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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閑雲】煉寶專家(已完成)

第三卷 華山尋妖 第六十一章 須彌納芥


  已然祭動了七成真火威力的楚御也頗感驚訝,不過在真元力無法試出九蟒凝碧鐲確實功用的情況下,似乎也惟有憑借五蘊真元火來搞明白這只鐲子內中所藏的奧妙了。

  隨著楚御的逐分加力,不知是何種材質打造的鐲身依舊沒有絲毫要被燒熔或是變化的跡象,倒是刻畫在鐲身的九條巨蟒開始游曳於鐲身,或張口咆哮,或擺尾昂首,各有姿態,不一而足。遠比方才旋動鐲身時展現的九蟒奇象更要明顯得多。

  得見此景,楚御腦中靈光一閃,猛地想起當年自己的師尊閒時曾經與自己將過的一段話:在大道封真時期之前,也即是三千年前,世間其實並無中土修真界一說,大道封真時期之前是一個全民修真的大時代,整個中土疆域又被稱作為真人界。在那時候也沒有什麼霞舉飛昇,肉身成聖一說,修為實力的等階劃分亦是一個迷團。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那個時期的修真者要遠遠強於如今的修真者,兩者間的差別甚至可以用皓月光輝與米粒熒火來做比較。

  當然,那一時期的法寶也是強到離譜……其中就有那麼一種比較特殊的法寶,既沒有攻擊力,也基本無法用作防禦,乃是由修真高手煉製出的儲物型法寶,大多以手鐲或是戒指為模型煉製,佛家所謂的須彌納芥子一說正是形容這種有著奇妙儲物功能的法寶而得來。

  而在大道封真時期之後,諸多高深修煉功法、強勁法寶、陣圖丹決全都失傳,這一神奇的儲物型法寶的煉製方法也一併湮滅了……

  念及於此,以楚御的定力竟也開始連呼吸都顯得有些急促了,雙眼放光的看著仍在五蘊真元火中鍛燒的九蟒凝碧鐲,「能夠在五蘊真元火的鍛燒下而完好無損,這已經不是如今這個世界中的材質可以達到的了,加上那個當初那個以物易物的老者也是明言了這只鐲子是祖傳千年之物…….年代久遠是肯定的了……如此看來,該不會真的便是那個傳說時期的儲物型法寶了吧……」

  五蘊真元火驀然消散於楚御掌心,九蟒凝碧鐲一如從前,楚御二話不說即將鐲子帶到了自己的手腕上,跟著神識集中一點,猛地釋出朝鐲子籠罩過去。

  「沒有反應……」楚御先是微微一愣,眉頭微皺尋思了片刻,跟著再度凝集神識,這一回幾乎是傾盡了楚御的極限,所以神識全都匯聚於眉心一點,直到積聚到了一個楚御都快要把持的不住的龐大程度,凝聚一點的神識驟然而放,直奔九蟒凝碧鐲而去。

  「轟」

  楚御只覺腦海一震,一股空前強大的神識波動與自己凝聚一點的神識彼此接觸到了一起,下一刻楚御以神識觀察,卻是發覺自己的神識進入到了一個龐大的空間,一個四周全都是白茫茫一片,完全無法瞧見邊際在何處的古怪空間。

  「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只九蟒凝碧鐲根本就是一隻存在於大道封真時期前的儲物手鐲!」楚御心頭狂喜的同時,神識倏動,本是放在身側的那只裝有三十六枚玉符的小布袋已然出現在了這一巨大且古怪的空間之中。

  神識再動,布袋又是來到了手中,端得是奇妙非常。

  也許對於一般修真者而言,巧合的得到並開啟這樣一隻大道封真時期前的儲物手鐲,他們所喜的至多是今後自己多了一個巨大便攜的個人空間,但是對於楚御這個煉寶大宗師而言,他此刻心中的狂喜卻不全是為此,更是因為自己有了一個可以借鑒參研的範本,有可能憑藉著這一九蟒凝碧鐲,讓將來的自己也煉製出同樣具有須彌納芥子功用的儲物法寶。

  又是一番細緻的研究與試用,楚御已然將儲物手鐲的功用大致摸清,很顯然的是,除了第一次開啟塵封已久的儲物空間需要耗盡自己所有的神識力量方才勉強達成,之後每一次放東西進去,或是取東西出來,都只需要稍稍動用丁點神識即可。

  且在多次放置與取出的過程中,讓楚御又摸索到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每回自己動用神識進入儲物空間的那一刻,鐲身上九蟒其中之一便會倏然蛇口大張,等到取了東西出來後,那條巨蟒又是合上了巨口。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推測這九蟒凝碧鐲並非只有一個儲物空間,一條巨蟒象徵了一個獨立的儲物空間……」想到這裡,楚御亦是為自己的大膽推測而感到驚心,「這只九蟒凝碧鐲居然擁有著九個獨立的儲物空間……」

  不過在接下去的試探中,楚御百試不得其法,除了第一次開啟的那個儲物空間之外,再也沒能多打開其它的儲物空間了。

  苦思冥下之下,楚御終是有所領悟,不由搖首輕歎一聲,「自己的推斷應該無誤,之所以無法開啟出其它八個儲物空間,顯然還是與自己本身的神識強度有關。」

  「以自己現如今的神識強度,顯然至多打開一個儲物空間了,而且極有可能自己如今所打開的這個儲物空間是鐲子內置的九大空間中最小最破的一個!」

  有了這份分析之後,楚御亦是理解了為何這一大道封真時期的稀罕儲物手鐲始終未被旁人發掘出它的功用,最終輾轉到了自己手中的唯一可能。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這幾千年來得到這只九蟒凝碧鐲的人,沒有一個是身具金丹期以上修為的,如果連這點修為實力都不具備,又如何能擁有足夠強大的神識開啟第一個儲物空間呢!

  空有寶物,卻只能當作一件初階三級的防禦性法寶來用,當真是可悲可歎。

  「看來其餘八個儲物空間惟有等到自身實力再度提升後方能逐一開啟了。」楚御心道一聲可惜的同時,將方纔煉製好堆在一旁的乾元符全數丟進了九蟒凝碧鐲,而後逕自推門而出。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4-11 13: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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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此番進入修煉室,前後不過用了二十個小時的樣子,不但將自身修為實力提升到了金丹初期,又是煉制成中階一級的法寶縛龍索,更是啟封了一件大道封真時期的儲物手鐲,收獲之豐,可謂是巨大非常。

    此刻的他來到正廳中看了眼掛鐘,時間剛好是下午六點,喚了一聲“小龍”卻是沒有動靜,跟著楚御又是以神識在屋里探察了一番,顯然“小龍”並不在別墅內。

    “這小妮子看來當真是大小通吃,才用了一個晚上時間就把‘小龍’給馴服在身邊了,不簡單。”一邊心想唐可盈這個俏徒兒究竟是用什麼辦法如此快速的擺平了“小龍”,更是將它帶在了身邊,楚御一邊朝儲藏室走去。

    如今有了九蟒凝碧鐲,楚御自然是要充分利用到這一儲物手鐲,沒多大點工夫,幾乎堆滿了整個儲物室的煉材與靈藥乃至仙石,全數被楚御丟進了九蟒凝碧鐲之中。

    回到自己的臥室,楚御翻出了那支迷你衛星電話,按鍵一看,竟然有六個未接電話之多。

    知道楚御這一電話號碼的全數加到一起也不超過十人,翻看之下,其中一個是“小女友”甦靜伊“打來的,另一個是楚念昔打的,余下四個居然全都是同一個號碼,而且還是陌生的很。

    疑惑之下,楚御回撥了這一電話號碼,在電話鈴響過兩聲之後,有人接听了,“您好,請問是楚御先生嗎?”

    “你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聲音,楚御不由皺著眉頭奇怪道。

    “您好,我是龍組總部負責人之一的黃權上校,是火雲道長交代下來務必要電話聯系到您,給你捎一個消息的。”

    “原來龍組打過來的,難怪會能查到自己電話號碼的,火雲老鬼這老小子不自己聯系,還找人轉告,到底鬧什麼名堂呢!”楚御心中暗道一聲,跟著道︰“有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火雲道長目前並不在龍組總部,本來在一天前是他老人家親自給您去了電話的,但始終無人接听,最後道長他老人家因為身系要事,就把這個轉告消息的任務交給我了。”

    黃權接著道︰“火雲道長讓我轉告您,前不久他從宗派內得回了一個消息,有傳聞華山將有一場巨變,某處封印著的仙府即將開啟,具體時間應該是在七日之後,如今中土修真界各大宗派都去了不少人到那邊,想要踫踫運氣,他老人家交代了,他也受命于師門前往,說是您最好也盡快趕去那邊與他匯合,說您誓在必得的那件‘靈引’若是不趕在仙府開啟之前得到手,恐怕就要浮雲了。”

    “明白了。”楚御心中一陣驚愕,他很清楚火雲道人不可能夸大其詞的,恐怕這一傳聞的華山仙府開啟是假不了的了。自己如今剛剛將縛龍索煉制好,本來也是打算親赴華山一趟尋妖取丹,卻是正好。

    要知道像仙府開啟這等大事件,縱觀近三百年來的中土修真界也只發生過兩次,第一次是八百年前便已飛升證道的昆侖派某長老的洞府啟封,當時這一仙府開啟,引來了不下數百的修真者,畢竟這等仙府一旦啟封,無論洞府的主人原先是隸屬哪個宗派的,只要他已經不在這個空間界域了,那便屬無主之物,誰不想揀個便宜啊!

    不過最終還是昆侖派倚仗著的天時地利人和,將這一仙府收入囊中,得了數件厲害法寶與不少已經絕跡的靈丹,更是憑添了一座昆侖別府。

    第二次則是一名千年前的散仙遺留下的洞府,這次顯然要比頭一回昆侖別府啟封的時候熱鬧得多了,畢竟這座洞府乃是散仙所遺,在層次上就已經遠超昆侖別府了。二則是因為這一即將啟封的洞府位于一個無修真宗派駐守之地,是以也沒有哪個修真宗派能夠佔到天時地利的便宜,機會可謂是人人均等。

    散仙洞府開啟之日,那一東海某處的小島上竟是聚集了足足千名修真者,且一些個平日里難得一見的中土修真界的大腕也一一亮相,道、佛、魔三修盡至,可謂是盛況空間。

    散仙遺留下的法寶和靈丹,誰不想要啊!要知道散仙那可是比渡劫功成,達至大乘期尚未霞舉飛升的修真者都要厲害許多的存在,散仙遺珍對修真者的誘惑力也由此可見一斑。

    而這一次的仙府開啟,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上千名三系修真者為爭搶法寶、靈丹已經各類散仙遺寶大打出手,死傷不下百人之多,最終連剛剛開啟的仙府都是在一眾人的瘋搶濫斗之中灰飛湮滅了,也就是那麼幾個有限的修真強者憑借著超卓手段與高深實力得了些散仙遺寶,說起來當真是有些得不償失。

    實在沒想到,這才過了百年時間都不到,居然又有一座未知名仙府要啟封出塵了,而且出現的地點偏偏是在楚御欲尋千瞳妖的華山。

    其實就楚御個人而言,他並不是很在乎能否得仙府遺珍,前兩回的仙府開啟他都不曾參與也是因此,但這回顯然不得不去了,因為華山仙府的即將開啟,必將引致華山聚集眾多的世外修真者。如此一來,千瞳妖被旁人發現的幾率也是要大了許多,萬一哪個不長眼的把千瞳妖掛掉了,楚御再到哪里去找另外一只千瞳妖啊!

    掛上了電話,楚御亦是有些無奈的搖頭暗道,“七日之後華山仙府啟封,看己得立馬趕去才行,要是在華山仙府啟封之前都不曾尋到千瞳妖的話,估計經過這麼一番大動靜,華山的靈氣脈象也會有所變化,就算是一大群聚首華山爭奪仙府奇珍的修真者們全都沒有撞見千瞳妖,估計這位屬地妖一品的家伙也會另覓它處,放棄華山作為老窩了。”

    沒有絲毫的遲疑,楚御第一時間撥通了白岑參的電話,“小白,給我安排一架專機,我要盡最快趕去華山。”

    白岑參也是知道楚御要煉制通靈寶玉的事,不由關心道︰“老板,要不要我給您安排一些能力出眾的手下,好配合您的行動。”

    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楚御倒是不介意身邊跟些個能打打下手的人,但如今華山仙府啟封在即,來的全都是世外修真者,縱然是特種精英跟隨身側也一樣半點用都沒有,說不定還會多惹禍端,是以楚御婉拒道︰“不用了,我和火雲老鬼已經約好了華山踫面,我一人前往就行。”

    “好的,那我安排好專機後,立刻電話聯系老板你。”白岑參自然清楚火雲老道的厲害,當即應是道。

    楚御這邊方才掛斷電話,樓下猛地听見“砰”地一聲巨響,自家別墅的大門居然被人給撞開了。

    “哪個入室搶劫的家伙如此不長眼,居然搶到自己頭上來了……”楚御輕笑一聲,下了樓去,卻是一個熟人,只不過模樣實在的狼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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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卡特的一身黑色西服只能用破爛不堪來形容,他的嘴角還掛著一絲干涸的血絲,臉上,手臂上數道令人觸目驚心的抓痕,道道深可見骨,也不知被什麼東西傷到的,強行撞開了別墅大門的他已然顯得氣力不繼,一手支地大口喘著粗氣。

    瞧見楚御下了樓來,卡特悶哼一聲,忍著痛楚站起身來,“蕭先生,請你救救我們家小姐!”

    第一眼瞧見卡特的慘樣,楚御已是眉頭皺起,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此刻他話一出口,楚御頓時無名怒起,“居然有人敢動自己的養女……”

    楚御上前先是一手搭住卡特的脈門輸入一道純正真元力,緩解了一下他的痛楚,壓制其體內的傷勢。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講清楚。”

    在楚御渡入真元力幫助下,卡特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兩眼通紅道︰“小姐她被人劫走了。”

    “在上海?在兩個身具煉氣十年水準的保鏢面前?而且卡特身上並無槍傷……”楚御的思緒何等敏銳,瞬間已是斷定了這一劫持事件絕非普通綁匪所為。

    “知道是什麼人嗎?還有你的同伴呢?”

    听到楚御問及牛頓,卡特的眼眶濕潤了,“牛頓在掩護我逃走時,為了拖延住那個家伙,被……被殺了。”

    楚御沒有表示出任何多余的同情或感嘆,因為此刻的他心里頭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立刻找到劫持楚念昔的家伙,先行救出自己的養女,再把那家伙轟成肉泥,“他們一共有多少人,你們在哪里遭劫的,你能判斷出對方是什麼來路嗎?念昔被劫的時候受到傷害了沒有?”

