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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一夢】極品藍顏 ( 全書完 )

第六十一章 深夜之邀

   此時已是晚上十點,如果我現在去希爾頓大酒店,那那邊的時候,必然已經接近深夜凌晨。

    我拿著手機,猶豫了幾秒。程思薇……我看著短信,默念她的名字,終于還是把衣架上掛著的西服摘下來。

    經過一番準備,我開車來到希爾頓大酒店門口的時候,正好是晚上十一點。附近的地段是繁華地帶,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偌大的平海市里的一片小小不夜城。

    也許是考慮到酒店的周邊環境不能太喧囂,希爾頓坐落的位置並不是直接在商業街中心,而是隔著一條馬路。

    希爾頓大酒店的兩邊都是辦公寫字樓,相比起來,這條街就安靜許多。

    把車子停到車庫里,我回到希爾頓大酒店門口,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的旋轉門外,打電話給程思薇。

    依照我的猜測,就算是程思薇在酒吧里喝酒,也不會去的太遠,肯定是這附近的酒吧。

    電話“嘟嘟”的響了兩陣,程思薇終于接起來,“你在哪兒?”

    她的語調並沒有我想象的醉意朦朧,相反,干脆利落又清爽。

    “我在酒店門口了,你呢?”我說道。

    “我在房間里,你上來吧。頂樓總統套房。到了按門鈴,我給你開門。”程思薇說道。

    “你先下來吧,我有東西給你。”我對她說道。

    “嗯……那你等著。”程思薇爽快的掛斷電話。

    于是我就在門口等著,不久,程思薇手里拿著酒店房間的鑰匙,踩著拖鞋,來到門口。

    她穿著蝙蝠袖設計的套衫,施施然頗為優雅。大大的V領,露出她迷人的鎖骨,給人縴瘦的感覺,衣服的彩色的斜向條紋讓她顯得隨意而自然。而她的寬松的衣擺的下方,是一條黑色熱褲,緊繃出她緊致的大腿曲線。違反常規的上松下緊的結構,不知怎麼,在慵懶中透著絲絲性感。

    “你不冷?”我看著她僅僅穿著拖鞋的光溜溜的小腿,問道。

    “怎麼,你還要帶我出去麼?”程思薇看著我,反問道。

    “這倒不是。怎麼突然想到讓我過來陪你喝酒?”我再細細的打量著程思薇嫵媚精致的臉龐,問道。從遠處的商業街高樓蔓延過來的燈光,映射在程思薇的身體上,讓人產生一種超越真實的美感。

    “開了一瓶82年的拉菲,但是又好像找不到人陪我喝酒,所以就給你發消息了。”程思薇看著我,“你帶了什麼東西給我?”

    我笑了笑,看著她,“情人節快樂。”

    “就這一句話?”程思薇略略不滿的看著我。她嬌俏的眼神里,如寶石般的黑色眼珠轉動,說不出的勾人心魂。

    忽然,沙沙沙的聲音從我們的頭頂傳來。

    程思薇抬起頭,看到滿天滿地的玫瑰花瓣從高空灑落。

    紅色的玫瑰花瓣,在夜色的燈光里,猶如飄飄揚揚的雪花,很快,將酒店門口的半條街都鋪滿。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程思薇的眼楮,突然泛起亮光。

    下過一陣“花雨”,剩余的稀稀拉拉的花瓣,還不斷在空中降落。

    程思薇看著腳邊均勻散落的花瓣,伸出手,接住高空飄落的一片玫瑰,放到手心里,然後望著我。

    “情人節快樂。”我再輕輕的向她重復一句。

    程思薇看著我,默默的沒有說話。她的表情平淡下來,看不出高興或者興奮,但絕不會是生氣。她兩條白嫩而修長的小腿站在紅色的花地里,十分顯眼。

    “凌晨沒過,還算情人節,不算太晚吧?”我看著她,又說道。

    天空的最後一片花瓣,也穩穩的落到程思薇的腳邊。

    從門口到遠處,由深及淺,紅色的玫瑰鋪滿一地。

    “謝謝。”程思薇看著我,終于開口說道。

    涼風襲來,吹得地面的花瓣紛紛翻動。

    “進去吧,外面涼。”我對她說道。

    程思薇點點頭,再彎腰撿起一片花瓣,走進酒店大廳。她身材妖嬈,金色的頭發披于雙肩,猶如一個異國的精靈。

    只是她的側臉和五官,絕對屬于東方人的細膩。

    電梯徐徐上升,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隔著一條街的遠處,瘋狂的城市還在繼續鬧騰。而電梯底部,酒店門口的紅色的花瓣地毯,漸漸隱沒在黑色之中。

    “你怎麼買到這麼多花的?”程思薇捏著兩片花瓣,忽然轉身看著我,問道。

    “說簡單也簡單,到酒店之前,我去附近的幾個花店轉了一圈,因為是情人節,他們都剩了不少的玫瑰,這些花到第二天就賣不出去,放著也是枯萎,所以我就全部收購了。”我看著她,笑著說道。

    程思薇低頭笑笑,將手里的花瓣撕開,放到嘴里,慢慢的吞下去。

    “如果每個男人都有你百分之一的浪漫,這個世界就不會有傷心的女人了。”程思薇望著遠處萬家燈火的城市全景,輕聲的感嘆道。

    叮。電梯到達頂樓。

    程思薇走出電梯,踏上紅色的地毯。她走路的姿勢十分輕柔,腳尖微抬,步幅很小,一舉手一抬足,都顯得貴氣優雅。

    總統套房就在這條十米的紅色地毯的盡頭,我跟著她,慢慢的欣賞著她的姿態。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和我想象中的虛偽的“世家公主”,有著截然的不同。

    滴。程思薇拿出磁卡,打開門。

    她輕輕的扭動房門,忽然回過頭,看著我,熠熠生輝的眼楮里的墨色深不見底,“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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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美酒佳人

    她看著我,雙眼泛著微光,像是我必須答應她的條件才能進去。

    我越過她的肩膀,推門進去,笑了笑,“喝醉,我又怎麼回去呢?”

    程思薇同樣笑了笑,優雅的轉身,跟著我走進去。

    房間里,到處都是上等大理石和考究的木質材料,極具現代藝術風格。我略略打量一下,發現這套總統套房里,共有4個臥室、大小兩個會客室以及一個可以容納30多人同時就餐的單獨餐廳。

    由于房間太大,家具的風格從客廳向兩邊分成兩種,左邊是仿古歐式的名貴木制家具,右邊是典型的現代東方國家的新式臥具,而*著窗口的一個三米多寬的超級水床,尤其引人注目。

    程思薇拿起放在門口桌子上的遙控器,然後,長長的落地窗簾,像是劇場的帷幕一樣,自動像兩邊開啟。

    由于昨晚一場大雨的清洗,外面星光燦爛,程思薇慢慢的走過去,回頭向我招招手。

    我笑笑,跟著過去。

    在這*著大屏幕一樣的落地窗的位置,放著一個造型舒適的客廳沙發。

    沙發的前面,是一瓶金光燦燦的82年的拉菲。打開的瓶蓋放在一邊,兩只高腳杯,其中一個裝有半杯紅酒。

    “本來想一個人喝酒,又覺得沒意思,所以就發消息給你了。”程思薇走到沙發旁邊,對我說道。

    燈光在她的遙控器的調節里,慢慢的變得暗下來。她打開音響,放起柔和的音樂。看的出來,她是很講氣氛的人。

    希爾頓酒店背依商業區黃金地段,鬧中取靜。從最高的頂樓看出去,正好飽覽平海市的全景。

    居高臨下的感覺,就好像我和程思薇被整個世界包圍。

    沙發的旁邊,是一架黑色的大鋼琴,靜靜的,流光溢彩,哪怕不使用,也頗有情調。

    “怎麼,要我彈琴給你聽麼?”程思薇看到我望著那架鋼琴,問道。

    “不必了,我是來陪你喝酒的,不是來讓你彈琴的。”我笑著搖搖頭,再次打量總統套房的布置。

    進門如果朝左邊走,還有一個回旋樓梯,我猜想這應該是通往希爾頓酒店的平頂,如果不是直升機的停機坪,那就應該是帶游泳池的私人平台花園。

    “住在這里,很舒服吧?”我問程思薇。

    “還好吧,我包了一個月。寬敞一點而已,也沒什麼特別舒服的。”程思薇淺淺的回答道。

    我走到窗口,看看外面的夜景,再坐到沙發上,看著桌子上的那只空酒杯,問她,“你知道我會來?”

    “我想你應該會來。”程思薇回答道。

    “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好像你自信你約我出來吃飯,我就一定會出來。”程思薇淡雅的笑笑,坐到沙發上。

    我再一次覺得程思薇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女人,睿智、聰明,但不討厭。

    “82年的拉菲。不是一定要半夜拖你過來喝酒,只是不想可惜了這瓶好酒。”程思薇指著面前的紅酒,接著說道。

    “是好酒。1855年波爾多的評級里,61個名莊5個級別,ChateauLafite是第一級的排名第一。第一級別里的其他三個,ChateauLatour、ChateauMargaux、ChateauHautBrion,都不如它好。”我緩緩坐到沙發上,說道。

    “你知道的還不少。”程思薇稍稍意外的看著我,眉毛略略上翹,然後順口說道,“拉菲酒里有一瓶是保持世界最貴葡萄酒紀錄的,你知道是哪一瓶?”

    我看著桌子上的這瓶,故意說道,“不會是這瓶吧?”

    程思薇笑笑,“是1787年的ThomasJefferson簽名的一瓶拉菲,拍賣成交價十萬五千英鎊。”

    我看著面前這瓶已經打開的拉菲,好奇的問她,“那這瓶……”

    程思薇爽快的擺擺手,“1982年的葡萄酒氣候最好,這瓶拉菲,也算得上是至尊了。不過,品酒品知己,不提價錢。另外,今晚屬于私人時間,我們不談工作。”

    她伸手端起那半杯紅酒,悠閑的把一條腿放到另一條腿上面。穿著緊身熱褲的她,懶洋洋*在沙發上,曲線窈窕的雙腿頓時躍入我的眼簾。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拿起空杯,輕輕的注入半杯紅酒。

    酒香順著瓶口滿溢出來,還未入喉,就已感覺到這瓶“紅酒皇後”的溫柔婉細和芳醇柔順。

    “你今天怎麼過的?”拿起酒杯,用這瓶名貴的紅酒微微的潤一下嘴唇,我問她。

    “也沒怎麼樣,就是一個人在城市里走走,看周圍的人,周圍的事,沒有方向,就好像自己在城市里迷路了。”程思薇無奈的笑笑,說道。

    她朝我舉起杯子,我也舉起杯子。

    兩個晶瑩剔透的杯子,“叮”的相撞。紅酒在杯子里晃動,燈光也在杯中搖晃。

    然後,她望著我,“你怎麼樣?”

    “也沒怎麼,去以前的學校走了一圈。”我說道。

    我們兩個就好像是提前約好晚上見面,簡單的用一句話提到自己白天在做什麼,誰都沒有覺得奇怪。

    “不好意思,今天沒能陪你。”隔兩秒,我再向她說道。

    程思薇大度的笑笑,隔著透明的玻璃,格外迷人,“所以,你就用玫瑰花來補償我?”

    “算是吧。”我笑了笑,說道。

    窗外,凌晨的城市,似乎漸漸變得朦朧起來。反而是抬頭的星空,沒有城市燈光的干擾,變得越來越清晰。

    “我們認識到現在,見面的次數,有沒有超過三次?”她突然問我。

    “差不多吧。”我泯一口紅酒,說道。

    “每一次和你見面,都有新的認識。”她接著說道。

    “哦,是麼。”我淡淡反問一聲,然後看著她,“其實我倒是覺得,你有很多的故事。”

    “你也有很多的故事吧?”程思薇用她迷茫而嫵媚的眼楮望著我,說道。

    “我是平凡人,哪有什麼故事。”我自嘲的笑笑。

    程思薇搖頭,目光漸漸轉為好奇和欣賞,“你曾經有一個大好的機會去北京發展,但是據我打聽,你把名額讓給了一個女生。”她眨眨眼楮,想了想,繼續說,“不如這樣,我們互相提問。”

    “如果不想回答呢?”我問。

    “那也很簡單,喝酒。”程思薇笑笑,斜著身子*向沙發,用細嫩的手臂撐著腦袋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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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人酒自醉

   “那我選擇喝酒。”我沒怎麼想,回答道。

    程思薇于是笑著,看著我,手掌向上,略略抬起。

    我拿起杯子,順著她手掌的姿勢,爽氣的悶下半杯紅酒。

    這酒的品味雖然溫和,但是一口下去,卻也有些辛辣。

    “好酒這樣喝,稍稍有些可惜了。”我壓住從胃里反彈上來的一股酒的暖意,望著空空的杯子,說道。

    程思薇忽然像是想起什麼,站起來,去客廳的大冰箱那里,取出一盤一罐兩樣東西。

    “光喝酒沒有滋味,冰箱里還有一份冰凍牛排,一瓶沒開過的黑海鱘魚魚子醬,突然想起來,就拿出來下酒吧。”她回到落地窗的沙發這邊,把兩份東西放到面前的桌子上,說道。

    悠悠的藍調音樂還在持續,程思薇這次坐下來的時候,就坐到我身邊,比剛才坐的更近一些。

    她向前彎腰拿起刀叉,將牛排切成一塊一塊的,方便入口。而隨著她手臂的切割動作,她小溪般弧度柔和的腰肢微微晃動,中袖的蝙蝠衫的缺口里,這個角度正好露出她挺拔的胸脯和細嫩如玉的肌膚,充滿誘惑。

    忽然,她回頭看看我,“這罐頭沒有開過,你幫我打開吧。不是我不想吃,每次都是力氣不夠。”

    我正在兀自欣賞她的身材,被她猛地回頭看到,心中不由慌了一下,隨即拿起桌子上的魚子醬罐頭,雙手使勁,啪的打開。

    聽到這一聲脆響,程思薇對我笑笑。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燈光的作用,她的笑容,比以往白天里更加迷人。

    魚子醬的香味,瞬間從罐頭里散發出來。程思薇用銀匙分別往兩個盤子里裝了一點,然後把手里的小刀交給我。

    我用小刀刮起一些冰鎮魚子醬放到嘴里嘗了嘗,果然美味無比。再配合著嘴里紅酒的醇香,簡直不是人間滋味。

    “該你問我了。”程思薇端起盤子,向後*到沙發上,笑眯眯的看著我。

    酒不醉人人自醉,在這氤氳的燈光里,看著妖嬈天真的程思薇,我有置身夢中的感覺。

    “為什麼一個人來這里呢?”我問她。

    “逃避。嗯,可以算失戀。這個理由很俗吧。”程思薇盯著我,苦笑一下說道。

    “那也就是你現在單身了?”我提起一些興趣。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嘗試了解程思薇的私人情況。

    “不好意思,”程思薇低頭笑笑,“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她垂掛的金色秀發里,優美的瓜子臉就好像是上天可以雕琢出來的一樣,所有的部分都符合完美的黃金分割比例。

    “這個問題放到後面,輪到我繼續問你。你為什麼要做出版呢?像你這樣的人,進入金融業或者銀行業,不是更好麼?”程思薇抬起頭,接著說道。

    她的目光與我平視,波光粼粼里,閃著智慧,又有一絲捉摸不透。

    “你也問了兩個問題。”我朝她說道。

    程思薇意識到我是“報復”,捂嘴笑笑,“那我選第二個問題。”

    “嗯……出版業的美女比較多吧。而且都是智慧型的,像你這樣。”我說道。

    程思薇不相信的笑了笑,目光閃動,似乎又喜歡聽我說好話。所有的女人都一樣,喜歡兩件東西,一個是花,一個是恭維。我把這兩件東西都帶到了。

    “好吧,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我單身。”程思薇接著說道。

    “你什麼都回答,豈不是不用喝酒了?”我瞧著她,說道。

    “又一個問題,我該不該破例回答你呢?”程思薇說道。

    “你又向我提問了。”我說道。

    我們互相看著幾秒,忽然相視而笑。這一個原本曖昧的夜晚,忽然之間,好像變成了智力競賽。

    程思薇向前伸手拿起杯子,忽然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紅酒注入她的嘴里,她細柔的脖子微微聳動,敞開的V字領,放松又無戒備。幽幽的香味從她體內飄散出來,縈繞在我周圍。

    她拿起紅酒瓶子,分別往我和她的杯子里都倒入半杯。紅色絲綢般的紅酒在杯中蕩漾,醉人的清香湧向我的鼻尖,我深吸一口氣,頓感意亂情迷。

    砰。

    杯子相踫,我們都不說什麼,各自再飲半杯。應該是代表浪漫的紅酒,在我們手里,卻變得豪邁起來。

    程思薇不說話,再拿著酒瓶子,再往兩邊再注半杯。

    如此三個回合,我和她臉上都泛起紅光,眼里的目光,不知不覺的粘到一起。

    當!程思薇把瓶子放到桌子的一角,向前微微*到我肩膀上,“你大學學什麼的?”

    她嘴里噴著酒香,隱隱然是有些醉了。

    “設計。本來想做一個設計師,後來能力偏向工商管理,最後又稀里糊塗的進了出版業。”我說道。

    “都是這樣的。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呢。”程思薇微微嘆氣,含含糊糊的說道。

    “你呢,大學學什麼的?”我搭住她的手臂,防止醉的軟軟的她一下子滑到我懷里。

    “哲學。”程思薇回道。

    “哲學……”我用略覺沉重的腦袋想了想,吐出一句,“戴一頂破睡帽,穿一件舊睡衣,他笨拙的修補著世界結構的漏洞。”

    “詩人海涅的詞句。”程思薇仰起腦袋,用醉蒙蒙的眼楮看著我。

    “藝術幾乎總是有益無害,從來只是追求幻想,從不試圖入侵現實。哲學不想和科學對立,但是它也堅持幻想,想描繪出一副沒有缺陷的、連貫統一的宇宙邏輯,就這樣和科學產生了沖突。宗教是一股巨大的勢力,扮演著科學的角色,使人們在生命浮沉之中受到保護,感受最終的幸福,安慰他們的不幸,這都是科學無力相比的。科學指導人們避開危險,但它和宗教不同,勸告人們忍受折磨。”

    我突然,又零零散散的再說幾句。

    程思薇嚼嚼嘴唇,似乎在默念我的話語。然後,抬起頭,修長的睫毛閃動兩下,“這幾段話又是誰說的?”

