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節 淚石與空間窗
葉重默然地把這架光甲的日誌取出來。還有那段記錄了全息錄像的芯片，他把它們都取下來了。此時的葉重面無表情，絲毫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做完這一切，葉重打開這架光甲的能量系統。
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這架光甲，也就是葉落的琉夜，它的能量系統使用的是葉重再熟悉不過的東西——淚石。只有淚石才有可能讓這架光甲的全息掃瞄系統一直工作二十六年。以葉家的實力，在最頂級光甲上裝配淚石，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倒是葉重對殤為什麼沒有使用淚石為能量感到有些不解。
難怪那些赤尾獸都對這架光甲如此感興趣。
它們感興趣的並不是這架光甲的金屬，而是這顆淚石。雖然並不知道赤尾獸是如何利用淚石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它們對淚石的追求遠勝過其他東西。
把淚石取下來，琉夜光甲使用的材料在當時可謂頂尖，但是在如今葉重眼中，卻並不算頂級。他從達克尼斯獲得了大量的珍稀礦物，如今他手頭上最不缺的便是各種高級合金。
凝視著座椅上的骸骨，葉重默不作聲，心緒卻是複雜至極。
這便是自己的父親嗎？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見到自己的父親，卻是這樣一副光景。
看到葉重沉默和木然的表情，芮冰心下一疼。她輕輕握了一下葉重的手，柔聲道：「我們把伯父的骸骨埋了吧。」
葉重點點頭，沒有說話。倆人小心地把光甲的骸骨一塊塊地撿起來，捧在手裡。
兩人走出光甲，在沙婭詫異的眼神中，葉重取出匕首，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倆人小心地把葉落的所有骸骨都放入坑內，然後用沙土掩埋起來。
葉重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老爹當年去世的時候，也是他埋的。埋老爹時的情景，他記憶猶新。他記得當時自己非常悲傷，非常害怕。老爹是他唯一的親人，從小照顧他。而且當時他的年齡還很小，老爹不僅是他唯一的親人，也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那時畢竟還是個孩子。
這次掩埋父親的骸骨，葉重的心情卻要複雜得多，少了份悲傷，卻多了份一股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味道。
芮冰輕聲道：「我們拜一下吧。」
葉重並不明白跪拜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依然點點頭。他跟著芮冰，跪拜了三下。
做完這一切，葉重便打算離開。回頭看了一眼琉夜，他搖了搖頭。這架光甲已經報廢了，裡面只有像全息掃瞄系統等少數部件還大致保持完整，而就是這些部件，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這架光甲，就讓它留在這裡吧。
「我們回去。」葉重對沙婭道，他的聲音有聽上去有些啞。葉重的異樣，沙婭自然注意到了。光甲裡發生的事情她並不知道，不過她知道自己哪些該問，哪些不該問。她很聰明地當作沒看見。
三人小心地回到達克尼斯號上。
所有人都不是第一天跟著葉重，自然能看得出，大人此時的心情不好。雖然大人從未在他們身上發洩自己的情緒，但是他們依然非常地小心，這是發自內心的深深敬畏和服從。
「大人，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個空間窗。」阿里約德湊到葉重身邊。
葉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很快便抓住阿里約德話裡的意思：「你有什麼辦法？」在這個空間窗的周圍有著大量的空間裂紋，也就讓這裡成為了死地，這個近在咫尺的空間窗也沒有使用價值。
正在這時，沙婭突然打斷了葉重：「大人，空間窗周圍的空間裂紋正在消退。」