    卡特畢竟是受過嚴酷特工訓練的精英,他的思維方式與判斷能力也都十分強大,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牛頓已死,楚念昔被劫持,而自己又身受重傷的時候,于第一時間選擇了尋求楚御的援手了。

    “只有一個!半個小時前我們和小姐從學校返家,進了屋子里頭被那家伙突然偷襲,我和牛頓幾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在第一時間受到了重創,那家伙簡直……簡直不是人,他的速度太快了,力量也不是人類所能夠具備的,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那家伙很有可能是從倫敦就一直尾隨著小姐來此地的,因為他間中說過一兩句話,很地道的倫敦口音,而他的身份長相我不好描述,至始至終他臉上都戴著一張銀制面具,但有一點能夠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人類,而且……而且他殺死牛頓是用的牙齒……”

    說到這里,卡特情緒顯得激動非常,方才經楚御的真元力為其壓下的傷勢再度反彈,呼吸滌亂起來,跟著竟是猛地吐出一大口殷紅鮮血,劇烈咳嗽起來。

    楚御的一只手依舊搭住卡特的脈門,真元力源源不斷的灌入後者體內,為其鎮壓傷勢,但顯然已是力猶未逮,“這小子竟是傷得如此之重,能夠強撐著跑到我這里來報信,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看在你拼命保護念昔的份上,便宜你小子了。”

    不知何時,楚御手中已是多了一顆碧色青瑩的丹藥,龍眼大小,透著陣陣清香,正是他在“聚寶會”會上花了大價錢購得的“碧血靈蛤丹”,這顆可以迅速促成築基功成的靈丹本來是準備給唐可盈服用的,但如今為了保住卡特一條性命,楚御倒也沒有什麼不舍得,當即將“碧血靈蛤丹”丟進他的口中。

    好在如今楚御已是成功修至金丹初期,已經可以運用到五蘊真元火之中專門用來煉丹制鼎的銀焰,只要有足夠的藥材,倒是不愁煉制出能助唐可盈築基用的丹藥。

    “別說話,趕緊吞下去。”楚御也懶得同卡特多解釋什麼了,喂完藥,心念楚念昔安危的他直接道︰“用牙咬死人,又是倫敦口音的,速度奇快,力大無比,這麼多特征全都指向了一個存在于黑暗世界的族群——血族。”

    要知道三十多年前,英國倫敦可是楚御起家之所,在這片被黑暗勢力稱之為都城的地方,以楚御的見識與能耐又豈會不清楚英倫黑暗世界的一些隱秘呢,血族、狼人、亡靈巫師、煉金術士……這些幾千年來始終隱藏在文明之下的黑暗勢力,楚御可謂是知之甚詳,只不過那時候井水不犯河水,楚御與之並未有過太多的交集罷了。

    “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碧血靈蛤丹方才下肚,卡特頓覺精神大振,立刻回應道︰“血族,是的,就是血族,當時小姐被那怪物抓住的時候並未受傷,我還隱約听到那家伙狂笑著說了一聲‘我的東方公主……’什麼的鬼話。”

    驟聞此言,楚御頓時眼中殺氣大顯,“你就在這里待著,我去去就回。”

    等到楚御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卡特眼前已是不見了前者的人影,在碧血靈蛤丹的神奇藥效下,本是重傷難支的他已是掙扎的再度站直身子,從口袋里翻出一支電話來,快速撥通了一個號碼,“……義父……小姐出事了,牛頓死了,我受了重傷……劫持小姐的人是血族,我找了一位高人前去營救小姐,為了以防萬一,義父你也同時想想辦法吧……”

    –––––––––––––––––––––

    英國倫敦市南郊一處佔地約了十多畝的花園別墅,此刻手里拿著電話站定的周守信听著卡特的一番敘述,從來都是古井不波的面容亦是驟變,雙目透著一絲絲寒氣。

    “守信,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周守信所站之處的旁邊,一名膚白賽雪,唇紅若朱,眉目如畫,身上透著一股子素然典雅氣質的東方美婦似有察覺的柔聲問道。

    “夫人,是上海那邊有了些變故。”周守信恭敬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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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凌若雲,這位對周守信有著再造之恩的女主人,他除了崇敬與感激之外再無其他了,在凌若雲的問詢前,周守信從來不曾有過半句謊話。即便此刻他收到的是一個極壞的消息,但周守信已經極快速的判斷出了這並非他能力範圍內可以解決的,一切自然是要如實稟報,或許剛剛出關的夫人能夠有這份補救的手段。

    “小姐被人劫持了,派去上海保護小姐的卡特和牛頓,他們也是一傷一死,剛才就是卡特來電告知我此事……”

    冷靜听完周守信組織之後的一番講述,凌若雲玉容微動,心中雖急,但已是修煉至元嬰中期修為實力的她,依舊能夠保持著神情上的那份從容,控制著情緒淡淡道︰“血族的人居然膽敢跑到中國犯事,看來黑暗協會並沒有很好的遵守五百年前與中土修真界訂立的協議……守信,立刻備車,我要去一次巨石莊園,當年亨利.達克拉欠我的那份人情,如今也該還了,知道了是哪一族系的血族干的,若是念昔少了半根汗毛,我定要他們全族來償。”

    見到向來都是溫柔純雅的夫人竟會說出如此狠話,即便是周守信這個老管家也是好一陣驚愕,畢竟他跟在凌若雲身邊只有二十余載,並不清楚當年凌若雲與楚御在一起的那幾年。

    早在那個時候,溫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凌若雲就被楚御給帶“壞”了,使得她與楚御一般,極為護短。無怪乎以凌若雲平易近人的溫良性格居然也會講出之前的一番狠話了。

    巨石莊園,達克拉家族的世襲莊園,作為達克拉家族如今的族長以及巨石莊園的主人,亨利爵士很久已前就被住在附近的居民視作為一個“古怪的老頭”。

    說起原因,倒也很是簡單,一則是亨利侯爵平日里從不離開巨石莊園半步,即便是有那麼一次英女王的親自召見,也被他以身體不適婉拒了,連英女王的面子都不給,只是為了不離開巨石莊園,可見他的古怪;其二則是由于亨利爵士的年紀,附近的居民都知道亨利其人,卻沒有一個講得清楚他的年紀究竟有多大,即便是住在附近最為年長的老者也說不清楚,根據最年長老者的講述,在他的小時候就已經听說過亨利爵士的大名了……

    一個脾氣古怪,從不離開巨石莊園的不死老怪物——這就是住在巨石莊園附近人們冠予亨利.達克拉的詮釋。

    一輛加長型勞斯萊斯以超過八十碼的速度一路無阻地開進了巨石莊園,莊園的大門早在該車駛入之前就已打開。

    銀灰色的勞斯萊斯停在莊園中庭,駕駛位上下來的周守信快速來到後車門,為凌若雲打開了車門,“夫人……”

    “老亨利龜縮了那麼多年,他不會輕易見生人的,守信你就在這里候著,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凌若雲叮囑一聲,也不知她使的是何種手段,距離主宅別墅明明尚有百多步的距離,可在幾秒鐘內她已然站定到了主宅門前,而給人的感覺並沒有什麼異樣,就像是十分自然的走到那邊一樣。

    周守信也是擁有金丹初期修為的人了,眼見夫人此舉,亦是暗嘆經過上一次的閉關,自家夫人果然修為更進一層,居然連縮地成寸這等頗顯高深的神通手段也能夠輕松使出了。

    回到車內坐等,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主宅的大門再度打開,凌若雲獨自一人從內里走出,秀眉微蹙,坐回到車內後,凌若雲微微搖首道︰“連老亨利這個血族公爵都不清楚究竟是哪個族群的血族跑到上海撒野了,這事有些棘手,事不宜遲,立刻訂購兩張去上海的機票,我希望明天的這個時候能夠讓念昔出現在我的身邊……對了,你之前同我提起過的那個卡特求助的高人究竟是誰,同我再講講……”

    “是,夫人。”勞斯萊斯絕塵而去,周守信回憶著道︰“是個叫蕭易的十六歲少年,據卡特的推測,這人應該也是個修真者……當初我還曾把這個刻意接近小姐少年列為需要警惕的對象之一呢,哦,對了,據卡特所說,這個少年與天寶財團現今的三大董事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而且好像其地位還在三大董事之上。”

    “什麼!”凌若雲幾十年來第一次失態的驚呼出聲,雖然她很快再度神情轉淡,但作為跟隨凌若雲二十余載的老屬下,周守信可以很肯定的確定凌若雲依然未曾真正平復下心情,這時凌若雲催促道︰“守信,再開快點,不用回我的別墅了,直接去機場,電話聯系家里的人把證件什麼的全都直接送去機場……”

    而方才打開的主宅大門“轟”地一聲倏然緊閉,從主宅別墅三層的某扇窗戶里,兩道殷紅如血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凌若雲的座駕遠去,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人老了,當真是不中用了,如今的血族已經不是百多年前的血族了,究竟是哪個大膽包天的兔崽子,居然敢動她的養女,看己還是得出門走一回了,把這個人情還了也好,也省得日後使得血族又多樹立一個仇敵。”

    –––––––––––––––––––––

    英國駐上海領事館就近的一個高檔別墅區內,最靠內里的一座三層歐式花園別墅內,摘下銀色面具的彼爾遜以一種狂熱的目光緊緊盯著床塌上陷入沉睡的楚念昔。

    早在劫持楚念昔的第一時間,這位被譽為安德烈家族中最杰出的年輕血族伯爵就已經使了一個血族魔法讓前者陷入了昏睡之中。

    第一次在舞會見到楚念昔的那一刻,彼爾遜就已鎖定了這一美麗出眾的東方美女,將之視為自己第六個美女後裔的唯一選擇。不過依照彼爾遜的習慣,往往都是先行以他自身的魅力完全折服對方,俘虜了對方的身心,將之追求到手後方才會將之變成自己的後裔。

    但在半年的狂熱追求之下,彼爾遜郁悶的發現憑借自身的優越條件與出眾的魅力居然無法將楚念昔追求到手,及到後來楚念昔又是突然離開了倫敦,致使彼爾遜一時間尋之不到。

    直到前不久接下家族派給彼爾遜前往中國,出任英國駐上海大使一職的任務,他終是在與現任大使史密斯的電話閑聊中,知道了楚念昔這個內定的第六後裔也是身在上海。

    當初史密斯舉辦晚宴時其實並未想到邀請楚念昔前來,是彼爾遜特意提出的,按照他的設想,借此機會,完全可以靠著一次完美的浪漫邂逅將楚念昔的心徹底俘虜,因為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一美麗純善的東方美人變成自己的專屬後裔了。

    但很顯然的是,楚御的現身以及楚念昔一如既往的保持距離令得彼爾遜徹底的抓狂了,尤其是瞧見楚御與楚念昔在舞池之中卓然起舞的時候,彼爾遜甚至有種立刻上前殺死楚御,一口咬向楚念昔雪白粉頸的瘋狂念頭。

    “不能再等了,我要得到她,哪怕違背了一向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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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闖入楚念昔的居所,一直到擊殺牛頓,重創卡特劫走楚念昔,彼爾遜一共只用了兩三分鐘的時間,在這位年輕的血族伯爵的面前,牛頓和卡特對楚念昔的保護形同虛設。

    此時此刻,彼爾遜眼中血光大盛地看著床塌上秀發披散,沉沉入睡的楚念昔,體內升騰起一股難耐的躁熱,用舌頭添添嘴唇,兩顆尖銳的長牙翻出唇外,配合他那蒼白到極致的妖異面龐,使得室內寒意大增。

    “從深淵歸來的王者,一個不朽的族群,第五代血族伯爵安德烈.彼爾遜在此向偉大的始祖該隱大人無所不存的黑暗力量起誓,我將以吾之血,成全彼之血族真身,賜予她不死不滅,令其永生……”

    彼爾遜做出一連串古怪手勢的同時,口中念叨著誓言,腳步移前,這一刻嗜血的光芒在其眼中盡顯,對美麗的東方處子血液的渴望令他血脈沸騰,一股難以抑制的病態快感由心底升起。

    “我的東方公主,你將成為我彼爾遜的第六個專屬後裔,從公主成為我永遠的女僕……”

    吸血鬼的獠牙已然湊上了楚念昔如玉雪白的粉頸,只是輕輕觸踫的剎那,楚念昔嬌嫩的肌膚已經沁出兩點血珠。

    “轟”地一聲震天巨響,驚得彼爾遜倏然返身,“這幢別墅隸屬英國使館的領域,怎麼有人能夠闖進來的……”听清是樓下正廳傳出的聲響,彼爾遜心道一聲,勃然怒起,“壞我興致者——死。”

    血族那與生俱來的奇詭速度,令得彼爾遜在不到三秒的時間內已經從樓上臥室沖出來到了正廳之中。

    正廳中破敗狼籍的景象也是令得這位怒火沖天的血族伯爵愣上一愣,正廳那扇紅木打造的巨大房門碎成了片片木屑,整個廳里的家具等物無一還是完整的,仿佛此處剛剛席卷過一場狂暴的龍卷風也似。

    除此之外,最是讓彼爾遜無法接受的是,一個眉頭微微皺起,嘴角上翹顯出一絲傲然的俊秀少年人正用一種自己極為不習慣的凌厲眼神盯著自己。

    雖然血族議會早在五百年前就與中土修真界達成了一個協議,那就是血族絕不在炎黃土地上傷人害命,更不得在這片神奇的東方土地上物色專屬後裔。

    但這一條令對于彼爾遜而言,早在上次晚宴的時候就被直接忽略了,既然已經做了,他自然不會在乎再多殺一個本來就甚為怨恨的小子。

    不過,彼爾遜有了殺人的想法,卻沒有立刻動手,因為他還有幾點沒有想通透,對于一個已經可算是囊中之物的小子而言,多讓他活上一刻從而解答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你知道私闖英大使館駐地的罪名有多大嗎?”

    楚御祭出“御虎令”轟碎正門後的第一時間,就釋出了神識,這一刻已然感應到了正在二樓臥室正處于昏睡之中的楚念昔,確定了後者並未有事後,已然壓制許久的沖天怒氣終于爆發。

    “血族議會當年與中土修真界簽定下的協議如今已經作廢了嗎?”