    “我隨口胡說的。”我低頭望著她,“我剛才說了什麼?”

    程思薇睜開眼,四目相對,粉潤的嘴唇緩慢開啟,“妙語連珠。”

    我看著她離我不足幾厘米的秀臉,微微低下頭,渾濁的腦袋,忽然又遲鈍的停住。

    波。程思薇忽然向上撐起幾厘米,咬住我的嘴唇。

    身體里的酒意,似乎一下子翻湧起來。

    我順勢低頭,貪婪的咀嚼她的柔嫩小嘴。程思薇仰著脖子,積極的回應著。舌尖瘋狂的糾纏著,我扣著她肩膀的手臂,漸漸的滑到她細膩的腰間。

    忽然,程思薇重重的咬我一口,捉住我的手臂。

    不過這停頓,轉瞬即逝。混合著酒意的喘息,她的嫩手伸進我的襯衣,突然使勁,將一排紐扣撕開。我的手掌也鑽進她的衣服,感受著每一絲每一寸的光滑與起伏。

    程思薇略略扭頭,金發掩飾里的側臉,無比迷人。我吻向她的耳垂,卻使得她的胸口更加劇烈的仰動起來。

    我再吻向她的嫩脖,她的胸口……只覺得渾身都燒起來,腦袋更是一片火海。

    她緊繃的黑色熱褲,讓大腿充滿柔軟的彈性,我手腕翻向她雙腿的下方,將她猛地抱起。

    程思薇勾著我的脖子,還使勁吻個不停。金色的秀發里,她原本清澈的雙眼,早已變得一片迷茫,像是小湖周圍布滿水霧。

    咚……渾身都滾燙的我們,雙雙跌到那三米寬的水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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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風平浪靜

    “I-Wonder-Whould-I-Go-Or-Should-I-Stay?The-Band-Had-Only-One-More-Song-To-Play。And-Then-I-Saw-You-Out-The-Corner-Of-Eye……”

    富有韻律的音樂,如絲如弦的回蕩在房間里。

    我只覺得自己腦袋快要裂開,使勁的睜開眼楮。

    高達四米的天花板,像天空一樣籠罩著房間。我揉揉太陽穴,轉身看到程思薇就睡在我旁邊。

    她側身睡著,抓著一條被子在手里,露出圓潤的肩膀和兩條細長的手臂。

    我坐起來,再使勁的揉揉頭。音響里的這首《TheLastWaltz》還在繼續,窗外天空的白雲,近乎刺眼的席卷而來。

    水床隨著我的姿勢調整而波動起來,程思薇長吸一口氣,慢悠悠的翻身過來,再慢悠悠的睜開眼楮醒過來。

    我們就這樣互相看著。我赤裸著上身,床邊散落著我的衣物。而程思薇昨晚所穿的彩虹條紋蝙蝠衫和黑色熱褲,也零亂的掉落在沙發那邊。

    程思薇伸出手,拿起遙控板。帷幕寬的落地窗簾,緩緩關起。

    房間里又回復到昨晚的燈光的亮度。

    我和她互相看著,依舊不說話。

    忽然,她把手慢慢探過來,輕輕的放到我的腹部。

    感受到她手掌的細膩和掌心的溫暖。

    她看著我,“想好了麼?”

    “什麼?”

    “進我的公司。”程思薇幽幽的吐一口氣,說道。

    我看著她,想了一會兒,“還沒。”

    程思薇輕咬嘴唇,將放在我肚子上的手掌,輕輕的收回去。

    “那就忘了昨晚的事情吧。”她說道。然後她抓起一條毯子披起來,光著腳踩著紅色的地毯走到窗口的沙發旁邊,將窗簾拉開一條細縫,望著外面逐漸清醒的城市,回手拿起昨晚喝剩的小半杯紅酒,細細的品味起來。

    我彎腰抓起地上的衣褲,慢慢的穿起來。

    房間里的音樂,輕柔的轉換成《田納西》。站在窗邊的程思薇,披散著金發,露著光滑的小腿,靜靜的望著外面明亮的世界,猶如傳說中的嫵媚精靈。

    忽然,她轉過身,再次看著我,“星期一晚上八點,雞尾酒會,就在希爾頓酒店的二樓的宴客廳。我已經發請帖到你公司。”

    一絲朦朧的光亮就在她的身後,隨意的披著毯子的程思薇,就好像是油畫里的某個人物,驚艷的有點不真實。

    “是什麼性質的酒會?”我問。

    “就是關于這次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版權合作的,所有參加競標的公司的代表都會到場。”程思薇說道。

    “好。”我翻身下床,找到自己的皮鞋。

    程思薇站在落地窗邊看著我,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遠。

    “還有就是甦拉卡爾已經到中國。”她忽然又說道。

    “哦?”我一下子轉頭看著她。

    “不過他這兩天在北京旅游,估計要下周之後才能到這里。他以前來過中國,而且他每次來中國,都會花一大半的時間去旅游。”程思薇補充說道。

    “他會說中文麼?”

    “日常的會話沒有問題。”

    “嗯……”我點點頭,沉思著該怎麼接待這個大人物。

    版權合作和甦拉卡爾,這兩件事情相輔相成,無論哪一件事情搞砸了,都會使得所有準備前功盡棄。

    “謝謝你昨晚半夜來陪我。”程思薇看著我,又說道。

    我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麼。

    程思薇拿著杯子,再仰起脖子泯一口,接著微啟薄唇,“忘了吧,有些事情,越深究越糟糕。本就沒有對錯,你不欠我什麼的。”

    我在大腦里拼接著昨晚雜亂的回憶片段,想了想,又問,“你,是第一……”

    程思薇抬起手,略微笑笑,“我說過,你不欠我什麼的。”

    看著她平淡的笑容,我收起自己的疑惑。我穿起鞋子走到落地窗邊,走到她面前。

    程思薇平靜的看著我,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珠,清晰的透著我的倒影。

    “你走吧。”她輕聲對我說道。

    “那瓶拉菲,送給我吧。”我轉頭看看桌子上的酒瓶,說道。

    “可以。”程思薇仰起頭,細嫩的嘴唇里,清脆的丟出兩個字。

    于是我走過去,把瓶蓋子塞起來,提起這瓶價值不菲的名貴的拉菲。

    “酒為知己,人為紅顏。”我仔細的凝視拉菲的標志,輕聲的感嘆。

    程思薇走過來,站到我身後,“我在這里最多還有三個星期,你好好考慮吧。”

    我提著酒瓶,回頭看看她,想要伸手踫踫她露在毯子外面的光潔的肩膀。不過,還未等我這個念頭完全升起,程思薇已經退向床邊的立式大衣櫃。

    “你走吧,我要換衣服了,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程思薇一邊打開衣櫃,一邊對我下一道溫和的逐客令。顯然,我的某些回答,讓她有點失望了。

    我站在沙發邊,看著她窈窕的背影、修長的細腿以及略顯冷漠的態度,感覺到這個程思薇絕非凡品,兼俱獨立和溫和的性格,不是尋常男人用尋常手段就能夠征服的——而這種感覺,從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

    我回頭看看那張凌亂的水床,想了想,拿著拉菲,走向門口。

    程思薇面朝衣櫃,自顧自的挑選著衣櫃里的服裝,似乎並沒有留意我的離開。

    而就在我離開總統套房的一瞬間,從快速關起的門縫,我恰好看到程思薇向著衣櫃伸手取出一件長裙,她身上的毯子滑落到地,袒露她火熱而優美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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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雞尾酒會

    我開車回到藍橋花苑,提著拉菲進入公寓。穿過客廳的時候,我看到程璐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對著大屏幕的寬屏電視,一邊看垃圾電視劇,一邊 嚓 嚓的吃著薯片。

    “知道自己胖還吃!”我想起昨晚程璐在浴室里的那番自我感慨,經過沙發的時候,說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程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一下子回頭瞪著我,然後狂吠道,“滾!要你管!”

    忽然,她注意到我手里的那瓶拉菲,頓時雙眼放光,一個標準的“鯉魚打挺”從沙發上跳起,從我手里奪走瓶子,放到手里端詳一陣,“哇哦,82年的拉菲,至少要幾萬一瓶吧,你哪里偷來的?”

    “偷你個頭,你去偷偷看!”我從她手里抽回拉菲。

    見到好酒,程璐居然也動心了,扔下手里的薯片,眼饞的看著我,“打開喝兩口?”

    “不行,沒你的份兒。”我把酒抱在懷里,免得她巧取豪奪。

    她想了想,搖頭感嘆道,“吳總這次真下血本,這瓶拉菲,是吳總讓你買來送給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程思薇的吧?”

    她提到程思薇,不由讓我心頭一跳。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酒是已經開封的,昨天和朋友喝酒,還剩一半,所以就拿回來了。”我說道。

    “已經開封的還不給喝!真他娘的小氣!”程璐立刻瞪著我,氣呼呼的說道。

    “程經理,注意形象啊!”我朝她揚揚眉毛,然後問她,“靈萱呢?”

    “已經起來了,你去房間找她吧。”程璐重新像一堆爛泥般倒到沙發上,冷冷淡淡的說道。我不給她美酒喝,看樣子她又記恨了。

    于是我提著拉菲,輕輕推門進入靈萱的房間。

    靈萱好像是剛起來的樣子,條紋長襯衫配七分袖的卡其色小夾克,再就是將她長腿修飾的很好的黑色略微緊身的長褲,很有賢淑教師的風格,卻還沒穿襪子,只是踩著一雙拖鞋,正在收拾教案之類的資料。

    “萱。”我輕輕叫她一聲。

    靈萱回頭看到我,微微吃驚,接著掩嘴笑笑,“哎呀,你看我,昨天玩的太過分,該準備的東西都沒準備,今天要去給學生補課,給他們準備的習題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要我幫你一起找麼?”我走過去問道。

    “不用了。”靈萱踮著腳尖,再把桌子最上面的一份東西抽出來,然後露出驚喜的神色,又掩嘴笑笑,“原來放在這里,我都忘了。”

    看她匆匆忙忙卻又溫文爾雅的模樣,我忍不住笑笑。如果說甦甦的可愛像一只活潑的野生小麻雀,那麼靈萱的可愛就像是一只圓頭圓腦的黃雀。

    “啊!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靈萱低頭檢查手里的試卷,突然才反應過來,轉頭問我。

    “給你帶了一瓶紅酒回來,你前幾天不是說你這陣子不容易入睡麼?這酒的品性很溫和,你每天臨睡的時候喝一小口,應該有幫助。”我把酒放在她房間里的桌子上,說道。

    靈萱料不到我會把她隨口說的一句話放在心里,感激的看著我,“謝謝了。”

    “嗯,其他也沒什麼事情,我回去休息了。”我說著,轉身準備離開她的房間。

    “你……”靈萱猶豫的叫住我,“昨天怎麼回事?半夜跑出去,到今天才回來。我和甦甦她們洗澡出來,發現你已經不在了。曉凝說她看到你拿著車鑰匙出門的,好像有什麼急事。”

    “哦,我和一個朋友去喝酒了。”我看了看她略帶擔心的雙眼,尷尬的笑笑,說道。

    “因為喝酒不能開車,所以就住在朋友那邊了吧?”靈萱接著又猜測的問我。

    “呃,差不多吧。”我回道,然後問她,“你什麼時候出門?”

    “現在就要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

    “啊,不用了。”靈萱低頭笑笑。

    我點點頭,退出她的房間,再經過客廳去自己的房間。

    “我要睡覺,你們都不要打擾我。”經過沙發的時候,我順便對程璐叮囑一句。

    程璐瞥瞥我,不說什麼。

    我想了想,又倒退著走回幾步,看著她,“喂,那酒是我送給靈萱的,你不要想著偷喝。”

    “哼!”程璐內心的小算盤被我識穿,不由瞪著我,重重的哼一聲。

    大概是昨天連續好幾杯拉菲下肚產生的疊加效應還在,我的腦袋到今天還微微有些發疼。我回到房間,大睡一場,中途醒過來,連晚飯也沒有去吃,接著再睡到第二天的早晨。

    就這樣足足睡了幾乎20個小時,我再起來的時候,正好是星期一,精神充沛。

    每天早晨例行的喧鬧聲,又漸漸從客廳經過門縫傳到我的房間。

    我在自己的獨立衛生間里洗漱完畢,然後挑一件相對正式的衣服穿起,開門走到外面客廳。

    “小民哥,你昨天睡好久啊!我昨晚叫你出來吃飯你都不出來!”甦甦踩著她的粉色拖鞋,歡快的跑到我面前,嘰嘰喳喳的說道。

    “你懂什麼,他在修煉呢!”程璐在飯桌那邊酸溜溜的說道。

    “對啊,小民哥,你不吃不喝,真的快成神仙了!”甦甦附和著說道。

    我笑了笑,走向飯桌抓點東西吃。

    “梁民,你的方法真的很有效,我昨天睡的特別好。”穿著睡衣的靈萱一邊喝著牛奶,一邊對我說道。

    “紅酒是有助睡眠,特別是好的紅酒。”我說道。

    “切!”程璐想到我昨天一點一滴的拉菲好酒都不給她喝,不滿的冷哼一聲。

    甦甦熱情的把一杯飲料送到我面前,“小民哥,喝檸檬水吧,醒腦的!”

    我謝謝甦甦,接過檸檬水,拿起一塊蛋糕吃起來。

    “混蛋!這蛋糕是我的!”程璐忽然叫嚷起來。

    “我這邊還有幾塊蛋糕,給你。”靈萱說道。

    “不要,我就要吃香草味的!”程璐固執的說道。

    我想她一定是對我不爽,再想到她畢竟是女人,也不想和她計較,我已經拿到手里的蛋糕讓給她。

    程璐拿起蛋糕,居然再次不滿的哼了一聲,一邊吃,一邊回她的房間拿東西。

    死女人,越來越過分了。我看著她的身影,嘴里切切咬牙。

    “不用管她,她在經期。”坐在我身邊的曉凝,忽然淡淡的來了一句。

    噗!

    我噴出半口檸檬水。

    “對啊,這兩天是璐璐的經期,梁民你應該知道吧,女人在經期的時候,情緒很不好。你讓著她一點。”靈萱在旁邊柔和的說道。

    甦甦拿著蛋糕,在旁邊狂點頭,“對的!對的!璐璐姐的經期是每個月的15、16,曉凝姐是20號左右,靈萱姐是每個月的月頭,我呢,剛過,10號左右吧!小民哥你要把這些都記住哦!”

    噗!

    我嘴里剩下的半口檸檬水,也終于噴出來。

    這個時候,程璐拿著一包東西,冷冰冰的從房間里走出來。靈萱、甦甦和曉凝望著她,都不敢惹她。

    我看著她,說,“喂,今天我送你去上班吧。”

    程璐冷冰冰的回頭看著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而靈萱瞧瞧我,欣慰的笑笑。

    我站起來,走到門口,穿起鞋子,再回頭看著程璐,“還愣著干嘛,走啊!”

    程璐板著個臉,穿起高跟鞋,跟著我走出公寓。

    “小民哥真有紳士風度!”

    關起公寓門的時候,我聽到甦甦朝著靈萱說了一句。

    而我打開寶馬的時候,程璐果然不聲不響的坐了進來。

    車子平穩的駛出藍橋花苑,我轉頭看看她懷里的那包東西,問她,“這是什麼?”

    “晚禮服。”程璐冷冷的說道。

    “為什麼要帶這個?”我又問她。

    “晚上有一個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雞尾酒會,從公司直接過去很近,不想再回家換衣服。”程璐說道。

    程璐作為公司里的版權部經理也作為公司對于這個版權合作項目的負責人,果然也被邀請去參加酒會,我心想。

    她忽然扭頭看看我,“看來你不知道這個酒會啊,哼,也難怪,像你這種小人物,根本就不在邀請名單。”

    我望著她嘲諷的表情,真想馬上把她丟下車去。

    不過,看你做女人也不容易,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我一腳踩下油門,快速開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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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好心無報

    每個周末之後的星期一總是令人煩躁,因為積壓兩天的一大堆的工作,需要在星期一解決。

    我和程璐來到辦公室,以最快的速度打開電腦沖泡咖啡,然後同時處理一堆的稿件。雖說版權部的稿件數量不及編輯部,但是版權部的書稿大多是外文書稿,耗費的時間和精力絕不比編輯部輕松。

    程璐捧著咖啡,一邊等待電腦進入系統,一邊轉身從包里拿出一張亮紅色的請帖,故意微微的晃了晃,放到桌子上。

    “炫耀?”我端著自己的咖啡,向前看看她桌子上的請帖,問道。

    “我像是這麼低級的人麼?放在這里,只是怕走的時候忘了。小伙子,好好努力,什麼時候混到經理級別,說不定你也能參加這種酒會。”程璐看著我,“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切”了一聲,懶得和她爭辯。時間剛好九點,是上班時間。

    “請帖沒有就算了,連酒會的事情都不知道。還以為你搞定了程思薇,原來一點進展都沒有。”程璐看到我不和她頂撞就不舒服似的,又挑釁的多說一句。

    “梁民,有你一份東西!”就這時候,一樓收發室的老王走進辦公室,“原來你換到版權部,難怪在市場部的辦公室找不到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星期五就收到了,剛剛好是下班時間,我怕你拿不到,就去市場部辦公室找你,誰知道你們人都跑的差不多了,也沒找到你,今天才知道你換到版權部,給你送過來,沒遲吧?”

