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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想】 修真世界《實體書名:天生妖魔》(連載中)

第七百六十二節 霸氣外露鳥

“快說!”左莫瞪了淳于成一眼。

淳于成臉上得意不減,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小黑天生對靈氣敏感,這也是它能夠探寶的原因。但是我研究了之後才發現,它的奧妙在它的那對觸角上。而且,它敏感的並不僅僅只是靈氣。它對許多東西很敏感,比如殺氣、溫度、氣息等等。但實際上,它敏感的,實際上是波動。”

“波動?”左莫一臉訝然,這個答案大出他的意料。

“沒錯,是波動。”淳于成的神情變得嚴肅認真:“這也是它能探寶的真正原因,靈脈、法寶都有獨特的靈力波動,正是這份波動,讓它能夠找到它們。一般的豢養辦法,就是不斷強化它的觸角,讓它變得更敏鋭。用充滿靈力的藥液不斷刺激它的觸角,讓它對靈力波動更加熟悉。但是,現在靈力已經過時了,神力才厲害。而且,神力也有波動,從本質上,它們並沒有區別,都是力量的一種。我就想,如果能讓它記得神力波動,那它豈不是能夠探查具備神力的寶貝?”

越說淳于成越發興奮:“於是我就找到各種有神力屬性的材料,不過,這類材料實在太貴太少!說到這,包易那個混蛋,摳門無比!每次去他那拿材料,那廝都是一副守財奴的嘴臉,氣死我了!”

淳于成說起包易時那個咬牙切齒,左莫卻不以為意,包易的性格脾氣就是如此,所以才是管倉庫的最好人選。否則的話,左莫那點家底,絶對扛不住這幫瘋狂的傢伙揮霍。

“成功了麼?”左莫更關心這個。

淳于成雖然對包易怨氣極大,只不過是因為雙方對材料的爭執,兩人本身不存在什麼恩怨,他立即被左莫這個問題轉移了注意力。

他猶豫了一下,方遲遲艾艾道:“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成功的。”

“從實際上說呢?”左莫一眼就洞穿了他的小詭計。

“就不知道了。”淳于成這樣的傢伙雖然會耍一些笨拙無比的小手段,但是不會說假話,尤其是涉及到他自身的領域:“整個過程都很順利,但結果怎麼樣,我也沒底。因為從來沒有人這樣做過,我找不到先例,它到底能達到什麼地步,要它出來才知道。”

淳于成怕左莫希望太大而到後來失望也大,連忙潑冷水:“不過,這事急不來,哪怕它能認得出神力波動,但這裡面還存在一個敏鋭度的問題。如果它對神力不敏感,那其實沒什麼價值。不過,我敢肯定,這絶對是以後這類靈獸妖獸魔騎的晉陞方向,神力才是王道!”

“做得不錯!”左莫肯定了成師弟的成果,他本身就不是目光落後的人,很清楚,看上去眼下並無法產生價值的這一步,但卻是無比重要的一步。

“小黑不會有事吧。”左莫看著在水泡裡打着轉的小黑,忍不住問。

“什麼叫有事?”淳于成一愣。

“我是說會不會有生命危險之類。”左莫解釋道,諸小跟隨他多年,它們強大不強大,左莫其實並沒有那麼在意,但絶不會願意它們會出什麼意外。

“生命危險?”淳于成的臉刷地漲得通紅,連脖子都紅了,彷彿受到莫大的屈辱一般,梗着脖子粗聲道:“難道師兄眼中,我的本事就那麼低微麼?”

左莫完全沒想到自己無意一句話竟然讓成師弟如此大的反應,連忙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又是溫言安慰,才終於撫平成師弟的怒火。

好在淳于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當兩人抵達小塔的獸池時,他完全把剛才的事情忘了,重新變得亢奮。

“小塔和其他幾小都不同,他是法寶,而且是師兄的本命法寶。按理說,他是無法用豢養之法,但是它的靈性反而是諸小之中,除了傻鳥之外最高。而且它本身自成體系,自五行五屬行而演化成陰陽雙屬性。煉器我完全不懂,但我懂靈獸。小塔的靈智極高,和靈獸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它懂得自己需要什麼。”

左莫聽得很仔細,諸小之中,萌態十足的小塔他最為喜愛。

“它能夠吞噬各種材料,從而把它們分解成精純的陰氣本源。它體內充滿陰陽本源之力,但是這些性質截然相反的本源之力,卻涇渭分明,相互之間排斥。這種情況我在很多雙屬性的靈獸體內都會出現,比如水火雙屬性,一旦它們相互衝突,會對讓靈獸十分痛苦,並且靈獸的實力也會受到影響。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在於,讓兩位性質相反的力量,用一種巧妙的方式組合起來,使之相剋相生。比如常見的【央水火蓮】。陰陽兩屬性更好解決,它有一種完美的組合方式,陰陽魚。”

進入狀態的淳于成就像換了一個人,渾身散發着強大自信的氣勢,他揮動手臂,聲音有力:“想要形成陰陽魚最重要的條件是,陰和陽達到絶對平衡,只要兩者達到絶對平衡,陰陽魚就自然能夠成形。於是,我就不斷地喂食陰屬性和陽屬性的材料給它,不斷地調整它體內兩股本源力量的強弱,嘿嘿,果然不出我所料,師兄你看……”

淳于成話音未落,藥池裡的小塔早就察覺到左莫的到來,歡快地撲入左莫的懷裡。

左莫提着它的塔尖,把它拎到眼前。

小塔歡快地撲騰撲騰搧動黑色塔檐,親昵無比。

這貨更肥了!

左莫心中恨恨,無論是塔尖塔檐塔身,比以前更圓潤了幾分。但是變化最大的,卻是塔尖下最高一層的塔身上,多了兩個小小的陰陽魚,就像兩個小眼睛一樣。最讓左莫感到無語的是,它居然能用肥厚的身體擠壓陰陽魚,那模樣,就像眼睛一眨一眨的。

“這貨成精了!”

左莫又是歡喜又是感慨嘟囔,感受到左莫的喜悅,小塔更是用它圓潤的身體在左莫手裡蹭啊蹭。

“蹭什麼蹭,你個二貨,吞了這麼多材料,看你怎麼賣身還帳!”左莫嘴裡惡狠狠道,手上卻輕輕把這個體重大幅度增加的吃貨放到肩膀上。

小塔的塔檐小手搧動得更歡,它一會從左莫的右肩跳動左肩,過一會又從左肩跳到右肩,玩得不亦樂乎。

“真是成精了!”淳于成也忍不住道:“這麼靈性的法寶我倒是第一次見到。”

“傻鳥怎麼樣?”左莫隨即問道。

“嘿,又是一個成精的。”淳于成臉上表情變得豐富多彩,接着道:“師兄跟我來就知道。”

來到上次的熔岩池,傻鳥依然一副愜意的表情。

“此鳥絶非凡鳥!”淳于成忍不住道:“靈性之高,匪夷所思。你看它的羽毛。”

順着淳于成的手指,左莫看去,立即發現傻鳥的羽毛,鮮艷通紅,華美異常,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羽毛不斷地冒出一縷縷火焰。

左莫的眼睛倏地瞪圓,失聲驚呼:“鳳凰羽!”

“認出來了吧!”淳于成的聲音就像夢囈般,哪怕他不知道已經見過多少次:“傳說中,鳳凰的羽毛鮮紅如血,能散發獨特的火焰,一搧動,便是火海。鳳凰涅槃重生,亦是伴火焰而生,伴火而生伴火而死。”

左莫呆若木雞。

“它身上沒有半點鳳凰的血脈,沒想到竟然能晉陞為鳳凰。說實話,我都不敢肯定鳳凰是不是就是這樣,畢竟沒見過。但傻鳥即便不是鳳凰,也不了多少。而且,它最強大的還不是這個。”

回過神來的左莫脫口而出:“那是什麼?”

“肉體!”淳于成神色凝重:“它的身體強大堅韌得驚人,比那些魔體,都是強大。我丟了很多妖術、法訣給它,它都不屑一顧。我就找了部魔功丟給它,它看了一眼,但又把它丟掉,我才明白,它要修煉魔功。”

“它要修煉魔功?”左莫結結巴巴地問,這件事已經完全超出他想像的極限。

“對!”淳于成認真地點頭,接着道:“於是我就開始找適合它的魔功,沒想到,它挑剔無比。我連續找了十多部魔功給它,它都不滿意。你知道的,我很忙的,哪有時間去給他一部部地翻,我就索性把高品階的魔功,一股腦丟給它,讓它自己去選。”

淳于成臉上也浮現哭笑不得的神情:“沒想到這貨真的自己選了一部。”

左莫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古怪:“哪部?”

“【大暗輪凰寂舞】!”淳于成道:“我從那之後,才想,這貨不會是真的鳳凰吧。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凡鳥晉陞鳳凰的事啊!不合理!太不合常理了!”

淳于成拚命地搖頭,似乎是想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外。

“【大暗輪凰寂舞】……”左莫被震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部魔功,可是被蒲妖說成根本不可能修煉的魔功啊!

這鳥……

不會是被哪隻鳳凰附體了吧!

左莫呆呆地看著泡在火山熔岩中,眯眼愜意無比的傻鳥。

看著看著,左莫忽然覺得,傻鳥眯着眼睛一臉愜意的表情,有那麼點什麼的味道。想了半點,他才想到這個詞

——霸氣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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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節 巢興計

“雷音寺最近有什麼消息?”林謙問。

巢興搖頭:“沒有,他們最近很低調,養元浩正在訓練戰部,他的雷音戰部擴張了三倍,想要完成訓練,估計得要段時間。”

養元浩這個名字讓林謙的目光微不可察一凝,問:“養元浩的來歷查清楚了麼?”

“查清楚了,他本身是雷音寺二長老的弟子,但之前並不受重視,直到雷音神訣出現之後,他卻大放異彩,扶搖直上,迅速成為雷音寺第一戰將,亦是九大禪門第一戰將。不過,這和他師傅有關,二長老是掌門的弟弟。”

巢興雖然為人疏狂,但是辦事十分仔細,深得林謙信賴。

“除了雷音寺呢,其他幾寺,我們進展順利麼?”林謙問。

“雷音寺、法華寺、蓮尊寺、彌勒寺這四個我們的進展不順利。心葉禪門被天環滲透得很厲害,我們進展最大的是韋陀門,其他的,大佛寺、法緣寺、楞嚴心門,我們和天環爭鬥得也很厲害。”巢興瞭如指掌。

“大寺都不容易滲透啊!”林謙無奈一笑。

“那是自然。”巢興啜了一口美酒,不以為然道:“先圖邊角,先易後難,方是正道。不過心葉禪門攻擊在莫雲海符陣之事,倒是壞了我們大事。”

“是啊,打草驚蛇。”林謙皺起眉頭:“真是一群蠢貨!”

“心葉禪門想向天環邀功,急不可耐。也不知道是誰,想到這個破綻。但這次行動的水平,可實在夠糟糕的。哪怪心葉禪門在九大禪門裡排名墊底。”巢興搖頭,旋即道:“不過對莫雲海來說,一旦傳送陣不能用,那等於扼住喉嚨。我們也得提防這一招,傳送陣這個弱點,我們一樣存在。”

林謙點點頭:“你去辦吧。”

巢興應下來:“好。”

不過,兩人都沒有把這個太當回事。傳送陣的確是破綻,但是和莫雲海極度依賴傳送陣不同,崑崙大部分都通過界河輸送物資,雖然花費時間要長不少,但是成本亦要低許多。崑崙疆域遼闊,若是全都用的傳送陣,光這方面的花銷就足夠把崑崙拖累死。

因此崑崙的傳送陣大多設立在一起重要之地,而這些地方,幾乎全都有戰部駐守,以確保安全,他們只需要提高當地駐守戰部的警戒等級。

“薛師弟的戰部擴組完成,不如以九大禪門為突破口?”林謙一臉詢問地看向巢興。

巢興毫不客氣否決:“此法不妥!”

林謙一笑,替巢興斟上一杯酒,認真求教:“那該如何?”

“九大禪門門派眾多,人多心雜。若他們感受到外力威脅,他們反而容易拋棄異心,團結一致對外。雷音寺為首的中堅力量,一旦凝聚起來,加上養元浩這樣的頂階戰將,絶對是個難啃的骨頭。”

林謙若有所思,巢興拈起酒杯,仰臉一飲而盡,意興豪發:“可若是我們以和平之態對之,無生存之危,各自利益衝突會日益明顯,我們暗中策劃,籠絡一部分,推波助瀾,時間稍長,九大禪門不攻自破。此方上策!”

“有道理!”林謙心悅誠服,隨即問另一個問題:“那我們該向何處擴張?”

“百蠻境!”巢興擲地有聲,臉上浮起一抹酡紅,指點江山:“冥境出王,和我們是同一個等級的敵人,不能輕啟戰端。加之冥境我們知之甚少,貿然而入,殊為不智。反觀百蠻境,群雄並立,才是最好插手之地。”

說到興起,巢興半敞衣襟,豪飲數杯,醉眼朦朧,漫聲道:“縱觀天下,與我崑崙同級之敵,天環、冥王、妖族,各有一境以上之域,高手如雲,名將輩出。但是細數之下,卻又有差別。崑崙、天環、冥王三者內部團結,上下一心,而妖族長老會內爭權奪勢,紛爭不斷,明月夜為首的新生代,與大長老為首的老一代,暗中角力,對我崑崙,亦是個機會。”

林謙眼前一亮:“我們暗中支持明月夜?”

巢興一笑,卻是搖頭:“不!明月夜羽翼漸成,我們支持她,好處有限得很。而且一旦她得勢,所做的第一件事,必是重整長老會,以圖上下一心,反噬我們一口。”

“那我們打壓明月夜?”林謙反問。

“我們扶持第三方勢力。”巢興眼中光芒逼人:“三力相爭,才是平衡之態,亦才能使之陷入久戰。而且,無論大長老,還是明月夜,他們都需要爭取新勢力。最重要的是,這個三者最弱小的第三勢力,無法脫離我們的控制。”

“好計策!”林謙歎服。

巢興臉上亢奮稍稍平息,輕笑道:“這事急不來,慢慢佈局,徐徐圖之,只怕要五到十年之功,方能有成效。”

林謙放聲笑道:“我還年輕,莫說十年,就是二十年,也等得!”

巢興點頭:“大人有此心志,殊為不易。”

“莫雲海向魔帥聯盟宣戰,先生覺得他們意欲何為?”林謙提起另一個問題。

不知為何,他對莫雲海有着莫名的危險感,他始終有種感覺,這個眼下不過幾十界的小勢力,總有一天,會成為自己的宿敵。這種莫名的危險感,讓他對莫雲海的一舉一動都十分警惕。

莫雲海突然向魔帥聯盟宣戰,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巢興眉頭亦皺起來:“是有些蹊蹺。這次出戰的主將是別寒,這說明他們對這次戰事重視,是個大行動。而且,是別寒,而不是公孫差,這從側面說明他們這次行動的意圖,絶非層層推進攻城掠過打地盤,而更像是以雷霆之勢,破壞或者奪取什麼東西。別寒麾下的戰部,行動也很可疑,別寒肯定掩蓋他的意圖。別寒這個級別的戰將,他們的作戰意圖,只怕要等戰事結束,我們才能看清。”

林謙默然不語。

※※※※※※※※※※※※※※※※※※※※※※※※※※※※※※

“意圖!我們要找到他們的意圖!”

會議室裡,迴蕩着海金雲的聲音,他身形高而瘦,面色淡金,雙目狹長,兩頰內陷,目光鋭利如劍,彷彿能洞穿人肺腑。

他的聲音尖細高亢,有金石之感,此時更是透着深深的憤怒。

海金雲脾氣暴躁易怒,手下無不噤若寒蟬,會議室裡一片死寂。

海金雲強自按捺心中的憤怒,揉着腦門,他的憤怒並不是針對手下人,他知道他們的實力是什麼水平。他憤怒的是自己,自己竟然找不到別寒的意圖。

當得知這次敵人的主將是別寒,那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充斥他全身。但這並沒有壓垮他,反而激起他強烈的鬥志。能夠與這樣的頂階戰將交手,光想想就讓他渾身熱血沸騰。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別寒的戰部行動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如果不能推斷出對方的真正目標,他會陷入被動的境地,面對別寒這個級別的戰將,被動的局面那就意味着無比的危險。

幾個時辰前,他收到老戰將權佩的蟲信,他們遭遇了別寒!

這並沒有令他太過於吃驚,像別寒這樣的戰將,他們做出任何動作,他都不會吃驚。而且遭遇的地點來看,別寒似乎和最平常的打援沒有什麼區別。

難道別寒的目標真的是昭山界?

他不相信!

不過讓他稍稍安心的是,蟲信裡,權佩老將軍說他將纏住對方,與對方游鬥,為他們趕來爭取時間。

權佩老戰將看來保守的策略在他看來卻是恰到好處,他們是本土作戰,只要能夠爭取到時間,他們的優勢便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然而,四個時辰過去,海金雲再也沒有收到權佩老將軍的任何蟲信。

這種不正常的情況,讓海金雲有不祥的預感。按照正常情況,一般兩個時辰,權佩的副官,就會再發一次蟲信,彙報戰鬥的狀況。像這樣四個時辰沒有音訊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戰況十分激烈,他們連發蟲信的時間都沒有。而另一種可能,則是他們被消滅。

按照常理,更有可能的是第一種情況。

權佩老將軍熟諳戰陣,他既然下定決心纏鬥、游鬥,就絶不會那麼容易被殲滅。想要殲滅一隻下決心游鬥的戰部,難度非常大,更說在四個時辰內結束。

但是,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海金雲心中的不祥越來越重。

他的情緒變得焦躁起來,他努力地把注意力放到尋找別寒的最終目標上。這麼多眼花繚亂的行動,愈發證實了別寒有着無比明確的戰鬥目標,他只是在掩蓋自己的意圖。

“賞大人到哪了?”他忽然停下腳步,問道。

“賞大人已經抵達明裡界,距離我們,大約三天的路程。”手下連忙稟報。

海金雲驀地停下腳步,眼睛中看不半點焦躁,沉聲道:“就地駐紮,等候賞大人!”

已經過去五個時辰了……

海金雲心中明白,他認為最不可能的情況,只怕已經成為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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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節 九大禪門

“心葉禪門!”左莫的表情充滿不善,對這個突然偷襲他們,據說被天環滲透的門派,他沒有半點好感。

雖然心葉禪門拿出一系列的證據證明那幾十人的早就被革出門派,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這只不過是個藉口。

“我們這次的目標是心葉禪門!上次的帳,到了清算的時候。我們莫雲海無論什麼時候,可都不是別人欺負上門我們還咽牙往肚裡吞的角色。”

左莫的話立即引起眾人的同仇敵愾。

“媽的!一個小小的心葉禪門,就敢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活得不耐煩了!”

“我們要打爆他們!徹底打爆!打得他們跪地求饒!”

大廳裡頓時群情激憤,莫雲海出身的人,從來天不怕地不怕,大夥可是跟崑崙天環幹架過來的,眼高於頂。心葉禪門這樣的小角色,竟然敢主動挑釁,這讓大夥難以容忍。

“不過,他們既然跟我們玩陰的,那我們就要好好陪他們玩玩。大家準備好,明天出發,我們要讓他們明白,為什麼我們能與崑崙天環叫板,而他們只能在角落裡玩泥巴!”

左莫充滿霸氣的宣戰,讓所有人熱血沸騰。

很快,左莫便開始挑選人選,挑選上的雀躍不已,沒選上一臉不爽,很快,左莫就挑選出一個人數在五十人左右的精鋭小隊。

說精鋭一點不誇張,看看其中的人員組成,便知道這陣容豪華到何等一塌糊塗。

左莫、阿鬼、韋勝、宗如、羅離、曾憐兒……

整個莫雲海最頂尖的高手,幾乎一網打盡,而其他人亦是跟隨左莫多年的骨幹,忠誠到能夠為左莫擋劍的精鋭。除此之外,左莫還把剛剛強化完成的諸小帶在身邊。

左莫絲毫不擔心莫雲海的安全,小娘坐鎮雲海界,加上如今絶大部分傳送陣關閉,雖然影響到商業活動,但也讓莫雲海的安全達到前所未有的地步,現在莫雲海就像縮在堅實硬實的殻裡的烏龜。

心葉禪門的偷襲,讓左莫窩了一肚子火。

從明面上,心葉禪門的態度看上去十分良好,又是道歉,又答應願意賠償傷亡等等。在這樣的態勢下,率領戰部攻打心葉禪門,極易引起整個九大禪與莫雲海交惡甚至開戰。

左莫可還指望着九大禪門做莫雲海的盾牌,為了一個心葉禪門開戰,太不划算。心葉禪門也是料準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表面做得滴水不漏,挑不出半點毛病。

小莫哥可從來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輩,睚眥必報才是他的風格。

既然明的不能來,那就來暗的。

對於其他勢力的老大們來說,陰謀詭計什麼的,難免有些牴觸,但是對左莫來說,這才是他真正拿手的絶活啊。

單純從力量上來看,心葉禪門根本不需要左莫自己出手。但是這次是玩陰的,無論韋勝還是宗如羅離,他們個個戰力驚人,殺人破城什麼的不在話下,可要他們玩陰的,可就為難他們。

幹這種事最有心得的,非左莫莫屬,沒有他居中指揮,還真不成。

九大禪門和莫雲海的關係頗為密切,雙方的商業活動十分活躍,九大禪門的地域廣袤,物資豐富,而莫雲海煉製的神裝,亦是九大禪門需要的。

莫雲海與九大禪門之間的傳送陣是少數幾個還在正常運行的傳送陣之一。

傳送陣盤查嚴格,但是對左莫他們來說,能夠識破他們偽裝的人,絶不會出現在傳送陣這裡。

沒費什麼周折,他們十分順利地進入到九大禪門。

甫一進入九大禪門地域,眼前的景象和莫雲海截然不同。無論是建築,還是周圍的行人,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禪修崇尚洞天福地,到處可見飄浮在空中的小島,或者有些禪修索性把寺廟建在祥雲之上,大大小小的寺院,鐘聲梵音連綿不絶。街道上,最常見的便是身披各色袈裟光頭光腳的禪修,他們手持禪杖、木魚,神態安詳。亦有一些赤裸半身,身如鐵塔的禪修,這些人往往神態威嚴,步伐有力。

禪修在莫雲海數目稀少,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眾多的禪修,無不大感新奇。

一行人扮成商團,為了不引人注意,商團的管事執事,都是真正的老手,他們經常進入九大禪門,經驗豐富。

“懸空寺還在的時候,這裡更繁華。”左莫身邊的管事感慨道:“懸空寺倒塌的那段時間,整個懸空境,都是冷冷清清。這是這幾年不断發展,又重現了幾分生機。這個地方也因為有通往莫雲海的傳送陣,才變得繁華起來。”

“這裡屬於哪個門派的地盤?”左莫好奇地問。

“雷音寺。”管事連忙回答,他也知道左莫對九大禪門瞭解不多,十分詳細地介紹道:“雷音寺是九大禪門之首,九大禪門第一戰將養元浩便是出身雷音寺。它的轄區發展最好,治安什麼的也最好。”

“養元浩啊!”左莫聽到這個名字,也不由一愣。養元浩是這些年來,九大禪門湧現出來的最強戰將,亦是九大禪門真正的頂樑柱。

左莫之所以認為九大禪門有資格成為抵擋崑崙天環的屏障,養元浩的存在,至關重要。沒有養元浩的九大禪門,和有養元浩的九大禪門,不是一個等級。假如沒有養元浩,左莫絶對會第一個向九大禪門發起攻擊,趕在崑崙天環之前把它吞下來。

左莫心頭忽然掠過一個大膽的念頭,假如有機會,見一見這個九大禪門真正重量級的實權人物。

他不擔心養元浩對莫雲海的敵意和警惕,那是在所難免。然而,九大禪門的困境,左莫相信養元浩也一定能看在眼裡。相比崑崙天環,莫雲海無疑是更好的盟友。

九大禪門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養元浩現在在什麼地方?”左莫問道。

管事露出為難之色:“小的不知,這種消息,我們不敢打探。”

左莫啞然失笑,管事說得沒錯,自己太想當然了。他話題一轉:“我們大概多久,才能到心葉禪門的地盤?”