    楚御冷哼一聲,渾然不理會彼爾遜那略顯愚蠢的問話,聳了聳肩膀又道︰“既是如此,我把你作掉也不算是違背五百年前的協議了。”

    “你知道血族議會……”彼爾遜心頭微驚,畢竟自己這次的舉動實際上已經觸犯了血族議會的條令,如果被倫敦那邊的議會長老們知道的話,估計不死也得脫層皮。

    “那就更是留你不得了。”彼爾遜在說話之間兩只手迅速的交疊變幻,口中倏然吐出幾個古怪的字節音,跟著正廳之中無中生有的卷起一層稀薄黑霧,只是幾個呼吸間的工夫已是將百多平米的正廳籠罩起來。

    “我不管你是誰,念昔注定是我彼爾遜的專屬後裔,誰都阻止不了,在‘暗影囚籠’的束縛下,就算是你修真者也別想逃走……”施展完一個血族魔法“暗影囚籠”,彼爾遜已是不虞眼前一語道破自己身份的小子有可能逃走了,心里已經開始思忖著該如何玩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用最殘忍的方式玩死這個曾經令自己憤怒過的小子。

    而且“暗影囚籠”成功釋放後,彼爾遜已是可以通過這一血族魔法的超大鎖定範圍準確感應到楚御的強弱,這也是心頭為之篤定的根本緣由,“這小子果然是個修真者,但實力卻是要差上自己整整兩階,听說中土修真者的血液對血族實力的提升有著極為神奇的效果,今夜正好一試。”

    “暗影囚籠……這應該是三階血族魔法,是伯爵階位血族所能掌握的一種……”

    楚御輕蔑的掃視身周愈聚愈濃的黑霧,哪有半點慌張的意味,而他這句話也讓彼爾遜驚到不行,畢竟血族魔法的詳細等階與施展所需要的條件並不是誰都能夠知道的,只有血族一脈方才有所傳承,這樣一個少年修真者他是從哪里得知暗影囚籠的等階的……”不過楚御顯然話只講到一半,接下的一段話更是令得彼爾遜蒼白的面色一陣抽搐緊張。

    “記得以前我曾經有過三五個血族親王朋友,同樣是施展三階血族魔法的暗影囚籠,他們隨便放一個就能覆蓋近一公里的範圍,對了,還有一個血族親王曾經在我面前表演過一招‘血牙’的禁咒級血族魔法,那招的威力倒是不錯,至少能夠迫使我使出七成力方才抵擋過去……”

    “你胡說!”雖然已經通過“暗影囚籠”的窺探知曉了楚御的實力深淺,但彼爾遜在後者這一番話說罷之後,卻是完全不復之前的鎮定,“整個血族議會一共只有九位親王大人……”

    “是嗎?”楚御不置可否的冷笑一聲,很是隨意的報出了幾個人名,“波波克、索達拉、依格爾、費郎南尼……還有誰來著,唉,他們的名字太拗口了,真是不好記。”

    楚御每報出一個人名,彼爾遜的身體便微微顫抖一次,先前的獰笑也已因為此刻內心的無比震撼而凝固在嘴角。

    听著楚御隨口報出的人名,無一不是血族議會中鼎鼎大名的親王級人物,任何一個都能用兩根手指就把彼爾遜給捏成肉泥,要知道即便是彼爾遜所屬的安德烈家族的族長,格魯爾.安德烈也僅僅只是血族公爵而已,和血族親王可說是有著非常之大的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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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血族禁咒魔法‘血牙’都知道……這可是自己在成功晉升至血族伯爵才知道的東西啊!難道自己這次真的撞見扮豬吃老虎的中土修真界高手了嗎?”

    彼爾遜的信心開始逐漸動搖,“是了,曾經听父親大人提起過,中土修真者的實力強弱永遠都不能靠著一次判斷就得出結論,真正的修真高手他們可以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氣息,將自身的實力控制在他們想讓你測知的程度……”

    楚御顯然是覺得用這種別樣的方式嚇唬這個彼爾遜挺有意思的,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道︰“現在血族議會的會長應該還是那個只差半步就能晉升到帝王階位的克里丹吧,這老家伙算起來也該有千把歲了,他是血族第三代血族,你呢?”

    “五代……”彼爾遜不由自主的回應了一句,眼中凶光盡顯,卻是遲遲不敢動手。

    “對了,你們安德烈家族的世居地應該是在倫敦沒錯了?”楚御突然問l一句。

    “你問這個干什麼?”

    “沒什麼,把你這只小蝙蝠作掉後,我打算滅你滿門。”楚御輕描淡寫的說了句,跟著又是低語一聲,“安德烈家族應該同我幾個血族老朋友並沒有沾親帶故的,這樣我也能夠滅得心安理得些。”

    “吼……”彼爾遜心中的狂怒與震撼,在楚御言語的刺激下終是徹底爆發了,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彼爾遜一弓身,腳下猛力一踏,速度竟是快到幻出了兩尊殘影,以一個極為詭異的行進路線撲向了楚御。

    楚御依舊從容站定,神識稍動,已然從九蟒凝碧鐲中取了一枚“乾雷符”出來,這種可以使用五次的攻擊性玉符在楚御的手中得到了最強的發揮,因為掌握了天師教煉符秘術的精髓,楚御可以通過一種秘法激催的方式,將“乾雷符”五次施用的威力全都加諸到一次之上,雖然如此一來,玉符就成了一次性使用品,但威力卻也是驚人的五倍疊加。

    “去”楚御口中輕易叱一聲,透著一絲青瑩光輝的“乾雷符”如影隨形般迎上了正前方疾撲而來的彼爾遜。

    本來以後者那與生俱來的快速倒是勉強能夠躲開,但因為之前被楚御一番話語的刺激,已是處于狂怒中的彼爾遜根本就沒有打算躲避,在彼爾遜看來,憑借著自己血族伯爵階位所擁有的強橫肉體,就算是被一枚炮彈轟中,只要心髒沒有停止跳動,照樣沒事,試問他又如何會在乎一枚看似不起眼的小玉片呢。

    “乾雷符”與彼爾遜胸口的接觸的那一瞬間,一聲如同驚雷也似的巨響轟然迸發,百多道如同手指粗細的青色電柱頃刻間衍生而出,將彼爾遜整個人都給包裹在了雷柱之中,一股烤肉香味傳出,一聲聲慘呼怪叫響起,間中還夾帶著彼爾遜惡毒的罵詞。

    本來能祭用五次的“乾雷符”經由楚御秘法催逼成了一次性用品,威力憑增數倍,這樣的攻擊性實在已經不亞于一件中階二級的法寶了。要不是彼爾遜肉體強橫非常,加上他血族伯爵階位的實力的確是要高出金丹初期的楚御,估計只是這麼一下他就被轟成飛灰。

    “乾雷符”轟得猛,威力去盡後,消散的也快,百道青色雷柱持續了數秒之後全都消散,已是被電得一身焦黑的彼爾遜則是重重的跌倒在地,一頭金發早就被雷火燒了個干淨,渾身上下幾乎全裸,僅有幾片幸存的小布片遮住了襠下重要部位,胸口受創最重,皮肉已是盡數翻開,露處根根血筋,甚至還散發出一股子烤肉的香味,當然,焦糊的味道也是夾雜其中。畢竟用“乾雷符”燒烤血族伯爵,這份火候的掌控就算是楚御也難以搞得定的……

    “出來混,要講信用,說了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你先坐頭等艙去吧,敢動我楚御的養女,你們安德烈家族滿門的命我是收定了。”

    很顯然,楚御並沒有打算就此歇手,神識甫動之際,腰間的縛龍索化作一道匹練也似的銀虹,倏然將剛剛倚仗著血族強橫的恢復能力而站起身來的彼爾遜給卷了個正著,縛龍索無限變長,只是須臾間就將彼爾遜從頭到腳卷成了一個“木乃伊”。

    而此刻,楚御淡然伸出一只手來,虛空一握,縛龍索亦是隨著楚御的手勢猛地收緊,一陣血霧從銀虹的間隙中激蕩而出,彼爾遜甚至連一聲慘呼都未來得及發出,就被縛龍索猛地收緊而衍生出的強大巨壓榨成了血糜,別說是心髒得存了,恐怕連一塊完整的骨頭都找不到了。

    擊殺彼爾遜,楚御從頭到尾幾乎沒有怎麼動過,一枚“乾雷符”,一條“縛龍索”就輕易將一名血族伯爵給抹殺了,法寶的強悍由此可見一斑,不過楚御卻沒有絲毫高興的神采,收回了縛龍索,反倒是露出一個深思的神情心道︰“怎麼感覺自己又走回了老路呢,蒼莽山渡劫失敗就是因為自己太過倚仗法寶所致,今次重修再來怎麼又是感覺漸漸有了以前的影子,不行,這可不是好的發展趨勢,要改!”

    至于怎麼改,很顯然現在的楚御並未想通透,收拾了一番心情,徑自去到二樓臥室,瞧見仍自陷入沉睡之中的楚念昔,前者不禁流露出一絲欣慰笑容,“沒事就好,倒是要感謝那個已成肉糜的彼爾遜給她施了昏睡魔法,希望這小妮子一覺睡醒能夠忘記一切……”

    將昏睡中的楚念昔帶回了湯臣別墅後,楚御也沒理會驚喜上前相詢的卡特,徑自將楚念昔安頓在某間客臥中,這才下樓來到正廳道︰“為了你們家小姐的安全考慮,這幾天就讓她住在我這里吧。”

    卡特在服用了“碧血靈蛤丹”後內傷已是好了個齊全,除了因失血過多而顯得面色蒼白之外,卻也沒有大礙,就連那些個頗為嚴重的外傷也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緩解,楚御出去救人的這段時間內,他早就找了急救箱幫自己包扎妥當了。

    從楚御出門一直到帶著昏睡中的楚念昔回返,前後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卡特在親眼見到自家小姐無恙之後,對楚御的感激之情已是攀升上了一個頂點,加上他那條命幾乎也等同于楚御救回的,此刻聞得楚御如此安排,當即連連點頭道︰“一切都听從楚先生的安排,大小姐就麻煩楚先生多多照顧了,明天我們夫人會趕到上海,屆時夫人一定會好好感謝您的。”

    “……若雲要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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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整個人仿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動不動的怔在原地,時刻保持冷靜的頭腦是他的強項,但這一刻他沒法冷靜;遇事不亂是他的長處,但這一刻他內心紛亂如麻;調整心境,清理思緒是他擅長的手段,但這一刻腦袋里除了“凌若雲”這三個字全都一片空白。

    卡特也似乎從楚御怔怔的神情之中感覺到些什麼,“怎麼听到夫人要來上海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按說這個神奇的中國少年至多也就十六歲吧,而自家夫人已經三十多年未曾來過中國了,兩者根本沒有任何的交集……這似乎很是令人難以理解啊!”

    “蕭先生……蕭先生……”

    直到卡特喚到第二聲,楚御方才心神稍定,但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的盡是凌若雲那一襲白衣賽雪,笑眼如月,朱唇半點的嬌柔模樣。

    “自己如今尚未修至元嬰期,亦是無法重塑樣貌,恢復往昔,難不成要以如今這副少年模樣與若雲相見嗎……三十年前一別……”楚御心中不禁起了一絲掙扎,一時間卻也說不清,道不明。

    “好的,我知道了,那你先回吧,等你們夫人來了,領她來我此處就是了。”楚御擺了擺手,神情之中卻是有種難言的無奈。

    已經多次見識到了楚御的神奇手段,加上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卡特恭敬有加的道了聲別,離開了別墅。

    如果換過昨天的心態,卡特卻是怎麼也不可能把自家大小姐一個人丟在楚御家中的,但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情實在在是太多了,變化也太過突兀了,尤其是牛頓忠心護主的慘死更是令得卡特心中悲痛無比。原以為自己和牛頓的實力已是能夠完全保護好大小姐的安全了,哪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許許多多的厲害角色,幾秒鐘的時間就打得自己重傷,更是滅殺了牛頓。

    “這次回去後,一定要請求義父傳授更厲害的本事,哪怕再苦再難,自己也要練成……”卡特鑽進了停在別墅外的車里,也不開往它處,就這麼窩著。

    他又怎知,因為楚御一時善心給他服下的一顆“碧血靈蛤丹”,已是讓他正式踏入了修真一途,“碧血靈蛤丹”作為築基靈丹的一種,絕對是能夠排進前五位的,服此一顆,估計不消數月半載,卡特當可築基功成。

    –––––––––––––––––––––

    “師傅,你要去華山?”

    唐可盈一臉茫然的看著突然對自己說起要離開一段時間辦事的楚御,而“小龍”此刻則是剛剛從唐可盈的衣袖里頭鑽了出來,晃著一顆三角形的小腦袋,似懂非懂的“嗚哇”叫喚著。

    “《上清寶錄》第一重天的決要已經傳了給你,五蘊真元火的萌火之術也已傳了你,這里有三十六枚玉符,各有妙用,要用時只需丟出即可,也沒什麼特殊要求,小龍你要照顧好,為師這一去多則月余,少則數日,總之這個家可是交給你來打理了。”

    楚御似乎已下定了決心連夜離開上海,半點解釋也沒有,將裝有“乾元符”、“乾雷符”的小布袋塞到了唐可盈手里後,又是接著道︰“剛才你也瞧見了,楚老師正在隔壁臥室睡著,你別去吵她,明天你就請一天假在家待著,會有人來接她走的,記得對來人一定要有禮貌,如果來人問及師傅我的事情,隨便敷衍幾句過去就行,總之不能透露我的去向,都記好了沒有?”

    唐可盈這小妮子也是冰雪聰明,雖然楚御始終未曾說明匆忙趕去華山的原因,她卻是多少有了那麼些猜度,“師傅在躲人……”

    不過這話她倒是沒說出口來,而是乖巧地點頭應道︰“師傅您就放心吧,可盈一定會圓滿完成您交代的任務,哦,對了,學校那邊是否要幫師傅請假呢,還有小靜姐姐那里,要不要告訴她您出遠門了呢?”

    “學校那邊會有你岑參叔叔搞定的,不要告訴小靜我去華山的事情,總之你找個理由幫為師搪塞過去就是了,你這小妮子是個鬼靈精,應該不愁找不到好借口。”

    楚御交代完後,也沒有多作停留,就在這凌晨時分踏出了別墅,一輛勞斯萊斯已然停在的別墅門前,楚御朝著跟到門口的唐可盈擺了擺手,示意她關門回去,這才坐進了車內,“開車吧。”

    駕車的是一直跟隨在三大董事身側的保鏢頭子阿大,在楚御吩咐之後,阿大當即發動了引擎,車子徑自駛出別墅,朝浦東國際機場開去。

    凌晨時分,浦東國際機場的專機跑道上赫然停著一架小型波音飛機,白岑參、華天雄、林羽宏三人一起站定在飛機起落架旁,不時朝不遠處的出口通道瞧去。

    在瞧見楚御的身影出現在通道口的時候,三人立刻迎上前去。

    “辛苦你們了,實在是因為今夜我不得不走。”楚御露出一絲苦笑,輕嘆一聲,拍了拍三個老屬下的肩膀道。

    “老板,你真的不願再見小姐了嗎?”

    對于楚御突然要離開上海,趕赴華山的真正原因,三人全都清楚,楚御對于三個老屬下從來都不隱瞞什麼,而且他們本就清楚三十年前的事情,此刻白岑參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小白,你們是否覺著我這次的決定很類似于三十年的不告而別……”楚御自嘲了一句,又是接道︰“我對若雲有虧欠,我也很想與她再度聚首,但現在卻不是最恰當的時機。”

    “老板你的意思是?”華天雄向來都是個急性子,第一時間搶問道。

    楚御指了指自己笑道︰“你看我如今這個少年模樣,若是在此等情形下與若雲重聚,她會怎麼想?當年是我負她,如今我渡劫失敗,奪舍重修,一切都需重頭再來,且如今修為又是如此低微,我又有何面目與她再行相見……”

    “經歷了一次生死大劫,也想通透了許多,所謂的情劫根本就是狗屁,修真者也是人,敢愛敢恨方能稱為人,我心中的妻子,永遠都只有若雲一個人的位置,這也是我不想這麼快與她再見的原因……”

    華天雄听得一臉茫然,“老板,我怎麼越听越糊涂呢!”

    一旁的林羽宏笑應一聲解釋道︰“你啊!還不明白老板的意思啊!我問你,我們老板是人嗎?”