    他走到我面前,拿出一張金光燦燦的請帖,放到我桌子上。

    這張金色的請帖的右下角,邀請人“程思薇”三個字格外顯眼。

    “沒事沒事,謝謝你王大叔,還特地給我送上來。”我站起來,朝著老王說道。

    “你拿到就好,沒啥事兒,我下去了。”老王對我招招手,轉身走出辦公室。

    老王走後,程璐伸長脖子,瞄瞄我桌子上的這張與眾不同的金色請帖,臉色有些異常。

    “哎呀,”我拿起請帖,慢悠悠的翻開,一邊嘆氣搖頭一邊故意說道,“我要是經理級別就好了呀,你看,人家經理的請帖都是紅色的,我只能是金色的。”

    說完,我啪的一下,把請帖隨意的甩到桌子上。

    我和程璐面對面坐著,桌子也是互相連著,紅色的請帖和金色的請帖前後對應,反差強烈。

    “哼!”程璐鼻子里冷吐一口氣,假裝不在意,手指卻悄悄的爬上她的桌子,把她的那張請帖收回去。

    “怎麼放回去了,不是怕走的時候忘了麼?”我故意又對著她說道。

    “少羅嗦,趕緊做事!”程璐面子全無,頓時惡向膽邊生,娥眉豎起,端起經理的架子對我呵斥道。

    我哈哈一笑,正好電腦里的各種軟件也已經啟動完畢,點擊鼠標去處理一些星期五殘留的事情。

    程璐大概是受到我的刺激,拿起桌子上的一包紙巾,氣鼓鼓的走出辦公室,去洗手間。

    我進入工作狀態,埋頭看完兩份短稿,喝完咖啡,稍稍休息的時候,突然發現,程璐還沒回來。

    這女人,去廁所用得著這麼長時間嘛?我突然有點擔心,不會是經期的女人比較虛弱,昏倒在廁所里吧?

    我想了想,還是有點不放心,于是拿起手機,打個電話給她。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程璐的聲音,“你,給我過來!”

    “過來?來哪里?”我疑惑的問她,“你怎麼那麼久?我還以為你掉在馬桶里了。”

    “你才掉在馬桶里了!”程璐在電話里反擊一句,“趕緊給我到廁所里來!”

    “你瘋了?你那兒是女廁所!”我對著電話說道。幸虧我的辦公區離版權部的其他幾個同事較遠,他們聽不到我在打電話。

    “嗯……這個……”程璐強硬的口氣忽然變得支支吾吾起來,終于又蹦出一句話出來,“看到我在桌子上的包沒有,從里面給我翻一包護墊出來。”

    “哈?你去廁所忘了帶那個?”我幸災樂禍的說道。

    “還不都是讓你氣的!磨磨蹭蹭什麼,給我拿過來!”程璐在電話里吼道。

    “你傻啊?不會打電話給謝小凡或者其他女人啊?我怎麼進女廁所?”我對她說道。

    “你……我……我是經理,你想讓我出丑?”程璐在電話里猶豫一陣,終于說出她的顧忌。

    原來是怕丟面子,死女人,那也不用扯上我吧?我心想。

    “趕緊給我滾過來,否則我炒你魷魚!”程璐在電話里一聲雷喝,接著又勸誘似的的說道,“我在四樓的女廁所,4樓是倉庫,廁所沒什麼人,沒人會看到。”

    “死女人……”我對著電話里咒罵一句,“你等著!”

    我掛掉電話,繞到她的桌子那邊,果然從她的包里找到一整包備用的護墊,然後立刻像做賊一樣的藏到衣服里,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出辦公室。

    我進入電梯,一邊乘著電梯去4樓,一邊心想,這個程璐,官不大,面子不小,上個廁所還要跑到4樓,被下屬在廁所里撞見有那麼尷尬嗎?

    叮的一下,電梯到達4樓。這個樓層是倉庫,果然走廊里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

    我快速走向走廊盡頭的廁所,在門口等了幾分鐘,再環顧四周,確認里面外面都沒有其他人,緊接著躡手躡腳的進入女廁所。

    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二次進女廁所。第一次還是小學里的放學時候,只是想看看男廁所和女廁所在結構上有什麼不同。

    “程璐!”我輕輕叫了一聲。

    “這邊!”程璐回應一聲,在一個關著的小間的門板上敲了敲。

    我急忙走過去,從衣服里拿去那包護墊,剛想從上面扔進去,想了想,沒有立刻扔進去,而是問她,“我給你冒著風險送護墊,有什麼好處?”

    “混蛋!快點把東西給我!”小間里,程璐怒吼道。

    我看到這個樓層確實無人,漸漸不慌,站在小間外面,不急不緩的說道,“有求于我,還對我那麼凶。”

    “等我出來,你死定了!”程璐咬牙切齒的說道。

    “有本事你出來呀。”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調戲”她,我干脆再逗逗她。

    “你再唧唧歪歪,小心你這個月的獎金!”

    “算了,不跟你玩了。”我把護墊拋進去,“要不要在這里等你出來?”

    “滾!”程璐氣的快要爆炸。

    我嘿嘿笑著,心想又一次程璐的糗事被我逮個正著。我吹著口哨,正要走出廁所,卻忽然迎面撞到謝小凡。

    謝小凡看到我,同樣也是大驚。她的眼楮瞪的圓圓的,“你……怎麼會在女廁所?”

    “我……我……我……”這回,輪到我支支吾吾,有口難辯。

    “想不到你有這樣的嗜好……”謝小凡渾身上下的打量我,一邊說,一邊害怕的後退。

    “不是!我是來給程璐送護墊的!”事已至此,我沒辦法保全程璐,只能說出實話。

    “胡說!程姐在六樓,又怎麼會跑到4樓來上廁所!再說,她怎麼可能讓你送護墊。”謝小凡疑惑的看著我,更加不相信。

    “程璐!你說句話!”我回頭對著里面的小間喊道。

    程璐所在的那個小間靜悄悄的,就好像根本沒有人一樣。

    死女人!事到如今還要出賣我!你的面子重要還是我的名聲重要!我恨不得沖過去把她揪出來。

    “要不是我來4樓提貨順便來上廁所,我真不知道你會偷偷進女廁所。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有點變態。”謝小凡越發震驚的看著我,忽然搖搖頭,退出廁所。

    “她在里面,不信你自己去敲門!”我立刻拽住她,說道。

    “別踫我!”謝小凡驚慌的打掉我的手,向著走廊狂奔。

    見此情景,我也不好再去追她,只能朝著她喊道,“謝小凡!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好吧,我走錯廁所了,行吧?”

    謝小凡終于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我,“我能相信你麼?”

    你爺爺的,我恨不得把程璐撕成四塊,另外把這個傻乎乎的謝小凡也撕成六塊。

    “你不信我還能信誰?這個……剛才6樓的廁所都滿了,5樓辦公室多,我就干脆跑到4樓來上廁所了。稀里糊塗的,不知道怎麼就進了女廁所,剛發現走錯,想出來,就踫到你了。”我胡編著說道。

    謝小凡盯著我,想了幾秒,戒備的神色終于慢慢放松下來,“這倒是有可能,4樓的男女廁所的方向和你們6樓的正好是反的。”

    經她這麼一說,我才發現果然是她說的這樣。

    “那你也不用扯上程姐,說出來誰都不信。”謝小凡接著說道。

    我恨的牙癢癢的,恨不得回去一腳踹開門把程璐拽出來。

    “好了,我就信你一次,你幫我一起把這些書都運到一樓吧。”謝小凡轉身走向電梯,對我說道。

    我想想算了,謝小凡就是一個剛進公司的新人,而我的人品在公司里也有目共睹,我闖進女廁所的事情,就是謝小凡說出去,我也可以矢口否認。她應該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不和我深究。

    女廁所里依然靜悄悄的,程璐肯定是憋著,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如果她此刻出聲,那麼就等于承認她讓我給她送護墊到女廁所,這種丟臉的事情,她萬萬是不想暴露的。

    該死程璐,居然在關鍵時刻出賣我,總有你好看的。我一邊幫著謝小凡把滿載著書籍的沉重的手推車推進電梯,一邊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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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疼痛難耐

   “梁老師,你知道麼?聽說最近公司要裁員。”走進電梯,謝小凡神秘兮兮的對我說道。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就對我變得更加尊敬起來,稱呼也變成長輩般的“梁老師”。

    “你聽誰說的?”我問她。

    “隔壁財務部的周老師,今天早上過來借茶葉的時候和我們發行部的王老師閑聊的時候說的,說是新來的老總已經摸透公司的情況,準備要動刀了。”謝小凡說道。

    盡管是在電梯里,只有我和她兩個人,她還是壓低聲音,仿佛生怕被其他人聽到似的。

    我記得財務部的周老師和人事部的幾個頭頭關系不錯,如果是他說的,那麼可信度還比較高。而謝小凡東竄西竄,公司里大大小小的八卦,她都知道一些。

    “趙明江要裁人?”我琢磨著,問謝小凡。

    謝小凡點點頭,“不是他還有誰?”接著,她憂心忡忡的繼續說道,“據說是準備從普通員工下手,哎,我們這批今年剛來的,估計要第一個遭殃。”

    “他敢!”我一下子暴怒起來,“都是吳總的人,這操蛋的趙明江不過就是三個月時間的蘸水元帥,要敢裁人,我第一個滅了他!”

    謝小凡略略欣喜的看著我,“你的意思,也不一定真的裁員?”

    “你也不要想的那麼好,踏踏實實做事,否則我也保不住你。”想到這個謝小凡剛才死活不相信我的解釋,我對她也沒什麼好氣,打掉她的希望,說道。

    “哦……”謝小凡的語調和腦袋,又一下子低沉下去,正好電梯到達一樓。

    我幫著她扶住手推車上面的搖搖晃晃的書堆,一直送到外面的卡車旁邊由搬運工接手,然後折回去,乘著電梯回到六樓。

    我回到版權部的辦公室里,程璐還未回來。過了幾分鐘,她才姍姍回到辦公室。

    “死女……”我剛想罵她幾句,忽然見她臉色蒼白,把余下的半句話吞到肚子里。

    只見她做到辦公桌前,撐著腦袋,似乎十分不舒服的樣子。

    她就這樣維持幾分鐘的姿勢,我終于忍不住,從電腦後面探過去問道,“噯,有那麼難受麼?”

    聽到我這樣問,程璐抬起眼簾,橫我一眼,剛想擺出威嚴,忽然又鎖起眉頭,咬咬牙。

    “真有那麼痛?”我稍稍擔心起來,走過去問她。

    豈料程璐還覺得我沒什麼誠心,甩我一個冷冷的眼色,“你不是女人,不會懂的。”

    看到她此刻絲毫不假的難受模樣,再想到剛才程璐在4樓的廁所里特別無助又不好意思打電話給其他人,我還故意在那邊戲弄她一會兒,心里略微有些內疚。

    正如她所說的,我不是女人,不會懂得她的痛苦,也難怪剛才她脾氣那樣暴躁。

    “喂,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看看?”我實在看不過去,問她。

    “不用了,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吧。”程璐再扔給我一個冷冷的眼色。都疼到這番地步,她還如此倔強。

    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重新回到座位上。

    透過兩台電腦的縫隙,我看到她鎖緊眉頭,似在忍耐某種煎熬。我猜想這就是女人那段時期里偶爾會有的陣痛。

    我想了想,站起來,拿一個空杯子去飲水機那邊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然後走回來把熱水放到她面前。

    程璐鎖著眉頭,抬頭看看我,也不說什麼。人都說“西施病心而顰”,這個程璐支著腦袋痛的鎖眉的樣子,也別有一番美麗。

    我回到自己座位,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只是隔十幾秒就抬頭看看對面的程璐。

    她勉強喝一點我給她倒來的熱水,就這樣,又過幾分鐘,她的臉色終于慢慢的平靜下來。

    “這段時間,少喝咖啡多喝水,多喝熱的少吃冷的,吃點紅棗桂圓枸杞,要不然就用枸杞泡玫瑰花茶,還有就是保持愉快的心情,越緊張越痛。”我看她神色緩解,對她說道。

    “看樣子你比我這個女人知道的更多。”程璐微微的喘息幾下,不領情的掃我幾眼,說道。

    “我也是剛才網上搜的。”我看著她,感嘆一句,“做女人真辛苦。”

    “天天看著你,心情怎麼愉快的起來。”程璐明亮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轉了轉,口中丟出一句。

    “什麼時候開始的?昨天晚上?”我看著她,又問。

    程璐立即撂過來一道不滿的目光,“你少問點行不行?”

    “都痛成這樣,還來上班。”我輕輕說道。雖然和她八字不合,但是看到她剛才忍成那樣,畢竟還是有些心疼。

    “今天晚上不是還有一個酒會麼?我不去行麼?”熬過疼痛的程璐,又漸漸強硬起來。

    “算了算了,不和你爭了。”我知道她心情不佳,擺擺手,休戰。不和她繼續爭辯。

    明明是個柔弱女子,偏要做女強人,我真是搞不懂她。

    隔一會兒,我看她確實已經不要緊,又問她,“程璐,我有一個小問題。”

    “說吧。”她一邊冷冰冰的打字,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

    “要是讓你翻譯甦拉卡爾的作品,你覺得你能行麼?”我說道。

    程璐停掉鍵盤的敲擊,平視著透過兩台電腦的縫隙看著我,“干嘛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沒事,只是隨便聊聊。你覺得你的水平可以翻譯甦拉卡爾的書麼?要達到翻譯的最高標準,快、準、狠。”

    “狠你個頭!翻譯的標準是信、達、雅。”程璐一點都沒有領會我的幽默,低頭想了想,“估計要花點時間,但是應該沒問題。他的每本小說,我都讀過五遍以上。怎麼,你最近好像對甦拉卡爾很有興趣?”

    “沒什麼,隨口問問而已。”說完,我把頭重新埋到電腦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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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醫院婦科

    整一天忙碌工作,不知不覺就到下班時間。搞出版的工作,說清閑也清閑,說忙也忙。真要說起來,書海無涯,永遠都有看不完的書,做不完的事。

    部門里的其他同事都下班回家,我和程璐要去參加酒會,干脆就在公司里多留一會兒。

    夕陽斜照,偌大的辦公室里,就只有我和程璐兩個人面對面坐著。

    她劈里啪啦的敲打著鍵盤,把上周積壓的十幾本書給出審稿意見打回去。而我通過共享文件看到她的批注文檔,給出自己的補充意見。

    我從這些短短的十幾篇審稿意見就能了解,程璐的功底很深,見解獨到。基本上她給出的評價,我都沒有什麼異議。把我和她安排在一個部門工作,簡直就是浪費資源。

    “你和靈萱她們說好了麼?”我一邊機械的操作著文檔,一邊突然問她。

    “什麼?”程璐一邊看著電腦,一邊說話。

    “我們今天不回家吃飯的事情。”

    “說過了。”程璐淡淡回答,繼續專注的工作。

    辦公室里沉悶的有些無聊,程璐專心工作,更是讓人無聊。

    從我認識她開始,我就認定她是個典型的工作狂。總是在同事面前表現出最強的那一面,總是什麼都要爭第一。

    如果不是和她住在一起,看到她和甦甦她們嬉鬧玩笑,我根本就不知道,她還有輕松的那一面。

    “唔……”程璐突然停止敲打鍵盤,鎖起眉頭。

    “又來了?”我急忙起身過去,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她奇怪的看著我,“來什麼?”

    “那個什麼……痛什麼的嘛。”我含糊的說道。

    “神經。”程璐扔我一個白眼,“我一下子想不起來有個詞怎麼打而已。”

    我深吸一口氣,恨不得抽她。于是瞪她一眼,回到我的座位。

    隔幾秒,程璐突然說道,“干嘛這麼關心我?”

    “要是你痛死在公司,也算工傷吧?”我沒好氣的說道。

    “下班時間死的,應該不算吧。”程璐回敬著,淡淡說道。

    “你每個月都會這樣,還是偶爾才會這樣?”我問她。

    “這陣子比較焦慮吧。”程璐回答道。

    我想了想,“反正時間還早,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程璐再次停掉手里的敲打,沉默幾秒,“也好,去配點藥。”

    于是我們收拾東西,關掉辦公室,一起下樓。

    大廈里靜悄悄的,我和程璐應該屬于最晚回家的。夕陽把我和程璐的影子都拖的長長的,正好在後面成為一對。

    我開著寶馬帶她到附近的醫院,然後掛號去婦科。雖然是星期一,醫院里的人也不少。我和程璐的旁邊坐著一對年輕夫妻,他們也捏著號碼,焦急又無聊的等待著排隊進房。

    那個男的打量著我和程璐,過了一會兒,朝我搭訕過來,“你老婆也有了?”

    我楞了一下,沒懂他什麼意思。

    “幾個月了?”他接著問我。

    我這才明白他問的是身孕,我實在沒想到程璐會被他看做是懷孕,所以怎麼都沒想到這一層。

    “兩個月了。”我胡謅著說道。

    坐在我旁邊的程璐,頓時踩我一腳。

    這男人盯著程璐的肚皮看了一會兒,“嗯,兩個月差不多。也不知道為啥,每年三四月懷孕的特別多,然後每年春節前面生孩子的就特別多。我老婆也是。”這男人感慨著說道。

    “18號!”護士叫道。

    我旁邊的這個男人急忙牽著他的女人站起來,走進房間。

    “以後你再敢胡說,我掐斷你脖子。”程璐瞪著我,威脅著說道。

    我故意盯著她的肚皮看了幾秒,裝作可惜的搖搖頭,“該減肥啦,哎,兩個月呀。”

    “你……”程璐把眼楮瞪的更圓,臉上卻飄起兩朵紅雲,使勁拍了拍肚子前面的衣服,“是衣服!衣服!衣服拱起來的,懂嘛?!”

    我哈哈大笑,冷不丁被她在腦門上打了一拳。

    “19號!”護士又喊道。

    我和程璐同時站起來,程璐卻回頭瞪我一下,“你不許進去!”

