問無法做到,但明知自己就要死去,還要去娶對方,好像也沒有這麼大的魄力。

    因此韓立只能裝聾作啞,畢竟人與人之間還是有個親疏遠近,厲飛雨是自己的好友,當然要稍微偏向他一點了,韓立對此倒心安理得很。

    另外,最近發生了另一件至關重要之事,也牽扯了他大部分的心神,讓他更無法分神顧瑕此事。

    經過無數次的失敗,韓立終於學會了「御風決」這門法術的使用。

    「御風決」也和「天眼術」一樣也是門輔助型法術,只能在施法者身上自己使用,不可用在他人身上。不過,它的實際用途可比「天眼術」強的太多了。

    施展「御風決」之後,韓立就會感到自己身輕如燕,腳尖輕輕一點地,就可輕易的竄出數丈之遠而毫不費力,而這種在陸地上高速飛奔的美妙滋味,和把一切都輕易甩到身後的感覺,讓韓立如同上癮般的每日裡都要在山谷內狂奔個五六遍,才肯罷休。讓他大過了一把輕功高手的癮。

    當然這種加速的效果和「羅煙步」又大不相同,「羅煙步」這門秘術講究的是見縫插針,化不可能為可能,在短距離內以耗費大量體力來實現加速,這種步法在狹小的地方施展最為奇妙。

    而「御風決」則不同,施展之後除了不停的消耗微量法力外,就沒有任何體力上的負擔,可以任意的狂奔,絕不會出現體力不支的現象。並且這種加速效果,會一直維持到法力消耗完畢,或施法停止「御風決」為止,因此一般被低級修仙者用來長途跋涉或趕路之用,可以說是低級修仙者外出必會的法術之一。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七十五章 法武並用

韓立自從學會「御風決」後,對其他兩種法術「定神符」和「驅物術」興趣就更加大了,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它們上面,希望有一日能像「御風決」那樣突然領悟透徹,而茅塞頓開。

    但經過一次又一次的鑽研後,韓立意外的發現,無法施展這兩種法術,也許並不是他自身的緣故,而可能只是施法的外部條件並不具備。

    「定神符」按書上所說是一種符咒,必須使用事先預備好的法符才行。因此韓立以前一直用附近鎮子上買來的黃紙,再按書上的符號圖案,用毛筆描繪出所謂的法符出來。

    雖然書上並沒有說繪製法符圖案需用什麼塗料,但他回想起墨大夫那張銀色符號的法符,自然就採用了銀粉這種貴重的奢侈品。這種顏料有沒有效,韓立並不知道,但最起碼從外表上看起來,這些自製的法符和書上的示例完全一模一樣。

    可惜,僅僅外表一樣,還是不行。

    韓立使用咒語來催同這些法符時,法符上的符號並沒有像墨大夫使用時那樣,發出耀眼的銀光,也沒有其它奇異之象發生,可以說他的施術徹底失敗了,並讓他陷入了一種進退維谷的窘境。因為他不知,施法的失敗,是因為咒語或掐訣姿勢的錯誤,還是因法符製造的不成功。

    但經過這次研究之後則不同了。

    通過深入查詢各種相關資料和有關法術傳說之類的書籍,韓立終於發現,修仙者所使用的法符,肯定不是他們這些凡人所認知的普通紙張和顏料隨便繪製而成,而應是由修仙者們之間特有的某些材料製成,說不定製作時還需要某種特殊的方法。因此即使他在咒語手勢上都無懈可擊了,但施法還是不可能會成功。

    至於「驅物術」也是同樣道理。

    韓立以前認為,「驅物術」隨便找個東西就可以當作靶子來施法,所以掐決唸咒驅使的對象都是傢俱或者刀劍之類的常見之物,當然沒有絲毫的效果。

    但如今被符紙之事一提醒,他才明白過來,這「驅物術」所驅使的肯定不是普通物件,而應是修仙者們使用的特定物品。

    於是韓立把從墨大夫那裡得到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包括「引魂鍾」和施展」七鬼噬魂大法」所用的那七把銀刃等物品,都當成了「驅物術」驅使的對象,試驗了一番,可惜還是沒有一樣東西能被施法成功。這讓韓立大失所望,看來「驅物術」驅使的也不是這些法器,應該是別的什麼東西。