    “當然是人,難道還是妖怪不成。”

    “身為一個男人,哪有以一個十六少年模樣去見三十年前心愛之人的道理。”林羽宏笑著向華天雄道︰“只要老板恢復到了元嬰期修為重塑身形,返本還原,那時候方才是與小姐重聚之刻。”

    林羽宏解釋的足夠清楚,華天雄頓時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是啊!我怎麼把這點給忘了,我們老板是個大男人,那個大男子主義啥的總是有些的,如今老板實力未復,听說小姐如今都已經修到了元嬰期,與其這樣相見,倒不如暫時不見,反正以我們老板的才能,要達到元嬰期修為還不是吹口氣的工夫嘛。”

    楚御向來與這三個屬下隨便慣了,听完華天雄的一番論調,亦是搖首失笑道︰“英雄,你果真是人老成精,我才沒說幾句,心思就被你給摸透了。”

    華天雄倒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不置可否的笑道︰“那是當然,老板,你可別忘了我身邊有兩只老狐狸在呢,耳濡目染之下想不精明也難哦。”

    白岑參與林羽宏雙雙瞪了華天雄一眼,顯然對後者在老板面前將自己比作“老狐狸”大為不滿。

    “你們三個啊!”向三個老屬下道出了真實原委,楚御也是心情漸漸好轉,“我此去華山時間也不會太長,總之我在那邊把要緊的事辦完後,會第一時間電話聯系你們的。這段時間內你們也幫著照應下可盈,這小妮子雖說聰慧非常,但畢竟還只是個十七歲的小丫頭,玩性甚重,別讓她闖出什麼禍來就行。”

    三人當即拍著胸脯表示一切沒問題,他們自然會照應好的,三人中最是喜歡唐可盈這個小妮子的華天雄更是道︰“這小丫頭很對我的胃口,老板你就放心好了,我絕對看緊她,不會讓她有事的。”

    楚御點頭笑道︰“等我此番華山回返便啟鼎煉丹,並傳你們三人修煉之法,以靈丹助你們三人達成築基,如今你們三個可要想好一個理由,日後如何同自己的兒女解釋自己越變越年輕……”

    在白岑參、華天雄、林羽宏三人的苦笑聲中,楚御登上了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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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古稱“西岳”,以奇險而稱冠五岳,南接秦嶺,北瞰黃渭。以上只是世人所了解到的東西,而在修真者眼中華山則是因神而靈,依道而興的一座靈山寶脈。

    此刻的楚御一身休閑裝扮,悠閑地走在華上棧道上,因為時值冬季,即便是聞名如西岳華山這樣的旅游勝地,也沒有多少游客了,而且因為前不久的幾場大雪,使得本就奇險的棧道更是難行,甚至有不少路段已經徹底封路,嚴禁游客前行了。

    很顯然的是,楚御並沒有把自己當作游客,他也不會懼怕路途難行,一身金丹初期的修為,區區雪掩棧道的困阻又如何能夠對他造成影響呢。

    “小兄弟,你不能再往上了,山路已經徹底被大雪封凍了。”一名衣著樸素的中年腳夫從棧道上退下的時候瞧見楚御,不由勸阻道。

    這名腳夫本也是想冒著大雪路凍之險強登上山的,卻不想才走到北峰山腰,以他這等久居華山且走慣難行山路的人也是沒能耐繼續往上了。

    心知迎面下來的淳樸腳夫是善意的提醒,楚御也是抱以微笑道︰“這位老哥,我嘗試一下,要是力所不及,我自然會循原路下山的,不妨事。”

    此處已至北峰山腰處,因為大雪封凍的緣故,狹長的棧道上竟是除了楚御和這個剛剛無奈退下的中年腳夫之外,再也瞧不見半個人影。

    “看起來小兄弟你也一定是經常走慣山路的人,這種路況和天氣,別說是登頂了,能夠爬到這山腰來的都算很了不起了。”中年腳夫露出潔白牙齒,咧著嘴樂呵呵道,說話的同時因山高溫降口中噴出一團團白氣。

    “再往上登個百多米就要到“老君掛犁”的地兒了,那里的道更是難走,當真是一步一驚心呢,小兄弟你要繼續往上俺不阻你,不過千萬要有個衡量,覺著不行了就退下來吧。”

    “好 。”楚御嘴角掛起友善笑容道︰“這位老哥想必是這片山里的人吧。”

    中年腳夫點頭道︰“是嘍,俺們山里人,也就給旅客們引引路,抬抬山轎混點閑錢,靠山吃山嘛。”

    “最近天氣實在是不怎麼樣,不知道老哥這些天還有見到旁的人登山的沒?”楚御又是加了一句,我是指登到‘老君掛犁’那處的。”

    經楚御這一提,中年腳夫立刻興奮道︰“還別說,真被小兄弟你問對人了,就在昨天,俺就瞧見四五撥冒雪登山的人哩。”

    “現在城里人的身體素質真好啊!那好幾撥人全都沒穿多少衣服,登山那叫一個快哦,連俺的腳力都有些跟不上他們,一路上還都有說有笑的,難怪俺婆娘經常跟俺說,城里人就是好,吃的東西也好,身體所以長得壯!”

    楚御笑著點頭道︰“謝謝老哥你了,不耽誤你時間了,我先走一步。”

    中年腳夫再度善意提醒了一聲,這才循著下山的棧道而去,山里人的嘴里頭邊走邊嘟囔著,“往年到了這天氣在這處哪里能見到人哩,今年倒是奇怪的緊,隔三差五的有人來……”

    “老君掛犁”可說是華山真正的險道,沿途岩巒萬丈,如果沒有鐵索牽挽,絕難攀登,而在現今這個大雪封山的時節,即便有了可以攀依的鐵索,也同樣寸步難行,當然,這僅僅只是對于普通人而言的,遠超常人的修真者自然不在此列。

    老君犁溝的東邊是陡削的石壁,西邊則是深邃莫測的幽壑,自上而下,高五百七十余。本是相傳老子修煉?r,因見人們開山鑿道之不易,于是趨其乘牛,一夜犁成此道,因而得名。

    此刻的楚御依舊掛著一臉淡然笑容地行于棧道之上,因為此處實際上已經屬于封山之道了,倒也不虞被人看見,為求走得輕松,楚御亦是微微運轉起真元力于腳底,一路踏雪無痕而上,惡劣的氣候環境對他而言,實在不構成絲毫難度。

    登上老君犁溝的台階,一路上行,五百余台階在楚御的腳下也只是幾分鐘的事情,站定在最後一級台階上,楚御面向西首,眼前是那深不見底的幽壑,他嘴角的笑容愈發明顯了。

    “這個華山的避世點設的位置倒也奇特,居然放到這萬丈溝壑之中,雖然比起峨眉派用兩儀微塵大陣將俗世與修真區域劃分開的手段仍嫌略遜一籌,但也能稱得上‘精妙’二字了”楚御運轉起真識慧眼,雙目望定西首萬丈深淵,心中暗嘆一聲。

    沒過多少時間,楚御已然于萬丈溝壑之中尋到了“避世點”,一點璀璨青華得現眼前,雖是距離甚遠,卻是瞧得真真切切。

    所謂“避世點”,其實就是修真者為求避世,將世上所居的靈山寶地劃分出修真界域,以各種神通手法將之“隱形”于世人之前後所留下的一個“入口”。

    當然,這個入口不是誰都能夠發現的,只有修為在金丹期以上的修真者方才能夠瞧見,哪怕是靈動後期,僅差一線便能踏入金丹期的修真者也一樣發現不了,這是中土修真界各大宗派所定的規矩。

    其實說起來,這個規矩也使得絕大多數的修真世家只能在俗世中修行,而無法去到靈氣充盈的洞天福地之中,間接地落實了他們“修真邊緣人”的地位。

    以神識鎖定了“避世點”後,楚御做出了一個驚人舉動,猛地一步橫踏而出,整個人奮起一躍,竟是投身萬丈深壑之中。

    隨著身形的不斷下降,楚御丹田紫府內初結的金丹衍生出一股浩大元氣,被楚御快速釋放出體外。

    跟著便是一股巨大到無以復加的牽引力從深淵內生出,分明就是楚御鎖定的“避世點”之上傳出的,本來在楚御眼中只是巴掌大小的一點青華竟是愈漲愈盛,轉眼間已是形如一扇光彩奪目的青瑩虛空之門,楚御不做任何抵抗的放松身體,只是維持著體內金丹釋放出的元氣繚繞身周,任由那股吸扯力將自己牽引其中。

    身入“避世點”的瞬間,楚御只覺吸力盡消,下一刻已然身處一片青山翠峰之間,遠要強過俗世間數倍的靈氣充盈其間,這即是華山修真境——修真者的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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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期間,楚御也曾來過此間,不過那時候可不是通過“避世點”進入的,而是遁光而入,兩者間的差別可不是一點半點。環目四顧之下,楚御認準了一個方向,沿著一條蜿蜒小路朝東而行。

    “先與火雲老鬼踫頭再作計較,還有六天就是華山未知名仙府開啟的日子,此間雖說沒有什麼大宗派坐鎮,但在自己的記憶中應該還是有那麼三五個中流宗派的駐地設在此處的,加上如今正值仙府即將開啟的當口兒,往來的修真者絕對不在少數,自己而今不過是金丹初期修為,在這一真正的修真者領域可說是最弱的那一類人,一切還是低調的為好。”

    心中有了計較之後,楚御徑自奔東而行,因為修為實力著實有限的很,遁光這等需要出竅後期的趕路方法他自然不能用,就連御劍飛行也是不能夠,雖說御劍飛行要比遁光的要求低些,但也需要修真者凝煉了元嬰之後方才可行的,所以楚御此刻是在用——跑的!

    這一路疾奔,楚御倒是數次瞧見天空有遁光或是飛劍疾掠而過,瞧得他也是一陣苦笑,早知道就應該花上了一天時間將那口揀來的“怒風劍”重新祭煉一番的,雖說自己未能有元嬰期的修為,但憑借著煉寶閣一脈疾風壓縮靈陣的效用,倒是勉強能夠讓如今只是金丹初期修為的自己御劍飛上那麼段路途的,總要比現在奪命狂奔要好得太多。

    華山修真境奔東而行是一處高聳絕峰,一條山路蜿蜒而上,其奇險之勢更要遠勝五老峰中最為險峻的北峰,疾奔之下,不知不覺中楚御已是上到了半山腰,卻不想居然瞧見了前面不遠處也有人在朝上行進,而且還是五個之多。

    “用跑的而不是飛的,那只說明一個問題,修為實力未至元嬰期……”

    楚御倒是有些納悶了,“畢竟人貴自知,一般而言,尋思著來此分一杯羹的修真者怎麼著也不應該連元嬰期的修為都沒有吧,要知道上一次東海散仙仙府開啟的時候,來者全都是元嬰期以上的修真者,即便未能有這等修為,與之同來的師門宗派也定有高人存在,狠的帶嫩的,老的帶小的,反正沒可能有修為未至元嬰期就敢來混水摸魚的,因為那和送死簡直沒什麼兩樣。

    那五個同行之人清一色的玄色道服,三男二女,樣貌都是不俗,顯然,他們也同樣發覺到了從後而來的楚御。

    “這位道友也是去往觀雲峰的嗎?”五人之中看似年紀最長的一人當先停下了身形,轉身向楚御道。

    “正是。”楚御從容應了聲,也是停下了腳步,從五人的裝扮上,楚御已然猜測出他們應該是某個世外宗派的弟子,三男二女顯然是師兄妹的關系,而且這一身道裝還有些眼熟呢,只是一時間卻想不起具體是哪個宗派的。

    “師兄,這人的打扮好奇怪呢?”一個梳著兩條小辮,眉心有一顆紅痣的女孩好奇的盯著楚御一陣好瞧,向身旁的另一名玄衣道士道。

    “師妹,可不許胡鬧,人家那是入世穿的便裝。”回答女孩的是個留著兩撇胡子的年輕道士,身後背著一口古色古香的長劍,用黃布裹了大半斜背在身上。

    “我們五個都是龍虎山天師教的十七代弟子,貧道守心、這是我師弟守言、守蘊、這是我們三人的師妹守靜、守雲,敢問這位道友是……”之前第一個開口的年輕道士顯然是五人之首,言語極是客氣,先行作揖後向楚御介紹道。

    難怪這麼眼熟了,是天師教的人,當年自己雖是未曾去過龍虎山,但卻與天師教三大鎮教長老之一的某位有過一筆交易,難怪會對五人的道袍有些眼熟了。楚御心中釋然的同時,回禮應了聲道︰“我是御雲真人門下,入世歷練已有數載,這次是接到師命來此的,在下蕭易。”這是當初在沈家的時候,楚御胡謅的一個來頭,此刻拿這身份來用用倒也合適。

    “御雲真人……”守心道人沉吟了一聲,腦中卻是想不起中土修真界有這麼一號人物,不過中土修真界各宗各派極多,不入流的小宗派,散修之士也是多得很,不出名並不代表沒有這號人物,是以守心道人仍是禮節性地和氣笑道︰“原來是御雲真人高徒,蕭道友由俗世而來,難怪穿著如此現代前衛了。”

    “現代……前衛……”听到這兩個詞兒,楚御不由會心一笑道︰““守心道友一定也曾入世修行過了。”

    守心道人笑著點著頭道︰“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我輩弟子總要入世歷練一番,這紅塵俗世卻也自有其吸引人之處。”

    “守心師兄,我什麼時候能入世修煉呢?”听到“入世”二字,方才那個說楚御穿著古怪的女孩又是蹦出來發問。

    “等你什麼時候修成金丹中期之境,師傅他老人家自會安排你入世歷練的。”

    “啊,那要等多久啊!人家花了五年工夫才從靈動後期達到金丹初期……能不能提前入世呢?”守靜這個小姑娘長相雖談不上絕色,卻也算是養眼的那一類了,尤其眉心的一顆紅痔將其身上那股子活潑勁兒全數顯出,言行之間又是可愛非常,一看便知是個在師門中極討人歡喜的小姑娘。

    留著兩撇胡子的守言道人搖著頭道︰“九師妹,以你的天資,遠要較我和幾位師兄都要高,只要能夠收攝玩心,努力苦修,他日成就定然在我等之上,入世修行也是遲早之事。”

