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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十四郎】江山如此多梟 (已完結)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68章 死亡風暴(上)



    楊夙楓不動聲色,不怒不慍,淡淡的說道:「親愛的羅德斯鳩上校,我請你們上來,就是想讓你們親眼見證一下,我和烏曼勒斯之間,到底誰更強一些。我不太會說話,只能在手底下見真章了。」

    羅德斯鳩和明德林都毫不掩飾的展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那意思明顯的很,以不足兩千人的兵力抵抗烏曼勒斯高達五萬人的軍隊進攻,那不是螳臂當車是什麼?

    在短暫的沉默中,龍銳送來烏曼勒斯的勸降信。

    勸降信不是烏曼勒斯親筆所寫的,但是下面有他的親筆簽名,他的簽名和他的矮實黝黑敦厚的身軀一樣,顯得非常有力氣,力透紙背。信件的內容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話,烏曼勒斯終於知道了楊夙楓的真實身份,因此在開端就嚴厲的指責藍羽軍不應該介入格萊美的內政,他要求楊夙楓立刻率軍撤離格萊美,否則,他將會發動猛烈的攻擊,將藍羽軍全部殲滅。信件中還提到了唐川帝國的外交大臣唐咨,唐咨也嚴厲的要求楊夙楓立刻率軍離開格萊美。

    「靠!這樣的話他也說得出口?」楊夙楓憤憤地罵了一聲唐咨混蛋,隨手將勸降信撕掉,然後讓裁渺渺立刻起草一份內容差不多的勸降信,指責烏曼勒斯大搞獨裁統治,弄得格萊美白色恐怖,人心惶惶……

    裁渺渺猶豫了一下說道:「人心惶惶?似乎沒有這回事吧?」

    楊夙楓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說道:「不管他有沒有。你再想想有沒有其他的罪名,給他多安幾個……」

    楊夙楓堅決要求烏曼勒斯立刻解散鐵血衛隊,公開發表下台宣言,將政權還給伊莎貝爾公主。

    勸降信很快被送出去,烏曼勒斯隨即用猛烈的進攻作為對楊夙楓「不知天高地厚」的回應。

    凌晨一點二十分,格萊美國防軍正式發動了對銀岬角監獄的猛烈進攻。

    3月15日。正是月亮最圓的時候,也是月色最美地時候,月亮毫無保留的將它的清輝灑落在尼斯港附近的每一寸土地上,然而,在明亮清冷的月光下,即將展開的卻是最血腥的戰鬥。

    站在土坡上,居高臨下的望下去,在月色之中,密密麻麻的國防軍士兵從尼斯港的各條大街小巷湧了出來,在距離前線大約兩千米地地方調整隊伍。安排進攻路線,粗略的看了一下,總人數不在兩萬人以下,還有數十門裝在小車上的火炮,烏曼勒斯的確是要孤注一擲了。

    克萊烏迪馬舉起自己的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敵人的態勢,他的臉色越來越沉著,顯然意識到這場戰鬥的危險,即使是他這樣的久經戰陣地將軍,也未免有些擔心。藍羽軍的勢力實在是太單薄了,只有對方的十分之一。觀察良久他才緩緩地說道:「烏曼勒斯沒有來,領軍地是巴克斯基和艾力克。嗯,還有沙蔓離,烏曼勒斯將沙蔓離的兵力也調回來了,速度很快啊!」

    楊夙楓淡淡地說道:「沙蔓離本來就是一個等候我上鉤的棋子,既然我沒有上鉤,他就只好到這裡湊熱鬧來了。他來得的確很是時候,速度也的確很快。不過,這麼召集跑來送死又有什麼稀奇?」

    克萊烏迪馬深深的看了楊夙楓一眼,顯然覺得他不應該如此藐視敵人。

    羅德斯鳩始終改不了自己那種驕傲的高高在上的毛病。又冷冷的插口:「十比一地兵力優勢,你們就是插翅也難飛……」這一次,早有準備的蘇列沒有給他得意地機會,話音未落,就將他砸暈過去了。

    「這些都是烏曼勒斯的家底……」克萊烏迪馬意味深長的淡淡的說了句,聲音有些飄忽,似乎在空氣中輕輕的顫抖,很快就消失了。

    楊夙楓明白他的意思。

    前面那些準備發起進攻的部隊都是烏曼勒斯的家底,包含兩個方面的意思:一個,就是這些部隊都處於烏曼勒斯的絕對控制之下,忠於烏曼勒斯,官兵的戰鬥意志比較強,裝備和訓練也比較好,總體戰鬥力很強,必須小心應付;另外一個,就是這些部隊乃是烏曼勒斯賴以維護自己統治的基礎,如果將他們全部打掉,烏曼勒斯就會有如喪家之犬,再也沒有囂張的實力,槍桿子裡出政權,這是每個人都明白的道理。

    克萊烏迪馬當然希望楊夙楓可以做到第二個。

    楊夙楓自己也有信心。

    但是明德林少校的神色顯然不太認可楊夙楓的信心,他的躍躍欲試的欣喜的臉色充分表明,他對於烏曼勒斯還是充滿了信心的,對於鐵血衛隊的戰鬥力,他也有充分的信心,鐵血衛隊乃是格萊美國防軍最具有戰鬥力的部隊,用十個打一個,藍羽軍再強大,也要被壓成齏粉。

    凌晨一點整,第一波攻擊開始。

    發起進攻的敵人大約有三千餘人,都是清一色的鐵血衛隊成員,橘紅色的軍服上都佩戴著黑色的三角形標誌,他們都用黑色的油漆塗黑了臉蛋,端著槍彎腰靜默前進,看起來好像是地獄裡出來的魔鬼。敵人的炮兵也在同一時間開始開炮射擊,炮火的轟鳴撕裂了尼斯港的寂靜,標誌著戰鬥的全面展開。敵人的炮兵力量還是很強大的,不過它們的射程和爆炸威力和藍羽軍的迫擊炮相比,卻要大大的落後了。

    藍羽軍隨即開炮還擊,雙方的炮彈劃破了漆黑的夜空,銀岬角監獄附近炮聲隆隆,敵人的炮彈落在藍羽軍的陣地上。基本上只能炸起一些無關重要地泥土,因為藍羽軍早就構築了完整的壕溝工事,官兵們頭戴鋼盔隱藏在壕溝裡,但是藍羽軍的迫擊炮彈落在敵人的炮兵陣地裡,那可就不一樣了,這些用黑索金高能炸藥罐裝的炮彈每一發爆炸都是驚天動地的。能將附近幾門敵炮炸地粉身碎骨,炮手也無一倖存。

    目睹藍羽軍的炮擊,克萊烏迪馬的臉色雖然平靜,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一絲驚訝和羨慕的神色來,這種炮彈如果是裝在海軍的戰列艦上面,只需要命中兩三發就能讓敵人一艘排水量超過一千噸的木質戰列艦粉身碎骨。

    明德林少校則只有乾瞪眼的看著自己的炮兵被藍羽軍炸得東倒西歪,支離破碎,可是自己卻毫無辦法,他心有不甘的握緊了拳頭,想要衝上去和蘇列血拼。但是蘇列只是冷冷的用五四手槍對著他地胸口,他就不由自主地老實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三十多門大炮就被藍羽軍的炮兵全部敲掉,鐵血衛隊的步兵只能在沒有炮火的掩護下發起徒步攻擊。

    楊夙楓靜靜地站在土坡上,從望遠鏡裡面看著發動進攻的敵人。同時審視一下自己部隊的防禦陣地。在這種情況下,作為最高指揮官,他已經被自動的剝奪了親手殺敵的權利,只有看地份了。當然,偶爾充當一下解說員也是可以的。只不過,他的話也越來越少了,風采依就曾經多次委婉地提示他要慎言細聽。才像一個真正的領導者。

    很明顯的,烏曼勒斯可能還不十分清楚藍羽軍的兵力。如果他清楚藍羽軍現在囤積在銀岬角監獄附近的兵力高達兩千五百人,而且個個都武裝到牙齒的話,他就不會只派出三千多人參與進攻。當然,這裡的地形也稍稍限制了烏曼勒斯的發揮。

    銀岬角監獄正門對面的地形是稍稍傾斜地,形狀也好像一個扇貝,靠近尼斯港的部分很大,但是越往銀岬角監獄走,道路就越窄。在最窄的地方只有不到三百米,藍羽軍在這塊地方部署了一千六百人的兵力,組成了三道防線,形成了密集的縱深防禦陣地,即使烏曼勒斯的部隊能插上翅膀,也無法飛進來。

    敵人越來越近了,衝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經能夠看清楚他的面目五官,但是藍羽軍的陣地依然非常的安靜,每個士兵都低著頭從戰壕裡靜靜的注視著敵人緩緩的逼近。

    一百米……

    克萊烏迪馬放開望遠鏡,看了看楊夙楓,但是楊夙楓沒有絲毫的反應。

    五十米……

    克萊烏迪馬握緊了拳頭,似乎覺得太危險了。

    三十米……

    克萊烏迪馬幾乎忍不住要大聲替楊夙楓下達命令。

    衝在最前面的鐵血衛隊士兵幾乎能看到防守者的真實面目了,藍羽軍官兵的鋼盔上的紅色五角星顯得特別的引人注目,只要幾秒鐘的時間他們就能衝破對方的防線,因此,他們都情不自禁的精神大振,瘋狂的吶喊著奔跑起來,他們的吶喊好像潮水一般的湧起來,整個尼斯港都彷彿沸騰起來了。

    「噠噠噠……」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的馬克沁重機槍和米奇爾步槍一起呼嘯起來,就像最猛烈的風暴急促的掠過海平面,帶起無數的浪花。

    好像一陣劇烈的龍捲風襲掠過大地,鐵血衛隊的進攻隊伍被猛烈的槍林彈雨在瞬間就衝擊得七零八落,倒下的人不是一個一個,而是一大片一大片,馬克沁重機槍交織成的死亡封鎖線,瓢潑的彈雨無情的傾瀉在進攻者的身上,悍不畏死的鐵血衛隊戰士在馬克沁重機槍的面前,就彷彿是最脆弱不過的一張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兩百米距離內再也沒有還能夠站著的人,呼嘯而過的槍彈還是無情的掃射著地上的屍體,將他們打的千瘡百孔。

    克萊烏迪馬的雙手用力的捏著自己的望遠鏡,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切,眼睛也情不自禁的睜的老大老大,想要看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德林少校則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慘不忍睹的阿修羅地獄的戰場,最後終於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楊夙楓也是內心裡微微蕩起一些內疚的波瀾,呼嘯而過的彈雨帶走的是一群群活生生的人的生命,無論他們生前曾經是善還是惡。人的生命,在馬克沁重機槍的面前,和一張紙一根草又有什麼區別?

    但是鐵血衛隊的後續隊伍還是繼續勇敢的往前衝,他們好像是一群沒有意識的動物,只是本能的向前邁步,直到被密集的彈雨打死。他們的軍官在背後揮動著閃亮的指揮刀,許多軍官還揮舞著指揮刀一起發動衝鋒,他們踏著遍地的屍體和血流向著銀岬角監獄這塊彈丸之地努力的前進,但是呼嘯而來的機槍子彈毫不留情的將他們全部打倒在已經屍橫遍野的土地上。

    數名鐵血衛隊的旗手成了最顯眼的目標,他們幾乎被打成了篩子一般,軍旗也被密集的子彈撕得粉碎,那些軍官彪悍的想要將戰旗重新舉起來,可是藍羽軍根本不給他們任何的機會,不但軍旗被撕碎,而且連旗桿都被寸寸打斷。

    在這麼狹窄的空間地域,這麼密集的火力,根本不會存在任何死角。

    鐵血衛隊從進攻的那個時刻開始,就注定了他們滅亡的命運。

    三千多人的進攻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就全部被消滅,藍羽軍的陣地前屍橫遍野。

    克萊烏迪馬握著望遠鏡的打手微微冒出一層冷汗,內心已經完全被藍羽軍強大的殺傷力所震撼。

    明德林少校則雙眼無神的坐落在地上,再也沒有勇氣面對眼前的一切。

    良久,克萊烏迪馬緩緩地放下望遠鏡,心有餘悸的說道:「那是什麼武器?」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馬克沁重機槍。」

    克萊烏迪馬不再言語,但是楊夙楓估計得到,直到死,他都會記得這個代表死亡的名字。

    風飛宇神態輕鬆的走過來,輕描淡寫的說道:「師長,敵人的第一波攻擊被打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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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69章 死亡風暴(下)



    楊夙楓淡淡的點點頭,內心裡越來越有一種勝負置之度外波瀾不驚的感覺,戰場上的緊張和怯弱距離他越來越遠,自己越來越像一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將軍,戰場上的生離死別都已經熟視無睹。

    沈凌雲忽然走過來,在克萊烏迪馬耳邊耳語了幾句。

    克萊烏迪馬臉色堅毅,冷冷的說道:「傳我的命令,堅決封鎖海面。對於企圖穿越封鎖線的,開炮阻攔,必要的時候可以將它們擊沉。」

    沈凌雲轉頭去了。

    龍銳也前來報告,和沈凌雲報告的情況是一樣的。

    烏曼勒斯發現正面的進攻受阻,於是想從海面上迂迴攻擊,他們調集了大約五千人的兵力,臨時強行徵集了尼斯港上百艘的大型商船,想要利用這些商船裝載鐵血衛隊的士兵在銀岬角監獄碼頭強行登陸,共計藍羽軍的背後。但是遭到了克萊烏迪馬的嚴厲拒絕,克萊烏迪馬毫不猶豫地下令海軍艦隊封鎖尼斯港的海面。

    「烏曼勒斯已經向格萊美參議院投訴克萊烏迪馬的行為,要求參議院解除他的海軍總司令的職務。但是沃勒爾、謝菲爾德等四個公爵現在都處於非常茫然的狀態,他們還不清楚尼斯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克裡克蘭已經出發,親自去和他們接觸,告訴他們有關伊莎貝爾公主的存在。」龍銳悄悄地說道。不過他的聲音克萊烏迪馬自然也是能夠聽到的。

    克萊烏迪馬濃黑的眉毛明顯的向上揚了揚。

    果然,片刻之後,尼斯港海面上傳來激烈的炮戰。遠遠地,從望遠鏡裡面也能夠看到要塞炮台上的大炮正在發射,每次發射都冒出極大的火光,那些可是15英吋(約380毫米)口徑的大炮。但是克萊烏迪馬的海軍艦隊停泊在它們的射程之外。而且銀岬角監獄碼頭距離要塞炮台實在太遠了,它們根本無法提供有效掩護,只能是虛張聲勢而已。不過烏曼勒斯那邊一直都沒有放棄努力,總有一些運兵船想要穿越海軍艦隊的封鎖線,因此海面上的炮聲一直持續不斷。

    「我們的野戰炮什麼時候到?」楊夙楓皺皺眉頭,悄悄地問道。克萊烏迪馬帶來的海軍艦隊只有五艘大型軍艦,他們也許還不足以封鎖尼斯港地港口,萬一真的有烏曼勒斯的運兵船想要在監獄碼頭登陸,75毫米野戰炮就是最好的攻擊武器。

    「還需要兩個小時。」龍銳回答。在格萊美的局勢沒有明朗之前,為了確保這些威力驚人地75毫米野戰炮平安抵達。蒙迪尤率領的炮兵營推後兩個小時登陸,不過海路遙遠,想要準確控制時間的確是很難的。

    楊夙楓點點頭,等十六門75毫米野戰炮運到,肯定有烏曼勒斯好受的。

    負責指揮進攻地巴克斯基和艾力克似乎也被眼前的慘象嚇得足足有半小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的第二波攻擊足足在兩個小時以後地凌晨三點十五分才發動,這一次,巴克斯基和艾力克親自上陣,組織了超過一萬三千人的兵力,分成不間斷的隊伍。似乎要用泰山壓頂般的人海戰術徹底的將藍羽軍的陣地壓垮。

    「烏曼勒斯是要孤注一擲了。」克萊烏迪馬微微有些感慨地說道,這一次,他不再感覺到恐懼。而是透露出一絲絲的惋惜和無奈,在藍羽軍的猛烈火力面前,烏曼勒斯即使出動再多的兵力,也只能令他們成為這座半島上地亡魂而已。

    藍羽軍這邊,本來應該到達了的野戰炮還沒有到達,甚至還沒有看到運送它們的船隻的蹤影,還是只能依靠現有的力量進行堅決的阻擊。藍羽軍的數十門迫擊炮在不斷的轟擊著前沿五十米到一百米的陣地,將堆積在那裡的屍體炸得越來越粉碎,克萊烏迪馬委婉的勸說楊夙楓不要對死者不敬。楊夙楓淡淡的解釋說:「我們是要掃清射界。」

    桑布從後面趕上來,向楊夙楓報告攻打銀岬角監獄的情況。

    銀岬角監獄的守衛者,總共約六百名鐵血衛隊成員,被打死打傷四百多人,其餘的一百多人舉手投降,藍羽軍自身傷亡五十多人,其中犧牲者有二十餘人,基本上都是在監獄區內的巷戰中傷亡的。根據初步的統計,監獄裡關押的囚犯總共有五百三十七名,其中刑事犯不到兩百名,其餘的都是被烏曼勒斯以莫須有的罪名抓起來要挾錢財的,他們對於自己的得救顯得非常的高興,現在裁渺渺已經帶了伊莎貝爾公主和克裡克蘭島監獄裡面去問候那些人。

    楊夙楓點點頭,淡淡的說道:「要注意充分顯露公主的慈悲和愛心,戰鬥結束以後,公主才是主角,她將以格萊美王室的繼承人的新的形象出現,你們不要介入他們內部的事務,一切聽二夫人的指令,但是你們一定要注意保護好公主的安全。」

    這裡提到的二夫人,自然就是裁渺渺,她將會在監獄中陪同伊莎貝爾公主上演一出很俗套但是很有效果的爭取民心的戲,這些被藍羽軍從監獄裡面解救出來的人將會成為支持伊莎貝爾公主的最根本的班底。

    桑布希望參與前面的戰鬥,但是楊夙楓沒有答應,桑布只好悶悶的答應著去了。

    克萊烏迪馬不動聲色的說道:「楊夙楓,你不害怕伊莎貝爾公主有別的想法嗎?」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將軍又何必明知故問?」

    克萊烏迪馬不再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前面。

    烏曼勒斯已經拿出了壓箱底地兵力。勝負在此一舉。

    藉著清冷的月色,從尼斯港到銀岬角監獄的所有空地上,都是簇擁著前進的國防軍士兵,他們幾乎是人挨著人,採取了最密集的人海戰術,靜靜的端著槍。彎腰前進,明斯克步槍地刺刀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軍官的指揮刀也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湛藍湛藍的光芒。

    藍羽軍嚴陣以待。

    四十八門迫擊炮組成了一個龐大的炮群,在兩百到六百米的距離上封鎖著敵人前進的路線,炮彈一發發的落下,將附近的敵人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橫飛,但是敵人實在太多了,爆炸過後,立刻又恢復了原樣。就好像是大海地海水,往裡面投一個石頭,雖然會砸起一個漩渦,可是周圍的海水很快就可以將漩渦填平。

    迫擊炮在這時候達到了最快的發射速度,好幾門迫擊炮都因為射速過快而導致炮管發燙髮紅。不得不暫時停止射擊,最後炮手們直接用海水來冷卻炮管,繼續轟擊,堆放在炮兵陣地後面的一箱箱的迫擊炮彈消耗地好像流水一般。

    楊夙楓嘴角邊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克萊烏迪馬淡淡的說道:「何故發笑?」

    楊夙楓搖搖頭,緩緩地說道:「我想起了一個笑話。在另外一個世界,有兩支軍隊交戰,我們暫且稱之為紅軍和藍軍吧。紅軍的人數雖然少。但是戰鬥力強,將領的指揮水平也高;藍軍人數多,兵力雄厚,但是將領地指揮水平實在不敢恭維。因此,在戰場上,經常都是紅軍取得勝利,令藍軍覺得很沒面子。某次紅軍和藍軍大戰,藍軍統帥出動了八十萬人的兵力攻打紅軍的二十萬人,藍軍統帥說。你們不是很能打嗎?我就讓你打到手軟,就算是撐也撐死你……」

    克萊烏迪馬並沒有任何笑容,反而冷冷地說道:「你錯了,烏曼勒斯絕對不是那樣的。」

    果然,當敵人進入到一百米射程的時候,他們的攻擊速度立刻大大的加快了。他們飛快地越過遍地支離破碎的屍體,向藍羽軍的陣地飛速的衝擊過來。幾乎在同一時間,藍羽軍的機槍陣地也嗒嗒嗒地呼嘯起來,衝在前面的敵人一片片的倒下。但是,後面的敵人實在太多,他們的進攻隊伍還是一步一步地壓向藍羽軍的壕溝。藍羽軍當然不能然敵人得逞,機槍、步槍、手榴彈齊齊上陣,將陣地前面變成一片炙熱的火海。

    「有時候,確實是撐也會撐死人的。」克萊烏迪馬不冷不熱地說道,淡淡的放下望遠鏡,然後往碼頭上走去,他的步伐有些沉重,臉色雖然平和,但是眼光卻顯得非常的肅穆。

    楊夙楓能夠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是不忍心再看到如此激烈的戰鬥。無論這場戰鬥誰勝誰負,他都沒有高興的理由。烏曼勒斯取得了勝利,氣焰將會更加的囂張,毫無疑問的將會進一步鞏固其獨裁統治;而藍羽軍取得勝利,則意味著有一萬多名格萊美國防軍將會喪身在這片乾涸的土地上,雖然他們是死於烏曼勒斯的驅使之下,但是他們畢竟是格萊美的國民。如果雙方僵持不下,那就意味著格萊美人流血不止。

    事情彷彿也正在向克萊烏迪馬最不願意看到的場面發展,烏曼勒斯的部隊越打越多,藍羽軍的炮火和機槍火力也越來越瘋狂。從望遠鏡裡面看過去,國防軍裡面很多上校和中校級別的軍官都親自參與了衝鋒,被毫不留情的打倒在死人堆裡,而藍羽軍這邊,連風飛宇也都親自上陣,指揮馬克沁重機槍不間斷的射擊,雙方處於如火如荼的膠著之中。

    死人越來越多,血也流得越來越多,鮮血順著坡地流入大海,整個沿海地區的海水都逐漸的變得暗紅色一片。

    但是沒有人退讓,也沒有人會對對方心慈手軟。

    沈凌雲再次悄悄地出現,告訴楊夙楓,克萊烏迪馬已經乘小船離開了銀岬角監獄碼頭,秘密前往尼斯港拜訪那幾位公爵大人,商討有關格萊美的未來,戰鬥結束以後,克萊烏迪馬會在碼頭的戰列艦上等待他。

    楊夙楓點點頭。

    如果戰鬥結束以後,自己還能見到克萊烏迪馬,那說明格萊美的政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風飛宇的確是一個勇敢而有睿智的指揮官,這位在帝國陸軍大學就讀騎兵系的高材生,對於現代火器的領悟是無人能比地,他安排的防禦陣地,壕溝密佈,坑洞處處,各種交叉火力、側射火力、掩護火力交織成一片老鼠都無法逾越的封鎖線,每個人只要堅守自己的崗位,即使再多的敵人也是無法滲透的。

    但是,這位優秀的指揮官還是遺忘了一點點,那就是,敵人的屍體堆積的太高,以致嚴重的影響了藍羽軍的射擊效果,以致到後來,馬克沁重機槍不得不仰頭向上發射,但是這畢竟嚴重的影響了藍羽軍的火力發揮。由於送死的敵人太多,藍羽軍不得不兩次收縮防線,以騰出足夠的空地容納敵人的屍體。

    藍羽軍最後的陣地是銀岬角監獄的正門。這裡是一塊大約十餘米高的巨大岩石,整個監獄就坐落在這座岩石上,從岩石上面居高臨下的看下去,下面的空地都是白花花的屍體,還有像螞蟻一樣的在屍體之間穿行的鐵血衛隊士兵。即使付出了幾千人死亡的代價,他們還是毫不退縮的繼續發起沉默的自殺式的進攻。

    風飛宇當然不會有絲毫的同情心,十多挺馬克沁重機槍一字排開,將暴風雨一般的彈雨掃向下面的敵人,彷彿疾風掠過草原,所到之處,全部蕩平。而迫擊炮也居高臨下的將炮彈砸入已經如同阿修羅地獄般的戰場,將那裡的死人和活人都一齊炸得粉碎。這是一場實實在在的屠殺,敵人根本就沒有還擊的機會。

    許多從監獄裡被解救出來的囚犯(如果他們算得上囚犯的話),紛紛簇擁在藍羽軍的陣地間,興奮而又恐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那些烏曼勒斯賴以維護統治的鐵血衛隊好像被割麥子一樣的一片片的倒下,平常飛揚跋扈囂張不可一世的他們,在藍羽軍的槍炮前面,無情的被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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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70章 坦然相對



    戰鬥一直在激烈的膠著,看到克裡斯蒂安和弗蘭西斯科簇擁著伊莎貝爾公主出現,楊夙楓微微彎腰,給伊莎貝爾公主一個最謙卑最恭敬的禮儀,以在眾人的面前充分顯示出他對伊莎貝爾的尊重。果然,這個動作之後,周圍的人對於伊莎貝爾公主不禁又看重了幾分。裁渺渺淡淡的掃了楊夙楓兩眼,然後將伊莎貝爾公主帶走了。

    「烏曼勒斯瘋了,他應該停止無謂的攻擊了。」風飛宇冷冷的說道。根據他的估計,烏曼勒斯至少已經損失了超過七千人的兵力,即使他的兵力曾經很雄厚,但也不是可以輕易承受得起的。

    「不,他沒瘋,他只是估計錯了。殺敵三千,自損八百,他可能是預計我們也傷亡的差不多了,只需要堅持最後的五分鐘,我們就會被壓垮的。」楊夙楓淡淡的說道。

    風飛宇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烏曼勒斯的行為。在他看來,這種完全沒有希望的進攻純粹是在消耗自己的寶貴兵力,腦筋稍微正常的人都不會這麼做的。

    風飛宇並不知道,烏曼勒斯其實也不想這樣做,但是他必須堅持下去,如果他中途撤兵,將意味著自己統治的完蛋,格萊美的春天將不再屬於他,他當然嚥不下這口氣。然而,戰況的急促轉下讓他不得不作出撤軍的決定,否則,他的最後一點老本都會在藍羽軍地銅牆鐵壁面前完全粉碎。

    果然。這種自殺式的衝鋒繼續持續了大約半小時以後,終於全面停止,敵方軍營裡不得不吹響了幽咽的軍號,烏曼勒斯被迫吞下了今天戰敗的苦果。參與進攻的格萊美國防軍和鐵血衛隊官兵開始後撤,楊夙楓下令停止射擊,在藍羽軍的目送之下。雙方正式脫離戰場。

    凌晨五點二十分左右,攻擊行動全部結束。經過初步地統計,藍羽軍傷亡三百餘人,而烏曼勒斯指揮下的國防軍和鐵血衛隊,在藍羽軍的陣地前,留下了超過一萬具的屍體。

    「海葬?火化?」蘇列等人面對這麼多的敵人屍體,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處理。要知道,當日麗川府大戰,善後工作整整用了一個月,光是埋葬戰死者的屍體。就用了半個月,火化屍體時的濃煙在十多公里之外就能夠看到。可是現在,顯然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條件。

    「不,交回給烏曼勒斯處理,他很擅長處理人的屍體。」楊夙楓淡淡的說道。

    月色依然清冷。但是月亮並不知道,格萊美的政局已經在今夜發生了根本性地變化。

    楊夙楓靜悄悄的來到了停靠在監獄碼頭旁邊的戰列艦上面,克萊烏迪馬已經恭候多時,在這之前,他已經會晤過沃勒爾、謝菲爾德、高根正、肖墾利等四位公爵。這幾位公爵當然知道了今晚的戰果,剛剛熬過不眠之夜的他們,迫切需要知道格萊美未來地路究竟在何方。但是他們暫時還不能直接的和楊夙楓接觸。只能透過克萊烏迪馬來瞭解楊夙楓的真實想法。

    沒有多餘的客套,兩人就直接進入正題。

    克萊烏迪馬簡單的敘述了自己和幾位公爵會話地結果,很遺憾,沃勒爾等四位公爵還是傾向於支持烏曼勒斯,這是情勢所逼,他們擔心烏曼勒斯會狗急跳牆,大開殺戒,不過他們也沒有完全封死支持伊莎貝爾公主的可能,目前他們的主要疑慮。乃是關於楊夙楓地。他們都是老奸巨滑之人,當然能夠清楚地看出伊莎貝爾公主只是一個風箏,而風箏的線則掌握在楊夙楓的手中。

    克萊烏迪馬神情肅穆說道:「所以,他們首先想要弄清楚的就是,你到格萊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樣的目的?你是要控制這個國家?還是為了別的原因?」

    楊夙楓搖搖頭,正色說道:「我沒有控制這個國家的意思,我沒有這個想法,也沒有這個能力。格萊美依然是格萊美人的國家。但是,我希望,這個國家地資源可以向美尼斯地區全面開放。坦白說,我之所以如此迫切的介入格萊美的內部爭鬥,乃是因為我急需這裡的造船業支持我的事業。我需要太多的戰艦,只有格萊美強大的造船工業才能滿足我的要求。」

    克萊烏迪馬目光深沉的說道:「請問你的事業是什麼?」

    楊夙楓坦然的迎著他的目光,深情的說道:「美尼斯雖然是我的家鄉,但是,我首先是一個唐川人,然後才是美尼斯人。唐川是我的祖國,我不想看到它如今的樣子,它應該比現在更加開明,更加繁榮,更加強大,任何外國對它的欺凌都是我不能容忍的。」

    克萊烏迪馬淡淡的說道:「我是否可以將這句話理解為,你要改善唐川帝國的現狀?或者說,你要推翻現在的唐川朝廷,重新建立一個唐川國?」

    楊夙楓輕輕的抿著嘴唇,沒有說話,但這個動作無疑是默認了。

    克萊烏迪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緩緩地說道:「這不是容易的事。」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事在人為。」

    克萊烏迪馬站起來,默默的舒了一口氣,深沉的說道:「這樣的道路總是那麼的崎嶇和波折,總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和犧牲。格萊美只是一個小國,可是,政局的更替也是伴隨著無數人的鮮血而到來的,我們今晚就死了一萬多人,我不敢想像像唐川帝國這樣的國家,它的政局更替究竟要流多少的血,死多少的人,十萬?百萬?千萬?……噢,我的確無法想像。但是我必須明確地知道。格萊美在這場也許會曠日持久的鬥爭中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或者說,我們一旦被捆綁在你這輛戰車上面,會得到什麼,又會失去什麼?」

    楊夙楓平靜的說道:「這就要看你們的選擇了。在推翻烏曼勒斯以後,格萊美將會組成自己的臨時政府,伊莎貝爾公主雖然是名義上地女王。但是,你和我都清楚,這僅僅是名義上的,格萊美的政局乃是掌握在臨時政府的手中。何去何從,臨時政府有充分的權利作出決定。而臨時政府,自然是由你們投票選舉產生。我只需要一個開放的友好的格萊美王國就已經足夠,別的,我不奢求。」

    克萊烏迪馬謹慎的說道:「你的坦白讓我很有好感,但是,任何政治上地承諾。我認為都是不可靠的……」

    楊夙楓淡然說道:「的確如此,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地利益。我想。在我們藍羽軍和格萊美之間,只有合作,才能使得我們雙方都能夠得到最大的利益。」