    既然知道問題的大概根源所在,明白沒有相應的物品不可能施展出「定神符」和「驅物術」,韓立就把注意力從此上面移了開來,反而打起了把武學秘術和幾種法術相結合使用的主意,打算以此來迅速提高自身的實力,在短時間內使自己更上一層樓。

    有了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後,韓立又開始了自我磨練的艱苦之旅,並且很快就略有了小成。

    經過一番嘗試之後,他終於把「羅煙步」和「御風決」融合到了一起。

    說是融合,其實只不過先施展「御風決」法術在身,再運用起「羅煙步」在後而已,只不過兩者之間的協調與搭配必須要控制好,否則極易出錯,為此費了韓立不少的心神和功夫。

    但這樣一來,就把「御風決」原來不擅長輾轉騰挪和「羅煙步」移動時太耗費體力的缺點,都漸漸給完善了,並且使他在移動換位之間猶如電光雷火一般之見其影不見其人,在身法上更加的神出鬼沒。

    隨後不久,韓立又在「火彈術」的使用上,也有了自己的獨創之舉。

    原本「火彈術」的小火球出現之後,施法之人應該靠自身的法力推動把火球彈射向目標,來殺死敵人,這是此術的原本用法,但韓立覺得不以為然。

    韓立認為依靠法力飛射的小火球速度太慢,是個輕功高手就可輕易躲過,這讓它在江湖廝殺中受到不少限制,顯得有些華而不實。因此他乾脆使用「火彈術」時只施法一半,當火球出現後就不再把它發射出去,而是利用其無物不毀的特性,把它當作一件短小的神兵利刃控制在手上,加以使用。

    這樣一來,憑借他已改進的極限身法,和他手中的高溫火球,韓立現在自信,他可輕易的擊殺任何的高手。

    有了這些依仗之後,韓立總算可以鬆了一口氣,不必再自身實力不足而發愁,現在他總算可以底氣十足的去嵐州解毒了。

    這時韓立的「長春功」,也在每天把靈藥當零食來吃中,悄悄的進入到了第八層,讓他的法力又大長了一截。

    單論法力的深厚淺薄,此時的韓立已超出了原來肉身尚存時的余子童,但要說法術掌握的多寡和實際的鬥法技巧,他還是拍馬也趕不上以前的余子童。畢竟余子童在家族修煉法術時,上有長輩給於指點,下有同門可供切磋,可比韓立這種半瓶子醋強的太多了。

    韓立不知道這一切情況,就算知道也並不在意,他本來也沒自大到以為學了一兩手粗淺的法術就可和真正修仙者相抗衡的地步,他現在的敵人還是以世俗間的江湖人為主。

    因此韓立的心情很不錯,就在他躊躇滿志,準備找個借口離開七玄門下山時,野狼幫突然提出了要和七玄門和談的要求。

    這個消息一傳來,讓七玄門這邊一片嘩然,要知道最近一段時間,都是野狼幫在衝突中佔據了上風,一直壓制著七玄門打,在這樣有利的情況下,對方怎麼會忽然要和談呢?會不會有什麼詭計在其中?這引起了許多人狐疑。

    一時之間,七玄門內同意和談以及不同意和談的聲音紛紛響起,各個高層也都有自己的不同看法,厲飛雨就是其中堅決反對之人。

    由於同意和反對之人的聲勢都差不多,無法辯論個高下出來,最後還是由王門主拍板決定,先和對方談下再說,如果條件不太過分的話就握手言和,若是太苛刻了就繼續爭鬥下去。

    這種摻稀泥的方案雖然不能令兩伙人都滿意,但也是唯一的折仲之法,也只能如此了。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七十六章 談判與火起

經過七玄門和野狼幫的幾番協商之後,一處叫「落沙坡」的交界之地,被雙方同時認可了,作為了談判之地。

    至於參與談判的人員,野狼幫非常強硬的提出,必須由雙方的一位首腦人物參加,才可體現彼此間的誠意,否則根本沒有必要舉行此次的商談。

    這次的條件一提出,倒沒有引起七玄門這邊的騷動,因為這是很正常的交涉條件。

    當然真正的第一把手,絕不會去身犯險境,七玄門這邊頂多是派個副門主過去,而對方也會派個相當的副幫主來撐下門面,所以這個條件沒什麼問題。

    於是雙方約定好了談判的具體日子,到那日時各派一支百餘人的隊伍前去參加此次的會面。

    為了怕對方在談判時做了什麼埋伏,玄門這邊對參加談判的人員和後手都做了十分周密的安排。

    不但談判隊伍由本門第二高手吳副門主帶隊,而且隊伍內的近百成員全都是門內一等一的高手,這些人大都是護法、供奉等門內的核心人員,還有幾位長老、堂主之類的高層跟著壓陣,可稱得上陣容豪華。