    “是了啦,人家知道了。”很顯然,守靜一點兒都不靜,嘟囔了一聲,玩捏著衣角跑到一旁與另一個女孩守雲說悄悄話去了。

    “想必幾位也是為了華山仙府即將開啟而來的吧,不如同行登頂,一起前往觀雲峰吧。”交談了幾句,楚御倒是對這幾個天師教的小輩弟子生出一絲好感,主動邀請道。

    “也好,蕭道友說的是,一路上我們也好听蕭道友講講俗世間的趣聞。”守心道人坦誠笑言。

    這一路同行,隨著眾人閑聊愈多,加上又有守靜這個好奇寶寶的存在,一路登山卻是沒有絲毫沉悶,熱鬧得很。

    楚御也是與眾人的閑聊中知曉了不少中土修真界近期的情形,同樣,對于此番華山仙府開啟的事件也了解得更為詳細了。

    此番華山仙府開啟,趕來的修真者們儼然分成了兩撥勢力,一撥是以華山修真境中最大宗派太乙門為首的道宗一脈,一撥則是由北邙山枯榮老祖為首的魔修一脈,道宗一脈盡數聚于觀雲峰上,而魔修一脈則是由北邙山枯榮老祖帶領,霸佔了華山修真境西邊的天岩峰,儼然成了一個東西對立之局,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守心他們幾個是隨同天師教三大長老之一的淳鈞真人一起的,一起同行的還有天師教十七代弟子中輩分最長的張風凌,張風凌身為天師教現任掌教張道越的唯一獨子,自然是天師教下任掌教的首選,此番前來,一來是因此等修真界的大事件,天師教絕沒有不參與的道理,二來則是為了讓讓張風凌這個天師教內定第十七任掌教能夠在眾多同仁道友面前露下臉,博些名望。

    進入華山修真境後,因淳鈞道人與張風凌俱都能夠御劍飛行,是以先行上了觀雲峰,而守心他們一行五人,修為實力最高的也就只有金丹後期,唯有從山腳走上去了,不過也正因此,方才與楚御踫到一起。

    “當年用天師教煉符秘術與自己做交易的是個叫作淳靈真人的家伙,想必與這個淳鈞是師兄弟的關系了。”就在楚御尋思的當口兒,一行人已然轉過一個彎,向上百米處儼然已是到了山頂,快行幾步,眼前頓時一片開朗,這觀雲峰頂竟是一塊佔地足有數十里地的青頂翠坪。

    放眼望去,青山翠木之間搭建有上百間簡易的精舍,抬頭望天,不時能夠得見遁光飛劍破空而至落定山頂,顯然之前守心等人所言無誤,這處自己與火雲老道約定相見的地點便是此番道宗一脈齊聚的大本營了。直到這一刻,楚御方才有了一種回歸世外修真界的感覺。

    “蕭道友,我等師門駐地暫設于觀雲峰東首,如今先要與淳鈞長老與大師兄匯合,就此暫別,他日再行相敘。”守心向著楚御作揖一禮後,遙指著東邊道。

    “守心道友客氣了,就此過客,恕蕭某不遠送了。”楚御回了一禮,看著守心領著四個師弟師妹漸漸朝東走遠,這才想起自己來時只從黃權的口中得知了火雲老鬼會在觀雲峰等著自己前來匯合,可這觀雲峰頂如此廣闊,一時間要尋到火雲,卻是有些茫然。

    “總不能把這十多里地的山頂給逛個遍吧,而且即便自己有這份心,恐怕也是不行……”要知道雖說此處是道宗一脈各宗派前來奪寶謀仙府的齊聚地,從明面上來講大家都是同盟軍,但歸根結底,各宗各派還是只為自家宗派的利益考慮的,結盟之說十有八九是為了與魔修一脈分庭抗禮,加之避免一些在仙府尚未開啟前容易產生的不必要沖突。

    別看此時觀雲峰頂一片平和氣象,其實每個宗派都選了一處地兒作為自家的領域,要是楚御為了尋找火雲老道貿然沖進別家宗派的區域,好一點是被人家勸離,壞一點被人家用武力驅趕出來,要是踫到個不講理的蠻橫宗派,估計直接喊打喊殺的也是大有人在。

    畢竟,道宗一脈並不是一團和氣的存在,各宗各派間的明爭暗斗歷來都有,也從未停歇過。

    道宗一脈內的不和諧,楚御可說是知之甚清,當年的他因為始終能夠置身事外,是以也成了瞧得最清楚的一個,而且話說回來,到了如今,在楚御的個人看法中仍是沒有正邪之分,惟有好壞的衡量,而這個衡量的尺度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過似同當年楚御那等超然存在于紛爭之外的存在,並不是誰都可以做到了,試想一個既與道宗一脈有接觸,又是和佛門談天說地,更是和魔修一脈也素有來往的家伙,估計整個中土修真界也就楚御這麼一個人人都需要求著幫忙的主兒能夠置身一切于事外了。

    而且這還不是絕對的,甚至是當年的楚御也曾遭遇到數次旁人尋釁,最出名的那一次當屬楚御剛剛為魔修一脈中赫赫有名的黑水魔君代煉了一件魔寶,而後黑水魔君又是仗著這件魔寶之威滅殺了筆架山崇隱派的掌教,因為黑水魔君滅殺崇隱宗掌教之後也是大傷元氣,隱身匿跡的不知躲哪里去了。

    崇隱派舉宗上下無仇人可尋的情形下,竟是將掌教之死的罪過全都怪責到了為黑水魔君煉制魔寶的楚御頭上,全宗上下幾乎傾巢而出,打著鏟除魔頭幫凶的名號殺上了蒼莽山。

    說起來,崇隱派也算是個規模不小的宗派,那一次舉宗出動,不但去了十余元嬰期的門人,更是同往了三個出竅後期的師門長輩,兩名久不出世的,且修為已至分神後期的派中長老。

    如此浩大聲勢只殺上蒼莽山,那時分神後期修為的楚御卻是連根手指頭都沒有動,在知道了崇隱宗這一蠻橫無理的行為後,楚御只是先後聯絡了幾個以前曾經求上門來請他煉制法寶未果的老魔頭……

    于是乎,迎斗崇隱宗的成了五大魔頭,而非楚御,一場惡戰下來,五大魔頭雖說是各有損傷,但使他們這五個成名數百年的老魔頭受傷的代價卻是崇隱宗從此在世間除名。莫說是道宗一脈的人,就連佛門與魔修一脈在此一役之後,也再沒有誰人膽敢遷怒于楚御了。

    要不是此次華山尋妖之前火雲老道特意留言讓楚御與他匯合,前者還未必就來觀雲峰了,對他而言,道宗一脈齊聚的觀雲峰其實同魔修一脈霸佔的天岩峰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一來楚御本就不以各人所屬派系而判斷他人善惡;二來他是來尋千瞳妖的,本就沒打算在仙府開啟的時候分一杯羹,說起來要不是火雲老道留言說在觀雲峰等他踫頭,估計楚御十有八九會選擇獨自在華山修真境搜尋,而不是登頂觀雲峰。

    一時間也尋火雲老道不到,楚御索性閑下心來慢悠悠的在觀雲峰頂逛了起來,當然,他這一路走下來,盡數避開了那些個已經被規劃了領地的宗派所屬區域,雖說楚御從來都不怕事,但他也從不主動惹事,做人低調自然有低調的樂趣。

    這觀雲峰頂也委實面積廣闊,楚御沿著邊走了半個小時都快有了,居然還只是初窺了其中一角,又朝前行了幾步,楚御卻是突然頓住了腳步,目光被左側懸崖邊上露出的一小截鮮紅枝葉吸引住。

    那露出山崖的一小截枝葉約莫有半米來長,呈現出妖異的鮮紅,斷非尋常植物可比,因為山石阻擋視線的角度的關系,如果不是飛到崖邊或是正好站在楚御如今的這個位置,從其它任何地方瞧來都是發覺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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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炎古樹靈種……”

    楚御識物辨寶的能力在當今修真界內稱第二,卻是沒有哪個敢稱第一的,只是初窺一眼,便已辨認出了這半截鮮紅樹枝的名目。

    “神山有木,火鳳棲之,鳳涎潤根,萬載生靈……”

    這赤炎古樹雖說本源為木,但卻是世間至陽之物,是一種木火同源的雙屬性靈種,而且可用之處極多,無論是煉器制寶,亦或是煉丹喂藥皆可用到,但這些並非令楚御此刻雙眼一亮的真正原因,因為這赤炎古樹除了是一種罕見靈材之外,它更能孕育一種難得的築基靈種。

    要知道築基靈種可說是為人師長者的修真人士眼中的無上至寶,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絕對是屬于那種能令修真者搶破腦袋的寶貝,試問誰不想自己的徒弟能夠強橫厲害給自己爭面子啊!

    尤其是在中土修真界,一個卓然超群的徒弟在某些時候就代表了做師傅的偉大成就,更何況宗派傳承向來都是每一門每一派最是看重的東西,誰不想把自家的宗派發揚廣大呢,而發揚光大的先決條件就是宗派內的弟子能夠一代強過一代。

    要知道無論是自行苦修築基,還是服用靈丹築基,再或者由高人打通經脈促成築基,都被淪為後天法門,惟有借天地靈種之力築基功成,方才能稱得上“先天”二字。

    且一旦築基功成便直達築基後期之境,更是可以繼承築基靈種所擁有的特性,為日後的修煉道路鋪就一條通天大道。

    想楚御當年,初涉修真一途,其師尊便是用了一件花費半載心血煉成的築基靈種“君蘭火珠”予他,助其一舉達成築基後期,並奠定了楚御日後修行路途事半功倍的基礎。

    “取了這赤炎古樹所孕靈種可助唐可盈那小妮子築基,恐怕日後她的成就更勝與己也未嘗可知了……”楚御心中暗喜的同時,游目四顧之下卻是不曾瞧見有誰人注意到自己這邊。

    楚御心知這截裸露在山崖外的赤炎古樹枝僅僅只是冰山一角,分明就是橫生而出的枝節,自己要取之,看來只得攀爬懸崖一番了,此刻已是楚御第二次後悔沒有在來此之前煉制一口飛劍了。

    在確定了周遭確實無人注意之後,楚御一個翻身躍下的懸崖,縛龍索一端系于楚御腰間,另一端則在他神識念動之下衍生變長,竟是硬如金鐵一般,硬生生插入到堅硬的石壁之上,將楚御的身形牢牢的穩住。

    那截裸露在外的赤炎古樹枝葉被一塊橫生出懸掛外的石塊所阻擋,距離崖頂約莫有三十多米的距離,隨著縛龍索的不斷變長,楚御的身形亦是慢慢降下,最終雙腳踏實于那塊巨岩之上。

    神識念動之間,方才充當了一回升降機的縛龍索已是自動收回,而楚御則是沿著巨岩的邊緣翻身而下,果然不出他之前所料,這塊遮擋住大多數人發現它的巨岩之下別有一番洞天,一個容得下兩人並入的深邃岩洞赫然得現于眼前。

    踏足于這個深藏懸崖石壁凹陷的岩洞,一股灼熱莫名的感覺襲身而來,以楚御如今金丹初期的修為,本以到了冷暖無懼的程度,但這股灼熱感卻是如此的明顯,已然超過了楚御所能承受的範圍。

    “這定是赤炎古樹根源所在處釋放出的火靈之力,僅僅只是以此等火靈能量的強弱程度來判斷,自己這回可是有得樂了,這株生長于此赤炎木絕對是個中極品……”楚御抬手捏碎一枚“乾元符”,頓時身周灼熱盡消,一層肉眼可見的白色光暈繚繞于他身周。

    循著橫生出洞穴的那一截赤炎木向內走去,令楚御為之驚異的是,這截樹枝竟是穿透了堅硬岩石伸展而出,這也就意味著赤炎古樹的根源並不在這處洞穴中,而是在岩層的另一面。

    試著敲打了幾下岩壁,令楚御稍感欣慰的是,岩層並不是那種堅硬如鐵的石質,思忖間楚御已然摸出一枚“乾雷符”來,不過卻沒有立刻祭用,而是運轉神識探出岩洞外,查探附近是否有人存在。

    畢竟似赤炎古樹這等罕見的極品煉材,加上又是能夠孕育珍貴非常的築基靈種,似這等無主之物,誰不想據為己有啊!

    如果換到以前,楚御自然不懼他人窺伺,憑他一身法寶與強橫神通,能從他手中佔到便宜的還真是找不幾個人來呢。

    但今非昔比的是,楚御如今只得金丹初期修為實力,一身法寶也已經全都在渡劫未果時被大滅絕五行神雷霹靂轟成碎渣,在觀雲峰頂這一修者強者齊聚之地,若是還有第二人發現崖下岩洞內有一株赤炎古樹的存在,楚御最終獲利的可能性幾乎就得降到一成了。

    約莫花了兩分鐘的時間,楚御以神識探了方圓百米,確定在這一範圍內並無人跡後,這才神色一正,將手中捏了良久的“乾雷符”拍向了岩壁。

    因為想盡量將轟破岩壁的動靜縮減到最小,是以楚御也沒有使用秘術將“乾雷符”的五次威能全數聚集一道轟出,而是有節奏的連續拍向岩壁,青色雷柱得現的剎那,岩壁石屑紛落。

    直到楚御用完第三張“乾雷符”,一線火紅光亮透石而出,兩米厚度的岩層已然基本轟穿,在楚御運聚真元力一掌拍出之後,一陣“轟隆”聲響傳出,眼前大放光明的同時,也是豁然開朗起來。

    “居然會是個山中藏谷之局……”

    打通岩層後所見到的景物令得楚御怔住半晌,一個約莫十多米方圓的迷你型山谷得現眼前,跨過剛才打穿的岩壁,一株足有二十米高下的火紅巨樹就生長于楚御左近數米開外,一截鮮紅欲滴的樹枝橫生而出,正是方才誘使楚御進入此間的赤炎古樹枝葉。

    雖說方才已用神識勘察了附近是否有人,但楚御仍是擔心“乾雷符”轟破岩璧的動靜過大而引起旁人的注意,當即于第一時間幾個騰躍,上到赤炎樹頂,在紅雲似火的樹冠上一陣搜尋,終是被他找到了自己欲取之物——巴掌大小的一顆火紅樹果。

    楚御眼中顯出一絲喜色將那枚火紅樹果收入九蟒凝碧鐲內,本來還想再取些赤炎木料用作日後煉器之用,但最終楚御還是忍住了。

    留種存脈這一厚道行為是煉寶閣一脈向來所推崇的,這樣一株赤炎古樹也虧得是在這隱蔽到極點的山腹內谷生長方才留存至今,要不是因為赤炎古樹生長趨勢導致一截樹枝橫穿岩層而出,恐怕就是再過個萬載,也未必有人能夠發現到它的存在……

    楚御看了一眼赤炎古樹,心中暗道一聲,“自己已經取了赤炎古樹歷時千載方才能夠生成的火靈果,用作煉制築基靈種已然足矣,再強折其枝卻也不必,此等靈種奇木指不定世上也就僅此一株了,取赤炎木做煉材而導致毀了這樣一株世所罕有的靈種卻是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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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路返回,當楚御再度踏足觀雲峰頂的那一刻,卻是愣在當場,一共六名身著玄黃道袍的修真者正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玄風,你們幾個先與這位小道友聊著,師叔去去就回。”

    一個長著對三角眼,蓄著山羊胡子的老道向身旁一名豐神俊郎的年輕道人吩咐了一聲,跟著甩袖飛出一口尺半來長的飛劍,騰身踏足其上,下一刻已然飛落山崖,正是朝著楚御方才所入山洞飛去。

    “剛才使用‘乾雷符’轟破岩壁到底還是驚動到了旁人……”楚御眉頭微微皺起心道一聲,不過如今赤炎古樹上唯一可作築基靈種之用的火靈果已經到手,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倒是那株赤炎古樹恐怕就此要被人連根拔走用作煉材之用了。