    無奈,我只能繼續留在外面等她。過一會兒,她拿著單子出來了。我再陪著她去付錢領藥,而領藥的窗口的隊伍排的更長,中藥西藥還分不同的窗口,我足足排了半個小時,才終于把四五種藥都領齊。

    我一身大汗從人群里擠出來,程璐站在門口看著我,等我走到她身邊,想說什麼,又還是吞回去。她只是取過藥,檢查了一下,然後走向外面。

    “程姐!”

    忽然一個叫聲,讓我和程璐都釘住腳步。

    漫天神佛,九天菩薩,我們又鬼使神差的踫到謝小凡!

    她看到我和程璐從婦科的地方走出來,狐疑的走過來,“你們……”

    在她這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的印象里,男人陪著女人從婦科里出來,可能性大約只有一種。

    程璐終于也慌張了,晃晃手里的藥,“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正好下班晚,梁民還在,就讓她陪我來醫院看看。你……怎麼會來醫院?”

    “哦……我這兩天有點感冒,想來配點藥。程姐,你哪里不舒服?”

    “就是那個……什麼……”程璐不好意思說出讓我陪她看病的原因,含糊說道,“也不是什麼大病,頭疼。”

    “頭疼不是應該在那個什麼科麼……”謝小凡傻乎乎的繼續追問。

    這家伙,讀書讀傻了吧。我上前兩步,“程璐的病是神經性亨利氏細胞增生腸道炎並發頭熱腦寒體虛不適癥,屬于婦科。”

    謝小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程姐你保重身體,工作不要太累了。”

    “嗯,我還有一個出版方面的酒會,先走了。梁民也去的,他順路陪我來醫院看病的事情,不要和其他人說。你是自己人,不要緊,別人可能會誤會。”程璐對這個謝小凡也十分頭疼,急忙借故溜走。臨走還不忘給謝小凡一顆所謂“自己人”的蜜糖,封住她的嘴。

    “程姐,我不會亂說的。”謝小凡說道。

    我帶著程璐坐進車子,匆匆離開醫院。

    “這個謝小凡,到底什麼做的,分身無處不在。”我一邊開車,一邊感嘆。

    “她人不壞,就是剛進公司,還不懂人情世故。”程璐說道。

    正說著,忽然,一輛黑色的奧迪A8從側面斜插過來。

    趙明江從駕駛座的窗口探出腦袋,看到程璐坐在我車子里,頓時臉色大變,伸出手,對我豎起中指,再指向前方。

    “他也去酒會的。”程璐說道。

    我沉下臉,“老虎不發威,還當是HelloKitty。我教訓教訓他。”

    “喂,你別亂來。”程璐急忙勸我。

    然而,我右腳的油門,猛然間已經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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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諾貝爾獎
   
    趙明江跟著一腳油門,猛竄上來。

    “系上安全帶,抓緊了。”我朝程璐說道。

    程璐無奈的看看我,趕緊綁起安全帶。正好前方綠燈閃爍,我的寶馬和趙明江的奧迪A8同時沖過十字路口。

    這輛寶馬320i,雖然只有30萬的價值,這點錢在平海市連小半套房子都買不起,但畢竟是經典車型,整車是德國原裝進口,物超所值。加上這幾年我對“她”保養有加,她的性能絲毫都沒有減弱。

    油門利索的踩下去,轉速也利索的飛 上去。趙明江仗著A8車身龐大,猛沖過去,壓我一頭。

    如今已過下班高峰,但是路上的車子依然不少。趙明江的車如其人,凶蠻而不講理。

    “你不暈車我就再加速了。”我轉頭看看身邊的程璐,說道。

    “隨便你,能贏過他,殺殺他的威風也好。”程璐抓住門把,咬咬牙,說道。

    于是,我再把油門踩深半寸。輪動力,我的寶馬比趙明江的A8差了一截,但是輪起靈活性,我的車子絲毫不輸給他的車子。

    “他那輛號稱是200萬的?”程璐抓著把手保持平衡,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問我。

    “嗯,怎麼了?”我盯著前面,說道。

    “不怎麼,你別弄壞自己車子。”程璐說道。

    我笑笑,再提一檔,寶馬輕快的加速起來。忽然,趙明江的車子,插到前面,猛地剎車!

    我也急忙跟著剎車!

    這驚險的場面,就差幾厘米就撞上!

    前方的奧迪A8的窗口里,趙明江再次伸出一根中指。誰都知道,汽車後面硬前面軟,如果我車頭撞上他的車尾,他的奧迪可以幾乎不傷,而我的寶馬就要損傷嚴重!

    程璐驚出一身冷汗,抓著安全帶,轉頭看看我,“算了,別鬧了。”

    “他跟我玩,我就和他玩到底!”我把拍檔換到一檔,拉出半個車頭,猛地沖向奧迪的側面。

    豈料趙明江駕駛奧迪朝左邊橫逼過來,我向前,他再逼。直到我*近最左邊的集裝箱卡車,無法再前進,趙明江才從後視鏡里露出得意而扭曲的臉。

    路口的紅燈變綠燈,車潮緩緩移動。我跟到那集裝箱車子後面,再向左邊插過去,繞到集裝箱大型卡車的左邊。

    趙明江無法跟過來,在集裝箱卡車的右面緩緩移動。這輛大卡車把我們分到兩邊,而通過它超高的底盤,我們都能看到對方。

    整體的車流,漸漸提速起來。我和趙明江分別向前,超過車速緩慢的集裝箱卡車。

    正如暴風雨前的寧靜,我們兩輛車,蓄勢待發。

    漸漸的,各個車輛之間拉開距離,也就在這個時候,寶馬和奧迪同時發力!

    我熟練的換擋,車子迅速爬頭向前。而趙明江的奧迪A8配置的高級自動離合器,卻比不上我的手動操作!

    他這輛A8,在配置上與寶馬7系列平級,而我用“古董級”的寶馬3系領先于他,他當然不服氣!

    只見他的奧迪發出轟轟的巨響,震退周圍的車子,向著我猛沖而來!

    “小心彎道!”程璐緊張的提醒我。

    “坐穩!”我腳尖抵住油門,腳跟踩向剎車,車子“刷”的甩出一個90度的甩尾,在路面留出兩道黑色的輪胎印痕,繞向彎道!

    也幸虧程璐坐在前排的副駕駛座,正好是彎心的位置,離心力最小,如果她坐在後面,只怕此刻就要飛出窗外了!

    氣勢洶洶的追在後面的奧迪,猛沖過來,再一個粗魯的急剎車,拐彎,歪歪扭扭的向我追過來。

    如果不是奧迪的性能過得去,一般的車子被趙明江這樣折騰,早就被他毀掉了!

    “向左拐彎,你抱住我!”我踩足油門向前,大叫一聲。

    “什麼?”程璐問我。

    “不想飛出去就抱住我!”我再叫一聲。

    程璐不敢再做猶豫,飛身撲住我,緊緊摟住我的腰。我故技重施,一個漂亮的甩尾外加一個尖銳的摩擦,車子向左拐向另一條道路。

    而過彎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到程璐死死的抱住我,把頭埋在我胸口,連看都不敢看,就好像我們在高速里隨時會撞上什麼一樣。

    如果在生死一刻,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被她牢牢抱著,我忽然心想。

    後面,趙明江的黑色奧迪氣急敗壞的追過來。

    我透過後視鏡看到路後面那幾條明顯的黑痕,一邊贊嘆自己能夠做出這樣完美的過彎,一邊不由微微心疼自己的輪胎。

    隨後,我低頭看看程璐,“喂,你要抱到我什麼時候?”

    程璐這才抬起頭,摸摸她的心口,坐直身體。她看到高聳的希爾頓酒店出現在眼前,松一口氣。

    不知怎麼,她臉色微紅的模樣,讓我覺得有點嫵媚。

    我們後面,趙明江仗著他的奧迪A8動力十足,踩足油門再殺過來。

    “不要管他了,甩掉他。”程璐此刻對我的駕駛水平充滿信心,說道。

    “哪這麼便宜他!”我說完,忽然踩下剎車。

    寶馬緊急剎車,正追過來的趙明江楞了一愣,突然跟著剎車!

    他的奧迪,咯機咯機的向前猛沖幾米,到最後,還是剎不住慣性,砰的一下,撞上橫向穿出來的一輛2噸級的裝滿工業鐵板的卡車。

    “這家伙,為了追我,連紅燈都不看了。”我望著窗外,輕蔑的笑笑,說道。

    那輛車頭嚴重變形的奧迪里,趙明江大叫大嚷的跳出來,看著滿地的玻璃和變形的車身,然後指著我的車子的方向,破口大罵。這輛價值200萬的超豪華座駕,前幾天他還向著我炫耀,如今轉眼就變成一堆廢銅爛鐵。

    我懶得理他,一個輕巧的掉頭,駛向希爾頓大酒店。

    程璐同樣也笑了笑,說道,“大快人心,不過,只怕你要遭殃了。”

    “兵來將擋,車子是他自己撞壞的,我又不怕他什麼。”我把車子恢復到平穩的狀態,說道。

    “對了,你今天問我甦拉卡爾,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程璐對我說道。

    “什麼事情?”我問她。

    程璐看著我,“你知道他用那本《我的世界》入圍諾貝爾文學獎的事情吧?”

    “知道,我查過,前幾個月就入圍了。怎麼,不會是拿到諾貝爾獎了吧?”

    “哪有那麼快。不過,這本書,昨天進入復選了。”程璐說道。

    “復選一共多少書?”我再問她。

    “不多,一共15本。”

    “都是什麼書?”

    “米蘭•昆德拉的新作《未命名》,伊斯梅爾•卡達萊的《家》,坦尼斯拉夫•萊姆的《偉大榮耀》,丹麥女詩人英格爾•克里斯滕森……”程璐如數家珍,一個不漏的說出來。

    “你說的這些,我大多已經看過了。”

    程璐好奇的問,“什麼時候看的?我記得你不太看外國翻譯小說。”

    “就這兩天。”我一邊開車,一邊平淡的回答。

    她詫異的看著我,“你看書的速度真快,看你平時都沒怎麼看書。”

    我笑笑,“我都看過,都不如甦拉卡爾的《我的世界》。”

    “哦?”程璐更加驚訝的看著我。

    “你看著吧,如果諾貝爾評審團的那群老家伙的眼光不差,甦拉卡爾這次會拿諾貝爾獎。他會是第一個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華人作家。”我繼續平靜的說道。

    “真的?”程璐睜大眼楮看著我。似乎今天,她沒有再和我唱反調,只是有些不太相信。

    “話放在這里,再過一陣子就見分曉了。也許你還有其它驚喜吧。”我說著,然後仰頭看到希爾頓酒店真正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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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虎視眈眈

    我和程璐抵達希爾頓酒店二樓的會場,正好是約定的8點。

    到大廳門口,我和程璐分別拿出金色和紅色的請帖,從西裝筆挺的侍從的手里分別換來一朵金花和一朵銀花,別到胸前。

    我低頭看看這棵金光閃閃的胸針飾品,發現它居然是用24K黃金做成,不僅工藝精巧,而且樣式新穎,同時上面還刻有程思薇的英文簽名,頗具紀念和收藏價值,必定是手工定制而成。這不由讓我佩服程思薇此次酒會的大手筆。

    而程璐那顆銀色的胸針,則是用鉑金做成,花樣稍稍簡單一些,大小也只是我的二分之一,不及我的胸針顯眼,卻也是相當的昂貴。

    剛剛參加酒會就收到這樣的禮物,程璐顯然十分欣喜。只是這兩枚胸針的顏色和大小的差異,如同請帖的差異,讓人感覺似乎我比她的級別更高,讓她略略有些嫉妒。

    我和她一起走進去,看到廳里已經有不少人。我們兩個走進去,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程璐轉頭看看我,“我去換衣服,你等著。”

    說完,她拿著她的晚禮服去洗手間。而我則逗留在離洗手間不遠的位置,一邊等她出來,一邊察看今天有哪些人參加程思薇的酒會。

    不多會兒,換上晚禮服的程璐,悄悄走出來。

    不過,她再怎麼低調,她這件絲光面料的晚禮服,在燈光里反射著光芒,特別引人注目。

    幾乎就在十幾秒里,大多數男人的目光,都像是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一層一層的朝程璐的方向看過來。

    晚禮服低領口的設計,把她凸顯的像是舞台上的人物一樣的高貴優雅,禮服四周有重點地采用瓖嵌、刺繡和細褶,花邊華麗、帶蝴蝶結和玫瑰花,又古典、又正統。

    不得不說,她選了一件好禮服。不僅如此,她還把那顆亮銀色的胸針放在這件黑色的晚禮服的左側胸前,畫龍點楮,恰到好處。

    禮服把她的身材勾勒的十分誘人,很多男人端著酒杯,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臀部和她的胸部。

    而她這樣完美的穿法和完美的體型,無疑狠狠的挫敗了我以前對她身材的懷疑和嘲諷。

    她拿著手里既不協調的布包走到我面前,彎腰在我耳邊輕語,“幫我把換下來的衣服放到車子里。”

    我不說什麼,爽快的接過她手里的包,走出去放到我的車子里。

    等我再回來的時候,看到程璐保持著微笑,步履優雅的一邊環繞著會場移動,一邊向周圍的人們微微點頭招手。

    這家伙,還真當自己是交際花了。我心中略微不服氣的說道。

    她看到我回來,立刻加緊腳步走過來,像是找到了可以粘附的救星,神情也輕松起來。

    “應該有不少認識的吧?怎麼不和他們聊天?”我問她。

    “都是一群色鬼,不想接近他們。我走來走去,就是怕他們過來搭訕。”程璐輕輕松口氣,略略的環顧四周,朝我說道。

    “那你還穿成這樣。”我略微不滿的說道。

    “拜托,這是雞尾酒會,難道你讓我穿成職業裝?人家還以為我是酒店經理。”程璐白我一眼。

    “當經理當慣了吧你。就你這氣質,當酒店的服務員還差不多。”我違心的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走進兩排穿著白色印花旗袍的漂亮姑娘,每人手里都端著一個盤子和一瓶香檳。

    她們突然湧入,頓時將會場里氣氛帶動起來。走到大廳中央,兩列整齊的隊伍漸漸散亂開來,她們一個個都面帶甜美的笑容,忙著招待廳中等待的客人。

    我看著這些如白蝴蝶一樣穿梭的漂亮女子,瞄瞄程璐,“我收回剛才的話,你連酒店的服務員都不如。”

    程璐懶得和我爭辯,甩我一個白眼,拿起手邊一杯香味四溢的葡萄酒品嘗起來。而實際上,就算有一群漂亮女子湧進會場,還是有不少男人的目光鎖定在程璐的身邊。程璐的氣質和韻味,實在不是這些送酒的小姑娘能比的。

    而隨著這些穿著白色旗袍的外聘服務生在會場里四處活動起來,很多人都以為酒會正式開場,酒會的“正主”程思薇即將出場。

    豈料,酒過三巡,程思薇還是遲遲沒有出現。

    我和程璐當然也不會閑著,我時不時和一些相熟的人打招呼,然後閑聊一些最近的生活,或明或暗的打探一些最近出版業的信息。程璐有她的圈子以及與她相熟的人群,她遇到幾個女出版人,走過去熱情的聊起來。

    只是,我和她雖然不斷移動著在會場里的位置,卻始終離得不遠。

    今天來的,並不都是平海市的出版公司,不少在國內出名的出版公司或者代理公司,都派了代表過來。北京的,上海的,廣東的,四川的……這些人也各成幾派,一邊伸長腦袋焦急的等待程思薇的出現,一邊端著酒杯熱烈的談論。

    然而,再怎麼樣,大家都“各懷鬼胎”,希望把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大型項目收入自己囊中。

    “呼,好累。”程璐走過一圈,回到我身邊,說道。

    “知道麼?所有的酒會里的人,都從左往右沿著牆壁走,這是因為遠古時代的人到別人家的洞穴里做客,覺得不安全的時候都會拿著棒子,盡量*著牆壁,免得站在中間被攻擊。”我看著她,說道。

    程璐的視線在我臉上刮了一下,切了一聲,“真無聊的理論。”

    她朝正前方*牆的一群人呶呶嘴,“看到那邊穿黑衣服的那個老頭麼?大華集團的董事長,也就是我們這次新合並成立的華東出版集團的輪值總經理。”

    “趙明江那個混蛋的老爹?”我低聲問她。

    “你想干嘛?”程璐盯著我,生怕我做什麼奇怪的舉動。

    “我就隨口問問而已,你緊張什麼。”

    程璐放松下來,繼續說道,“他旁邊那個穿灰白色西裝的,是浩石出版中心的主任,九幾年大火的幾本書都是他操作的,現在不如以前,但是出版界里的聲望還在,他的出版中心,現在還是一塊硬牌子。”

    “還有斜對面那個戴眼鏡的,是國家版權局的秘書長,姓楊的。看起來,這次來的人,身份級別都不低。”程璐接著說道。她大概是想向我炫耀她在這里的人脈極廣,又或者是純粹的打發時間,把會場里大多數厲害的角色都向我依次介紹一番。

    “那個瘦瘦的,有點眼熟,但是我想不起來是誰。”說到最後,她望著一個穿休閑裝和新華總店副總經理聊天的人,微微鎖起眉頭。

    “是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市場部總經理,叫胡華。他們是政府背景單位,很厲害。這次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版權項目的歸屬,他們集團的可能性最大。”我說道。

    “你竟然認識?”程璐驚訝的看著我。

    也許是我和程璐盯著他們看,使得正在談話的胡經理注意到我們。他忽然停止和新華總店副總經理的談話,慢慢走過來。

    “安墨出版公司的美女經理,程璐!”他走到我們面前,叫出程璐的名字,笑了笑。

    程璐得意的轉頭看看我,緊接著,恭敬的回應道,“胡經理,您好!”