    克萊烏迪馬深深地注視他良久,緩緩地說道:「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我必須承認,你說到了點子上。但是,我是一個格萊美人。而且是一名軍人,我不認為讓外人介入我們地政局是一件正確的事情。我是格萊美的海軍統帥,我有責任防止外來武裝力量進入我們地國家……」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克萊烏迪馬將軍,請原諒我的直率,我不是外交官,我無法像外交官那樣委婉的表達我的觀點。是的,你可以不這樣認為,但是你已經做了你該做的事情。我直接了當的說吧,如果將軍確實有心和我過不去。你就不會放任我的後續部隊進入格萊美。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地部隊在尼斯港上船,足足裝了四十多艘大船,在尼斯海上航行了兩天兩夜的時間才到達尼斯港,你作為格萊美海軍的最高統帥,如果你不知道這件事情,我簡直無法想像……」

    克萊烏迪馬冷冷的說道:「我的確不知道。」

    楊夙楓不置可否的淡淡的說道:「是的,你不知道。」

    克萊烏迪馬沉默片刻,又緩緩地說道:「我們還很關心一個問題,請饒恕我的坦白,女王雖然是名義上的,但她畢竟是你的代言人,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女王的權力究竟會達到怎麼樣的程度?」

    楊夙楓嚴肅的說道:「毫無疑問的,伊莎貝爾公主會成為格萊美的女王。我想,將軍和我,都最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一個有名無實的女王。當然,沒有人會公開承認這一點,我也不會。但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所以,很多話我們不妨直說。格萊美王室已經在烏曼勒斯的屠刀下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它已經沒有生存的土壤,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所以,王室只是一個幌子,而實權,則掌握在你和臨時政府要員的手中,這是最理想不過的事情……」

    克萊烏迪馬沉聲說道:「我是在問你,而不是在問女王。」

    楊夙楓肅穆說道:「我說得很清楚了,我只需要一個對我友好的開放的格萊美,女王沒有權力,權力掌握在臨時政府的手裡。」

    克萊烏迪馬冷冷的說道:「我倒覺得實權是掌握在你這個外來者的手中。」

    楊夙楓微微吸了一口氣,有些感慨的說道:「克萊烏迪馬將軍,你誤會了。不錯,我的確需要格萊美的資源和經濟,但是,這並不是我的目標,如果我說格萊美根本不能滿足我的需要,你不要以為我是在蔑視你的祖國。但是,你應該知道,我是出身於哪裡,我身上又有怎麼樣的故事如果你對我多做一些瞭解,你就不會作出這樣的判斷。你是一個熱愛祖國的將軍,我也同樣,你知道,我是唐川帝國的海軍少將,我有責任有義務維護國家的領土完整和主權尊嚴。我在美尼斯的時間不會很長,總有一天,我是要回到祖國大陸的懷抱的。」

    克萊烏迪馬狐疑地說道:「你以為你這麼說就能夠打動我嗎?」

    楊夙楓搖搖頭。沉著堅毅的說道:「不,我絕對不是要打動你,也不是要說服你,我只是想,你應該為自己的國家為自己的人民選擇一條更好的道路。在這點上,我不會提供任何的壓力。正如今晚地戰鬥還沒有結束。你還有足夠的時間考慮。」

    克萊烏迪馬微微驚愕的說道:「今晚的戰鬥尚未結束?」

    楊夙楓目光深沉,語調卻有點輕飄飄的,淡淡的說道:「古人說,來而不往非禮也,烏曼勒斯既然興致這麼高,我又怎麼可能就此罷手?」

    不等克萊烏迪馬有所反應,楊夙楓仰首大踏步地走出戰列艦的船艙,走到外面的甲板上,依靠著船舷看著黑暗中的尼斯港,任憑帶著絲絲涼意的海風吹拂著他地胸膛。

    幾秒鐘之後。隆隆的炮聲響徹了整個尼斯港,炮彈掠過夜空時帶出一條條光芒的痕跡,當光芒消失在大地上,傳來的就是震耳欲聾的轟鳴。克萊烏迪馬伸長了耳朵,但是他聽不出那是什麼炮聲。楊夙楓卻很清楚。那是75毫米野戰炮地轟鳴,蒙迪尤率領的炮兵營終於趕上了進攻的號角。

    凌晨五點三十分,在十二門75毫米野戰炮和四十八門迫擊炮的強大炮火掩護下,藍羽軍發動了反擊。風飛宇精心安排了進攻計劃,藍羽軍五個主力連隊分成五路對敵人形成包圍合擊的態勢。從銀岬角監獄一步步地向尼斯港城區進攻。烏曼勒斯顯然沒有想到藍羽軍居然會發動反攻,所以明顯地有點措手不及,他的部隊已經被藍羽軍完全打怕了。面對藍羽軍的節節進逼,只有節節敗退地份。

    在這反擊的隊伍裡面,有一個由一百多名監獄的囚犯臨時組成的連隊,他們的指揮官是克裡斯蒂安和弗蘭西斯科,他們高高的打出了伊莎貝爾公主的旗號,向敵人宣告了伊莎貝爾時代的到來。這當然是楊夙楓授意臨時組建的,目地只不過是多掛一個幌子,為天亮以後的談判爭取名正言順的砝碼。

    野外的攻擊是很順利的,但是轉入尼斯港的巷戰以後。藍羽軍的進展速度就逐漸的緩慢了下來,那些不甘心失敗的鐵血衛隊士兵利用街道兩邊的建築物進行誓死頑抗,藍羽軍不得不一棟棟的清除他們。不過縱然如此,藍羽軍前進的步伐依然是不可抵擋的,在激烈的槍炮聲中,戰鬥逐漸向尼斯港的城市中心發展。

    在激戰之中,沃勒爾公爵急匆匆的到來,轉達了烏曼勒斯的請求:為了避免尼斯港陷入戰亂,造成大量居民的傷亡,他要求藍羽軍立刻停止進攻,天亮以後通過談判的方式解決問題。

    楊夙楓冷冷的笑了笑,隨意的對沃勒爾公爵淡淡的說道:「你去轉告烏曼勒斯,他先停火,我再停火。」

    沃勒爾公爵是一個嚴肅而死板的人,他並沒有畏懼與楊夙楓的威勢,而是繼續嚴肅的說道:「楊夙楓,無論你懷著怎麼樣的目的來到這個國家,但是,既然你推出了伊莎貝爾公主,那麼你就要考慮一下民眾的感受,城市中的巷戰不可避免的會傷及無辜百姓,對於公主的榮譽不是一件好事。」

    楊夙楓依然是淡淡的說道:「你去轉告烏曼勒斯,他必須將軍隊撤到安樂宮以北的位置,停火分界線就以安樂宮為界,尼斯港我們雙方各控制一半,否則我們將會繼續進攻。」

    沃勒爾轉身走了。

    十幾分鐘以後,烏曼勒斯接受了楊夙楓的強硬要求,他下令撤退部隊,果然撤退到了安樂宮以北的位置,讓出了半個尼斯港。凌晨六點三十七分,藍羽軍全線停止進攻,雙方的前線指揮官,代表格萊美國防軍的艾力克陸軍少將,代表藍羽軍的風飛宇陸軍中校,簽訂了臨時停火協議,雙方商定以安樂宮為界,各自後退一百米駐防,未經對方書面批准,任何一方擅自進入這一百米的距離內,都將被視作是挑釁的行為,對方有權力使用一切手段進行還擊。

    「切!想停戰?休想!」風飛宇他轉過身,就帶著輕蔑的神情將字跡未乾的停戰協議撕得粉碎,然後扔進垃圾桶裡,還順便啐了一口。沒有人會真的拿停戰協議當回事,誰都知道。烏曼勒斯雖然今晚吃了大虧,損失了大量的兵力,但是有塔林王國的大獨裁者埃德斯特羅姆將軍的支持,他肯定還會重新糾集兵力再次反撲的,而藍羽軍,自然也不可能就停止在這條分界線上。

    「今天晚上,蕭紫葑的演出結束以後,我們就對尼斯港炮台發動進攻。」楊夙楓沉靜的下達作戰命令。

    早晨七點,晨曦再次照耀了尼斯港,萬道霞光將這座即將記入史冊的港口照耀的美麗得就像一幅印象派的畫卷,儘管畫卷中已經多了不少的殘垣斷壁,儘管銀岬角監獄附近的海水都氾濫著濃濃的暗紅色。

    太陽當然不會知道,今天的尼斯港已經和昨天有了太多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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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71章 明爭暗鬥



    格萊美王國,尼斯港,安樂宮。

    談判地點選擇在安樂宮是最正確不過的做法。它的位置剛好在尼斯港的正中央,無論是向北走向烏曼勒斯的大本營尼斯港炮台要塞,還是要往南走往藍羽軍的大本營銀岬角監獄,兩者的路程都相等。安樂宮又是尼斯港最有名的娛樂場所,其龐大輝煌的建築既有足夠的空間容納雙方的談判人員,又有足夠的服務人員,還有最精美的美食供談判雙方品嚐,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今天晚上蕭紫葑將會在這裡登台演出。

    早上十點鐘,談判正式開始。

    安樂宮附近早已戒備森嚴,沒有佩戴通行標誌的人一律被阻擋在百米之外。安樂宮南邊是清一色的藍羽軍,北邊則清一色的石鐵血衛隊,雙方步槍上的刺刀相隔不到十米,兩者的眼神時不時地在空中相撞,都透露出你死我活的勇敢決心。

    烏曼勒斯陣營派出的是以巴克斯基將軍為首的代表團,包括了艾力克等人,總共有二十多名代表;而藍羽軍陣營,準確來說,應該是伊莎貝爾陣營,派出的是以弗蘭西斯科為首的代表團,包括克萊烏迪馬海軍上將,還有十幾個剛剛從銀岬角監獄裡獲得自由的尼斯港當地人,總共有三四十人。

    這場談判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沒有任何誠意的,因為在場地都是昨晚還在打生打死的將軍。軍人出身的他們一開場就充滿了火藥味。克魯維爾的兒子死在了藍羽軍的手中,五小郎君也全部覆滅,巴克斯基自然是怒火中燒,而且昨晚還犧牲了那麼多了手下,哪裡有心情來談判?如果不是按照烏曼勒斯的吩咐,要爭取一天地時間等待埃德斯特羅姆將軍的援軍到達的話。恐怕他早就翻臉而去了。

    而藍羽軍,也就是伊莎貝爾公主陣營這邊,弗蘭西斯科根本就是一個傀儡,楊夙楓只給了他一個明確的意思,那就是烏曼勒斯必須將政權歸還給公主,別的就隨他自己處理。但是,要烏曼勒斯將政權拱手交出,豈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還不如殺了他算了。談判桌上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所以基本上擺明了也是敷衍。至於克萊烏迪馬,哦。這位海軍上將從頭到尾都在閉門養神,不發一言,彷彿根本就不存在。

    這次談判注定了是一次芶延殘喘抿舔傷口捲土重來和重新調整兵力再次進攻的緩衝。

    雖然雙方都沒有誠意,不過爭論還是很激烈的,也許是大家都打著有便宜不佔就是笨蛋的心理。所以每個問題雙方都是獅子開大口,而且絲毫沒有外交官的風度,一會兒弗蘭西斯科毫不客氣地怒斥巴克斯基,要烏曼勒斯滾回去塔林給埃德斯特羅姆將軍舔屁股,一會兒巴克斯基又陰陽怪氣的諷刺弗蘭西斯科不要在談判桌面上浪費時間。應該早點回去給伊莎貝爾公主洗內褲,一會兒巴克斯基天方夜譚的威脅要從塔林王國借來百萬軍隊將藍羽軍一掃而光,一會兒弗蘭西斯科又信口開河說藍羽軍有一萬名全部武裝的士兵正從海面上運輸過來準備強攻尼斯要塞。諸如此類的諷刺和挖苦,造謠和恐嚇,不一而足,幸好安樂宮提供地茶杯都是美尼斯碧江府出產的精美的骨質陶瓷,大家都捨不得扔,否則兩位首席談判代表身上早就是陶瓷碎片了。

    和談判場上面的冷嘲熱諷的場面相比,伊莎貝爾公主和楊夙楓都親自出席地新聞發佈會就顯得轟動多了。在談判舉行的同時,楊夙楓選擇在帝豪酒店舉行了盛大而隆重的新聞發佈會,藍羽軍地高層人物和伊莎貝爾公主都有出席。中間克萊烏迪馬也跑來客串了一下特邀嘉賓。在尼斯港碼頭的藍羽軍控制區,楊夙楓還特意舉行了迎接伊莎貝爾公主回歸的隆重典禮,完全蒙在鼓裡的伊莎貝爾公主按照裁渺渺的事先安排,在碼頭上發表了一通背誦好的激動人心的演說,博得全場鼓掌。

    參加新聞發佈會的除了國內外的記者之外,還有四百餘名尼斯港各行各業地代表,無論他們願意還是不願意,藍羽軍都已經按照克萊烏迪馬提供的名單,將他們一一的「請」到了帝豪酒店。新聞發佈會的內容除了將伊莎貝爾公主推到台前之外,還重點宣傳了她接管政權以後的各種政策,基本都是藍羽軍法典裡面有關經濟活動的翻版,尤其是自由市場經濟政策,令在場的格萊美各行業代表都倍感心動。

    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和總結,楊夙楓已經充分推斷出大部分格萊美人的心態,那就是他們對於何人施政並不關心,他們所關心的只是施政者所制定的政策,只要政策適合他們的需要,哪怕施政者就是一條狗,他們也是可以接受的。他們迫切需要開放的公平的政策,尤其是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政策,所以楊夙楓充分的滿足他們這一點,藍羽軍法典專門根據格萊美的經濟狀況作了專門的修改和調整。楊夙楓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樣一部經濟政策不但可以吸引格萊美人更多的支持伊莎貝爾公主,而且它一旦真正實施,它將會給格萊美帶來前所未有的發展動力。

    伊莎貝爾公主的出現也充分顯示了她的美麗高貴和雍容大方。除了極少數的高層人員之外,絕大多數的格萊美國民並不知道他們未來的女王是一個智商只有十歲的小女孩。在他們眼裡,經過精心的打扮和裝飾的公主,艷麗不可方物,實在是他們格萊美的驕傲,比之膚色黝黑的烏曼勒斯要容易接受多了。而寸步不離地陪伴在伊莎貝爾身邊的克裡克蘭公爵(按照格萊美的王室規定。女王的丈夫會被授予公爵的稱號),穿著整潔筆挺的格萊美海軍地少將服飾,身板挺直,顯得俊逸軒昂,玉樹臨風,彬彬有禮。的確為公主爭取了不少的分數。

    至於楊夙楓,他倒是不怎麼引人注目,他的主要任務就是負責解釋經濟政策的實際內容,這項工作,除了他,沒有別人可以做到。雖然他的深入淺出的解說也引來了很多人的關心,但是和伊莎貝爾公主相比,他明顯顯得低調多了,這也是他希望達到的效果。但是,在場的明眼人還是能看出他才是真正地掌權者。所以在酒會開始的時候都有意無意的和他套近乎,希望可以搶佔先機瞭解更多地內幕信息,可惜他只是淡淡地應酬了幾分鐘的時間,將現場交給裁渺渺,然後就溜走了。

    沒有出席談判也沒有參與新聞發佈會的風飛宇正在指揮所裡等待著楊夙楓地到來。向他匯報今晚進攻要塞炮台的計劃。根據作戰計劃,藍羽軍將在今晚蕭紫葑的演出結束後,就出動全部的兵力,從西邊繞過尼斯港,對要塞炮台發動攻擊。力求全殲烏曼勒斯的殘部,又或者逼迫烏曼勒斯向西邊地納茲雷特撤退。總之,目的就是讓烏曼勒斯不能回去首都斯多克。因為稍後不久伊莎貝爾公主將會隨同克萊烏迪馬海軍上將一起回到格萊美首都斯多克。在那裡進行政權更替的工作。

    楊夙楓微微沉吟片刻說道:「除了私人衛隊以外,埃德斯特羅姆最近地部隊在哪裡?」

    臨時負責情報工作的沈凌雲說道:「埃德斯特羅姆現在剛從納茲雷特出發,連同克魯維爾一起向尼斯港趕來。他的主力軍隊都在塔林王國中西部的哥斯拉地區,從他得到烏曼勒斯的求助信開始算起,他立刻調動部隊東進,那也需要兩天的時間,而且,依據我的估計,埃德斯特羅姆肯定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考慮派遣援軍的事情。畢竟。他對於蘇克羅王國地進攻已經籌謀了不短的時間,也付出了相當多的心血,他不會中途就被輕易的突然打斷的。」

    有了西多夫抵抗運動的情報網絡,楊夙楓覺得面前光亮了很多。

    風飛宇謹慎的說道:「我們估計了一下,猜測埃德斯特羅姆可能會抽調兩到三萬人的部隊拉烏曼勒斯一把,其中部分部隊有可能是他引以為傲的骷髏騎兵。骷髏。騎兵的集結速度很快,從哥斯拉到達納茲雷特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不過,我認為埃德斯特羅姆不會單獨以骷髏騎兵攻擊我們的堅固陣地,他應該還需要步兵的協助。而甲冑武士軍團最快到達的時間,應該是後天晚上或者大後天。」

    楊夙楓點點頭,同意風飛宇的分析,由看了看軍事地圖,慢慢的說道:「要塞炮台怎麼樣?」

    風飛宇說道:「我們初步統計了一下,現在烏曼勒斯能夠湊集起來並且能夠為他所用的兵力,應該不到一萬人了。但是埃德斯特羅姆今晚就會到達,因此還要算上他的私人衛隊大約八千人。我們估計,埃德斯特羅姆會協同烏曼勒斯撤向納茲雷特,然後等待援軍的到來,再向我們發起攻擊。當然,他們也不會甘心拱手讓出尼斯炮台,因此今晚的戰鬥乃是勢在必行。」

    楊夙楓微微有些感慨,戰爭很多時候真的不是以人的意志為左右的,政治也是如此。也許烏曼勒斯縱橫一生,這幾年更加是風光無限,想砍誰就砍誰,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會落到今天這般被動挨打的地步,他現在不但沒有還手之力,就是招架之功也微乎其微了,惟有搖著尾巴向他的「親切盟友」求助了。

    大約傍晚六點鐘的時候,沈凌雲帶來了有關埃德斯特羅姆的消息。烏曼勒斯果然急匆匆地親自到半路上去迎接埃德斯特羅姆,可憐巴巴的請求他的援助。對於烏曼勒斯在尼斯港的失敗,埃德斯特羅姆表示自己無法理解,也難以相信,還當面質疑了烏曼勒斯的領軍能力和指揮水平,令烏曼勒斯差點下不了台。

    沈凌雲還故意模仿了一下埃德斯特羅姆的難以置信的表情,令在場的人都覺得很好笑,那神情明明是說你烏曼勒斯是不是太愚蠢了,連兩三千的敵人都無法收拾?還不如買一塊豆腐撞死算了。相信烏曼勒斯在埃德斯特羅姆這種充滿了蔑視和諷刺的神態前一定不好受,不過這也從側面印證了兩人之間的交情的確很親密,畢竟,烏曼勒斯前前後後孝敬給埃德斯特羅姆的金錢沒有一億也有八九千萬金幣了。即使看在錢的份上,埃德斯特羅姆也不會坐視不管。

    果然,在烏曼勒斯的「苦苦哀求」之下,埃德斯特羅姆還是「理所當然」「義不容辭」的承擔起了為烏曼勒斯報仇的重任,他已經下令立刻從哥斯拉地區抽調強有力的部隊越過星星峽,以最快的速度向納茲雷特出發,準備介入格萊美的政局,用他的原話來說,就是要「力挽狂瀾」,「原來是什麼樣子的以後還是什麼樣子」。但是情報人員沒有打聽到詳細的兵力調遣情況,只是估計敵人可能會抽調一到兩個骷髏騎兵萬人隊,也有可能會抽調一到兩萬人的甲冑武士。

    「盡快摸清楚敵人的兵力部署,那是我們戰勝敵人的關鍵。」楊夙楓慎重的叮囑沈凌雲,沈凌雲點頭答應去了。

    根據之前的情報顯示,塔林王國的軍隊在埃德斯特羅姆的窮兵黷武政策引導下,人數急促增加,現在總兵力大約在三十萬左右,其中精銳的骷髏騎兵大約有三萬人,甲冑武士大約有五萬人,這兩支部隊是埃德斯特羅姆的主力,也是他賴以在羅尼西亞聯邦稱王稱霸的基礎,骷髏騎兵的速度和攻擊力號稱是伊雲大陸上的聖殿騎士團,而甲冑武士也很有依蘭國赤焰步兵團的十字軍劍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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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72章 演出風波(上)



    風飛宇將目光從軍事地圖上移開,揉了揉太陽穴,苦澀的笑了笑說道:「要是敵人在大後天晚上發動進攻,那可正好是蕭紫葑的第二場演出時間,到時候整個尼斯港恐怕都要變成戰場,演出大約要取消……」

    楊夙楓深沉的目光炯炯的看著外面蔚藍的天空,堅定不移的說道:「演出照舊。我們會在城外迎戰敵人。」

    風飛宇看到楊夙楓鎮靜自如,沒有多說什麼,但實際上還是有一些隱憂的,雖然藍羽軍現在的戰鬥力已經非同小可,但是塔林王國的軍隊畢竟是羅尼西亞聯邦中最強大的,裝備精良,兵力雄厚,而且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磨刀霍霍準備對蘇克羅王國發動征戰,因此部隊的訓練強度很大,戰鬥準備充分,一旦和他們正面接觸,想不付出一些犧牲就取得勝利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沒有地形優勢的情況下。

    楊夙楓當然不會不明白,但是在格萊美人的面前,他必須表現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態勢,表現出比烏曼勒斯更強的實力,表現出比埃德斯特羅姆更有霸氣,才有可能贏得格萊美國民的擁護。如果藍羽軍不能給格萊美人足夠的安全感,又如何能夠在這塊土地上立足?又如何能夠樹立伊莎貝爾公主的強大形象?

    風飛宇點點頭,不再就此事糾葛,想了想又說道:「今晚……巖龍一個連隊到安樂宮擔任警衛夠不夠?要不要再安排多一個連隊?萬一烏曼勒斯冒天下之大不韙……」

    楊夙楓不以為意地說道:「我的安全。不在於我身邊有多少警衛人員,而在於你們,你們表現得越強大,越有信心,我就越安全。烏曼勒斯現在已經是秋後的蚱蜢,蹦躂不了幾天了。他就算想臨死前拖個墊底的,別人大概也不肯給,沃勒爾那些人的眼睛毒著呢。再說,他又有帶多少警衛到安樂宮去?在埃德斯特羅姆的援軍沒有到達之前,他最好地策略就是不要刺激我們。」

    風飛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遺憾的說道:「只可惜,我也看不到蕭紫葑的演出了。」

    當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尼斯港西邊的茫茫山嶺背後,夜幕降臨,金碧輝煌的安樂宮燈火通明,人潮湧湧。四面八方的看客蜂擁而來,準備觀看蕭紫葑的第一場演出。昨晚的激戰似乎沒有對這場期待已久的演出構成絲毫地威脅,甚至連昨天激戰的雙方高級將領這時候也都共同出現在了安樂宮的貴賓房裡。

    從表面上看來,烏曼勒斯並沒有被昨天的失利所打倒,他還是顯得那麼粗實強壯。黝黑的臉上也看不到什麼異樣地神情,倒是他身邊的巴克斯基和艾力克等人看到楊夙楓就兩眼冒火,恨不得立刻上前將他撕成碎片,他們兇惡的神情讓負責警衛的巖龍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懷裡地五四手槍。

    楊夙楓是第一次正面看到烏曼勒斯,兩個昨晚較量了一整晚的對手似乎對於對方都不感到很有興趣。都只是輕描淡寫的看了看對方,就熟視無睹了,彷彿兩個陌生地路人偶然相遇一樣。擦身而過,但是兩人都知道,這些都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實際上,只是這一瞥之間,對方的印象已經完全烙入了自己的腦海,永遠都不會忘記,不置對方死地決不罷休。

    烏曼勒斯昨晚大概是一夜沒睡,深陷的眼眶裡佈滿了血絲。慘烈的失敗不可避免的將痛苦深深刻印在他的心靈深處,但是,這並沒有摧毀他作為一個強悍的獨裁者地外表,他走路的姿勢和深沉的眼神依然令每一個關注他的人感覺到強大的震懾力,似乎依然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濃郁的殺氣,似乎能感覺到他身體深處那股決不服輸的堅忍的性格。

    相反地,作為烏曼勒斯的對手,楊夙楓則顯得有點過於年輕過於幼稚,令人很難產生敬畏感,他的外表很平凡,沒有太多的特別之處,他看起來顯得很淡然,似乎看到什麼似乎都是一股輕描淡寫見怪不怪的樣子,許多人甚至懷疑他究竟是不是就是昨晚和烏曼勒斯對抗了整整一晚上的藍羽軍的最高統帥,但是他軍服上那顆閃耀的金星毫無疑問的證明了這一點。

    烏曼勒斯旁邊的人就是埃德斯特羅姆。

    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埃德斯特羅姆和烏曼勒斯一起出現的時候,並沒有那種氣焰囂張飛揚跋扈的神情,也沒有那種前呼後擁驚天動地的陣勢,只帶了十來個警衛人員。和那些諷刺性的漫畫裡猴臉豬肚羅圈腿的醜陋形象完全不同,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很嚴肅很死板的老頭,沒有什麼笑容,臉很瘦很黃,帶著長期抽煙的發黃的牙齒,但是五官端正,身材很結實,腰板也挺得筆直,深邃的眼睛被他有意識的蒙蔽起來了,似乎不想楊夙楓看到他的目光炯炯。對於楊夙楓,埃德斯特羅姆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但是直覺裡,楊夙楓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對方已經將自己當成了一個非常值得注意的敵人。

    楊夙楓淡淡的看了看對方的人群,克魯維爾沒有來,大概是像風飛宇一樣戰鬥值班了,否則,光是以自己打死了他的兒子而言,他肯定不會對自己客氣的,說不定現在已經打起來了。

    安樂宮裡面的氣氛緊張,但是安樂宮外面的氣氛更緊張,風飛宇擺出了一副氣焰囂張的飛揚跋扈的挑釁的態勢,藍羽軍的官兵都壓到了距離安樂宮剛好一百米的區域,躍躍欲試,隨時都要對克魯維爾發動進攻彷彿雙方之間只要有一點點地火星。大戰就會爆發。克魯維爾當然不敢大意,指揮殘存地不死蟑螂鐵血衛隊士兵也擁擠在距離安樂宮一百米的地方,刀槍劍戟,全部排開,嚴陣以待,面對風飛宇的氣勢逼人。克魯維爾深感憋悶,卻又無可奈何,誰叫自己一方昨晚輸得那麼慘呢!

    雖然安樂宮早就為互相對立的雙方安排了同等的貴賓廳,但是毫無疑問的,兩個貴賓廳都顯得有點擁擠了,尤其是楊夙楓這邊,除了克萊烏迪馬以外,還有伊莎貝爾公主等人,在觀看蕭紫葑演出這個問題上,克裡克蘭也是非常積極地。克裡斯蒂安和弗蘭西斯科當然也不例外,喧鬧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坐穩了下來,楊夙楓淡淡的坐在了克裡克蘭的身邊。

    晚上八點,演出正式展開序幕。第一個節目就是天女散花。

    寬闊的舞台上,絲絲縷縷的煙霧慢慢湧出,在舞台上空形成一種九霄雲外,雲霧繚繞,仙樂飄飄。舞姿綽約的架勢,還有彩雲繚繞。片刻之後,隨著清冷而悅耳的古箏的聲音。彩雲兩側各有八位仙女悄悄現身,但見她們明艷秀媚,俏美動人,手挽花籃,撒灑花朵繽紛,編織成絢麗的百花彩雲。

    百花飛舞,如癡如醉,忽然間,百花彩雲中悄然浮現一仙子。香裙散發,裸著潔白如玉,纖巧秀美的雙足,曼妙而舞,仙子膚色好白,有如一塊溫潤地美玉,沒有一點瑕疵,又像清澈的泉水,清新而不沾半點凡塵。

    她屬於那種驚為天人的美,她的一舉手、一投足,一抬眼、一回眸,已無一處不是美,無一處不動人心魄,但那出塵的氣質讓你覺得這女子,只應天界有,若飄落人間,只是諸般幻影,凡塵俗子,輕易不敢越雷池半步。

    「蕭紫葑!」無數地歡呼聲在這瞬間爆發出來。

    楊夙楓心頭暗歎,這蕭紫葑的確令人傾醉,她的美麗的確是人間少有,若不是那天晚上在客房裡目睹了她冷酷殘忍的一面,恐怕自己也早已像埃德斯特羅姆一樣,拜倒在她地石榴裙下,但見她舉手投足,都令在場的男人女人為之瘋狂,這種顛倒眾生的魅力又豈是單單美麗所能做到地?

    那些手挽花籃的蝴蝶姑娘,恍若仙女,輕紗薄袖,有如若蝶翼,動作時而柔緩輕逸,如蝴蝶採花,時而急旋迅舞,如飛鳥投林。隨著她美麗的香舞,蓮花兒、牡丹花兒、菊花兒、梅花兒、桃花兒、百花兒向四面八方散播。

    蕭紫葑傲立在她們之間,她的雙臂潔如皓羽,纖秀柔美,隨潔白的玉腕、秀巧的玉手,在花舞中每一下動作充滿動人的韻律,她的腰,纖細得讓人難以置信,盈堪一握,柔若無骨,每一下轉動都是一種絕代的風情,而那修長而極為完美地雙腿,輕抬高舉,每一下舞動都畫出優美而迷人的弧線。最為誘人是在旋舞之時,隨著那薄如蟬翼的紗裙揚起,那露出的一雙掂起的裸足,纖美雪白,渾然天成,點動著一個個夢幻的音符……

    如癡如醉之間,蕭紫葑的天女散花舞已經到了最高潮,那輕盈美妙的身姿,張開一雙玉臂,寬而長幅的雲袖展開,如蝴蝶的雙翼,隨著身體的旋轉而舞,開始的旋轉舒緩而柔美。漸漸地,隨著花兒,旋轉開始加速,她的身體越凱越急,而隨著身體旋轉的加速,她拖曳的紗裙也飄旋而起,越旋越高,而那旋起的裙下,開始是小巧潔白的足腕,然後是修美勻稱的小腿,到煞是好看的膝部,慢慢地裸露出來,最後,甚至那白皙晶瑩的大腿也若隱若現,百花竟香、花神絕艷……

    而蕭紫葑的雙手,隨著舞蹈,越舉越高,纖美的雙臂,耀眼地雪白,纖手做著美妙的動作,讓人目不暇接,最後合而為一,整個身體難以置信地舞動著,急旋著,羽翼般的舞裙也飄旋得讓人眼花繚亂。

    花瓣兒紛紛飄落,百花散播人世間!