    楚御正待避開正前方的五名年輕道士離開時,卻不想方才那個被三角眼老道喚作玄風的年輕道人搶先一步攔住了楚御的去路,“這位道友何必如此急著走呢,我師叔還要話向你相詢呢,不妨多候上片刻。”

    那年輕道人所言雖是客氣之詞,但他的口氣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儼然有著幾分強留的意味。

    “我樂意去哪里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與你師叔更是無關,沒什麼好聊的。”楚御冷哼一聲,再度朝旁橫移兩步朝前走去。

    “這華山修真境大半地域都是我們太乙門的,也包括這觀雲峰,道友來者是客,貧道好意相邀,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玄風笑著再度擋在了楚御身前,而他身周其他四個道士也均是走開幾步,儼然形成了一個半圓之勢將楚御給圍在了當中。

    “太乙門……此次華山開府道宗一脈的帶頭宗派……”

    楚御心中微怒的同時,口中卻是冷道︰“太乙門廣邀諸多宗派齊至觀雲峰,難道就是為了逞威風的不成,連他人的行動去向都要限制,我看縱然是蜀山峨眉派、闡教鼻祖昆侖派也不曾有你們這般蠻橫強勢的吧。”

    玄風被楚御這番話問得一滯,神情有些難堪,雖然他心知自己此番強留的確過份了,但方才師叔有言在先留住此人,卻是不能放他走開。

    正在玄風無語相對時,一道白光從崖下竄了上來,正是方才御劍而下的三角眼老道,這老道上來的時候一臉古怪笑容,手中還拿著一截鮮紅的嫩枝,正是赤炎古樹上所采之物。

    “這位小朋友當真是牙尖嘴利,不請自來取了我太乙門播種之物,還欲倒打一耙不成。”那老道方才落定身形,一對三角眼閃動凌厲目光,陰著一張老臉看著楚御道。

    “乘早把火靈果交出來,貧道可以不計較你的年幼無知,少年莽撞之舉。”

    這三角眼老道乃是太乙門現任掌教的師弟,道號闢塵,雖是太乙門同輩之中修為最弱的一個,但百多年的修煉下來,也已能有出竅初期的修為了,此番太乙門成了華山仙府開啟事件的道宗領頭人。這個平日里在門派中就以小心眼見稱的闢塵也是好一陣心爽,領著幾個太乙門中的七代弟子在觀雲峰東游西蕩的,已然在不少小宗派面前耀武揚威過了一番。

    之前突感地面一陣微顫,這闢塵老道也是敏銳的很,領著五個七代弟子就直奔崖邊,卻是剛好到了方才楚御瞧見那截橫生出山崖的赤炎古樹插枝的地方,與此同時又是見到楚御從崖下翻身而上。

    闢塵也是個識貨之人,心中竊喜的同時,他又生怕楚御已經拿走了什麼好寶貝,囑咐了小輩們先行留住後者,自己則是第一時間飛下了山崖,當瞧見山腹小谷內的那株赤炎古樹時,險些把個闢塵老道的嘴角都給笑歪了。

    不過當他飛上樹冠,發覺赤炎古樹內最是珍貴可作築基靈種之用的火靈果不見後,立刻醒悟到是楚御得了去,不作二想的飛出洞,而且開口就直奔主題,言下之意已是再明顯不過的了,“你小子在我們太乙門的地頭搶寶貝,識相的話就趕緊交出來,不然便給你安一個強搶太乙門播種靈物的罪名。”

    楚御早在當年就已經是出了名的狂傲,典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縱然如今因渡劫失敗而重修再來,但這一脾性卻是始終未改,听到闢塵這一威脅的口氣,頓時沒好氣的白了後者一眼,“華山修真境靈物何止萬千,若是因為出自華修真境便當屬于你們太乙門的東西,試問即將開啟的仙府是否也全歸太乙門所有呢!”

    楚御問得犀利,也是令得闢塵好一陣郁悶,冷哼一聲道︰“這就是你對待長輩應有禮數嗎?好一個不識好歹的小子,速速報上你的師門名號……”他倒也不傻,生怕楚御有什麼背景,是以先行問清道。

    “御雲真人門下。”楚御如今連正眼看一下闢塵老道的興趣都欠奉,“不過是多了幾把胡子,滿臉皺紋便要倚老賣老,我沒興趣與你們繞舌。”

    一般而言,修真者一旦達到元嬰之境即可重塑身形外貌,但這個闢塵老道由于當年突破元嬰境的時刻險些走火入魔,致使未能有機會再造身形,是以到如今出竅初期的修為仍是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關于他的一副垂垂老態,可說是他最大的一個禁忌,加上他本身又是心眼極小之人,每當有人以此嘲笑他時,全都被他記恨在心里,大有睚眥必報的意味。

    而對于楚御胡謅的御雲真人,闢塵老道自然麼有絲毫印象,只道楚御是個不入流的修真者門下的弟子,更是連宗派都未必能有,氣焰頓時又是高漲了幾分。

    “本次華山仙府開啟我太乙門廣邀道宗一脈名士,御雲真人這號人物卻是未有在邀請之列,如此說來,你卻是個不請自來的主兒,如今又搶我太乙門播種的火靈故,此等行徑實與強盜無異,若不是看在你身無邪魔之氣,且修煉有道宗一脈的功法,貧道便是轟殺了你這小賊也不未過。”

    “闢塵師叔,與這張狂小子又有什麼可多說的,不如先行將其拿下再作定論。”說話的是玄風,雖然他身為太乙門掌教落塵真人的弟子,但因為脾性欠佳,卻是甚為不受落塵真人所喜,反倒是與闢塵老道走得很近,說話間,玄風已然踏前幾步,嘴角掛起一絲不屑,顯然已有了出手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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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闢塵老道這一眾人等指鹿為馬,欲加他人之罪的行徑,楚御也是知之甚清,如果楚御也這麼做的話,自信造詣會比眼前的這些人更要高明許多,但他從來都不屑如此,眼見暫時無法脫身,楚御亦是面色漸漸寒了下來,兩只手不知何時已經背到了身後,左右兩手已然各捏了一把“乾雷符”以備不時之許。

    “玄風師佷說的不錯,先行將這小賊拿下,從來也沒見過偷了人家寶物還敢如此囂張的,是該好好教育一番。”闢塵故作仙風道骨姿態的用手捋了兩下山羊胡子,可惜的是他那長相,再如何裝仍是沒有半點得道高人的氣質,徒惹得楚御冷笑連連。

    玄風雖說不得他師尊喜愛,但能夠成為掌教弟子,一身修為實力卻也不弱,前不久更是突破至元嬰初期之境,一早就看透楚御不過是金丹初期的修為的他,此刻聞得闢塵首肯,早已按捺不住的沖前動起手來。

    抬手就是兩道白色雷光在十指間衍生而出,居然是威力頗大的太乙青天雷,“小子,如今認錯還來得及,否則等道爺我把你轟成了焦炭,想後悔卻是來不及了。”玄風有鑒于自身與眼前之人巨大的實力差距,口氣之中流露出明顯的玩弄意味。

    楚御不惹事,但並不代表他怕事,更何況如今這一局勢唯一妥協的辦法就是他交出機緣巧合得來的築基靈種火靈果,這顯然是楚御所不能接受的,方才壓下的邪火終是在玄風這一賣弄的威脅下爆發了。

    “這都是你自找的。”在確定今日之事確實無法善了之後,楚御已是完全拋開了所有顧慮,一抬手便已砸出兩枚乾雷符,而且還都是以秘法催逼五次合一的施為。

    由于玄風本就沒把一個金丹初期的修真者放在眼中,是以直到兩枚冒著湛湛青色雷火的玉符砸中身前時,都沒來得及反應。

    倉促之際,玄風猛地一拍腰劍,“咻”地一聲自其腰際飛出一口透著淡藍光華的飛劍,堪堪在身前兩米開外截住了兩枚“乾雷符”的其中之一。

    “轟隆”雷爆之聲震響,“乾雷符”爆發的剎那也是驚得一旁的闢塵老道等人面色微變,不過玄風勝在修為實力高出楚御一大截,那口飛劍雖是被百道青色雷柱狂轟濫炸了一通,倒也勉強能夠維持一個和局。

    不過另一枚“乾雷符”卻是朝著玄風面門轟去,滋生的青色電花綻放而出,當真是一觸即發之勢。

    玄風哪能想到一個金丹初期的修真者能有如此厲害手段,心中慌亂的同時,卻是發覺渾身上下實在摸出第二件法寶來御敵了,索性將心一橫,十指頻動,口中念動雷決,太乙青天雷倏然轟出,與“乾雷符”砸到一處。

    一陣連價響的雷爆之聲傳出,縱然玄風修為實力要遠超楚御許多,但他那未夠火候的太乙青天雷又如何是“乾雷符”一次性威能盡展的對手,縱然消耗了“乾雷符”泰半的雷能,加上他也頗為識相的朝後疾退,仍是被雷能余波襲中。

    等到雷平音消,玄風已是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黑人”,一身道袍破爛不堪,要不是闢塵老道見機得快,第一時間去搶上前助其滅了身上的雷火,估計僅此一擊就足夠令得玄風去掉小半條性命了。

    “你是天師教的什麼人……”闢塵道人將此刻全身被雷轟到麻木的玄風拖到身後,一對三角眼中射出厲芒,語氣凶悍的逼上前道。

    “會使玉符便一定得是天師教的人嗎,虧你還是太乙門的長輩人物,見識卻是如此淺薄,徒惹人笑。”楚御依舊神情冷漠,雙手背在身後,暗自尋思著方才那兩枚“乾雷符”用過之後,產生的聲響足夠引來眾多身處觀雲峰頂修真士的注意了。

    闢塵也是個十足的老狐狸,因為乍見楚御使出“乾雷符”傷了玄風,心中雖怒卻是沒有立刻出手,他擔心的是眼前這個得了火靈果的小子與天師教沾親帶故的,可就不好辦了。

    要知道天師教在道宗一脈中的名頭以及勢力遠要較太乙門為大,尤其是這些年來教中後輩精英層出不窮,雖未能達到與峨眉派、昆侖派那種道宗最頂階大宗派同級的程度,但卻是要較絕大多數的宗派強勝太多。如果楚御真的是天師教的人,闢塵可就得考慮清楚是否該動他了。

    不過如今听到楚御矢口否認,闢塵老道心里卻是落下一塊大石頭,幾乎是在楚御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不怒反笑,“你這小賊,偷我太乙門靈種在前,如果又是傷我門人,今日貧道定要好生教訓你一番了。”

    闢塵真人一身出竅初期修為,又是精通太乙門絕大多數的神通手段,出手威勢遠非方才輕敵的玄風可比,抬手之際,一抹白色劍光從他袖口穿出,竟是幻化成五道虛影劍光,分別從前後左右上五個不同方向攻向了楚御。

    “擋得一時是一時了……”

    楚御可沒有自大到認為憑借著自己那幾種有限的攻擊手段就能夠對付得了闢塵老道這一修煉已有百年的家伙,其實縱然是方才傷到了玄風也是因為後者輕敵所致,畢竟如今楚御的修為實力委實太弱了,金丹初期的修為放在俗世間或許算是不錯的了,但在修真境中卻是邊角料的貨色。

    扶住仍是沒有緩過氣來的玄風,一旁的其他四名太乙門弟子瞧見闢塵出手的招數也是微微心驚,“闢塵師叔怎麼剛一出手就用起了門中三大絕藝之一的‘凝劍神通’啊!莫不是真要取了這小子性命不成……”

    此時此刻,闢塵卻是心中陰險暗道,“一招拿下這小子,自己方才可以趕在雷爆之聲引來瞧熱鬧的修真者趕來之前搜出火靈果獨吞,反正眼前這小子也沒有什麼背景,在自己施展的‘凝劍神通’之下是死是活就看他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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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的眼光何等高明,闢塵老道祭放出飛劍的剎那,他已心感不妙,等到五劍凝形的那一刻,楚御本是舒展開的眉頭亦是緊鎖一處,“這一招,自己決計抵擋不住……該死的火雲老鬼,都鬧出這麼大動靜了,還不過來……”

    五道凝化的劍光已然欺近身前,楚御實在無暇多想,一連捏碎三枚“乾元符”,身周層層疊疊的現出三層淡白光華,跟著又是一個旋身,五枚“乾雷符”分別朝五劍凝形襲來的方向砸去。

    闢塵的手段果然遠非玄風可比,更何況他此刻所施展出的神通手段乃是太乙門堪稱瞬發威力最大的“凝劍神通”。

    “乾雷符”轟爆的瞬間,五道土黃色的劍影絞出五朵絢爛劍花,竟是完全將雷爆的威力湮滅其中,連聲響都不曾發出就被龐然劍氣消化掉了。

    “糟糕,這一招比自己預料的更要強出數分……”電光火石之際,五道劍光齊齊刺中楚御身周衍釋而出的淡白色防御光罩,“乾元符”不過是相當于初階防御性法寶的威力,雖然經由楚御施為之下,防御力憑添五倍,但依舊遠遠不足以抵擋住五道劍光的肆虐,只是眨眼的工夫就被劍光破去了兩層。

    楚御瞧向得意獰笑的闢塵老道,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一字一頓的吐出四個字來,“有……仇……必……報……”

    最後一個“報”字落下的同時,楚御已是被劍光帶出的強大沖擊力逼到了崖邊,眼看最後一重防御光罩亦是即告破碎,楚御竟是腳下發力,躍起朝後,整個人凌空在懸崖滯留了那麼一瞬,跟著整個人飛速朝千丈懸崖墜落下去。

    與此同時,五道凌厲劍光一時間失去了目標,再度歸一,飛回到闢塵老道身前。

    “想跑,沒那麼容易。”闢塵老道冷哼一聲,輕身一躍,踏足飛劍之上,竟也尾隨著楚御掉落懸崖的軌跡直沖而下。

    跳下懸崖的那一刻,楚御已是想好了接下去的自救打算,約莫直線下降了數百米之後,楚御在半空中調整了一個姿勢,神識微動,腰間的縛龍索化作一道銀龍飛騰而出,于間不容發之際緊緊圈住了一塊懸崖間橫生而出的巨石,而楚御則是借這一股力道,身形一蕩,已然投身那塊巨石之上,雙腳踏實。

    抬頭向上望去,卻是隱約瞧見一個黃色光點朝下飛來,楚御嘴角掠過一絲少有的邪笑,在山石之間幾個登踏,躲進了一個僅可容下兩人身形的岩坑之中,跟著神識盡斂,屏息靜氣,身體掩入岩洞陰影之中,唯有一對眼楮悄然窺視著外界動靜。

    卻說闢塵老道御劍一路追下,卻是未能瞧見楚御身影,明知一枚世所罕有的築基靈種火靈果就在後者身上,他又如何肯就此放棄,倚仗著御劍之速,闢塵極快速的在懸崖峭壁間往返搜尋。

    “難道這小子還煉有遁地術不成……”正當闢塵老道心中郁悶之際,在他左近十多米處,一道銀龍如風而至,根本不容他有任何多想的機會,那銀龍已是在他身上纏了不下百圈,把闢塵纏成了一個大粽子,連用手掐動太乙雷決自救都是不能。