「消退？」葉重一怔，這種情況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消退？」阿里約德同樣驚奇萬分：「不可能啊，這附近好像沒有高能量物質的刺激啊。」
高能量物質，葉重腦中一道靈光閃過，難道是淚石的原因？
這架光甲附近的空間裂紋遠比起其他地方要密集得多。便是空間窗附近其他區域，空間裂紋的密集程度依然遠遠不如光甲周圍。
這裡面一定有著什麼關聯，難道空間裂紋的形成和淚石有著直接的關係？
正在這裡，沙婭再一次驚呼：「大人，我們戰艦周圍開始出現空間裂紋，它們正在增多。」
葉重霍地站起來。果然是淚石，達克尼斯號使用的便是淚石一定是淚石，它能刺激空間裂紋的產生。
「注意避開它們。沙婭，你來指揮。」葉重當機立斷。說完他看向阿里約德：「我們必須馬上穿過這個空間窗，你需要什麼？馬上！」
阿里約德吶吶道：「可是……可是我們不知道這個空間窗到底通往什麼地方的……」
「我知道。」葉重很乾脆地打斷阿里約德，他盯著阿里約德的眼睛：「我們需要馬上離開這裡，馬上！」
阿里約德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他連忙點頭：「我明白，我明白！」
「需要什麼？」
阿里約德只思忖了幾秒鐘，便毫不猶豫地道：「我需要一顆淚石。只需要一顆淚石。」此時的阿里約德，突然間變得非常自信，和剛才的畏縮判若兩人。
葉重沒有猶豫，逕直取出一顆淚石，遞到阿里約德面前。
主控室裡的船員們迅速忙碌起來，而那些呆在房間裡的船員們，則無一不是緊張地盯著全息屏幕，他們都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這即將決定他們的命運。和他們相比，主控室裡的船員反而不是那麼緊張，因為他們沒有時間去緊張。
操縱如此龐大的一艘戰艦，在小範圍內進行規避，便是在河越星域，也是難度係數極高的操作。
主控室裡的船員們，個個精神高度緊張。一連串複雜的指令和口號如同流水般在他們彼此之間傳達。葉重培養出來的戰士，在心理素質方面都非常出色。這一點和葉重本身有著極為重要的關聯，他身上具備同樣的特質。
戰艦周圍的空間裂紋形成速度並不快，這才讓他們有了閃躲的餘地。倘若它的形成速度再快幾分，想要閃躲的可能性便非常小了。
唯一讓葉重感到慶幸的是，空間裂紋消散的速度明顯要比它們形成的速度要快得多。
此時阿里約德已經帶著桑坎抵達這個空間窗附近。他們周圍，是幾位八級射手保護。八級射手雖然無法像九級射手那般準確地感知空間窗的結構，但是大致上能察覺到它們的位置。
阿里約德和桑坎全神貫注地在連接著他們帶下去的儀器。
這些儀器全都是阿里約德自己製作的，要塞裡所擁有的精密設備，讓他很輕鬆卻完成這些儀器。而且葉重給他的那張芯片裡空間科學方面的資料，給了他極大的幫助。不得不說，科研組在某些方面，確實走在前面。
他這套儀器，參考了大量科研組的科研成果。不過今天卻還是第一次使用。
十四個直徑大約半米的銀灰色圓盤，圓盤上複雜無比的光路令人眼花繚亂。它們被桑坎和阿里約德擺放在憑空懸浮的空間窗的正下方。
更多的船員對阿里約德現在做的事情大感興趣。在他們眼中，阿里約德是一個極有學問的人，所做的研究都是極為高深的。如今能親眼見到阿里約德實驗，他們覺得非常好奇，無一不是睜大眼睛，唯恐錯過了一個細節。
阿里約德和桑坎先是把十四個金屬圓盤連接起來，這個過程極為複雜。兩人神情也非常專注，完全不去管外界的事情。
大約花了半個小時，這十四個金屬圓盤在連接在一起。
兩人又檢查了三遍，花去十多分鐘，最終確定無誤。
阿里約德示意桑坎遠離，桑坎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地走到離阿里約德不遠處。
阿里約德神情凝重，他小心地把手上那顆淚石放入最中間的一個銀色圓盤中的凹槽裡。
滴，一聲輕響。
中間的那個銀灰色金屬圓盤一下子亮了起來，深藍色的光路出現在整個金屬圓盤表面。整個盤面泛著淡色的螢光，仔細看時，卻能分辨出纖細而複雜的藍色光路，它們充滿了神秘。接二連三地，圓盤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來。
十四隻銀灰圓盤全部亮了。
這樣的奇異景象讓所有的船員忍住發出連連驚歎聲。倘若在夜晚，這該是一副多麼美麗而神奇的景象啊。
阿里約德鬆了一口氣，當下便毫不猶豫地拔腿往戰艦上跑。桑坎更是乾脆，直接把阿里約德扛在肩上。其餘幾人見狀，不用打招呼，全都發力狂奔。
當一行人剛剛登上達克尼斯號，空間窗便發生了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