管事恭敬答道:“用傳送陣的話,大約需要二十多天。”

左莫不由咋舌,用傳送陣都需要二十多天,那可真夠遠的。左莫決定在搞定心葉禪門之前,不要橫生枝節。

但是連續飛了兩天,左莫他們便察覺到有人盯梢。

盯梢的手段十分隱蔽,中途還換了幾個人,若不是在座的都是強力打手,只怕很難察覺。

左莫沒有出手,而是暗中指着盯梢的問管事:“知道他們是什麼人麼?”

管事仔細辨認,臉色微變,低聲道:“是雷音寺的人!”

“雷音寺?”左莫有些意外,難道他們在什麼地方露出破綻?否則的話,雷音寺再厲害也不致於就發現他們,左莫可是對自己的偽裝很有信心。

“一定是!大人注意他們的手腕,有雷紋,那是雷音寺的特徵。只要修煉了雷音神訣,就以有這樣的雷紋。”管事壓低聲音介紹道,接着問:“大人,怎麼辦?”

左莫想了想,道:“就當沒發現,我們走我們的。”

“是!”管事應命,只是眼中浮起一絲憂色,這條路他走了無數次,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盯梢的人連續換了好幾批,左莫等就裝作懵然無知,照常行路。

直到五天後,左莫一行快要離開雷音寺的地盤,他們被人攔了下來。不光是他們,連境線上已經被攔下許多船、車。

“雷音寺弟子,奉命盤查,多謝各位配合。”

一名雷音弟子的聲音滾滾盪開。

數十名雷音弟子,不斷在空中飛舞,他們身着神裝,如臨大敵。一些弟子的禪杖光芒閃動,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這位大哥,這是出啥事了,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啊!”管事機靈得很,連忙跑過去打聽。

“誰知道呢!前幾天就開始了,好像聽說丟了件什麼東西。真是膽大,連雷音寺的東西也敢偷。”說話的是一位中年人,滿臉風霜。

“可不是,倒霉的還不是我們,耽誤時間。”另一人接口道。

中年人搖頭道:“配合一下就好了,雷音寺的弟子雖然霸道了點,但規矩森嚴,不卡不拿。這要是在心葉禪門的地盤,不出點血別想脫身。”

“哦,這雷音寺弟子這麼規矩?”左莫插了句話。

“大門派都還好,像雷音寺、法華寺幾個,規矩一直很嚴。那些小門派,吃相就難看了。”中年人解釋道。

就在此時,盯梢左莫的雷音寺弟子飛到天空中另一名弟子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那名弟子的目光立即轉到左莫一行的身上,只見他招呼了幾人,落在左莫一行周圍,把左莫等人團團圍住。

周圍其他人頓時得嚇得跑開。

左莫沒有想到對方還真的衝著自己來,出門就遇到這樣的事,這運氣也太背了點吧。

“在下雷音寺弟子了語,見過各位。”為首的雷音寺弟子一禮,神色肅然:“本門正在執行常規檢查,還請各位配合。如有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全場立即安靜下來,商隊諸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左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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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節 小黑立功

“讓他們檢查吧。”左莫很光棍地回答。

一方面他很好奇這些雷音寺弟子們的目的,從開始他們便被人盯上,怎麼看也不像是偶然事件。另一方面,左莫也想看看,他們的頂級偽裝能不能經得起考驗。倘若連幾名雷音寺弟子都瞞不過去,跑到人家心葉禪門,被人發現那就丟人丟大了。

小莫哥是要面子的,既然已經決定玩陰的,那自然不能露出破綻。

心葉禪門被天環滲透得很厲害,裡面肯定有天環派來潛伏的高手。左莫可是下定決心,要替心葉禪門拔拔牙,這些潛伏的天環修者,亦在左莫的黑名單上。

不得不說,左莫一行的偽裝做得十分到位。

衣着普通,沒有華麗的氣息,除了左莫為了裝扮成商隊的老大,而穿得稍微好一些。其他的人,都穿得十分普通。神裝什麼的,全都放到戒指裡。而戒指亦用法訣的掩蓋,看上去就像是最普通的戒指。

而眾人所乘坐的靈獸,亦同樣符合他們的身份。清一色的靈角馬,價格便宜,吃苦耐勞,耐力十分出色,尤其是它飼養十分方便,隨便一座客棧都能夠提供相應的靈草喂食。對於講究成本的商團,靈角馬深受歡迎。

幾名雷音寺弟子立即圍了上來,而另一些雷音寺弟子虎視眈眈,保持戒備。

左莫等人無不是身經百戰之輩,對於這些個雷音寺弟子根本沒看在眼裡,無動於衷。

很快,檢查的雷音弟子出來,搖搖頭。

為首的弟子沒有想到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現,他猶豫了一下,隨即裝作若無其事道:“很抱歉打擾了,你們可以走了。”

管事正準備道謝離開的時候,左莫忽然開口:“你們在找什麼東西嗎?”

為首雷音弟子一怔,顯然對左莫的問題沒有任何準備,他大概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竟然有人會主動詢問。但是對方的神情正常,看不出任何疑點。

他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沒錯!本門的一件寶物,被賊人偷走,我們正在四處搜尋。”想到這次的任務沒有完成,他的心情頓時變得非常糟糕,不耐煩地揮手:“你們可以走了!”

其他商隊如蒙大赦,立即起程。

看著急匆匆離開的眾商隊,為首弟子露出深思之色。很快,他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對方太平靜了,並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有一絲敬畏。

“這夥人很可疑。”一名高瘦弟子湊上來,壓低聲音道:“老九說他之前在他們身上,察覺到異乎尋常的波動。”

“異乎尋常的波動?”為首弟子皺起眉頭。

“嗯,雖然很短暫,但老九說肯定不是錯覺。”

“異乎尋常的波動不能說明東西在他們躲在。”為首弟子搖搖頭。

“但是很有可能,你知道的,老九的靈覺大異常人。”

“那你說怎麼辦?”為首弟子被說動。

“看他們的方向,是要前往蓮尊寺。我們把通往蓮尊寺的傳送站暫時關掉。”高瘦弟子冷冷道:“那他們只有一條路。”

為首弟子臉色微變,聳然動容:“黑海飛線!”

※※※※※※※※※※※※※※※※※※※※※※※※※※※※※※

左莫百無聊賴,他身邊清一色的修煉狂,除了幾位管事,能陪他聊聊天,其他人不是修煉,就是修煉。

韋勝閉眼入定、宗如閉眼入定、羅離閉目入定,就連那些挑選出來的好手,個個閉眼入定。阿鬼沒有閉眼睛,但左莫知道,她完全不需要入定,她這樣的就可以正常修煉。

無聊漫長的旅途,對這些傢伙來說,和平常沒什麼區別。

唯一沒有修煉的,只有曾憐兒,但這個可惡的傢伙,自顧自的泡着茶,悠閒地觀賞着風景,渾然沒有半點分潤左莫半杯的意思。

到底誰才是老闆啊!

左莫心中憤憤,但又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的氣質,是別人模仿不來。曾憐兒這股悠然嫻靜的調調,左莫嘗試過幾次,但做起來還是不倫不類。

幾位管事的實力可不比左莫,長久的旅程,讓他們頗為疲憊,沒有什麼力氣說話。

無聊至極的左莫,只好把諸小放出來,逗弄起來。傻鳥自然不會理他,這廝素來傲嬌,現在實力大漲,自然就是愈發傲嬌,那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眼神,依然那麼霸氣外露。

十品是修煉狂,陽光還有點害羞,小塔小火小黑三個最擅長拍馬屁,圍着左莫飛來飛去,各種討好,左莫老懷大慰。

“嗯?”

左莫手上一痛,他低下頭,卻是手中的小黑不斷用它的小短腿扯着左莫,兩隻觸角拚命搖動。

看到小黑這般模樣,左莫眼睛倏地亮了,臉上的無聊神色一掃而空。

小黑當年就是尋寶好手,如今在成師弟手上晃蕩了一圈,怎麼著也進步了幾分吧。再想到成師弟從他手上敲詐去的大批珍貴材料和嘩嘩晶石,左莫只覺得他的小心臟,嘶地肉痛了一下。

“小黑啊,乖小黑,你千萬要爭氣啊。若是能給你老爹我尋到什麼大寶藏,老爹我賞肉給你吃!什麼?不想吃肉?沒事,老爹吃肉,你喝湯!”

難道老天看哥最近窮困潦倒,想要補貼哥一下?

左莫一臉期待地放下手中的小黑。

小黑從左莫手上爬下來,朝隊伍的後面飛去。左莫精神一振,緊跟其後。

小黑落在最後一艘運輸船上,左莫一愣,臉上露出狐疑之色。這艘運輸船,裡面裝載着用來掩蓋身份的貨物,都是一些莫雲海很受歡迎的貨物。販送這些東西到心葉禪門當地,可以獲得可觀的利潤,只是一路上比較辛苦。但是從事這一行的人不少,不易惹人懷疑。

這艘船是他們從莫雲海到來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啊!

左莫的瞳孔猛然一縮。

難道有人混上船?

船上的護衛看到左莫過來,頓時驚醒,當他們看到左莫作出的警戒手勢,臉上無不微變。如此森嚴的守衛,對方還能神不知鬼不覺混上船,那實力絶對非同小可。

注意到左莫異常的舉動,整個商隊的人全都驚醒。

大家都是身經百戰之輩,彼此又十分默契,沒有發出丁點聲音,眾人就像無聲的流水,悄無聲息地滑開,形成一個沒有死角的包圍網。

小黑在貨艙外停下來,觸角拚命地搖,但是下一刻,它的身體哧溜一下,就像腳底抹油般,飛快退了回來,躲到傻鳥的背上。

走到這裡,左莫這才發現,一個若有若無,微不可察的氣息。

他心中悚然而驚,身體微震,這股氣息微弱至極,哪怕他距離如此之近,倘若不是有小黑示警,他都極有可能忽視掉。

真的被人摸上船!

左莫一方面覺得背脊發涼,一方面又有些惱怒,這才剛進九大禪門,竟然出這麼大的一個紕漏,尤其還是這麼多高手都在身邊,左莫覺得面上無光。

“裡面的朋友,不用藏了!出來吧!”左莫的語氣冰冷,手上的神術蓄勢待發。

整個包圍網驟然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氣息。

裡面沒有絲毫動靜,剛才那若有若無的氣息,也變得更加微弱,微弱到近乎全無。左莫心中凜然,對方就彷彿憑空一般。

不過他知道,對方並不是真正消失,而是把自己所有的氣息都收斂起來,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才會令他生出一股對方憑空消失的錯覺。

高手!

左莫迅速作出判斷,語氣愈發冰冷:“三息之內,閣下再不出來,就和這艘船一起粉碎吧!”

“三……”

左莫剛喊一句,一道灰影忽然衝到他面前。

左莫一驚,但他反應極快,手中準備好的神術,精準無比地轟在灰影上。這一擊,左莫沒有任何留手,灰影轟然粉碎!

就在同時,聽到韋勝師兄的沉喝:“回去!”

只見一道耀眼的紅色劍光,劃破虛空。

一道淡若虛無的影子,如遭蛇蝎,身形無比詭異的一折,倏地出現另一個角落。

“回去!”曾憐兒陰沉着臉,她的下午茶被打斷,心情不好,身邊陡然亮起數十道狹長的月華刀芒,凜冽鋒芒之意交錯縱橫,彷彿要把這道虛影肢解一般。

淡若虛無的身影受激之下,又是一折。

他的方向,赫然是衝向阿鬼。

其他人不約而同露出不忍卒視的表情。

阿鬼身形一閃,鬼魅般消失在空中,虛影只覺包圍網洞開,心中狂喜,提起全身力量,便欲衝破綻處衝去。

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發動,脖子一緊,身體不由自主地失去控制,眼前天旋地轉。

砰!

提着他的脖子,阿鬼掄起手臂,就像掄動大鎚一般,重重摜在船上!

強大的衝擊力,讓佈置了符紋,堅若鋼鐵的船板瞬間四分五裂。飛濺的碎片,如同怒矢般,四下飛散。

虛影只覺全身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昏迷前,他腦海中只有一張張模糊的臉,這些人臉上的神情真是奇怪……

好像是同情,又好像是憐憫,又好像在說: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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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節 【鳥】之任務

【紅綃斷】被連根拔起!

這個驚人的消息像瘟疫般,迅速在妖族的黑暗世界傳播開來。

黑暗世界並沒有人們想像得那麼龐大,雖然近些年,黑暗世界的影響力在悄然擴張。但每一次頭腦冷靜的老大們都很清楚,這個黑暗世界的黃金時代,只不過是長老會內部鬥爭增劇的一個副產品。

但是【紅綃斷】的滅亡,依然引起黑暗世界的震動。

說實話,【紅綃斷】的地盤並不算大,但是他們高明的經營手法,卻讓這個勢力盤根錯節,他們的觸角,早就伸入地盤的每一個角落。

這樣的勢力,除非生死之仇,否則很少人會去碰。

他們實力強大,戰勝他們,需要付出相當代價。而且【紅綃斷】的地盤經營得像鐵桶一樣,就算打下來,想要消化這樣的地盤,是一件十分複雜而且麻煩的事。

【紅綃斷】實力非常強大,因為他們的財大氣粗。而財大氣粗的原因,卻是他們壟斷了當地的低階材料生意。

低階材料的利潤並不高,因此絶大多數實力雄厚的勢力,都並不願意這在些利潤不高而又要花費大量人力的生意上。【紅綃斷】和所有的黑暗勢力一樣,他們往往與貧窮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有着充沛的人力資源,而又沒有大勢力的競爭,【紅綃斷】迅速壟斷他們地盤內幾乎近七成的低階材料生意。

任何生意被壟斷之後,都會擁有驚人的利潤,哪怕它看下來利潤再微薄。低階材料雖然不起眼,卻有着極大的需求量。

佔據壟斷的【紅綃斷】開始操控市場,以牟取驚人的利潤。

他們手法高明,給各大勢力提供的價格遠遠低於市場價,這樣一來,不僅沒有觸動各大勢力的利益,還編織出可怕的關係網。

然而這麼一個勢力,卻被滅了。

消滅它的勢力名叫【黑火】。

【黑火】雖然算不上名不經傳,但在整個黑暗世界,實在排不上號。但就是這個排不上號的小勢力,卻讓把所有人都覺得頭痛的【紅綃斷】幹掉,讓人匪夷所思。

黑暗勢力的觸角,就像看不見的蛛網,然而一點風吹草動,他們都會驚覺。很快,關於【黑火】的各種情報送上各家大佬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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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琴烈最近的日子過得極其舒暢,那張陰鬱的臉上,也多了幾分遮掩不住的喜色。

手上多了幾位實力強大的打頭,【紅綃斷】的掙扎就像窮途末路的野獸,在兇猛的臨死反擊被擋住之後,便是一潰千里。

與前面戰鬥的艱難起來,後面的戰鬥輕鬆得就像郊遊。

只是清除【紅綃斷】的殘餘勢力比較麻煩,不過尤琴烈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算得老謀深算,心機深沉,之前佈下的暗棋發揮極大的價值。

“多謝各位。”尤琴烈面無表情地向眾人致意,在他身旁,陶薇等人看向南玥等人卻是神色複雜。

黑暗世界不乏好手,比如巫影,實力就非常強悍。但是眼前幾個,實力之高,依然讓他們感到敬畏。這種級別的好手,只有那些大勢力,才有可能供奉得起。

老大的後台真是深不可測!

陶薇他們能夠看得出來,南玥一行,雖然實力高深,卻絶不是行走黑暗的人,他們身上沒有半點黑暗的氣息,就像他們的戰鬥方式,堂堂正正。

“不客氣。”南玥眼中閃過戒備之色,她對這些黑暗之人,有着本能的戒備。倘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敢相信大人手下竟然還有這類隱藏在黑暗之下的勢力。

她直接問:“接下來,我們需要做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希望能夠早點把事情做完。”

她身後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尤琴烈身上,對於這個年紀輕輕,卻心黑手辣城府極深的少年,他們充滿深深的警惕。他們親眼見到尤琴烈面無表情地處死三十多人,這傢伙就是這個魔鬼。他們現在只希望能夠早點完成任務,然後離開這裡。

他們喜歡陽光,不喜歡黑暗。

尤琴烈扯動一下嘴角,看不出是笑,還是嘲諷。

不過他轉過臉朝陶薇點了一下頭,陶薇會意,取出一枚玉簡,遞給南玥。南玥有些狐疑地接過玉簡,瀏覽起來。

“這個人,是大人的目標之一。”

尤琴烈的聲音,帶著一絲令人後背發涼的陰冷。

瀏覽完的南玥把玉簡傳給其他人,她抬起頭:“我看不出這個人有什麼特別。”

陶薇微微一笑,輕啟櫻唇,迷人的聲音在會場飄蕩:“蒼凌雪,女,二十六歲,蒼家人。”

“蒼家人?”蒼澤忍不住開口道,遇到和自己同姓的,他有些好奇。

陶薇不知道為蒼澤為什麼驚訝,她依然詳細地介紹:“汝平界蒼家,是當地的一個地方勢力。她父母在她十一歲的時候去世,在當年成為蒼家的家主,亦是蒼家歷史最年幼的家主。”

南玥立即湧起認同感,這和當年她的境遇十分類似。想到一位十一歲的小女孩,便成為一家家主,她知道這其中有多麼不易。

“汝平界其他勢力都認為蒼家的沒落已經注定,其中也包括蒼家的敵對勢力。於是,三個當地的勢力,聯合起來,發蒼家發動進攻。然而,誰也沒有想,在蒼凌雪的率領下,蒼家擊敗三家。這一仗,讓蒼家聲望大振,亦讓蒼凌雪在汝平界名聲大噪。”

大家聽得入神,許多人臉上露出驚嘆之色,對於一位十一歲的女孩來說,這是多麼困難。

“之後,在蒼凌雪的帶領下,蒼家的勢力迅速漲大。三年後,蒼家已經成為汝平界最強的五個勢力之一。正是在她的串聯下,汝平五家最強大的勢力,聯合成立了汝平商會,而會長便是蒼凌雪,那一年,她十五歲。”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就像在聽天書一樣。

“汝平商會的發展極快,短短的數年時間,經營範圍便擴散到周圍三十多界。哦,忘了和大家說,蒼凌雪今年十七歲。”

“原來這世上果真有天才啊!”南玥忍不住驚嘆。

橙髮妖把臉湊過來,恬不知恥道:“南姐是在說我嗎?”

阿文冷冷吐出兩個字:“白痴!”

南玥眉角跳動一下,這兩個傢伙,又來了!她直接拿出殺手鐧:“都閉嘴!別忘了你們走之前老大說了什麼。”

橙髮妖縮回腦袋,裝模作樣道:“好兄弟講義氣,義氣無雙就是我!”

阿文一聲不吭。

陶薇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她看了一眼老大,老大閉目養神狀。

“請繼續。”南玥道。

“蒼凌雪擅長經營,在她的打理下,蒼家不僅井井有條,而且迅速壯大。她的才華和天賦,也引起了很多勢力的注意。汝平商會雖然小有勢力,但是和那些大勢力相比,就不值一提。聽說,連長老會似乎也對她頗有興趣。”

陶薇眼波流轉:“你們知道,如果想要把一名少女拉攏過來,什麼辦法最好麼?”

南玥淡淡道:“逼婚。”

陶薇輕輕一笑:“南小姐真是冰雪聰明。對付蒼凌雪,辦法太多,蒼凌雪手上的籌碼太少,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求婚。蒼凌雪本人十分漂亮,身家豐厚,又擅長經營,這種女人倘若娶過來,這可真是賺大了!到現在為止,蒼凌雪已經收到超過十份的求婚,這些勢力,沒有一個是她能得罪的,也沒一個是汝平商會能得罪的。”

“這些人該殺!”最憎恨逼迫的阿文憤然道。

橙髮妖大義凜然道:“只有天才才能解救這麼一個如花少女……”

南玥直接無視倆人:“她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一直閉目養神狀的尤琴烈睜開眼睛:“這是上面的目標之一,不要問我原因。你們只要知道,她是你們的目標,我將協助你們完成。”

“我們要做什麼?”明決子沉聲問,幾人之中,他的主意最多。

“我傾向於把她劫回去。”尤琴烈聳聳肩,狡詐得就像隻狐狸:“不過這是你們的任務,最終怎麼樣,取決於你們自己的想法。上面希望得到的,是一個擅長內政經營類的人才。當然,你們如果不小把她弄壞了,我們還有其他目標。”

果然是個冷酷無情的傢伙,南玥心中更加不喜,然而明決子搶在她前面問:“你的意思是,完成這個,我們還需要完成其他目標?”

“沒錯。”尤琴烈淡淡道:“最初的調查名單是一百零三人,經過調查篩選,最終有十六人。”

“十六人!”