    這麼多高手組成的隊伍,就算是野狼幫全體精銳盡出,想必也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七玄門上下對此都自信滿滿。

    如此一來,萬一有什麼不妙之處,談判之人也可依仗武功高強迅速殺出重圍,返回自己的地界,在那裡另有數隊精銳的血刃堂弟子負責接應,可確他們的退路安全。

    厲飛雨也自告奮勇的參加了進去,對性命不久的他來說,越是危險的地方,他越是渴望想去。

    就這樣,這幾乎佔據了七玄門近半高手的隊伍終於在臨近談判之日時,從山上出發了,他們這次一來一回,最起碼也要半個月功夫才行,這可真是段漫長的時間啊!

    韓立對此並不怎麼上心,對他來說和談不管成功也好,破裂也好,都無所謂。因為他即將離開此地,要去外面的世界去闖蕩一番了,七玄門的升起衰落和他又有什麼很大關係!

    只要不涉及他自身,他現在是懶得管這些事情。

    所以他在談判隊伍離開的數日內,仍是不慌不忙的催生自己所需的藥材,並且開始收集一些珍貴藥草的種子,以備後用。

    韓立已決定,等到談判隊伍一回山,他就正式向幾位門主辭行,如果高層不識好歹不肯放行的話,他並不介意在對方面前,現露一下真正實力給對方瞧瞧,也好讓對方徹底死了心。

    其實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離開,最為省事。但韓立擔心對方找不到自己,會去找自己家人的麻煩,所以明著向高層辭行,並露上一手震懾住他們,還是很有必要的。

    至於離開的借口,韓立也早已想過了,就說是想念墨大夫,要去尋師去。至於對方相信與否,韓立根本不再乎,有絕對的實力當後盾,他還會怕對方有其他想法嗎?

    韓立每當想到這裡時,嘴角就不禁露出一絲絲的冷笑。此時的他,如果想要取走幾位門主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的簡單。

    當然他也只是這麼想上一想,並不會真的要去這麼做。

    但韓立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談判隊伍離開的第四天晚上,一個衣衫襤褸,渾身灰塵、披頭散髮的傢伙突然闖入他的屋子,他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珠,用乾裂的上面全是白皮的嘴唇,嘶啞的對他說了一句話:

    「談判的隊伍完了,吳門主死了,護法、供奉死了,幾位長老也死了,幾乎都死光了。」

    韓立一聽此話,有些呆了,尚未等到他開口詢問,

    「嘟……「

    忽然山上某處響起了一聲尖銳的警哨聲。

    「梆梆……」

    緊接著一陣悶悶的梆子聲也響了起來。

    「噹、噹……」

    「叮叮……」

    「砰砰……」

    …………

    各式各樣的警示之聲,不約而同的響了起來,緊接著無數的喊殺聲轟然響起,在山上此起彼伏。其中還隱隱傳來了兵器的撞擊之聲,似乎在這一剎那,整個彩霞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殺戮戰場。

    韓立臉色一變,他顧不得聽眼前之人繼續說下去,身形一晃,人已來到了屋外,他往四周瞧了瞧,找到一間最高的屋子,微微一跺腳,人已到了屋頂之上,然後向谷外眺望。

    他的神色很不好看,顯得有些陰沉。因為入目不遠之處,儘是火光沖天,人影憧憧,還有一些刀光劍影不停閃爍,並且到處都是廝殺聲、報警聲、怒斥聲響成一片的慌亂之聲。

    他聽到身後風聲響起,便頭也不回的問道:「厲飛雨,是野狼幫嗎?」

    「是的,沒想到他們策劃的這麼周密,才幾乎全殲了我們的談判隊伍,就立刻尾隨我們這些倖存者,殺上了山來。」這個報信之人,正是四天前離開的厲飛雨。此刻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七十七章 對策

「可是,他們怎麼突破山上的外圍崗哨,我們逃回山上時,明明已叫沿途的哨衛加強警戒了。」厲飛雨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野狼幫對這次的大舉進攻,肯定早已圖謀了好久,安插幾個外圍奸細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有了這些內奸的帶路,那些哨所被無聲無息的拿下,也是很平常的。」韓立淡淡的說道。