    感覺到將自己全身上下全都箍住的銀色光帶所傳來的巨大壓力,闢塵老道亦是神識頻動,腳下所踏飛劍“滋溜”一聲斬向“銀龍”。

    不想入耳卻是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間中更伴隨著一兩聲似若龍吟的聲響。以他這口中階三級的“黃塵劍”竟是割不斷身上緊纏的“銀龍”。

    “這個老混球倒是真有些實力,自己此刻已是催動縛龍索的最強威能,卻也只能困他,而不能傷他,長此下去,反倒是自己會因真元力無以為續不得不放棄偷襲……”

    陰了闢塵老道一把的楚御心知如今創造出的優勢實在是時間有限的很,神識甫動之際,只見捆住闢塵老道的縛龍索猛地朝楚御身處的方向回收,于瞬息間已然近到楚御跟前,沒等闢塵老道厲聲咆哮,楚御已是將早已捏在掌心的八枚“乾雷符”塞進了闢塵的道袍領口。

    “去。”倏聞楚御口中輕叱一聲,縛龍索如有生命般的裹著闢塵老道朝岩洞外飛出,跟著楚御手中控符決印頻變,方才塞入闢塵老道領口的八枚“乾雷符”于瞬間轟隆爆發。

    近千青色雷柱于一瞬間罩定被縛龍索緊緊捆住的闢塵老道,可憐闢塵空有一身出竅初期的修為卻是因為手腳難動,根本不能做出任何的抵抗,肉身硬抗了八枚“乾雷符”同時轟爆的強威。

    要知道修真者雖說在達到元嬰期的時候,可以將肉身進一步強化到一個遠超常人的地步,但只要不是堅修肉身成聖的修真者,肉身強橫度總是有限,在八枚“乾雷符”同時爆開的龐大毀滅力之下,又是被縛龍索封住了所有防御手段,闢塵老道想不死都難。

    一陣耀目青色電光閃過之後,半空中的“黃塵劍”頓時黯然失色,直墜崖底,肉身被全數轟成肉糜的闢塵老道倒是還有幾分見識,及時將自己的元嬰破開天靈沖出,想保全一絲存在。

    “想跑,沒那麼容易。”幾分鐘之前闢塵老道說過的話,此刻卻是從楚御的口中吐出,縛龍索再度出擊,瞬間暴漲近百米,一個席卷已然裹緊了闢塵老道的元嬰飛回到楚御身處的峭壁岩洞內。

    一個迷你版的闢塵此刻被楚御一把捏在掌心,唧唧哇哇的叫喊個不停,因為之前受到“乾雷符”爆炸的余波影響,連元嬰體也是受到了一定的創傷,使得闢塵老道的元嬰此刻連吐字都是不清,一副萎靡不振的倒霉樣。

    “我也不怕你舉宗報復,毀了你肉身已是足以相抵你惹惱我的罪過,會放你走,不過在放你走之前,我想你能弄清楚一件事。”

    說實在的,楚御對斬草要除根這種說法並沒有任何推崇,在他看來,斬朝除根者首先是因為心中害怕他人報復方才會有此行為的,區區一個太乙門並不被楚御放在眼里,縱然如今楚御的實力的確很弱,但他的狂傲心性卻始終未改。

    瞧見闢塵老道的元嬰一個勁的猛點頭表示應承,楚御也是心中一陣好笑,這個世上怎就有如此多欺軟怕硬之輩呢,紅塵俗世如此,修真界也不例外。

    “我要你知道,如果放你走後,你再度惹惱了我,就不是肉身盡毀那麼簡單的了……”說話間,楚御另一只掌心冒出一團五色火焰,把那闢塵老道的元嬰嚇得發出一陣怪叫,還以為楚御是要煉化他呢,趕緊求饒連連。

    靠著一番臨時的設計與布局將一個出竅期的修真者的肉身轟成渣,楚御也是心中甚慰,畢竟修真者之間的斗法並非完全只憑修為實力高低來說話的,至少對于楚御這樣的煉寶宗師而言是如此。說罷這番話,楚御手一松,闢塵老道的元嬰已然得回了自由。

    闢塵老道先是小心翼翼的飛遁了數米,在確定楚御的確沒有再行對付自己之後,正待加速飛離此處回去向掌教師兄哭訴的時刻,卻是又生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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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楚御身處的岩洞一陣巨顫,緊跟著本是平滑如鏡的岩壁之上石屑飛落,“吼”地一聲怪響,一顆足有十多米半徑的碩大腦袋就這麼突兀的從崖壁上鑽了出來,那突然竄出的一顆怪物腦袋似蛇似龍,樣子極其古怪,發出一陣“咕咕”怪音,倏然間巨口張開,一條足有十米長度的猩紅長舌如脫弦之箭般激射而出,目標竟是元嬰飛遁向上的闢塵老道。

    可憐那闢塵老道先是肉身被毀,如今以其尚未化神的脆弱元嬰除了能夠飛遁之外,哪有半點神通,猛地被那怪物長舌卷了個正著,連一聲慘叫都未及發出,就被那怪物潤吞入巨口,怎能有活命的道理。

    這一突變也是令得楚御為之一怔,從崖壁上鑽出的怪物腦袋,直到闢塵老道的元嬰被那怪物一口吞下,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樣子,但熟諧《萬妖秘錄》的楚御卻是第一時間斷定了這怪物的來頭。

    土龍——這是一種據傳于洪荒時期就已有存在的靈獸,一種靠著大地之力成長,以游魂散魄為食,以怨靈厲鬼等靈體打牙祭的家伙,千年萬載于山腹地脈之中游走,體形碩大無比,一頭成年土龍從頭到尾的長度能有千米之遙,呼氣成颶風,吸氣生亂流。

    “活該你倒霉,連千年都難得一遇的土龍破石都被你撞見了,不死也難。”楚御在確定眼前這頭怪物的來歷之後,倒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土龍除了愛好吞吃靈體之外,並無其它不良嗜好,說起來,它還是一種性格頗是溫馴的靈獸呢!

    可楚御這次失算了,那頭土龍也不知是吞吃闢塵老道的元嬰爽到了,還是別的其它原因,居然沒有縮回山石之中,而是再度大張猩紅巨口,連石帶粉的,把楚御身處的那塊岩石一起吞入了口中,速度之快,使得楚御連閃身躲開的機會都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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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湯臣豪園,楚御的別墅中,此刻白岑參、華天雄、林羽宏全都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坐在沙發上不吱聲,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竟是使得這三個混跡國際商圈,風雲縱橫三十載的老狐狸如此焦慮,居然全都擺出個苦瓜臉,半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白岑參嘆了口氣,第一個開口道︰“還有半個小時……”

    “現在閃人還來得及。”華天雄猛地起身道︰“不如我們連夜搭乘專機回倫敦吧,能避一時是一時。”

    “別忘了,小姐她在倫敦的人脈並不比我們三個差……”林羽宏適時的提醒了一句,跟著無奈笑道︰“我真是不明白,十年前我們去到小姐別墅的時候,她以玄功變化了容貌不與我們相認,而如今卻突然跑到上海來找上我們三個老家伙……”

    “該不會是小姐他已經知道了老板歸來的消息了吧!”白岑參突然冒出一句道。

    華天雄這個急脾氣卻是受不了這等沉悶的氣氛,大聲道︰“那還不簡單,我問你們倆一句,你們希望老板和小姐再在一起嗎?”

    “廢話。”白岑參與林羽宏異口同聲道︰“不想他們在一起的是王八蛋。”

    “那不就結了,咱們就在這里等小姐過來,然後把老板重踏紅塵的事全都跟她說了,哪用那麼傷腦筋的。”

    華天雄再度坐到沙發上,神情卻是漸漸輕松起來,“雖說老板之前有提過他不想在元嬰期尚未達成前與小姐相見,但老板可沒有吩咐我們幾個不許把他已經重踏紅塵的事情告訴小姐啊!反正我是想好了,就在這里等小姐她過來,原原本本把的把事情全都說給她听!”

    “是啊!老板現在不想見到小姐,並不代表我們三個不能告訴小姐老板已經回來了啊!”林羽宏大力地拍著華天雄的肩膀笑道︰“說得好,自從下午接到小姐遞來的傳話後,我這一顆心就七上八下,現在一想卻是簡單得很,哈哈。”

    白岑參也是眼楮一亮,點頭道︰“好,就這麼決定了。”

    就在白岑參三人飲了兩杯紅酒後沒多久,別墅的門鈴響起,雖說三人心中已有決定,但華天雄跑去開門時仍是耐不住心中的激動,走路的步伐都是有些不穩了。

    別墅的大門打開,凌若雲就這麼淡然若定的站著,薄薄的嘴唇拉起一個弧度,微微笑著,一雙明若皓月的眼眸一一從華天雄、白岑參、林羽宏三人的身上轉過。

    “英雄、小白、羽毛,你們不會怪我吧。”凌若雲的聲音很輕很柔,但卻字字清晰入耳,一如既往的稱呼,一如既往的熟悉。

    這等听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白岑參等人卻是明白個中意味,凌若雲是在指十數年前故意不與他們三人相認的事呢。

    “小姐……終于瞧見你了……和三十年前一樣……我們三個哪里會怪你,你一定有你的原因的。”華天雄險些沒有控制住情緒,深吸一口氣後將凌若雲迎進了房門。

    “念昔是我的養女,你們都應該知道的,不過我這次來不是為念昔被血族綁架的事情找你們,其實,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一通敘舊之後,凌若雲將額前秀發撥動了幾下,露出她那幾十年都不曾變過的溫柔笑容看定白岑參他們三人道。

    “小姐你是指……”白岑參欲言又止道。

    “救念昔的人是他吧……”

    凌若雲淡淡道︰“本來我也不信他會以一個少年人的模樣再度踏足紅塵俗世,但在听了念昔講了許多有關他的事後,我開始漸漸相信了,後來又听說了你們三個也都在上海,並且與他交往甚密,使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因為我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與他相似到如此地步的另一個人。”

    白岑參、華天雄、林羽宏三人相視一笑,“小姐還是和以前一樣擁有著玲瓏七巧的縝密心思,本來也就是那麼一點蛛絲馬跡,她卻能夠想得那麼深遠,甚至不等自己把真相說出來,就猜出了大半!”

    “小姐,老板的確回來了。”

    白岑參的一句話,令得本是淡然若水的凌若雲瞬間怔在當場,雖說她心中已有猜測與準備,但在得到白岑參親口言明確證的那一刻,此種感受卻是震撼非常。

    “他真的回來了,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他終于舍得回來了……”凌若雲的心潮從未有過此刻這般澎湃激烈,往事點滴一一浮現眼簾,不知不覺中凌若雲的眼眶已有濕潤的跡象,嘴角始終掛著一絲淡淡的緬懷笑意。

    白岑參他們三人看在眼里,也是一陣默然,當年的事情他們三個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楚御與凌若雲三十年前那段似若細水長流的綿柔感情,兩人一起度過的歲月等等也全都了然于胸。

    “小姐,你不要責怪老板,其實……其實老板找到我們三個後的第一時間就問了你的近況,他,他的心中其實一直有你。”林羽宏輕聲言道。

    “是啊!老板只是不想那麼快就和小姐你聯系,而且在小姐你的養女沒出現前,他也無從找起啊!”華天雄跟進道。

    “老板也有他的苦衷,他這次再行入世也算是揀回來的一條命了,唉……”

    瞧見白岑參他們三個忙不迭的為楚御解釋,凌若雲卻是輕笑出聲,“你們啊!還是和三十年前一樣,就知道給你們老板打掩護,我還沒有表態呢,你們就這麼急著幫他解釋那麼多,也不怕說漏嘴了嗎?”

    听到“打掩護”三個字,白岑參三人均是搖首失笑道︰“小姐,三十多年的那件舊事你還提啊!那次老板去拉斯維加斯真的沒有叫酒店服務,我們可是實話實說的。”

    凌若雲亦是螓首輕搖笑道︰“不提也行,那你們現在該告訴我,他如今身在何處了吧。”

    “這……”白岑參稍稍猶豫了一下,卻是被一旁的華天雄撞了一下,“老白,說吧,別藏著腋著了,咱們這也是為老板的終生幸福考慮啊!是好事,老板以後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發脾氣的,更何況日後有小姐在,你還擔心老板會拿我們幾個怎麼樣……”

    “這一切都要從老板渡劫失敗開始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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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楚御第一時間捏碎一枚“乾元符”,先保護好自身再說,跟著眼前一黑,顯然已經進了土龍巨口,搞不好現在都已經滑入了這只龐然大物的肚腹。

    黑暗只是持續了幾秒,楚御掌心竄升起一蓬五蘊真元火,瞬間將四周空間照亮,環目四顧之下,卻是讓他哭笑不得起來,“這算什麼事兒,自己此刻當真到了土龍肚腹之中了……”

    “希望土龍的肚腹不像它那一身堅比金剛的硬鱗一樣吧。”雖說暫時算是安全了,但楚御並不指望土龍能夠因為消化不良把自己給再吐出去,笑話,土龍可是連花剛岩都照吞不誤的,吞個把活人對它的胃又如何能有影響。

    五蘊真元火再度竄升倏漲,楚御開始搜尋自己的出路,這頭土龍的消化系統顯然奇佳無比,偌大的肚腹竟是空蕩蕩的,抬眼四顧之下盡是猩紅粘稠的胃壁,旁的什麼都沒有。

    在楚御的頭頂上不斷下著胃酸豪雨,虧得楚御之前已是捏碎了一枚“乾元符”護住周身,否則剛一進來恐怕就要被土龍那侵蝕性極高的胃酸融掉了。

    “乾元符”形成的防御罩在土龍胃酸的滴蝕下也是消耗得極快,幸虧楚御存貨極多,一枚“乾元符”消耗完了,立刻又是另一枚被他捏碎,借著五蘊真元火的照明,楚御終是在前行了五十多米後,找了一個巨大的“洞口”。

    “要脫身而出也不可能是在這家伙的胃室之中,那些胃酸簡直要命。”楚御稍一思忖當即竄身其中,眼前又是換過另一番景象,一顆足有十人圓桌大小,散發著黃色光暈的土龍內丹在楚御身前十米開外懸空而浮,倏上倏下,有節奏的旋動著。

    “內丹也可以這麼大顆的……”

    饒是見慣了天材地寶,奇珍異物的楚御也同樣被眼前這顆巨大得有些過份的內丹給嚇了一跳。

    “這頭土龍究竟活了多久……居然把內丹煉到這般大小,很好很強大……這大家伙吞了自己,也該是付出點利息的時候了……”楚御有些無語的看著眼前這顆巨型土龍內丹,心中暗暗道。

    楚御絕對是個行動派,從心中念起的那一刻,他已然出手,腰間的縛龍索倏然騰起,化作一道銀虹飛也似的向那顆散發著幽幽黃暈光芒的巨大內丹裹去,在楚御識念的催動下,縛龍索所化銀虹倏然漲大,宛若一道匹練也似于瞬間把整顆土龍內丹給卷了起來。

    卻說這內丹乃是土龍性命交修的寶貝,被縛龍索一纏,土龍立生感應,雖然這大家伙並不清楚是因為自己吃了“不良食物”導致這一劫難的,但反抗總是難免,已是鑽入山腹之中的它猛地一個甩尾,巨口大張想要將內丹吞吐出來。

    身處土龍體內的楚御眼間被縛龍索裹住的內丹隱有掙脫跡象,他又哪里肯依,決印頻動加力收攝縛龍索,一時間倒是成了個僵持之局。

    而這一僵持卻是把土龍給惹急了,內丹便是它畢生所修的一切,發急之中也是開始蠻干亂沖起來,千米身軀在山腹之中一通亂撞,也不知因它的這番橫沖直撞打通了幾多山中幽谷。

    及到後來,土龍索性朝著地脈深處鑽去,它雖是靈智未開,但本能卻是驅使它盡可能的朝自己向來認為安全的所在而去,這一點倒是與人類無異,踫到危險的情況下,第一個想到能去的地方就是家!