南玥等人目瞪口呆,這個數字超出他們的想像。

“這十六人都是很有天賦、勢力不強、比較容易得手。”尤琴烈看了一眾人,扯動一下嘴角:“你們得感謝我,我替你們完成一部分工作。有八個人,經過恐嚇、綁架、收買,已經實現。還有一個,我們剛剛得手,【紅綃斷】。”

“意思是,我們還是七個?”明決子立即抓住重點。

“是的。”尤琴烈面無表情道:“我建議你們先選蒼凌雪,在上面的評分中,她的評分最高。雖然最終的結果,需要他們比拚才能知道,但是我個人也看好她。另外,這個任務的等級是【鳥】,我相信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南玥等人驀然而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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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節 青銅殘環

【鳥】在莫雲海的任務等級中是最高等級。

莫雲海的任務等級劃,是左莫用諸小來劃分的。從高到低依次是【鳥】、【塔】、【蝶】、【火】和【蟲】。【鳥】級任務是莫雲海最核心的任務等級,意味着這個任務是將直接決定莫雲海生死存亡的最核心任務。

【鳥】級的任務絶不輕易發佈,但是一旦發佈,莫雲海任何人,都有義務和責任為【鳥】級任務服務。任何一個【鳥】級任務,如果需要,整個莫雲海的力量,都將會調動起來,只為了完成它。

這個強制規定,知道的人很少,一般的普通民眾甚至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火】級以上的任務。但是南玥他們跟隨左莫多年,對裡面的門道無比清楚,所以當尤琴烈說出它的任務等級時,他們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我們需要怎麼做?”南玥沉聲問,她的神情嚴肅認真。不光是她,就連橙髮妖,也收斂臉上的嘻哈之色,罕見地嚴肅起來。

會場的溫度驟然下降,氣氛立即變得凝重肅然。

陶薇等人有些不自在,這突然的轉變,讓她們感到意外,但更多的還是震驚。他們混跡江湖多年,目光老辣無比,他們能夠看得出來,南玥他們對這個任務的重視程度,完全出自內心。一個任務等級,便改變他們的態度。這充分說明了對方是有着極其嚴密的組織性,而且南玥他們擁有極強的認同感,才會出現眼前的情景。

這是一個極其嚴密、紀律、團結的組織。

他們無法窺得老大背後的組織,但是展現出來的冰山一角,卻讓他們感到深深的敬畏和可怖。

尤琴烈似乎對突然肅殺凝重的氣氛渾若未覺,他依然面無表情:“這是你們需要考慮的問題,從我的角度來看,綁架之類,最是方便。但是考慮到她以後有可能成為你們的同事,我建議,你們最好用溫柔一點的手段。”

“比如說?”南玥發現,絶對無法用常規的眼光來看待這位黑暗梟雄,對方的實力比不上他們,但論及手段老辣、心思城府,他們全部加起來都不是對方的對手。

“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再厲害,也依然只有十七歲。”尤琴烈瞥了一眼南玥:“有一句俗話,她需要什麼,你就給她什麼。”

明決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南玥更加直接了當:“她需要什麼?”

她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尤琴烈,對方身上濃郁的黑暗氣息也令她非常不舒服人,但既然上面把【鳥】級任務交由他手,那就說明這位黑道少年值得信賴。尤琴烈顯然暗中調查已久,他掌握的情況絶對比他們多,手段又比他們更老辣,在這種情況,聽從一位專業人士的建議顯然更靠譜。

尤琴烈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但旋即消失不見,他轉過臉,對柴山青說:“你說說。”

柴山青似乎並不意外,他極具風度向各位點頭致意,聲音清朗,彷彿蘊含一種能讓人不由自主對其充滿信任的力量:“首先我們來分析一下蒼凌雪的性格。她能夠在危境中挽救蒼家,並且建立汝平商會,除了她的能力出色,她的性格必然有幾個方面的特徵,堅強甚至頑強、果決而充滿自信、強烈的責任感。”

眾人覺得很有道理,紛紛點頭。

柴山青優雅一笑,此時的他就像一位睿智而儒雅的講師,侃侃而談,沒有一絲黑暗的氣息。

“她非常自信,這種自信幫助她度過許多難關。因此,哪怕她現在看上去四面楚歌,但她體內不服輸的頑強,以及她認為自己一定能找到度過難關的辦法的自信,會讓她嘗試各種辦法化解眼下的危機。因此,雖然如今各方面向她施加壓力,但她絶不會繳械投降,她會有一個掙扎期。”

“但是,我們再來分析一下她的境況,我們便會發現,她所面臨的困境,能掙脫的可能性非常低。人財可以兩得,誰會放她一馬?那些貪婪的傢伙,必然不肯。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來看,這些出手勢力背後的背景都十分深厚強大。強大到,連明月夜都有些忌憚。”

“明月夜是蒼凌雪最有利的投靠對象,但是現在的明月夜正忙於獲得其他長老的支持,她若把手伸向其他長老的碗裡,只會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她獲得的利益,超過她的損失。但是很顯然,十七歲的蒼凌雪和汝平商會,並不具備這樣的價值。”

南玥等人下意識地摒住呼吸,他們聽得十分入神,紛繁複雜的局面,廖廖數語,脈絡就變得清晰起來。

“因此,在我的預測中,蒼凌雪能夠破局的可能性非常小。決定這一點的,恰恰是她的另一個特徵,強烈的責任感。對付蒼凌雪不好在明處,但是對付蒼家和汝平商會,那辦法要多得多。為了蒼家的前途,我認為,蒼凌雪最後妥協的可能性極大。當然,不得不承認,蒼凌雪極具才華,她依然存在破局的可能,因此我們要在暗中推動,阻止她破局的可能。”

“為什麼?”南玥皺起眉頭,她本能不喜歡這樣的陰暗勾當。

柴山青灑然一笑,渾然不像在談論一件陰謀,而就像在談論一個學術性的問題:“她再怎麼頑強,再怎麼堅強,都不要忘記她的年齡。毫無希望的困境,不斷掙扎後的失敗所帶來的挫敗感和絶望,都足以讓她走到她最脆弱的時刻。她就像在看不到光的黑暗拚命掙扎,這個時候,只要給她一絲希望,我們就能得到她,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南玥等人悚然而驚,渾身發冷。

蒼澤忍不住道:“我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去找她?只要我們開出的籌碼足夠,未必不能打動她。”

柴山青輕笑道:“我們的籌碼永遠比不過他們。當我們一開始出現,蒼凌雪不會放過利用我們抬高她自己身價的機會,她會轉手把我們賣掉,我們會成為所有人的敵人,然後被他們用各種手段,排擠出局。我們只能隱藏在黑暗,他們卻可以陽光下發力,這注定了我們的籌碼不可能比他們更多。永遠不要低估這些家族的狡猾和貪婪,他們是群吸血鬼,他們最擅長便是利用自己的背景和權勢,把其他排擠出局。”

他旋即冷笑道:“蒼凌雪現在還想待價而沽,然而,她對這些人還不夠瞭解。他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他們就像一群狼,狡詐而充滿默契,他們之間可以妥協,可以交易,但他們絶對無法接受獵物和他們討價還價。這是權勢給他們帶來的先天優勢,他們把這種優勢運用了上千年,他們熟悉其中每一處可以利用的地方,也習慣用它獲得利益。”

所有人默然。

尤琴烈淡淡的聲音打斷他們的感慨:“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如果你們願意相信他的判斷,他將成為你們的助手。”

猶豫良久,南玥開口:“有勞柴先生!”

柴山青優雅一禮:“很榮幸為各位效勞。”

※※※※※※※※※※※※※※※※※※※※※※※※※※※※※※

左莫上下打量着這個被剝得只剩下一塊遮羞布、渾身被無數禁制封鎖的傢伙。他周圍諸人對這個細皮嫩肉的傢伙虎視眈眈,一臉不善。他們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摸上船,還當着大人的面,他們個個都覺得顏面掃地,心情糟糕得很。

被俘虜的傢伙體形矮小,臉上的偽裝被清除乾淨,露出一張相貌平凡的臉。但他身上佈滿許多淡淡的紋路,像極了莫雲海鐫刻的魔紋。

左莫還是第一次見到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手段,細細檢查了一遍,左莫發現,這人身上的鐫刻的並非魔紋,而是一種非常獨特的符紋。

這種符紋已經具備了一些神紋的特徵,正這些接近神紋的符紋,才讓他的氣息,收斂到驚人的地步。如此眾多的高手在場,居然都沒有發覺,這些符紋的效果讓左莫大開眼界。

把這傢伙身上所有的符紋全部拓印下來之後,左莫的注意力放到另一件東西上。

半截青銅環。

左莫一眼就認出來這截青銅環殘件是一件遠古神兵的殘件,青銅環上這種古樸甚至略顯粗糙的花紋,正是那個時代的特徵。而且青銅環上有一股很微弱卻又很獨特的神力波動。

想必這就是雷音寺在尋找到的東西,左莫把玩了一下,便把它遞給其他人。

能夠讓雷音寺如此大動干戈的,這玩意只怕絶對不是一件神兵殘件那麼簡單。他朝一旁的護衛示意,那名護衛一腳踢在昏迷的俘虜身上。

俘虜悠悠醒轉,他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這一張張陌生的臉,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阿鬼時,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一些恐怖的記憶如同閃電般在他腦海中閃現,他的身體下意識一個哆嗦。

恰在此時,他聽到有人說話。

“說吧,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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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節 致命誘惑

俘虜頭腦一懵,但很快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周圍人個個神情不善,而且渾身流露的殺氣,讓他不自主地心底一顫。再聯想昏迷前交手的那幾個實力恐怖的高手,他知道,這次踢到鐵板。

“我是勞德光。”

左莫和其他人對視一眼,沒有人聽說過這個名字。

“別用這種沒有聽說過的名號來糊弄人,以你的身手,怎麼可能默默無聞?”左莫似笑非笑地看著勞德光。

勞德光知道今天再沒有僥倖的可能,爽快地交道:“別人叫我無影鬼手。”

“無影鬼手!”左莫身旁的商隊管事驀地睜大眼睛,臉色大變,失聲驚呼。他見左莫轉過臉,連忙解釋道:“無影鬼手是九大禪門一帶有名的神偷,傳說他從不失手,九大禪門開出天價懸賞,但還是拿他無可奈何。我們這次逮着大魚了!”

勞德光聽到管事敘述,臉上浮現傲然之色。

左莫瞥見他臉上的神情,嘿然一笑:“喲,看不出來嘛,還是個角兒啊!”

勞德光表情一滯,想到自己如今階下囚的處境,臉上些許傲色立即消散得一乾二淨。

“這是什麼東西?”左莫拿起傳回他手裡的青銅殘環晃了晃:“別要試圖隱瞞我們,雷音寺好像就是在找這個吧,若是把你們和這玩意交到他們手上,除了賞金,以雷音寺的手筆,說不得,我們撈不少好處。”

勞德光面色一緊,想到自己若是被交到雷音寺手裡,絶對是生不如死。對方那不善的目光,帶著幾分老辣,他很打消了其他念頭,很老實地交待:“沒錯,雷音寺的確在尋找它。這是一處遠古遺址的信物。”

“遠古遺址的信物?”左莫眯起眼睛,所有習慣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感興趣的表情。

既然交待了,勞德光索性光棍到底:“是的!在九大禪門發現了一片遠古遺址,但是遺址籠罩着奇特的力場,沒有信物,根本無法進入。信物總共有十三件,全都是神兵殘件。遺址發現不久之後,便有推算占卜的大師找到遺址開啟的時間,就在一個月後。”

“十三件信物?怎麼可能有那麼多信物?”左莫似笑非笑地看著勞德光。

不知為何,左莫的笑容,總讓勞德光感覺不自主地毛骨悚然,他強自保持鎮定:“我也不知道。這些神兵殘件都是在遺址周圍發現的,總共十三件。九大禪門各有一件,另外四件不知道落到誰手上。”

“一個遠古遺址的信物,會讓雷音寺如此着急?我不信。”左莫搖頭。

勞德光頓時有些着急了:“這個遠古遺址的一些資料已經查清楚了。它裡面的其他東西還有,但是有一件根本無法拒絶的寶貝,才讓雷音寺這麼著急。”

“什麼寶貝?”左莫笑得很迷人。

寶貝……哦,這兩個字多麼讓人激動啊!

勞德光卻是神情嚴肅:“一件保存完整的遠古神兵胚胎!”

左莫的眼睛陡然爆發駭人的光芒,原本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沉聲問:“你說什麼?”

勞德光的臉色煞白,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眼前此人總會令他感覺難以言喻的危險。此人的實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強大,就像一潭幽深的潭水,深不可測!

強大的壓力和窒息感,迎面撲來。就好像一隻兇猛的獅子,貼近他的臉龐,他甚至能看清清鋒利的獠牙殘留的絲絲縷縷血跡。

“是一件保存完整的遠古神兵胚胎。”勞德光的聲音有些顫抖:“雖然不知道它是如何保存下來的,但這一點肯定不會錯。”

他下意識地吞了吞唾沫,勉強道:“每一件信物,只能帶五個人進去。除了九大禪門每個門派獲得一件,還有四件信物消失不見,但極可能也落入九大禪門手裡。多一份信物,就能多帶五個人進去,奪得寶貝的希望更大。”

“為什麼只能帶五人進去?”左莫寒聲問。

“不知道,據說是一種遠古禁制,但大家都這樣說。”勞德光搖頭,他害怕觸怒左莫,連忙道:“但是這個消息很可信,否則的話,那些大門派,絶對不會如此拚命地蒐集信物。這件信物,就是雷音寺從別人手裡奪來的,它已經換了超過七名主人,全都橫死……”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色刷地更白了幾分,趕緊辨解:“我不是說你們啊……”

左莫完全不在意,光從勞德光說出來的話,他就知道勞德光沒有說假話。本來他無意於插手此類事件,別人或許對遠古遺址充滿了好奇,但是對於左莫來說,這方面的東西他早就經歷了許多。

然而,一件保存完整的遠古神兵胚胎,卻讓他的小心臟不受控制地怦地跳動一下。

神兵具裝,當下最頂尖的武力裝備!

【傾城】和【縱火犯】幾乎把整個莫雲海掏空了,尤其是那些頂階珍稀材料,消耗殆盡。這些材料可不是有晶石就能買到,哪怕莫雲海如今富得流油,也沒有其他途徑弄來如此眾多的頂階材料。

而這些頂階材料,基本上都是用來煉製神兵胚胎。疊兵之術煉製的神兵胚胎,雖然已經算得上準神兵胚胎,但是距離真正的神兵胚胎,還是有着不可踰越的鴻溝。

因此,哪怕金烏營和左莫有再多的創意和想法,也無法煉製新的神兵具裝。左莫堂堂莫雲海老大,居然連一套神兵具裝都沒有,小莫哥心裡不爽得很。

搜尋頂階材料,幾乎成為莫雲海的長期任務,獎勵極高,但是從目前的進度來看,依然遙遙無期。

小莫哥的神兵具裝自然也就遙遙無期。

如今聽說遺址裡竟然有一件完整的神兵胚胎,左莫的心思立即活躍起來。這件神兵胚胎,對左莫有着致命的誘惑力。

而且更有利的是,一件信物,只能帶五個人進去。這就意味着,能夠進入遺址的,必然是各個勢力的高階武力。

比拚高階武力,看看自己身邊,小莫哥瞬間信心爆棚!

左莫的目光轉向其他人,每個人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很顯然,所有人都明白神兵胚胎的價值。光是這件神兵胚胎,便說明這次沒有白出來。

“遺址在什麼地方?”左莫問。

“在蓮尊寺統治的地盤,名叫安耀界。”勞德光老老實實道。

左莫轉過臉,管事會意,連忙道:“蓮尊寺下的確有個安耀界,如果我們要去那裡的話,我們要趕快。萬一雷音寺關閉傳送陣,我們就麻煩了。”

“關閉傳送陣?”左莫皺起眉頭。

管事解釋道:“我們現在這去蓮尊寺,必需經過一處傳送陣。如果那處傳送陣一旦被關閉,其他道路雖然也能到抵,但時間遠遠不止一個月,除非……”

左莫接着問:“除非什麼?”

“除非走黑海飛線!”說到這,管事的臉上露出恐懼之色。

左莫一愣,他的眼角餘光注意到勞德光的臉上也同樣流露出幾分恐懼之色。

“難道這地方有什麼危險?”左莫好奇地問。

管事臉上不自主地流露出驚恐,彷彿想到什麼可怕的記憶,他用幾乎夢囈般的聲音道:“大約十年前,我走一次黑海飛線。當時的雷音寺正在和其他門派發生衝突,因此關閉了那處傳送陣。而我們船上當時是需要必需在一個月送到的百葉心曇,無論用什麼方法,它只能維持一個月的花期。第三十一天,它必然會凋零,再無半點價值。為了購下這株百葉心曇,商隊花費了近乎一半的財產,這趟路程,必需成功。看到傳送陣被關,我們只好咬牙選擇了黑海飛線。”

“然後呢?”曾憐兒好奇地問。

管事慘然一笑:“當時整個船隊兩百多人,我們只剩下十九人。”

眾人無不大吃一驚,誰也沒有想到,活下來的,竟然還不到十分之一。

“我們也知道黑線飛線太危險,但是那趟生意,關係到商隊的生死存亡,老闆專門花費巨酬,請動了一名與我們關係不錯的返虛期高手護送。”

管事平淡的敘述,卻讓每個人都感到驚心動魄。

“難道連返虛期高手,也無法護得你們周全嗎?”曾憐兒忍不住再次開口,返虛期相當於魔界的帥階,有帥階高手護送,竟然傷亡還如此驚人,那其中的危險可想而知。

“那位返虛期高手,沒能活着出來。”管事咬牙道,他的面容扭曲,可怖的記憶再次襲來,他的臉色煞白,渾身不斷顫抖。

這一下,眾人再也無法保持鎮定,臉色齊齊微變,

能夠葬送返虛期高手的地方,對他們同樣有着巨大的威脅。

左莫眼中爆出一團驚芒:“全隊加速!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傳送陣!”

眾人不敢怠慢,紛紛加速,整個隊伍的速度陡然增加。

連續飛行數日,當他們抵達傳送陣時,傳送陣被重重戰部把守,水洩不通。傳送陣黯淡無光,沒有半點光華,顯然已經關閉。

雷音寺早就預料到他們將走這條線,早有準備。

所有人的臉色立即變得難看無比!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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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節 試探

所有人的目光彙集到左莫身上。

“要不然,調支戰部,把他們滅了?”大師兄的口氣竟然都變得如此霸氣。

勞德光一個哆嗦,這話聽在耳朵裡,實在太霸氣了啊!那可是雷音寺,九大禪門之首的雷音寺啊!

這幫人什麼來頭?

勞德光心裡越來越發虛。

左莫想了想道:“打雷音寺倒是不難,這裡打下來也不難,就是養元浩有點麻煩。但是打完之後,就不太好辦了。”

大師兄也就隨口一說,他一般從來不插手莫雲海戰略方面的問題,他對這類問題並不上心,他一心痴迷他的劍道。而且對於左莫這方面的能力,他非常信任,更何況左莫身旁還有小娘這樣的妖孽。

他之所以冒出這句話,只不過是擔心左莫的安全。

黑海飛線什麼的,他自然不放在眼裡,他堅信無論在哪裡,他有一劍傍身,天下大可去得。但是左莫卻和他不一樣,雖然他知道左莫的實力比他並不弱,甚至在神力方面更強,但是他依然不希望師弟去冒險。

左莫的目光從那些守在傳送陣旁的雷音寺戰部身上掃來掃去,還真的像大師兄說的那樣,除了調一支戰部過來,還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正面突破戰部不難,但是重啟關閉的傳送陣,是個很麻煩的事。

有些事,暗地裡可以做,明面上卻不能撕破臉皮。

一旦真的和雷音寺撕破臉皮,那左莫借九大禪門抗崑崙天環的戰略就破滅了。神兵具裝雖然難得,但是對於已經擁有三件神兵具裝的莫雲海來說,只是錦上添花之事,並不影響莫雲海的戰略發展。雷音寺是九大禪門之首,在九大禪門有着極大的話語權,它能夠影響到九大禪門的決策。

片刻間,左莫便作出判斷。

一行人很快引起雷音寺弟子們的注意,他們今早接到命令,關閉傳送陣,搜尋可疑人員,眼前這行人,行蹤可疑!

左莫看到對方要圍了上來,他不想與雷音寺鬧得不愉快,低聲道:“走黑海飛線!”

管事臉一白,但是沒吭聲,咬牙帶隊朝黑海飛線方向走。勞德光臉色徹底白了,顫聲道:“我……我們真的要走黑海飛線麼?千萬別啊,那是死路啊,那……”

說到最後,勞德光已經是哭腔。

然而沒人理他,反倒是韋勝對其笑道:“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對這黑海飛線越來越有興趣了。”

韋勝之前雖然擔心左莫的安全,但如今左莫下了決定,他便打消其他念頭,只是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師弟的安全。

其他人也是一臉躍躍欲試,對於他們這些屍山血海中廝殺出來的精鋭來說,再艱險的路途,也不足以動搖他們的心志,反而會激起他們的好勝心。

“返虛期啊!連返虛期都會死啊!”勞德光嘶聲哭嚎。

返虛期!

眾人相視一笑,便是宗如這等恬淡沉默之人,也不禁莞爾。

“嚎什麼嚎!”曾憐兒不客氣砰地給了這傢伙一腳:“一個大男人,沒點志氣!”

魔族競爭殘酷,魔族女子亦大多喜歡霸氣陽剛的男人,所以曾憐兒一看到勞德光這副模樣,頓時覺得不爽。

看到身邊的人,左莫心中也憑生幾分豪氣,些許顧慮消散無影無蹤,笑道:“我們就闖闖傳說中凶險無比的黑海飛線,看看它到底有多凶險!”

雷音寺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這支商隊,竟然……竟然朝黑海飛線方向飛去……

※※※※※※※※※※※※※※※※※※※※※※※※※※※※※※

東泉界失守、權佩全軍覆滅!

這兩件事震動魔帥聯盟,如果說之前,大家只不過是如芒在北,那麼連續兩場敗仗,頓時讓大家有如被利劍直指眉心,沁骨的寒意,讓他們在肌膚不自主地起一層雞皮疙瘩。

海金雲終於等到賞雨生,這個消息讓魔帥聯盟高層們精神一振。

兩大戰將的匯合,頓時有如一針強心劑,讓他們對這場戰爭的勝利充滿了期望。

這場戰爭來得太突然,完全沒有半點徵兆,甚至魔帥聯盟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莫雲海到底因為什麼而發動了這場戰爭。

雙方按理說並沒有直接的衝突,事實上,在戰爭之前,雙方的商業活動非常頻繁。

莫雲海究竟為何發動這場戰爭,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這些困惑讓他們在決策時陷入非常被動的境地,別寒又十分狡猾,他始終不暴露他的戰鬥意圖。

他們只能不斷地往前線增派戰部,值得慶幸的,莫雲海發動的並非全面戰爭。來的的戰部雖然不少,但是對於魔帥聯盟來說,他們唯一能夠確定的優勢,就是戰部數量上的優勢。

而且當他們細細研究,很快發現,別寒並非沒有弱點。

他麾下的戰部都分派各地,除了攻佔東泉界的唐字部,其他目標不明,但是魔帥聯盟所有人都相信,其他戰部絶對不可能像孽部那麼厲害。

不知不覺中,別寒已經成為孤軍。

再厲害的孤軍,都是孤軍。

這樣的孤軍,一旦被纏住,便是它的死期。失去機動性、沒有增援的孤軍,就像案板上待宰的鱸魚。

魔帥聯盟有的是戰部,光憑數量,他們就能夠硬生生磨死別寒。

這個突然的發現,令魔帥聯盟所有的高層,全都亢奮起來。能夠殺死別寒這樣的頂階名將,相比之下,丟失東泉、權佩戰部的覆滅,都不算什麼。

所有人都確信,只要海金雲和賞雨生兩大戰將一旦纏住別寒,那麼等待別寒的,只有飲恨戰場!