    「不過野狼幫想輕鬆拿下所有分堂,那是不可能的。我估計他們是想把各個堂口所在山峰全都圍而不攻,然後會集中其他的高手,去專心攻打總堂所在的落日峰。只要能抓住或殺掉本門的一干首腦,那其餘各個堂口也就不攻自破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去落日峰嗎?」厲飛雨有些急躁的追問。

    韓立默然無語,半晌之後,忽然轉過身子,對著厲飛雨,沉聲的說道:

    「你還沒告訴我,談判隊伍中有那麼多的高手,怎麼會全滅的?按理說,野狼幫絕沒有這麼大的實力。」

    厲飛雨一聽此話,臉上的肌肉抽蓄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的伸出舌頭添了一下乾裂的嘴唇,露出了一絲苦笑的神色說道:

    「他們動用了大批的連珠弩,還都是加強型的軍用弩。」

    「軍用連珠弩?」

    「不錯」

    「當時,我們離開山上才兩日,正走在一片草地之上,因為還在自己的地界裡,所以人人都很鬆懈。就在這時,突然從四周地下鑽出無數的野狼幫幫眾,他們人手一隻硬弩,然後鋪天蓋地的弩箭就射了過來,那弩箭之密,讓所有武功差點的弟子,當場就死在了亂箭之下。只有少數武功極高或運氣好的人,才僥倖躲過這番攻擊,不過那也是人人帶傷,武功都被消弱了許多。我就是那運氣不錯的人之一,否則就回不來了。」

    厲飛雨說到這裡還心有餘悸,眼神之中不覺流露出幾絲畏懼,看來那次弩箭齊射的恐怖景象,對他的刺激實在不小。

    「弩箭射完之後,對方的高手就上來了,然後大家陷入一番苦戰,我們剩餘之人為了增加活命的機會,乾脆分開各自行動,自行突破。」

    「也是我的命好,在對方眼裡我不算是多重要的擊殺目標,所以追擊的人比較少,武功也不算很強的樣子,竟然真讓我殺了出來。但等我往回趕的時候才發現,原本一路之上應該是我們人駐紮的各個據點,不知什麼時候已被對方紛紛拔掉,換成了野狼幫的人盤踞在那裡,等候我們這些漏網之魚自投羅網。我上了一兩次的當後,就再也不敢去尋求援助了。」

    「因為想知道其他人的情況,我後來一橫心,乾脆伏擊了野狼幫的一位藍衣執法,從他口中得知吳門主和幾位長老,因為被對方眾多高手圍攻,都已戰死了,只有幾位和我一樣不太受重視,但武功又不弱的人才得以逃脫。」

    「知道這個消息後,我根本不敢再多耽擱片刻,就拚命的往山裡趕。在半路上,又無意中遇見了其他兩個和他一樣逃出升天的供奉,於是就一起逃亡了一日一夜,終於回到了山裡。」

    「一回到這裡,那兩名供奉就去了落日峰,去通知王門主談判隊伍全滅的消息。我則編了個療傷的借口,先偷偷的來了你這裡,商量一下應對之策。」

    「要知道吳門主和這麼多的人都在伏擊中身亡掉,反而只有我們這幾名,身份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人逃了回來。為了推卸責任,誰知道上面會不會把怒火全發洩到我們身上,把我們當成替罪羔羊。」

    「現在倒好,還沒和你說明此事,野狼幫的人就已殺上來了。你說,現在我們要怎麼辦,才好!」

    厲飛雨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大堆,神色又轉變得有些無奈了。

    韓立聽完後,皺了下眉,歪著頭想了一想。

    此時山上的喊殺之聲更激烈了,不時還傳來幾聲垂死之人的淒厲叫聲,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你現在還有屬下在山上嗎?」韓立的聲音變得十分的低沉。

    「有,我還有二十多名手下,都安排在了李長老家附近的幾間屋內,原本打算等談判回來,再把他們帶出山辦事的。」

    「那好,我們先去李長老的住處,先和這些人聚到一起,再順便和張袖兒姑娘、李長老會和,至於下一步的事情,等弄清楚具體的情況之後,再下決定。」韓立冷靜的說道,顯得十分的理智。

    「好,我聽你的。」

    「現在外面這麼亂,我還真的很擔心袖兒!」厲飛雨有些緊張了。

    韓立瞥了厲飛雨一眼,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想得,一方面對張袖兒無比的緊張,關心之極;另一方面明知自己的壽命不久,還非要娶人家過門,擺明了要讓對方守寡嗎!