    足足半炷香的功夫,蕭紫葑的絕妙身姿也立時凝止不動,飄起的水袖香裙緩緩落下花雲間,百花兒八方飄舞……

    直到蕭紫葑悄然隱退,所有的觀眾才如夢初醒,然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

    楊夙楓看不到埃德斯特羅姆的表情,不過相信他臉上的皺紋也許已經綻放開來了,因為就連對伊莎貝爾公主情深意切的克裡克蘭也是看得如癡如醉,直到被伊莎貝爾嬌嗔的扭了好幾下才清醒過來,克萊烏迪馬顯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這位肅穆嚴謹的海軍上將臉上也隱隱泛出少年時的張狂。

    煙幕慢慢消散,一個身材窈窕臉蛋甜美笑容可掬的宮裝少女手挽花籃出現在舞台的左側,帶著甜蜜的微笑向觀眾示意,觀眾席中立刻就站起來了好幾個人,他們紛紛走上舞台,向蕭紫葑獻上自己的禮品,那宮裝少女一一含笑接納,同時又小心的紀錄在案,然後字正腔圓語音清脆的報出獻寶者的身份和名字,逐漸的全場的觀眾開始沉寂下來。

    楊夙楓開始的時候還以為他們是送花,也沒有怎麼在意,給自己喜歡的演員送花的事情司空見慣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是換了別人,自己也會送上一束鮮花,不過蕭紫葑就免了,免得大家見面尷尬,沒想到他們所送的居然不是鮮花,全部都是價值不菲的禮物,其中一個送的居然是價值上萬金幣的南海珍珠,在安樂宮舞廳裡的明亮燈光下,那顆拇指大的南海珍珠發出柔和絢麗的光芒,但是他的主人毫不猶豫的將它獻給了蕭紫葑,然後帶著滿足的期盼的神情回到自己的座位,那眼光看周圍的人時彷彿也帶有一點居高臨下的神色了。

    「他們這是做什麼?」楊夙楓忍不住狐疑的問道。但是話一出口,就發覺有點不對了,因為包廂裡的所有人都用一種詫異的神色看著他,彷彿他問的這句話實在是太白癡了,就連克萊烏迪馬將軍也不例外,克裡克蘭的神情更加是想笑又笑不出來。

    「做什麼?」楊夙楓甕聲甕氣地說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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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73章 演出風波(中)



    眾人的目光一齊指向裁渺渺,意思是讓她負責向這個「白癡」解釋。裁渺渺似乎也覺得楊夙楓問的問題太白癡了,居然有點不好意思,嘟著小嘴低聲說道:「你這個也不知道啊……」

    楊夙楓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稀里糊塗的說道:「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有什麼奇怪的?」

    克裡克蘭回頭看著他,哀憐的說道:「唉,可憐的孩子,沒得救了……」

    楊夙楓朝他一瞪眼,揮舞著拳頭,張牙舞爪的說道:「滾!」

    克裡克蘭伸伸舌頭,趕緊將腦袋縮回去。

    裁渺渺不得不收斂了一下臉容,正色的說道:「他們送這些禮物給蕭紫葑,是想給蕭紫葑留下一個好印象,或者博取她的好感,以便博取和她單獨相見的機會。送的禮物越重,越珍貴,獲得蕭紫葑單獨接見的機會就越大……」

    楊夙楓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時代的追星族啊!不過這代價也太大了,連這麼貴重的物品也眼也不眨的就送出去了,還真是瘋狂,不知道有沒有人為了蕭紫葑而自殺的?劉德華周傑倫都有為偶像自殺的粉絲,蕭紫葑如果沒有,是不是檔次低了一點?

    正在胡思亂想之中,慢慢聽到裁渺渺神往的說道:「蕭紫葑號稱大陸第一藝人,琴棋書畫歌舞茶,無一不精,無一不曉。無一不絕,但是其公開表演地只有歌舞兩項才藝,至於琴棋書畫茶等五項,惟有她看得上眼的人才有機會品嚐。一會兒演出結束,如果她看上了你,送你一兩幅她親筆所寫所做的書畫。你就艷福不淺了,可以掛在床頭每日獨自欣賞,每晚輾轉反側,想入非非,也可以掛在中堂之上炫耀賣弄一番,說這是你與生俱來的福氣……」

    帶著一股捉弄的神情,裁渺渺輕輕地刮著楊夙楓的鼻子,笑瞇瞇地說道:「如果你幸運的話,你還有可能和她共度一天的快活時光,也許你們會在某處幽靜淡雅的亭子裡靜靜的品品茶。在某個清幽的寺院裡燃燒著檀香心如止水的下下棋,也有可能會兩人靜悄悄的泛舟湖上,手把手的彈彈琴,共同吸取天地間的靈氣……哦,那就是你們楊家祖宗幾百代祖先修來地福氣了。只怕到時候你會忘乎所以,連自己姓什麼也忘記了,你們男人啊……」

    楊夙楓忍不住大為嚮往,要是真的能夠和蕭紫葑共度一天的美好時光,那的確是人生樂事。不過心想這麼好的運氣自然不會落在自己身上,即使自己送上天大地禮物,蕭紫葑也不會接納的。你想想,她挨了自己一槍,不來找自己報仇雪恨就已經是前恩萬謝了,還敢指望和她共度一天的美好時光?要是自己真的和她單獨相對,恐怕第一反應就是拔槍在手吧。意念及此,未免有些覺得有些心灰意冷,因此沒好氣地說道:「什麼你們楊家,你不是我楊家的人哪!」

    裁渺渺看他神色陰晴不定,還以為他真地動心了。津津有味的撫摸著他的鼻子,笑嘻嘻地說道:「要不,我也是幫你準備個禮物,看會不會被蕭紫葑挑中,說不定哪天你們楊家祖墳冒青煙了,她會成為我們的姐妹也說不定哦……」說到後來,她自己也忍俊不住咯咯咯的輕輕地笑起來,弄得楊夙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想要發作,又不好意思,對自己的老婆能板得起臉來麼?

    克裡克蘭回過頭來躍躍欲試的插口說道:「光送貴重的禮物也不行,那得適合蕭紫葑的口味才可以,要不然你送她幾張一千萬金幣的銀票來地不是更直接?只要對她的口味,就算是一幅字一幅畫那也是有機會得以和她單獨相見的……但是,老大你會寫字畫畫麼?」

    楊夙楓再次惡狠狠的朝他揮舞著砂鍋大的拳頭,克裡克蘭急忙縮了回去。

    裁渺渺淡淡的微笑道:「克裡克蘭說得沒錯,正是如此。不過,對於一個陌生人來說,有什麼辦法能夠打動蕭紫葑的芳心?那自然是送禮物了。別忘了,蕭紫葑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都喜歡別人送她禮物的,尤其是金銀財寶之類的。禮物越貴重,就越能顯示出自己的誠心。那顆南海珍珠算什麼?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開端,接下去你機會大開眼界的。」

    楊夙楓點點頭,表示理解,內心裡不得不逐漸有點暗自佩服蕭紫葑的聚財方式了,這可是要比公開的吃喝拿取高明多了,真的是願者上鉤,多多益善。它的基本原理就如同是現代的福利彩票,每個人都有發財夢,都想中500萬大獎,即使最後結果不能如願以償似乎也無所謂,錢多的多買,錢少的少買,機會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均等的。那些人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無非就是想博取一個和蕭紫葑單獨相見的機會,那個單獨相見的一天就是那個500萬的大獎,但毫無疑問,它要比500萬大獎容易掌握多了。

    下一個節目是女聲獨唱,出場的是一個同樣秀美的女孩,雖然容貌氣質和蕭紫葑沒得比,但是也是萬里挑一的美女了,身材高挑,肌膚白皙,但是頭髮卻是金黃的,似乎帶有一種混血兒的氣質,其歌喉的確是一絕,尤其是女高音部分,清脆悅耳,綿綿不絕,誠所謂餘音繞樑,三月不息,就是她這樣的境界。觀眾也聽得如癡如醉,不過楊夙楓卻沒有什麼感覺,畢竟現代的音樂聽多了,也算見多識廣,還有什麼樣的歌喉沒有聽過?而且這裡又沒有專業的音響設備,那效果不免要大打折扣。

    他所關注地。乃是下一輪的獻寶活動,他很想看看到底有些什麼奇珍異寶要出場,而這些人為什麼又那麼狠,那麼捨得將自己的財寶心甘情願的奉獻出來,這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只是單單為了和蕭紫葑單獨相處那一天,未免有點天花亂墜。

    「我們是沒有機會了。什麼都沒有準備,早知道我講家裡那個鵝卵石大的瑪瑙也拿來了……」克裡克蘭遺憾地說著,卻被伊莎貝爾狠狠的捏住了脖子,好像老鷹抓小雞一樣的將他的腦袋扭了回來,看來十歲的女孩也懂得吃醋了,而且不作絲毫的掩飾。

    克裡克蘭正在說著的時候,第二輪的獻寶活動已經開始,舞台上又換了一個宮裝少女,依然是那麼俏麗,依然是那麼笑容甜美。令人即使沒有看到蕭紫葑的念頭也想拿些珍貴的東西來討好她。果然,第二輪才開始,就有人獻上了比鵝卵石還大地瑪瑙和紅寶石之類的,甚至還有人獻上了重達五十克拉的鑽石,除了那些貴重的金銀珠寶之外。也有幾個人大膽的獻上了自己地書畫的,那宮裝少女絲毫沒有覺得書畫不值錢,反而顯得更加尊重了一些。

    「貢獻金銀珠寶的確有些俗氣了,蕭紫葑還有什麼樣的金銀財寶沒有看見過,也許稍微展露一些才華還能入美人的法眼……」克裡克蘭又忍不住要展露一下自己地學識和見解。頗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結果自然又是被伊莎貝爾公主給抓回去了。旁邊眾人都是暗自發笑,這兩個活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算得是天造一雙地設一對的神仙眷侶了,要換了別人,可真地侍候不了伊莎貝爾,要知道,她只有十歲的智商。

    忽然間,觀眾席發出低低的驚歎聲,只看到四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抬著一個碩大的大木箱上台,後面跟著屁顛屁顛的神采飛揚的肖肯利公爵。大人物終於開始出場了。但見那些大漢十分吃力的樣子,就知道裡面的禮物重量非同小可。

    木箱放在舞台上,壓得舞台也咯吱咯吱地響,兩個大漢打開木箱,將裡面的禮物拿出來,四個人一起舉起來,展現在宮裝少女和所有觀眾的面前,頓時引來一片綿綿不斷的驚歎聲,好像潮水一般在整個舞廳內蔓延。原來,那件禮物居然是一塊白菜形狀的碩大翡翠,通體透綠,十分純淨,雕工精細,栩栩如生,的確是翡翠中的極品。

    楊夙楓也好奇的拿望遠鏡仔細的看了看這棵「大白菜」,它足足有一米半高,寬也有差不多一米,厚度大約有半米,估計那重量足足有一千斤,真可稱得上翡翠之王。它被手藝熟練的工匠精心的雕琢成了一塊白菜的形狀,其葉子深綠,葉片白中透綠,色澤鮮艷,還有幾隻綠色的栩栩如生的昆蟲還悠閒地在上面匍匐,陪襯的葫蘆瓜果,籐蔓纏綿,栩栩如生,總體寓意「百財福祿到家」,確實是極品中的極品。

    面對眾人的歡呼聲,肖肯利公爵驕傲的開始介紹這塊翡翠的引人注目之處,據他介紹,這棵「大白菜」乃是來自遙遠的陰月皇朝地區,乃是生長在高山上極寒之地的冰凍型翡翠玉石巖,通體淺豆綠,由淺入深,偶然被人發現後,當地村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其挖掘出來,輾轉數人,最後被肖肯利公爵以五萬金幣的價格買下,尋找最有才華的工匠依照翡翠粗胚的形態精心雕琢成了現在的這顆「大白菜」。它現在的價值,早已經超過了一百萬金幣。

    「一百萬金幣……」觀眾席中不斷的有人竊竊私語,驚歎不已,翡翠見得多了,但是如此碩大的翡翠確實稀罕,便是克裡克蘭等人也是十分好奇,楊夙楓更加覺得大開眼界。

    宮裝少女很快將這塊號稱翡翠塊頭之王的「大白菜」登記下來,然後肖肯利公爵樂呵呵的親自指揮手下將它搬入後台。也許是被這塊翡翠之王所震懾,這一輪再也沒有其他的寶物出場,第三輪演出開始了。

    第三輪演出是單人獨舞,不過跳舞的並不是蕭紫葑,楊夙楓依稀認得她就是那天故意將杯子摔破在自己門口的那個服務員,也就是蕭紫葑手下的花蝴蝶們,這些花蝴蝶果然多才多藝,明的暗的都來得,蕭紫葑大概也在她們身上關注了不少的心血。

    雖然這個獨舞很好看,但是明顯的,連續兩輪沒有蕭紫葑出場,觀眾的反應沒有那樣的如癡如醉了。等到第三輪獻寶的時候,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都是些普通的金銀珠寶。彷彿早已猜測到眾人的心理,第四輪,蕭紫葑登場了。

    「噢耶!」觀眾席再次發出浪濤一般的歡呼聲,彷彿要把安樂宮的穹頂掀翻。

    蕭紫葑這次出場所表演的乃是個人清唱,沒有任何的音樂伴奏,舞台上也沒有其他人伴舞,而且她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她就靜靜地站在舞台的中央,不曾變換絲毫的位置,可是不知道怎麼的,楊夙楓總是覺得她的身影似乎有點變化無常。自從他吸取了星夢石上面的能量之後,他的視覺就銳利了很多,數百米之外的目標也是一盯一個死,但是此刻看到蕭紫葑,卻發現她的身影似乎在遵循著某種非常具有誘惑力的軌道在快速的飄動,由於她的動作不大,所以一般的觀眾都看不出來,還以為她是靜止站立的。

    楊夙楓心裡暗自咕咚,蕭紫葑在賣弄什麼玄虛?情不自禁的好奇的研究蕭紫葑的身影,對於她的歌聲卻不怎麼留意了,固然,她的聲音應該是極好聽的,因為她已經離場足足三十秒,觀眾席中才爆發出暴風雨般的掌聲,而克裡克蘭等人也才清醒過來,臉上還戴著意猶未盡的紅暈和企盼。

    「真是的九天仙子下凡啊……」楊夙楓聽到巖龍羨慕的說道,充滿了對蕭紫葑的艷羨之情。

    「你看到什麼了?」楊夙楓皺眉問道。

    「她一直都在白雲中飄蕩!那是多麼優美的身影啊!」巖龍深深的陶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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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74章 演出風波(下)



    楊夙楓微微一愣,隨即有點明白,蕭紫葑之所以故弄玄虛,就是要營造這種如夢似幻的效果,她一定是用上了來自疑花宮的某些獨門功夫,來達到吸引觀眾的目的,畢竟,觀眾席中能夠像自己這樣清醒的人並不多,顯然,她的目的輕而易舉的達到了。

    當那個圓圓的甜甜臉的宮裝少女又笑容可掬的出現在舞台的左側,第三輪獻寶活動開始了。經歷過前面那顆超大型的翡翠白菜的驚訝之後,絕大多數觀眾都已經對各種各類的寶物見慣不怪了。不過,令人驚訝和好奇的是,這輪第一個出場的居然是沃勒爾公爵,他的身份自然而然的還是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身材矮小而胖乎乎的沃勒爾公爵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暗紅色的小盒子走上舞台,那小盒子的四周都鑲嵌著精美而古老的玫瑰鈕花花紋,顯得華麗而又樸實。但是以這個小盒子而論,就是價值不菲的物品,而以王國第一公爵的身份親自出場,立刻令在場的人都直覺的感覺到木盒子裡面的東西絕對不是凡品。果然,沃勒爾從口袋裡掏出一條古老的銅鑰匙,將古老的玫瑰盒子輕輕打開,裡面立刻散射出一層層淡淡的絢麗的柔和的光芒來。

    按照沃勒爾的要求,宮裝少女請工作人員將舞廳內的燭光全部熄滅,但見那寶盒裡面散發的光芒好像月亮地清輝一般。柔和而溫暖,令舞台上映照出淡淡的一層光暈,那個宮裝少女沐浴在光芒之中,好像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暈之內,模糊而又飄飄欲仙。

    燭光重新一一亮起,但是光芒卻不曾消退半毫。沃勒爾公爵激動的伸出雙手,將裡面的禮物凝重的拿出來,托在手心,展示在所有人地面前,赫然是一串翡翠鑽石項鏈。

    「雙彩項鏈……」楊夙楓聽到克萊烏迪馬海軍上將自言自語的說道,刻板的臉居然難得的流露出了嚮往的神情,似乎對這串項鏈並不陌生。

    在場的不少觀眾似乎對這串雙彩項鏈也不陌生。

    在眾人的驚歎聲中,沃勒爾公爵紅光滿面的開始介紹這串「雙彩項鏈」的來歷。這條名叫「雙彩」的翡翠珠鏈由九九八十一顆翠綠地翡翠珠子連接組成,每顆珠子直徑都是十五毫米左右,顆顆晶瑩通透、鮮綠欲滴。圓潤完美毫無瑕疵,而在每顆翡翠珠子的中間,則是晶瑩透亮的鑽石,每顆鑽石都是雪花形狀的,重約二十三克拉。翡翠和鑽石相互映襯,交織出令人心思遐往的光芒。

    據沃勒爾公爵介紹,雙彩項鏈取自一塊來自唐川帝國美尼斯地區霄川道溫雅德地區地五十多公斤重的翡翠原石,五十多年前,霄川道的人們將它獻給了美尼斯土地的新主人蕭摩訶。但是蕭摩訶得到這塊翡翠璞玉時,並末覺得它有什麼珍貴之處,隨後將它收藏在雜物間裡。後來蕭摩訶病死,他的後人逐漸衰落,他地小兒子打算將它出售卻無人問津,無奈,小兒子只得將翡翠原石剖開,在切割時天空兩度出現彩虹的奇異景象。翡翠原石被切開後,居然發現玉石中央是一團綠汪汪的高檔翡翠,重約一公斤,小兒子大喜過望。立刻招來最有名地翡翠加工大師特羅薩,把它製成一條獨一無二的珠鏈,命名為「雙彩」,這也是翡翠大師特羅薩流傳在時間的為數不多的真品之一。

    高檔翡翠本來就是稀世之寶,這麼碩大而且精美還配有完美圖案的翡翠就更少稀有了,而且這條雙彩項鏈還是翡翠藝術大師特羅薩精心雕琢而成,自然更顯寶貴。此後它的身影陸陸續續的出現在格萊美各大拍賣行,從最初的六百三十萬金幣的身價一路飆升到十多年前地兩千三百萬金幣的身價,卻也是有價無市,難怪看到它被沃勒爾公爵拿出來獻給蕭紫葑,就連克萊烏迪馬也要悚然動容。

    宮裝少女卻沒有絲毫的驚訝的感覺,彷彿再貴重的禮物她也看得多了,她依然是甜甜的微笑著,然後將沃勒爾公爵的名字登記了下來,然後招來另外兩個少女,輕輕地將這條雙彩項鏈放入玫瑰寶盒裡,然後拿到後台。很顯然,對於宮裝少女的做法,沃勒爾公爵感覺有點失望,也許在他看來,他拿出這樣價值連城的寶物,應該會驚動的蕭紫葑親自出來接見他,只可惜,蕭紫葑沒有。為了個人的風度,他只好有點怏怏不樂的走下台來,掩飾不住對於獻出的雙彩項鏈的依依不捨之情,畢竟,即使是對於沃勒爾公爵這樣的大富豪來說,這樣價值數千萬金幣的寶物也不是唾手可得的。

    沃勒爾公爵的行為大大的引發了在場觀眾的瘋狂,他們對於後續的節目似乎興趣淡了很多,反而是更加關注一會兒還將會有什麼樣的珍貴寶物出場,就連連克萊烏迪馬的神情彷彿也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準備禮物了,克裡克蘭更加是不用說,要不是伊莎貝爾公主就在身邊,他肯定要跑回家裡去搜羅自己的珍藏了,看看有沒有能夠打動蕭紫葑的。

    楊夙楓也忽然間恍然大悟,隱約明白為什麼沃勒爾公爵居然捨得獻出雙彩項鏈這樣的舉世無雙的翡翠珍品,難道真的就是為了和蕭紫葑單獨共度一天嗎?不,才不是,向周圍的人炫耀他們的財富才是刺激他們做出如此病態行為的最根本的動力。

    說到底,這樣的獻寶活動絕對是不健康的,而是一種病態,雖然它被優美文雅的掩飾在了愛江山更愛美人的古老傳說裡,可是它骨子流淌的,依然是人地醜陋的希望炫耀的心理。獻寶的人是希望通過這樣的直接的方式展現自己地財產和權勢。讓周圍的人羨慕自己,巴結自己。

    在這個世界,正處於新舊交替的關鍵時刻,新興的資產階級逐漸登上歷史舞台,可是他們雖然通過創辦工廠企業和經營商業貿易賺取了大量的金錢,擁有大量的財產。但是由於歷史的原因,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不可避免的會遭受到世襲貴族和封建皇室的敵視和排擠,他們雖然擁有大量的財富,可是在政治上卻沒有相應地權利,他們迫切的需要表現自己,需要向世人證明他們的能力,證明他們的財富,所以,他們往往會通過一些不正常的病態地手段來展現自己,正如地球上的某些暴發戶用一百元紙幣來點火抽煙。將大量的紙幣隨意的拋灑在道路中間甚至大海上一樣,兩者並沒有根本的區別,都是他們充分渴望得到世人承認而表現出來地病態而已。

    在格萊美,這種病態的現象更加嚴重。格萊美的運輸貿易和大量地工廠催生了大量的有錢人,可是無論是之前的格萊美皇室的專制。還是現在的烏曼勒斯的獨裁統治,都無法滿足這些新興的資產階級的要求,所以他們走向病態,他們希望用金錢來獲取他們應該獲得的其他利益,而世襲貴族當然不希望看到這一點。所以他們為了維護他們地優越統治地位,他們奮起反擊,在蕭紫葑面前上演的獻寶鬧劇只不過是雙方在病態表現上的較量而已。

    沃勒爾公爵和肖肯利公爵今天的表現。不可避免的帶有向周圍的人示威的意思。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他們只是希望得到一種發洩的途徑而已,如果說得刻薄一點,名動天下的蕭紫葑本人反而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提供給他們一個適合的舞台,他們就會自然而然的上演這樣的鬧劇。那麼,如果這個舞台不再由蕭紫葑提供,而是由自己提供呢?

    意念及此,楊夙楓的頭腦立刻沸騰起來。簡直有點坐立不安的意思,他腦筋轉得飛快,在多方面地思考者,思考著如何將格萊美這些富餘的資金引入到美尼斯地區,那裡有豐富的資源,有充足的勞動力,唯一缺少的就是資金,如果能夠和格萊美的資金結合在一起,那將是多麼美好的未來。

    裁渺渺看到楊夙楓坐立不安的樣子,頓時誤會,不免有些酸溜溜的詫異的說道:「你幹嘛跟個猴子似的?屁股下面好像點了火一樣。蕭紫葑答應跟你共度一天了嗎?瞧你激動地……」

    楊夙楓神情古怪的搖搖頭,輕輕地掐了一下她的鼻子,裁渺渺冷冷的哼了一聲,不理會他。

    胡思亂想之中,楊夙楓已經完全不關心蕭紫葑的演出,而是思忖著如何將這些有錢人吸引到美尼斯去,如何將他們的資金弄到美尼斯去,鐵路?礦山?工廠?股票?公司?……

    舞台上的表演依然在繼續,依然很精彩,觀眾不時地爆發出陣陣的掌聲,但是楊夙栩已經完全沒有心思看,只是獨自尋思,倒是每輪獻寶活動開始的時候,楊夙楓的精神才會轉回到舞台上來,注意觀察著每一個上台的人,他所注意的也不再是他們手中的禮物,而是那個人的身份。

    果然,自宮裝少女的櫻桃小口中所吐出來的名字,絕大多數都是某個工廠的老闆,又或者是某個行業企業的領導人,或者某些商會的會長,都屬於資產階級這類,他們沒有什麼罕見的財物,只有一些普通的金銀首飾鑽石珠寶之類的,但是毫無疑問的,這中間已經充分顯露出了他們渴望得到世人認可的心理,他們總是挖空心思的領自己的禮物盡量貴重一點,出現了許多很可笑的行為,例如偏偏要在純淨的翡翠上強硬的搭配上手指大的鑽石,看起來很不協調,可是卻令禮物的價值增加了不少,諸如此類的事情,令克裡克蘭等人大叫遺憾,頗有不應該畫蛇添足的想法,但是在楊夙楓看來,這卻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如果有人帶頭獻銀票的話,說不定真的會有人大把大把的銀票掏出來的。

    看到這種情景,楊夙楓不得不猜測他們的內心慾望是不是已經被壓抑的太久了,所以他們要借這個機會發洩,但是很明顯的,沃勒爾和肖墾利公爵的行為,公開的表示了對他們的壓制。

    舞台上,蕭紫葑手下的花蝴蝶們開始表演雜技,她們人美動作更輕盈,表演了數個極高難度的高空飛人節目,驚險百出,令人覺得匪夷所思,呼吸困難。楊夙楓這才明白,為什麼宮紫嫣會在蕭紫葑的手下敗的這麼慘,原來都是這些花蝴蝶們的功勞,只需要看一眼她們的高空飛人動作,就知道她們的武功也是非同小可的。

    她們在舞台上空飛來飛去,好像自由翱翔的小燕子,動作輕靈的卻又像麻雀,時而向前,時而向後,彷彿隨時都會衝出舞台一般,瞬間直線上升,瞬間又直線下降,速度之快,彷彿千斤重墜。令舞台下的觀眾幾乎嚇出一身冷汗,突然看到她們在距離舞台不足一尺的距離上才驀然倒飛,輕飄飄的落下來,都情不自禁的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連呼刺激過癮。

    很明顯,埃德斯特羅姆也看出了其中的怪異,因此,他的臉色逐漸的嚴肅起來,一直追隨在他左右的形影不離的兩個保鏢都悄悄地靠近了他的身體,凝神戒備,以防舞台上突然有東西飛出來。巖龍也悄悄地握緊了五四手槍,站在楊夙楓的身後,防止某個花蝴蝶突然來個致命一擊,但事實上,一直到雜技表演結束,並沒有任何刺客的出現。

    「虧心事做多了,心虛的表現。」克萊烏迪馬冷冷的評價埃德斯特羅姆的表現,卻忘記這句話將楊夙楓也包含在內了,因為楊夙楓是有苦自己知,他的確有點擔心蕭紫葑會不會趁此機會要自己的命,所以臉色同樣的不是很好,在外人看來,卻未免顯得有點膽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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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75章 誰笑最後



    當獻寶活動進行到第六輪的時候,波瀾驟起,今晚的兩大主角終於有一方出場了。

    只看到身材修長神情彪悍的艾力克少將親自指揮四名健壯有力的鐵血衛隊上尉軍官,將一艘巨大的鑽石龍船搬上了舞台的時候,立刻引來全場的一片嘩然,不少人甚至站了起來,輕輕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巴,以防止自己發出太大的驚呼聲。這艘鑽石龍船渾身閃耀著絢麗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也難怪會引起這樣的轟動。

    克萊烏迪馬也臉色大變,霍然站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盯著碩大的鑽石龍船,緊握著拳頭,彷彿要一拳頭砸在座位上,他鐵青著臉狠狠地看著西邊烏曼勒斯等人的包廂,連呼吸都沉重起來了。

    伊莎貝爾公主也是輕輕地啊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顯得非常的迷茫,死死的抓住了克裡克蘭的手,克裡克蘭則有點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對這艘鑽石龍船也不陌生。

    楊夙楓疑惑之間,聽到裁渺渺低聲發出一聲驚訝的歎息,悄悄地說道:「看來烏曼勒斯是不顧一切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擲了,他居然將格萊美的鎮國之寶一帆風順龍船送給蕭紫葑。這根本不是他本人的私人物品,而是整個格萊美國民的,恐怕九成以上的格萊美國民都無法原諒他這種胡作非為的行動,他恐怕是要引起眾怒了。」

    楊夙楓淡淡地說道:「這就是格萊美的鎮國之寶嗎?」

    克萊烏迪馬聲音沉重的說道:「正是。」

    楊夙楓便不再言語。他心頭明白,烏曼勒斯是要破罐子破摔,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毀掉它,讓別人也得不到。如此說來,昨晚的失利對他的打擊確實太大了,他對將來已經喪失了信心。

    舞台上地艾力克少將似乎對於獻出鎮國之寶居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感。的確給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按照慣例,他需要簡單的介紹一下所限寶物的來龍去脈和神奇之處。艾力克似乎接收到了克萊烏迪馬的強烈的敵視的痛恨的目光,但是他依然是幸災樂禍地介紹了起來。

    這艘名為「一帆風順」的珠寶龍船素來是格萊美的鎮國之寶,已經有差不多兩百年的歷史,一直存放在皇宮的最尊貴地地方,僅供上層人士瞻仰,後來規格越來越高,演變成只有有爵位的人才可以進入觀賞。格萊美向來以海上航運起家,造船業極其發達。全體國民對於船都有一種莫名的崇拜,因此他們的鎮國之寶也被精心的變成了船地造型。這艘龍船長一米多,寬約三十厘米,高約八十厘米,船體主要由一整塊的龐大的潔淨無瑕地水晶歷經八年的時間精心雕琢而成。上面鑲嵌滿了最純淨最珍貴的鑽石、瑪瑙、紅寶石和藍寶石,就連那風帆也是用鑽石串聯成珠的形成的,而更珍貴的地方還是龍船的腹部,那裡鑲嵌了一顆滾圓的雞蛋大的夜明珠,那些柔和而絢麗地光芒就是這顆夜明珠散發出來的。

    它的價值。已經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楊夙楓敏銳的感覺到,不但克萊烏迪馬,就是沃勒爾公爵等人的神態和心情都發生了一絲絲難以察覺的變化。顯然覺得烏曼勒竟然將鎮國之寶也拿出來送給蕭紫葑,實在是太膽大妄為。對於烏曼勒斯這個行為,他們當然沒有能力制止,他們在烏曼勒斯的獨裁統治之下,已經習慣了噤若寒蟬的生活,他們沒有膽量也沒有力量反抗,可是,那畢竟是格萊美的國寶,他們作為格萊美人。又怎麼能不心疼。

    「我覺得,那天晚上是烏曼勒斯最愚蠢的一次,他以為通過這樣的方式可以威脅格萊美人,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可是事實上,他卻是將格萊美人推到了我們的懷抱。」在以後的某些日子裡,有人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裁渺渺淡淡的這樣總結。

    只可惜,那個宮裝少女對於珠寶龍船的價值似乎瞭解不多,彷彿也不知道它就是格萊美的鎮國之寶,或者是知道了,但是也不以為然,所以還是一如既往地微笑著收下了,然後登記下了他的貢獻者的名字:烏曼勒斯陸軍上將。

    「烏曼勒斯!」克萊烏迪馬憤怒的地聲吼叫著,大踏步地離開了貴賓廳,直到他離開大廳,他的怒吼還在大廳裡迴響,由此可想像得出他的憤怒。

    但是舞台上的艾力克少將對於克萊烏迪馬的憤怒回以了陰沉的冷笑。

    鎮國之寶鑽石珠寶龍船的出現並沒有完全壓制住在場的人的表演的慾望,反而似乎引發了今晚的獻寶熱潮。當然,像鑽石龍船這樣的鎮國之寶不會再出現。在下兩輪的獻寶活動中,唱主角的依然是那些有錢但是不得勢的資產階級,他們的目的已經不是要對沃勒爾、烏曼勒斯等人炫耀,而是和自己身邊的人爭強斗富,所以各色稀奇古怪的珠寶還是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那個本來應該是表演藝術的舞台卻成了他們斗富的表演。

    「蕭紫葑一晚上就能夠賺一億金幣。」楊夙楓隱約記得,之前不知道誰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果然所言非虛,蕭紫葑實在是很好的利用了人類的弱點。

    最後的壓軸戲終於出場了,那是蕭紫葑的獨舞。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看到宮紫嫣被蕭紫葑打傷,從而知道蕭紫葑的武功還是宮紫嫣之上的話,楊夙楓一定會為今晚蕭紫葑的獨舞所大聲喝彩,因為其中的許多動作實在是匪夷所思,神乎其技,但是,一旦武功在身。這樣地動作就不顯得稀奇了。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蕭紫葑的確將自己隱藏的很好。

    也許是蕭紫葑最後的精彩表演讓在場的觀眾心靈有所洗滌,讓他們心靈深處的純潔再次湧現,他們剛才已經完全掉入財富地炫耀之內,現在才逐漸的清醒過來。許多人都頗有點如夢初醒的神情,似乎對於自己剛才的瘋狂舉動深為後悔。然而,不等他們有時間仔細思索,轟動全場的寶物再次出現。

    在這輪的獻寶活動中,只有一件寶物出場,那就是埃德斯特羅姆將軍獻上的一顆雞蛋大的血鑽石。

    此物一出,立刻全場鴉雀無聲。

    血鑽石!