打敗權佩的別寒突然消失,並沒有令眾人進退失據。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別寒錯失了開戰之後,他唯一可能各個擊破的機會。兩大戰將的匯合,讓魔帥聯盟重新佔據戰略上的主動。

眼下,他們只需要步步為營,不給別寒偷襲的機會,這種主動便不會失去。

海金雲和賞雨生同樣充滿信心。

別寒的消失在他們看來,亦從側面說明了別寒的信心不足,他想避開風頭,尋找機會。只要別寒一旦出現在另一處,他們將立即發動對麻凡戰部的全面攻擊,從而完全切斷別寒的退路。

假如別寒的後路被切斷,他就會變成一隻真正的困獸,他的任何掙扎,都只不過是困獸之鬥,在海量的炮灰面前,精鋭的孽部就像一隻被縛住腳的獅子,在一群豺狼的前赴後繼中,轟然倒塌。

然而,別寒似乎比他們想像中的要沉得住氣。

到目前為止,他們依然沒有找到別寒孽部的蛛絲馬跡。

海金雲火爆的脾氣,此時也半點不着急。在他面前,賞雨生慢條斯理地解決着面前的美食,神情認真無比。賞雨生的皮膚白皙,據說因此這一點,在崇尚勇武的魔族戰部中,他一直受到別人的嘲笑,被冠以小白臉之名。而且他說話溫吞,這和他童年口吃有關,這一點也同樣讓他倍受嘲笑。

現在沒人敢這麼嘲笑他。

與海金雲火爆急躁的脾氣相反,賞雨生的性格溫吞,做什麼事情都慢條斯理,一副天塌下來也不管的模樣。

因此海金雲一遇到賞雨生就沒什麼脾氣,因為無論他如何發怒,賞雨生都只會笑眯眯地看著他,不吵也不爭,還不時地隨口附和兩句。

兩人的感情極好,和公子希不同,在神力出現之前,兩人聲名不顯,混得並不得意。相同的背景和遭遇,讓兩人情同手足。

“我不相信別寒看不到他這個破綻。”海金雲沉聲道,淡金色的臉龐,帶著幾分凝重:“他一定有其他的計劃。他不應該會犯這種錯誤。”

哪怕他們看上去佔據戰略上的主動,他們卻不會像高層那麼興奮。對方並非普通的戰將,直接承受別寒所帶來的壓力,他們無疑更加慎重。

賞雨生恰在此時吃完,用餐巾輕輕擦了擦嘴角,他才開口:“他自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那他的意圖是什麼?”海金雲沉聲問。

“不知道。”賞雨生溫吞得像金魚在吐泡泡:“也許是直搗中樞,也許是故佈疑陣,誰知道呢。”

海金雲的眼睛立即瞪起來,提高音量:“你能不能重視一點?”

“我很重視。”賞雨生說話依然溫吞得幾乎讓海金雲快瘋掉,他慢到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但光重視沒有用,他是別寒,如果猜他的心思,我們就輸了。”

海金雲憤怒的表情迅速消散,兩人交情深厚,他立即聽懂了賞雨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們以不變應萬變?”

“對。”賞雨生吐出一個字,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慢吞吞道:“不過,我們可以試探他一下。”

“怎麼試探?”海金雲眼睛一亮,找不到別寒,他感覺渾身的力氣,沒地方花。

“麻凡戰部。”賞雨生慢慢吐出四個字。

海金雲立即反應過來,臉上浮起一抹笑意:“不錯!別寒怎麼會不知道後路被斷的危險?他一定另有所圖,那我們就直接先碰碰。正好,下面兩個傢伙也是閒着,就讓他們去碰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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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節 青絲

“他們來了。”年綠一臉憂傷道:“兩位魔帥哦,很龐大的陣容哦,哎呀,我突然感覺壓力好大啊!”

枕着手臂,嘴裡叨着青草的麻凡望着天空出神,彷彿沒有聽見年綠說的話。

雷鵬甕聲道:“知道為什麼不?”

年綠一愣,好奇地問:“為什麼啊?”

雷鵬用沙鉢大的拳頭砰砰地拍了堅硬若鐵的胸膛,一臉傲然道:“因為你身板太小!只有像我這樣鋼鐵一樣的男人,才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胸大無腦這個字也可以來形容你喲!”年綠反唇相譏。

雷鵬嘿然道:“最悲劇的是長得像娘們,卻又平胸。”

年綠勃然大怒:“你才長得像娘們!我這是英俊帥氣!沒有眼光還血口噴人,我看你小樣是活得不耐煩了!”

雷鵬勾勾小指頭,嘿然道:“來啊!有本事打一架!不打你就是娘們!”

氣急敗壞的年綠怒吼一聲:“你才是娘們!”

兩人二話不說,乒乒乓乓打了起來。

麻凡嚼着青草,對一旁打得如火如荼的兩人視若無睹,悠然地看著天空,一臉享受。

過了片刻,他站起來,呸地吐掉嘴裡的青草,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懶洋洋道:“走啦,別玩了,要開始幹活了。兩位魔帥大老遠來一趟,我們要給點面子啊,不能讓他們失望而歸啊!”

周圍的戰部隊員紛紛挺直胸膛,每個人臉上都閃動着興奮、激昂之色。

這些人之中,依稀可見不少當年跟隨麻凡打敗懸空寺戰部的老隊員,但是如今的麻凡戰部,比起當年,卻要強大得多。

望着面前的隊員,麻凡灑然一笑,他心中充滿自信。

嗚嗚嗚!

淒厲的警報不斷響起,這表明,敵人已經進入距離他們三百里的範圍之內。天空中,到處可見高速飛行的探哨,不斷探哨起飛,不斷有探哨降落。

由符陣構成的防線,開始逐一點亮,戰部隊員高速精密地運轉起來。

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大戰一觸即發!

※※※※※※※※※※※※※※※※※※※※※※※※※※※※※※

翻騰的黑海,一眼望不到際頭。

漆黑如墨的海水,散着一股獨特的腥味,這股腥味十分難聞,更為詭異的是,腥味極具穿透力,哪怕他們呆在運輸船內,那股淡淡的腥味也揮之不去。

黑海翻騰不休,彷彿裡面有無數怪獸蠢蠢欲動。海上的罡風凜冽如刀,修為稍弱的人,根本無法出船艙。

左莫等人立在船頭,狂嘯的罡風,他們視若無睹。

“好強的罡風!”曾憐兒微微有些驚嘆,她的長髮在風中飛舞,猶如一條條舞動的黑蛇,一身鮮紅的及地褶裙,卻紋絲不動,充滿了詭異的美感。

“的確罕見。”韋勝點點頭,罡風一靠近他,便會悄然消弭不見。

左莫摸着下巴,目光四下搜尋,嘴裡自言自語:“這地方若是能找到罡煞,品階肯定不低!”

他遙遙隔空向海中一吸,一道水龍從海中升騰而起,飛到左莫面前,化作一團黑色水球。

檢查了半點黑水球,左莫若有所思道:“這黑水很奇怪,陰氣重,裡面什麼也不沒有,可怎會如此漆黑?”

他把水球遞向小塔,小塔的小腦袋搖得像波浪鼓,它顯然對這團黑水不喜歡。左莫心中更加納悶,小塔以五行入陰陽,如今的小塔,幾乎可化萬物。按理說,無論哪一種水,都在五行陰陽之內,同樣是小塔能夠吸納的範圍。

可小塔罕見地表現抗拒。

這廝這樣不挑嘴、什麼都吃的吃貨都不喜歡的東西,有點意思!

忽然宗如睜開眼睛,枯枝似的手指指向一處:“那是什麼?”

眾人順着宗如的手指望去,頓時個個露出驚容。

只見不遠處的天空,一條細細的青絲,飄浮在空中。這根青絲極細,若不是仔細看,十分難以察覺。凜冽的罡風,沒有對它造成任何影響,青絲順着罡風,不斷擺動。

誰也叫不出名字,便是左莫這樣的尋寶狂人,也認不出來那根細細的青絲究竟是什麼東西。

忽然,左莫感受手上有一絲微痛,他低下頭,只見手掌裡的小黑拼地搖動觸角,

左莫愣了一下,但臉上立即浮現狂喜之色。

寶貝!

一定是什麼寶貝!

“朝那邊飛!”左莫立即扯着喉嚨高喊。

聽到他的命令,運輸船立即掉轉船頭,朝青絲所在的方向飛去。韋勝等人對小莫哥的稟性瞭如指掌,能讓小莫哥如此激動的,那定然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他們臉上也閃過一絲期待之色。

看去並不遠,然而運輸船卻飛了足足一個時辰。

飛近一看,眾人才發現,青絲比想像中的更長,足足有七八里之長,它就像一根水草一般,在空中飄飄動。

正當他們要靠近,忽然,青絲似乎察覺到危險,緩緩擺動的身體猛然一抖。

眾人只覺一道青色光弧,突然從青絲上放出,閃電般朝運輸船掠來。

位於船頭位置的韋勝目光暴漲,不知何時,弒神血劍在手。

“來得好!”

弒神血劍一抖,一道血紅的劍芒,以更快的速度,朝青色光弧撲去!

一青一紅兩道光芒,精準無比地撞擊一起。

轟!

仿如雷霆炸開,強大的氣浪席捲而至,運輸船一顫,竟然被推得向後移了數丈。

“咦!”韋勝臉上微微露出一絲驚容,他很清楚自己一劍之威有多大,那道青色光芒竟然毫不遜色。

青絲劇烈地顫抖,剎那間,青芒漫天如雨!

韋勝的眼睛的陡然變得如同血琉璃一般晶瑩,手中的弒神血劍不知何時沁出斑斑血跡,仰臉看著漫天傾灑而下的如雨駭人青芒,一聲長嘯!

一點紅光爆亮,劍意憑空生紅潮!

紅光猶如鳥隊最前方引航的頭鳥,後面湧動的絲絲縷縷血紅劍意,就像成群結隊密密麻麻的紅鳥群。眨眼間,嘯音陡然高漲,鳥群化作紅色的怒濤狂瀾,又如同萬仞雪峰轟然崩塌,密集的嘶嘶聲,變成令人頭皮發麻的轟隆巨響!

青雨紅潮,轟然撞上!

天空中,陡然亮起無數耀眼的光點,就像無數星星在閃爍。

美麗而驚艷的一幕,讓人不自禁地摒住呼吸,在這一片寂靜中,愈顯空靈華美!

一息之後,連綿不絶的轟然巨響、氣浪,才如同潮水般,把眾人吞噬。

韋勝腳下的船板,蓬地崩成無數微塵細粉,韋勝身形卻紋絲不動,彷彿定在半空中,他揚着臉,那雙晶瑩血紅的眼睛,鋭利得彷彿要把天空刺穿!

宗如雙手合什,一聲禪音,聲音不大,卻有如在眾人心中響起。

“定!”

在黑色怒濤中掙扎飄搖的船隊,有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倏地紋絲不定。最詭異的卻是翻騰的海水,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輕柔地撫平。

剛剛還怒浪衝天的海面,變得平靜如鏡。

大師兄那一劍,看得左莫熱血沸騰,胸中戰意早就翻騰不休,見宗如出手,他不甘落後,正欲動手,忽然眼角餘光瞥見青絲身旁,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頓時大吃一驚。

阿鬼!

與平時不一樣,阿鬼此時全副武裝,神兵具裝【不死鬼】,灰色的晶瑩骨甲,把她全身籠罩得嚴嚴實實,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團灰色的影子。

她如同幽靈般出現在青絲附近,然而她接下來的動作,把左莫嚇一跳,只見她竟然伸手抓向青絲!

“小心!”左莫臉色大變,雖然他不知道青絲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是它的危險性,剛才已經完全展現。

能與大師兄鬥得平分秋色,哪怕只有一招,它也極其危險啊!

阿鬼這個舉動太魯莽了!

大急之下,左莫如同離弦之箭,朝天空中的青絲和阿鬼衝去!

青絲似乎也察覺到危險,驀地劇烈抖動,幾道青光,朝阿鬼電射而去。

阿鬼的身形再次消失,青芒全部落空。

緊接着,阿鬼的手掌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把抓住青絲。

青絲一僵!

青色的灰霧,從阿鬼的手掌源源不斷流淌而出,灰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沿著青絲向兩端蔓延。

眨眼間,青絲就變成半青半灰!

死亡的氣息,如同從地獄中洩露出來,哪怕距離頗遠,但眾人依然彷彿置身墳場,灰敗的死亡之氣,讓周圍的生機迅速枯萎。

“這是……”左莫驀然而驚,他第一次見到阿鬼如此手段。

不死神力,不應該有如此濃郁的死亡灰敗氣息,是阿鬼身上的【不死鬼】!【不死鬼】左莫研究了頗久,但是有許多地方,他都難以理解,這股死亡氣息,他就從來沒有發現。

灰敗、死亡、消散、虛無……

這股氣息給左莫帶來的感覺,讓他心驚肉跳。

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封絶戰場裡煞魂無數,但都比不上這股灰敗死亡氣息給他帶來的強烈危險感。左莫相信,只怕沾染一點灰霧,八品以下的東西,只怕立即化作飛灰,徹底消散。

就在此時,一股求饒的哀鳴意念,突然浮現在眾人心裡。

所有人大感意外。

左莫的瞳孔卻猛然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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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節 尋寶

“掌門,這便我的三位好友,林瑩仙子,龍光,阮有仙。有他們鼎力相助,相信這次遺址之行一定沒有問題!”許長老恭敬道。

掌門的目光從三人身上掃過。

在他面前,一女兩男一字排開。女子頗有幾分姿色,明眸皓齒,皮膚細膩白皙。兩位男子,一位身材魁梧,膚色如黑炭,雙目精光四射,另一位卻是中年文士打扮,手上摺扇輕搖,眼中不時閃過精芒。

掌門不禁暗自點頭,這三人的實力非常紮實,尤其是那名中年文士,三人之中實力最強,只怕和他也不過一線之隔。心葉禪門的高手少得可憐,除了他和許長老,其他人難入他法眼。但是多這三位強援,這次遺址之行,他不禁多了幾分希望。

“此次之行,有勞三位辛苦了!此次若有收穫,敝派另有重謝!”掌門鄭重道。

“掌門客氣了。”說話的是阮有仙,他悠然輕扇,聲音清朗:“許兄與我等交情數十年,親如兄弟,許兄之事,我們義不容辭。況且,掌門給出的價格,我們也實在無力拒絶啊!”

林瑩亦是抿嘴一笑,龍光如同岩石般,一動不動。

掌門聞言,哈哈大笑,對阮有仙的印象大好,道:“阮兄風趣!時日尚早,各位的住處已經安排好,若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若是我不在,找許長老,大家是老交情,莫要客氣。”

阮有仙三人紛紛稱謝。

很快,一名弟子引着三人離開。

大殿內只剩下掌門和許長老兩人,掌門嘉許地點頭:“這件事,做得不錯。有這三人之助,說不定,我們也能覓得一兩件寶物而歸。”

許長老連忙恭聲道:“這是掌門有決斷之心,此事才能成。這三位,素來眼界極高,若不是見掌門英明神武,他們哪會答應?”

掌門心情大好,含笑道:“你的功勞我心裡有數。”旋即神情一肅,沉聲道:“這次對我們來說,是次機會。我心葉禪門能不能振興光大,就在此一舉!此事一定要注意保密。”

許長老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光芒,嘴裡連忙道:“掌門英明!”

※※※※※※※※※※※※※※※※※※※※※※※※※※※※※※

左莫好奇地把玩着手上的青絲,青絲極細,七八里的青絲,纏繞在手腕上,不過細細一匝,看上去就像一枚青手環。

在青絲求饒之後,阿鬼的灰霧,才潮水般縮回【不死鬼】中。

青絲乖乖地也落到左莫手裡。在手上把玩了許久,左莫還是沒有弄清楚它究竟有什麼。它極細,質地而又輕,但堅韌無比,無論用多大的力量,都扯不斷。最奇特卻,卻是它能夠放出青色弧芒。

這種青色弧芒,威力極大,無堅不摧,和韋勝的劍芒能一拼,威力可想而知。

雖然沒有弄清楚它究竟是什麼,但是很顯然,這是一件極其罕見的寶貝。

它求饒的意念,讓左莫大吃一驚,這立馬讓他聯想到自己手上的另一件東西,三千煩惱絲。三千煩惱絲也有這種特性,能夠神識交流。

左莫嘗試着用神識與之交流,但效果並不明顯。

而當他換作神力的那一剎那,他眼前彷彿看到無數極細小精微的紋。這個畫面,只出現了一次,之後無論他如何灌入神力,再也沒有出現過。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左莫還是把那些紋記下來。

隨後左莫還發現,青絲內竟然蘊含著淡淡的神力。這也使它能夠承受神力,左莫試過,無論他灌入多大的神力,青絲都完全能夠承受。

要知道,任何一件能夠承受如此純正神力的東西,在現在絶對都是寶貝。這樣的寶貝,其實最適合用來煉製神兵具裝。

而且左莫懷疑,這根青絲只怕是遠古異種。

左莫心念一動,一縷神力灌入其中,只見手腕上的青絲環,驀地激發出一連串的青芒,噗噗噗沒入黑海中。

青芒是神力激發出來的攻擊神術。雖然並不完善,但是左莫確定無疑。

當青絲完全伸展開來,長達七里的身體,飄浮在空中,一種奇特的感覺從手上的青絲傳來。隨着它身體不斷地抖動,它就像一隻無形的手,不斷地吸納着周圍的力量,然後經過奇特的轉化,然後把它用青芒的方式釋放出來。

好奇怪的東西!

左莫不禁嘖嘖稱奇,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奇特的東西。

黑海飛線上,有如此危險的東西,難怪連返虛期修者都會覆滅。以前修煉靈力的返虛期修者,面對神力攻擊,稍有不慎,被幹掉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左莫對黑海的興趣大增。

這片神奇莫測的黑色海洋,漫無邊際,生存環境惡劣,充滿危險。但是反過來想,若不是如此險些的環境,還有那些神秘莫測的凶物,這裡也早就被那些大門派翻了個底朝天。

青絲這般能釋放神術的凶物,對於靈力時代的修者們來說,是無法踰越的障礙。反過來說,這意味着黑海極有可能是沒有開啟的寶庫,它極有可能還生存着其他類似青絲一樣的凶物。

那可都是寶貝啊!

手上有小黑的這樣的尋寶利蟲,身邊一堆實力強悍的超級打手,這樣的機會若是錯過了,那就太可惜了。

被禁制禁錮的勞德光如今老實得不得了。

他現在腦海翻來覆去的就只有一個疑問:這些可怕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

親眼目睹與青絲的戰鬥,眼前這幫人的實力,讓他目瞪口呆。能夠混到【無影鬼手】這樣的名號,他絶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但現在他只有一個感覺,他就是沒見過面的鄉巴佬。

當韋勝那一劍橫空出世時,他大腦一片空白,近乎窒息。直到現在,他回想起那驚世駭俗的一劍,依然情不自禁地心神顫抖。

崑崙!

他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只有崑崙才有如此可怕的劍修!

然而,讓他感到困惑的,卻是宗如那一場禪喝。要知道,他混的是九大禪門,對禪修這一塊,熟得不能再熟。整個九大禪門稍有點名號的禪修,他都一清二楚。

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禪修大能?

在九大禪門混跡這麼久,他可是識貨之人,光是這聲禪喝,便足以說明那個看上去枯瘦如柴的傢伙,實力何深不可測!

無論他怎麼絞盡腦汁,都沒有找到這麼一號人物。這樣的禪修大能,憑空冒出來的麼?

至於那個把自己砸昏的暴力女人……

他只有一個想法:還好當時自己沒有掙扎!

勞德光小心地觀察着船隊,他發現另外幾個並沒有出手的人,他們的神情自始至終,都保持着平靜從容。

怎麼看怎麼都像高手風範,想想自己當時報出名號的傲然,勞德光羞愧無比。

就是那幾個出手的人,隨便拿出一個來,都足以令九大禪門震動,現在一下子出來一群,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他逃跑的心思立即煙消雲散,他不覺得,憑藉自己二腳貓的實力,能夠從這群非人的變態手中逃走。

好吧……沒想到自己也有一天會認為自己的實力是二腳貓……

心中默默流淚憂傷的勞德光,卻不得不思考一個更加現實的問題,他怎麼才能從這群非人的變態手中保住小命。

能混到【無影鬼手】名號的人,實力不一定有多強,但腦子絶對不差。

難道這幫人一開始就衝著遺址來的?

靈光一現的想法一出現,便被他敏鋭的抓住。這麼一群實力變態的傢伙,足以滅掉那些規模稍小的門派,出現在九大禪門,絶對不會無緣無故。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一定是這個原因!

他心思稍定,別的不說,論及消息靈通,他相信沒有幾個人能夠與他相比。對於這夥人來說,他是有價值的。

只要他有價值,他的小命就有保住的希望。

勞德光決定找個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價值,他一直在暗中蒐集遺址的各種情報,上次他們的問話並不細緻,他還保留着許多情報。

來問我吧!問我吧!我有好多好多情報啊!

勞德光在心中拚命地吶喊。

一天過去了,兩天……三天……

這夥人就像把他遺忘了一般,沒有一個人再來招呼他。勞德光心中茫然,難道這幫傢伙其實不是衝著遺址來的?

他發現左莫每天都像在黑海上搜尋什麼,難道,他們的目標其實是黑海飛線?

可憐的勞德光絶對想不到,現在以左莫為首的船隊,完全進入尋寶模式。

左莫貪婪饑渴的目光,恨不得把黑海飛線翻個底朝天。

若是能再找到幾件像青絲一樣的寶貝,說不定能夠湊齊一套煉製神兵具裝的材料。

小黑的觸角,終於再次拚命朝一個方向搖動起來。

整個船隊立即響起一片歡呼聲,所有人都像打了雞血一般,戰意激盪。連宗如這樣的恬淡之人,也不禁精神一振。

順着小黑指引的方向,船隊飛快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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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二節 閃耀

黑色的夜空,被法訣、神術飛掠過的光痕照得雪亮。無數法訣、神術在空中激烈地碰撞,如同最絢爛的煙花,轟隆的爆炸聲,震得人耳膜生痛,一波波氣浪,扭曲着夜空,人們視野所及,所有的東西似乎都是扭曲。

禁制裡,每個人都是神色極度亢奮,他們的臉龐猙獰,青筋畢露,全神貫注。

“注意!注意!甲字號群,注意切斷對方的左翼!”

“丙字號群,控制你的神力,不要打得太猛,注意輪換!”