    “去年我們在北京見過一次,是08年的出版年會還是08年的北京書展。真想不到在這里還會見面。”他說道。

    程璐笑了笑,她給人留下的印象深刻,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壞事。

    接著,他看著我,遲疑的問程璐,“這位是……”

    程璐急忙介紹,“哦,我的助手,叫梁民。”

    “這位是胡經理,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的市場部總經理。”緊接著,她又立刻向我介紹胡華,裝作好像把這個胡經理記得很熟的樣子。實際上,這個胡經理的身份,還不都是我提醒她的。

    “梁民?”這個胡經理,皺著眉頭把我的名字念了一遍,忽然又舒展眉頭,“你就是梁民?安墨公司的梁民?你是市場部的還是版權部的?”

    “原來在市場部,最近剛換到版權部。”我回答道。

    “就是你啊!哈哈哈!久仰久仰!”他不顧旁邊一頭霧水的程璐,向我*近一步,“可否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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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姍姍來遲

   他把我拉到一旁,向我確認的問道,“去年下半年的那本《同居時代》,就是你操作的吧?”

    “是啊,不知胡總有何指教?”我問道。

    程璐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好奇的看著我們,又不能湊過來。

    “那就是你了。”他微微低頭看看我衣服前的那枚金色胸針,“時間有限,我就單刀直入,開門見山了。”

    “請講。”我也爽快的說道。

    “剛才程經理介紹了,我就不說我這邊的情況了。”他看著我,說道。

    我笑笑,點頭示意他直接進入正題。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是中國幾大出版集團之一,擁有7個專業出版社,4個國家級期刊社,還有一些全資企業和參股企業,位于文化中心北京,坐擁天時地利人和,不說最強,但至少也是中國最強的出版集團之一。如果我連這些都不知道,那這一兩年也白混了。

    “平海市雖然這幾年大力發展文化產業,雄心勃勃想要開拓一個南方的文化傳媒中心,但畢竟還是比不上北京,你為什麼不來北京發展呢?”他突然問我。

    “平海市這邊人脈地氣都熟了,這兩年又發展的不錯,去北京又要從頭混起,我比較懶吧,呵呵。”我說道。

    他再側身逼近我半步,“那……如果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到北京直接有一個很高的起點呢?”

    我笑著看看他,“胡總,你說你開門見山,但好像還是帶著我繞圈子啊?”

    他瞧著我,笑了笑,“是這樣,我們集團里的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的一號編輯室主任最近剛剛退休,然後呢,我們集團市場部的副總經理,向我強力推薦了你。”

    “我?”我吃驚的看著他。

    “嗯,”胡經理的臉色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從今年開始,我們集團大力改革,求新求變,走年輕化管理道路。我看過你的簡歷,覺得你很不錯。”

    “不用面試筆試?”我疑惑的看著他。

    “又不是新人,這圈子里還不都是互相推薦?你的成績有目共睹,我想平海市的其他公司,也一定挖過你吧。”

    我略微低頭沉思著,暫時沒有貿然回答。十月文藝出版社是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之下的七大出版社之一,而出版社的編輯室主任的職位,非同小可。

    “待遇方面你不用多做考慮,只要你做滿三年,配房配車,這都不是問題。說實話,以你的能力,留在現在的公司里,實在是屈才。你去年的年底做的那套《同居時代》我關注過,各方面都很完美,就是推廣力度不夠,如果換做我們集團來做,利用我們的渠道和關系,總銷量至少再乘以10。”他接著說道。

    他說的這些,我心中贊同。出版業看似純潔,實則勢利。不管是地區的媒體還是全國的媒體,都看對方的來頭給臉色。去年那本大賣的《同居時代》,在上市的初期,大多數報紙都不願給版面來推薦。最後,砸了不少的錢,我又用私人交情托了不少報社里的朋友,才勉勉強強的上了一些報紙的文化版塊。

    想起這些,我自己都覺得惱火又心酸。而這本書如果是放在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這樣的環境里操作,就算不動用集團的名義,只用十月文藝出版社的牌子,簡簡單單打個招呼給點份子錢就能進入各大報紙的推薦頻道。

    說實話,這樣的職位擺在面前,我也動心。

    程璐睜著那雙大眼楮,朝這里張望。她不知道我和胡經理在交談什麼,只覺得好奇。

    “你說的那個副總經理,我認識麼?”我問他。

    “你不認識。你還記得去年同期的那本《上帝已死》嗎?就是他負責的,也是暢銷書,但總是被你的《同居時代》在人氣和銷量上都壓著,他不服氣,就想知道這書是什麼後台,然後就查到了你。”

    “哦,我有點印象,去年在北京王府井書城簽售,差點還安排在一天,互相叫板。”我恍然大悟的說道。

    “呵呵,那次是我們動用了公關力量,把你們在書城里的簽售擠到周一,沒有同樣安排在周末。”

    “但是後來簽售的成績,我們並不輸給你們。”我說道。

    “不錯。所以你很厲害,不僅眼光厲害,手段也厲害。居然把簽售地點從書城里遷移到露天的地鐵口,搭建全透明的臨時住房來表現同居時代的主題,這都是讓我們想不到的。”他欣賞的看著我,說道。

    我笑笑,不說什麼。如果不是因為原本談好的簽售檔期突然沒了,被逼走投無路,我也不會想到在地鐵口附近緊急加蓋透明房屋來當做簽售點,而後來的反響,也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這次我來平海市參加酒會,我們那個副總經理就和我說,一定要想辦法見見你,如果能帶回來,就帶回來。”他接著說道。

    我知道他所說的“帶回來”,就是慫恿我加入他們集團。真想不到,不打不相識,去年的年底的出版市場上對抗最激烈的兩本暢銷書的幕後推動者,居然通過一場程思薇的酒會聯系起來。

    想到這里,我也想見見那個最終在年末大戰上惜敗于我的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的市場部副總經理。自古文人相輕,更有文人相惜。

    正當我琢磨著該怎麼回復他的時候,忽然趙明江急匆匆的闖進會場。

    他環視半圈,終于找到我,大叫一聲,朝著我猛撲過來。

    但是也在瞬間,他臉色又猛地變化,硬生生停住奔跑的腳步。原來,站在離門口不遠處的他的老頭子,正怒視著他。

    “混賬東西,就知道胡鬧!”這老頭壓低喉嚨,朝他訓斥道。

    趙明江頓時像斗敗的公雞,慢慢的走過去。

    “今天再讓你胡鬧一次,明天開始,給我好好學著!沒出息的家伙!”這老頭子瞪圓眼楮,牙口緊咬,恨不得把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吞下去。

    就憑趙明江這樣的材料,如果能把他培養成正常的人,就已經能算是奇跡了。我心想。

    “北京我會去的,但是最近並沒有這樣的打算。”我回過頭,對面前的胡經理說道。

    如果我走掉,公司更沒有什麼人可以鎮得住趙明江,只怕吳總苦心經營起來的公司,還要被他弄得更加烏煙瘴氣。而只要我有足夠的本事,北京這塊地方,早去晚去都是一樣。只是錯過知名出版社的編輯室主任的職位,略微還是有點可惜。

    身為出版集團的市場部總經理,可謂位高權重,他親自邀請我,還被我婉轉拒絕,不免臉色有些不悅。

    “年輕人,心高氣傲啊。”他對著我說了一句,然後拿著酒杯,轉身回到另外幾個出版界的大腕身邊。

    我看著他離去,知道說什麼都無法挽回他的印象,只能無奈的笑笑。

    “說了什麼?”程璐眼看到“大人物”胡經理走掉,立即走過來,問我。

    “沒什麼,聊了去年的幾本書。”我淡淡笑著,目光掠向場內的一些人。

    我發現,參加酒會的每個客人都戴著門口派送的胸針,大多數都是銀色,而金色的大概只有十幾個而已。剛才那個和我說話的胡總經理,程璐所說的中國版權局的楊秘書長,都是戴著金色的胸針。

    此時離請帖上標明的8點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程思薇卻遲遲還未露面。

    這點時間,客人之間該打的照面都已經打過,該聊的話題都已經聊過,原本不認識的出版人也通過中間人的介紹互相認識,大家的心思,都漸漸轉移到今天參加酒會的真正原因︰想知道有哪些公司競爭這次的合作項目,想知道代理人程思薇的意圖如何,想知道各自的公司應該準備什麼……

    就這樣,一些焦躁的情緒慢慢在會場里鋪展起來。就連美酒和佳肴,以及靚麗的女服務員,也壓不住眾人的浮躁。然而,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任何人提前離開。

    “這個程思薇,好大的架子,都快過去一個小時,還沒出場。”程璐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今天到場的不乏重量級的資深出版人,甚至還有不少大集團的社長和總經理。不止這樣,連台灣和香港都有出版方面的代表派來參加酒會。

    就這樣又磨了20多分鐘,會場里的氣氛更加焦躁不安。說到底,所有人都不是沖著酒來的,而是沖著價值上億的項目來的。

    “真是的……怎麼還不出來……從八點等到現在……”一句句的抱怨在會場里蔓延。

    偏偏,程思薇還不出現。人們互相走動交談,議論紛紛,卻始終無人甩袖離開。

    我正猶豫著是否要打點電話給程思薇催催她的時候,會場左側*近酒店向下電梯的酒廳小門,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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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候選名單

    程思薇從那個門口慢慢的走進來。

    一條迎入人們眼簾的施華洛奇水晶裙,流光溢彩。她腳上是一雙水晶鞋,優雅的步伐和優美的雙腿。

    低胸衣領的開口很窄,露出一長片嬌嫩的肌膚,卻又不會發生走光的尷尬,胸前的大氣的首飾也起到了掩飾的作用。這種介于性感和高貴之間的裝扮,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把目光聚集到悄然入室的程思薇的身上。

    這些人里,最驚訝的,莫過于趙明江。他實在沒料到,上次在公司的大廈一樓,甩他一個響亮的巴掌的,是這個連他老爹都要敬讓三分的沃爾特斯代表程思薇。

    她徐徐走著,同時用眼神在人群里搜索什麼。直到她的目光略微鎖定到我,她才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這里的很多人是第一次見到程思薇,眼楮都看直了。

    程璐也盯著程思薇的裝扮看了好久,嘴中喃喃的說道,“我要是有這樣的裙子和高跟鞋就好了……”

    程思薇走到話筒前面,清脆的拍拍手掌。

    人們確定這是“正主”到場,紛紛從房間*牆的四周湧向房間的中心。

    今天酒會里有不少打扮驚艷的女性,但是擁有混血美貌和氣質的程思薇,還是憑著她一身奪目的裝束和細心打扮的發型,艷驚全場。

    “各位久等了。”程思薇打開話筒,用她銀鈴一樣的聲音說道。

    整個喧鬧會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今天請大家來,主要是互相彼此了解一下。這段時間,我已經感覺到大家對于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關心和誠意,所以這個酒會,也算是一個答謝禮吧。在這里,我針對這次的項目內容,播放一個短片,希望給大家更多信息。”程思薇望著面前四五十個來自中國出版高層的嘉賓,一點都不怯場,婉婉的說道。

    啪!全場的燈都忽然熄滅。

    一束播放電影的背投光線,從酒廳里的某個機器里射出來,打在程思薇身後的牆面上。

    制作精良的介紹短片,配備外語解說和中文字幕,慢慢的播放起來。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仰頭觀看這部短片,希望能夠挖出一些重要的信息。

    而趁著昏暗,程思薇悄然走下來,再慢慢走到我身邊。

    “怎麼那麼晚才下來?”我問她。

    “太早下來,沒有意義。”程思薇對我回答,接著看看我身邊的程璐,簡單而程式化的笑笑。

    “這場酒會準備了很久吧?”我問她。

    “也還好,三四天吧。”她看著我,忽然湊近我的耳朵,“今天甦拉卡爾打電話給我了,他後天或者大後天就會來這里。”

    她這樣說話,是不想讓其他人聽到這個消息。而在程璐以及周圍的另外幾個人看來,程思薇和我似乎顯得十分親密。

    “那我也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我近距離的看著她,說道。

    “什麼?”程思薇眨眨眼,望著我。

    “我改主意了,不再是約定的月銷量十萬冊。”我說道。

    程思薇表示不介意的笑笑,“要達到我的標準,5萬就可以了。”

    “不是,”我搖搖頭,“我要升到20萬。”

    “20萬?”程思薇抬起頭,兩顆鉑金的耳墜微微晃動。

    “這書比我預想的更好。我也調查過最近幾個月的中國出版市場,很疲軟,沒有什麼刺激購買的好書。我打算用這本新書砸進書市,一口氣銷20萬冊,就當是一劑強心針。”我說道。

    程璐在旁邊看著我,臉上並無驚訝之色,只是覺得我大話連篇。她不知道我談論的正是她的偶像甦拉卡爾的新書,但是,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相信我能夠在一個月里銷出20萬冊。在中國市場,年銷量過20萬冊,都已經屬于超級暢銷書的行列,而月銷量達到這個數目,幾乎是天方夜譚。

    “你不是要創造奇跡,而是要創造神話。”程思薇說道。她既然負責此次的合作項目,想必也已經深入的研究過中國的出版市場,很清楚中國書市的飽和極限是多少。

    我笑笑,沒有再繼續說什麼。此刻,短片也播放到尾聲。

    “明天下班,我來找你吃飯。”程思薇對我匆匆說了一句,回到話筒那邊。

    “我是不是低估你的能力了?看樣子你們關系不錯嘛。”程璐*近我兩步,酸溜溜的說道。

    “你也可以出賣色相的。”我扭頭看著高挑亮麗的程璐,抬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

    程璐後退半步,咬咬牙,瞪我一眼。

    啪。隨著短片結束,酒廳里的燈,再次打開。程思薇拿著話筒,已經站到前面。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她的身上。

    “經過一周的接觸,我已經初步選出12家擁有進一步展開合作意向的單位。對于其余那些對沃爾特斯克魯維爾同樣關心同樣熱情的單位,我只能說一聲抱歉了。無法成為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版權代理公司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業務主營方向不同。不過,為表達謝意,我今天還為每位參會的嘉賓都準備了一份小禮物,將在酒會結束後贈送。”

    程思薇此言一出,不由引起一片議論。今天來到酒會的,大約有30多個公司的代表,而且大多都是中國出版圈內的知名公司。而這30多個公司里,只有12個公司能夠進入程思薇的進一步考核,這也就意味著剩下的公司,都已經失去競爭這個項目的資格。

    而從進場就派送一個名貴而精致的胸針來看,程思薇宴會之後贈送的禮物,必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但是,這份禮物,作用只是安撫那些落選的單位的代表。此時此刻,會場里的出版大佬們,都更關心名單的問題。

    “喂,沒問題吧?”程璐拍拍我的手臂,問道。

    “我也不清楚,我和她只是私人交情,這名單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朝程璐說道。

    實際上,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就算進入12個公司的名單里,最後還是無法接住這個項目,空歡喜一場。我想,程思薇也很清楚這一點,不會因為和我的一點私人交情,先給我希望,又給我失望。

    相反,如果能夠進入12個公司的名單之內,就證明我們公司的版權業務,有能力進行下一輪的競爭,最終這個數億歐元的版權代理項目,花落誰家,還真不好說。

    全場的氣氛,似乎一下子凝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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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無比凶險

   “在我報出這12個沃爾特斯克魯維爾出版集團與之擁有合作意向的公司之前,我有請國家版權局的楊秘書長上來講幾句。”程思薇優雅的環顧四周,說道。

    她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仰著脖子,希望從她的眼神里讀懂什麼。然而,她深邃烏黑的眼楮,像深處的海洋,柔和又深不可測。

    楊秘書長清清嗓子,拿著演講稿上前。而這個時候,眾人面面相覷,心里都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公司是入圍還是落選。

    “中國的版權交易,在中國出版業發展的幾十年里,一直是中國的出版市場被忽略的一塊領域。但是,長期以來,盜版的猖獗和版權意識的缺失形成的惡性循環,致使中國的出版產業始終無法得到正常的發展。中國的出版業,不僅落後于歐美,落後于同處亞洲的日本,甚至落後于印度……”

    楊秘書陳詞激昂,胸前的金色胸針閃閃發亮。嘩嘩嘩……隨著他發言完畢,眾人報以熱烈掌聲。不只是他官大面子大,更因為他從版權交易引申出來的版權保護問題,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中國出版業當前最大的問題----盜版。

    出版業在大多數國家都是朝氣蓬勃橫跨影視指點江山的產業,而在中國卻淪為三流的“夕陽產業”。一個沒有文化的國家是一個沒有風度的國家,但是在中國,頭腦清醒的人才,沒有誰會跳入這個又苦又累又沒錢地行業。

    楊秘書長在一片掌聲里緩緩走下來,程思薇走上去。^^君子堂首發^^拿起話筒。

    眾人還以為她要再邀請某位政府官員上來發言,豈料她干脆利落的說道,“接下來,我宣布12個候選公司的名單,排名不分先後,第一位是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

    哇……四處一片嘩然。

    但是我心里清楚,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入選,正是意料之中。

    這次代表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參加酒會的集團市場部總經理胡華,面露微笑。周圍的眾人,紛紛向他表示恭喜。而更多的人,露出羨慕又嫉妒的神色,接著,又緊張的看著程思薇,等待她宣布第二位的名字。

    “有請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的市場部總經理胡華先生,上來說兩句吧。”程思薇拿著話筒,對著眾人說道。

    這個胡經理,春風得意地上前,介紹一番自己的集團的情況。尤其突出集團在版權業務方面的優勢。

    他一邊發言,一邊還經常似乎無意的用眼神瞄向我,似乎正在向我表明,我不加入他們集團。將是人生里的重大失誤。

    隨著一片禮貌性的鼓掌,胡經理春風得意的走下去。得到這樣的好消息,他可以安心回去交差了。相對于世界級別地出版集團沃爾特斯克魯維爾,中國的出版集團只能算是小弟弟,如果能夠順利展開合作,負責沃爾特斯克魯維爾出版集團所有書籍的中文版權代理,無疑是偉大的成功。

    “接下來,第二位,是上海世紀出版集團。”程思薇拿著話筒。接著說道。

    哇……又是一片嘩然。

    對于他們入選,我也並不覺得意外。

    世紀出版集團地某個社長走上前簡短的發言,臉上同樣是藏不住喜色。

    很快,隨著程思薇一個一個的宣布,中國八大出版集團,沒有懸念的佔據12之8的名額。

    只剩下四個名額……剩下的二十多個出版公司。都暗自捏一把汗。

    程璐偷偷掐了掐我,“別鬧了,我們到底有沒有?”