    通體粉紅的菱形血鑽石!

    楊夙楓的內心也是微微一震。

    對於這顆血鑽石地傳說,他知道的的確不少。

    血鑽石其實是一顆粉紅色的鑽石,它之所以珍貴,之所以稀奇。之所以扣人心弦,乃是因為它的大,足足六百克拉,乃是因為它地純淨,恍若透明。晶瑩剔透,乃是因為它的粉紅,如同朝霞,乃是因為它的多災多難,輾轉人間數百年。不知道淪落到多少人主人的手裡,乃是因為它的惡毒地無法驅除的詛咒,不知道多少人曾經因為擁有它而喪失了自己的生命。

    有人說。血鑽石裡面地粉紅不是朝霞,而是冤屈的亡魂。

    因此,有人說血鑽石是不祥之物,因為它上面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裡面也蘊藏了太多人的亡魂,無論是誰擁有它,都只會給自己帶來厄運,若蘭國最著名的南海朱家就是因為血鑽石而落得家破人亡,現在只有一個南海十三郎孤零零的活在人世間。生不如死。

    也有人說它是天下無雙的吉祥之物,因為它上面的血光可以讓牛鬼蛇神退避三舍,讓妖魔鬼怪肅靜迴避,若蘭國的納蘭家族就是因為得到血鑽石而上台,成功地攝取了政權。關於這顆雞蛋大的血鑽石的傳說可以寫一本厚厚的書,而它的價值,也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了。

    沒有人能夠預測,拿到血鑽石的人,究竟是禍還是福。

    這顆鑽石也是由艾力克少將親自送上台去的,他不再像剛才現出鑽之龍船那樣,顯得那樣陰沉而幸災樂禍,在血鑽石的暗紅血光之下,沒有人能夠嬉皮笑臉,所以,他的神情非常色的肅穆。血鑽石沒有什麼特別的包裝,就被他隨意的托在掌心裡,在眾人的艷羨和恐懼的目光中被送上了舞台。

    宮裝少女似乎也知道這顆血鑽石的來頭,所以她的動作破天荒地有點猶豫,圓圓的眼睛盯著血鑽石好一會兒,終於決定還是收了下來,然後登記下了埃德斯特羅姆將軍的名字。

    艾力克少將面朝觀眾席,不陰不陽的說道:「對於這顆血鑽石,就不用介紹了吧?」

    沒有人說話。

    艾力克少將淡然回頭,作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將那顆血鑽石重新舉在手中,然後轉過身來,再次面對觀眾席,帶著高傲的陰沉的笑容,目光炯炯的盯著楊夙楓所在的包廂,冷冷的說道:「唐川帝國楊夙楓海軍少將閣下,蕭紫葑姑娘光臨尼斯港,你又有什麼表示呢?」

    觀眾席中頓時嗡嗡的義診竊竊私語,許多人都悄悄地回頭看著楊夙楓。

    楊夙楓身邊的人都微微一驚,不約而同的面面相覷,他們可沒有料想到烏曼勒斯手下的人會在這裡就這個問題公開的發難。本來,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果楊夙楓不有所表示,的確會給人一種不太好的印象。然而,急切之間,他們又到哪裡去尋找能夠比血鑽石更有價值的寶貝?血鑽石本來就是稀世珍品,豈是輕易能夠得到的?

    克裡克蘭垂頭喪氣又心有不甘的說道:「我就知道,烏曼勒斯不會放過讓我們出醜的機會的。媽的,一會兒要這老小子的好看。」

    裁渺渺卻輕皺眉頭,沉默不語,以她的精明,此刻也沒有好的應對措施。

    惟有伊莎貝爾公主是無憂無慮的,不知道前因後果,只是天真的轉過頭來期盼的看著楊夙楓,似乎覺得他一定能夠拿出更有份量的禮物的。

    一瞬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楊夙楓身上。

    楊夙楓神色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眨,眉毛也是一動不動,面對著舞台,輕描淡寫地說道:「艾力克少將,我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沒有什麼禮物,只有隨身攜帶的一塊羊脂白玉……」

    艾力克彷彿早就料到他的窘態,得意的哈哈一笑,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不屑一顧的說道:「羊脂白玉算什麼東西?我們可以送蕭姑娘一千斤!大家說是不是?」

    沒有人敢回答,鴉雀無聲。

    巖龍等人恨不得立刻掏槍將這個死到臨頭還要嘴硬的傢伙一槍崩得腦漿迸裂,看他還是不是這樣的囂張。

    五大三粗的巴克斯基中將動作粗魯的站起來,大聲的吆喝道:「就是!兩千斤羊脂白玉也不值幾個錢!」

    克裡克蘭狠狠的握緊了拳頭。

    楊夙楓神色古井不波,慢慢的站起來,似乎沒有聽到艾力克和巴克斯基兩人的冷言冷語,只是平靜淡然的笑了笑,然後走出包廂,面不改色的一步一步地鎮靜如常地走上舞台,將懷裡的那顆星夢石拿出來,輕輕地放到宮裝少女的手上,慢慢地說道:「這樣的東西我有兩塊,我曾經送給了蕭姑娘的師妹一塊,據說她的身體很快就痊癒了……」

    所有在場的人都牢牢地盯住了楊夙楓,那眼神分明在說,這小子瘋了,根本是不知所云。

    艾力克哈哈一笑,用充滿諷刺和蔑視的口氣說道:「拿回去吧,別丟人現眼了!什麼羊脂白玉,我看就是一塊破玉石!五個金幣都不要!」

    宮裝少女接過羊脂白玉,登記下楊夙楓的名字,她輕輕的說道:「楊夙楓海軍少將……」

    楊夙楓微微一笑,同樣輕輕的說道:「是來自唐川帝國的楊夙楓海軍少將,我不是格萊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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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76章 難以高興



    宮裝少女不明白這期間究竟有什麼不同,但還是改口照說了一遍。

    巴克斯基的冷言冷語又叫了出來:「是啊!幸好你不是我們格萊美人!要是我們格萊美人,拿出個這樣的東西來,你不覺得不好意思,我們大家都要被羞死了!」

    楊夙楓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平靜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巴克斯基等人噓聲一片。

    舞台下的觀眾頓時都是面面相覷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低聲的竊竊私語起來。他們不知道楊夙楓到底在賣弄什麼玄虛,想要說些風涼話,但是又恐懼藍羽軍的武力,不敢明說。沃勒爾公爵等人也是如此,他們都是見多識廣的人,自然看得出那的確是一塊羊脂白玉,就算價值不菲,最多也就價值數百金幣而已,根本不能和今晚的任何寶物相提並論。

    宮裝少女很快進入了後台,緊張的時刻終於來臨,觀眾席又開始沉靜起來,似乎每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根據以往的情況,蕭紫葑會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就公開宣佈幸運者的名單,在座的許多人都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的,此刻他們最希望聽到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楊夙楓卻是心不在焉,淡淡的說道:「我們回去了吧。」

    其他人都站了起來,顯然他們也覺得沒有什麼趣味了,反正接下來就算再熱鬧也沒有他們地份了。惟有克裡克蘭心有不甘的說道:「等等,我們聽一聽嘛,說不定有你的……早知道,我們應該早有準備的……我真該死……」

    裁渺渺不以為然的噗嗤一聲笑道:「他啊!就是我也不選他……」

    烏曼勒斯那邊的包廂遠遠地傳來巴克斯基的冷言冷語,「楊少將果然很有自知之明……」

    楊夙楓神色不動,平靜的走出貴賓房。

    也就在這時候。期盼已久的宮裝少女終於再次出現,全場頓時安靜下來,竟聽她張開櫻桃小口,念出兩個人的名字。經過了難熬的五分鐘時間,有幸和蕭紫葑單獨相處兩天的兩個真命天子就要出現了。

    許多人簡直可以聽到旁人的急促的心跳。

    楊夙楓頭也不回,低著頭慢步走到了舞廳的出口。

    宮裝少女圓圓地漆黑的眼睛深深的看了看烏曼勒斯的包廂這邊,頓時令他們充滿了期盼的眼神,彷彿隊這兩個幸運兒已經是志在必得,躊躇滿志,但是。她地目光卻又慢慢的移開,掠過已經變得空蕩蕩的楊夙楓的包廂,微微有些詫異的睜大了眼睛四處搜尋一番,最後才有些猶豫地問道:「請問來自唐川帝國地楊夙楓海軍少將在嗎?」

    巴克斯基大聲回答:「他自己不好意思見人,早早跑路了!」

    舞台下頓時發出一陣低低的哄笑聲。楊夙楓既然已經離場。他們就不必掩飾對於他的不屑和蔑視了。

    宮裝少女微微有些失望,微微有些苦惱地想了想,目光看著舞廳的出口,最後才字正腔圓清脆悅耳的說道:「我家姑娘說了,她想請楊夙楓海軍少將閣下小聚兩天……」

    「啪!」不知道誰手裡的盤子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稀里嘩啦!」不知道誰太激動了,撞翻了位置前面的餐具,頓時杯筷碗碟什麼的全部都摔得粉碎。

    也許是太出人意料之外。舞廳內亂成了一鍋粥。

    有些人的神情要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老大,好像我聽到你的名字,不會是你中獎了吧……」克裡克蘭隱隱約約聽到了宮裝少女說話的聲音,忍不住狐疑地說道,但是舞廳中已經喧鬧一片,什麼都聽不到了。

    裁渺渺撇撇嘴說道:「你覺得可能麼?」

    克裡克蘭想想也是,垂頭喪氣的說道:「沒可能……」

    楊夙楓其實已經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宮裝少女說話的聲音,也聽到了巴克斯基和艾力克兩人的怒不可遏的吼叫,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淡然的說道:「走吧。」

    偏偏這時候,宮裝少女著急的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她顯然也是有武功在身的,聲音裡灌注了內力,頓時穿越了所有的喧鬧,清清楚楚地傳入了腳步已經邁出舞廳門口的幾個人耳朵裡。

    「是真的……老大……」克裡克蘭忍不住高興得淚流滿面,好像期盼多年的願望終於實現了一般。

    「太陽西邊出來了?」巖龍也忍不住半信半疑的說道,雖然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宮裝少女的呼喚,但是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你……和蕭紫葑什麼關係?說清楚再走……」裁渺渺是完全聽得清清楚楚了,因此毫不客氣的拿出了一副審問姦情的態勢,頗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

    楊夙楓依然是淡淡的走出去,並沒有回答。

    宮裝少女終於用目光尋找到了楊夙楓的背影,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滿懷歉意的向著一群傻愣著的觀眾說道:「由於我家姑娘自己壞了規矩,所以,她大後天晚上會免費加演一場,同時今日的所有禮物全部會退回給本人……除了楊夙楓海軍少將閣下的……我家姑娘說了,他的禮物她以後都不會還給他了……」

    巴克斯基又是吃驚又是憤怒,忍不住凶神惡煞的怒吼:「兩天!」

    宮裝少女似乎有些懼怕他的猙獰的面貌,忍不住悄悄的後退了一小步。

    沃勒爾公爵等人也是心有不甘地叫道:「小姑娘。你們家姑娘究竟是怎麼想的?從來沒有人能夠和她單獨相處兩天的時間的,即使是四大公子之類的人物,也最多只能夠和她相處一天,她怎麼能夠壞了規矩……那楊夙楓的羊脂白玉算什麼東西?」

    更多地人卻是喃喃自語的說道:「啊,今天的太陽真的從西邊出了……」

    宮裝少女帶著歉意地連連點頭,但是卻沒有作出任何的解釋。

    許多人開始猛然醒悟過來。尤其是那些新聞媒體的記者,他們紛紛湧向有幸開創記錄的楊夙楓海軍少將,只可惜,巖龍早已指揮警衛連將這位心不在焉的幸運兒防護得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根本無法靠近。

    裁渺渺忽然間酸溜溜的說道:「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地話,你已經死了十億次了!」

    楊夙楓苦笑著抬起頭來,看了看四周,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每個人的眼裡都是濃濃的殺意,彷彿要把自己融化了一般。尤其是走向相反方向地烏曼勒斯等人,巴克斯基和艾力克還時不時回頭狠狠的盯著自己,彷彿要將自己千刀萬剮一般。

    克裡克蘭注意到了楊夙楓的神情,好奇的說道:「老大。你似乎不高興?」

    楊夙楓平淡的說道:「我為什麼要高興?」

    克裡克蘭不禁有些愣住,眼睛裡彷彿看到了一個白癡,好一會兒結結巴巴地說道:「蕭紫葑邀請你共度兩天的美好時光,你、你、你居然不高興?」

    楊夙楓漫不經心的低頭走路,漫不在意地說道:「那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克裡克蘭又愣住。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真是木頭。」

    楊夙楓周圍的人也是面面相覷,無法理解楊夙楓的反應。在他們看來,能夠和蕭紫葑單獨相處一天的時間。那已經是上天最大的眷戀,而能夠單獨相處兩天的時間,那簡直是前世一百輩子修來的福氣,可是看楊夙楓地反應,卻好像根本不拿他當回事,這不是有毛病麼?

    只可惜,他們並不知道,楊夙楓自己卻是有苦說不出。如果說被蕭紫葑選中,他不高興那就是假的。起碼可以看到烏曼勒斯那副失望的死豬臉,那也是人生樂事。只不過,單獨和蕭紫葑相處,對於別人來說,的確是前生修來的福氣,可是對於自己來說,卻未必,誠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也許連性命都送掉也不稀奇。如果說蕭紫葑挨了自己一槍也不記仇怨的話,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看她和宮紫嫣的爭鬥,就知道她絕對不是善人,她吃了自己的虧,豈能甘休?只恐怕到時候,她要償還自己千百倍。

    想到這裡,還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可笑周圍的人,都眼巴巴地盯著自己,以為自己是上天眷顧的幸運兒,但實際上卻是蕭紫葑折磨自己的開始。

    安樂宮外面亂糟糟的,到處都是人,散場的人群好奇的看著楊夙楓,但是藍羽軍的戰士們早就嚴陣以待,將他們隔開,很多人都是頭次目睹藍羽軍的筆挺的蔚藍軍裝,不少人還專門駐足觀看,令得場面更加的混亂。

    巖龍等人小心戒備,生怕有刺客混入,在這種混亂的時刻,楊夙楓又明顯的心不在焉,那的確是刺客行動的大好機會。

    果然,才走出安樂宮不遠,猛然聽到背後一片混亂的喊殺聲,雜亂的槍聲中夾雜著人倒地的慘叫聲,還有巴克斯基和艾力克等人的凌厲的呼喝聲,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方向和位置來判斷應該是烏曼勒斯和埃德斯特羅姆的隊伍。毫無疑問的,他們遭受到了襲擊。但是,此時此刻,每個人的戒備都是如此的森嚴,又有誰能夠暗中對烏曼勒斯或者埃德斯特羅姆下手?

    情報很快傳來,竟然是埃德斯特羅姆遭到了不明身份人物的襲擊。他剛剛走出安樂宮不到十米遠的地方,就遭受到了精心策劃的刺殺。他本人沒有受傷,但是他身邊的警衛死了不少,巴克斯基和艾力克也受傷了。刺客總共有十幾二十人,全部死亡。刺客的身份不明,但是在場的人聽到埃德斯特羅姆咬牙切齒的說了一聲「蘇克羅!賤人」,由此推斷,應該是蘇克羅女王蘇菲采薇派來的殺手。

    沈凌雲謹慎的說道:「我們初步調查了一下,應該是蘇克羅王國派來的敢死隊。埃德斯特羅姆對蘇菲采薇垂涎已久,蘇菲采薇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這個女人看來也是不好對付的。依照我們的估計,蘇菲采薇的刺客能夠深入到這麼守衛森嚴的地方行刺埃德斯特羅姆,她一定在尼斯港還有不少的隱藏分子。」

    裁渺渺皺眉說道:「但是依我的估計,埃德斯特羅姆多半會將蘇菲采薇的刺殺和我們聯繫在一起,以為是我們在暗中協助,這件事情是在世無法辯白了。」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何必辯白?」

    眾人看到他心情不好,都不再言語。

    那個宮裝少女居然也隨後追了出來,將一封信交給了巖龍,請他轉交給楊夙楓。

    信封是蕭紫葑的親筆所寫,裡面的內容也是她親筆所書,字體娟秀而工整,帶有一股淡淡的彷彿飄浮不定的美感,文字十分的帶有古風,淡藍色的信紙似乎也帶有淡雅而清新的香味,不過那些過於文雅的文字卻讓楊夙楓頭大,幸好旁邊有個博學多才的裁渺渺,才總算猜得出乃是「楊夙楓海軍少將閣下,明日中午請到畫舫,不見不散」的意思。

    「我家小姐說了,請楊將軍一定要來,她會等你的。」宮裝少女凝重的說道,直到楊夙楓對她點了點頭,她才放心地走了。

    克裡克蘭和巖龍等人都是艷羨不已,裁渺渺也有些酸溜溜的吃醋,楊夙楓卻沒有歡喜的意思,甚至本能的摸了摸腰間的五四手槍,不知道單獨面對蕭紫葑的時候,這傢伙用不用的上?

    風飛宇和雨飛凡神情嚴謹的上前來。

    楊夙楓面無表情,聲音也不含絲毫的感情色彩,平淡的下達命令:「凌晨一點,準時發動進攻。」

    雨飛凡微微猶豫片刻,靠近楊夙楓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楓領,我們的運輸船隊出了一點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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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77章 自投羅網(上)



    藍羽軍的運輸船隊出了相當大的狀況。

    由於藍羽軍準備在格萊美發起的大規模的戰鬥行動,因此琶洲港組織了大量的船隻負責運送武器裝備彈藥等軍用物資。雖然,雨飛凡已經採取了足夠多的防備措施,但是運輸船隊還是遭受到了海盜們的突然襲擊。海盜們有明確的作戰目的,不是要搶掠物資,而是盡量拖延運輸船隊的行程,讓他們在海上緩慢的小心翼翼的前進,從而達到讓處身於格萊美的藍羽軍陷入困境的目的。由此可以推斷,烏曼勒斯早就知道了藍羽軍的存在,並且一直都在默默地進行著釜底抽薪的計劃,他和海霸天的默契配合,對藍羽軍來說無疑是巨大的威脅。

    雨飛凡當然不可能讓這種壞狀況出現,所以他冒險組織了快速的運輸船隊,大膽的穿越海霸天海盜橫行的海域。結果,他們果然遭受到了海盜們的攻擊。雨飛凡早有準備,運輸船隊上配備有足夠的米奇爾步槍和迫擊炮,經過一番血戰,打退了海盜們的進攻,擊沉俘虜海盜船十餘艘,大獲全勝。

    然而不幸的是,在戰鬥中,一名藍羽軍戰士由於緊張過度,看錯了目標,向自己的船隻發射了一枚迫擊炮彈,本來海上發射迫擊炮命中率就很低,可是偏偏這發炮彈居然準確的命中了目標,倒霉的目標船隻猝不及防,頓時被炸得四分五裂。如果只是損失了一艘船也就罷了。但是那。艘船上裝載地卻全部都是75毫米野戰炮的炮彈。結果一炮之下,數百發75毫米野戰炮彈全部沉入了海底,連救都來不及。

    對於這件事情,雨飛凡也只能是長歎一聲,無話可說。

    楊夙楓來回踱了數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我們現在還有多少75毫米野戰炮彈?」

    炮兵主帥蒙迪尤苦澀的說道:「不到六十發,每門炮大約五發。」

    楊夙楓目光炯炯的看著遠處的尼斯炮台,長久沒有說話。尼斯炮台雖然不是鋼筋混凝土結構,但是全部都是用巨大的花崗岩石頭堆砌而成,還是非常堅固地,沒有足夠的炮火,想要將它撕碎真的不容易。

    雖然75毫米野戰炮彈數量不夠,不過雨飛凡給藍羽軍運輸過來的後勤補給還是很充足的,其中主要的武器裝備包括六百支備用的米奇爾步槍、三千發迫擊炮彈、數萬顆手榴彈,還有數千箱的機槍步槍子彈。這足夠裝備一支一千人的正規軍,不過藍羽軍目前暫時還消耗不了這麼多的武器彈藥。即使要騰出一部分武器裝備克裡斯蒂安和弗蘭西斯科率領地伊莎貝爾公主貼身衛隊,那也足夠了。

    風飛宇試探著說道:「雨飛凡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從琶洲港增運炮彈,大約四天的時間就可以到達……」

    楊夙楓緩緩地搖搖頭,低沉的說道:「來不及了。」

    埃德斯特羅姆將軍的骷髏騎兵和甲冑武士最多只需要兩天地時間就會到達尼斯港的西北方。如果不能盡快地佔領尼斯炮台,那麼藍羽軍將處於腹背受敵的局面,這是非常危險的。

    風飛宇不再說話。他內心裡其實也清楚,現在烏曼勒斯和楊夙楓都在跟時間賽跑,烏曼勒斯是等待埃德斯特羅姆的援軍盡快到達。發動更加激烈地反攻,藍羽軍則是要盡快地清除烏曼勒斯的殘餘勢力,將其驅逐出尼斯港。按照原來制定的計劃。藍羽軍將在半小時後發動全面地進攻,以75毫米野戰炮的猛烈炮火負責清除尼斯炮台上的大炮,為藍羽軍掃清道路。但是,現在炮彈不足夠,計劃將如何進行?

    「進攻必須照舊,沒有大炮的掩護我們也必須進攻。」楊夙楓斬釘截鐵的說道,用力的握了握拳頭。

    根據鳳霏霏提供的情報,紫川道的局勢很不容樂觀。在紫川道的東南邊,魯尼利亞王國地精銳部隊正不斷的向北部邊境集中。包括洛拉要塞在內的各個戰略要點都集中了大量的兵力,雖然情報顯示魯尼軍隊的主要目標應該是晴川道地區,但是,誰也無法保證,魯尼軍隊會不會在進攻晴川道的時候順便攻略冬日要塞。而現在藍羽軍在冬日要塞的守備兵力,不足六百人,即使加上正在該地訓練的新兵,也不足一千五百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紫川道西邊的情勢也同樣不樂觀,太陽神教的崛起極大的威脅了藍羽軍在貞川道的事業,甚至直接威脅到了高陽府的安全。藍羽軍在高陽府的守備兵力只有一個守備連不足兩百人,而軒傑等人率領的忽騎施人顯然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和太陽神教對抗,而且,楊夙楓也不想讓軒傑的忽騎施人勢力膨脹的太快,那樣一不小心就會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因此,總的來說,貞川道的局勢也是危機四伏,太陽神教東進的跡象越來越明顯了。

    而且,現在,楊夙楓還多了一個擔心,就是埃德斯特羅姆會不會唆使太陽神教大舉進攻貞川道,趁藍羽軍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格萊美的時候,攻擊藍羽軍空虛的後方,這種釜底抽薪的戰術是楊夙楓最為忌諱的,他不得不提醒十二分的精神提防。同時,埃德斯特羅姆還表現出了統一羅尼西亞聯邦的野心,這也是楊夙楓不得不引起注意的。

    無論如何,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盡快地解決格萊美的問題,將藍羽軍這把尖刀騰出來。

    回到指揮所,思索良久,楊夙楓下定決心,沉靜的重複了一次自己的決心:「即使沒有炮火地掩護。我們今晚也必須拿下尼斯要塞,將烏曼勒斯驅趕出尼斯港。即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風飛宇等人不再言語,點頭表示會全力執行戰鬥任務。

    但是,下定決心以後,如何進攻尼斯要塞卻是一件需要精心計算的事情。原來計劃採取大刀闊斧的方式。先是用猛烈的炮火為步兵清除掉所有地障礙之後,再採取迫擊炮和手榴彈雙重覆蓋的形式,一步一步地將敵人逼出尼斯要塞。然而,現在已經沒有足夠的炮火,這意味著藍羽軍必需改變之前的進攻方式。

    楊夙楓仔細的審視著尼斯要塞的地圖,手指在地圖上緩緩地劃過,一寸一寸的細細的搜索著可以利用的資源。

    和銀岬角監獄一樣,尼斯要塞也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尼斯要塞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巨大地鳥頭,那是深入尼斯海的一個小小的半島,地勢崎嶇。不利於攀登,炮台就坐落在山頭的最上面。為了防止敵人從陸地上進攻炮台,在炮台後面的鳥脖子地位置,守軍構築了大量的永久性防備工事,他們躲藏在深深的堅固的壕溝裡。居高臨下的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每一個靠近它的人。

    尼斯要塞的常備駐軍是三千人,在它地西邊和西北邊,還有兩個巨大的軍營,隨時可以向炮台提供支援。西邊的軍營距離炮台只有六公里,北邊的軍營稍微遠一點。大約有九公里。但是,對於尼斯炮台這麼堅固的堡壘來說,堅持到援軍的到達是絲毫沒有問題的。藍羽軍也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這裡是哪裡?」楊夙楓的手指落在鳥脖子地北部,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海灣,剛好切入鳥脖子裡面。

    「這裡叫莫加斯達灣,不過當地人都叫他黑虎灣,因為那裡有一塊好像趴著的老虎一般的黑色石頭,這塊黑虎石剛好控制了這個海灣。」風飛宇說道,他隱約猜測到楊夙楓要做些什麼,但是卻輕輕的搖了搖頭,似乎表示楊夙楓的考慮是不可行的。

    旁邊的參謀再仔細的介紹了有關黑虎灣的資料。黑虎灣是一個不大的港灣。海岸線附近有很多淤泥和海灘,不適合建設碼頭,而且黑虎灣的海水也不夠深,面積也不夠大,最多只能容納三四艘大型船隻停泊,而且大型船隻停靠的時候還不能靠近海岸,必須經過一段大約五十來米的淺灘才可以。本來這段海灘有棧橋連接的,但是目前已經被拆掉。黑虎灣的形狀還類似於漏斗形,漏斗的瓶頸很小,最多同那一艘船通過,如果有多艘船隻的話,就必須排隊按照先後順序才能順利通過。

    很不幸的,這個關鍵的漏斗瓶頸處於尼斯炮台的火力嚴密封鎖之下。

    但是楊夙楓對於這些資料都沒有十分在意,而是微微沉吟著,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打著地圖,思索著說道:「如果在我們在這裡登陸的話……」

    風飛宇面色微微一變,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壓低聲音沉聲說道:「楓領,那是自取滅亡。」

    楊夙楓微微有些愕然,顯然沒有想到風飛宇會用這樣詞彙來形容自己的計劃,情不自禁的皺起眉頭,臉色沉靜而肅穆,緩緩地說道:「自取滅亡?為什麼這麼說?」

    風飛宇並不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很快的整理了自己的思路,低沉而冷靜的說道:「烏曼勒斯已經在黑虎灣設置了十分完善的守備工事,那裡所有可以利用的碼頭都已經被拆除,棧橋也早已拆毀,而且海岸線上還用大石頭堆起了六七米高的防波堤,防波堤上面也駐守了守備部隊,我們的船隻根本無法順利靠岸。尼斯炮台上也有六門大炮的炮口專門指向黑虎灣的漏斗瓶頸入口,在炮火的封鎖下,戰艦很難進入,即使進入了也出不來,因為黑虎灣裡面根本沒有船隻掉頭的範圍……」

    看到楊夙楓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不過那神情卻好像沒有聽進去,風飛宇悄悄的嚥了一下口水,用一句總結性的話結束自己的建議:「烏曼勒斯當然擔心我們抄他的後路,所以準備功夫做得很足……」

    楊夙楓果然不為所動,微微仰首望著屋頂,似乎在想什麼問題,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我們的困難在什麼地方?一一列出來看看,也許有辦法可以解決的。」

    風飛宇輕輕歎了一口氣,知道楊夙楓絕對不會輕易死心的,惟有盡量謹慎的說道:「第一,就是必須有數艘強有力的戰艦,能挨得起一定數量的大口徑炮彈的攻擊,船隻不會迅速沉沒,才有可能穿越黑虎灣入口,但是我們目前還沒有任何的戰艦,更何況是這種堅實的戰列艦;第二,艦隊指揮官必須有足夠的勇氣和膽量,而且還要有足夠的技術,才有可能成功指揮艦隊進入黑虎灣,黑虎灣的入口太小太窄,不是隨便一個船長就可以進去的,一不小心就會撞碎在旁邊的礁石上;第三,就是即使能夠成功的進入黑虎灣,也沒有辦法在那裡登陸,因為那裡不但有軟綿綿的灘塗,而且防波堤是一道天然的屏障,無法翻越,上面還有敵人駐守;第四,也就是最最重要的,就是沒有任何一支部隊能夠在腹背受敵遭受兩面夾擊甚至三面夾擊的情況下切入那個位置,面對上萬敵人的進攻,它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灰飛煙滅。」

    楊夙楓靜靜地聽著,低著頭慢慢的走到門口,靜靜地眺望著遙遠的尼斯要塞,那裡,黑漆漆的一片,好像一張平靜的卻已經張開血盆大口的網,夜色深沉,靜等著藍羽軍自投羅網。

    風飛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到楊夙楓身邊,誠懇地說道:「楓領,我建議還是等到雨飛凡運來炮彈我們再發起攻擊。即使這兩天埃德斯特羅姆的援軍就會到達,但是我們依靠銀岬角監獄的有利地形,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們。我們可以利用那裡的有利地形大量的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然後再發起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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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78章 自投羅網(下)



    楊夙楓輕輕的轉過身來,輕輕的擺擺手,打斷他的說話,聲音不高但是顯得非常堅毅:「不,我們今晚必須發起攻擊。你立刻去準備部隊,同時命令部隊做好一切戰鬥準備。我親自率領三個連隊乘船進入黑虎灣,切斷鳥脖子,你則負責率領其他的部隊按照原來的計劃發起進攻。我們的目標不變,不過我決心要將烏曼勒斯困死在尼斯炮台上……」

    風飛宇大驚失色,急切地說道:「不!我堅決反對這樣的冒險主義!」

    楊夙楓凝視著他,緩緩地說道:「什麼冒險主義?」

    風飛宇胸膛起伏,顯然是激動地不行,好不容易才有所恢復,著急的說道:「我絕對不贊成突襲黑虎灣的計劃,風險太大了,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的。你是藍羽軍的最高領導,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讓你親自帶隊。即使是參謀長在這裡,她也不會贊成你的冒險計劃的……」

    楊夙楓神色平靜但是口氣異常的堅決,逼人的目光炯炯的凝視著風飛宇,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需要你的答應。按照我的命令,準備部隊,把巖龍、麥山、桑布三個連隊齊編滿員的交給我,給我配備六十個黑索金炸藥包,再給我帶上二十名工兵。另外,給我四百支備用的步槍和五萬顆手榴彈,我要裝船。這是命令,立刻執行!」

    風飛宇一愣。滿臉痛苦之色,無奈之下只好本能地一併腳跟,響亮地回答:「是!」

    楊夙楓微微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的平靜下來,淡然說道:「我要去見克萊烏迪馬。」

    風飛宇苦澀的說道:「克萊烏迪馬自從演出中途離開安樂宮出來以後,就一直站在尼斯海邊的岩石上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我和他打招呼,他都置若罔聞,不理不睬的。」