“丁辰號禁制,沒吃飯麼?打得有氣無力的?給我往死裡打!要放走了一個,我饒不了你們……”

……

麻凡冷靜地注視戰場,他的命令如同流水般,不斷傳入禁制防線的每個角落。

在莫雲海的諸將之中,擅長防守的戰將有好幾位,比如束龍的衛營,比如唐菲的唐字部,然而麻凡卻在這些人之中,非常另類。

他是最擅長禁制戰線防守的戰將。

當年因為與成功防住的懸空寺戰部,讓麻凡在防守方面的天賦被發掘出來,隨後他駐守在蘭裡界,依託禁制要塞,他對如何更好地利用符陣禁制群,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而符陣禁制,一直是莫雲海發展的重點,左莫的烏龜流深深地影響着大家。大感興趣的麻凡長年泡在金烏雲島,研究海量的禁制符陣。

任何一道符陣防線在他手裡,都能發揮出驚人的威力。

他洞悉每一種符陣的弱點和優點,能夠合理地利用它們,而他當年戰鬥核心的經歷,也讓他的對符陣禁制群的運用,有着極佳的大局觀。

而他的副手年綠,精於計算,能夠給他很大的幫助,而雷鵬卻是隱藏在烏龜殼裡的斧頭。

戰場正在悄然變化。

這種變化十分細微,在紛亂複雜的戰場裡,幾乎沒有人察覺,但麻凡敏鋭地察覺到。

對方兩支戰部,在配合上並不夠默契,出現了一個空檔。

麻凡眼神陡然變亮,他的音量下意識地提高,命令變得簡潔。

“甲丑,全力攻擊!”

“丁號群,拖住你的敵人。”

“庚號群,減弱攻擊,放他們進來。”

“丙號群、己號群,注意,準備絞殺!”

他麾下的隊員十分熟悉他的變化,所有人知道,每當大人的話變少的時候,就意味着戰鬥的節點出現了。

所有人的精神頓時一振,符陣防線立即發生變化,如雨點的法訣之中,這種變化同樣難以察覺。

雷鵬全副武裝,莫雲神裝把他威武雄壯的身軀包得嚴嚴實實,手上提着金琉大劍,他就像從遠古傳說中走出來的巨人,渾身散發着嗜血、殘暴的氣息。在他身邊,兩百名精鋭,同樣全副武裝,沉默肅殺而立。

他蓄勢待發,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

“他們進來了!”

“大鵬,殺!”

雷鵬眼睛陡然變亮,氣息暴漲,重重的金琉大劍被他輕若無物地提起,他如同一頭憤怒的犀牛,轟然衝進符陣防線!

“殺!”

兩百名精鋭同時發動,齊聲怒吼:“殺!”

隊伍如同一把鋒利重斧,被高高掄起,狠狠剁進被無數細網捆住的獵物。

被放進來的戰部,完全沒有想到,對方防線竟然會衝出敵人。猝不及防之下,血肉橫飛,雷鵬就像一頭遠古凶物,橫衝直撞,勢不可擋。

他身上的神裝,是專門根據他的特點煉製,它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讓雷鵬的力量加大五倍!

雷鵬天生神力,鐫刻魔紋之後,更是力大無窮,他修煉的法訣也早就被左莫換成魔功,使用魔胎之後,更是煉成力量型魔體,讓他的力量再度提高數倍。左莫也是鐵了心讓他走力量路線,這個時候的雷鵬,力量已經達到極其恐怖的程度。沒想到,之後修煉莫雲神訣,雷鵬的力量,竟然再上個台階。

雷鵬的神力,是一種最簡單、最直接、最粗暴、最沒有技巧、最單純的力量!

他手上如同門板一般的金琉大劍,揮舞起來,沒有人能夠擋住他一擊。他不喜歡用刺,金琉大劍在他手上,就像一把厚重的斬馬刀,他最喜歡的是砍。

往往一劍下去,對方連人帶魔騎,硬生生劈開。

殺得興起,他甚至會直接用劍身當成鐵棍,抽、拍都用來,但只要挨上一點,對方便會如同被蠻犀正面撞上,橫飛出去,身體詭異地凹陷一大塊,七竅流血。

鐺!

雷鵬手上一顫,開戰以來,第一次有人擋住他的劍!

虎目血光暴漲,他看清擋住自己的人,赫然是其中一名魔帥。

此時正是雷鵬戰意最濃的時候,即使對方是魔帥,他夷然不懼,怒吼一聲,掄起金琉大劍,連人帶劍,向對方狠狠斬去!

“來得好!”

魔帥冷哼一聲,也不見什麼變化,他手中的槍陡然熾亮如銀,一點極其耀眼熾白的光點,陡然在雷鵬眼前亮起。

這點銀芒來得極快,如同閃電一般。

方圓十里範圍內,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這一槍吸引。雷鵬周圍的隊員,彷彿生出一種錯覺,彷彿那個銀色光點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他們的身體彷彿不受控制地向銀點飛去,如同撲火的飛蛾。

極度危險的感覺,瞬間籠罩他們心頭,他們不禁駭然失色。

就在此時,一聲如同野獸般的怒吼,驟然在他們耳邊炸開。

“殺!”

雷鵬怒目圓睜,身上神裝亮起鮮紅的光芒,他身體的每一塊魔紋,甚至每一塊肌肉、骨頭、筋肉裡面的每一涓滴的力量,都彙集在他手中的金琉大劍上!

純粹得沒有一絲技巧的力量!

只有力量!

咚!

沉悶如鼓音的撞擊聲,像厚厚雲層裡響起的悶雷,百里之內,盡皆可聞!

驚人的氣浪,如同鋼壁鐵牆,以無可抵禦之勢,轟然向四周碾壓過去,周圍五里內的符陣禁制被摧毀得七零八落。反應稍慢的人,硬擋這股氣浪,立即吐血受傷,而聰明點的,順着氣浪的力量向外橫飛。

方圓五里之內,空無一物。

金琉大劍支離破碎,雷鵬如同沙包般重重拋飛,他身上的神裝四分五裂,鮮血從裡面如同小溪般流淌而出,有如血人。

而剛剛交鋒的地方,魔帥持槍而立,巍然不動。

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這驚世駭俗的碰撞而深深震撼。

忽然,啪搭一聲,一塊碎片,從長槍上剝落,掉在地上。

這彷彿是個信號,嘩啦,整支長槍,徹底粉碎。

魔帥如同岩石般,一動不動。

所有人驚疑不定地看著魔帥,心提到嗓子眼。

就在此時,魔帥轟然而倒。

“大人!”無數魔族戰士不能置信地嘶聲悲呼。

然而倒下的魔帥,沒有任何回應。

“哈哈哈哈!咳……”

雷鵬狂笑着掙扎爬起來,他猛地把身上破碎的神裝撕裂,人們這才駭然發現,雷鵬渾身全是血,他們甚至能看到他遍佈全身的大大小小傷口,正在汩汩不斷地往外冒血。

雷鵬卻渾若無事人一般,從戒指裡取出一套全新的神裝,也不管渾身正在流淌的鮮血,就直接把神裝穿上。

接着他又從戒指裡取出一把如同門板大的大斧。

提着大斧,鮮血在他腳下彙集,雷鵬一步一步向前走,突然揚起手中的重斧,如同野獸般怒吼:“殺!”

符陣禁制裡,年綠抹着冷汗:“這傢伙今天打瘋了!”

麻凡卻皺起眉頭,他的實力最高,看得最清楚。魔帥太託大,他大概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走這條只追求蠻力的路線,而且還能走到這地步。雷鵬那一擊,彙集了他所有的力量,哪怕以力量著稱的老大,都不會選擇硬接。

一力破萬法,講的就是這種。

比技巧比境界,魔帥甩雷鵬幾條街都不止,然而卻和雷鵬硬碰力量,這不是找死麼?

麻凡搖頭,他其實知道魔帥的意圖,魔帥是想通過此舉重新振奮戰部的士氣,沒想到卻遇到雷鵬這個蠻不講理的傢伙。

“讓他下來。”麻凡不容置疑道。

符陣群被轟出一個寬約五里大小的口子,這意味着之前的佈署需要重新調整。殘破的防線,意味着破綻更多,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高階力量足以左右戰局。而且,對方付出了一名魔帥,從折損上來說,他們占大便宜了。

對方失去的並不僅僅只是一位魔帥。魔族的戰鬥方式注定,一旦魔帥陣亡,那這支戰部的戰鬥力會鋭減,有如一盤散沙。

倘若說,一位魔帥的陣亡,是折其一翼的話,那麼動搖其根本的,卻是士氣。

士氣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着,但是對勝負的影響至關重要,越是激烈的戰鬥,這種影響便越容易凸顯出來。

哪怕對方還有一名魔帥!

麻凡敏鋭地察覺到對方的士氣低落,而且另一位魔帥也被這一戰的結果驚呆了,並沒有第一時作出反應。

敵人出現短暫的混亂。

機會!

麻凡毫不猶豫調整自己的命令。

混亂的魔族戰部,立即遭受到猛烈的攻擊,當剩下的那位魔帥反應過來時,他這才發現,他的戰部被對方牢牢黏住,若是此時撤退,傷亡的數字會非常恐怖。

該死!

怎麼會這樣!

他的臉色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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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節 遇敵

飛了一陣,前方隱隱傳來激烈的戰鬥聲,大夥都是戰鬥經驗豐富之輩,很輕易地分辨出其中夾雜的法寶攻擊的聲音,整個船隊立即警惕起來。

難道有人和他們一樣,來挖掘黑海的這個寶藏麼?

從聲音的距離來看,對方距離他們起碼有數百里之遠,若不是海面遼闊無遮擋,風向恰好順風,而他們個個聽覺靈敏無比,他們說不定還發現不了。

船隊的速度很快,數百里不過彈指一揮間。

船隊上護衛們個個如臨大敵,隨時作好戰鬥準備。

當左莫他們趕至,看到眼前的局前,頓時大吃一驚。

一隻體形象座山峰般的獨眼章魚,半個身體沉在海水裡,一半身體浮出水面。而幾名修者,正圍着章魚拚命地攻擊。

“這真的是章魚麼?”左莫比劃了一個章魚龐大高聳的身體,吞了吞口水,章魚浮出水面的部分,便超過了兩百丈,那幾名修者在它身邊,就像蒼蠅一般大小。

單是浮出水面的體形便大到如此地面,可想而知,它整個身體將是何等龐大。

任何人面對如此龐大的怪物,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生出不可能戰勝之心。

“長這麼大,這得活多少年啊!”曾憐兒也一臉驚嘆,從小在魔界長大的她,見過無數凶物,但是體積如此龐大的凶物,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阿左你要小心,這只章魚起碼上萬年!”衛的提醒讓左莫一個激靈。

“上萬年?千年王八萬年龜,它怎麼比烏龜還能活?”左莫的小心肝也有些顫抖。任何一種生命,生存上千年,都會變得極其強大,而生存了上萬年,還是在環境如此惡劣的黑海生存了上萬年,這傢伙的實力……

“趁它沒有發現,早點離開。生存了上萬年的東西,靈智比起你們,不會有任何遜色。”蒲妖也提醒道。

蒲衛兩人罕見地意見統一,左莫心中立即萌生退意,他雖然喜歡寶貝,但是卻不會拿小命去賭。

而且這一看,贏面小得可憐。

那幾名修者的攻擊,落在章魚身上,沒有任何反應。章魚身上有一層光滑的黏液,法寶打在上面,要麼被彈飛,要麼被滑開,還有些直接消失不見。

此等凶物,萬萬不可招惹!

忽然韋勝壓低聲音,殺氣四溢:“師弟,那幾人好像是崑崙的劍修。”

“崑崙!”左莫身軀微震,他剛才的注意力都放在章魚身上,此時細看,發現那幾人果然是崑崙劍修!

左莫的眼睛陡然浮起一抹血色,他們與崑崙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

※※※※※※※※※※※※※※※※※※※※※※※※※※※※※※

“師兄,這只章魚太厲害了!我們根本拿他沒有想辦法!”何姿的語氣焦急無比,他們圍着這章魚整整轟了一個時辰,只在它身上留下幾個無關痛癢的傷口。

蕭如劍心中也有些着急,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着急,臉上故作鎮定:“大家不要着急,多試一下不同的手段。這段魂引香,我向師傅求了很久才得到的秘藏,再厲害的凶物,只要中了魂引香,沒三個時辰,絶對無法恢復知覺。”

於明有些無奈道:“所有能試的手段,我都全試了,沒有用!”

蕭如劍一咬牙,卻是轉過臉,對另一位師弟說:“安海,你師傅不是給了你一枚百陰滅魂劍丸麼,用那個試試!”

安海臉上浮現肉痛之色,但是眼下其他手段早就試過,根本沒用。蕭師兄的那截魂引香珍貴無比,若是浪費這個大好時機,那以後絶對會後悔。這只章魚起碼萬年之久,全身上下,全都是寶貝!

“好!”安海一旦作出決斷,便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只見他手上多了一粒蠶豆大小黃澄澄的珠子。珠子流光溢彩,一拿出來,周圍立即環繞着一層淡淡的霧氣。蕭如劍等人無不精神一振,他們自然是識貨之人,本門的百陰滅魂劍丸煉製難度極高,是本門秘法,有能力煉製的長老屈指可數。那層淡淡的霧氣,實際上是無數細小冰冷的劍意湧動。

安海臉上浮現一抹血色,他手上法訣變化,驀地清喝:“去!”

只見劍丸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沒入章魚體內。

始終沒有反應的章魚這次終於有了反應,它瘋狂地扭動着身體,翻江倒海,龐大的身軀,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蕭如劍等人臉露喜色,知道這是百陰滅魂劍丸在不斷地破壞章魚體內的生機。百陰滅魂劍丸煉製起來極為殘忍,需要抽取豢養靈獸的凶怨之念,以陰煉之法,化作劍意,封存於劍丸之中。

它會直接摧毀敵人的魂魄,極其可怖。

蕭如劍等人連忙飛開,以免被章魚的擊中,如此龐大的身軀,若是被它抽上一記,那絶對粉身碎骨。

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章魚重新沉寂下去。

蕭如劍等人無不露出喜色,然而很快,他們發現,依然無法破開章魚的身體。而且之前的不斷攻擊,讓他們此時已經有些力竭。

“它身上的黏液有古怪!”何姿提醒道。

恰在此時,安海突然發現遠處的船隊,臉色微變,道:“師兄!有人來了!”

蕭如劍等人一愣,黑海飛線的凶險之名遠播在外,根本沒有人敢前往。若不是仗着身家豐厚,他們實力這段時間亦是突飛猛進,蕭如劍等人也絶不敢輕闖黑海。

這次黑海之行,是蕭如劍一手主導。他在翻閲崑崙一位長老的遊記時,記載着他在黑海飛線驚魂之事,其中便提到他遇到的一隻起碼生存萬年之久的章魚。

蕭如劍聰明且細心,當時他便留心,隨後在不斷地翻閲查找關於黑海飛海的各種資料。

而當開始修煉神力之後,回想到前輩的記載,他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那只章魚很有可能是遠古凶物!遠古凶物修煉的是神力,那自然威力無儔,絶對不是靈力劍修能夠抗衡。

他不斷地查找資料,似乎越來越印證他的猜測。

黑海的確生活着一些蘊含神力的凶物。

隨着他修煉神力實力不斷地提升,蕭如劍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絶佳的機會。對於靈力劍修來說,那是一片死地,但是對於如今修煉神力小成的他們來說,那裡無疑是一塊寶地!

他慢慢做着準備,尋找志同道合的夥伴,推敲所需要的戰術,準備需要用的物品。

終於,在一切都準備妥當,蕭如劍終於開始黑海飛線之行。

根據前輩的記載,蕭如劍一行很快找到這只體形恐怖的萬年章魚,隨後的行動也十分順利,蕭如劍的魂引香十分有效。

然而,之後的情況,卻讓歡欣鼓舞的眾人如同潑了一盆冷水。喪失任何失抗的章魚,他們竟然拿它沒有辦法,根本無法對其造成致命傷。

魂引香只能有三個時辰的時效,一旦過了三個時辰,他們只有奪命而逃的份。

百陰滅魂劍丸讓眾人欣喜了一下,但是很快,大家發現他們再次陷入之前的困局。

恰在此時,他們發現左莫一行。

蕭如劍心中一動,他壓低聲音:“這是個機會,我們把他們騙過來,幫我們一起對付章魚。”

他接着低聲問:“師妹的兜煞劍陣還在麼?”

何姿微不可察地點頭:“在。”

“呆會注意我的手指,我若小指鈎起來,師妹就立即發動兜煞劍陣,把他們困住,兜煞劍陣是何師叔的得意之作,嘿!”

最後一個“嘿”從蕭如劍口中吐出,殺氣騰騰。

安海默然片刻道:“這樣不太好吧!”

蕭如劍知道這次若不能說服大家,只能泡湯了,他想了想道:“那就先困住他們,到時我們弄完之後,再放他們出來,給他們一些補償。”

其他幾人臉色稍霽,紛紛點頭稱善。

“如今我們崑崙的情形大夥也知道,這只章魚對本門至關重要,大夥別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心慈手軟!對方能在黑海飛線上闖蕩,實力絶不可小覷。”蕭如劍提醒其他人。

“師兄說得是!”

“我們聽師兄的!”

大夥想到門派這段時間何其艱難,無數前輩用性命換來的時間,眾人便一陣羞愧。他們竟然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居然還心存婦人之仁。

見大家意見統一,蕭如劍鬆一口氣,他轉過身體,臉上已經換成熱情洋溢的笑容,提高聲音清喝:“前方是哪方朋友?崑崙弟子蕭如劍見過各位!在下這裡遇到一點小麻煩,不知能否請各位搭把手?我崑崙定有重謝!”

蕭如劍雖然熱情,卻不卑不亢,他相信,以崑崙的名頭,一般人還是會給幾分面子。

至於敢打崑崙的主意,他們相信這樣的人還沒有出生!

果然,只見對方立即回應:“崑崙之名,我等仰慕多年!今日一見各位風采,端真果然是名門風範。能有幸結識各位,榮幸之至,什麼謝不謝,您太客氣了!”

說話間,船隊便飛到蕭如劍等人不遠處。

蕭如劍掃了一眼船上諸人,只他們人員十分駁雜,心中微鬆,臉上笑意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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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四節 震驚

“什麼?”海金雲霍地站起來,他臉上浮現驚怒之色,聲音陡然變得尖亢刺耳:“敗了?你說他們敗了?兩位魔帥打一個之前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的傢伙,竟然敗了?”

海金雲越說越激動,淡金色的臉龐殺氣騰騰,他的眸子冰冷,語氣變得冷酷無情:“他們人呢?讓他們來見我!”

海金雲和賞雨生兩人,負責統領這次戰爭,整個魔帥聯盟的前線,他們能夠調動任何人,同樣,他們也能夠處理任何人。

兩位魔帥統率兩支完整的戰部,去攻打一個沒有頂階名將的戰部,哪怕對方有符陣防線,這種優勢也是壓倒性的。

海金雲心中殺機湧動,兩位魔帥沒有任何失敗的理由!

在他看來,在如此大的優勢下,還會失敗,那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怯懦,一個是無能。無論是哪個原因,都是他絶對無法容忍的。

魔校低下頭,帶著一絲悲涼道:“兩位大人已戰死。”

海金雲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一旁的賞雨生也露出意外的神情。

雖然這些年時代變遷劇烈,魔帥已經不如以前那般珍貴,但是魔帥戰死,依然極少發生。時代剛剛開始,能夠趕上時代的潮流,而後來居上者,畢竟只有極少數天賦出色的天才。絶大多數人,依然在底層掙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魔帥雖然從最頂階的戰力退成一流戰力,但是依然強大。

戰死,那說明他們未曾後退!

任何魔帥的死戰,都是不可小覷的。權佩的戰死,他們並不驚訝,因為他的敵人是別寒,在頂階戰將面前,魔帥並沒有什麼反抗的力量。

但是麻凡,他是誰?

修真界的十大名將之中,根本沒有看到此人的身影。而他們的情報中,關於此人的情報更是少得可憐,只是知道他擅長防守,跟隨左莫的時間很長,其他的一概不知。

難道其實那個什麼麻凡戰部,其實只是個幌子?而真正坐鎮的是公孫差?

海金雲到現在還無法相信這件事。

賞雨生忽然開口,他的語速依然緩慢:“把經過詳細說說。”

“是!他們建立了一條符陣防線,麻凡便是依防線而守。兩位大人商量了一下,認為我們的實力有絶對的優勢,便發起衝擊。因為對方戰部的人數並不多,兩位大人總共選擇了六個利於突破的進攻方位,以給對方更大的壓力。戰鬥一開始,我們迅速佔據優勢。但是對方十分頑強,戰鬥很激烈。”

這位倖存的魔校臉上露出悲傷之色,他的語氣低沉:“相持了大約半個時辰,戰鬥和普通的攻城戰沒有什麼區別,兩位大人都認為對方的力量快要用盡,正打算施加更大的壓力。在這個時候,對方終於露出破綻。”

“越大人的突擊能力更強,他便毫不猶豫率領精鋭,衝了進去。誰也沒有想到,那是對方的陷阱!那裡有個魔鬼!真的是魔鬼……”

魔校的語氣陡然變得激動,嘴皮哆嗦着,全身顫抖,眼中儘是駭然之色。

海金雲和賞雨生對視一眼,心中齊齊凜然。

“冷靜點!”海金雲沉喝道。

魔校如夢初醒,臉上露出羞愧之色,但聲音依然帶著一絲顫抖:“陷阱裡,有一隊精鋭埋伏,當越大人他們衝進去的時候,這隊精鋭突然衝了出來。為首的戰將勢不可擋,極其兇猛,沒有人能擋下他一擊。越大人發現情況危險,挺身而出,兩人硬拚了一記。”

魔校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

“然後呢?”海金雲忍不住問。

“然後……然後越大人就死了!”魔校眼中兩行熱淚滾滾而落。

海金雲和賞雨生聳然動容,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一擊殺掉一位魔帥,這是何等實力……

打死他們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會走如此變態的路線。

“那人可曾受傷?”賞雨生忍不住問。

魔校強忍悲傷,努力回憶:“那人也身受重傷,渾身全是血,但此人剽悍驍勇,竟然完全不退,重換神裝,繼續戰鬥!大人一死,大家士氣降到谷底,戰場一片混亂,我們很快就被殺得七零八落。”

“那何大人呢?他是怎麼死的?”海金雲急聲問。

“越大人的死,對何大人的衝擊很大,對方十分厲害,竟然趁機牢牢黏着何大人戰部,何大人戰部,就像陷入泥潭之中,掙扎不出。當時的情況很混亂,我們完全被打散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是後天聽到一聲巨響,才知道何大人只怕……”

海金雲和賞雨生齊齊陷入沉默。

廳內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魔校敘述的內容,給兩人的衝擊之大,無以倫比。

兩人心中此時如同掀起驚濤駭浪!

一個麻凡,便如此之強,別寒麾下的其他戰部呢?