    看的出來,她也很緊張。這個項目,不單單是關系到10萬元的公司獎金,更關系到公司在出版界里的名聲和前途。

    “我也不知道。”我回答她,然後謹慎地喝一口酒。只覺得自己有點冒汗。

    “哦……好像每個上台的。都有金色的胸針!”不知是誰,脫口而出說了一句。

    眾人這才紛紛醒悟。扭頭各自尋找身邊有沒有戴著金色胸針的人。甚至還有不少緊張到稀里糊塗的人,急忙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是金色還是銀色。

    看到下面亂成一團,程思薇淡淡地笑了笑,“金色胸針並不是關鍵,這次參加酒會的,一共有20個人收到金色請帖拿到金色胸針,胸針只是一個紀念而已。”

    她這樣一說,眾人的猜疑之心更甚。如今只剩四個名額,而到場的各個代表所在的公司都實力不凡,緊張的氣氛,再一次升溫。

    程思薇略略抬起手。

    啪!

    會場的燈光全滅。

    忽然,一束探照燈光亮起。

    這燈光在會場里不斷移動,攪得原本就緊張不已地人們更加人心惶惶。

    咚咚咚咚咚……急促地鼓點,也隨之升起。

    嘩!燈光停留在會場里的某個人地位置,將他全身籠罩。

    銀色的胸針,在燈光里更加熠熠生輝。

    “第九位,飛逸文化公司。”程思薇在黑暗里握著話筒宣布道。

    啊……會場里騰起一片比剛才更響亮的嘩然。

    “飛逸文化公司專注于國外書籍版權引進,擁有十分專業而正規的版權流程和版權編輯,所以入圍。”程思薇解釋道,然後向前伸出手臂,“王總,還請上台。”

    這王經理愣愣的摸了摸胸口的銀色胸針,差點沒從這突然而至的驚喜里恢復過來。緊接著,才立刻加緊腳步,上去接過話筒,表達感謝。

    他胸前的閃耀的銀色胸針,無疑證明胸針的顏色並不是線索。剛才還抱著滿懷希望的程璐,如今看看我胸前的金色胸針,輕嘆一口氣。

    “這個飛逸公司並不大,但是在版權方面是很專業,看來程思薇考察的依據是業務而不是規模。”我對著程璐說道。

    程璐沉默著,不說話。她攥緊拳頭,看著程思薇,顯然十分緊張。

    啪。

    燈光再次熄滅。探照燈再次環繞起來,除了那些已經進入名單的人,其余的人的心,都猛地再次吊起來。

    包括我在內,都希望這閃爍不定的燈光,停留在自己身邊。

    “第10位,廣州花語出版社。”燈光停住的同時,程思薇宣布。

    光圈里女主編,高興的揚起手,躊躇滿志上台發言。

    只剩下兩個名額。越到最後,名額剩下的越少,還未入選的公司就越緊張。

    就在花語出版社的女主編拿著話筒輕柔的說話的時候,我用目光向程思薇瞄了兩眼。

    程思薇接住我的目光,略微笑笑。不是甜蜜的笑,也不是安慰的笑,她這種令人無法揣測的笑容,反而讓我更加沒底。

    燈光再次閃動,最後停留在“繁星”出版文化公司的總經理的身上。

    我的心里,格達,沉了一下。希望渺茫了。

    “繁星”公司的老總講話完畢,燈光再次晃動……

    鼓聲急促,燈光沒有規律的急劇轉動。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這比任何游戲都刺激!

    程璐站的靠近我一些,緊張的抓住我的手臂。

    啪!

    燈光最終打在趙明江的身上。

    我松一口氣。

    “哈哈哈!”趙明江想不到會輪到他,認為自己剛來公司就做出這樣的成績,興奮的手舞足蹈,大跳起來。

    豈料,燈光只是在他身上停留短短的一秒,他還未落地站穩,燈光又立刻再次移動。

    周圍的眾人見到趙明江得意忘形此刻又變得無比尷尬,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而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只覺得心里涼了半截。

       ……鼓聲聳動。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這束燈光,恨不得追隨這條燈光跑動。

    燈光,啪,落到我的身上。

    程璐由于緊張而死死的扣著我的手臂,也恰好落在這燈光的範圍里。

    人群前方的程思薇,閃過略微的不愉快的神色,說道,“第十二位,安墨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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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風光無限

    程璐看到這燈光照射在自己周邊,欣喜之余,才發現會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這里,急忙松開我的手臂。

    “有請安墨出版公司高級出版人梁民。”程思薇拿著話筒,說道。

    金色的胸針,在強力的光線里閃耀無比。

    我壓住心中的狂喜,鎮定的走上前。光圈隨著我的腳步緩緩移動,周圍的人,驚訝的也有,懊惱的也有,失落的也有,給我鼓掌的也有。

    “咳咳。”我疏通嗓子,拿過程思薇手里的話筒。

    前方,四五十個中國出版圈內響當當的人物,都凝視著我。尤其是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的市場部總經理胡華,安靜的望著我,似乎若有所思。而離他不遠的趙明江,因為受到程思薇的捉弄而朝著我咬牙切齒。

    “感謝程思薇小姐給我這個機會。安墨出版公司的歷史並不長,然而是今天到場的所有公司里面,唯一的一家以版權交易起家的出版公司。最初的版權交易,主要是中文書籍的簡體和繁體的版權轉換,後來衍生到外文書籍,每年出版的數量不多,只求精品。”說到這里,我攤攤手,故作無奈,“說穿了,就是因為我們是小公司,虧不起。”

    呵呵呵……下面的出版圈的大佬們,都輕聲的笑起來。

    “但是,”我話鋒一轉,“正因為資金有限,所以編輯的眼光就尤為重要。與諸位總資產動輒四五億的出版集團相比,我們公司的資金實力,連集團下屬的一個二級單位都比不上。不過,就是在這樣的資金基礎上,我們公司年出版圖書300種,總銷售碼洋6000萬元。去年,除掉專業類科技類圖書。公司的文藝類圖書的有62本突破10萬銷量。經管類23本突破5萬銷量,甚至還有生活類里的一本關于中醫地書,沖破20萬大關。這樣算下來,選題出版地暢銷率為82%。我想,這樣的比例。在越來越不景氣的出版行業,並不算太低吧?”

    我說到這里,前方的眾人。鴉雀無聲。比起他們臃腫的集團機構每天混吃混喝每月到處開會研究漫無目地的出書。安墨出版公司以一個從單純的版權交易殺入原創出版市場地“外行人”地身份,銳意進取,用他們眼中的微不足道的資金完成“暢銷工廠”的品牌,值得引起他們深思。

    “只要有人活著,就會有人看書。這就是人和動物的本質區別。衣食住行,四個字。如果還有第五個字,那就是書。”我最後說道。

    台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沉默在我的光圈之外的黑暗里。

    啪!啪!啪!

    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的胡華胡經理。率先響亮地擊掌三聲。

    緊接著,雷鳴般的掌聲,響徹這個小巧的酒廳。全場的燈光,隨即亮起。

    程思薇用欣賞的目光看看我,我轉身過去,把話筒交給她。

    “說的非常好。”我回到下面的時候,程璐看看我。說道。

    我笑笑。從程璐這里直接聽到誇獎可不容易。

    而前面地程思薇,拿起話筒說道。“這12個單位,我會在後面幾天發去正式地合作意向書,如果沒有異議,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評估員會在一周之內進駐各位公司,進行長達一個月地整體評測,內容包括工作效率,市場判斷,推廣手段,出版流程,版權意識,等等等等。具體的內容會在合作意向書里提及,我在這里就不多說了。各位還請隨意用餐。”

    酒廳外面走進十幾個廚師,將一個個圓形的金屬菜盤打開,放到長桌上。

    程璐光喝酒不吃東西,肚子早已餓的咕咕叫,此刻看到一盤金黃炸脆的澳洲大龍蝦放在她面前,立刻過去拿起一只放在她的盤子里。

    公司從30多家出版公司里脫穎而出,成為12個正式達成合作意向的公司之一,也算是進入一個很成功的階段,作為這個公司里針對版權項目負責人,程璐暫時結束一樁心事。^^君子堂首發^^

    酒廳里,悠揚的音樂重新響起,人們四散而開,一邊互相議論,一邊各自取食。這些菜都是希爾頓大酒店的高級大廚烹飪而成,道道都名貴不凡。

    我看到程璐吃得嘴邊流油,瞥她一眼,“噯,注意形象啊!”

    “我都快餓死了……去去去,幫我去那邊拿塊蛋糕過來。”程璐用紙巾抹掉嘴邊的油,使喚著我說道。

    “就憑你這樣,還想減肥?”我心情輕松愉快,嘲諷一句,依然還是走過去給她拿蛋糕。

    “梁民。”正當我為程璐搜尋香草味道的蛋糕的時候,程思薇在我身後叫了一聲。

    我回過頭,看著她。

    “瞧你剛才緊張的。”她看著我,溫婉的笑笑。

    “玩我呀?還把我放在最後一個。”我看看她,略微不滿的說道。

    “你不是相信自己的實力麼?那還緊張什麼呀?”程思薇反問我。

    我無處反駁,只能快速轉換話題,“負責我們公司的評估員,什麼時候來?”

    “不就站在你面前麼?”程思薇看著我,笑笑。

    “就是你?”我意外的望著她。

    “我就在平海市,所以不用另外派評估員過來。怎麼,莫非你還要我另外安排一個?”

    “不用!不用!好不容易和你混熟了,再來個陌生的,重新打交道,很麻煩。”我立即說道。

    “呵呵,別想把我圈進去。我說過的,朋友是朋友,業務是業務。”程思薇略略彎著笑眼,猶如兩道新月。

    她看我手里拿了一堆的香草蛋糕,又問,“拿給誰的?”

    “拿給程經理的,沒辦法,誰讓她是我頂頭上司呢。”我看著盤子里堆成小山一樣的蛋糕。自嘲的笑笑。

    “我看她更像是你女朋友吧。”程思薇看似無意的說了一句。

    我搖搖頭。“她剛才比我還緊張……”

    “不用解釋啦,我隨口說著玩的。程經理很有氣質,通讀名單地時候,我沒叫她上來講話,是怕她站在我旁邊。把我比下去。”程思薇說道。

    “胡說,你明明比她漂亮。”我半恭維半安慰地說道。

    她微微搖頭,“只有女人才懂女人。好了。我很累。我上去休息了,你隨意吧。”

    我點點頭,然後看著她優雅的伴隨著一個笑容轉身,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酒廳左邊的門外。

    突然,我發現遠處的程璐站在那盤澳洲大龍蝦旁邊,盯著我。

    我走過去,拿起兩塊蛋糕留給自己,然後把一大盤都給她。“香草味地,整盤子給你端過來了。”

    “虧你還記得我喜歡香草味的。”程璐贊許的說道。

    “早上你搶掉我地蛋糕,我還念念不忘呢。”我看著她,說道。

    “哼,本來就是我地。”她咬了幾口蛋糕,“剛才那個程思薇,又和你說什麼了?”

    “你好像很關心我的事情啊?”我望著她。問道。

    “我是關心公司的項目而已。”程璐狡辯道。

    “沒什麼。一些私人話題。”我回答道。

    這時候,大家漸漸發現程思薇已經離開酒廳。各個出版公司的代表。也覺得今天的事情已經結束,相約著依次離開酒會。

    “我們也走吧?”程璐問我。

    “聽你的,程經理。”我特別加重“程經理”三個字,說道。

    程璐這才意識到她是經理我是職員,哼了一聲,揮揮手,“走!”

    于是,我們也在人群里走向門口。

    門外西裝筆挺的服務生,依次向客人發放禮盒。我和程璐也各自拿到一個,打開一看,都是一座手掌高的白光耀眼地鈀金材料的鳳凰。“這個程思薇,這次花錢不少。”程璐蓋起盒子,感嘆道。

    不僅是程璐,我們前後的客人,翻開盒子之後,也是發出一片唏噓的感嘆。就沖著一枚鉑金或者黃金胸針和這座做工精美又大氣的小型鈀金雕塑,千里迢迢來這里參加酒會的就不枉此行了。

    而就在走出酒廳的時候,我發現趙明江那個家伙早已經提前退場。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程璐一邊感慨著,一邊和我一起走出酒店。

    我拿出遙控車鑰匙,打開車門,正準備坐進去,忽然覺得車身比平常矮了幾寸。

    我彎腰查看,忽然發現,我心愛地寶馬車,四個輪胎都被人戳破了!

    “下三濫地趙明江!”程璐也發覺這個狀況,憤慨的大罵一聲。

    我環顧四周,早已見不到趙明江地身影。原本走出酒店的好心情,頓時被毀的一塌糊塗!

    “他明天敢來公司,我揍扁他!”拳頭被我捏的格格響。

    “他在那里!”眼尖的程璐,忽然指著停車場遠處的角落。

    趙明江看到程璐指著他,知道他已經暴露,急忙逃向馬路。

    我立刻追過去,程璐也跟著我跑過去。趙明江害怕被我抓住,跑的飛快。而我突然看到一輛自行車停在旁邊,想也不想,扯過來,騎上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程璐追到我身後,同樣想也不想,氣喘吁吁的坐了上來,拍拍我的背部,“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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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落難鴛鴦

    我顧不得甩掉她,身體前傾,把腳下的自行車腳踏板踩得像是風火輪一樣,嘩嘩嘩的沖過去。

    趙明江看我死命的追過來,也不知哪來的力量,拔足狂奔。

    “別讓他跑了!別讓他跑了!”程璐坐在自行車後面,一手攬著我的腹部,一手指著前面,叫喊道。

    我憋足一口氣,把腳踏車的轉輪都踩到轉空,這輛普通的自行車簡直比得上自行車比賽里的山地車的速度,上上下下的零件當當當的響,沖向趙明江。

    “救命啊!”趙明江拿著手機大叫著,手臂在兩側腰身使勁擺動,逃命似的,再次加速狂奔起來。

    他知道他現在如果被我抓住,一定沒有好下場,于是憋出吃奶的力氣,居然在危急時刻爆發出人體的潛能,昂著頭,越跑越快。

    而我也拿出我中學里的體育實力,狂踩自行車。

    趙明江這個沒用的東西,讓我抓到你,新仇舊恨一起算!

    自行車在我左右腳的交替用力的影響下,不斷晃動,程璐緊緊的抓著我,就怕自己掉下去。

    也不知追逐多少路程,趙明江跑到前方的十字路口,猛喘著氣,腳步終于緩慢下來。“還敢逃!”我猛地捏住自行車的剎車,準備下車抓住他。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輛黑色的本田從路口橫穿出來!

    “趙總,上車!”猴子精從里面探出腦袋,喊道。

    趙明江立刻開門,腳軟著爬進這輛本田。

    而他躲進車子的時候,回頭看看我,再次朝天豎起中指。

    “媽的!我滅掉你!”我丟掉自行車,猛沖過去。

    本田猛然一個加速。沖上前面的斜坡。竄逃而去。

    我喘著粗氣,望著那輛本田車從我視線里消失,恨恨的朝身邊的橋墩打了一拳。

    “竟然被他跑掉了。”程璐走到我身邊,氣憤的說道。

    我再喘幾口氣,回頭看看她。“我去追他,你坐上來干什麼?你還嫌自己不夠重啊?”

    “我……還不是擔心你!”程璐瞪著我,說道。

    話出口。她突然又後悔。臉上掠過一片紅色,叫道,“你才肥!肥地像豬!”

    “心情不好,別惹我了。”我用手擋開站在我面前地程璐,走到路口扶起自行車。

    程璐穿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跟到我後面,“這是哪里?”

    “追了四五條街,這里是國貿商廈。”我環顧四周。說道。這家伙還真能跑。”程璐低聲嘀咕一句。

    我捏捏拳頭,“我有辦法收拾他。”

    程璐不關心我怎麼收拾趙明江,問我,“我們怎麼回去?這輛自行車怎麼辦?”

    “時間不早,我們先回家吧。”我低頭看看這輛破自行車,“這輛自行車,我明天送回去吧。”

    程璐看著我。“你是說……”

    “嗯。騎車回家吧。這里離藍橋花苑也就七八站路了。我先打個電話。”說完,我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大炳,交代他明天找拖車把我的車子弄到修理廠,換四個輪胎。

    大炳平時油嘴滑舌,但是做事還算可靠。他一口答應下來,明天不去照顧他的心理診所,去把我的車子搞定。

    程璐站在路邊,等著我把電話打完。晚上涼風習習,她只穿著晚禮服,不由凍得抱住雙手。

    “喏,給你。”我把手機收起來,脫掉自己地外套,扔給程璐。

    程璐接住外套,看著我,想了想,抬手穿起來。

    她身材高挑,就算在寒風里凍的瑟瑟發抖,依然十分美麗。

    我跨到自行車上,回頭看看她,“坐上來吧。”

    程璐低頭踏著小碎步,穩穩的坐到後面。起初,她還故作姿態地不想勾住我,而隨著我猛然一個啟動,她急忙張開雙手勾住我地腰部。

    天色已經很晚,這里又不是市中心的繁華地帶,我騎車從這里抄近路去藍橋花苑,一路上昏暗的路燈吱吱呀呀,我和程璐以及自行車的影子,在燈光里,慢慢向前,又慢慢向後。

    我們兩個都不說話,自行車“丁零當啷”的在路上行駛。路邊有一對擺豆漿攤的老夫妻,正推著車子回家。

    也許是困了,程璐抱著我,逐漸的,懶洋洋的把身體靠向我地背部。她的幾縷發絲隨著夜間的涼風吹拂而起,鑽進我的衣領里,撓著我的脖子。

    這安靜又嫻雅的氣氛,不由讓我回味我的大學生涯。自行車、路燈、林蔭道、從網吧歸來地淒涼地道路……

    我回頭看看程璐,發現她居然眯著眼楮睡著了。

    這段時間,她也累了。既然是女人,又何苦事事逞強呢。

    啪。自行車的輪胎軋到一塊石子,略微彈起。

    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長長地喘息,顯然是程璐迷迷糊糊的又醒過來了。

    “還沒到啊?”她問道。

    “才騎了十幾分鐘好不好?要不然換你騎?正好讓你減肥。”我回頭看看神情茫然的她,說道。

    “以後不許再說我肥。知道什麼叫精益求精麼?我只是對自己不滿意,輪不到你對我說三道四。”程璐使勁勒了勒我的腰部,警告般的說道。

    她的力氣,一點都沒讓我覺得疼,反而她前胸貼著我的背部,在這反作用力緊緊壓上來,讓我覺得十分柔軟。

    “你整天吃零食,還不如運動減肥。”我說道。

    “被你說對了,我昨天報了一個健身課程,決定再把腰圍縮小兩寸。”程璐得意的說道。

    我回頭瞄瞄她,“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只是匆匆一瞥,卻覺得夜色里的程璐,似乎格外迷人。

    “好好騎車!”程璐生怕我撞上什麼電線桿,提醒道。

    她沉默一會兒,忽然又問我,“噯,你和程思薇,已經到那麼熟的地步了?”