    楊夙楓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道:「我知道。」

    ******

    尼斯要塞炮台。

    陰森潮濕的指揮所裡面,十多支粗大的蠟燭閃耀著跳動的火焰,將烏曼勒斯的黝黑的臉映照得有點暗紅色,好像病態一般。他靜靜的坐在桌子邊上,有點頹廢的看著桌子上擺放著大幅的尼斯要塞附近地軍事地圖,呼呼的喘著大氣。埃德斯特羅姆低頭在那裡仔細的研究著地圖,神情十分的認真和肅穆。

    「黑虎灣真是一個好地方,我想楊夙楓一定會看中這裡的。」埃德斯特羅姆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說道。

    烏曼勒斯疲憊地站起來,狐疑的看了看黑虎灣的位置。半信半疑的說道:「不太可能吧,他難道不知道這裡是死路?」

    埃德斯特羅姆繞著桌子緩緩地踱步,陰沉的說道:「烏曼勒斯君,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這段時間地表現實在大失水準。你的對手已經在尼斯港發動了多次的襲擊,但是你對你地對手還是沒有深入的瞭解,這不能不說是你的失誤。這簡直是一個將軍不可饒恕的行為!如果你是我的部下,我早已將你解職!你覺得楊夙楓此人的性格具備什麼樣的特點?」

    烏曼勒斯對於埃德斯特羅姆的諷刺性語言顯然有點反感,不過卻不敢表現出來,想了想說道:「我無法準確的捕捉他地心理,事實上,有關這個人的資料並不多,他在紫川道的確做了幾件大事,但是那都是憑借先進的武器裝備達到目的的,他個人並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

    埃德斯特羅姆冷冷的打斷他的說話。尖銳的說道:「不,烏曼勒斯君,你錯了!你錯得很厲害!不錯,藍羽軍的武器裝備的確和我們所理解的很不同樣,但是毫無疑問的,你的目光應該重點關注楊夙楓這個人,而不是他的武器。再好的武器也必須有人適當的使用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你必須承認,這個人在平凡中掩藏著一些我們必須認識到的特質。」

    烏曼勒斯,惟有乖乖的聽著。

    埃德斯特羅姆吸了一口氣,冷冷的說道:「在我看來,他很喜歡冒險,喜歡挑戰自己,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你覺得是不是?」

    烏曼勒斯猶豫著說道:「也許是吧。」

    埃德斯特羅姆冷冷的看著他,眼神裡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再次尖銳的說道:「烏曼勒斯君,實在是很遺憾,這幾年你實在太沉迷於酒色了,過度的酒色生活已經嚴重的摧毀了你的聰明和睿智!你連對手這麼基本的性格特質都判斷不出來,難怪你要輸得一敗塗地。如果你不盡早清醒過來的話,我建議你從這裡直接跳入尼斯海解決自己算了!我也不和你多說了,我只說說我的判斷,至於你是否聽從,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烏曼勒斯苦澀的說道:「請你說。」

    埃德斯特羅姆慢慢的踱步,沉吟著說道:「依我的估計,楊夙楓也想速戰速決,他不想再拖下去了,因為藍羽軍過久的逗留在格萊美對他來說是很危險的事情,他的潛在敵人實在太多,他無法判斷誰會在這個時候給他致命一擊,他必須盡快地回去紫川道地區,以便掌控那裡的局勢。我們在尼斯要塞炮台有完備的防禦工事,即使他的部隊戰鬥力再強,也必須一寸一寸的和我們爭奪,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必須另外想辦法。這個唯一的辦法就是黑虎灣……」

    烏曼勒斯皺眉說道:「但是他根本沒有進入黑虎灣的條件……他也是人而不是神……」

    埃德斯特羅姆陰沉而堅定地說道:「但是他更加不是笨蛋。他一定會想辦法突入黑虎灣的,雖然我不知道他會採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達到目的。但是我絕對相信我的判斷,楊夙楓一定會在黑虎灣出現!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那裡佈置天羅地網,等待他自投羅網。」

    烏曼勒斯還是在猶豫,良久沒有說話。只有眼睛在閃爍不定。

    埃德斯特羅姆微微歎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為難,不容易下決心,你兵力不足,必須抽調尼斯要塞上炮台的守軍才可以在黑虎灣組成陷阱。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調撥給你兩千名碧藍怒火弓箭手,他們會很好的協助你封鎖黑虎灣的。」

    說到後來,又微微有些感慨地說道:「如果你能夠及時認識對手,你也不至於落到現在捉襟見肘的地步。」

    烏曼勒斯又斟酌良久,衡量再三。才艱難的說道:「那我從炮台上抽調一千人,再讓克魯維爾另外再籌集兩三千人到黑虎灣,湊夠四千人的兵力,加上你的碧藍怒火弓箭部隊……這應該夠了吧?我會讓克魯維爾在那裡親自指揮。不過,我還是很擔心。萬一楊夙楓沒有出現在黑虎灣……我的其他防區就很危險了。」

    埃德斯特羅姆冷冷的看著外面微弱地月光,陰沉的說道:「你放心,他一定會來的,誰也改變不了他這個決定,而且。他是不能不來。他也和你一樣,沒有的選擇。」

    ******

    克萊烏迪馬的確獨自一個人背負著雙手站在銀岬角監獄最東端地一塊岩石上靜靜地發呆,臉色肅穆而莊嚴。好像凝結了燈塔。他遙望的地方,彷彿是最遙遠的天邊,但是那裡,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楊夙楓靜悄悄的出現在他身後,海風吹過,他能感覺到那種沉重地水汽,夜深霧重,令人覺得渾身都有點冰冷,而且那種冰冷彷彿隨著水汽滲入了骨子裡。

    「你不用來安慰我。我能夠承受烏曼勒斯給格萊美造成的一切損失,我必須承受。」克萊烏迪馬聲音生硬的說道,頭也不回,但是彷彿凍僵了地身體總算有了一點令人滿意的反應。

    楊夙楓也不客套,單刀直入的說道:「我不是來安慰你,我是來請求得到你的幫助。我需要動用你的戰列艦,我要在黑虎灣登陸。」

    克萊烏迪馬的身體彷彿再次被海風凍僵,什麼反應都沒有,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

    楊夙楓靜靜的站著。

    好一會兒,克萊烏迪馬才聲音艱澀的說道:「你知道那裡為什麼要叫黑虎灣?」

    楊夙楓平淡的說道:「因為那裡有一塊好像黑虎一樣地岩石?」

    克萊烏迪馬緩緩地搖搖頭,緩慢而沉重的說道:「不是,那只是普通人的想法。在軍人的眼裡,那裡是一塊死亡之地。也許很多人都忘記了,在曾經過去的兩百多年的歷史裡,魯尼利亞王國的軍隊也曾經多次越過尼斯海來騷擾我們。在天元1500年前後,魯尼利亞出了一個很有名的統治者,就叫做黑虎將軍,他率領三萬人的軍隊越過尼斯海攻打尼斯港,就是死在黑虎灣裡。」

    楊夙楓沉默不語。

    克萊烏迪馬深沉的吸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緩慢而堅定的說道:「所以,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會從黑虎灣的方向進攻尼斯炮台,我也不會。」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但是那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在不斷的變化著的,兩百年前做不到的事情,未必就今天就做不到。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今晚必須從黑虎灣切入尼斯要塞,無論運載我的是戰列艦還是普通的商船。」

    克萊烏迪馬霍然的轉過身來,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冷冷的說道:「你這是自取滅亡。」

    楊夙楓平靜的說道:「風飛宇用過同樣的詞語來形容我,但是我不會改變我的計劃。」

    克萊烏迪馬居然有點暴躁起來,似乎對楊夙楓的執迷不悟顯得有點惱怒,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瘋子的行為。但是,作為親密的戰友,他不得按耐住自己的脾氣,不得不耐心的解釋說道:「楊夙楓,雖然我認為你介入格萊美的政局不是最好的做法,但是你既然來了,就是給了格萊美一個擺脫沉淪的機會,我不想看到你因為自己的魯莽和衝動而使得這項工作半途而廢。進攻黑虎灣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我不會答應你的,你選擇的根本就是一條死路。」

    楊夙楓依然是不屈不撓的說道:「死路也有例外的時候。」

    克萊烏迪馬冷冷的說道:「但是我不希望我手下的將士因為你的衝動而無辜喪生,我也不希望你的藍羽軍因為你的魯莽而夭折。你不是跟我說過,你總有一天要回去唐川帝國的,那麼,你就要好好的珍惜你的生命,為這人世間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貿然的呈個人英雄主義。」

    越說到後來,克萊烏迪馬的語氣就越加嚴肅,越加語重心長,那種關切的神情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不過語氣方面的確開始有一點教訓和批評的味道了。

    楊夙楓並不生氣,只是平靜自如的說道:「我知道我要做什麼,我也明白我即將付出的代價。如果你不答應,那麼我會尋找其他人,例如克裡克蘭的幫忙。即使只有民船,即使需要使用武力脅迫船長和水手們為我服務,我也要徵用三條大船將我的部隊送入黑虎灣。」

    克萊烏迪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拳頭也微微的握起來,深沉的說道:「楊夙楓,你難道真的不擔心全軍覆沒?你有這麼幹的必要嗎?」

    楊夙楓凝視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聲音很輕但是很堅決地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擔心,但是我必須這麼幹。」

    克萊烏迪馬同樣凝視著他的目光,四道目光在海風中碰撞,他能明確感覺到楊夙楓堅強不屈的意志,那是絕對沒有改變的可能了,他不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目光轉向黑漆漆的大海,久久沒有說話。

    楊夙楓默默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邁著有點沉重地步伐,平靜地走開,但是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聽到克萊烏迪馬在背後深沉的說道:「你將使用多少兵力在黑虎灣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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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79章 特蘭克斯



    楊夙楓停住腳步,但是沒有回頭,充滿自信的說道:「我只需要三個連隊的兵力,這已經足夠。只需要有人將我送到黑虎灣的海灘,這場戰鬥就已經勝利了一半。」

    克萊烏迪馬目光熠熠的說道:「你將怎樣對付十米高的防波堤?」

    楊夙楓說道:「爆破,將它炸塌。」

    克萊烏迪馬又良久沒有說話,輕輕的抖動著自己的右手。對於長年生活在海洋上的將軍來說,風濕關節炎之類的疾病似乎是不可避免的,現在海風吹過,夜深露重,它自然而然的就要表露出來。

    楊夙楓又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再次向前邁步,走出幾步,才聽到克萊烏迪馬長歎一聲,似乎也下定了決心,緩慢而低沉的說道:「楊夙楓,但願你不要後悔你今天的舉動。」

    楊夙楓慢慢的停住腳步。

    克萊烏迪馬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用力的揉搓著自己的雙手,沉聲說道:「作為一個遠來的客人,你為我們格萊美做了很多事,我們一直無以為報,現在,似乎是輪到我為你們做些什麼了。」

    楊夙楓嘴角邊浮現出一絲不易為人察覺地微笑,淡淡的說道:「你應該為你有膽量進入黑虎灣而感到由衷的榮幸,畢竟,這是兩百多年來的第一次。」

    在克萊烏迪馬的指令下,三艘碩大地海軍風帆戰列艦停靠在了監獄碼頭。這三艘海軍戰列艦都是格萊美王國海軍的精華。分別是「暴風」號旗艦,「烏雲」號和「白雲」號,每艘都有三層甲板,有三根主桅桿,船舷兩側裝炮數量高達一百零二門,口徑從五英吋到十四英吋都有。排水量高達兩千一百噸,每艘船上都有超過四百名的水手,和唐川帝國的五台山級戰列艦相比,也毫不遜色。

    深夜一點,藍羽軍正式開始裝船,在巖龍、麥山、桑布三個連隊指揮官的指揮下,藍羽軍的官兵和裝備有條不紊地上船,忙而不亂。在搬運武器裝備的時候,藍羽軍幾乎是全軍出動,連風飛宇也親自動手。除了單兵武器之外,還攜帶了大量的黑索金炸藥包和六挺分拆了的馬克沁機槍,另外,還攜帶了大量的長條形木箱和四方形木箱,幾乎將每一艘戰列艦都塞得滿滿的。甚至連炮位都被塞滿了,水手們好奇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木箱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克萊烏迪馬大皺眉頭,不知道楊夙楓搞什麼鬼。

    楊夙楓卻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們並不需要開炮,我們需要的只有速度。」

    克萊烏迪馬手下地格萊美海軍士兵都好奇的看著這些穿著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綠色軍服。頭戴鋼盔,手持步槍,背上背著大背包的藍羽軍士兵。但是整裝待發的藍羽軍官兵一律保持了沉默,按照臨時地安排,他們就擁擠在甲板上和第一層的船艙裡,隨便的找一個位置固定好自己的身體,就算了事。

    在最前方的甲板上,楊夙楓和克萊烏迪馬看著下面地縱隊,無數靜默的藍羽軍戰士有條不紊的登上戰列艦,一切都顯得如此地整整有條,沒有人喧嘩。沒有人東張西望,在靜默之中,他們表現出一股平靜而自製的爆發力,令克萊烏迪馬十分欣賞。

    「有朝一日,你的部隊將會航向遙遠的西方?」克萊烏迪馬有意無意的說道,眼睛看著遙遠的西方。越過幾千公里的海面,那裡就是唐川帝國的東海岸了吧。

    「那是肯定的,不過人數至少是現在地十倍。」楊夙楓沉靜的回答,但是目光只是落在自己的隊伍上面,下面的藍羽軍戰士正在搬運那些木箱,他的臉上悄悄的閃過一絲詭異的神色,但是很快的就消失了。

    「那麼你需要至少超過一百艘的大型船隻。」克萊烏迪馬沒有注意到楊夙楓詭異的臉色,思索著說道,「如果算上後勤運輸的話,這個船隻數量至少還需要翻兩番。沒有六百艘大型船隻,根本無法支撐一萬人在唐川帝國內地的作戰行動,你們的彈藥消耗太大了。」

    「這就是我來到格萊美折騰了半個多月,拚死拚活,累得半死,並且現在三更半夜還要冒死進入黑虎灣的原因,一切都是你們該死的造船業,我太需要它們了。」楊夙楓默默歎了一口氣,有些感慨的說道,手指撫摸著戰列艦船舷上粗大的欄杆,似乎在斟酌著什麼事情。

    「如果你決定要那麼做的話,那麼我建議你盡快地到崇明島上去走一走,從那裡出發前往唐川帝國也許會縮短不少的行程。」克萊烏迪馬淡淡的說道。

    「我知道,謝謝你的建議。」楊夙楓心領神會的微笑著說道。

    克萊烏迪馬轉過身去,看了看旗艦的桅桿,上面的信號兵已經發出一切準備就緒的信號,藍羽軍已經全部裝船完畢,他淡淡的揮了揮手,示意信號兵發出準備出航的指令,隨即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似乎漫不經心的說道:「無論如何,我都希望將來能夠有機會再次運送你的部隊在你的祖國登陸,我也很想到那裡去看一看了。」

    楊夙楓淡淡的看了克萊烏迪馬一眼,但是後者卻沒有轉過身來,而是開始大踏步走向自己的指揮崗位,他剛才的話彷彿已經被海風吹散。楊夙楓點點頭,望著他的背影,微微沉默了幾秒鐘,才語調緩慢而語氣清晰的說道:「那是我的榮幸,不過,暫時還未之過早。」

    忽然間,一陣劇烈的海風從船板上刮過。帶起了一陣陣地海浪,飛濺的浪花落在了楊夙楓的身上,讓他幾乎渾身濕透,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身體上的海水,而是拿出懷表看了看。凌晨兩點,時間差不多了。

    果然,幾秒鐘以後,炮彈的呼嘯和巨大的爆炸聲再次打碎了尼斯港地寧靜,呼嘯而過的炮彈,接連不斷的掠過長空,落在尼斯要塞的炮台上,炸起陣陣的煙浪。要塞炮台上的守軍似乎也早知道戰鬥即將到來,所以他們的大炮也開始轟鳴。

    天元1728年3月17日凌晨兩點,藍羽軍再次發動進攻。風飛宇指揮藍羽軍四個連隊大約一千人的兵力,還有克裡斯蒂安、克裡克蘭等人指揮的新成立的伊莎貝爾公主王室衛隊大約五百人地兵力,在野戰炮和迫擊炮的炮火掩護下,向烏曼勒斯盤踞的尼斯要塞炮台發起了猛烈的攻擊,槍炮聲沉寂還不到一天的尼斯港再次響起戰神地轟鳴。

    「我們也應該出發了。」楊夙楓平靜的說道。

    克萊烏迪馬大手一揮。三艘戰列艦立刻升起了巨大的白色風帆。

    尼斯海的海風似乎也感覺到了戰鬥的激烈,使勁地扑打著軍艦,似乎也要參與到這場激烈的戰鬥中來,海浪更加猛烈了,浪花飛濺。龐大的戰列艦也情不自禁地顛簸起來,許多藍羽軍的戰士都不習慣這種顛簸,頓時開始嘔吐。

    但是楊夙楓卻是如履平地。靜靜地用望遠鏡看著已經逐漸變成一片火海的尼斯要塞。

    風飛宇雖然有強大炮火的掩護,但是如果尼斯要塞守軍憑借堅固的防備工事展開殊死頑抗的話,他們的進展速度不會很快,因為那是純粹的陣地進攻戰,雖然藍羽軍的火力要比對方猛烈,但是對方如果鐵了心要抵抗到底地話,藍羽軍也只能一寸一寸的緩慢推進,畢竟,藍羽軍最吃虧的地方還是人數太少。而對方又有著完備的防禦工事。

    在尼斯炮台的炮聲中,三艘戰列艦靜悄悄的離開了銀岬角監獄碼頭,向著東方航行,在尼斯港的點點船火中,它們像三個巨大的幽靈進入了尼斯海。深夜的尼斯海,感覺很平靜,只有呼嘯的海風和逐漸洶湧的海浪,但是,在這平靜的表面下,即將掀起的卻是一場巨大的風暴。

    「我們必須在尼斯海上借助風力加速,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殺入黑虎灣。如果慢吞吞的進入,我們只有船毀人亡的結果。」克萊烏迪馬說道,目光炯炯的凝視著巨幅的海圖。

    「我只需要進入黑虎灣即可,別的,我不關心。」楊夙楓說道。甲板上的風浪越來越大,他也只好蜷縮在艦長室裡,但是很顯然的,他對於克萊烏迪馬的指揮,沒有作出半點的干涉,甚至,他似乎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也是多餘的。

    克萊烏迪馬慢慢的從海圖上收回目光,已經有些蒼老的臉色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深沉的看了楊夙楓一眼,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緩慢而低沉的說道:「坦白說,在我一生之中,我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的責任重大,因為另外有一個人將自己的生命寄托在我的身上,這是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難道你對我一個外人,一個接觸才不到一天的外人,會真的如此的信任,願意將自己的生命都交付給他?」

    楊夙楓滿不在乎的笑了笑,笑容有些蒼白,那是因為戰列艦的顛簸而造成的,他靜靜的蜷縮在角落裡,淡淡的說道:「這有什麼不妥嗎?難道你會將我交給烏曼勒斯?」

    克萊烏迪馬長歎一聲,目光炯炯的凝視著他,微微有些感慨的說道:「楊夙楓,我真的看不透你的為人,但是我卻產生了更大的擔心,你會將格萊美帶向滅亡的。你決定了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包括你自己在內。你絕對不是一個輕易會改變主意的人,是吧?」

    楊夙楓沒有說話,克萊烏迪馬說中了他的心底深處,他並不想否認這一點。

    克萊烏迪馬沉默了一會兒,又慢慢的說道:「如果你率領的海軍陸戰隊的話,也許你還有一絲勝利的希望,只可惜,你的部隊還是純粹的野戰部隊,我想像不出他們如何越過那些軟綿綿的灘塗。你看他們現在嘔吐的東倒西歪的樣子,我敢肯定,一會兒他們從船上下去的時候,一定會分不清東南西北的。」

    楊夙楓好奇的看著他,平淡的說道:「我也有這樣的擔心,不過,他們會適應的。倒是我想知道,你曾經率領過海軍陸戰隊?」

    克萊烏迪馬搖搖頭說道:「我知道有海軍陸戰隊這回事,那是從遙遠的艾菲尼帝國聽來的。他們的國家位於伊雲大陸的最南端,無論向哪個方向發展都得越過遼闊的海洋,所以他們的軍隊必須從海上向陸地進攻。你知道,從海面上進攻陸軍嚴密防守的陣地,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須有一些接受過專門訓練的部隊才能夠承擔這種作戰任務。」

    楊夙楓沉吟著說道:「你沒有看到過他們的海軍陸戰隊?」

    克萊烏迪馬還是搖搖頭說道:「我沒有親眼看見過,我是聽一個叫做特蘭克斯的青年人說的……」

    楊夙楓眼前一亮,微微有些驚訝的說道:「特蘭克斯?你認識特蘭克斯?」

    克萊烏迪馬這次終於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認識特蘭克斯,他最近一直都在大南洋最南端的所羅門海域活動,和那裡的海盜們打得如火如荼,偶爾他也會回到格萊美來補充物資,修理船隻,他父親犧牲的消息就是我告訴他的。他是一個很有前途的人,和你不相上下,不過大海才是他展示才華的真正舞台……」

    楊夙楓心頭一塊大石總算落地了,終於有了特蘭克斯的信息。一直以來,鳳霏霏她們都在努力的尋找有關他的信息,以完成特帕克海軍少將的心願。而根據她們的描述,楊夙楓對於這個叛逆的年輕人心中也充滿了期待,在他的心裡,藍羽軍海軍的高級將領名單裡應該有特蘭克斯的名字。

    只不過唯一遺憾的就是,克萊烏迪馬也不知道特蘭克斯會什麼時候再次出現在格萊美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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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80章 強行登陸(上)



    三艘戰列艦向著東北方向逆風航行了大約半小時的時間,然後開始調頭,順著風向向尼斯港殺回來。此時,正好東北風越刮越烈,戰列艦的風帆張得鼓鼓的,速度越來越快,好像利箭一樣直衝而來。戰列艦船頭劈開的浪花好像雪白的旋律,海浪甚至直接扑打到了戰列艦的甲板上,將站立上面的藍羽軍戰士噴灑得渾身濕透。

    「通知各艦,收帆,減速!」克萊烏迪馬沉靜的對副官下達命令。

    「不!保持速度!」楊夙楓冷靜而堅定的說道。

    副官愕然的看著楊夙楓,愣了愣,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楊……少將,以這樣的速度撞向黑虎灣,一不小心,我們就會粉身碎骨的……」

    楊夙楓擺擺手,示意他先出去,但是副官沒有動,直到克萊烏迪馬揮揮手,他才恭敬的出去了。

    克萊烏迪馬冷冷的說道:「楊夙楓,你要知道,我們現在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二十六節以上。以這樣的速度前進,行向黑虎灣,沒有哪個船長有把握能夠從瓶頸之中順利通過,你應該清楚,那裡只有五十米的寬度,五十米!即使僥倖順利通過,我們也會深深地切入黑虎灣海岸邊的淤泥裡,從此擱淺。」

    楊夙楓輕輕的點了點頭,語調很輕但是很堅定:「我知道。但是,速度不能減慢。」

    克萊烏迪馬陰沉地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想讓我們和你同歸於盡?」

    楊夙楓輕輕的搖搖頭。緩緩地說道:「不,我們不用同歸於盡,只要你順利地進入黑虎灣。」

    克萊烏迪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仰首吞了吞口水,冷冷的說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楊夙楓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只要進入黑虎灣。」

    克萊烏迪馬的聲音高亢起來:「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不減速的話,這三。艘戰列艦就要從此報廢!船上地人也要全部毀掉!你能接受這樣的代價嗎?」

    楊夙楓點點頭,沉靜的說道:「我接受!我會賠償你三艘全新的戰列艦!」

    克萊烏迪馬好像看著天外怪物一樣的看著他,胸口急促起伏,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不停的揉搓著自己的喉嚨,良久才咬牙切齒的說道:「你……」

    楊夙楓輕輕的身手打斷他的說話,用低沉而緩慢地語氣說道:「克萊烏迪馬將軍,我以伊莎貝爾公主的名義請求你,全速通過黑虎灣的入口。你需要做的就是這些其餘的自然會有我來安排。你所損失地戰列艦我會賠償你的,即使我不能賠償,我想克裡克蘭公爵也可以。」

    克萊烏迪馬狠狠地瞪了他好久,彷彿想要深深地看清楚他的內心究竟在搞什麼花樣,然而。楊夙楓的神色卻十分的平靜,就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空氣肅靜而緊張,好像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會引發一陣震耳欲聾地轟鳴。

    「副官!」克萊烏迪馬突然間厲聲高喊。

    副官急忙跑進來,靜候吩咐。

    克萊烏迪馬在房間裡焦躁的轉了一圈,臉上幾乎是隱隱浮現出條條青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傳我的命令,帆全滿。全速前進。各艦長自己掌握好航向,務必全速通過黑虎灣入口。」

    副官明顯地愣住了。

    「做不到這一點的,就不配做我克萊烏迪馬的部下!去!立刻執行命令!」克萊烏迪馬揮舞著雙手吼叫起來,嘶啞的聲音即使在劇烈的東北風中也顯得擲地有聲。

    副官急忙轉身而去。

    楊夙楓靜靜的站在那裡,臉上露出一絲絲的感激的笑容。

    「為了你,我這三艘最新型的戰列艦只能報廢了,你會為此付出一百萬金幣地代價。」克萊烏迪馬看也不看他一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冷冷的說道。然後大踏步的走出艦長室,親自到駕駛艙去指揮船隻。

    楊夙楓也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他也靜靜的跟在克萊烏迪馬的身後進入駕駛艙,喃喃自語的說道:「一百萬金幣麼?我會告訴克裡克蘭是三百萬金幣的。」

    毫無疑問的,暴風號戰列艦的艦長顯得非常的緊張,額頭上都隱隱有冷汗滲出,但總體操作還算冷靜。

    這是顯而易見的,以這樣的速度進入黑虎灣,如果不能對準那五十米寬的航道,那就是船毀人亡的結果。在那片混亂的礁石中,沒有誰敢有百分百的逃生把握。縱然順利通過,黑虎灣裡面根本就沒有收帆減速的時間,毫無疑問的,三艘戰列艦最終的結果都是一頭撞在黑虎灣還岸線上的淤泥裡,從此擱淺,而撞擊時產生的巨大衝擊力將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那也是很難想像的。

    尼斯炮台上升起燈號,那是紅色的不停的閃耀的燈光。

    「那是什麼意思?」楊夙楓隨口問道,其實他已經猜測到了。

    「要求我們立刻停船,否則將會遭受炮火攻擊。」克萊烏迪馬臉色鐵青的說道。

    不需要克萊烏迪馬的命令,三艘戰列艦都已經發出了準備戰鬥的旗語,炮手們開始各就各位,然而,在這樣的角度下,只有船頭對著尼斯要塞炮台,根本無法射擊。

    這時候,旗艦已經距離黑虎灣入口不到三百米的距離,從駕駛艙往外面看出去,那片狹窄的入口處浪花翻滾,波濤洶湧,彷彿沸騰了的開水。艦長的臉色終於發生了巨大地變化。握著舵輪的手也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告訴前進的戰列艦出現了輕微的偏差,克萊烏迪馬沉靜的接過他的舵輪,穩如泰山地操縱著船隻前進的方向。那艦長放開舵輪,頓時如釋重負的癱瘓在地上,呼呼呼的喘著大氣。

    「通知各艦。繼續全速前進!烏雲號向左邊靠岸,白雲號向右邊靠岸。」克萊烏迪馬緊緊地握著舵輪,一字一頓的發出清晰而堅決的命令,副官急忙用旗語將命令傳遞出去。

    「抓好扶穩,準備戰鬥。」楊夙楓也神色平靜的命令自己的部隊做好通過的準備。

    轟隆隆,轟隆隆,彷彿閃電劃過了長空,尼斯要塞炮台上的大炮毫不猶豫地開始射擊。大口徑地炮彈落在戰列艦周圍的海水裡,激起高高的水柱。然而,這種射擊對於高速前進的戰列艦毫無用處。那就好像是用大炮來打一隻麻雀,吃力而不討好,也許當初炮台的設計者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軍艦以二十六節地高速撞向黑虎灣,因為那是自取滅亡的行為。

    黑虎灣入口在望,每個人的手心裡都緊張的直冒汗。

    生死就在這一瞬間。不少人都閉上了眼睛,不敢親眼目睹這生死一剎那。

    碩大的戰列艦船身劇烈地顛簸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刮著船底,船體彷彿隨時要散開,但是它還是利箭一樣往前衝。直到一頭撞到了海岸線上,好像是一支飛翔的小鳥一頭撞到了蜘蛛網裡面,越來越大的阻力讓戰列艦艱難地停了下來。

    嘩啦啦!