他們此時才發現,他們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他們把目光都盯在別寒身上,而忽視了他麾下的其他戰部!人的名,樹的影,別寒頂階戰將的光芒,掩蓋了其他人的實力,無論是心理上還是戰略上,魔帥聯盟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別寒身上。

如果……如果別寒麾下的其他戰部,都有如此實力,那……

兩人心中莫名生起幾分不祥的預感。

※※※※※※※※※※※※※※※※※※※※※※※※※※※※※※

無論是海金雲賞雨生他們,還是別寒,大概都沒有想到,他們此戰受到眾多巨頭的關注。莫雲海雖小,但是實力強勁,這些年一些沒什麼大動作,這次突然動手,自然吸引眾多勢力的注意。

麻凡此戰的情報,通過各種渠道,立即傳到各大勢力的手中。

公冶小容仔細看完情報,他平靜的臉上,微微有些動容。

“師兄怎麼看?”黎仙兒始終注意着公冶小容的表情,公冶小容的回歸雖然引起不小的波瀾,但是比起當年的光華四射,殘軍敗將自然就沒有多少人有興趣。

但是在天環內部,公冶小容的地位依然沒有絲毫變化。無論是掌門,還是將來要成為掌門的黎仙兒,都能看出來,這次的挫折,讓公冶小容真正的蛻變。

當年公冶小容帶著殘部,跋山涉水,經過無數艱難險阻,終於回到天環時,掌門只說了一句:“小容成就不可限量。”

公冶小容有如換了一個人,他身上再也看不以前的驕傲、跋扈和高高在上,他低調堅忍,對門派裡的一些閒言碎語,完全不在意。而他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刻苦,他以驚人的速度,掌握神力,並且適應了神力的戰法。

掌門對他的信任沒有絲毫降低,他依然擁有極大的權力。

他深居簡出,並且悄無聲息地開始重新組建自己的戰部,以他當年殘部為骨幹,全新的戰部在他日復一日的修煉中,逐漸成形。

所有的一切,黎仙兒都看在眼中。

她知道,小容師兄只差一個機會,一個讓天下重新認識他的機會,一個讓他能夠再次躋身頂階名將的機會!

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所以當她看到小容師兄臉上的微訝,她有些意外,這些年,小容師兄低調謙忍,人也變得更加沉穩,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動容。

公冶小容臉上的訝然一閃而逝,重新恢復平靜:“他變強了。”

“變強了?”黎仙兒不禁一怔。

“我當年曾與他交過手。”公冶小容語氣依然平靜:“他現在比以前要強不少。”

“那比師兄如何?”黎仙兒故意問。

公冶小容笑了笑,沒說話。

“師兄說嘛說嘛!”黎仙兒抓着公冶小容的袖子,直接用上撒嬌絶招。倆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

公冶小容臉上浮現一絲寵溺和無奈之色,同時眼中閃過一絲熾烈戰意,嘴裡平淡道:“公孫差手段厲害。”

黎仙兒一頭霧水,這明明是麻凡,怎麼師兄說到公孫差身上。

“麻凡這些戰將,都是公孫差一手培養出來的,我才說公孫差真厲害。”公冶小容解釋道:“公孫差這方面的水平,真是無人可比,只怕薛東也比不了。公孫差一人,便足以頂兩名頂階戰將。”

黎仙兒見師如此推崇的公孫差,不由嘟起嘴巴:“那他的排名為什麼要比薛東差那麼多?”

“到了這個境界,雙方的差距都已經十分細微。不交手,誰也不知道輸贏。就算是交手,影響雙方勝敗的因素極多,很多因素都是個人實力之外。所以強弱之分,沒有太多的意義,頂階戰將的意義大多是戰略上的意義。但公孫差厲害的地方在於,他擅長培養手下的戰將。這些戰將也許無法成為頂階戰將,但是他們卻能夠成為一流戰將。比如這個麻凡,以他現在的實力,絶對能夠躋身一流戰將。一流戰將看上去沒有頂階戰將那麼耀眼,可是對於頂階戰將來說,誰手下的一流戰將多,誰的優勢無疑更大,戰術可選擇的範圍更大。再看看,除了麻凡,他培養出來的還有很多,比如束龍、唐菲、時冬、阿扎格,這些人都是一流戰將。就像打牌,打着打着,你就會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一手爛牌已經換成一手好牌,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公冶小容意味深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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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節 動手!

船隊在左莫的示意下,很快飛到大章魚身邊。

“嘿,這傢伙睡着了麼?”左莫涎着臉,故作好奇地湊了過來。

何姿等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喜之色,名門大派出身,對於左莫身上那股子市井氣息本能地排斥。

蕭如劍卻不露出分毫,笑道:“它被我們迷翻了,鎖了心竅,不過這傢伙皮厚粗肉,還要勞煩幾位搭把手,事後定有重謝。我崑崙光明磊落,各位盡請放心!”

“迷翻了啊?”左莫一臉好奇又帶著幾分擔憂:“它會不會突然醒過來?這麼一個大傢伙,要是醒了,我們這些人可逃都逃不掉。”

蕭如劍心中焦急,臉上卻不表露絲毫,他知道要讓這些人下力氣,一定要打消他們心中的疑慮,連忙解釋道:“本門的魂香引,莫說這只章魚,便是再厲害的怪物,也逃不掉封住心竅一途。起碼還有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裡,它絶對不會清醒。”

“這麼厲害!”左莫一臉驚嘆。

“是魂香引!”蒲妖對崑崙這個昔日老對手熟得不能早熟:“兩個時辰不一定,但一個時辰絶對沒有問題。”

得到想要的答案,左莫臉上的笑容更加熱情:“好,那我們動手吧!”

蕭如劍大喜過望,大聲道:“大家一起招呼,事後之後,絶不會各位空手而歸!”

只見左莫捋起袖子,就像一個小流氓一樣舉臂高呼:“兄弟們,崑崙這樣的大門派能看上咱們,那可是咱們的榮幸,大夥要是再留力,那可對不起崑崙兄弟如此看重了!”

蕭如劍等人無不面含微笑,此人看上去市井氣息濃了點,倒也是識情知趣,對我崑崙充滿尊敬啊!

蕭如劍還是極具風度地抱拳還禮:“在下先在這裡謝過各位兄弟,以後若有用得上我們幾個,儘管開口!”

左莫大笑一聲:“哈哈!崑崙兄弟這麼給我們面子,我們也不能慫!兄弟們!動手!”

蕭如劍終於鬆一口氣,終於開始動手了。

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過來,一股凜冽的寒意,毫無徵兆暴發,瞬間鎖定他。

怎麼回事?

他心中大駭,凜冽的殺機,暴烈無比的熾熱之意,讓他彷彿置身熔爐之中。

剛才還一臉市井流氓模樣的傢伙,彷彿突然換了一個人,手中閃耀着金色的光芒,金澄澄的光芒,殺氣四溢!

該死!

上當了!

他腦袋嗡地一下,但他反應極快,頓時勃然大怒:“豎子敢爾!”

手中的飛劍,頓時如同閃電般,朝對方刺去。

情急拚命,他沒有半點留手,只見一抹青色劍芒亮起,他周圍的空間如同水波般泛起扭曲的波紋。

神力!

青色劍芒中,蘊含著精純的神力,融合了神力的崑崙劍意,威力更加驚人,變化也更多,更加難測!

蕭如劍如一團捉摸不定的虛影,竟然險些掙脫左莫的鎖定。

左莫眼中驀地亮起絲絲縷縷金紋,太陽神力噴薄而發,手中的神術,瞬間完成!

【太陽神刺】!

一束如同太陽光圈四周閃動的耀眼光刺,從他手上飛出,朝蕭如劍電射而去。

金光準確地與蕭如劍的劍芒碰撞。

乒!

青色的劍芒,猶如晶瑩的琉璃被擊碎,化作無數細碎的青色碎芒。細碎的青芒,在空中形成一圈小風暴,但是對光刺沒有任何影響。

光刺色澤黯淡了一分,但是依然以驚人的速度朝蕭如劍飛去。

蕭如劍大驚失色,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幕,讓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劍芒,竟然被人輕易地擊碎。在天才輩出的崑崙,蕭如劍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在門派的比試之中,他有着輝煌的戰績。

可是……

但情況危急之下無暇細想,他亦是果決之人,知道到了生死關頭,他猛地咬破舌頭。

蘊含著神力的鮮血在他口中瀰漫開來。

他的眼睛瞬間泛起一層青芒,他修煉的劍訣,是崑崙的【三清劍訣】。這部劍訣在以前的崑崙並不受重視,然而在神力改良的過程,長老們卻驚訝地發現,這部不受重視的劍訣,卻對神力有着極佳的契合。

【三清劍訣】地位扶搖直上,如今崑崙內的弟子,有許多人修煉的都是這部劍訣。

而蕭如劍,便其中領軍人物,他在這部劍訣上花費大量的時間和苦功,他也成為公認修煉【三清劍訣】造詣最深的弟子。

澎湃的神力在他體內洶湧激盪,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

這種拚命的招術,固然能夠讓他短時間內戰力大增,但是會傷及根本,哪怕他贏了,也最少需要休息半年。蕭如劍早就知道這種手段,但從未使用過。

休息半年和丟掉小命,不需要想,他知道如何選擇。

他的心神前所未有專注,他拋開了所有的雜念,他不去想這些人到底是誰,也不去想他們為何會突然動手,他的眼中只有那道太陽神刺。

有如電光的太陽神刺在他眼中變得緩慢,他能看清楚它的每一處細節。

太陽神刺和他們的劍芒不同,凝實有如實質,通體仿若黃金打造而成,刺身密佈着細而精美的花紋,古樸的太陽圖案,清晰可見。

越是看得清楚,他越能清晰感受到它所蘊含的強大威力!

怎麼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有些失神,神力凝物,是現在最流行亦是最普遍的手段。但是這根彷彿精心雕琢的太陽神刺,卻讓他展示了對方在神力凝物上的造詣高深到遠遠超出他想像的境地!

他的頭腦無比清醒,只一瞬間,他便判斷,他的實力和對方有着無法跨越的鴻溝。

然而,體內澎湃的力量,卻像一頭兇猛的野獸,欲脫繮而出!

他的心底深處,驀地升騰起強烈的戰意,能夠與如此強勁的對手戰鬥,哪怕死也不冤!

眼睛深處的驚懼、駭然消失不見,蕭如劍驀地一聲怒吼,他放開對體內的神力的約束,不受約束的神力,就像出柙的猛虎,在他體內肆意左突右闖。

蕭如劍的身體彷彿燃燒起來。

長久修煉的每一寸血肉裡的神力,被點着,肆意張狂地燃燒。

手中的飛劍蒙上一層怒放的青色,如同青色火焰般,吞吐不定。蕭如劍的眼睛深沉如海,揚起被青色火焰包裹的飛劍,一刺!

劍身怒放如火的青色神力,如同漾起的水波,從劍柄處向劍尖推!

當抵達到劍尖時,完成蓄勢的青芒達到它最強的地步,掙脫劍尖的束縛,以驚人的速度,朝左莫飛去。啪,蕭如劍手中的飛劍,出現一道裂紋。

蕭如劍的殺招沒有結束,一刺!又一刺!

整個動作其快絶倫!

眨眼間,連續三刺完成!

【三清劍訣】的殺招【一劍化三清】!

三道青色劍芒,如同一條直線,朝左莫飛去。而蕭如劍手中的飛劍,光芒盡失,再無半點青芒,最後一劍完全,劍身啪地化作無數碎片。

第一道青色劍芒,撞上太陽神刺,嘭,空中揚起一蓬金色碎芒和一蓬青色碎芒。

左莫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困獸之鬥最是凶悍,便是以他的實力,也不敢在意。

就在此時,劍芒變化再生,只見第三道劍芒速度陡增,一頭紮進第二道劍芒中,兩股劍芒合二為一。

如果說,之前蕭如劍的劍芒清澈晶瑩有如水晶雕琢而成,那此時的劍芒,卻有如一道洶湧的青色劍意怒濤!

無數劍意彙集其中,層層疊疊,一波一波湧動不休,每一波湧動,它的威勢都會變得更強。更讓左莫驚訝的是,它每一次激盪的時間都極短。

眨眼間,這道劍芒威勢暴漲數倍,有如怪獸露出崢嶸身形。

比前蕭如劍之前的劍芒,威勢何止強大十倍!

左莫沉喝一聲,渾身太陽神力激盪,神色肅然,他渾身浮現密密麻麻的金紋,這讓他看上威猛霸氣。

當金紋浮現,左莫的氣陡然一變,凶悍荒蠻之氣,籠罩全場,猶如遠古巨獸降臨人間。

蕭如劍不能置信地看著左莫。

這是……

遠古的手段!

遠古的戰法大開大闔,沒有太多花哨,他們的肉體比起那些荒獸更加堅韌,他們力大無窮,他們摘日攬月,他們是那個時代最強大的生命!

那是一個謎一樣的時代,那是一個令無數人嚮往的時代。

空中的左莫,就像遠古神話裡走出來的英雄,就像太陽部落供奉的圖騰強者,無可抵禦的霸氣和陽剛之氣,如同太陽灑下的光輝,令人無處可逃。

左莫的右手,亮起耀眼的金色光芒,他身上金紋緩緩流淌,右手金光吞吐,彙整合一把古樸重斧。

左莫高高揚起手中的金色光斧,整個人的身體微微向前傾,他彷彿把全身的力量都貫注在自己揚起的重斧。怒目圓睜,全身每塊肌肉賁起緊繃。

力拔山兮氣蓋世!

就和那萬年前太陽部落圖騰強者一樣掄起【太陽神斧】!就和萬年前太陽部落圖騰強者一樣的霸氣無雙!就和萬年前太陽部落圖騰強者一樣俯瞰眾生!

不同的是,這是他的時代!

強烈的信念和洶湧的力量轟然灌入手中【太陽神斧】。

重重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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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節 韋勝的劍

青色劍意怒濤與太陽神斧毫無花巧地撞上。

轟!

恐怖絶倫的力量,瞬間迸發,耀眼的光芒,就像熾亮的太陽,讓天地一片雪亮。

當光芒散盡,左莫霸氣絶倫的身形傲然浮現,他提着手中的光斧,充滿壓迫性的目光恍如實質,緩緩掃過全身場。

他的左手提着蕭如劍,蕭如劍氣息全無,生機滅絶。

左莫眼中的光芒漸漸斂去,手中的光斧消散,他渾身散發的凶悍氣息也消失不見,他再次恢復之前的普通人模樣。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暗自搖頭,【太陽神斧】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有點勉強,遠不如【太陽神刺】那般遊刃有餘。

【太陽神刺】上的太陽紋他已經能做到精細有如雕刻的地步,但是【太陽神斧】他卻只能凝出一個光斧雛形,莫說太陽紋,就是實體都差幾分。

遠古時代的神術大抵如此簡單,神術完成得越完整,它的實體也越精美,威力也會越強大。

他的路還早,搖搖頭,他的目光掃向其他幾人。

有心算無心,再加何姿安海不過是普通的崑崙弟子,對上韋勝、宗如兩人,完全沒有任何抵抗力。安海的殺手鐧百陰滅魂劍丸早用掉,宗如不過略施手段,願力纏繞,安海頓時魂飛魄散。而何姿的兜煞劍陣剛剛祭出,就被韋勝的輕鬆破去,一劍斬下。

早在動手之前,左莫便決定一個不留。

三人身上的東西自然被搜刮乾淨,不過此時,左莫卻沒有時間來查看,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這只遠古的章魚怪身上。

“大師兄,你試試。”

韋勝點點頭,剛才的戰鬥對實力強橫的他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眼前這隻身形如山的章魚怪,才讓他感覺壓迫感,這也激起他體內的戰意。

弒神血劍在手,他飛到章魚身前,肅然而立。

輕輕揚起血劍,韋勝的神情嚴肅,他的氣息為之一變,周身空間似乎多一股難以言喻的波動。

手中的血劍沁出斑斑血跡,韋勝的氣勢不斷地攀升,他眯着眼睛,卻有如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懾人心魄。

濃郁的劍意,在他周身彙集,頭頂的天空,迅速變暗下來,腳下的黑海,彷彿也察覺到危險,不斷向四周湧去,韋勝的下方形成一個數丈深的凹陷水坑。

如劍般挺立的韋勝,驀地睜開眼睛。

嘶!

難以言喻的嘶聲,彷彿在撕開的風口,韋勝周圍激盪的劍意驀地以驚人的速度向他彙集,他好似暴風的風眼。

嘶嘶嘶!

鋒利凜冽的劍意,猶如無數小劍,圍繞着韋勝的身體飛舞,帶起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嘯音。無數嘯音堆積起來,就像狂潮一般洶湧。

韋勝手中血劍輕輕一擺。

嗡!

百溪歸大海,密密麻麻的劍意,像龐大的魚群,它們瘋狂地湧向韋勝手中血劍。

血劍興奮地嗡嗡嗡輕顫,斑斑血跡,陡然變亮,充滿詭異妖魅的力量。

韋勝似乎沒有察覺到手中血劍的興奮,他神情堅定,血琉璃般眸子裡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他繼承了弒神血劍的力量,卻並沒有被弒神血劍同化。

如鋼鐵般的意志,讓他能夠操控這股強大到可怖的力量。

韋勝的視野蒙上一層詭異的紅色,手中的血劍,在他的視野中,就像一隻不甘心的凶獸,不斷地掙扎。

劍!

感覺到世界的延伸,韋勝的神情虔誠而專注,哪怕手中血劍掙扎的力量再大,他渾若未覺。妖魅詭異而狂暴的力量,順着劍柄不斷地衝擊着他,它的嗜血和瘋狂,讓它異常強大。韋勝知道,若是此時鬆手,血劍必然能釋放出驚人的一劍。

它飽飲無數強者的鮮血,它吞噬無數凶厲的煞魂,它經過上萬年的孕育,它本身便足夠強大!

狂暴無比的力量一波波地衝擊韋勝的心神,韋勝體內的血液和神力源自血劍,也被攪得翻騰不休。

它是一隻恐怖的凶物,一旦它不滿,就會反噬。

韋勝沒有鬆手,他的神情依然虔誠而專注,在一波強過一波的衝擊下,他緊守劍心!

無數畫面在他眼前閃現,他看到掌門和師叔鼓勵的目光,他看到昔日的無空山,他看到自己身為劍僕時刻苦,他看到與左莫月下豪飲……

無數畫面走馬燈似地轉過,它們越來越黯淡,他彷彿行走在一片黑暗的虛空。

孤獨一人,不知方向,不見光明。

那就是未來的自己麼?

強烈的空虛寂寞湧上心頭,他的心變得茫然無措,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個背影手中提着的劍,所有的空虛寂寞和茫然瞬間消失不見,他的身體充滿力量。

黑暗孤獨前行的身影,用劍斬開黑暗和虛無,用劍斬出腳下的道路,黑暗和虛無如潮水般退去,他的身邊出現一個個熟悉而溫暖的身影。

韋勝如夢初醒,他的嘴角不自主浮現一抹溫暖的笑容,血劍衝擊的力量彷彿突然間小了許多,無論它如何掙扎,韋勝劍心如磐石,紋絲不動。

就像剛才夢境中那個身影一般,韋勝揚起手中的血劍,一劍斬下。

紅色劍芒一閃而逝。

浩瀚的劍意,驟然迸發!

轟!

天空都彷彿一顫,韋勝身前的海水瞬間消失,一道長逾十多里的筆直空白通道出現在眾人眼前。

寬約五丈的通道里,沒有一滴海水,海底的黑色岩石裸露在空氣中,通道兩邊是高達五百丈高的水牆,水牆光滑如鏡。

通道延伸向遠方,章魚露出全貌,它的身體正中間,一條血線筆直如畫。

啪!

章魚龐大的身軀從空中摔落到通道地面,分成完整的兩片,蓬,失去約束的血霧,驟然炸開。

韋勝手中血劍一顫,血霧立即受到吸引,化作一道血柱,沒入血劍之中。

章魚體內的血液涓滴不剩。

此時,通道遠處的水牆開始崩塌,轟隆轟隆巨響,猶如萬馬奔騰。

包括左莫在內所有人都被韋勝這一劍震驚了!

大師兄……實在……實在……太變態了!

忽然左莫一個激靈,章魚!

小莫哥的眼睛,立即被無數晶石牢牢佔據,身形如電,倏地出現在章魚屍體旁。二話不說,一手扯着一片章魚的屍體,全身金紋浮現,神力鼓動,怒目圓睜,肌肉賁張,吐氣開聲,暴喝:“啊啊啊啊啊!起!”

在晶石的激勵下,左莫所爆發出的力量,遠超剛才和蕭如劍戰鬥的力量。左莫有如天神附體,有如遠古巨獸,青筋暴綻,嘴裡一連串“嗬嗬嗬”,硬生生拖動兩片龐然大物,緩緩上升。終於趕在水牆崩塌之前,拖上運輸船。

剛爆發完的韋勝看到這一幕,臉上的虔誠專注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張大嘴巴,臉上的肌肉僵硬,呆呆地看著左莫這完全超出人類極限的舉動。

他手中的血劍也不自禁地一哆嗦。

所有人都呆住。

一時間,全場寂靜無聲,只有左莫風箱似的喘氣聲,他毫無形象地半躺在兩座肉山旁,精疲力盡,一臉傻笑。

※※※※※※※※※※※※※※※※※※※※※※※※※※※※※※

“查清楚他們的來歷麼?”雷音寺掌門問。

“沒有確定。”負責的弟子冷汗刷地流下來,看掌門神色不豫,連忙補充道:“從目前的線索來看,他們極有可能來自莫雲海。”

“莫雲海!”掌門神色一凝。

“是,但他們的真實身份,不好判斷。他們沒有動過手,我們也無法證實勞德光就在他們船上。我們搜過他們的船隊,沒有發現。但是隨後我們關閉傳送陣,他們硬闖黑海飛線,嫌疑很大。”

掌門沉吟不語。

良久,掌門才開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負責的弟子一怔,臉上旋即浮現訝色,但掌門彷彿沒看見,自顧自道:“你可以下去了。”

弟子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連忙行禮:“弟子告退!”

等弟子離開大殿,一位器宇軒昂的少年從後的布幔走出來,如果剛才那名弟子在這,一定會大吃一驚。

養元浩!

九大禪門第一戰將養元浩!

誰也不知道,養元浩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回到門派。

“掌門可是擔心莫雲海?”養元浩臉上也有幾分驚訝,不由問道。

掌門目光深邃,看到養元浩,臉上浮起幾分笑意:“元浩可是不解?”

養元浩搖頭:“莫雲海在很長的時間會是我們的盟友,不過,他們究竟是不是莫雲海的人,還沒有查清楚……”

“能夠闖黑線飛線的,呵!”掌門輕笑一聲:“不光是莫雲海,只怕還是韋勝那幾人才行。”

養元浩卻想到另一個問題,皺起眉頭:“莫雲海對我們的情況很瞭解啊,遺址才出現多久?他們竟然都已經得到消息!”

對於任何一位戰將來說,自己的情況被對方摸清楚都是十分忌諱的。

掌門搖頭:“也不一定。別忘了心葉禪門的事,莫雲海可不是縮手縮腳的人。”

養元浩點點頭:“心葉禪門幹了件蠢事。”

掌門道:“前線的情況怎麼樣?”