    「真是個矛盾的傢伙!」韓立悄悄的給自己這位好友,下了句不好聽的評價。

    韓立先輕輕一躍,下了屋頂,厲飛雨隨後也跟了下來。

    「我去收拾下東西,然後我們馬上就走。」

    「好的,你要快點,我實在掛心袖兒的安全。」

    韓立一聽此話,只能無語了。

    對方一口一個「袖兒」,說的十分肉麻,讓韓立既有幾分鄙視,還有幾分的妒忌。

    韓立不再理睬突然化身成情癡的厲飛雨,而自顧自的回到了屋內,開始麻利的收拾起幾樣必備的物品。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七十八章 林中殺戮

「好了吧?」一見韓立從屋內走了出來,厲飛雨立刻迫不及待的催促起來。

    韓立沒給厲飛雨好臉色,瞪了對方一眼,然後走到了另一間較小的屋子跟前,隔著緊閉的屋門冷冷說道:

    「曲魂,出來吧,今晚用的上你了。」

    韓立的話音未落,「彭」的一聲,木製的屋門彷彿是紙糊一樣,被人給撞得粉碎,然後在木屑亂舞之中,一個巨大的身影從裡面緩緩的走了出來。

    厲飛雨雙眼有些發直,他看著眼前這名氣勢猶如妖魔,卻頭戴斗篷看不到面目的巨漢,怔住了。

    巨漢悄然無聲的自己走到了韓立的背後。

    「走吧!」韓立微笑的說道,這次輪到他催促起癡呆中的厲飛雨來。

    「哦!」厲飛雨終於清醒過來。

    他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了看韓立,又看了看巨漢,然後閉緊了嘴巴,一聲不吭的帶頭往谷外走去。

    韓立望向厲飛雨的背影,微微的笑了笑,然後緊走上幾步,就追上了對方。巨漢曲魂則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

    韓立對厲飛雨的識趣大為滿意,就是因為二人互相尊重對方的隱私,他們才能結成這麼要好的密友關係。

    幾人行走的速度都很快,轉眼間就來到谷口附近,當厲飛雨抬腿想邁進樹林時,韓立卻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肩頭,讓他前進不得。

    「幹什麼?」厲飛雨不解的問道,還有幾分不滿。要知道,他現在正心急如焚呢。

    「有人過來了,還不只一人。」韓立淡淡的說道。

    厲飛雨有些驚訝,連忙凝神細聽,可過了老大會兒,什麼也沒聽見。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一眼韓立,可對方仍然從容不迫的樣子,並沒有向他做任何的解釋。

    「你……」厲飛雨剛一開口,韓立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上,示意他禁聲。

    厲飛雨皺了下眉頭,雖然有些不大情願,但還習慣性的選擇聽從對方的示意,沒有繼續開口說話。

    這次沒過多久,厲飛雨的神色也凝重起來,他轉過頭有些愕然的望向韓立,因為他終於聽到有眾多的腳步聲同時在谷外響起,還真的是有許多人的樣子。

    「孫執法!這片樹林邊有一口大鐘,還有一條小路,看來這就是副令主所說的神手谷了。」一個粗壯的聲音從樹林的另一邊傳了過來。

    「嗯,按地圖上所說,和這口大鐘來看,是這裡沒錯了。你們給我記清楚,令主可下了死命令,只准活捉谷內的神醫,誰也不准傷害到對方,否則按幫規處置。明白了嗎?」另一個嗓音有些尖銳,好像公雞打鳴般的人命令道。

    「是」

    「是」

    ……

    一連串的遵命之聲接連響起,從嗓音來判斷,足足有十幾人之多,而且個個中氣不弱,似乎都有不錯的功夫在身。

    「除了一位藍衣執法外,其餘都是野狼幫的精英幫眾。藍衣執法相當於本門的護法,精英幫眾則和我們內堂弟子一樣。」厲飛雨壓低了聲音,湊到了韓立身邊,輕輕的解釋道。

    厲飛雨知道,自己這位好友一向不關心本門對頭的情況,所以也顧不得追問他為何能如此早的聽見腳步聲之事,反而直接講解起敵人的身份來,想讓對方心中有數,別麻痺大意了。

    韓立一聽,就清楚了厲飛雨的用意,他輕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但從神情上看,似乎並不在意。