    “怎麼,吃醋了啊?”我一邊騎車,一邊問道。

    “誰要吃你的醋!”程璐立刻硬邦邦的丟出一句。

    我笑笑,繼續騎車。

    噶……突然,連著腳踏板的轉盤,發出一個卡殼的聲音。

    以我十幾年騎自行車的經驗,我知道不妙,急忙扣住手剎車,停住車子。

    程璐輕盈的跳下來,“怎麼了?”

    “掉鏈子了,一定是剛才追趙明江那混蛋,騎的太猛了。”我把車子推到就近的路燈下,低頭看看鏈子,說道。

    “能修好麼?”程璐看到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有點焦急的說道。

    “放心吧,只要鏈子沒斷就好。”我從草叢里找一根樹枝出來,撥弄著鏈條,說道。

    呼呼……一片夜半的寒風吹過。

    程璐跺著腳,捂住嘴,似乎還覺得冷。也難怪,她從雞尾酒會里出來,身上只有一套薄薄的晚禮服,此刻穿著我給她的稍顯寬大的外套,寒風還是嗖嗖的往她身體里鑽。

    “要是修不好,我們就在這里做落難鴛鴦吧。”我看到她神色焦慮,故意嚇她說道。

    “呸,誰跟你做鴛鴦。”程璐瞪起大眼,朝我甩了一眼。

    我笑笑,忽然站起來,再脫掉自己的襯衣。

    “你想干嘛?”程璐後退一步,警戒的看著我。

    我把襯衣拿在手里,朝她面前送了送,“穿上吧,別著涼了。”

    她猶豫的看著我,“你不怕冷啊?”

    “廢話!當然怕冷!”我白她一眼,接著口氣緩和下來,“不過你是女人,就當我在你面前冒充風度吧。”

    我把外套和襯衣都給她,此刻只穿著一件白色汗衫,涼風啪啦啪啦的拍打在我的身上“行了,經期的女人不能受涼的。”我把襯衣塞到她手里,蹲下來繼續修理自行車。

    程璐低頭看著我,想了一會兒,終于把襯衣穿起來,再重新套起我給她的外套,然後走到迎風的位置,替我擋住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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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黃雀在後

    路燈下面,我修理著自行車。程璐在旁邊靜靜的站著。這條寂靜的路上沒有別人,樹葉在寒風里打著圈,從我們腳邊掠過。

    嘩啦啦啦……我轉動腳踏板,鏈條終于又裝上去。

    “上來吧。”我看著她,說道。

    程璐斜著坐上來,調整身體坐在自行車的後支架上,伸手從後面抱住我。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穿著晚禮服坐自行車,而我也是人生里第一次穿著背心在半夜的寒風里騎自行車。

    腳踏板嘎啦嘎啦的響,我頂著風,加快速度向前踩。現在都已經快半夜,馬路盡頭的小區里都還亮著燈光的人家寥寥可數。

    “我坐到前面吧。”程璐忽然說道。

    “前面是橫槓,你坐的不舒服。”我說。

    她略顯固執,“給你擋點風,讓我坐到前面。”

    于是我停下來,讓她側身坐到自行車的橫槓上。她雙手抓著把手,稍稍向後靠著我的胸

    寒風掠過,吹得她的發絲凌亂的飄起。她的頭發又細又香,而從我騎車的角度看下去,她五官端正的就像是刻意造出來的一樣。

    品學兼優,相貌出眾,當年在學校里一定也是校花級的人物。我心想。

    如果不是和她住在一起,這樣的場景恐怕永遠不會出現。

    “你對公司的情況還蠻知根知底的。”程璐靠著我胸懷,沉默片刻,又忽然說道。

    “什麼?”

    “剛才那個演講。公司的情況。”程璐抬頭看看我,說道。

    “我是市場部的,對于這些數據,當然清楚了。”我回答說道。

    “沒想過跳槽?”她突然又問我。

    “吳總對我不薄,我至少要給他做滿兩年再走。”我想了想,說道。

    程璐仰著臉,看著我。不說什麼。似乎陷入沉思。

    發絲滑落到她臉頰兩邊,袒露她秀美的臉龐。以她這樣的姿勢,此刻只要我低頭,就能趁她不備,偷襲她抹著唇膏的香甜嘴唇。

    “別這樣看著我。”我對她說道。

    程璐微微一笑。“你這個人有點奇怪,猜不透你是什麼樣的人。”

    說完,她轉頭過去。腦袋朝後貼著我地脖子。望著前面昏暗而似乎遙遙無期地道路。

    我騎車帶著她,再過兩個路口,再抄近路穿過一個老式小區,終于進入藍橋花苑的後門。

    穿過一路的花草,我和程璐終于回到公寓門口。我把自行車停放放在外面,問程璐,“她們都應該睡了吧?”

    “哪有,她們都是夜貓子。”程璐脫下外套和襯衣還給我。取出鑰匙開門。

    果然,我們剛進去,甦甦就像花蝴蝶一樣飛過來,“璐璐姐!才回來呀!你穿晚禮服的樣子好漂亮!”

    然後,她看看我,“小民哥,你怎麼只穿著背心?”

    “車子壞了。我們騎自行車回來的。我怕她冷,剛才把衣服給她了。”我解釋說道。

    “自行車回來地……那一定很浪漫。”甦甦憧憬的說道。

    “浪漫個頭。都快凍死了。”我說道。

    甦甦立刻把我的手拿起來,放在她地手心里捂了捂,“真地好涼!”她擔憂的看著我,“小民哥,你不會感冒吧?”

    “我去喝點熱水,早點睡覺。”我看看客廳,“靈萱和曉凝呢?”

    “靈萱姐在她房間里批改作業,曉凝姐在寫什麼論文,我一個人無聊死了。”甦甦嘟著小嘴,說道。

    “你可以早點休息,明天上課的。”程璐對她說道。

    “哦,這個送給你。”我從衣服口袋里掏出那個裝有鈀金鳳凰的盒子,交給甦甦。

    白光閃耀的鳳凰從盒子里取出來,在這光亮的環境里,更是顯得名貴刺眼。

    “參加酒會送的。”我補充說道。

    “哇,很貴的吧?”甦甦拿在手里欣賞著,說道。

    “甦甦,我地也送給你,正好湊成一對。”程璐把她的那個盒子也拿出來,交給甦甦。

    “真漂亮,放在客廳的展示櫃里吧。”甦甦提著這兩尊沉甸甸鳳凰,走到展示櫃,小心翼翼的放進去。

    兩個鳳凰比鄰而立,放在展示櫃中間,正好形成一對。

    “好了,我去休息了。”我抬頭看到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晚上11點多,打一個哈欠,說道。

    程璐也抬起她的細手,疲憊的摸摸她自己地額頭,吐一口氣,“我也去休息了。”

    甦甦看看我,再看看程璐,“哎,算啦,我也去睡覺了。本來想讓你們幫忙,想不到你們今天都忙。”

    “什麼事情?”我和程璐異口同聲地問她。

    “我想參加一個設計比賽,想讓你們參謀參謀,不過你們最近好像都很忙,過兩天再說吧。”甦甦有些失落,慢吞吞走回她的房間。

    程璐看著甦甦地背影,笑笑,轉身進入她的房間。而我也只是搖頭笑笑,回到自己房間去洗澡睡覺。今晚的雞尾酒會,有驚無險,成功殺入程思薇設定的12位名單之中。只是我的車子輪胎被趙明江這種小人戳破,壞了我的心情。

    不過再想想,他因為挑釁而剎車不徹底,撞壞奧迪A8的前部,和我相比也算互有損失。而且要說損失,他比我嚴重,但是說到做法,他戳破輪胎的做法未免卑鄙。

    也許是靈萱和曉凝昨晚都一直工作到後半夜,第二天我起來的時候,習慣早起的靈萱和曉凝,卻都還沒起來。

    甦甦似乎要討好我和程璐,主動承擔做早飯的責任,又是煮雞蛋,又是熱牛奶,忙的不亦樂乎。

    程璐看著甦甦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笑了笑。

    “她是想讓我們幫她想設計吧?”我問程璐。

    “你以為她每次設計作業都是全優,都是她一個人的功勞?”程璐神秘的笑著,反問我。

    我笑笑,心想甦甦這丫頭,人小鬼大,懂得充分調用這里的資源。

    今天我沒有車子,只能和程璐一起坐車去公司。而直到我和程璐出門,靈萱和曉凝都還沒起來。看樣子,她們昨晚是累壞了。

    到達公司,我第一個去的不是版權部辦公室,而是8樓的趙明江的辦公室。

    豈料,沒有踫到趙明江,卻踫到神色慌張的趙明江的“專業狗腿”猴子精。

    猴子精看到我,也不敢開口提昨晚的事情,避開我幾米,慌慌張張的下樓。

    我知道就算抓住猴子精也問不出什麼來,反而會打草驚蛇使得趙明江不敢來上班,于是下樓,去版權部的辦公室等待趙明江今天上班,再跟他算賬。

    咚。辦公室里的鐘聲,敲了一下。

    正好九點。

    “所有部門經理,連同助理,以及中級職稱以上的職員,到三樓大會議廳開會!”忽然,大樓的各層廣播,發出通知。在廣播里宣讀通知的,是猴子精的聲音。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程璐也迷茫的看看我,不知道這次趙明江又要搞什麼。

    而我則有些不安的猜測,這大概和裁員有關。

    周圍的辦公室紛紛動起來,程璐站起來,對我說道,“去看看情況。”

    想必裁員的傳聞已經在私底下傳開,面色惶惶的經理們,在電梯里踫頭,一起去三樓的會議廳。

    會議廳里,猴子精手忙腳亂的收拾著桌椅,顯得十分勤快。這和他以往的表現有些不太相符。

    我沒有看到趙明江,料想他一定是要等人都齊了才會出現。

    經理們和助理們各自找座位,我和程璐當然是坐到一起。“八卦王”謝小凡剛進公司不久,還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會議,我在這里見不到她,也無從打聽一些關于公司內部的小道消息。

    不過,我見到以前市場部的經理,簡單的打一個招呼。他經常出差,平時很少踫到,但是對于我的能力,他從來是不懷疑的。

    很快所有人都來齊,眾人在會議廳里壓低喉嚨輕聲討論是否裁員。就這樣坐了十分鐘,會議廳的門,忽然再次被人拉開。

    率先走進來的,是一個穿著正統西服的男人,他表情嚴肅,目光炯炯。他身上是一套喬治阿瑪尼西裝,充滿力度,比上次甦甦她們合力給我買的那套EmporioArman休閑西服,不知要貴多少倍。

    而在他身後跟著的,是一臉惴惴不安的趙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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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強者登場

    而穿著阿瑪尼正統西服的這個男人只是幅度很小的擺擺手指來示意他走開,猴子精就像是遭到重力一樣,馬上後退著彈開。

    他步履堅定的走進會議廳,趙明江略顯卑躬屈膝的跟在他的後面。

    會議廳里的座位上,所有的高級員工和經理,都停止交談,望著他。

    “我是新來的總經理,趙平江。對于我弟弟前幾天的胡作非為,我深感抱歉。”他犀利的眼神透過他的銀框眼鏡,將台下的眾人都掃視一番,平靜而冰冷的說道。

    唔……會議廳里,一片低聲的震驚。看樣子,大多數人都沒有料到此人的出現。

    “安墨出版公司並入新成立的華東出版集團,各公司的高層管理以三個月為周期互相輪崗的事情,我想你們都已經清楚了。我本來應該前幾天到崗的,無奈在美國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所以來晚了。”他接著說道。

    會議廳的座位里,再次低聲議論一片。

    程璐看著台上高高瘦瘦的趙平江,轉頭對我說道,“這個趙平江,感覺不像他弟弟那麼混

    “人不可貌相,這是你對我的評價。弟弟如此混蛋,哥哥估計也是混湯不換藥。越是裝的厲害的人,越是容易攪局。”我回她說道。

    聽到我用她自己說過地話來回敬她。程璐語氣里嗆了一下。然後再想想我後面說地話,覺得也有道理,點點頭。

    “接下來的三個月,公司由我和我弟弟共同管理。”他頓了一頓,“準確的說,主要由我管理,他只是學習管理。以後他有什麼胡作非為,盡管可以告訴我。”

    說完。他轉身朝身後的趙明江看了一眼。趙明江回避著他哥哥的目光,似乎渾身不自在。看起來,他在外面為非作歹,但是在家里,地位遠遠不及他的大哥。

    而吳總當初交待我說新來的管理層是個紈褲子弟,大概他見過的只是趙明江,他應該不知道真正過來負責公司地是當時還在美國的趙平江。

    此時,趙平江看到大家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接著又說道。“我知道你們適應我需要一個過程,我也知道這幾天我弟弟的做法,讓你們對我沒有信

    他話鋒一轉。“不過,我也不需要你們相信我。公司由我管理,我只需要用業績說話。”

    “空口白話。”程璐見不慣他的囂張,終于不滿的說道。

    這句話,正好傳到趙平江的耳朵里。他移動視線,用冰涼而尖銳的目光鎖定程璐,“你是版權部的程璐吧?”

    “對。”程璐看著他,倔強地點點頭。

    “你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版權部的業績。去年整體下降23%,從三年前開始,公司地版權業務一降再降,版權部還能維持當前的經營狀況,說句不好聽的,完全是在吃老本。”他盯著程璐,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程璐本來就要面子。此刻被他說的一無是處。頓時氣憤的咬著嘴唇看著他,但是礙于場面。又不能立刻反駁他。

    趙平江用簡單一個數據就把程璐逼的無處反駁,他然後再環顧眾人,“你們所有人都一樣,我在美國就看過你們所有人的資料,包括你們所在地部門的業績,所以,不要以為我不了解你們。”

    他高高在上的態度,讓坐著的程璐氣的使勁踩踩地板。

    趙平江顯然已經看到程璐不服氣的表情,卻裝作沒有看到,繼續說道,“中國08年的出版市場,圖書銷售減少2.9%,總計銷售400億元。而08年地美國市場,雖然受到經濟危機地影響,圖書銷售增長2.4%,總銷售達到250億美元,所以總體來看,世界的出版市場還是向上地。再看安墨出版公司的業績,表面看上去逆流而上,去年出版好幾套暢銷書,但是公司的利潤卻沒有增長。”

    他看看四周,“你們覺得問題在哪里?”

    “去年中國出版市場不景氣,公司能保住這樣的利潤已經不錯了。”市場部經理看著他,說道。

    “市場部的黎經理,”趙平江先叫出對方的職位和名號,然後說道,“我知道你的市場部是公司里的支柱部門,其他的大部分部門,都指望著你的部門的業績吃飯。但是整體環境的不理想,並不能作為我們的理由。”

    黎經理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該從哪個角度來反駁他。

    “中國的出版市場,不能和美國的出版市場相比,美國有非常大的學術和專業圖書的出版量。”業務發展部的資深職員老王,突然提出質疑。他和黎經理的關系不錯,突然說話,顯然是給黎經理解圍。

    “美國08年的大學出版社的新書出版量大幅度下滑,領頭的是文藝小說和兒童圖書,分別佔到41.3%和8.5%,法律、學術、旅游,只佔4.8%,請不要以偏概全,王春江。”

    他的數據信手捏來,不像是編造。而他輕易就能叫出任何一個與他說話的人的名字,足以證明他只是通過資料,已經把在場的100多人的模樣和姓名以及部門都記住,不由讓我都驚訝于他的記憶力。

    他擺明了把自己當做是“諸葛亮舌戰群儒”,站在高台之上,從容應對來自各個部門的提問。

    而讓人不得不服的是,他似乎對公司的經營情況、部門設置、人事分配等等了若指掌,實在難以相信,他只是通過閱讀資料就把公司的脈絡整理的如此清晰。

    眼看一個個部門都被他依次打垮,一個個部門經理都瞠目結舌,無法從言語上反駁他,我終于忍不住,站起來,平視著他,“有一種人,眼高手低。以為照搬美國的模式,就能找到中國出版市場的出路。”

    我的聲音洪亮,比起那些部門經理的低聲低氣的提問,根本就不留退路。

    “你就是梁民吧?”他的目光,也突然銳利起來。

    “就是我。”我針鋒相對,說道。

    “大哥,就是他撞壞你的奧迪A8!”趙明江湊上來,在旁邊插嘴說道。

    “你給我閉嘴!”趙平江回頭瞥他一眼,立刻嚇得趙明江又退回後面。

    “梁民,王牌銷售員。”趙平江繼續看著我,緩緩的說道。

    “你又是什麼人呢?沒有吃過葡萄,就沒有資格評價葡萄。”我反問他。

    “我?”趙平江第一次露出笑容,只是這笑容帶著一絲不屑,並不讓人覺得舒服,“美國哈弗大學刊物出版學碩士畢業,之後到台灣擔任誠品書店市場總監3年,近期因為華東出版集團成立,公司需要人手,所以辭職回來幫忙。”

    誠品書店……聽到這個名字,我略微有些吃驚。

    熟悉出版業的都知道,這是台灣最著名的大型連鎖書店,口號是“好書不寂寞”,用書店攻佔人心,能夠把冷門書都推到銷量首位,十幾年堅持自身的格調,幾乎象征著台灣書香文化的高度。而每年舉辦約500場演講與展覽,規模和品味都遠超大陸的任何大型書城。

    而能夠坐到“誠品書店”的市場總監的位子,這絕不是遠在內地的某個家族的勢力能夠干涉的,如果沒有厲害的眼光和厲害的手段,堅持“高水平高格調”的誠品書店,絕不會聘用年紀輕輕的趙平江做他們的市場總監。

    不只是我,台下坐著的其他人,聽到趙平江擁有這樣的經歷,也都大為吃驚。

    他的目光再次掃視眾人,“既然我負責這個公司,我就會努力讓它做得更好。我不會因為我只在這里呆短短的三個月就放任不管。公司的各項報表我都已經仔細的看過,我認為公司當前最大的弊端,就是企業化的改革不徹底,安墨出版公司從事業單位改制,長期以來,過于累贅的人員數量,拖累了公司的業績。”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知道他剛才的那些談話的用意,就是要準備大開殺戒!