“崑崙最近很安靜,有點反常。”養元浩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掌門眼中閃過一絲冷色:“安靜?最近的風風雨雨,只怕就是他們在暗中搞鬼。有些傢伙總是鼠目寸光,一看無憂,就鬧騰起來。這次喚你回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養元浩一路都在思索,最近幾個門派跳得很凶,已經影響到九大禪門的團結。不團結的九大禪門,不堪一擊。

他忽然想到剛才提到的莫雲海,眼前一亮:“或許,我們可以借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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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節 肉山

這次真的賺大了!

看著堆積如山的兩座肉山,左莫竟然恍惚有一種在夢境中的感覺。崑崙送的這份大禮真是太貴重了,這種遠古巨獸,可真是殺一隻少一隻啊!

倘若沒有魂引香,左莫估計他們加起來,也絶無可能少幹掉如此恐怖的大傢伙,能不能從它手上逃得性命還是問題。

沒想到啊沒想到,崑崙真是好人!

不光是左莫,所有人都好奇無比地看圍繞着兩座肉山轉悠,體積如此龐大的遠古巨獸非常罕見,基本上都只存在於傳說中。

因為擔心遇到黑海飛線其他兇猛的怪獸,整個船隊沒敢在黑海飛線上瞎逛,而是按照管事的指引,迅速地目的地飛去。

肢解的活,只有左莫一個人能幹,這裡精通煉器的只有他一個,只有他才知道,什麼有用什麼沒用。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左莫恨不得直接把這兩座肉山放進戒指裡,然後帶回莫雲海,這樣能發揮出它最大的價值。

可惜,哪怕左莫如今手上的戒指已經是頂階,也依然裝不下如此龐大的兩座肉山。

連續三天,左莫都埋頭苦幹。

負責指導的是衛,雖然他上一次幹這種活已經很多很多年前,但只有他勉強算得上半個熟手。

大章魚呀,渾身是寶,賺呀嘛賺大了……

左莫哼着小調,動作歡快無比。章魚的確全身都是寶,它的黏液被左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來,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寶貝,能夠吸收對方的攻擊。

最強大的是,它能夠吸收一定程度的神力攻擊,左莫專門嘗試了一下,果然如此。只有當神攻的精純度達到一定的地步,神術達到一定的造詣,才能夠破除它的這個特性。

說實話,左莫第一次聽說有這種物性的材料。光憑這個特點,就決定了它的珍貴程度。整個過程,左莫打起十二分精神,唯恐漏掉一滴。

他打定主意,以後自己新煉製的神裝,一定刷上這種逆天神液,刷上一遍一遍又一遍,一百遍呀一百遍!

什麼崑崙神力天環神力,打在上面,連火星兒都不蹦一個,越想左莫越是心里美。

崑崙都是好孩子,好呀嘛好孩子……

左莫又哼了起來。

除此之外,章魚的眼睛一風乾,便變成兩顆烏黑的珠子,只是這珠子個頭有點大,和左莫差不多高。黑珠的作用還不清楚,但是左莫用神力試探過,發現神力一沒入其中,便如泥牛如海,蹤影全無。

它能吸收神力!

這是左莫目前髮現的特別之處,時間不允許他慢慢摸索,他只能先把它丟進戒指,他有種預感,這絶對是件好東西。

章魚的表皮堅韌無比,普通的飛劍,斬在上面只能留一道白痕,最後還是韋勝提着他的弒神血劍,才破開它。

毫無疑問,這層章魚皮的品階絶對驚人,左莫估計應該頂階。對於絶大多數神兵具裝來說,高品階的皮,都是必須的。阿鬼的【不死鬼】這種個例十分罕見。

關鍵是,這張毛的面積,大得超乎想像。

哪怕無法全都用來製作神兵具裝,用它來煉製神裝,品質絶對要超出一般的神裝不知幾條街。想到如果到時給主要的骨幹一人一件準神兵,統統武裝起來,整個莫雲海的戰鬥力,刷刷刷,直線飆升啊!

章魚的牙齒、骨頭都質地不凡,同樣能夠用來煉製神裝。

讓左莫感到獨特的是章魚的幾隻觸角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吸盤。這種吸盤大的約一人大小,小的不過指頭大小,數目之多,達到一萬兩千個。

這種吸盤讓左莫非常感興趣,它有一個非常奇特的作用,它一旦接觸到什麼東西,就會拚命地能汲取目標的力量、生機。

極其非常陰險可怖。

吸盤越大,這種汲取的能力就越強,左莫知道,這還是章魚已死,體內生機已絶,吸盤只不過殘留一絲本能的效用。倘若章魚還活着,吸力那不知要強多少倍。想想那麼多密密麻麻的吸盤,所過之處,生機全無,所有血肉精魂,全都被吸入章魚體內。

這只章魚生活了上萬年,不知吸食了多少生命。

太可怕了!

左莫心中慶幸無比,若是沒有崑崙的魂引香,遭遇這種怪物,整個船隊生機渺茫。

吸盤上生長着一種左莫從來沒有見過的紋,左莫很懷疑極可能就是這種不知名的紋,讓它具備這種獨特的能力。

左莫打算到時好好琢磨一下。吸盤左莫全都收入戒指裡,堆積起來,像座小山。左莫知道這是好東西,但如何利用,他沒有完整的想法。

七七八八,有用的東西全都被左莫肢解存放起來。

但是眼前還剩下一座肉山,這是真正的肉山,全都是左莫肢解完章魚剩下的肉。章魚體內的血好像被韋勝的弒神血劍吸食得乾乾淨淨,連丁點血線都沒有剩下來,全都是乾淨無比的肉,堆積在那,倒不是太血腥。

這些肉怎麼辦?左莫有些犯難了,因為數量實在太多了!

“吃了吧!”衛建議道:“在遠古,倘若殺這等凶獸,整個部族都會分而食之。能活上萬年的凶獸,它們身體的每一塊血肉,不知經過多少年神力的淬煉,蘊含驚人的力量,服用對你們大有幫助!”

“真的假的?”左莫一臉懷疑。

“你吃了不就知道真假了麼?”衛十分不滿。

左莫嘗試着用火烤了塊肉,咬了一口,他的眼睛猛地睜圓,他能感覺一絲極細微的神力,散入他的五臟六腑!

好東西!

二話不說,指着肉山,左莫含糊不清道:“吃吃吃!”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開始動手,大夥手段層出不窮,但是肉一入口,所有人精神無不一振!

神力!

肉裡面竟然蘊含神力,而竟然有一部分神力他們能夠吸收,這個發現令所有人都開始瘋狂。

在現在,除了左莫、韋勝、阿鬼這幾個人比較特殊外,其他人神力的增漲,都只有一個途徑——修煉!

這是他們第一次遇到其他能夠增長神力的方法。

眼前的肉山,讓所有人第一次生出被幸福砸暈的感覺。

不需要左莫招呼,大夥開始拚命地吃。

然而,大家很快發現,他們放開肚皮吃,但是和眼前這座高達三百多丈的肉山相比,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吃不過來!

人生最大的悲劇,就是你發現吃肉可以增長神力,而你面前就有很多很多這樣的肉,但結果你卻吃不完!

跟着左莫的這些人,大多都是出身草根,經歷無數磨難,最恨奢侈浪費。他們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悲劇發生?

一幫狠人,指天咒地,所有人上下一心,無論如何,一定要在趕到蓮尊寺之前,把這堆肉山全都吃完!

於是,大夥開始想辦法。

為了增加食量,他們開始拚命消耗體內的力量,對戰、瘋狂修煉、打熬筋骨……

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倘若有人目睹這一幕,一定會生出“人類的智慧果真是無窮”的感慨。

比如韋勝,很快創造一種高效率的手段,用弒神血劍來吸收肉裡面的神力,再反哺進他體內,速度大增。然而,弒神血劍只對血感興趣,對肉完全沒有興趣,導致剩下的時間,韋勝不得不四處給它尋找血食以提高其積極性。

而宗如的手段則要看上去溫和得多,他用無上秘法,喚出各路尊者來吸收神力,然後再匯合於自己體內。

左莫無疑是最耀眼的食肉明星,他身邊諸小,個個食力不凡,況且還有黑金符兵這麼一個吃貨。左莫從吸盤上得到啟發,頓時效率大增,肉一入肚,血肉精氣和神力,便會絲絲縷縷散入他全身。

然而,即使如此,當他們飛出黑海飛線時,這座龐大無比的肉山,才堪堪吃完。

所有人,就像完成一個無比艱鉅的任務,連韋勝、宗如這樣不動如山的人,也不禁喜笑顏開,更多的人是心有餘悸。

在很長的時間內,任何一個人只要提及“吃肉”兩個字,立即便被引起其他人的一致圍攻!

如此慘烈,堪比一場戰役。

連黑金符兵這樣的吃貨,也對吃肉生出畏懼之心。

然而,所有人的實力,全都有着極大的飛躍。

一隻生存了萬年之久的章魚,它體內所蘊含的神力,是何其龐大,何其恐怖!雖然不是全部吸收,而且還分攤給這麼多人,但對於這些不過剛剛修煉神力的人來說,這個數量依然相當驚人。

沒有什麼比實力更讓人興奮。

他們對即將到來的遺址之行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哪怕他們知道,這次極有可能有崑崙和天環的高手參加,他們卻絲毫不懼。

果然還是跟着老大出來有肉吃啊!

他們看向左莫的目光無比崇拜,而一些更加實在的傢伙,沿途總是四下張望,嘴裡念叨着:“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隨着船隊越來越接近遺址,明顯能感覺到周圍的修者數迅速增加,不乏高手。

然而,誰也不知道,躲在船裡的左莫,卻有了新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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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節 別寒!瘋狂!

“麻凡這一仗打得漂亮!”時冬有些羡慕道,對於任何一名戰將,贏下一場艱苦的戰鬥,對他們而言都充滿吸引力。

況且,這一場勝仗,足以讓麻凡躋身一流戰將之中,聲名大震。

莫雲海內部的戰部之間同樣存在競爭,時冬野菱的灰營,在諸多戰部之中並不算拔尖。時冬雖然實力不凡,但是在人才濟濟的莫雲海之中,也同樣不算最強。

和他實力差不多的,有整整一批。

不過,他對麻凡的勝利並沒有嫉妒之心,這是麻凡該得的。他們之間的交手次數之多,數也數不過來,他很清楚麻凡的實力。

只要給麻凡一條防線,他的實力能夠提升一倍。

這是小娘大人的評語,並沒有誇大其辭。麻凡在其他方面的戰績在眾人之中只能算得上普通,但是一旦進入符陣防禦戰,他的勝率就會變得非常恐怖。

沒有人喜歡和麻凡打攻防戰。

不過,時冬亦對自己充滿自信,麻凡有其擅長的戰法,他同樣有他擅長的戰法。

“別寒大人的命令真是奇怪啊!”野菱看到別寒的指令,忍不住道。

時冬的目光投向遠方,淡淡道:“我大致猜到了別寒大人的想法。”他儘管想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平靜如常,但是他眼中的驚疑不定,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別寒大人……太大膽了!

難道這才是頂階戰將的自信麼?

這是何等的自信啊!

“大人的想法,你想到了?”野菱有些驚訝,不過也沒有太過於奇怪,他知道自己在戰略方面的眼光,比起時冬要差得遠。

時冬搖搖頭:“不是我,大家現在應該都明白了。”

“怎麼像猜謎一樣……”野菱有些無奈道。

“你看看我們的位置,再看看唐菲的位置,阿扎格的位置。”時冬的手,在界圖上虛虛一划,一條看不見的線,卻讓野菱眼前一亮,他還有些不解:“看不出來什麼……”

時冬沒有廢話,接着道:“我們、唐字數、阿扎格戰部,看上去都和昭山界沒有聯繫,但是,你看。”

在界圖上,他找到灰營所在的位置,以它為圓心,畫出一個圓。然後找到另外兩個點,如法炮製,划出另外兩個圓。

“你再看。”時冬平靜道:“我們雖然不與昭山直接關聯,但是我們的活動範圍和扼守的位置,卻像三個磁鐵一樣,牢牢吸引我們這周圍的戰部。我們擋住敵人支援昭山界的路徑。”

“你這麼一說,我大致明白。”野菱一臉不解:“可是,阻擋援軍有什麼用呢?昭山界現在有海金雲和賞雨生,麻凡雖然打敗了兩位魔帥,但他肯定元氣大傷,無力幫助別寒大人。海金雲賞雨生兩個人你應該知道,可是近些年來魔族難得一見的好手,別寒大人一個人……等等!你的意思是說……”

野菱的眼睛驀地圓睜,他不能置信地看著麻凡,那模樣,就像見鬼一般。

“沒錯!別寒大人的意圖,我們一開始都猜錯了。”時冬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但依然充滿難以言喻感慨:“他一開始就打算以一敵二!我們都沒猜到!”

接着他自嘲地笑道:“這大概就是頂階戰將和我們的區別吧,光這份自信,就讓人不得不服。”

野菱瞪大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這這……”

他“這”了半天,也說不下去。

時冬搖頭,眼睛內的驚訝反而漸漸消失,恢復往常的冷靜從容:“別寒大人既然敢如此謀劃,定然有幾分憑恃。我們先把自己的活幹好,可不能拖別寒大人的後腿。”

半晌,野菱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這太瘋狂了!太瘋狂了!”

時冬很少看到野菱如此失態,不禁莞爾,但是一閃而逝,恢復平日裡的冷淡模樣:“別替別寒大人操心了,我們先想辦法完成任務再說。麻凡打了漂亮一仗,我們要是沒完成任憑任務,回去會被笑話的。”

野菱聽到這話,立即認真點頭:“吾王在上!我們竭盡全力,為吾王效力!嗯,也不能被他們笑話,雷鵬和年綠兩個二貨的嘴太賤了!你說怎麼打?”

“我有個想法。”時冬的眼中閃動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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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寒大人這個想法太冒險了!”唐菲皺起眉頭,當別寒的新指令落入她手裡,別寒的意圖,也終於浮出水面。不得不承認,別寒大人的戰鬥意圖,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苗軍也被別寒的意圖嚇一跳:“太瘋狂了!以一敵二……就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完全不需要如此冒險,我們兵強馬壯,雖然人數少,但是都是精鋭,奪下百芒界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除非……”

“除非大人有更大的意圖!”唐菲接口道,她用一種十分不確定的語氣道:“什麼意圖,才是更大的意圖呢?”

苗軍也皺起眉頭,苦思冥想,他在想,有什麼理由讓別寒採取如此冒險的方案。

忽然,兩人同時抬起頭,他們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不能置信。

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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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冒險了!”阿扎格看著手上的命令,喃喃自語。

別寒大人的意圖此時完全浮出水面,沒有什麼難猜的地方,但是阿扎格卻難以理解別寒為什麼會制訂一個如此瘋狂的戰鬥計劃。

阿扎格雖然對別寒的實力不夠瞭解,但是他很清楚,別寒大人比他厲害得多。莫看他也黃金戰將,但是比較頂階戰將,他的水平還不夠看。

別寒大人的想法……

驀地,他眼睛爆出一團亮光,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大膽想法如同閃電在他腦海划過!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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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標是我們。”賞雨生慢條斯理道,他的語速很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

海金雲卻沒有半點不耐,他冷笑:“他的心真夠大!嘖嘖,果然不愧是頂階戰將,你看,人家這份氣魄,可就不是我們能夠比的。”

“他的目標不是昭山界,是我們,從一開始就是。”賞雨生自顧自道:“希是不可能調離的,聯盟最有可能調動的、能與之抗衡,就是我們倆。”

“他太驕傲了!如果是他打個時間差,各個擊破,他還有幾分勝算!如今我們倆已經匯合,以他一部之力,想打我們的主意,哈!真是太天真了!”海金雲語氣充滿嘲諷。

兩人是聯盟的後起之秀,兩人的實力極強,在魔族這一批後起之秀中,兩人是數得着的厲害角色。兩人都被看作極有可能成為頂階戰將的天才少年,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人們相信,只要再給他們幾年的時間,倆人一定能夠成為頂階戰將。

現在的他們,就算比不上頂階戰將,但差距也小得可憐。

他們一個人未必能與別寒抗衡,但是兩人聯手,人數占優,彼此配合又默契,比別寒只強不弱。

海金雲的冷笑並非自大。

賞雨生卻神情凝重依舊,他用他獨特的慢語速道:“如果不是這樣,我們會和他交手嗎?”

海金雲一愣,想了想,搖頭:“不會。如果是我一個人遇到他,肯定先避其鋒芒,等與你匯合,再尋求與他決戰。”

“也許,這就是他想要的。”賞雨生道。

海金雲並不傻,他的反應極快,有些狐疑道:“你的意思是,他讓故意營造出讓我們覺得我們在實力上佔據優勢的局面?”

“難道不是嗎?”賞雨生反問。

海金雲啞然,眼下的局勢,完全是別寒一手主導。如果別寒真的故意這麼做,那只有一種可能,別寒對自己擁有絶對的信心!

“這不可能!”海金雲忍不住道:“我承認別寒很強,但我不相信,他能夠在這種正面戰場中,同時和我們兩打!就是薛東也不可能!難道你覺得我們倆個也不過他?”

“我也不相信。”賞雨生搖頭:“但我相信別寒,一定有我們不知道厲害手段。”

海金雲點點頭:“你說得沒錯,我們要小心他的陰謀。”他的神情變得嚴肅:“但我更相信,在這樣的正面戰鬥中,只有實力才最重要!我們看緊下面,會不會下面戰部混有奸細?”

“嗯,你說的是,以不變應萬變。下面看緊點,我們自己不亂,就不會有大問題。”賞雨生也拋開心中的疑慮,倆人到底各自是魔帥聯盟最強的戰將之一,哪怕有許多想不通的地方,他們卻並不會因為對方的故佈疑陣而縮手縮腳。

任何名將最相信的,永遠是自己,是自己麾下的戰部。

海金雲長笑一聲,臉上戰意昂揚,語氣激亢道:“沒錯,只要我們自己不亂,他就沒有可乘之機!硬碰硬,誰怕誰!哼,頂階戰將算個屁,那只不過是我們沒有發威而已。老子倒要看看,什麼頂階戰將,到底有幾分成色!”

突然一陣急促的警報響起,兩人對視一眼,神色凝重。

別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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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九節 蒼凌雪

夜色中,蒼凌雪沉默不語,她就像木偶般,一動不動。姣好的臉龐,浮現淡淡的哀傷,她把自己丟給黑暗,失去平日的威嚴和約束,她就像普通的十七歲少女,坐在那裡,望着遠處的山丘。

連綿的燈火,就像天上的星辰。她想起前些年,這裡的燈火是何等稀疏,如今的蒼家,比起那時,要興旺發達許多。

她心中沒有太多的驕傲,只有累。

此時的她,褪去堅強,她就像無助的小貓,蜷縮在角落。

“大人。”一名沙啞的男子在黑暗中響起。

她沒有抬頭,她對這個聲音實在太熟悉,熟悉到不需要在他面前偽裝,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昨晚有人拜訪了二長老,二長老送對方到門口。”男子低沉道,他平淡的聲音蘊含難言的憤怒:“三長老的兒子,被送到第一妖術府。”

蒼凌雪扯動一下嘴角,漠然道:“這不是正得逞他所願麼?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一直是他一塊心病。”

“大長老只怕也堅持不了多久。”男子低聲道:“聽大長老的管家說,他們昨天收到不知來歷的威脅,威脅的目標是大長老的孫女。大長老很有可能在這件事上,保持沉默。”

“眾叛親離,呵呵。”蒼凌雪笑了笑,只有此時,她那淡漠的笑聲才體現出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滄桑。

男子沉默半晌,他忽然開口:“大人,逃吧!”

“逃?往哪裡逃?”蒼凌雪有些茫然:“蒼家怎麼辦?商會怎麼辦?”

“這個時候哪裡管得了那麼多?”男子的語氣變得焦急:“大人若不再逃,只怕……”

“只怕什麼?”蒼凌雪淒涼地笑了笑:“放心好了,活着的我,比死的我,要更有價值。無論是吞併商會和蒼家,還是成為他們的賺錢工具,都需要一個活的我。”

男子沉默不語。

蒼凌雪自言自語道:“長老們太怯懦,若是能夠堅持下去,商會並非沒有與那些人討價還價的籌碼……”

“大人,如果我們拋開商會呢?”男子忽然問道。

“拋開商會?”蒼凌雪一怔,忽然皺了皺秀氣的眉毛,坐直身體:“誰告訴你這話的?”

“昨天晚上,我盯梢二長老,在回來的路上,被人擒住。”男子平靜道。

“啊!”蒼凌雪大吃一驚,臉上的嚴肅和威嚴頓時消不見,急聲關切地問:“沒有受傷吧?”

男子心中一暖,他搖頭道:“沒有。對方只是托我帶這話。”

蒼凌雪神色稍鬆,但心中亦是凜然,嚴叔的實力,在她眼中深不可測,無論再艱難的任務,嚴叔都能完美的任務。嚴叔是父親留給她最後的倚靠,若沒有嚴叔,她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掌握蒼家。雖然嚴叔從沒有說他到底有多強,但言語間她能夠聽得出,嚴叔以前是一個很厲害的高手。

“對方什麼來路?”蒼凌雪有些好奇地問,她的腦子飛快運轉,她並不懼怕新的勢力加入。事實上,任何一個變數對於此時近乎絶望的她來說,都是好消息。

因為局面不會比現在更差。

“看不透。”嚴叔語氣低沉,透着一股罕見的忌憚:“對方對黑暗世界的手段非常清楚,我遇到的實力不遜於我的,起碼有三個。黑暗世界實力能達到這個地步的,不會無名無姓,但這些人的來歷,我看不透。”

蒼凌雪精神一振,她冰雪聰明至極,嚴叔的話裡透露出很多信息。對方的實力很強,如此眾多的高手,絶對不是普通的小勢力。對方讓她拋開商會,那顯然是看重了她經營的能力。拋商會,而不是拋開蒼家,說明對方有自信能夠保住蒼家的安全。

這令她感到震驚,若不是這個消息,是她最信賴的嚴叔帶回來的,她絶對不相信。嚴叔看著她長大,和她情同父女,絶對不會背叛自己。

對方是誰?

她知道那些向自己施加壓力的家族,之所以令她感到絶望,是因為他們背後的靠山,是長老會的實權長老!

那不是她、蒼家、商會能夠抗衡的。

這個神秘的勢力,竟然有如此自信,這令她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有這麼強的黑暗勢力麼?”她喃喃自語。

“沒有。”出乎她意料,回答的是嚴叔,他的語氣充滿肯定:“黑暗世界並不大,也沒有傳言的那麼神秘,幾家比較大的黑暗勢力,背後和長老會,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那他們哪來的底氣?”蒼凌雪有些不解。

嚴叔猶豫了一會,道:“他們未必是黑暗勢力。”

蒼凌雪一怔:“怎麼說?”