    厲飛雨卻有些急了。

    「以我現在的體力,單獨對付那個藍衣執法倒還行,但若加上其他的敵人,那肯定不是對手。我知道你鬼點子多,有什麼方法快點說出來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厲飛雨這番話說的又輕又快,急促極了。因為,那些人已經進入了小樹林,開始向韓立等人的站立之處走了過來。

    「要不,我們先躲避一下,暫避下的敵人的鋒芒?」

    厲飛雨提了一個聽起來不錯的主意,但可惜的是,韓立沒有採用的打算。

    「曲魂,除了那個藍衣服的人活捉外,去把樹林裡的其他人,全殺了。」韓立忽然扭頭,對著巨漢冷冰冰的命令道。

    「什嗎?」厲飛雨聽到此話後,有點愕然。

    但尚未等他反應過來,韓立身後的巨漢已化成了一股狂風,狂刮入了樹林之中,然後黑乎乎的林子內,馬上就傳來了野狼幫之人的慘叫和驚呼聲。」哎呀!」

    「啊!

    「是誰?」

    「不好,有人偷襲。」

    這……這是什麼怪物!啊……」

    「快跑!啊!」

    …………

    林子內的驚呼聲和淒慘叫聲,一時間大起,但隨即漸漸稀少起來,並且沒過多久,就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厲飛雨吃吃的望著樹林,此時的他,滿臉都是不能相信之色。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七十九章

巨漢像提著一隻小雞一樣,單手抓著一名人事不知的藍衣漢字,從樹林內穩穩的走了出來,他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跡,這些星星點點的血斑和綠色的袍子在一起,顯得如同桃花般的鮮艷奪目。

    厲飛雨倒吸了口涼氣。

    巨漢幾步走到二人跟前,把藍衣人往地上一拋,接著厲飛雨感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撲來。

    他臉色大變,不覺後退了半步,做出了警戒的姿勢。

    巨漢沒有理睬厲飛雨的小動作,而是一跨步,再一次站回到了韓立的背後,又一言不發的紋絲不動起來,好像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那裡一樣。

    厲飛雨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把所擺的架勢收了起來,他看了看地上的藍衣人,瞅了瞅一直神情自若的的韓立,忽然笑了。

    「我說你怎麼這麼鎮定自如呢!原來藏了這麼一位大高手在身邊啊!幹嗎不早點告訴我?讓我窮緊張了半天。」厲飛雨表面上說的很輕鬆,但心裡卻嘀咕起來,開始猜測韓立同這名綠衣巨漢的關係。

    韓立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不過沒有去解釋的打算,他臉上露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悠悠的說道:

    「這名藍衣執法應該知道不少的消息,我們倆誰去拷問?我覺得你這位厲大堂主該比我在行的多,能者多勞,就交給你了吧!」。

    厲飛雨見韓立叉開話題,沒有想介紹巨漢給他認識的意思,心裡有些不大甘心。

    不過,他對拷問這名執法,也是大有興趣,聽韓立這麼一說,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

    厲飛雨提起昏迷著的藍衣人,輕飄飄的閃進了樹林內,開始了他的逼供大業,而韓立則一屁股做在身下的草地上,悠哉起來。

    不一會兒,厲飛雨一個人陰沉著臉,從林中走了出來。

    「怎麼這麼快?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嗎?」韓立沒有站起身來,而是眉尖一挑,直接開口問道。

    「哼!是個貪生怕死的傢伙,我還沒怎麼有動手,就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出來。至於消息有兩個,一個好的一個壞的。你想先聽那個?」厲飛雨鬱悶的說道。

    「先說說好的吧!聽了能高興一點。」韓立顯然是無所謂。

    「好消息就是,你把野狼幫的計劃真猜對了。對方果然把其它山峰都只困住,並不主動攻打,而把主力全調到了落日峰下,正沒命的進攻,聽說已打下了數道關卡了。」這些話,厲飛雨說的很平淡,看來對高層的安危並不放在心上。

    「好消息都這樣了,不用問,差的那個肯定糟糕透頂了。」韓立用手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道。