    由於慣性的作用。桌面上的所有東西都刷刷刷的往前面掉下來。

    楊夙楓也是身子一個趔趄,要不是抓得穩,幾乎要摔倒。

    克萊烏迪馬手握舵輪,紋絲不動。

    黑虎灣的灘塗挽救了他們的性命,戰列艦雖然深深地陷入了淤泥裡,但是卻沒有遭受到太激烈的撞擊,雖然有一點點損傷,但是總體來說,並沒有大的損失。當然。它已經徹底的擱淺,除非有奇跡般地天文大潮出現,否則它們是沒有辦法再從淤泥裡浮出來了。

    在隨後幾秒鐘的時間裡,其餘兩艘戰列艦也幾乎是擦著暴風號旗艦的身邊深深的切入了灘塗裡,和旗艦一樣,他們也沒有受到大的損傷,只不過是船上的人全部都東倒西歪而已。

    零星的槍炮聲很快就讓所有的人恢復了清醒,那是守衛在防波堤上面的敵人開始射擊了。由於角度的關係,尼斯要塞上的大炮已經打不到黑虎灣裡面的船隻,但是防波堤上的輕型曲射炮卻可以。它們發射的實心炮彈很快砸中了白雲號的風帆,上面頓時穿了好幾個洞,甲板上也開始有人受傷。

    楊夙楓迅速的站在破裂的甲板上,揮舞著少將佩劍,大聲吆喝,指揮藍羽軍官兵開始卸載武器,準備戰鬥。那些藍羽軍的士兵在海上顛簸了一個小時,許多人都吐得不行,搖搖晃晃的從船上下來,許多人直接摔倒在了灘塗裡,弄得好像泥牛一般。

    黑虎灣的灘塗很寬廣,大約有四十米寬,不過高速前進的戰列艦大約切入了三十米的距離,所以距離防波堤前面的碎石灘地大約還有十米左右,只要順利通過這十多米的灘塗,就可以發起對防波堤的進攻。藍羽軍的戰士們按照之前制定的計劃,很快的將那些長條形木箱砸開,裡面都是用油布包著的嶄新的米奇爾步槍,他們隨便將步槍放在甲板上,然後將木板一塊塊的鋪在灘塗上,很快搭成了三條簡陋的通道,尖刀排的戰士們順著通道很快前進到了碎石沙地上,在那裡開始組織火力,壓制防波堤上的敵人。

    然而,敵人的炮彈還是時不時地落在擱淺的戰列艦上,藍羽軍戰士的步槍火力雖然可以有效地壓制防波堤上的敵人,但是卻無法壓制其後方的火炮,藍羽軍的迫擊炮暫時也找不到敵人炮兵的位置。而更要命的是,天空中還有敵人的密集的箭雨落下來,這些弓箭的殺傷力顯然要比明斯克步槍和諾伏克步槍強大多了,而且那些弓箭手都是隱藏在防波堤背後斜向天空四十五度發射弓箭的,即使是重機槍火力也無法直接威脅到他們。

    「克萊烏迪馬將軍,命令你的人也下船吧,船上太危險了,只有挨打的份。」楊夙楓誠懇的說道。和藍羽軍戰士一樣,這些水手們也是沒有裝甲的,根本無法抵擋來自天空的箭雨,他們死傷的人數也不少,三艘戰列艦的甲板上都逐漸的插滿了各色各樣的弓箭。

    克萊烏迪馬深沉的點點頭,發出棄船的指令:「將船上的武器裝備全部搬到沙灘上。」

    這些水手都是他多年來精心訓練出來的部下,得到指令後立刻展開行動,和那些暈船的藍羽軍戰士們相比,他們的動作顯然快捷多了。目睹水手們忙碌的工作,協助藍羽軍將米奇爾步槍和手榴彈卸載到沙灘上,楊夙楓嘴角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只可惜克萊烏迪馬絲毫沒有察覺。

    藍羽軍戰士們一邊躲避箭雨,一邊快速的組裝迫擊炮和重機槍,利用迫擊炮來壓制敵人的弓箭,然而,在沒有探測到敵人的弓箭手位置之前,效果顯然不是很好,在密集的弓箭下受傷的人越來越多。根據情報,這些弓箭手都是埃德斯特羅姆的精銳衛隊的,只有他們才有這些古老但是卻很實用的兵器,這些弓箭類似於唐川帝國的帕爾馬長弓,射程很遠,最遠射程可以達到一百五十米左右。

    藍羽軍的迫擊炮終於開始射擊,飛馳而過的炮彈落在防波堤的背後,炮兵觀察人員小心的判斷這敵人弓箭來襲的角度,以此來判斷那些弓箭手的位置,但是很顯然的,他不太習慣這種判斷,所以連續說了好幾個位置,都沒有命中,白白的浪費炮彈和時間。

    忽然間,有人低沉的接過了他的任務,連續的發出了多條的射擊指令,但是迫擊炮手們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應不應該聽他的。楊夙楓剛好就在旁邊,看了那個人一眼,原來是一個水手,背影似乎有些熟悉,不過楊夙楓也來不及多想,揮手示意炮兵按照他的指令發射,果然,連續幾炮過去,天空中的箭雨逐漸稀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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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81章 強行登陸(下)



    楊夙楓微微有些驚奇,正準備認識一下這個神奇的水手,但是隨後報告來的消息令人傷心,新任連隊指揮官麥山不幸的被一根斷裂的旗桿砸中腦袋,身負重傷,已經無法言語,這位接替聶浪出任聯隊指揮官的青年小伙,還沒來得及真正指揮一次戰鬥,就靜靜的躺在了甲板上,額頭上流出的鮮血讓黑虎灣再一次沾染了血色。

    楊夙楓急匆匆的趕到麥山的身邊,察看了一下他的傷勢,傷者已經昏迷,顯然已經提前退出戰鬥了。

    「斯基貝尼,連隊就交給你指揮了。」楊夙楓忍住悲痛,盡量穩重的說道,任命了新的連隊指揮官。

    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青年小伙斯基貝尼凝重的點點頭。他也是一位帶有烏魯克血統的唐族人,也是剛剛從唐川內地被藍羽軍招攬到手的,他在帝國陸軍大學學習的是參謀專業,這通常是高級指揮官身邊不可缺少的人員之一,反而是出任基層部隊指揮官的人並不多。

    在那個神奇的水手幫助下,迫擊炮有效的壓制了敵人弓箭手的箭雨,但是畢竟不能完全消滅,因為弓箭手們可以自由的變化射擊位置,所以時不時還有弓箭落在楊夙楓的身邊,漆黑的黑鐵箭頭彷彿死神的召喚,令人不敢掉以輕心。敵人的弓箭手除了遠距離的殺傷之外,還很有組織的封鎖了防波堤前面大約三十米左右地位置。連續上去好幾個工兵準備進行爆破,都被敵人的箭雨射中,靜靜的趴在那裡,也不知道是死還是活。

    桑布要親自上去,幸好被身邊的戰士們死死的拉住了。他憤怒的指揮戰士們用手榴彈將防波堤上地敵人炸的粉身碎骨,但是依然無法完全清除敵人的弓箭手。埃德斯特羅姆之所以能夠在羅尼西亞聯邦內呼風喚雨。依靠的正是他的精銳軍隊,作為他的私人衛隊,其官兵的素質當然不是蓋的。

    但是,藍羽軍當然不會放棄任何前進的機會,他們分散成廣闊的散兵線,在長達三百多米地山灘上分成多路進攻,迫擊炮逐漸的將敵人的有組織的弓箭手隊伍清除乾淨,然而,防波堤上的敵人火力依然很猛,敵人地增援顯然也上來了。幾乎可以聽到敵人的呼喊聲,那是陌生的塔林王國戰士的口音,防波堤上面究竟擁擠了多少敵人,誰也不知道。

    在這段忙亂的時間裡,所有地藍羽軍戰士都有條不紊的聚集到了防波堤前面的碎石沙灘上。雖然有些人受傷了,不過總體損失並不大,敵人在防波堤上安排地兵力還不足以阻擋藍羽軍前進的道路,快速組裝起來的重機槍火力有效地壓制了敵人的還擊,更多的工兵開始攜帶炸藥包匍匐前進。希望可以突破弓箭的封鎖,尋找合適的爆破口。

    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只要工兵成功的將黑索金炸藥包塞入防波堤地洞穴裡。防波堤將會被徹底粉碎,所有人都做好了一擁而上的準備,就等著防波堤被炸塌的一剎那。

    正在這種緊張的時刻,楊夙楓忽然看到克萊烏迪馬怒氣沖沖的走向自己,臉色陰沉的好像十八級颱風來臨之前的天空,時不時飛舞而過的弓箭彷彿也被他的威嚴所震懾,不敢靠近他半步。

    「將軍大人,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楊夙楓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眼珠子一動不動。

    「楊夙楓。你是明知故問。」克萊烏迪馬狠狠地說道,那手勢動作彷彿要狠狠地將楊夙楓打暈在地上再踏上兩腳,一支弓箭擦著他的耳邊掠過,他也絲毫不覺。

    楊夙楓搖搖頭,平靜的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克萊烏迪馬憤然地往後面那些正在努力搬運武器裝備的水手們一指,厲聲說道:「那些武器裝備,根本就不是為你們準備的!而是為我們!你想將我們當作陸軍來使用!這是你一早就盤算好的!是不是?」

    楊夙楓靜靜的等他說完,才輕輕的點點頭。

    克萊烏迪馬幾乎被氣暈過去,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楊夙楓居然落落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指責!

    一瞬間,他只覺得一口氣湧到喉嚨上,下面的話就說不上來了。他隨即恍然大悟,自己這完全是白問了,因為那些木箱子裡封閉的武器根本就是為了自己這一千二百名的水手而準備的。也許,從決定進攻黑虎灣的那一刻開始,楊夙楓就已經將這一千二百人計算在了陸軍的兵力裡,船毀人不亡大概也是他精心安排的結局。克萊烏迪馬的海軍船員及水手大約一千二百人,而楊夙楓也正好準備了四百支米奇爾步槍和大量的手榴彈。

    克萊烏迪馬狠狠地咳嗽了一下,將一口濃痰吐了出來,伸手指著楊夙楓,依然說不出話來。

    楊夙楓卻微微的笑了笑,似乎在示意他不必如此激動,不以為然的說道:「克萊烏迪馬將軍,難道你願意讓你的部下赤手空拳的在這裡白白的遭受傷亡麼?」

    「你是早有預謀!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麼要這樣?」克萊烏迪馬一口氣終於喘過來,明白木已成舟,無法挽回,自己就算是再生氣也沒有用了,但是一口氣又豈是那麼輕易的可以嚥下去的,依然忍不住狠狠地低沉的說道。

    「不,我是期望著能夠和你並肩作戰。」楊夙楓平靜的一本正經的說道,眼睛也毫不退讓的和克萊烏迪馬對視著,沒有覺得絲毫的內疚。

    「海軍走到陸地上來和陸軍並肩作戰……」克萊烏迪馬發現自己實在無法繼續說下去。最後只好無奈地苦澀一笑。這個天才和惡魔糾纏在一起的年輕人啊,他就這麼輕輕鬆鬆的就將自己拉上了賊船,令自己騎虎難下。可憐自己,完全著了別人的道還不自知。

    「這的確是違反慣例,但是就目前而言,我想,惟有這樣了。」楊夙楓淡淡的笑了笑。他落落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想法。的確,從一開始,他就已經將克萊烏迪馬這一千兩百人的水手當作陸軍計算在內了,米奇爾步槍和手榴彈的實用方法都很簡單,一點就明,一學就會,就算是再笨的水手也可以在幾分鐘的時間內掌握它們的使用方法。

    否則,藍羽軍以僅僅七百人的兵力,又沒有有利地形的掩護,如何能夠承受敵人地兩面夾擊?

    克萊烏迪馬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將心頭的怒氣努力的驅散。他畢竟是統軍多年的統帥,雖然明白自己是被楊夙楓利用了,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雙方互相指責已經沒有用,反而。形勢逼使他們也只有像楊夙楓建議地那樣,讓水手們拿起陸軍的武器準備戰鬥了,否則,他們的確只有死路一條。

    意念及此,克萊烏迪馬也,惟有長歎一聲。無奈的說道:「烏曼勒斯曾經說過,如果我踏上格萊美的陸地,他一定饒不了我。我現在來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夠將我怎麼樣。」

    楊夙楓伸出手來,微笑著說道:「歡迎你,克萊烏迪馬將軍,能夠和你並肩作戰是我地榮幸。」

    克萊烏迪馬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將他的手握住,暗中用力,彷彿要將他扼碎一般,但是楊夙楓地神色卻紋絲不動,彷彿沒有絲毫的痛覺。克萊烏迪馬狠狠地哼了一聲。回去集合自己的部隊,讓他們立刻用藍羽軍的武器裝備自己,準備和藍羽軍進行陸地上的戰鬥。這些水手都是他常年帶出來的精銳,很快就領取了武器,進入了戰鬥狀態。

    就純粹的人數而言,藍羽軍的官兵反而不及海軍的人員多,但是海軍地人員戰鬥力只能在海上體現,對於米奇爾步槍這種武器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還是第一次接觸,因此,楊夙楓留下斯基貝尼指揮一個連隊臨時充當訓練教官,訓練這些不幸的被臨時加入陸軍的海軍水手們,自己則指揮其餘的兩個連隊主力的靠近防波堤。

    巖龍、桑布等人都已經是究竟戰陣了,不需要楊夙楓的命令,就開始組織火力掩護工兵上前爆破。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消耗著雙方的有生力量。在那個不知名的水手的引導下,藍羽軍的炮火準確的打掉了敵人的弓箭手還有曲射炮,雖然偶爾還有一些零星的箭雨,但是對於工兵們上前爆破已經沒有太大的障礙,七八個工兵一擁而上,都順利地貼近了防波堤。

    幸運的是,和楊夙楓料想的那樣,那些用巨大的花崗岩條石堆砌而成的防波堤雖然牢固,可是中間也留下了不少的洞洞,尤其是被海水沖刷過以後,這些缺口都不小,正好讓藍羽軍工兵用來安裝黑索金炸藥,連續數次的爆破過後,防波堤被炸開了四個巨大的缺口,雖然缺口很不平整,但是通行卻沒有障礙了,之前克萊烏迪馬最擔心的問題得到順利的解決。

    防波堤後面果然聚集了大量的敵人,幾乎就在防波堤被爆破成功的剎那間,敵人也有組織的發起了反衝擊,而且來勢洶洶,十分凶狠。負責守衛防波堤的敵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熟悉的穿著格萊美國防軍制服的鐵血衛隊官兵,而另外一部份則是全身黑色制服的塔林王國軍隊士兵,他們的制服是黑色的,但是鑲嵌著金邊,制服的紐扣也是大大的金黃色的銅扣。

    雙方短兵相接,彈如雨下。

    雙方都不斷的有人倒下。

    楊夙楓忽然間覺得肩頭上一熱,尚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推倒在地上,他扭頭一看,正好看到久違的阿方索的黑乎乎的臉和滾圓明亮的眼睛,剛才那個指揮迫擊炮將敵人的弓箭手全部打掉的水手原來就是他,難怪他的背影看起來很眼熟。

    「阿方索……」楊夙楓驚喜地叫起來,這時候才發覺肩頭上被敵人的諾福克步槍子彈打飛了一小塊肉,鑽心的疼痛陣陣湧來。

    阿方索沒有說話,將楊夙楓連推帶拽的拖到一塊岩石的背後,敵人的子彈和弓箭打在岩石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岩石旁邊不斷的有藍羽軍戰士或者是水手們倒下,可以想像得到戰況的激烈。

    烏曼勒斯當然知道黑虎灣的重要性,這裡一旦被攻破,尼斯要塞就會成為孤島,所以,注定了他要對這裡拚死爭奪,嚴防死守,而藍羽軍,則是要從這裡殺開一條血路,針尖對麥芒,頓時爆發出慘不忍睹的血腥戰鬥。

    楊夙楓將阿方索推開,從岩石上面探出腦袋來,看著眼前阿修羅地獄般的戰場,烏曼勒斯一方顯然人數上佔了優勢,而且是居高臨下的發起反衝鋒,他們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好像殺之不盡的泉水一般。藍羽軍的戰士們依靠著火力上的優勢不斷的將他們打倒在防波堤的爆破口處,每一挺馬克沁重機槍都在歇斯底里的呼嘯著,將瓢潑大雨般的子彈掃向敵人。

    經過幾分鐘激烈的戰鬥,防波堤的缺口已經被屍體所填滿,藍羽軍不得不再次選擇其他的地段進行爆破,在多路進攻之下,防波堤的守軍終於全線崩潰。

    「克魯維爾!」阿方索忽然叫道。

    楊夙楓急忙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克魯維爾的身影,他瘋狂的揮舞著指揮刀,將後退的士兵們砍死,嚴令他們繼續頂住,然而,兵敗如山倒,他個人的能力阻擋不了部隊的退卻。忽然間,他怒吼一聲,揮動著指揮刀衝了上來,猙獰的臉上全部都是血污,看起來更加的猙獰。在密集的彈雨中,他居然毫髮無損的衝到了防波堤缺口的位置,直到數挺馬克沁重機槍的槍口都對準了他。

    「噠噠噠……」單調而淒厲的槍聲在楊夙楓聽來格外的刺耳。

    克魯維爾身上爆發出無數的血花,然後仰天倒下,指揮刀也被密集的機槍子彈打成了碎片。

    「阿門……」目睹克魯維爾的陣亡,克萊烏迪馬悄悄地在胸口上畫了一個十字。

    醫務兵走過來,簡單的為楊夙楓包紮了一下,他的傷口是純粹的皮外傷,疼痛在所難免,但是根本不需要擔心。楊夙楓正要找阿方索瞭解一下情況,卻發現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個神出鬼沒的怪人啊!」楊夙楓,惟有微微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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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82章 針尖麥芒



    藍羽軍終於踏著遍地的屍體越過了防波堤,一步一步地緩慢的搜索著前進。烏曼勒斯的鐵血衛隊已經被全部打殘,但是埃德斯特羅姆的私人衛隊卻是生力軍,他們的官兵都具有很強大的戰鬥意志,就是死也不肯後退,因此,藍羽軍的前進依然要不斷的付出犧牲,不斷地有人被突如其來的弓箭或者是飛斧打中,慘叫著倒下。

    「埃德斯特羅姆的擲斧兵。」克萊烏迪馬靠近楊夙楓的身邊,陰沉的說道,他的手中,也握著一支裝滿子彈的米奇爾步槍,看起來像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但事實上,他卻一槍都沒有放過。

    根據風飛宇提供的資料,擲斧兵是埃德斯特羅姆的私人衛隊中的特殊兵種,人數只有三千人左右,他們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臂力發達的戰士,使用凱轉飛舞的斧頭作為武器,既可以近距離的肉搏,也可以中短距離的發動遠程攻擊,據說埃德斯特羅姆本人年輕時就是一個出色的擲斧兵。

    「你說,埃德斯特羅姆本人就在附近嗎?」楊夙楓目光炯炯地說道。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他不會如此的拚命,這裡又不是塔林王國。」克萊烏迪馬搖搖頭。

    擲斧兵的驍勇沒有能夠挽救烏曼勒斯失敗的命運,在藍羽軍的暴風雨一般的火力下,他們紛紛倒下,不過他們沒有人退卻。而是每一個人都死在了藍羽軍地槍口下,包括那個身披大紅衣服的指揮官,他被藍羽軍的迫擊炮擊中,當場被炸成了碎片。

    桑布等人率領部隊一邊前進,一邊搜索殘存的敵人。儘管有組織的敵人都已經被殲滅乾淨,但是零星的敵人還是很多。尤其是那些討厭地弓箭手,他們的偷襲往往會造成藍羽軍難以承受的傷亡,但是這片地區到處都是石頭,到處都是殘缺的石牆,非常利於隱蔽,因此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楊夙楓端著米奇爾步槍,也不敢小心大意,克萊烏迪馬也是如此,他剛剛就在近距離的位置上擊斃了一個潛伏在草叢裡的鐵血衛隊士兵,他正要站起來向克萊烏迪馬開槍。結果被克萊烏迪馬搶先發現了,克萊烏迪馬一口氣打光了步槍裡的全部子彈,終於將那個人打倒了。

    「我不適合陸軍的戰鬥。」克萊烏迪馬嘟囔著說道,晃了晃手中的米奇爾步槍。

    「下不為例。」楊夙楓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乃是尼斯炮台的炮火死角,大炮打不到這裡,但是烏曼勒斯還是派出了源源不斷的部隊發起反衝擊,他深深地知道一旦丟失這裡的後果,所以。他將一切可以搜羅起來地人員都往這裡派遣,甚至連只有菜刀的後勤人員也被趕上了前線,成為藍羽軍活生生的槍。靶。

    忽然間。前面傳來一陣急促的哨音,那是藍羽軍的前線偵察哨發出來地,哨音很短,說明敵人已經距離的很近了,果然,哨音未落,就已經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夾雜著人中槍時難以控制地慘叫聲。聽到哨音,所有的藍羽軍戰士都就地隱蔽。警惕的看著遠處的煙霧。

    通過濃濃的煙霧,楊夙楓很快就從望遠鏡裡面看到了對面急匆匆地趕來的密集的敵人援軍,這是藍羽軍上岸以來面對的最大一群有組織的敵人,他們地人數足足有四千人,而且是清一色的明斯克步槍兵,它們排列成寬大的正方形,一邊射擊,一邊緩慢的推進。米斯克步槍齊射的時候槍聲震耳欲聾,火藥的硝煙瀰漫了整個戰場,藍羽軍整個前線都陷入一片硝煙迷茫之中,密集的槍彈的確給藍羽軍也造成了不少的傷亡。

    藍羽軍當然不會示弱,立刻以猛烈的火力還擊,但是敵人雖然一片片的倒下,可是明斯克步槍的齊射依然持之以恆,即使身邊的戰友都倒下了,那些士兵還是很冷靜的重複著裝彈一射擊一裝彈的單調的動作,直到自己也被飛馳而來的米奇爾槍彈打倒,由此可以看出這的確是烏曼勒斯部隊的精銳。

    更加令人吃驚的是,楊夙楓居然在這個戰鬥方陣中發現了烏曼勒斯的身影,他的黝黑皮膚實在是太容易辨認了。他就矗立在進攻隊列的最中央,高擎指揮刀,為周圍的士兵打氣,威逼利誘他們不斷的前進。看來,烏曼勒斯也知道一旦被藍羽軍成功切斷尼斯要塞的鳥脖子,這場仗就不用打了,所以他決定要親自上陣了。

    「烏曼勒斯來了!準備戰鬥!」楊夙楓沉靜的下令。

    藍羽軍的戰士們分散掩蔽,各自尋找射擊目標,不過有點鬱悶的是,因為是行進間的攻擊,馬克沁重機槍剛好拆開了,迫擊炮也被分解開了,現在突然遭遇敵人,來不及組裝,只能依靠米奇爾步槍和手榴彈的威力抵抗敵人了。

    楊夙楓舉起米奇爾步槍,想要鎖定烏曼勒斯的身影,卻發現烏曼勒斯的身影只是出現了一會兒的時間,就消失不見了,但是他的部下卻亡命的向前衝。

    藍羽軍隨即還擊。

    戰鬥開始,那些臨時被編入陸軍的水手們展現出了過人的投擲本領,他們的手榴彈投擲的非常遠,而且目標也很準,往往落在敵人隊列的正中央,每顆手榴彈都能炸倒一大片的敵人,令楊夙楓大為驚訝,也令克萊烏迪馬找回了一點面子,心頭對於楊夙楓欺騙自己的勾當也就不是很在乎了。那些水手們剛剛從船上下來參與陸戰的時候,未免有些緊張和不知所措,直到發現敵人一排排地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時候。他們才逐漸的適應過來,應有的戰鬥力也逐漸恢復,經過這段時間的戰鬥,他們已經習慣了陸軍的角色。

    為了有效地發揮戰鬥力,藍羽軍戰士裡面挨個地夾雜了海軍的水手們,三個連隊剛好對應三艘戰列艦的人員。這更加令克萊烏迪馬不得不佩服楊夙楓的處心積慮,他一早就決定將格萊美海軍當成陸軍來使用了。

    烏曼勒斯調遣來的援軍雖然有四千人,比藍羽軍這邊的人數要多上一倍,然而,這種密集的人海戰術已經被在銀岬角監獄外面就已經被證明是沒有作用的,只能是送死,這令楊夙楓感覺到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也無法發起有效的進攻,他的部隊地裝備註定了這樣的結局。當這部分部隊也全部喪失掉以後,烏曼勒斯就再也沒有辦法阻擋藍羽軍從黑虎灣方向發動的進攻。因為風飛宇的正面攻擊牽制了他大量的兵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經過多次毀滅性地打擊的他,能夠拼湊起這麼點兵力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四千多人的進攻部隊很快的就被狠狠地打退了,這樣排列整齊的隊列。雖然可以讓明斯克步槍齊射地時候發揮最大的威力,給藍羽軍造成了一定的殺傷,但是卻也將自己當成了天大地目標送給了藍羽軍,在密集的掃射火力下,他們一排排的倒下。不到片刻的功夫,就損失了大半,橫七豎八的屍體鋪滿了岩石草叢。到了此時此刻的地步。即使是再堅強的鐵血衛隊成員,也知道大勢已去,不可挽回,所以在留下兩千多具屍體以後,殘餘的敵人都選擇了轉身逃跑。

    藍羽軍當然不會錯過追擊的良機,尤其是追尋烏曼勒斯地下落,但是根據俘虜供稱,烏曼勒斯本人已經不知道去向,藍羽軍翻遍了地上的屍體。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因此,唯一可以肯定地就是,烏曼勒斯並沒有死。

    經過激烈的戰鬥,藍羽軍全面攻佔了鳥脖子的位置,切斷了尼斯炮台和兩座軍營之間的聯繫。這片地區,都是之前的破舊的防波堤,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石牆和溝渠,剛才非常利於敵人的隱蔽,現在也非常利於藍羽軍的隱蔽,所以雖然藍羽軍要面對東西兩邊敵人的夾擊,不過楊夙楓並不是很擔心。

    雖然還有零零散散的敵人從草叢裡不時地出現,發起偷襲,但是他們已經注定成不了氣候,只能成為藍羽軍神槍手們的靶子,到最後,連這樣的零星的目標也沒有了,天地間一片的安靜。

    但是,反常的安靜往往意味著大動作的開始。

    烏曼勒斯已經下落不明,但是埃德斯特羅姆似乎還要跟藍羽軍認真的較量一下,桑布從前線即匆匆地回來報告,埃德斯特羅姆出動了所有的兵力,要跟藍羽軍來一個正面的碰撞。

    楊夙楓淡然地舉起望遠鏡,透過雜草叢生的前線觀察著敵人的動靜。在清冷的月光下,黑壓壓的敵人源源不斷地冒上來了,那都是穿著鮮明的盔甲的戰士,他們手持利刃,全身都籠罩在那種深灰色的盔甲裡面,只露出很小部分的臉。他們保持著肅靜前進,無形中透出一陣巨大的威脅力。在這些甲冑武士的後面,就是那些手持長弓的弓箭手,剛才在防波堤那裡,藍羽軍吃了不少這些弓箭手的虧。

    「這些就是埃德斯特羅姆的私人衛隊了,前面的就是甲冑武士,後面的就是碧藍怒火弓箭部隊。埃德斯特羅姆喜歡賣弄文采,他給自己的弓箭手們取名碧藍怒火,給自己的骷髏騎兵取名月落霜啼,簡直是糟蹋古人的文采。」克萊烏迪馬深沉的說道,他對於埃德斯特羅姆的厭惡似乎還在烏曼勒斯之上。

    「他們怎麼完全沒有配備火器?」楊夙楓微微有些詫異的說道,從望遠鏡裡面看過去,埃德斯特羅姆的部隊裝備的全部都是冷兵器,竟然沒有任何的火器。

    「埃德斯特羅姆出身於軍人世家,對於冷兵器有這癡人的著迷,塔林王國的全部軍隊都是沒有火器的。他們的遠程武器就是弓箭,剛才在防波堤那裡。你已經見識過了,碧藍怒火弓箭部隊地殺傷力比普通的明斯克步槍還要強大多了,這也是埃德斯特羅姆引以為傲的地方。」克萊烏迪馬深沉的說道。

    在克萊烏迪馬的語氣中,楊夙楓聽出來了,火器在這個年頭並沒有受到所有人的歡迎,最起碼沒有得到埃德斯特羅姆地歡迎。在過去的數年間。埃德斯特羅姆的確崛起的很快,他的迅速崛起似乎證明了冷兵器並不比火器差,甚至在可靠性和適應性方面要比火器強大多了,甚至殺傷力方面比火器也有過之而無不及。火器唯一值得稱讚的地方,那就是它不像冷兵器那樣需要長期的艱苦的訓練,普通人只需要簡單的教導就能成為一名火槍手。

    楊夙楓頓時放下心來,對方居然沒有火器,那不是自殺麼?

    然而,甲冑武士的戰鬥力確實不同凡響,尤其是他們地進攻精神。他們和弓箭手的配合也很默契。碧藍怒火弓箭手在他們的後面,將長弓斜向天空,拉開四十五度角,將長長的箭矢射向半空,箭矢在半空中劃過。然後落在藍羽軍的陣地裡,落下來地時候幾乎是從天而降的,因此多好的隱蔽都沒有用,許多人就因此而傷亡了。

    不過,儘管碧藍怒火弓箭受給甲冑武士提供了強大的掩護。但是甲冑武士只能貼身肉搏的缺點注定了他們滅亡地命運,經過一段時間的忙亂,藍羽軍的馬克沁重機槍和迫擊炮都開始發揮作用。在他們地強大威力之下,無論甲冑武士的甲冑多麼的堅強,也無法抵抗機槍子彈的射擊和迫擊炮彈的轟炸,所以他們只有紛紛倒下。

    幾乎是在同一時候,碧藍怒火弓箭部隊也遭受到了迫擊炮的轟擊,他們的隊形逐漸的被打散,箭雨也越來越稀疏,此消彼長,藍羽軍的火力越來越兇猛。馬克沁重機槍簡直打瘋了,槍管被打得通紅也在所不惜,依然在嗷嗷叫著噴射要命地子彈,有兩門迫擊炮也因為發射速度過快而發生了炸膛事故,導致數名炮手傷亡。

    「他們要撤了。」楊夙楓忽然輕輕的說道。

    克萊烏迪馬也點點頭。

    埃德斯特羅姆絕對要比烏曼勒斯要果斷,在付出了大約兩三千人的犧牲之後,他立刻撤退了,他們撤退的動作非常快,藍羽軍想要追擊也來不及,而且對方還巧妙的安排了小反擊,突如其來的弓箭往往給追擊者造成極大的損傷。

    「算了,讓他們去吧。」楊夙楓下令終止了不必要的追擊。

    黑虎灣的戰鬥至此全部結束,在剛剛這場阻擊戰中,埃德斯特羅姆付出了兩三千人的重大代價,藍羽軍的傷亡也不小,主要是被敵人的碧藍怒火弓箭部隊造成的。但是如果將整個黑虎灣戰鬥計算在內,藍羽軍大約損失了兩百多人,而那些臨時充當陸軍的水手們則傷亡了一百多人,烏曼勒斯陣營則損失了超過八千人,可謂是戰果輝煌。

    楊夙楓的冒險再次取得了勝利,不過他本人並沒有高興的神情。

    風飛宇前來和楊夙楓匯合,同時報告了正面進攻尼斯要塞的情況。在正面進攻的時候,藍羽軍付出了不少的犧牲,擔任主攻的蘇列連隊幾乎被打殘,三百人的連隊只剩下不到五十人,而殺敵心切的克裡斯蒂安和弗蘭西斯科兩人都身負重傷,都是昏迷不醒的被抬下戰場的,傷勢不容樂觀。不過傷亡雖然慘重,但結果讓楊夙楓感覺欣慰,畢竟藍羽軍的士兵能夠在傷亡這麼慘重的情況下也堅持進攻,沒有人主動退卻,這種精神是十分必要的,所以,他毫不吝嗇的下令嘉獎他們。

    隨著埃德斯特羅姆的斷然退卻,烏曼勒斯的下落不明,尼斯要塞炮台上的守軍順理成章的升起了白旗,負責駐守尼斯炮台的艾力克少將選擇了投降的方式,和他之前那副死忠於烏曼勒斯的驕傲的形象大為逕庭,不免讓楊夙楓有些驚訝,看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做給烏曼勒斯看的。

    艾力克少將看到楊夙楓時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一切都結束了。」

    天元1728年3月17日凌晨五點,藍羽軍成功佔領尼斯要塞炮台,殲滅敵軍大約一萬人。克魯維爾中將被打死,艾力克少將被俘虜,埃德斯特羅姆飛快地退向了納茲雷特,但是烏曼勒斯卻暫時不知道去向,他的殘餘部隊已經隨著埃德斯特羅姆撤退,相信他也會隨著他的部隊而去了。

    隨著尼斯要塞的陷落,烏曼勒斯的統治就像這個即將過去的黑夜,很快就到了盡頭。

    楊夙楓在風飛宇的陪同下踏上了尼斯要塞炮台,從這裡可以居高臨下的看到整個尼斯港,也可以看到廣闊無邊的尼斯海。他情不自禁的看了看黑虎灣的入口,即使是在望遠鏡裡面,那個只有五十米寬的入口,看起來也只有一個手指大小,想到之前通過時的驚險,此時此刻依然有點心有餘悸。

    「一切都結束了。」楊夙楓自言自語的品味起了艾力克少將的話。

    阿方索終於再次靜悄悄的出現在楊夙楓的面前,他的每次出現和離開,都是那樣的神秘,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渾身上下,似乎都充滿了各種深不見底的秘密,令楊夙楓對他充滿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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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83章 放虎歸山



    「阿方索,你總是這樣的神出鬼沒,真奇怪,你怎麼會出現在克萊烏迪馬的戰列艦上。」楊夙楓欣喜地問道,他實在很喜歡看到這個海盜青年,要不是深知阿方索不喜歡和人溝通,他一定要和他喝酒聊天,要他講加勒濱海上的海盜故事的。

    「我問你,那三艘戰列艦是不是歸你了?」阿方索不答反問,他的臉色還是那樣的黝黑,不過眼珠子卻有點發黃,也不會知道他這段時間到底在搞什麼,他的聲音倒是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樣的生澀,好像是鋼銼一般。

    「是的,它們嚴重擱淺了,沒有辦法弄出來,我必須賠償他三艘嶄新的戰列艦。不過,你不用擔心,這筆錢不用我出的,自然會有人心甘情願的出。」楊夙楓笑了笑說道。這是理所當然的,這種戰爭損失自然會由伊莎貝爾公主領導的新政府來負責補充,誰敢說個不字,自己絕對跟他沒完。

    「那你可不可以將那三艘戰列艦送給我?」阿方索的聲音很艱澀,但是神情是很認真地。

    「當然可以,你現在就可以拿去了。不過,給你又有什麼用?他們又動不了。」楊夙楓好奇的說道。要將這三艘戰列艦從淤泥裡弄出來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否則克萊烏迪馬也不會放棄了。

    阿方索興奮的說道:「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我自然有辦法將它們弄出來地。不過你最好跟克萊烏迪馬說一聲。那三艘戰列艦就歸我了,他以後可不能來找我的麻煩,我這輩子只和海盜打交道,可不想招惹各國的海軍。」

    楊夙楓微微笑了笑道:「我給你寫一條字據不就行了?白紙黑字的,克萊烏迪馬絕對不會找你麻煩的。」當即就揮筆寫了一條字據,將那三艘戰列艦清清楚楚地送給了阿方索。字據的後面工工整整地簽上了楊夙楓三個大字。

    「哎,你可不能將我算入你們藍羽軍的人,我才不要加入你們……」阿方索開始的時候還十分欣喜,但是仔細看過字條上面的內容以後,發覺有點不對,急忙著急的說道。

    「可是你要不是我們藍羽軍的人,我就無法將這三艘戰艦交給你,克萊烏迪馬也不會承認的。你知道,這三艘戰列艦只有作為藍羽軍海軍的財產,我才有能力支配。」楊夙楓不經意地笑了笑。嚴肅的說道,眼角邊浮現出一絲狡猾的光芒,不過阿方索並沒有察覺。

    「但是我絕對不要加入你們,我不要加入任何國家地軍隊,我只是一個海盜。我要做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海盜。」阿方索固執的說道,對於楊夙楓要求其加入藍羽軍的行為具有強烈地反感。但是三艘戰列艦的引誘力實在太大,他不捨得放手,這三艘戰列艦都是格萊美海軍最新裝備的型號,無論是排水量還是速度。又或者是炮火,都是首屈一指的,要不是這樣。他早就拂袖而去。

    「這沒有關係啊!這件事情只有我和你,還有克萊烏迪馬三個人知道,別人都不知道的。再說,我也不會對你下達任何地作戰指令,你想幹什麼都是你的事,你願意做海盜就做你的海盜,我不會干預你地。」楊夙楓神情平靜,淡淡的說道,並不在乎阿方索的半信半疑的目光。

    「那好。你可要保密。」阿方索衡量再三,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的海盜生涯就要從這三艘戰列艦開始了。

    楊夙楓凝重的點點頭,舉起右手,對天發誓,決不透露阿方索和藍羽軍的關係。

    阿方索轉身走了。

    楊夙楓看著他的背影,不禁大感興趣,只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到阿方索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辦法讓那三艘擱淺地死死的戰列艦浮出來,難道連克萊烏迪馬都放棄了的東西,阿方索居然有辦法?