嚴叔解釋道:“黑暗勢力說白了就是爪牙,有些勢力只是希望行事方便些,比如打探情報,還有一些事情不好處理,如果讓黑暗手段,自然就方便許多。我們妖族的黑暗勢力,基本上都是有靠山,他們有的時候,負責最開始的碰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若是有所進展,他們背後的勢力才會浮出水平。”

“難怪這些黑暗勢力可以為所欲為。”蒼凌雪終於明白過來,不由感慨道。

“那只是誤解,他們其實有很多忌諱的。”嚴叔道:“很多事情,都不能過線。上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追究他們才能生存下來。而且一旦上面有什麼事吩咐下來,必須完成。黑暗勢力之間的競爭也很殘酷。”

不是黑暗勢力,蒼凌雪的精神也振奮不少。雖然已經到了這地步,她依然不希望淪落到與黑暗為伍。黑暗是條不歸路,尤其對一個家族來說。

“這伙黑暗勢力嚴叔能打探出他們的來歷麼?”她有些期盼地問。

若是能夠打聽出這些人的來歷,那他們後面的靠山,也許會露出一絲破綻,

這一盤死局,若是有人攪一下,說不定能活過來。

蒼凌雪重新充滿鬥志。

嚴叔看到重新煥發鬥志的蒼凌雪,重重點頭:“我試試看。”

※※※※※※※※※※※※※※※※※※※※※※※※※※※※※※

左莫的手指有如筆一般,在面前空中不斷地勾勒虛畫,他不時停下來,思索一陣子。

他已經有好幾天進入這種入魔般的狀態,他不斷在勾勾畫畫,其他人知道他此時一定是在思考什麼問題,沒有打擾他。

吃肉吃到快瘋掉的左莫,本來是準備好好淬煉一下剛剛吸收的神力,然而當他在船艙裡煉化時,他的眼前,忽然再次浮現左莫第一次灌注神力進入青絲時出現的那個獨特的紋。

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

許多上次沒有看清楚的地方,被他重新發現。這個全新的發現,讓他欣喜若狂。

左莫已經斷定,這個紋,就是神紋!

神紋對於現在的人們來說,已經並不是那麼遙遠。天環最早開始對神紋的參悟,他們亦是現在對神紋研究最為深刻的門派。天環的神力,便是以神紋為基礎,衍生變化而來。很快,隨着神力的不断發展,越來越多的人修煉神力,人們對神紋的瞭解也越來越多。

如果說,靈力的本質是符紋,那麼神力的本質就是神紋。

神紋並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麼神秘,但是它依然是當今最深奧、最吸人的奧秘。

哪怕是對神紋研究最透徹的天環,到目前為止,掌握的完整神紋,亦不超過五個。

所以當左莫意識到這個讓人看不懂的紋到底是什麼時,他的精神陡然變得亢奮起來。

對於神紋,左莫知道得比其他人更多一些。在遠古部落,每一個部落,都會他們自己的神紋。比如太陽部落的太陽紋,青藤部落的青藤紋,這些神紋不僅和他們的神力息息相關,而且還關係到一個東西,那就是遠古神兵!

遠古神兵和當今的神兵具裝並不相同,遠古的神兵的煉製,各個部落的大能們把神紋烙印打進兵器之中。而如今的神兵具裝,卻是左莫參考了更多的煉器手法,在沒有領悟完整的神紋前提來,鼓搗出來的一套。

如今的神兵具裝,幾乎完全沿襲了左莫的這一套。

左莫掌握的神紋有兩個,一個是太陽紋,一個是青藤紋。

兩個神紋,他在太陽紋上的造詣要深厚許多,而青藤紋則鑽研得要少許多。但即使是他掌握的太陽紋,他依然有許多不解的地方。神紋和符紋不同的地方在於,神紋的每一處,都需要領悟,不領悟就根本不可能使出來,亦不可能畫出來。

一枚全新的神紋,頓時讓左莫激動起來。

雖然他還無法領悟,但是一枚新的神紋,它所蘊含的價值,頓時讓左莫激動不已。

隨着這些年,大家對神力的追求,不斷地四下發掘遠古中遺址,各種殘缺的神紋,也不斷地湧現。

黑市上,一枚殘缺的神紋搨本,價值連城。

只有領悟神紋,才能夠製作搨本,而且每拓印一次,都會對拓印者構成極大的負擔。因此市面上的神紋搨本,數目極其稀少。

左莫很快沉浸在這枚全新神紋的參悟之中,他根據腦海中的圖象,不斷地嘗試着勾畫。

忽然,他指尖驀地一沉,傳來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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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節 信心

黑壓壓的戰部,像一團沉默的烏雲,帶著難言的壓抑感,悄然推進。海金雲和賞雨生第一次目睹這只威名赫赫的戰部,他們沉默不語,眼前的這支戰部,就像一群沒有生命的殺戮機器,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靜,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殺機。

“頂階名將,果然名不虛傳!”海金雲忍不住讚道,心中的凜然。孽部,這就是傳說中的孽部,莫雲海兩支最強大的戰部之一,當年巨頭懸空寺留下來的最負盛名的戰部。誰能想到,當年橫空世界笑傲天下的江哲,已經身殞命亡,而被禁錮猜忌的別寒,卻成為整個修真界紅得發紫的頂階戰將。

森嚴的戰部,看不到一絲生機,然而那如同機械般的一絲不苟,卻體細在每個細節。孽部隊員臉上恍如鬼怪般的符紋,還有他們面無表情的漠然,看得人心中直冒寒氣。

戰部的推進,猶如百鬼夜行,無聲無息。

他們看不到別寒,別寒隱藏在孽部之中。從他們得到的消息,別寒的戰法,還是承襲懸空寺一脈,他也是罕見的以魔族之身,而用修者戰法的戰將。

賞雨生同樣面色凝重,別寒所帶來的強烈壓迫感,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但他心中卻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他的語速一如既往地慢悠悠,卻洋溢着沸然戰意:“我們打敗他,就是頂階名將了!”

海金雲長笑一聲,淡金色的臉龐,同樣是戰意閃動:“沒錯,只要打敗他,我們就是頂階戰將!哼,別寒太託大了!正面對決,實力才是王道!幹掉他!”

他對自己的戰部,充滿信心,他對身邊的賞雨生,充滿信心。

這一戰,他們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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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寒漠然地看著面前的兩支戰部,兩支戰部隊形森嚴,一看便是難得的精鋭戰部。而魔兵瞪着眼睛望向這邊,戰意沸騰,沒有絲毫懼色。有些人還舔着嘴唇,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別寒對戰事經驗豐富無比,這樣的戰士,是百戰精鋭。

像這樣的精鋭,招募和培養所需要的花費都十分驚人。而且這些戰士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和謹慎的姿態,這亦證明他們對自己的首領,充滿信心。

別寒心中波瀾不驚。

人們都以為別寒的瘋狂偏激,哪裡知道,他的瘋狂之下,卻是如冰雪一般的冷靜。

懸空寺的那一把火,別寒心中所有的暴戾和仇恨,一掃而空。他親手埋葬了這個千古門派,奪下它珍藏的收藏,他最後一塊心障,也被解決。

沒有心魔的別寒,依然瘋狂,依然偏激,依然冷傲難近,依然侵略如火,依然攻強於守,然而卻沒有人知道,他正在悄然地變化。

他的變化,就像孽部一樣,永遠悄無聲息。

到了他這個境界,更進一步,只能靠他自己。少了仇恨,他對戰鬥的激情,源於發自本心的喜愛,以及,一些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喜歡現在的生活,喜歡莫雲海,他不希望這些被人破壞。

沒有人知道他的進步,或許有所察覺的,大概只有左莫和公孫差。

沒有仇恨、心思通達的別寒全身心地投入思考、鑽研,是可怕的,比仇恨激怒的別寒更加可怕。他是孤獨另類,他不喜歡和別人交流,他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他就像他的孽部一樣,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但他是個天才!

他是一個被懸空寺壓抑之下成長起來的天才,雖然看上去有些畸形,但他依然是天才,比之光芒四射的江哲亦毫不遜色的天才!

第一個注意到的他變化的是左莫。

左莫開始幫助別寒的孽部進行改造、強化,太安城的第一次強化,讓孽部的戰鬥力有了本質的提升。從那之後,孽部這個如夢魘一般的名字,才真正成為一支如夢魘般的戰部!

這次的改造比起上次,幅度更大。如今的左莫,無論哪方面的造詣,比起那時,都要強大太多。

左莫對於戰術之類或許不如公孫差別寒甚多,但是他在大局方面的眼光卻令人佩服。正在是他的傾心打造之下,孽部成為莫雲海第一支真正的神力戰部。

在左莫看來,神力時代必然會成為神力戰部的時代。

孽部類似符兵魔偶,給左莫充分的發揮餘地。第一件準神兵的創始人,左莫在這方面的造詣,雖然未必獨步天下,卻位於最頂尖的位列。

全新的孽部,讓別寒大為興奮。

第二個注意到別寒變化的是小娘,同樣的身為頂階戰將的小娘,敏鋭地察覺到別寒的變化。為了幫助的別寒更進一步,他不動聲色地請別寒幫他暫代戰將府府長一職。

果然,不出公孫差的意料,擔任戰將府府長的別寒,手段粗暴簡單。以戰代練,以實戰代替講演,把戰將府的那些年輕的戰將們,打得直欲吐血。

然而,在這樣的實戰演練過程中,別寒的新戰法,卻逐漸成形,更多細節被完善。

別寒雖然性子怪異了點,卻並非不知好歹的人,公孫差的照顧,他記在心裡。

直到【縱火犯】!

他從來沒有想到,這麼快便會擁有神兵具裝。左莫自己沒有,韋勝沒有,宗如沒有,曾憐兒沒有,莫雲海的第一件和第二件神兵具裝,竟然都是戰將系列。

而有一件,是他的【縱火犯】。

當他知道【縱火犯】是他的時候,不擅長用語言表達情感的別寒更加沉默。公孫差擁有【傾城】,無人可說,他是左莫的師弟,左莫最早的追隨者。而自己呢,走投無路之下,被左莫連拐帶賣而來。倘若以親近可信任而論,他的排名絶對很靠後。

在懸空寺的禁錮、壓迫,受到父兄的不喜、驅逐,別寒飽嘗人間冷暖。

【縱火犯】讓他第一次生出,假如為了大人而死,為了莫雲海而死,也值得啊!

所以當左莫把攻佔百芒界的重任交給他時,他便定下這個看似瘋狂的作戰意圖。

九大禪門不能攻取,妖族亦不時進攻的時機,最有可能擴張一途,便是魔帥聯盟。打下百芒界不難,但是打下百芒界,就會讓魔帥聯盟對莫雲海充滿警惕,以後擴張的阻力大增。

別寒的真正意圖是,打下百芒界的同時,最大程度削弱魔帥聯盟的實力。

這個瘋狂的戰鬥計劃就這樣誕生了。

眼下,到了最關鍵的一戰!

贏下這一戰,幹掉海金雲和賞雨生,魔帥聯盟的實力必然大損。實力大損的魔帥聯盟,還會引起它周圍其他勢力的蠢蠢欲動,這對莫雲海來說,更加有利。

無論如何,也要贏下這一戰!

摸了摸身上的【縱火犯】,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別寒的眸子一片冰冷,殺機凜然。

孽部轟然前進。

世人的矚目昭山界之戰,進入最關鍵最高潮的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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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傢伙在打聽我們的來歷。”柴山青輕笑一聲,對方顯然退出黑暗世界太久,很多手段已經略顯生疏。在一般的時間,這點生疏並引人注意,但是對於柴山青他們這些年一直混跡黑暗世界的高手來說,這些許的差別,立即引起他們的察覺。

“哦,看來,蒼凌雪還不死心啊。”尤琴烈嘴浮起一抹冷酷的笑容。雖然嘴裡口口聲聲說這些都是南玥他們自己的任務,但他還是跟過來了。

他心中無奈至極,他很奇怪,為什麼上面派了一群雛來執行這麼高難度的任務。雖然南玥他們的實力高強,但是經驗明顯不足,各方面的稚嫩無比。

【鳥】級任務的重要性,想了想,尤琴烈還是跟過來。

尤琴烈很清楚,整個【黑火】的價值都比不上這個任務。對上面來說,扶持一個像【黑火】這樣的黑暗勢力,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自己之所以被對方選中,大概和自己的家世有關。

尤琴家……

第一次見面,那個人提到的這個幾乎在他印象中淡如虛影的名字,不時地在他心中泛起一絲波瀾。

那人這些年來,對他頗為照顧,但是這些年在黑暗世界的摸爬滾打,讓他深深明白,所謂祖上的交情,永遠沒有現在的價值更有用。

尤琴烈的跟進,令南玥等人鬆一口氣,他們有自知之明,他們殺人放火什麼都還湊和,但是玩陰謀詭計,個個都是渣。

尤琴烈立即成為整個任務的核心,他開始接管這一切,整個【黑火】也全力運轉,圍繞在他身邊。【黑火】的核心全都知道老大背後的靠山很強,整個團隊的忠誠度立即大增。混跡黑暗之人大得是一些不得已的原因。

很少有人天生喜歡黑暗,黑暗意味着沉淪,而光明才意味着前途。

他們也有家人,也希望能夠擁有光明的前途,這是人的本性。

“要不要敲打他們一下?”陶薇笑靨如花,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

尤琴烈嘴角泛起一絲與年齡不相符的冷酷笑容:“去吧,讓她明白一下,她不過是雪白羔羊,羔羊沒有和狼討價還價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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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一節 契機

“蕭如劍、何姿、安海死了。被人殺了。”談旭語氣淡漠,好似這是一件和他完全不相關的事情。

“怎麼回事?他們好像一直在謀劃什麼事情,難道出事了?”聶晨皺了皺眉頭。

“他們在謀劃黑海飛線的一隻遠古章魚。”說話的女修容貌美艷,神色卻清冷如冰霜,她是崑崙有名的冰山美人甄夢凌。崑崙男弟子中對其心生愛慕的,不知凡幾。她不僅容貌出眾,天賦亦極其出色,修煉刻苦,實力突飛猛進,令無數男弟子自慚形穢,反而沒有人敢告白。

談旭眉頭都不抬一下,淡淡道:“他們是死在別人手上,哼,學藝不精,要死就死,丟我們崑崙的臉!”

聶晨微微皺起眉頭,他對談旭的態度頗有些不滿,不過他也知道談旭的為人。

談旭的性子古怪而冷僻,在眾弟子中並不受歡迎。聶晨卻是相反,他的相貌並不算英俊,然而氣質恬淡,雖然實力高超,但平時對其他弟子頗為和煦,因此深受其他弟子的擁戴。而且他與林謙的感情很好,如今崑崙林謙掌權,他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他沉吟道:“如劍師弟的實力不錯,為人也算謹慎,若是動手,準備應該做得差多。何姿安海實力雖然一般,但是在外面,絶對是一把好手。何師妹身上有許師叔的兜煞劍陣,安海有伍師叔的百陰滅魂劍丸,除非對方太強大,怎麼可能橫死他人之手?”

他瞥見甄凌夢和談旭兩人對此事興趣都不在,也就不再談及。他們這次任務艱鉅,大家的壓力都很大。

遠古遺址的神兵胚胎,他們志在必得。崑崙的耳目何其強大,當遺址剛剛被人發現,崑崙就得到消息。隨後,崑崙開始動用力量,各種占卜預測,尋找線索。

當別人還對遺址內的東西心存疑慮的時候,崑崙已經算到裡的神兵胚胎,各種高階戰力,不斷地滲透,情報網亦發動,費盡心機,這才到手一件信物。

聶晨三人,是崑崙新生代的傑出弟子,他們的天賦以前並不算強大,但是修煉神力之後,卻嶄露頭角,日益強大。

幾年的時間,修煉新的神力,在老一輩的全力扶持之下,崑崙湧現了一批天賦出色神力強悍的弟子。這批弟子的天賦都十分出色,為了打造出一批高手,崑崙在他們身上花費無數。他們亦堅忍刻苦,沒有辜負崑崙對他們期望,迅速成長。

這批弟子,在崑崙內有個名字,叫做崑崙子。

每一位崑崙子在崑崙內都享有獨權,他們享受最好的配給,最好的待遇,他們直接歸林謙麾下。

每一位崑崙子的實力,都深不可測。

出色的天賦,和龐大的資源,再加上崑崙的堅忍奮鬥之風,打造了這麼一批強大的崑崙子。他們是強大的代名詞,他們是整個崑崙最高階的戰力,他們對崑崙忠誠無二,他們自律而刻苦,他們無情而冷酷,他們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他們是所有崑崙弟子崇拜的偶像。

自從崑崙子成立以來,這是第一次在一次任務中派出三位崑崙子,可見崑崙對神兵胚胎的渴求。

“我去修煉了。”談旭丟下一句,徑直離去。

而甄凌夢亦一言不發離開,只留下聶晨一人,無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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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蓮尊寺了。”管事滿臉喜色,能夠安全從黑海飛線活着出來,真是上天保佑。

蓮尊寺以蓮花為尊,沿路隨處可見各種蓮花彫塑,精美清雅,令人喜愛。不過,除了宗如會欣賞一下以外,其他人根本沒有誰多看一眼,大家一臉警惕地盯着周圍。

他們已經察覺到好幾股危險的氣息與他們擦肩而過。

能夠讓他們感到危險,對方的實力不低。

任何一個新時代的初期,總是天才輩出。莫雲海一日千里,其他人亦不甘落後。剛才幾人的實力,便是連韋勝都有些忌憚,便可想而知。

看樣子,神兵胚胎的誘惑力,超乎自己想像啊。

左莫站着船首,心中凜然,他的眼光老辣得很,剛才他甚至看到魔族和妖族,這令他大為訝異。

不過轉眼一想,也就釋然,神兵具裝對於任何一個勢力來說,都是戰略級的強力武器,只有一丁點機會,誰也不甘於拱手相讓。

忽然,一位身着白袍,袖有蓮花的禪修迎面飛來。

整個船隊眾人立即戒備起來。

對方似乎對他們的戒備之色熟視無睹,行一禮,然後道:“各位莫雲海來客,家師有請。”

左莫眼皮一跳,對方竟然知道他們的來歷!

他也不承認也不否認,而是端詳了對方一會,這才開口道:“可是蓮尊寺?”

對方一笑:“在下蓮尊寺白蓮尊者。”

管事臉色一變,勞德光的臉色也一片煞白,他小心地湊到左莫身邊,壓低聲音道:“蓮尊寺有四大尊者,青紅白黑,四位蓮尊者。他們在寺中地位崇高,僅次於掌門。”

白蓮尊者的師傅,那豈不是蓮尊寺掌門?

左莫立即意識到自己的行蹤暴露,此時反而也不遮掩,笑道:“有勞前面帶路。”

在白蓮尊者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一處十分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果然是蓮尊寺掌門!

九大禪門一直是莫雲海重點照顧的對象,九大禪門的幾位掌門,左莫還是認得。

當左莫的目光落在蓮尊寺身旁的一名年輕人,他的眼光驀地一凝。

養元浩!

九大禪門第一戰將養元浩!

他怎麼來了?

左莫臉色平靜,心中卻如同掀起驚濤駭浪,他忽然意識到,這次會面,只怕是一個新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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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震破耳膜的爆炸聲不絶於耳,天空划過的光痕如雨,映照着別寒的臉龐冷酷無情。

雙方的戰部絞殺成一團,完完全全地絞殺在一起。

別寒摒棄技巧地直接衝殺,出乎海金雲和賞雨生的意料,他們沒有想到別寒在人數不占優的情況下,竟然還敢直接衝陣。

但是兩人不是凡俗之輩,很快就做出應對。

以衝陣對衝陣!

海金雲的戰部如同一隻咆哮憤怒的獅子,迎着無面壓過為的孽部,一頭撞上去。而賞雨生的戰部,卻與海金雲保持着合適的距離,他就像一隻藏在暗處的匕首,等待致命一擊的機會!

兩股洪流轟然正面撞上,無數耀眼的火花,驟然綻迸!

“殺!”海金雲衝在最前面,淡金色的臉龐猙獰扭曲,他渾身散發着金色的光芒,就恍如太陽一般令人無法直視,整個人戰場上最醒目的存在!

他絲毫不懼,手中的烏黑大刀橫提,胯下魔騎嘶鳴,有如戰神一般。

精鋭鐵衛死死守在住他兩側,以免海金雲陷入纏戰。海金雲目不斜視,胯下魔騎向前一躍,手中烏黑大刀陡然亮起一抹耀眼的金光,一刀斬下!

數十丈長的金色刀芒,挾着毀天滅地的氣息,以無可抵禦之姿,轟然向前斬去!

金色的光芒閃爍不定,倒映在孽部戰士的臉上,忽明忽滅,他們冷酷依舊,絲毫不因為這記駭世驚俗的刀芒而動容分毫。

灰白的眸子毫無生機,淡漠而面無表情,他們彷彿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眼看刀芒就要斬在他們身上,孽部戰士身上神裝陡然亮起斑斑光痕,這些彷彿符陣一樣的光痕,卻讓這些面無表情的孽部臉上,陡然浮現一絲痛苦之色。

他們就像在忍受着什麼痛苦一般,然而與臉上的痛苦相反,灰白而毫無生機的眸子,卻陡忽然變得清澈明亮有如嬰兒。

他們仿若第一次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

迎着駭然刀芒,五十名孽部戰士同時發動,只見無數光芒從他們手上飛出,剎那間,空中光束交織如網。

錚錚錚!

每一道光芒打在刀芒上,都發出懾人心魄的爆音。爆音不絶於耳,就猶豫倒豆子般,聽得人頭皮發麻。孽部戰士無動於衷,他們動作快如閃電,攻擊連綿不絶。

光如逆雨,不斷地打刀芒上。

每一記光芒擊中,刀芒就不由一顫。

剎那間,數以千記的光芒,擊中刀芒,彷彿如以千記的細密蛛絲,纏上刀芒,被擊中數千次之後,數十丈長的驚人刀芒轟然崩潰!

孽部果然名不虛傳!

幾十名孽部竟然就能擋下海金雲的正面一招,精鋭!神力時代到來之前,海金雲不過普通的魔將,但是修煉神力之後,如今的他,已經成為超越魔帥的強大戰將!

刀芒被毀,更激起海金雲的戰意,仰面怒吼一聲,渾身金光更盛。

氣勢驟然飆升,海金雲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金色火球,光芒四射,令人無法直視!

聽到主將怒吼,周圍的魔兵們同時發聲怒吼,他們平日裡哪一個不是橫着走?何曾受過如此重挫?戰部的氣勢陡漲,士氣不挫反揚!

轟!

數千名魔兵齊聲怒吼,身上陡然騰地冒出金色怒焰,數以千記的火焰,轟然燃燒。

整個魔族戰部,有如一個整體,他們彼此之間相互呼應,整個氣機渾若一體,沒有絲毫破綻。

金光彷彿有生命般,以驚人的速度,向海金雲彙集。

海金雲渾身金光暴漲數十倍!

恍如一個耀眼熾烈的太陽,讓人無法直視!

光團中,傳出一聲怒吼,響徹整個戰場。

上百道的長金色刀芒,驟然從太陽中爆綻而出,每一道刀芒,長約數里,狂風暴雨般向孽部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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