    「你這張烏鴉嘴說的倒滿准的,壞消息就是,這次攻上山的敵人除了野狼幫外,還有鐵槍會、斷水門等數個中小幫派,看來本門真是大難臨頭了。」

    韓立聽完一愣,看來這個消息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別管進攻的人多少了,還是先和你的小情人與手下會和要緊,趁現在外面比較混亂,還是趕緊走吧!」韓立沒有吃驚多久,馬上作出了判斷。

    厲飛雨連忙點頭同意,這個建議正中他的下懷。

    「那個傢伙,你怎麼處理了?」韓立忽然問了一句。

    「滅口了,還能帶著他不成?」厲飛雨滿不在乎的說道。

    韓立聽了微微一笑,單手一撐地,人就從草地上飄然而起。

    「走吧!盡量躲著點敵人。如果實在躲不掉,就把發現我們的人全殺光,不用手下留情,否則他們的人會越聚越多。」韓立此話說的輕描淡寫,但話中的含義卻殺氣騰騰,充滿了血腥味。

    在離神手谷大約數里路遠的地方——李長老的院子裡,此刻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在這些人有男有女,還有老有少,他們看起來絲毫武功不會,但都在低聲議論著什麼,並且人人面帶憂慮之色。

    在院子的附近,有二十幾名身穿黑衣、手拿刀劍的青年正警戒著四周,和院內手無寸鐵的人一比,他們顯得格外的醒目。

    在宅子的客廳內,則有兩個人正爭論著什麼。

    「我不同意派人去外面,我們這裡的防衛本來就不強,再派人到外面去,那不更薄弱了。不行,絕對不行!」一個大腹扁扁的中年胖子,往外噴著口水,同時把頭搖得跟撥楞鼓一樣,在堅決反對著什麼。

    「可我們不知道外面倒底發生了什麼事,不派人去打探一下,豈不是兩眼一抹黑,一點情況也不知道,這太被動了。」與此人進行爭辯的,正是李長老的愛徒馬榮。

    「被動就被動,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對我來說,這裡的安全最重要。難道你敢抗命不成?」胖子眨巴幾下小眼睛,突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金色的腰牌,在馬榮面前晃了幾下,然後滿臉驕橫之色。

    馬榮望了眼面前的胖子,又看了看這面腰牌,歎了一口氣,拱手一拜道:「不敢,在下緊遵上命。

TOP

第一卷 七玄門風雲 第八十章 遇敵

這個令牌乃是王門主的貼身信物,持有它就可暫時向長老以下的弟子發號施令,而這個胖子是王門主的貼身親信,聽說還是比較近的表親,所以王門主如果有什麼口信、命令,都是通過此人來傳達的。

    不久前,這人被王門主匆匆賜下這面令牌,來此地憑令請李長老上山議事。但這胖子傳完了命令後,覺得從落日峰下來再馬上趕回去,有些太辛苦了,便依仗自己的寵信,硬要留在李宅歇息一會,再返回峰上。

    李長老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他,而自己則不敢怠慢,帶著張袖兒和其他幾名弟子,匆匆趕去了落日峰。

    結果沒多久,山上就發生了大變,這胖子膽小無比,自然更不願獨自回去了。

    而院子裡的人,則是住在附近的七玄門中幫眾的家屬,他們大多不會什麼武功,因此混亂聲一起,這些人都驚慌失措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幸虧馬榮頗有主見,他連忙請求厲飛雨留下的二十餘名手下幫忙,把這些人集中一塊兒,都收攏了起來,以防在黑夜中亂跑,遭遇什麼不測。

    因為這裡比較偏僻,是在個山坳裡修建的房屋,所以雖然聽到報警之聲和喊殺聲,但對外面發生的具體事情,這裡的人卻毫不瞭解。

    所以馬榮忙完這一切後,就打算派些人去外面打聽下消息。這個絲毫武功不會的胖子,卻在此時又冒了出來,他不但阻止了探查敵情的舉動,還依仗令牌一舉奪走馬榮對這些外刃堂弟子的指揮權,然後就打算緊縮在這裡,掩耳盜鈴般的什麼事都不做。

    馬榮可深知瞭解敵情的重要性,他幾次和對方爭執,可都被這個怕死到極點的胖子,用王門主的令牌硬給壓了下來,甚至連馬榮自己親自去探查也不允許,看來他把馬榮也當成了自己保命的一件護身工具。

    就這樣,馬榮在客廳內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卻拿這什麼都不懂的胖子毫無辦法,要知道在七玄門不聽上命、擅自行動的罪名可是很大,輕則會廢棄武功趕出山門,重則會性命難保,受刀斬之刑。因次他明知外面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很可能本門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卻也在此動彈不得。