    正在沉思的時候,風飛宇神色慎重的悄悄地走過來,低聲說道:「烏曼勒斯說要單獨見你,他想和你談談。」

    楊夙楓隨口說道:「叫他進來……啊……誰?」

    他幾乎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烏曼勒斯?

    風飛宇點點頭,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說話。

    楊夙楓微微有些愕然的說道:「他居然單獨來見我?」

    風飛宇說道:「是的。」

    楊夙楓在一尊大炮旁邊來回踱步,微微思索了一下,沉靜的說道:「他是怎麼來的?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

    風飛宇謹慎的說道:「他是桑布帶來的,桑布說他混在俘虜的傷員裡面,當他經過桑布面前的時候,他就直接找到了桑布,說要見你,他還說有十分秘密的事情要告訴你。桑布已經檢查過他的身體,沒有發現任何的武器,從我們掌握的資料來看,他也沒有武功……」

    楊夙楓有點心不在焉的聽他說完,似乎在想著別的事情,側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我滿足他的要求,但是,你必須撤退周圍的所有官兵,我不想他們看到烏曼勒斯的出現。另外,想辦法阻止一切伊莎貝爾公主身邊的人進入尼斯要塞。」

    風飛宇為難的說道:「這……」

    楊夙楓目光熠熠的說道:「你以為他是來暗殺我的嗎?」

    風飛宇搖搖頭,按照命令,撤退了周圍的所有藍羽軍官兵,然後單獨將烏曼勒斯帶了上來。

    烏曼勒斯的確是一個人來的,身上也沒有攜帶任何的武器。經過一連串的激戰和失利的打擊,他看起來的確憔悴了很多。再也不復一副梟雄地風采,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他換上了普通的格萊美國防軍的制服,制服上還故意的染了很多凝固的血跡,如果不是熟悉地人,只會將他當作一個普通的士兵。但是在楊夙楓看來。烏曼勒斯的外表雖然變了,但是內心的慾望和野心並沒有消失,只是暫時的隱藏起來了。無論怎麼說,他都是曾經在格萊美王國跺一跺腳都能讓全國震動的人物,死在他手裡的人,沒有十萬也有九萬九。

    楊夙楓讓風飛宇搬來兩張木椅和一張茶几,就放在露天的炮台邊,示意烏曼勒斯坐下來再談,自己先坐了下去,烏曼勒斯也不客氣。冷冷的看了楊夙楓一眼,冷淡的說了聲謝謝,然後也坐了下來。

    風飛宇端來兩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後退到了一邊。

    楊夙楓淡淡地作了一個請喝茶的手勢。漫不經意地說道:「不知道將軍大人找我有何事相告?」

    烏曼勒斯生澀的說道:「我只是心有不解,必須來找你說個明白,否則我死不瞑目。」

    楊夙楓端起茶杯,淡然說道:「請說。」

    烏曼勒斯端起茶杯狠狠的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放下茶杯,苦澀的說道:「楊夙楓,我和你並沒有任何地個人恩怨。為什麼你一定要趕盡殺絕?你需要的我未必不能給你,克萊烏迪馬和伊莎貝爾可以給你的,我也照樣可以給你,說不定可以給你更多,你又何必花費那麼大的功夫?」

    楊夙楓淡淡的一笑,緩緩地說道:「如果我不花費那麼大地功夫,你會說這番話麼?」

    烏曼勒斯忍不住長歎一聲,仰首望天,天空中月色清冷。繁星點點。是的,要不是楊夙楓打敗了自己,自己會認識這個年輕人麼?也許他就站在自己的前面,自己也不會正眼看他一眼,而更有可能地是,自己很可能一槍將他幹掉,又或者讓人將他吊死在廣場邊的燈柱上。

    往事如煙,過往種種浮現眼前,只覺得南柯一夢,而現在正是夢醒的時候。只不過,這個夢醒來的時候實在是太殘酷了。整整三萬多人的部隊,在不到十天內的時間裡就被眼前這個年輕人全部打散打殘,可是自己現在卻從他身上看不到絲毫的血腥味,他實在不像是指揮一支如狼似虎的軍隊的人,但是偏偏就是他,率軍突入黑虎灣,直接造成了今晚這樣酸澀地結局。

    「你單獨來見我,到底想和我說什麼?」楊夙楓緩緩地說道,語氣逐漸的嚴肅起來。

    「我只是要來看看你,看看你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否則我死不瞑目。」烏曼勒斯苦笑著說道,這是他第二次說到「死不瞑目」這四個字了。

    緩緩地站起來,烏曼勒斯挺直了自己的身軀,深沉的目光看著點點燈火中的尼斯港,默默的長歎一口氣,肅穆的說道:「我承認我失敗了,我不是怕死的人,你現在可以將我交給伊莎貝爾公主了,我想她很樂意看到我被架在王宮廣場上被活活燒死的。」

    「你以為我會現在將你抓起來?」楊夙楓目光炯炯的說道,身子依然靜靜的靠在椅子上,除了眼睛斜了斜之外,並沒有任何的動作。

    「你不是一直企盼著我有落在你手裡的那一天麼?」烏曼勒斯冷冷的說道,霍然回頭,目光冰冷的看著楊夙楓,彷彿要深深的刺入他的內心。

    楊夙楓輕輕的搖搖頭,朝後面揮揮手,風飛宇靜悄悄的走進來,平淡的說道:「將默靈頓公爵秘密的帶到這裡來,不要讓外人知道。」

    風飛宇點點頭,轉頭去了。

    烏曼勒斯狐疑的目光落在楊夙楓的臉上,閃耀了好久,懷疑的說道:「默靈頓?你將他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我要將他交給你。」

    烏曼勒斯明顯的愣了愣,條件反射的說道:「為什麼?你認為我會一槍斃了他?不,你錯了,我烏曼勒斯雖然殺人如麻,但是對於自己人,我不會輕易下手的。」

    楊夙楓詭異的笑了笑,平靜的說道:「你當然不能殺他。他就是你地父親,你的母親就是若莉雅王妃……」

    烏曼勒斯根本沒有將他的話當回事,不屑的一笑,冷冷的說道:「楊夙楓,你說謊也不打打草稿?默靈頓是我的父親?我再也沒有聽過這麼天方夜譚地笑話了!」

    楊夙楓不動聲色的說道:「其實我也不相信,但是克萊烏迪馬是這麼說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判斷吧。」

    烏曼勒斯的臉色這才有點嚴肅起來,狐疑的說道:「克萊烏迪馬真的這麼說過?」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烏曼勒斯,你應該知道克萊烏迪馬的為人,你可曾聽過他說謊?」

    烏曼勒斯臉色微微一變,但是隨即恢復過來,冷冷的說道:「楊夙楓,就算默靈頓真的是我地父親,我並不需要你的恩賜。你想收買我?呵呵,你不用花費心思了。我烏曼勒斯寧為雞首絕不為牛後,我是不可能替你賣命的!」

    楊夙楓輕輕的搖搖頭。冷冷的說道:「這不是恩賜,我也不需要你為我賣命。」

    烏曼勒斯地瞳孔急促收縮,毒蛇一樣的目光在不停的轉動著,似乎要猜測楊夙楓究竟在搞什麼鬼,最後卻一無所獲。惟有狠狠的說道:「楊夙楓,你到底想怎麼樣?」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我想你最好盡早帶著你地父親回去納茲雷特。」

    烏曼勒斯愕然,隨即陰沉的笑了笑,緩緩地說道:「楊夙楓,原來你需要我。」

    楊夙楓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將茶杯放回去茶几上面,雙手平靜的交叉在腹前,對於烏曼勒勒斯地說話置若罔聞。海風吹過尼斯要塞炮台。帶來一絲絲的清涼氣息。

    烏曼勒斯仰首向天,哈哈大笑,好一會兒才緩緩地收斂起笑容,繼續陰沉的說道:「楊夙楓,你很陰險!我之前還真的以為,你是要幫助伊莎貝爾公主奪回格萊美的政權,但實際上,卻是你要控制格萊美!你不想殺我,你要我繼續做你的敵人是不是?哦。不是你的敵人,而是格萊美新政府的敵人。哦,我明白了,如果烏曼勒斯死了,那麼懸掛在格萊美人頭上的斯巴達克之劍就會消失,他們就再也不用依賴你楊夙楓。但是,只要烏曼勒斯還活著,無論他還有沒有足夠地實力,他的名字,他的存在,對於格萊美人來說,都是一種威脅,因為他隨時有可能捲土重來,而這種威脅的唯一的用處就是將他們推向藍羽軍的懷抱,而且越抱越緊……」

    風飛宇悄悄的再次出現,但是烏曼勒斯絲毫不覺,依然在揮舞著拳頭激動地訓斥著楊夙楓的陰謀。

    楊夙楓依然是沉默不語,神色古井不波,反倒是風飛宇狠狠的瞪著發瘋一樣的烏曼勒斯,想要給他幾個拳頭嘗嘗,不過看到楊夙楓漫不經心的樣子,也就作罷,任憑烏曼勒斯盡情的發洩。

    烏曼勒斯狠狠的發洩了一通,最後狠狠的坐回去椅子裡,深深的盯著楊夙楓,神情頹廢的說道:「你的外表和你的心理很不般配,你簡直是一個惡魔。」

    楊夙楓還是沉默不語,獨自一個人玩弄著茶杯。

    烏曼勒斯狠狠的說道:「楊夙楓,你會後悔的!你既然給了我機會,我就不會錯過的!我會捲土重來,將你撕得粉碎!到時候,我也可以居高臨下的大大方方的放你一馬!」

    楊夙楓終於開口,輕輕的說道:「我知道,會有人等著你回來的。」

    烏曼勒斯用力的將茶杯握得粉碎。

    楊夙楓不經意的招招手,風飛宇將默靈頓公爵帶來。

    在這短短數天的時間裡,默靈頓公爵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他的樣子顯得非常的憔悴,他本來就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人,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當風飛宇將他手上的手銬打開的時候,他已經困頓不堪,突然間看到烏曼勒斯,不禁愣住,跟著兩行濁淚緩緩地湧出淚框,那是一種真誠的無法掩飾的感情流露。

    至此,包括烏曼勒斯在內的在場所有人都明白,烏曼勒斯確實就是默靈頓的兒子。

    「你不要殺我的兒子,我、我、什麼都給你……」默靈頓驚恐的叫道,祈求的眼光看著楊夙楓,要不是烏曼勒斯拉著他,他幾乎就要跪倒下去了。

    楊夙楓搖搖頭,淡淡的說道:「我不殺你兒子,也不殺你,你兒子會將你帶到納茲雷特,你可以在塔林王國平安的度過下半生。當然,這需要徵得埃德斯特羅姆的許可。」

    默靈頓半信半疑的看著他,又轉過頭來半信半疑的看著烏曼勒斯,但是烏曼勒斯毫不領情的冷冷的看著楊夙楓。默靈頓無法明白他們兩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夜風吹過,風飛宇悄悄地讓開離開的道路。

    烏曼勒斯深深的看了楊夙楓一眼,扶起默靈頓公爵,腳步沉重離開了,默靈頓公爵似乎覺得如墜雲夢裡,走路的時候還不斷的用力捏著自己的臉和手臂,生怕這是一場夢。

    風飛宇悄悄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極低:「楓領,這樣做會不會引起克裡克蘭他們的反感?克萊烏迪馬那裡又如何解釋?」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我們從來沒有看見過烏曼勒斯,他已經提前逃跑了。大家都知道,埃德斯特羅姆走到哪裡,烏曼勒斯也會走到哪裡的,既然埃德斯特羅姆已經回去了納茲雷特,那麼烏曼勒斯自然也會跟著回去納茲雷特了。」

    風飛宇神情古怪的點點頭,然後悄悄的退開。

    諾大的尼斯要塞炮台上,只有楊夙楓一個人獨自佇立於天地間。

    數分鐘之後,東方一絲絲的光亮撕開了黑暗的夜幕,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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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84章 大局初定



    艷陽高照尼斯港,將這裡一磚一瓦都灑上了淡淡的金黃色,美麗的好像一幅最精美的畫卷。

    今天的尼斯港顯得格外的寧靜和安逸,槍炮聲從此沉寂,再也沒有了戰爭的騷擾,藍羽軍已經在尼斯港西北部大約五十多公里之外的地方設防,即使埃德斯特羅姆的援軍殺到,那也是平原上的攻防戰了。

    藍羽軍成功佔領尼斯炮台要塞,基本全殲烏曼勒斯的鐵血衛隊,標誌著烏曼勒斯的統治結束,格萊美迎來了新的政局。隨著強權人物埃德斯特羅姆率領塔林王國軍隊的退卻,烏曼勒斯精銳軍隊的垮臺,伊莎貝爾時代正式開始,在藍羽軍刺刀閃耀的亮光的威脅下,在新政策的巨大吸引力誘惑下,包括沃勒爾等四位公爵在內的格萊美上層人物都快速的倒向了伊莎貝爾公主陣營,格萊美王國迎來了新的一頁。

    天元1728年3月17日早上九點,尼斯港市政廳座無虛席,臨時政府會議正式召開。在這座平凡的市政廳裡,伊莎貝爾公主正式宣誓成為格萊美王國新的女王,按照裁渺渺的策劃,她宣佈臨時組建了一個新的政府,恢復一度被烏曼勒斯廢除的議會制度,新的議會暫時由沃勒爾公爵、肖肯利公爵、謝菲爾德公爵、高根正公爵、沃爾多夫、唐傑拉德,以及其它十多名格萊美王國的有名企業家組成。這項舉動在根本上顛覆了過去格萊美議會還是由貴族控制地傳統,佔絕大多數的議會成員都被更換成了新興的資產階級,他們迫切的希望新經濟政策的實施。

    臨時政府以全體贊成的投票結果快速通過了幾項深度影響格萊美此後政局地決議:第一項,立刻在全國範圍內公佈和實施新的經濟政策,大力鼓勵工商業的發展,推行開放式的自由競爭的市場體系;第二項。晉封楊夙楓為格萊美公爵,其所管轄的地方就是尼斯港地區,撤銷格萊美王國和美尼斯紫川道邊境地區的貿易封鎖;第三項,逐步解散受烏曼勒斯影響太深的陸軍部隊,改由新組建的皇家陸軍接替格萊美的防務,負責保衛格萊美地陸地安全,至於海軍,則改稱格萊美皇家海軍,其餘一切不變;第四項,以臨時政府的名義宣佈。廢除之前烏曼勒斯和塔林王國所簽訂的一切條約。

    在這四項決定裡面,第三項是楊夙楓最為擔心的,生怕會引起格萊美的兵變,但是最後地事實表明,弒風之前說的的確沒錯。格萊美人對於當兵興趣真的不大,許多國防軍士兵都迫不及待的等待著退役,此項決定舉措令他們十分歡迎,很多人簡直恨不得立刻就退役。這樣地結果引發了一個重大的問題,那就是新組建的格萊美皇家陸軍地兵源問題。在新的皇家陸軍沒有組成之前,藍羽軍必須承擔起格萊美的防務,尤其是北部地區的防務。

    克裡克蘭公爵的腦子裡是沒有太多的條條框框的。他乾脆主張就由部分的藍羽軍改變成格萊美皇家陸軍行了,反正那些來自美尼斯地區的藍羽軍官兵對這裡已經很熟悉,格萊美地劇名對於他們也很有好感。他的決議沒有得到通過,不過大部分人都默認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現在的格萊美還迫切需要藍羽軍的保護,無論藍羽軍的名字是什麼,他們都必須在格萊美駐軍。

    因此,臨時政府經過和楊夙楓的簡單溝通,達成了一個臨時的框架決議。那就是以目前在格萊美境內的藍羽軍為班底,初步組建一支上限人數為五萬人的格萊美皇家陸軍。這決議讓楊夙楓心底樂開了花,一想到格萊美會幫助自己養五萬軍隊,簡直高興的要歡呼雀躍,不過表面上卻不得不裝作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但是在場的都是老狐狸,楊夙楓心裡所想的是什麼,他們比誰都清楚,只不過他們沒有得選擇而已。

    經過兩個小時的臨時會議,初步奠定了格萊美的新政局,政治上楊夙楓不干預,但是軍隊卻全部掌握在楊夙楓手裡,這的確是令人滿意的結果會議結束以後,伊莎貝爾公主在克裡克蘭的陪同下,乘坐克萊烏迪馬的海軍戰列艦正式離開尼斯港,前往首都斯多克,準備接手整個格萊美的政權。在一大堆的陪同人員名單裡,有裁渺渺、沃勒爾公爵、肖肯利公爵、謝菲爾德公爵、高根正公爵等人,負責護送的則是巖龍率領的皇家衛隊,這支皇家衛隊的成員經過專門調整,主要以忽騎施人和烏魯克人為主。

    烏曼勒斯的武裝力量基本被殲滅殆盡,他已經沒有能力阻擋伊莎貝爾公主前進的步伐,到斯多克去,那不過是走過場而已,反而是尼斯港暫時還不安全,因為埃德斯特羅姆的援軍很快就會向這裡發動猛烈的反攻。秋後的蚱蜢雖然。蹦躂不了幾天,但是只要不死,他還是要折騰一下的,直到自己也搭上。

    唐咨帶著非常複雜的心情來找楊夙楓。

    聽說唐咨來找自己,楊夙楓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雖然就個人而言,他極想給唐咨一點臉色看看,以報一箭之仇,但是此刻乃是帝國多事之秋,為了帝國的未來,他也不想為難這個曾經多次傷害自己,甚至要自己的命的傢伙,他隨著主管格萊美外交工作的謝菲爾德公爵來到偏廳,唐咨已經在那裡等候。

    四目相對,唐咨的心情極其複雜,臉色也多次變幻不定。如果不是重任在身,他是絕對不會來見楊夙楓的,從個人的角度來講,他恨不得將這個處處不順眼的青年人撕碎,但殘酷地事實卻迫使他不得不低下頭來。因為就是這個處處看不順眼的青年人已經成為了格萊美王國的實際掌舵人。也許在半年以前他還可以對這個青年人為所欲為,但是半年之後的今天,自己卻需要仰仗對方的鼻息了。都說世事如夢,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偏偏是真地。

    唐咨當然想繞過楊夙楓和格萊美的新政府打交道,可是新政府的哪個人不清楚知道楊夙楓和唐川帝國中央朝廷的複雜關係,在藍羽軍的大炮和刺刀的震懾下。他們又有誰敢自作主張?又有誰敢像烏曼勒斯那樣囂張?何況現在連烏曼勒斯那樣氣焰囂張飛揚跋扈的人都被攆回去了納茲雷特面壁思過,還有誰敢小看這個似乎並不起眼的青年人?而且,將唐咨推給楊夙楓,在他們看來,正好是給楊夙楓刁難唐咨的機會,這是順手推舟的人情。

    楊夙楓地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他淡淡地坐了下來,也不看唐咨,只是獨自思索著平靜的說道:「唐侍郎,你來找我。是不是還是因為軍火交易的事情?」

    唐咨的內心很不是滋味,其實楊夙楓的語氣裡並沒有帶有什麼特別地輕視的語氣,甚至顯得相當的友好,不過站在他的角度,他還是覺得很刺耳。但是他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心緒,盡量使得自己地聲音聽起來像一個外交官在說話:「確實如此。我們唐川帝國希望貴國……希望格萊美新政府可以本著睦鄰友好合作互贏的態度,和我們達成互助同盟協議……」

    楊夙楓輕輕的打斷他地話,慢慢的說道:「唐咨,你不必用貴國這個詞語。我是唐川帝國的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這批武器裝備你會交給帝國朝廷還是交給你的赤煉教?我希望你坦白告訴我。」

    唐咨冷冷的說道:「當然是帝國朝廷。」

    楊夙楓目光炯炯的看著他,緩緩地說道:「但是你是赤煉教的人。」

    唐咨仰頭說道:「是的,我的確是赤煉教地人,但是這批武器裝備並不是我們赤煉教要的。」

    楊夙楓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皺皺眉說道:「但是你也要清楚,帝國裝備了這批武器以後,很有可能用來對付你們赤煉教的,你雖然和穆紫熏不合,但是你們畢竟都曾經是赤煉教的人。你不會坐視不理吧?」

    唐咨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楊夙楓,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不過我確實也不能證明什麼。這批武器裝備雖然是我來商談,但是運輸和處理卻不經過我的手,而是明山桂……」

    楊夙楓微微驚訝的說道:「明山桂出山了?」

    唐咨說道:「是的,我也是最新收到的消息,皇帝陛下已經任命明山桂為元川道的總督。所有來自伊雲大陸的商業貿易都要在元川道地區上岸的,包括這些武器裝備在內。皇帝陛下已經認識到要對付赤煉教,依靠單純的軍事力量用處不大,所以起用了明山桂,準備推行軍政合一的特殊懷化政策,從元川道地區逐漸向銀川道地區推廣。」

    楊夙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慢慢的斟酌著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唐咨,我願意相信你和我一樣,我們都對朝廷不滿,但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外敵的鐵蹄在我們唐川帝國的土地上蹂躪。起碼,我不認為你會同意勾結外敵的行為。你需要的武器數量我已經大略的看了一下,我都可以滿足你。不過,我必須事先提醒你,格萊美並沒有那麼多的武器存貨,所以我暫時供應給你的,都是從現有的國防軍手裡解除下來的武裝。我估計了一下大約數量,在一個月之內,我可以供應你十五萬支明斯克步槍和三萬支諾福克步槍,還有三百門大炮。至於運輸,它會由東海堂貿易商團的老闆檀嫚嬡負責……另外,我免費再送你們五條槍支生產線……至於海軍戰艦,不好意思,海軍戰艦暫時我們還不能交貨,除非等到明年年初。」

    唐咨有點怔怔的看著他,因為楊夙楓的慷慨實在是太出人意料,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他所接受的任務只是洽談購買五萬支左右的槍支,而且並沒有指明是明斯克步槍還是諾福克步槍,至於大炮更加沒有談到,可是楊夙楓卻在這個基礎上增加了數倍的交易量,而白送五條生產線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自己做夢都會笑。當然,暫時沒有海軍戰艦完全不重要,只要這批武器裝備到達帝國內陸,恐怕整個朝廷的人都要對自己刮目相看。

    不過,高興歸高興,興奮過後唐咨還是很冷靜的,深知有所得必有所付出,楊夙楓慷慨的背後也許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他很冷靜的說道:「你需要什麼條件?格萊美還是你個人?」

    楊夙楓微微沉吟片刻,才緩緩地說道:「我的條件只有一個,就是希望帝國朝廷能夠撤銷對美尼斯地區的貿易封鎖,保證自由通商和貿易往來。」

    唐咨臉上毫不掩飾的浮現出半信半疑的神色,對於楊夙楓所提出的條件充滿了懷疑。這不是說他的條件難以做到,而是這個條件實在不能算條件,事實上,帝國對於美尼斯地區的貿易封鎖並沒有嚴格的執行,惟有蝶楓舞到了銀川道的那段時間由於私人恩怨關係,嚴肅的執行過大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其餘時間其實也是聽之任之。而即使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裡,也已經鬧得雞飛狗跳,許多商人廠家都憤怒不已,群情激憤之下,即使蝶楓舞最後也只好不了了之。除了內陸之外,別的地區和國家就更加不用說了,他們根本就裝作不知道唐川帝國的這個外交照會,自己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市場證明的結果是唐川帝國需要美尼斯,而不是美尼斯需要唐川帝國。

    現在楊夙楓這樣一本正經的提出來,令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反而是如果楊夙楓提出諸如帝國承認其合法的紫川道總督地位或者是晉封其爵位之類的要求會更加合理一點。但是,楊夙楓並沒有提出那樣的「合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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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85章 佳人有約(上)



    察覺到唐咨的臉色陰沉不定,楊夙楓冷冷的說道:「我的條件只有這一個,但是我希望帝國不要朝令夕改。我希望皇帝陛下可以公開發表聲明,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美尼斯和帝國內陸之間都可以自由貿易通商,至少在他的有生之年裡應該如此。」

    唐咨簡直可以滿口答應,這實在是沒有難度,自己所撈到的好處實在太多了,皇帝唐明絕對不會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和念頭,在現在這種強敵入侵的情況下,也許他早已忘記了那個曾經該死的楊氏家族,而明山桂等人的觀點和楊夙楓幾乎是如出一轍,那就是要求廣泛的開放通商。

    「我想這個沒有大的問題。」唐咨用外交辭令說出這樣的話,那已經是答應得相當的爽快了。

    「那就好,我期待著皇帝陛下的公開聲明。」楊夙楓不動聲色的說道。

    留下謝菲爾德公爵和唐咨商討具體的事宜,楊夙楓離開了偏廳。隨著默靈頓公爵的黯然離去,謝菲爾德公爵適時地被楊夙楓提名為格萊美的商業大臣,他絕對是一個對美尼斯非常友好的人物,他所屬的造船廠已經因為楊夙楓的介入而將訂單排到了天元1732年以後,光是替楊夙楓建造新型戰列艦這一項就令他的產業幾乎翻了數番,所以楊夙楓絕對不擔心他會出賣美尼斯的利益。

    楊夙楓一邊走。一邊在心中冷笑:「唐咨啊唐咨,你地眼光畢竟短淺了一點,以為得到這些武器就是了不起的事情,可是你知不知道,這些使用黑色火藥的前膛槍在我看來,簡直和燒火棍沒有區別。就算它們的數量再多,也不可能和米奇爾步槍同日而語,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至於那五條生產線,那完全是讓你們從此束手束腳,停留在前膛槍的階段。格萊美的軍事工業要完全升級換代了,這些生產線留在那裡只會讓人們地觀念停滯不前,那些前膛槍如果不賣給你們,我還要想辦法銷毀,要不然有些人會不安分,整天有非分之想。至於海軍戰艦。明年年初你也不用想了,永遠都不會有海軍戰艦賣給你的……」

    忽然間聽到風飛宇狐疑的說道:「楓領,你剛才不經意間流露的笑容好詭異,你想到什麼了?」

    楊夙楓收起嘴角邊的冷笑,神態恢復正常。淡淡然的說道:「我在想我這個尼斯公爵的權力到底有多大……女王陛下走了沒有?」

    風飛宇回答:「她們正在等你呢。」

    中午十一點,已經接任格萊美女王職位的伊莎貝爾公主正式乘船離開尼斯港前往格萊美王國的首都斯多克,同時離開的還有克萊烏迪馬等人。

    送走了伊莎貝爾公主,楊夙楓躊躇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決定還是來見蕭紫葑。他靜悄悄地來到尼斯港碼頭上。遠遠地就看到蕭紫葑的畫舫靜靜的停泊在距離海岸大約三四海里遠的地方,也許是為了躲避昨晚的戰爭,又或者是為了別地原因。畫舫的周圍一海里的距離內沒有任何的其他船隻。它顯得孤零零的,雖然華麗,但是卻非常寂寞。

    「這麼遠地距離,我過不去,這樣不算失約了吧。」楊夙楓暗自忖道,僥倖逃過這一劫,他的確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和蕭紫葑相對,雖然懷裡帶了五四手槍,但是難道真的還要朝她再開一槍?

    忽然間。背後有人溫聲細語地說道:「公爵大人,你遲到了。」

    楊夙楓急忙回頭,立刻就看到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正靠在一間花店的門口冷冷的看著自己,但是只是那麼一瞬間,那女子極具東方美女特色的瓜子臉上便換上了溫柔的微笑,彷彿是看見了親人一般,透露這無邊的溫柔和親密。一頭烏黑的髮絲長及香肩,在海風的吹拂下自由地飄動。她穿著合體的藍白相間的連衣裙,彷彿是現代的某些大公司的職業裝,纖薄的絲質大開口處凸起兩座尖尖的小山,隱約感覺到裡面那兩粒小櫻桃是如何堅挺誘人,而明顯裸露的乳溝更是象深深的山谷一樣動人心魄,最要命的是她一對丹鳳媚眼,美目流盼,秋波含春,令楊夙楓不得不謹慎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免得上當。

    這名女子雖然沒有蕭紫葑那種出塵脫俗的美麗,但是其舉手投足之間表現出的誘惑力卻令楊夙楓大加警惕,這樣的女人絕對不會沒有來頭的。

    果然,她流光輕盼,笑語嫣然的說道:「公爵大人,小女子乃是蕭紫葑的結拜妹妹,你叫我藍楚燕便是。」

    楊夙楓點點頭,卻沒有說話。自從吸取星夢石上面的神秘能量以後,他似乎感覺自己的視覺、聽覺和嗅覺都敏銳了很多,而且更神奇的是,在隱隱約約之間,自己彷彿可以在看人的第一眼就能隱約看透他的本質,那是一種很玄奇的感覺,又或者是純粹的直覺,沒有辦法解釋出來,就像古語所說的那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在眼前的這個名叫藍楚燕的女子,在這種玄奇的感覺裡,藍楚燕絕對是一個深思縝密但又心如磐石殘忍冷酷的女子,然而,她的外表卻是如此的甜美,甜美的好像春天裡盛開的絢麗花朵,令他不得不對自己的感覺產生某種懷疑。

    藍楚燕的肌膚中透著一點淡淡的棕紫色,眼睛裡似乎隱隱有藍色的光芒流動,似乎不是純正的唐族人,但是也不是普通的唐人和白種人的混血兒,這種非常特別的淡淡的棕紫色和眼睛裡的藍色光芒都是血色高原上地羽真人貴族才有的。難道她竟然是羽真人的貴族?但是羽真人的貴族又怎麼會出現在蕭紫葑的畫舫裡?而且還是蕭紫葑的結拜姐妹?