    趙平江盯著面前還站著的我,然後看看程璐,“不過,我並不只帶給你們壞消息。我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尤其這個好消息是帶給版權部的程經理。我這次去美國,見了著名的暢銷書作家甦拉卡爾,如果不出意外,他新書的中文版權,會落到我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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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水火不容

    趙平江帶來的這個消息,對我不亞于是五雷轟頂!

    我千準備萬準備,居然被他搶先一步!我早料到像甦拉卡爾這樣的熱門作家,一定會有人親自去美國拜訪去洽談中文版權的事情,但我怎麼都沒想到,能夠在甦拉卡爾的新書的版權上獲得進展的,居然是趙明江的哥哥趙平江!

    而我轉頭看身邊的程璐,見到她在震驚之余,也透出驚喜之色!

    “梁老師,您還站著,是對我有意見麼?”趙平江看著我,說道。

    這個“梁老師”的稱謂,看似尊敬,實則帶著一絲挑釁和諷刺的意味。我從業一年多,比起出版業的資歷,還不如他。中國的出版圈非常講究輩分和資歷,新進公司的謝小凡稱呼我為“老師”還不覺得什麼,他這樣叫我,就讓人覺得有點刺耳了。

    “有。”我看著他,回答道。

    這個回答,出乎趙平江的預料,也出乎在座的經理們的預料。

    趙平江咬咬牙,看著我,嘴中蹦出一個字,“說。”

    “你要裁員,我堅決不同意。”我盯著他,一字一頓說道。

    “我剛才說過。公司地經營狀況並不理想,如果不是去年出了幾套好書,公司會持續的連年虧損。我認真的研究過安墨出版公司的經營結構和部門設置,發現至少有一半的部門是人員過剩,去掉一些人,公司才能更有效的運營。詳細的財政狀況分析和人員優化方案,我會用人力資源報表地方式發給各個部門經理。你如果不服氣,可以向身邊的程璐經理借看……”

    趙平江望著我,表面心平氣和,眼神卻無比銳利。他顯然已經決定要裁員,根本不會退讓。而程璐聽到趙平江提到她的名字,不由抬頭看看他。

    “不要把資本主義那一套放到這里。”我打斷趙平江,“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麼資格裁員?”

    “問的好!”趙平江推推他鼻梁上的眼鏡,“集團內公司的輪崗制度是經過全體高層協商地,我來到這里,就行使總經理的權力,沒有任何限制。不只是我。你們被調走的吳總,同樣在他調往的公司里可以行使作為總經理的一切職權,並不受到3個月的時間限制的影響。”

    他這番話,不由引起下面地一片議論。

    趙平江冷冰冰的環顧一圈,繼續說道,“我既然是總經理。就有權進行人事的調整,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輕易裁掉在座的任何一個人。你們對于公司來說,都是業務精英或者管理骨干,我主要的目標,是那些接近退休和新進公司的人員。而我相信,經過人事調整之後,公司地經營狀況會大有改善,剩下的人。薪水都會提高,工作動力也會得到提升。”

    部門經理們都是職場上的老油條,深知“胳膊扭不過大腿”的道理,聽到趙平江的這段補充,立即不再議論紛紛,選擇沉默來明哲保身。

    趙平江看到周圍都安靜下來,望著孤零零站著的我。“你還有什麼理由?”

    “我的理由很簡單。也許在你眼里也很無所謂,”我回頭看看百多個熟悉的臉孔。“今天在座的這些,以及不在座地那些,都是多少年陪著吳總打拼起家的老員工,我進公司時間不長,但是由于工作調動,在很多職能部門都呆過,從他們這里學會不少東西。人要懂得感恩,連吳總都舍不得殺掉陪他打天下的功臣,你一個外來經理,又有什麼資格來用這種方式給自己立威?!”

    “說的好!”程璐在旁邊堅定的附和道。

    我身後,另外有一大片低聲附和的聲音。

    “婦人之仁!”趙平江看到會議廳里的氣氛又躁動起來,雙眼放出嚴厲地目光,拍著桌子,叫道。

    “我不管你在誠品書店混過也好,哈弗大學畢業也好,我只說一句,公司里地人,你動不得!至少這三個月里,輪不到你動!”我同樣拍著椅子,大聲的說道。

    趙平江想不到我一介小小地職員竟敢和他公開對抗,被我的氣勢略微震住,楞了一愣,重新拿起威嚴,“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人緣很好,但是你不要以為自己就是救世主!公司的業績上不去,就是因為大家都吃大鍋飯!典型的現代企業的殼,舊式企業的心!說穿了,利潤上不去,拖累的是整個集團!不要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安墨出版公司的業務量是集團內部排名第三不錯,但是利潤卻是整個集團里倒數第二的!你敢說這是合理的結構?!”

    我冷哼一聲,看著他,“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做夢,我就是幻想自己是救世主。說句不好聽的,如果不是看中安墨出版的業務量,你們大華集團又何必籌劃出版集團,把安墨拉進去?就算你拿到甦拉卡爾的版權,最後還不是要交給我們來操作?!話說回來,你也不要以為自己有多厲害,甦拉卡爾的新書是不是落到你手里,還不一定呢!”

    “你!”趙平江瞪起雙眼,怒不可遏。

    “安墨出版公司還養得起自己的員工,還不勞您操心。你說我們公司的利潤不高,那好,我就狠狠做它一筆,讓你知道什麼叫利潤!”我看著他,更加大聲的扔出一句。

    趙平江眯起眼楮,冷冷看著我,“我也不和你生氣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公司上個月的淨利潤是30萬,既然你這樣說,我就看你有什麼通天本領。下個月利潤如果達不到翻一倍的指標,我依然有時間一個一個裁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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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對手很強

    “好!”我一口答應下來。

    趙平江本想找個台階下,讓我知難而退,卻不料我答應他的條件,不由尷尬的楞了楞,隨即更加憤怒的看著我。

    幾乎在一瞬間,會議廳里火藥味十足。

    我和趙平江互相對峙,不論是眼神還是氣勢,誰都不願顯示一絲一毫的退讓。

    就這樣僵持半分鐘之久,趙平江忽然轉過身,避開我的目光,“散會!”

    他轉身走出會議廳,小混蛋趙明江緊跟在他哥哥身後,只是出門口的時候,回頭朝我比劃了一下。而猴子精,自然也是屁顛屁顛的跟著趙明江走出會議廳。

    隨著趙平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會議廳里立刻爆出一片議論。

    我回頭看看這些剛才不敢說話現在又討論激烈的部門經理們,搖搖頭,跨步走出會議廳。程璐起身跟著我,隨我一起走出去。

    “你中了他的圈套。”走廊里,程璐說道。

    我扭頭看看她,“是他中了我的圈套。我既然和程思薇約定要狂銷20萬冊,就不在乎和這個趙平江多打一個賭。”

    “怎麼又變成20萬了?不是說10萬麼?”程璐驚奇的看著我。

    我笑笑,“因為我覺得讓你做一個月的奴隸還不夠,想讓你做我兩個月的奴隸啊。”

    “放屁!”程璐拿起拳頭打我一拳。

    隨後,她又略顯擔憂的說道,“公司現在是他們兄弟當家,你明著和他們作對,對你很不利。”

    “怕什麼,他神通再大,也不過就是一個過路神仙。最多一拍兩散,他還能把我怎麼樣?都已經到這個地步,再不爭,難道眼睜睜看著他把吳總的人都裁光。然後等到他下一步把自己的人安插進來,把吳總的安墨出版集團無形里變成他們大華集團的私有財產?”我看著程璐。通曉利害的分析道。

    程璐眼神漸漸變化,似乎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這個長年停留在版權部里工作的程璐,就好像依然生活在學術的象牙塔里,整天地工作內容只是洽談版權、翻譯成稿、印刷出版,在書籍上的眼光不差于我。但是其他方面,則不如我看地那麼通徹。

    而我,在市場部打混一年。公司內外的爾虞我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所謂的華東出版集團,說穿了只是一個“聯盟”,結構松散,業務有合作而經濟不掛鉤,如今只是各公司剛剛合作而進入“蜜月期”,將來遲早會有各種矛盾產生。如果不提高警惕。為首的資金龍頭大華集團,說不定會反咬一口,為了它自身地業務拓展,吞並集團內部的其他公司。

    “吳總現在擔任其他公司的總經理,遠水不救近火,而且也不方便回來插手安墨公司地事情,好歹你也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用不著被趙平江這個新老總騎到頭上吧?”我看到程璐不說話,又說一句。

    “呸。你才被他騎到頭上。”程璐感覺我用詞難聽,白我一眼,“我只是覺得這人能力還不錯,比他弟弟強多了,也許是你想的太多吧。”

    “不過,”她又立刻補充說道,“裁員是不該讓他隨便裁。其實在吳總調走之前。吳總本身就有調整人事的意願。只不過現在是經濟危機,他想帶著所有員工一起度過當前的職場寒冬。再考慮縮減人員的事情。趙平江如果提前動手,簡直就是置吳總于不義之地,讓人以為是吳總借刀殺人。”

    同樣作為吳總的“親信”,程璐和我都很通曉吳總地性格。在公司最困難的時刻,吳總都沒忍心裁員,想熬到經濟的“暖春”到來再考慮調整人事。而這個趙平江為了他的三個月的政績,上台就要裁員,不由令人覺得惡心。

    回到辦公室,程璐看到她的桌子上放著一張光盤。靠近門口的版權部的幾個同事神情輕松的談論著最近地一本暢銷書,絲毫沒有覺察到裁員的危機正在到來,已經逼臨他們的頭頂。

    光盤上寫著︰部門經理預覽。密碼為各經理自己的生日。

    我坐到程璐身邊,看看這里面到底是什麼。程璐也不反對,把光盤放進電腦里,它立刻自動運行,彈出一個窗口,詳細的用表格和圖片來分析公司當前的經營狀況。對于每一個部門,它依次都有一個詳細的分析,包括近三年地經營變化、收支狀況、人員流動造成地影響……最後給出一個十分詳盡的改善計劃。

    而這里面,每個部門應該裁掉幾個人,分別根據這些分析得出指標。所有地分析,都有理有據,頭頭是道。

    最後,根據趙平江的計劃,公司的利潤能夠在一個月之內上漲38%,而且會在接下來三年里進行持續的增長。不止如此,他還在光盤的末尾,提出關于員工激勵制度的初步構想,認為能夠把各部門的平均業績提升15%左右。

    “這家伙果然很強。”程璐看到最後,終于忍不住說道。

    “他應該去當政治家,搞出版真是屈才了。”我諷刺的說道。

    這長達半個小時內容結束,光盤自動彈出。程璐收起光盤,微微嘆氣。

    “怎麼?一張光盤就把你說服了?”我看著她,說道。程璐搖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你這次的對手,太強了。”

    “不是我的對手,是我們的對手。”我看著她,想了想,“算了,你這個沒立場的家伙,我一個人來跟他斗吧。”

    “死家伙,早就跟你是一條船上了。”程璐瞪我一眼,“回去做事!”

    我笑了笑,坐回自己的座位。而我看著窗外的馬路,忽然想起,今天晚上,程思薇似乎要請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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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不可小覷

    經過那一場會議,上午所剩的時間也不多。很快就到午休時間,我和程璐一起到2樓的食堂去吃飯。

    安墨大廈雖然是供應千人就餐的集體食堂,但是伙食還是不錯。算起來,我也是有口福之人,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大學以美女和食堂出名,到工作的時候,食堂的飯菜也屬可口,而住到甦甦的公寓,靈萱她們三人的廚藝就更是不用講了。

    也許是工作的關系,我和程璐這段日子越走越近,連中午在食堂的吃飯都已經坐到一起,經常互相討論上午的工作情況。

    以往的幾個市場部的同事從我們身邊經過,總是朝我羨慕的擠擠眼楮。

    “程姐!梁老師!我坐這里沒關系吧?”端著飯盤的謝小凡看到我和程璐的對面還有一個空位,急匆匆跑過來,然後又謹慎的問道。

    “坐吧。”程璐知道午飯時間要找一個座位不容易,對她說道。

    謝小凡終于放心的坐下來,她看看對面的我,再看看對面的程璐,曖昧的笑笑。這感覺,就好像我和程璐之間的關系有什麼更進一步的進展一樣。

    程璐意識到她和我靠的太近,微微咳嗽兩聲,推著菜盤子坐遠一些。

    “聽說,又新來一個老總?是趙明江的哥哥,叫趙平江?”謝小凡看著我們,壓低聲音,把手放在嘴邊,神神鬼鬼的問我們。

    “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嘛。”我半諷刺半誇獎的說道。趙平江今天剛到公司,上午召集公司的中高層開會,還未和普通職員見過面,謝小凡就已經知道新老總地基本情況。不愧是公司里的“小道王”。

    “聽說他要裁員?”謝小凡再湊近我們幾寸,輕聲問道。大概是因為不在一個部門,面對程璐這個經理,她倒是沒有什麼懼怕。

    “裁員的消息。不就是從你這邊傳出來的麼?”我反問她。

    “是啊是啊,我以為是趙明江要裁員。誰知道還會殺出一個趙平江。”謝小凡說道。

    她地想法。其實正是我和程璐的想法。起初誰都沒想到,趙明江還有一個哥哥,而此人。才是真正意義上地新老總。

    程璐忽然用胳膊撞撞我。朝左邊呶呶嘴。

    我朝著她指示的方向看過去,居然看到穿著阿瑪尼西服的趙平江,端著菜盤,也在排隊買飯。

    他身材挺拔,穿著西服又很有模樣,戴著眼鏡地樣子斯斯文文,但是眼神又銳利無比,惹得不少女員工都朝那里駐足相望。

    “這個男地挺帥的,誰啊?”謝小凡也不由動心。向我們問道。

    程璐略略冷笑,“趙平江。”

    “啊?”謝小凡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食堂的地板油滑,穿梭買飯的人又十分擁擠。趙平江顯然是第一次在這個食堂吃飯,一邊排隊一邊四處張望,懷疑自己是否排對窗口。

    “這算什麼,富家公子假裝親民?”我看著那邊的趙平江,丟出一句。

    “看來梁 老師很不喜歡他呀。”謝小凡觀察著我的臉色。說道。

    我瞥她一眼。“他要把你裁了,你去喜歡他吧。”

    謝小凡聳聳肩。嘟噥著嘴,低聲道,“帥還是挺帥的……”

    忽然,幾個男職工穿過隊伍過去打飯,撞到趙平江。

    穿著皮鞋踩在油滑地板上的趙平江一個不留心,手里地空菜盤被他們擠落。

    正當金屬的菜盤要落到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的時候,趙平江忽然一個利索的彎腰,用腳尖挑住菜盤,伸手拿住。

    好身手。我心中一驚。

    趙平江假裝沒事,拍拍衣服,繼續拿著菜盤排隊。

    程璐看著那邊,鎖起眉頭想了一會兒,“說起來,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怎麼可能呢,不是說他昨天才從美國回來嘛?”謝小凡說道。她的消息,果然十分靈通。根本沒有參加會議,卻已經知道不少事情。

    程璐細細的琢磨一會兒,忽然恍然大悟地抬起頭,“我想起來了!昨天中午我去公司附近地健身會所報名的時候,見過他!”

    “哦?”我好奇地看著她。

    “對的,”程璐點點頭,“難怪今天覺得眼熟,我經過走廊的時候,見到他在拳擊房里打拳。”

    原來這小子是練拳擊的。我心中暗想。

    “哇……那健身房貴不貴?我也想去報名了。”謝小凡心血來潮的問道。

    “每個月一千多,辦年卡的話,是八千吧。”程璐回答道。

    聽到這個價錢,謝小凡一下子蔫了,“那還是算了,飯都吃不飽了,難怪人家說健身房都是高級白領才去的。”

    “也不是,只是價錢貴一點,讓自己的動力多一點,畢竟不像浪費那麼多錢。減肥嘛,就是要逼自己才行。”聊起女人的話題,程璐這個經理就和謝小凡這個小職員沒有太大的差別,不由嗦起來。

    看她們嘰嘰喳喳的聊起減肥的話題,我只覺無奈。女人就是女人,經理也好,不是經理也好,沒有太大的區別。而謝小凡這個家伙,非常能搭,也難怪進公司才不久,已經在各個部門都非常熟絡,尤其和女經理們關系非常密切。她消息靈通,果然也是有她的理由的。

    而我再回頭看那個排隊買飯的隊伍的時候,趙平江早已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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