    就在馬榮恨不得一掌打死眼前這個所謂上級時,韓立和厲飛雨卻絲毫不知這裡發生的一切,還再往這裡急速趕來。

    這一路上,他們遇見敵蹤,能避則避,能閃則閃,盡量掩藏自己的行跡,直到離李長老的住處只有一里多地時,才被一夥青衣人迎頭碰見,無法再隱匿身形,終於和敵人有了第一次的正面接觸。

    現在這十幾名持鋼刀的青衣人,從四面八方包圍了上來,把他們困在了中間。

    從行走間的步法上看,其中大部分衣袖上繡有一道白線的人,武功最差;而兩名衣袖上繡有兩道白線的人,則武功高了許多;但最高的,還是那名繡有三道白線、臉上有道傷疤的人,他顯然是這群人的頭目。

    為首的那名刀疤客也在仔細打量著自己手下困住的這幾人,他心裡感到有些奇怪。

    這也難怪,在這幾人中,厲飛雨現在披頭散髮、又髒又破,看起來好似山上的伙夫;而韓立則兩眼無神,皮膚黝黑,像個不會武功的莊家漢;唯一能給他們帶來壓力的,就是身材高大,頭戴斗笠,身上還血跡斑斑的曲魂了。

    這三個不倫不類的人站在一起,就算是自認江湖老手的這名頭目,也有些納悶了。

    他沖幾位手下打了個戒備的眼色,然後高聲衝著對面喊道:「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七玄門現在已經完了,你們投降吧,可饒你們不死!」

    韓立笑了一下,轉臉對厲飛雨說道:「誰動手?你還是曲魂?」

    厲飛雨一聽,眼睛凶光一閃,厲聲說道:「這幾人從服飾上看,應是斷水門的低級弟子,我被野狼幫的人追殺了這麼長的時間,先讓我在他們身上出口惡氣吧!並且他們的武器,我正好合用。」

    說完,他人已長虹般的竄了出去,瞬間就衝到了離他最近的青衣人面前。

    那人大吃一驚,剛想舞動鋼刀,卻忽覺手中一輕,刀已到了對面敵人的手中,他急忙倉皇後退,然而已遲了,一道白光在眼前閃過後,他就身首兩離了。

    厲飛雨這一連串的動作,乾淨利索,快如閃電,讓其餘的斷水門弟子人尚未能反應過來,就已奪刀殺了人。

    剩下的人臉色開始大變,特別是為首的刀疤客,因為他武功高出其他人一大截,所以他的心沉得也最厲害。他很清楚,自己遇到了不得了的高手,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人所能夠抗衡的,因此他很果斷的命令道:

    「全部撤退,能跑一個是一個,快發信號,叫高手來增援!」

    這句話提醒了其他的青衣人,他們轟的一下,由原本圍攏的架勢,改為了四散奔逃,朝著四面八方竄了出去,有些人邊跑還邊把手伸到了懷裡,看來是去掏那所謂的信號。

    一個繡有兩道白線的青衣人跑得最快,幾個起落就已逃出了數丈之外。

    他心中暗喜,正覺得自己逃生有望,卻忽覺後頸一涼,一截半寸長的劍尖,從喉結出竄了出來,然後又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不禁駭然,想放聲大叫,卻覺得全身如同抽乾了一般,變得軟綿綿的,使不上絲毫的力氣,接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子徐徐倒下,仰面癱軟到了地上,再也動彈不得了。

    這時他才明白過來,自己竟然被人從身後來了個一劍穿喉。

    這名青衣人心裡很不甘心,他明明逃得那麼遠,怎麼反而死的這麼快?

    他費力的把頭顱扭向一邊,終於看到了臨死前的最後一幕:一個黑影,忽隱忽現的出現在一名逃得最遠的青衣人背後,輕飄飄的一劍後,黑影微微一晃,又消失了,然後馬上在另一名的同門後出現了,又同樣的白光閃過,此時上一名被一劍穿喉後的同門,他的身體才和自己一樣倒在了草地上,並從喉部呼呼的往外冒著鮮血。

    看完這一切後,這名青衣人才微笑著從容死去,因為他知道自己並不會孤單,很快就有許多人下來陪他,那個鬼魅一樣的黑影,不會放過他們中的任何一人的。

TOP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