    笑語嫣然春風滿面地她真地會如此的殘忍冷酷嗎?

    藍楚燕腳步輕盈的走過來,不經意的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海風吹亂的頭髮,纖纖玉指在陽光的照耀下展示出令人眩目的潔白,潔白的就像是霄川道的雪,那手指上唯一的裝飾就是一隻鑽石戒指,在陽光地映照下。透射出五顏六色的五彩繽紛的光芒。

    一艘小船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輕輕地靠在岸邊,一個中年婦女走上岸來,甕聲甕氣的說道:「二姑娘,這個就是你要接地人了吧?長得怎麼跟個小白臉似的?姑娘的品味越來越流於習俗了。」

    藍楚燕笑嘻嘻的說道:「三姑婆,你就嚼舌吧,姑娘的哪個客人是你地看得順眼的?上次連雲錚那樣的小伙子你都不滿意,說別人長得太黑。白得太白,黑得太黑,究竟要怎麼樣才能過得了你這關呢?」

    楊夙楓本著少說多聽地原則。沉默是金,朝那個不知道什麼來路的三姑婆點點頭表示示意,然後踏上了那艘船。不料腳剛要落下,才發現那艘船居然是沒有船底的,居然是一艘好像是西遊記神話裡面才有的無底船。從現代科學原理來說。這樣的船是沒辦法浮起來的,但是它偏偏浮在水面上。

    「怎麼樣?曾經殺退烏曼勒斯千軍萬馬扭轉格萊美政局創下不世功勳的公爵大人,難道居然害怕一艘無底船?」藍楚燕依然是笑語嫣然的說道,隨意的坐在船舷邊上,雙腳跑進去海水裡。輕輕地閉上眼睛,似乎在細細地品嚐著海水的冰涼,她的外表是如此的甜美可愛。又有誰能夠想到她會是殘忍冷酷的人?楊夙楓再一次懷疑自己的感覺。

    楊夙楓搖搖頭,也學著她的樣子坐了下來,不過雙腳卻搭在船舷上,沒有放進去水裡。他的游泳技術不錯,但是在這茫茫大海,萬一落水那就難看了。

    三姑婆吆喝一聲,用力搖櫓,無底船很快就離開了岸邊。

    「你為什麼總是不說話呢?」藍楚燕忽然睜開眼睛,好奇的說道。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楊夙楓謹慎的說道。從直覺裡,他能感覺到藍楚燕對於自己有好感,不過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好感,而是那種追求功名追逐名利的好感。他隱約覺得,藍楚燕絕對不是蕭紫葑那樣的人,喜歡游離於世俗之外,而她,更願意踩在別人的頭上看到別人的痛苦和苦苦哀求。

    這的確是很古怪的事情,在自己的感覺裡,藍楚燕怎麼會這樣?

    藍楚燕粉臉上彷彿笑開了花,如同春風吹過原野,帶來春天的溫暖的氣息。她的眼睛輕輕的眨著,猶如兩潭深不可測的秋水,沉靜而富有內涵,饒有趣味的看著楊夙楓,溫聲細語的說道:「你知道麼?在我們這個團隊裡,蕭紫葑是老大,我是老二,蕭紫葑喜歡的東西,我都不喜歡。所以,你不要自作多情,不需要臉紅心跳,凡是他看中的男人在我眼裡都是一坨狗屎。」

    楊夙楓頓時無語,有人這樣說話的嗎?還說得這麼甜蜜蜜的。

    藍楚燕雖然說的雖然是很令人反感的話,但是她依然是笑瞇瞇的,充滿了甜美嫣然的神情,似乎它能夠完全將自己的表情和自己的內心割裂開來,只聽到她繼續笑語盈盈的說道:「但是就純粹的狗屎而言,你是我所見過的最不出眾的狗屎。你懂得什麼?武功?琴棋書畫?書法丹青?茶道?歌舞?我看你什麼都不懂,除了拿槍桿子……」

    楊夙楓繼續保持沉默。

    在旁邊搖櫓的三姑婆粗魯的接口說道:「就他長的這個樣子也是最難看的,沒有絲毫的特色。身上沒有一處明顯的標誌,往大街裡一放,金睛火眼都認不出來。」

    楊夙楓只有洗耳恭聽。

    他終於相信自己的那種神乎其技的直覺了,藍楚燕的內心真的和她的外表是完全分離的,表面笑語嫣然,但是她的內心,卻彷彿曾經遭受過巨大的壓抑和傷害,以致對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充滿了強烈的厭惡感,似乎只有不斷的挖苦和刻薄的語言才可以發洩她對這個世界的不滿。如果自己不時時牢記這一點,只怕死了也不知道怎麼死的吧?

    在藍楚燕的綿綿不斷的挖苦和刻薄的語言中,無底船終於靠近了畫舫,而這時候的藍楚燕,卻不再表現出殘忍冷酷的一面,而是顯得彬彬有禮,溫柔賢淑,十足一個大家閨秀的模範,雖然沒有蕭紫葑那樣的艷射四方,但也是傲立當場了,她在冷酷和溫柔之間的轉換彷彿是天生的,是那樣的自然而然,不留絲毫的痕跡。

    「公爵大人,請吧!」藍楚燕親切的溫聲細語的做了個手勢,還微微彎腰,彷彿是日本的女子送丈夫出門時的躬身相送,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的慇勤備至,可是楊夙楓卻情不自禁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實在是太可怕。

    畫舫上放下懸梯,將楊夙楓拉了上去,在舞台上看到的兩個負責收取禮物的宮裝少女已經在船頭上迎接他了,只不過,這時候的她們,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笑容,反而像臉凝寒霜一般,看到楊夙楓一出現,就毫不猶豫地上來將他拽住,將他夾在中間,往船艙裡面送,彷彿押送犯人一般,她們的纖纖玉臂此時力大無窮,根本容不得楊夙楓掙扎分毫。

    楊夙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群女人真是變態,離開了舞台之後個個都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不知道蕭紫葑會不會也變成凶神惡煞的模樣。行走之間,兩個少女胸前的隆起不可避免的壓著他的手臂,令他在無奈之下也能暫時享受片刻的旖旎和溫柔,不過兩名少女卻彷彿沒有察覺,或許是她們雖然察覺了但是並不在乎。要不是察顏辯色之中能夠肯定這兩個少女都是守身如玉的處女,胸脯生澀而堅挺,他幾乎要將她們當作是人盡可夫的妓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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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86章 佳人有約(中)



    兩個少女夾著楊夙楓到了船艙門口,就毫不客氣地將他往裡面一推,楊夙楓頓時不由自主地滾了進去,好不容易才勉強的站起來,正好看到蕭紫葑的背影。她就靜靜的靠在窗口那裡,眺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她身穿素黑的連衣裙,顯得很幽雅很靜僻。她似乎對黑色有天生的嗜好,除了登台演出,她都是以黑色的裝束示人,不過黑色的服裝和她的潔白肌膚形成了強烈對比,的確會令人更加產生一種美若天仙的感覺。

    蕭紫葑的身邊,有一個精緻的淡藍色的細瓷花瓶裡,花瓶裡盛著半瓶水,水中插著一束紫色的玫瑰花,就是極少見那種藍色妖姬,它的深紫色有點近乎黑色,看起來和蕭紫葑倒是挺相稱。尼斯海的海風吹拂過藍色妖姬的花朵,帶來一種近似於奢靡的氣息。海水輕輕的拍打著畫舫,藍色妖姬的花朵也輕輕的搖晃著,搖搖欲墜,可是卻始終不會掉下來。

    這間房子應該是蕭紫葑專用的,豪華奢侈,天花上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著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裡面的燭光顯得明亮而柔和,地上鋪著厚厚的淺黃色的波斯純羊毛地毯,地毯上繡著大幅大幅的藍色妖姬的圖案,花朵鮮艷的好像要滴出紫色的液汁來,顯得有點詭異,而四周牆壁,都是清一色的紫檀木,顯得古老而肅穆,入門口處掛著一處敦煌飛天地屏風。但是上面飛舞的似乎不是精靈可愛的仙女,而是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夜叉。在房子的每一個角落裡,都擺放著手工精美的木雕,但是圖案似乎是偏向陰暗類地,大多數都是張牙舞爪類的魔鬼,很多還伸出長長的舌頭。或許是蕭紫葑本身太過美麗。所以她對於美麗的東西都似乎不太喜歡,反而傾向於那些被一般人認為邪惡甚至醜陋的東西,包括那些地獄裡的妖魔鬼怪,這種魅力和醜陋交織的佈置,令人很容易產生一種神經錯亂的感覺。

    楊夙楓默默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女人,有時候的確是無法理解的動物。

    起碼,他看不透蕭紫葑究竟是怎麼樣地人,看不透也感覺不到。

    蕭紫葑沒有回頭。纖細潔白的手指輕輕的捏著一朵藍色妖姬的花瓣,細細的感覺著花瓣上面地溫潤,緩緩地說道:「你給了宮紫嫣一顆星夢石?」

    楊夙楓抿著嘴巴回答:「是。」

    藍色妖姬的花瓣在纖纖玉指下輕輕的捏碎,碎片順著海風飄進去尼斯海,蕭紫葑緩緩地轉過身來。如同凝脂般精雕玉琢的瓜子臉上帶著一種天使般的淡淡地微笑,宛如秋水凝眸般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楊夙楓,她地笑容很淺,可是卻是藍楚燕等人根本無法相比的,輕輕一笑百媚生。雖然楊夙楓勉力控制自己,但是還是覺得渾身的骨頭彷彿要輕了幾分。只不過,稍稍清醒過後楊夙楓頓時又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這可不是天使的微笑,而是魔鬼冒充天使時地微笑。他不得不深深的告誡自己,任何時候,自己都不要忘記了蕭紫葑乃是來自疑花宮,江湖中最詭異最邪惡的門派。

    果然,蕭紫葑的笑容忽然凝結,眼神裡閃動過一絲深沉的寒意,右手忽然輕輕一轉手腕,跟著一根黑色地鞭子就飛了過來。刷的一聲抽打在楊夙楓的肩頭上,正好打在楊夙楓的傷口上,楊夙楓啊的慘叫一聲,頓時半跪在地上,直覺得痛徹心肺,幾乎要暈死過去。

    「你為什麼要給她?」蕭紫葑好像冰雕玉琢一般的臉龐上再次浮現出甜蜜的笑容,聲音溫柔的好像是虔誠等候丈夫回家的妻子對最愛的人的親切的問候,可是她下手的時候,卻絕不容情,要不是她有傷在身,楊夙楓恐怕早已被她一鞭子打到尼斯海裡去了。

    楊夙楓苦笑一下,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才發現在蕭紫葑這一鞭之下,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撕成了兩半,露出幾乎赤裸的胸膛。蕭紫葑手中的長長的鞭子就在他的腳下,那是一條類似於蝶楓舞的龍骨鞭的長鞭,但是比龍骨鞭還要更長更細,也許稱之為長索更加適當一些,長索乃是用銀色的絲線精心編製而成,頎長而纖細,上面似乎還有點點的磷光,彷彿是用專門的藥水浸泡過的。

    楊夙楓忍著疼痛,微微苦笑著說道:「你們疑花宮的見面禮是不是都要揍人一頓?」

    心頭卻在感慨,女人啊!你們為什麼都喜歡鞭?

    蕭紫葑笑語嫣然,可是聲音卻如同從冰窟裡面冒出來的一樣,冷冷的說道:「對於男人來說是的。」

    楊夙楓有氣無力的呻吟著說道:「難怪……」要是真的這樣的話,想必唐傑拉德所受的苦難也不少了,難怪放著這樣的艷福也不想承受,反而要苦苦的躲避。

    蕭紫葑拖著長長的黑色長鞭,冷冷的佇立在楊夙楓的面前,她的背後就是蔚藍的尼斯海,從外面射進來的光線映照在她的背後,讓她的臉龐有點陰暗,但是她的眼睛是很明亮的,明亮的好像是天上的星星,窗口邊的藍色妖姬正是開得最盛的時候,每一瓣花朵彷彿都有光芒映照在蕭紫葑的臉上,令她的瓜子臉更加的如夢如幻,好像是九天仙女下凡時的朦朧感。

    只不過,楊夙楓實在難以對她產生好感,因為他已經逐漸能感覺到對方的邪惡本質。無論她的笑容是多麼的甜美,她的動作是多麼的幽雅,她的語音是多麼的溫柔悅耳,但是她的內心,卻是只有黑暗籠罩的一團,即使尼斯海的陽光再明媚。也無法驅散這凝結地黑暗。

    蕭紫葑再次伸出纖細的手指,溫柔的撫摸著旁邊的藍色妖姬,那情深款款的模樣,似乎對每一瓣花瓣都充滿了愛意,彷彿它們就是這天底下最珍貴的東西,但是一轉眼之間。她大可以輕易地將它們捏碎然後毫不吝惜地拋進去尼斯海。

    蕭紫葑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

    外面忽然有輕輕的敲門聲,蕭紫葑立刻手腕一轉,就收起了長鞭,那黑色長索似乎就生長在她的手腕之間,捲入衣袖立刻消失不見,但見她的燦爛笑容立刻又綻放開來,笑語盈盈的款款走過來,低聲下氣的溫柔的說道:「公爵大人,請坐。」在這一瞬間,她似乎又變得溫柔無比。對楊夙楓充滿了好感和仰慕。

    楊夙楓如墜雲夢裡,骨子裡卻本能的感覺到一陣透徹心扉的寒意,尚未反應過來,卻聽到房門吱呀一聲輕輕地被推開,藍楚燕帶著淡淡的微笑托了兩杯茶進來。

    「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茶。請公爵大人不要嫌棄。」藍楚燕將茶杯放在楊夙楓和蕭紫葑的面前,溫聲細語的說道,對楊夙楓充分展示了主人家地好客之道。只不過,楊夙楓的骨子裡不免又要隱隱的透露出一絲絲的寒意,眼前的這兩個女人可真不是簡單人物。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藍楚燕輕輕地放下茶杯,聞聲軟語的娓娓道來:「聽說公爵大人喜歡清淡的茶葉,這雨前龍井乃是最適合不過地了。不過,這可不是普通的雨前龍井,而是乳前龍井,是姐妹們親自到茶山去採摘下來,然後用自己的身體煨熟的,裡面帶有女人的體香……公爵大人可是像那些偽君子一般,不敢嘗試麼?」

    楊夙楓勉勵控制住自己的臉頰發燒,低聲說道:「這種茶葉……未免太珍貴了。」

    藍楚燕淡淡的笑著說道:「這是當然的,我們船上才多少個姐妹呢!」

    楊夙楓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不過內心卻不經意的微微泛起一絲絲地粉紅色的漣漪。

    這種乳前龍井他是知道的,據說是在清末民初的時候興起的,但沒能流行開來,要求妙齡女子,最好是處女,在谷雨前或在清明前,凌晨上山採茶,要在日出之前下山返回,將新采的茶葉放在胸前緊貼乳房,用乳房的體汗和體溫滋潤,茶葉就會吸收處女的溫潤和體香,變得味道獨特,芳香無比。

    不僅僅是龍井茶有這種作法,黃山毛峰還有碧螺春等都有這種做法。類似的例子在過去有很多,據說還有一種滋補紅棗:選用上等紅棗,煮熟後放在處女的陰道內一天一夜,然後取出,據說對男人是極佳的上等補品,能令男人大展雄風,個個都變成夜夜數次郎。

    雖然楊夙楓覺得這乳前茶和倭國的女體盛一樣,是一種變態的追求,是一種對女性的不尊重,不過眾人的觀念如此,他也沒有能力改變,何況在前世的世界裡,他也沒有享受這種奢侈品的能力,更何況改變這種觀念。

    在這個世界上,他只是隱約知道一些關於這方面的信息,乳前茶在豪門權貴中還是比較普遍的,也有人稱之為人奶茶,可見已經和奶茶等成為權貴們的日常飲品,不少權貴還專門眷養有專門生產乳前茶的少女。一眾豪門權貴一擲千金蜂擁追逐蕭紫葑,這種乳前龍井大概也脫不了關係,畢竟,自己家裡眷養的女子就算能夠產出再好的乳前茶,也不及蕭紫葑的乳前茶珍貴啊,那已經不是茶,而是一種榮譽,財富和地位的象徵。

    只不過,又有幾個人能夠喝到蕭紫葑的乳前茶呢?

    藍楚燕禮貌的退出了房間,蕭紫葑冷冷的盯著她的背影,眼神似乎顯得異常的複雜,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將茶杯捏起來,送到殷紅的櫻桃小嘴邊,輕輕地吹了吹,龍井茶的清香隨著她的吐氣如蘭而瀰漫了整個房間。

    楊夙楓也端起了茶杯,仔細地欣賞著茶杯的細膩和秀氣,這也是碧江府出產的骨質陶瓷,這本來是他無意中發現的,一無是處的碧江府原來有極好的粘土可以生產陶瓷,經過兩個月的悉心研究和反覆試驗,這種骨質陶瓷終於應運而生,並且取得了良好的市場效果,現在的曾家,幾乎已經全面放棄了原來的糧食生意,轉產經營陶瓷,他之所以要唐咨答應唐川帝國內陸開放自由通商政策,就是要讓美尼斯地區將會出現的越來越多的新產品,例如橡膠、肥皂、塑料、自行車、雨傘照相機等,源源不斷地進入帝國的內地,他要讓帝國內地每一個人都知道美尼斯地區。

    茶葉芳香,沁人心肺,令人遐思翩。翩,這乳前茶究竟是誰的呢?

    蕭紫葑冷冷的說道:「我這位二妹倒是很看好你啊!這是她的私產,甫一見面就給端上來了,你倒是面子不小嘛!恐怕其他的公爵大人還難以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呢!」

    楊夙楓心中微微一動,握了握端著茶杯的手,心想,原來是藍楚燕親自炮製的乳前茶,難怪如此清香宜人,只是……對於毫無品茶藝術的自己來說,這樣算不是算是一種褻瀆呢?

    蕭紫葑不再理會楊夙楓的心思,微微皺起了眉頭,岔開了話題,冷冷的說道:「楊夙楓,你以為我很貪財?看到我收了那麼多的禮物,所以你覺得我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是不是?」

    楊夙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過神來,搖搖頭,相當冷淡的說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研究,你該是怎麼樣的人就是怎麼樣的人。再說了,我也沒有機會對你進行研究。」

    蕭紫葑的眼睛微微的瞇起來,彷彿帶著一種嘲弄的氣氛,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何要送我一顆星夢石來討我的喜歡?你不要說你不知道這個東西價值連城,以你的本性,你還沒有那麼的大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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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87章 佳人有約(下)



    楊夙楓還是搖搖頭,平淡的說道:「蕭姑娘,你錯了,我之所以送你一顆星夢石,不是因為我要討好你,而是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我希望你知道,宮紫嫣很快就回來找你的,她已經搶佔了先機,你最好小心應付。」

    蕭紫葑的眼神頓時凌厲起來,目光彷彿要把楊夙楓割裂開,深沉的說道:「這個賤人!我早就已經答應不和她爭搶疑花宮宮主,她還要糾纏不休!不要以為我真怕了她,我隨時都可以置她於死地,哼!」

    楊夙楓適時地保持了沉默。

    蕭紫葑的臉色變幻不定,也不知道心裡在轉動著什麼樣的念頭,過了好大一會兒,她忽然站起來,挺了挺豐滿了胸脯,手腕一轉,黑色的長鞭再次脫手而出,狠狠的抽打在楊夙楓的身上,楊夙楓猝不及防,手中的骨質陶瓷茶杯頓時脫手,卻又被黑色長鞭一卷,然後又輕輕地送回去茶几上,連裡面的茶水都不曾搖晃半分,只不過,他本人的身上卻又多了一條傷痕,這條傷痕從左肩斜延伸到右腹部,足足有二十厘米長,鞭痕上條條青筋隆起,可是卻偏偏沒有絲毫的血跡。

    「你幹什麼?」楊夙楓疼痛難當,忍不住沉聲說道。

    「你喜歡宮紫嫣!你要去宮紫嫣做老婆!是不是?是不是?」蕭紫葑忽然完全失去控制板的歇斯底里地尖銳的叫起來。她的臉色在那一剎那間彷彿凝結了青灰色的寒霜,灰色裡還透著死亡的黑色,沒有絲毫的血色,她地纖細身體也隨著她的不規律的呼吸而顯得顫抖不已,豐滿的胸脯上下跳動,可是黑色的長鞭卻好像是死亡的腳步。在甲板上緩緩地蠕動著。

    楊夙楓木然不知所以,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女的真實面目?

    忽然外面又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跟著吱呀一聲,藍楚燕再次推門進來。

    在房門打開的一剎那,蕭紫葑立刻又恢復過來,她以閃電般地動作迅速的收回黑色長鞭,姿勢幽雅的坐回去自己的位置,伸出纖纖玉指輕輕地托起了茶杯,半托著香腮,裝出一副若有所思地津津有味的品茶地樣子。對於楊夙楓上身半裸,目瞪口呆的樣子視若無睹,彷彿屋子裡並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事情,兩人只是在安安靜靜的品茶。

    更奇怪的是,藍楚燕似乎也對楊夙楓地尷尬和鬱悶模樣視若無睹。眼睛裡彷彿根本就覺察不到房間裡面還有另外一個人。她輕輕地放下一盤包裹精緻的糯香粽子,然後就輕盈的出去了,不吭一聲。在她出去地時候,蕭紫葑的目光同樣變得前所未有的陰冷,令楊夙楓不得不懷疑兩個結拜姐妹間勢如水火之間的關係。

    楊夙楓只好將目光集中在那盤粽子上。粽子總共有六個,每個的形狀都不相同,有菱形的。有圓錐形的,有五角星形的,有三葉蟲形的,還有月亮形地,彷彿是某位極其心靈手巧的姐妹傾其所能編織出來的,粽子上面的絲線乃是淡綠色的,還繫著漂亮的蝴蝶結。

    藍楚燕前腳才剛剛離開,蕭紫葑後腳立刻又恢復了冰冷的仇視的神態,恨不得伸出長長的指甲將楊夙楓一絲絲的全部撕開。然後拋進去尼斯海裡去餵魚,她的纖細手指下意識的按照某種韻律不自主的彎曲著,令楊夙楓不得不好幾次悄悄地摸了摸腰間的五四手槍,以防她突然襲擊。

    「你不知道疑花宮的規矩。」蕭紫葑忽然陰沉的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話,但是說得很慢,所有人都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楊夙楓繼續保持緘默。

    「宮紫嫣根本不可能嫁給你,她是下一任的宮主。」蕭紫葑的聲音忽然變得尖尖的,好像懸掛在懸崖邊上,嘴角邊竟然浮現出一絲絲冷酷的笑容,彷彿是看到了殺父仇人終於掉進了火坑無力掙扎只有活活等死一般。

    楊夙楓還是紋絲不動,也沒有說話。

    彷彿知道楊夙楓根本不會回答,蕭紫葑陰森森的朝他冷冷的笑了笑,笑容裡飽含著一絲絲的殘酷和無奈,她的身體也緩緩地作回去自己的座位裡,彷彿有點疲倦的深深的蜷縮在靠背椅裡,語氣居然有點淒愴的說道:「宮紫嫣不可能嫁給男人,她必須保守聖女的身份。疑花宮的任何一個女弟子都可以和男人同枕共眠,但就是宮主不可以,除非她願意放棄宮主的位置。」

    楊夙楓微微吸了一口氣,冷冷的說道:「你不願意做宮主,是因為你有了喜歡的男人?」

    蕭紫葑極其尖銳的怪笑一聲,她手中的茶杯忽然冒出絲絲的冷氣,茶水在她手中居然逐漸慢慢的凍結,直到最後整個茶杯被凝結成一塊暗綠色的冰塊,她輕輕一鬆手,茶杯掉落在地毯上,發出咚的一聲,可是卻沒有破碎。她慢條斯理的吹了吹指尖上的冷氣,冷氣在空氣中轉化成一團淡淡的白霧,白霧籠罩著她的臉龐,但聽她在白霧中陰森森的說道:「你覺得可能嗎?」

    楊夙楓沉默,過了一會兒又輕輕的搖搖頭。

    「為什麼?憑什麼我不能有喜歡的男人?」蕭紫葑忽然間又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眼勾勾的說道。

    「我只是感覺。」楊夙楓平靜的說道,蕭紫葑和藍楚燕的神情都變化得太快,令他有種很難捉摸的感覺。

    「我從來不相信感覺。」蕭紫葑再次展現出冰冷高傲的神態,居高臨下的冷冷的說道。

    楊夙楓欲言又止,最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蕭紫葑的黑色長索再次捲出。抽打在楊夙楓的身上,但是這一次,楊夙楓卻不再示弱,而是眼神一沉,敏捷的伸手抓住了長索,順勢向前一拉。蕭紫葑微微一驚。急忙向後拉,臉色也在瞬間變得蒼白無比。楊夙楓深吸一口氣,斷然用力向前拉,蕭紫葑也條件發射的用力向後拉,結果楊夙楓趁機一鬆手,蕭紫葑頓時抑制不住的踉踉蹌蹌向後退,差點將窗口邊地藍色妖姬撞倒。

    好不容易才站穩,卻覺得眼前黑影一閃,跟著就覺得全身都被人緊緊地抱住,幾乎連呼吸都感覺困難。更別說掙扎了。原來楊夙楓順著黑色長索一躍而上,一下子就貼近了蕭紫葑的身前,幾乎在電光石火之間,已經將蕭紫葑緊緊地摟住。

    也許是從來沒有想到過會這樣被男人抱在懷裡,在那剎那間。蕭紫葑彷彿竟然愣住了,神情木然,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不過楊夙楓可不敢小心大意,順勢用長索將她的身體繞了一圈,將她的雙手都麻利的反剪到了背後。這種動作他還是很熟練的。不到一秒鐘就完成了,蕭紫葑本能的掙扎了幾下,但是男人的濃烈氣息讓她一時間頭暈腦脹。腦袋裡一片空白。她平日高高在上,每個在她面前的人要不是恭恭敬敬,就是文質彬彬地,又有誰居然會這樣幾乎是猶如禽獸般的撲向自己,而且還拿繩子將自己綁起來?

    「你……放開!」蕭紫葑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又急又怒的憤怒的叫道,同時奮力掙扎,可是那黑色長索上面的柔軟絲帶這時候卻成了捆仙繩,她越掙扎就陷得越深。縛得越緊,最後竟然動彈不了分毫了。

    楊夙楓鬆開手,默然退開兩步,冷冷地說道:「蕭姑娘,你的傷勢太重了,你不是我的對手。而且,我勸你不要再掙扎了,否則就要勒出血來了。」

    蕭紫葑一怔,蒼白的臉色上面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絲絲的殷紅地紅暈,殷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來,然而,無論她怎麼運使內力,她都沒有辦法將黑色銀絲長索鬆開,而且,正如楊夙楓所說,那些軟絲深深的陷入了肌肉裡,真得彷彿要勒出血來。數次努力之後,她臉上地殷紅色越來越濃,眼神也變得陰冷無比,死死的盯著楊夙楓,好像眼珠子都要跳出來,隨時要吞噬楊夙楓的生命。這時候的她,已經不再是大家閨秀的風範,而是彷彿地獄裡出來的勾魂使者,魅力的身軀和邪惡的靈魂深深的交織在一起。

    楊夙楓微微地舒了一口氣,將雨前龍井端起來,淡淡的喝了一口,讓那股清香順著喉嚨慢慢的深入心扉,才看了看頭髮凌亂,臉色殷紅的蕭紫葑一眼,沉靜的說道:「蕭姑娘,你自己的傷勢你應該清楚。你雖然可以殺得了宮紫嫣,但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你的代價不比她好多少,而且你還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學習了普陀山海天佛國的武功,到頭來害的反而是你自己。你應該好好養傷,不應該逞強演出的,你連五四手槍的子彈都還沒有取出。你剛才你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來凝結茶水,你現在已經是手無抓雞之力,你又何必故意掩飾自己的傷勢……」

    蕭紫葑突然間銀牙緊咬,狠狠的搖頭,頓時變的披頭散髮,面目猙獰,狀若魔女,聲音極其尖銳的厲聲喝道:「你閉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楊夙楓輕輕的搖搖頭,微微苦笑著說道:「也罷,我又何必多管閒事?既然如此,那我走了。」

    蕭紫葑青絲彷彿根根豎起,更加狀若魔鬼,尖銳的喝道:「滾!你快滾!」

    楊夙楓微歎一聲,轉身欲走,但是尚未走到門口,卻又聽到蕭紫葑的喘息越來越微弱,而且越來越急促,他回頭一看,只看到她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身體搖搖欲墜,驀然間,她彷彿不由控制的身子一歪,手臂頓時將窗口邊的那盆藍色妖姬掃落在地毯上,嘩啦一聲摔的粉碎。那些藍色妖姬的花瓣沒有了水分的滋潤,竟然在頃刻之間就全部枯萎,而蕭紫葑居然就全身痙攣的躺在了枯萎的藍色妖姬花瓣裡,只能輕微的掙扎和發出痛苦的呻吟。

    楊夙楓本能的上前兩步,想要將她扶起來了,可是甫一接觸到她陰冷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又站住了,正在驚愕之間,只聽到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卻又是藍楚燕輕手輕腳的進來了。這一次,她乃是空手進來的,不過臉色十分的古怪,而且看到蕭紫葑這樣子倒在窗口邊也不覺得絲毫的奇怪,而是逕自的走向楊夙楓的背後。

    「拿鞭子抽她。」楊夙楓正要開口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到藍楚燕在他背後低聲急切的說道。這聲音是她附耳在楊夙楓的耳邊說的,所以楊夙楓聽得清清楚楚的。

    但是楊夙楓一時間沒明白過來,什麼叫「拿鞭子抽她」?

    正在狐疑之間,藍楚燕已經從紫檀木牆上摘下一條黑色的鞭子,在楊夙楓眼前晃了晃,卻是那種很短很粗的馬鞭,大約有一米多長,材料也很普通,唯一特別的就是馬鞭上面似乎有些十分古怪的類似於多稜刺一類的突起,按理說,馬鞭應該是光滑的,要不然就會讓馬匹受傷。這條鞭子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留下的,似乎已經十分久遠了,可是上面卻帶有十分濃郁的血腥味。

    「抽她。」藍楚燕將鞭子塞到楊夙楓的手裡,語調忽然變得十分的古怪,但是她的目光,卻沒有看著正在地上苦苦掙扎和呻吟的蕭紫葑,而是飄移不定的看著那些枯。萎的藍色妖姬的花瓣,神色似乎有些痛苦。

    楊夙楓有點愣愣的接過馬鞭,傻站著不動。

    藍楚燕的意思他似乎明白,可是……

    難道真的拿一根鞭子抽打蕭紫葑?

    藍楚燕看到他還在猶豫,伸手一把將他推到蕭紫葑的身邊,目光一沉,冷冰冰的說道:「公爵大人,先收起你憐香惜玉的心,不要以為是你在傷害她,事實上你是在拯救她。我坦白告訴你吧,你要是不拿鞭子抽她,她就要死在你面前了。你如果要見死不救,那你就儘管站著好了。」

    楊夙楓愕然,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轉向蕭紫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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