    “果然無愧為列入地妖一品的頂級妖怪。”楚御此刻已然傾盡全力,仍是不能將已被縛龍索纏裹住的土龍內丹收入囊中,亦是不由在心底暗嘆一聲,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土龍必須經佛光普照方才能夠開化靈智的話,這頭大家伙早在幾千年前就應該化出人形,甚至飛升得道了。

    不過世間事物有時候還就是那麼公平,上蒼給予了土龍強橫無匹的身軀,給了它悠長近乎不死的壽命,給了它開山裂石,入土無蹤的神通,但卻限制了它靈智的開啟,否則的話,便是將土龍列入天妖之列也不為過。

    “長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感覺到土龍狂猛下鑽的劇烈震動,楚御卻也開始擔心起來,“萬一被這大家伙鑽到溫度足可焚山煮海,熔石化水的地肺之中,自己哪怕是破龍肚而出,也一樣十死無生……事到如今,唯有乘早拼一回了。”

    念及于此,楚御深吸一口氣後,一個縱身卻是躍上了那顆巨大的內丹,拽過縛龍索的一頭系于自己腰間,跟著又是雙手緊緊抓牢纏裹于土龍內丹上的縛龍索,等同于將自己牢牢固定在了土龍內丹之上。

    “你想要吐出內丹,那我就順你的意好了……”

    在楚御撤去縛龍索施加于土龍內丹上的巨力的那一刻,運轉一個“吸”字決,緊緊匍匐于巨型內丹之上。

    于此同時,土龍巨大的身軀猛地在地脈之中頓住,巨口大張之下,一點黃暈光芒從其喉間激飛而出,正是土龍那性命相修的巨大內丹。

    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再度呼吸到沒有腥臭味的空氣,令得楚御不禁感嘆一聲,不過很顯然的是,事情還未就此完結呢。

    因為楚御此刻身處的空間實在是太過令人無語了,一個巨大的坑洞,有點類似于城市地鐵行駛的地下通道,只不過更要寬敞許多。

    “也不知這頭大家伙把自己帶到了多深的地下……”楚御暗道一聲,手中五蘊真元火再度狂燃而起,徑自按上了土龍內丹。

    “咕咕……咕咕……”的怪音再度從土龍口中傳出,龐大得有些過份的身軀劇烈的扭動著,引得土屑橫飛,巨石凌落。

    數度張口欲要得回自己內丹的控制權,卻均被楚御以縛龍索將內丹強行攝住,而且當五蘊真元火裹上內丹的那一刻,土龍自生感應,痛呼連連,但始終不敢上前對付楚御,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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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你想要回內丹也不難,送我出去,我便還你如何?”身處地心,楚御如今只得金丹初期修為,自認還沒有牛逼到可以憑借一己之力破土而出的地步,是以想了一個折中之策,以神識送出一段信息,想與眼前的土龍談一筆交易。

    可惜的是,楚御貌似忘記了土龍雖是洪荒妖物,卻是靈智極弱,精神力之弱甚至連普通的妖物都大有不如,哪里能夠接收並明白楚御以神識傳達的訊息。

    土龍似乎已經進入了暴走的狀態,龐大身軀在地脈之中瘋狂扭動著,震得這條巨大甬道亦是晃蕩不止,也虧得楚御借縛龍索之力將整個人與土龍內丹維系到了一起,這才得以懸浮半空,否則的話,光是因為地震而導致的落石雨,就足以令他應接不暇了。

    “再這樣下去,敢情要被活埋了!”楚御此刻也已醒覺以土龍的靈智根本就不可能明白自己的神識傳訊,露出一絲苦笑的同時,卻是升起一陣無力感。

    “舍了內丹還給這頭大家伙,估計它立刻竄逃的可能性佔了九成九,那自己就等于被困在了地心之中……強搶內丹,用五蘊真元火焚丹威脅土龍,但後者靈智低下,根本就不可能明白自己的神識傳訊,更何遑命它帶自己脫出此間破土而出了……”

    在這一特殊環境下,遭遇這樣一頭暴走中的龐然大物,一時間楚御卻是找不出一個可行的辦法。

    就在楚御思忖之際,土龍猛地一聲狂吼,本是因內丹還掌握在楚御手中而投鼠忌器的它,竟是不顧一切的悶頭撞了過來。

    以土龍那種千米之長的龐然軀體,在暴走狀態下被撞個正著的話,別說是如今僅僅金丹初期的楚御了,就算是專修肉身成聖術法的修真者,只消修為實力未能去到分神期以上的境界恐怕也經不起這麼一撞。

    由于這條地脈甬道本就是土龍鑽出來的,是以寬高也就堪堪剛好與土龍差不多的樣子,緊緊抱住土龍內丹的楚御可說是無處可躲,幾乎成了一個必死之局。

    腥風撲鼻而至,土龍那肥碩巨大的腦袋轟然撞至,楚御也是把心一橫,索性來個魚死網破,猛地加劇了五蘊真元火對內丹的燒焚,跟著從九蟒凝碧鐲內取出了“怒風劍”,猛地一劍橫斬而下,將土龍內丹給切成了兩半。

    頓時,蘊于土龍內丹之中的妖元精髓于瞬間沖出,楚御猛地一吸氣,眼、耳、口、鼻七竅全開,能吸多少算多少,反正決不便宜給即將害了自己性命的土龍。

    一股巨大到無以復加的妖元力瞬間充斥于楚御百脈之中,這顆巨型內丹乃是這頭土龍在地脈山腹之中修煉萬載方始凝成,可說是集地靈之精髓于其中。如果只是單論內丹的寶貴程度,縱然是天妖三品的妖物也未必能有這頭成年土龍內丹所蘊涵的妖元力為多。

    此刻楚御一通狂吸,雖說浪費不少,但吸收了內丹所蘊的妖元精髓大半還是有的,以他現如今的肉體承受力,沒有立刻爆體而亡,已算是幸運非常。

    不過在此等巨量妖元精髓沖擊百脈之下,楚御亦是眼前發黑,喉口一甜,鮮血狂噴,甚至連毛孔都開始滲出顆顆細密血珠,顯然是因為抗不住巨量妖元的灌注,險有百脈盡裂的跡象。

    與此同時,土龍內丹被楚御以“怒風劍”斬成兩半的瞬間,土龍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狂吼,強橫的聲浪竟是將上千落石都震成了粉末。

    也虧得這是在地脈深處了,要是在地面上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估計以土龍的威勢,暴走之中,這個巨大的家伙毀掉整個華山修真境都是大有可能。

    本就在身處狂暴妖元肆虐百脈之中的楚御,又怎經受得住如此強橫的聲爆強襲,最後強自留存的一絲清醒也是蕩然無存,陷入走火入魔的狀態,人事不知。

    當楚御再度張開雙眼的那一刻,卻是發覺自己渾然無事,除了一身染滿了鮮血的衣衫成了布片之外,就連身上多處之前被落石碎片割破的傷口都不曾留下半點。

    神識內視之下,卻是一驚,之前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狂攝土龍內丹中泰半妖元竟是點滴無存,如果僅僅只是如此倒也就算了,應當是好事才對,那巨量妖元雖說可助楚御迅速提升修為實力,但過量的結果便是爆體而亡。

    如今沒有了也就罷了,修真一途雖有捷徑可行,但始終比不過靠著自身日日苦修得來的修為扎實。

    真正讓楚御驚的是他發覺自己丹田紫府之中居然有了兩顆大小不一,且色澤相異的金丹……

    修道煉金丹,修佛煉舍利,修魔煉陰胎、修妖煉內丹,此乃亙古不變的修煉過程,卻是從未听說過有哪個人能夠同時煉有兩顆金丹的!

    “怎麼可能……”震驚之中的楚御卻是沒有注意到此刻他身處的環境已非黑沉無光的地脈甬道,不作二想的盤膝坐下後,楚御運轉起《上清寶錄》第三重天“萬氣歸源返化虛”的心決,試著催動丹田紫府內的兩顆金丹運轉起來。

    誰想到心決方才催動,那顆不知從何而來的大顆金丹竟是不听指揮的在楚御丹田內亂撞一氣,險些令得楚御氣為之竭。

    心有戚戚之下,楚御卻是不敢再行運轉心決了,雙目微瞌,尋思起自己體內這一古怪金丹可能的來歷。

    “自己失去知覺前的最後一刻,百脈盡被土龍內丹所蘊的妖元精髓充斥,幾欲爆體而亡……萬事萬物俱有其來源與存在的痕跡,沒可能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是了,這顆多出來的金丹定然是充斥自己百脈的妖元精髓所凝,不,不應該將之稱為金丹,應該稱之為內丹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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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震驚之中的楚御卻是沒有注意到此刻他身處的環境已非黑沉無光的地脈甬道,不作二想的盤膝坐下後,楚御運轉起《上清寶錄》第三重天“萬氣歸源返化虛”的心決,試著催動丹田紫府內的兩顆金丹運轉起來。

    誰想到心決方才催動,那顆不知從何而來的大顆金丹竟是不听指揮的在楚御丹田內亂撞一氣,險些令得楚御氣為之竭。

    心有戚戚之下,楚御卻是不敢再行運轉心決了,雙目微瞌,尋思起自己體內這一古怪金丹可能的來歷。

    “自己失去知覺前的最後一刻,百脈盡被土龍內丹所蘊的妖元精髓充斥,幾欲爆體而亡……萬事萬物俱有其來源與存在的痕跡,沒可能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是了,這顆多出來的金丹定然是充斥自己百脈的妖元精髓所凝,不,不應該將之稱為金丹,應該稱之為內丹才對……”

    想通透這一層,楚御頓覺一陣天昏地暗,前途暗淡,一個隸屬道修一途的修真者體內多了一顆妖怪才能夠修煉而成的內丹,這今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因為這顆不煉自來的內丹關系,如今的楚御根本無法運轉修煉功法,除非是他不要自己這條小命了。

    要知道妖修一途與道修一途雖說是殊途同歸,但兩者修煉的過程卻有著天壤之別,因而使得兩種修煉途徑完全不可兼容,一般而言,道修者如欲借助妖物內丹提升修為,必須將內丹所蘊的妖元全數煉化提純,淨除其所有妖氣,使之漸變為純正的元力,經此之後,方才可以循序漸進的將之吸攝為己用。

    而楚御由于當時已是自認必死之局,哪里管得了那麼多,老子要死,好歹得讓你這凶手付出點代價吧,是以一劍斬開土龍內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通狂吸。

    土龍妖元精髓乃是經萬載積存凝煉而成,別說是楚御這麼個金丹初期的修真者吸攝了,哪怕是換過合體後期的頂階修真高手也一樣不敢如此蠻干。

    如若不是因為土龍因內丹碎裂,導致道行大減,一撞之力在瞬間減弱九成,加上楚御巧合地被撞進一個深藏地脈之中的封印之所,借著此間的某股力量令他在走火入魔之中完成了妖元結丹的過程,否則怕是有九條命也不夠他死的。

    “散功重修……散功過程中不受自己控制的妖元內丹足夠把自己轟爆N次了……”

    “強行化丹歸元……不可行,縱然能夠這般施為,內丹所化的元氣也不是自己如今這副身軀能夠承受得住的,百脈爆裂還不如死了的痛快……”

    “煉化妖元內丹,如果擁有一身分神期以上的修為,倒是可以嘗試一番,借由元神出竅慢慢熬煉,但自己如今只是金丹初期,連元嬰都未凝成,更何談元神一說了……”

    說起來,楚御畢生所學可謂是龐雜非常,幾乎各種功法都有過一定程度的研究,誰讓當年求著他煉寶的人如此之多呢,實在沒東西可換了,全都拿出自己的看家神通本領用作交易,雖說楚御並不會每樣都去學會,但他卻是會在得了某樣功法神通後去研究它,領悟它,縱然無用,卻也寥作無聊時候打發時間的消遣。

    可即便如此,搜腸刮肚之下,楚御依舊未能想出一個解決如今自己丹田中多出來的那顆妖元內丹的辦法。

    及到此刻,楚御方才出神,注意到了自己此刻身處的環境。

    楚御眼前一片開闊,幾達數個足球場大小,抬頭向上瞧出,竟也有百米之高,以他的目力卻是瞧見最頂上滿是那嶙峋怪石突岩,根根向下,巨大非常。

    一縷縷微薄青光從楚御的正前方閃耀而出,雖是一絲一縷,卻是將偌大個空間照得甚為明亮,也不知是何事物照出的。

    而在楚御的左手邊是一個巨大且深不見底的坑洞,比劃了一下那個坑洞的大小,卻是讓楚御醒覺這分明就是土龍鑽出來的地底巨坑。

    揀起地上的縛龍索將之纏于腰間,雖說此刻楚御心情萬分不好,但身處這等古怪地方,卻是讓他生起一絲好奇心,那個青色光華的源頭究竟會有什麼東西呢?

    前行數百米後,楚御終是來到了那青色光亮的源頭,一塊青瑩碧綠,如同鏡面般光華的巨石佇立眼前,形狀呈不規則的多邊形,足有五人來高,駐足而觀,倒是有些像一個卓然而立的人形。

    打量之下,楚御卻是不禁心中暗自愕然,“這面閃耀青芒的巨石分明就是一個宮裝女子的形象,雖說這樣認為有些勉強,但如果僅僅只是從輪廓來聯想的話,的確是!

    世間煉材奇珍楚御見得多了,但對于眼前這一青瑩巨石的來歷他卻是沒有半點認知,作為一位宗師級的煉寶者,楚御對于眼前這一青瑩似若人形的巨石所產生的好奇心遠要強于旁人,只是微微遲疑了片刻,當即上前欲將手掌按上那塊巨石。

    “大膽!”

    就在楚御指尖剛剛觸即巨石的瞬間,一個帶著幾許陰沉綿柔意味的女聲突然在他的識海中響起,驚得楚御不禁止住了伸手觸踫巨石之勢。

    “能夠直接探入自己的識海……這需要何等強大的神識才能做到啊!縱然是大乘期高手恐怕也未能有此能耐,在毫無征兆之下闖入他人的識海深處……”

    就在楚御內心無比震撼的同時,那綿柔女聲再度于他識海內響起,“本宮救你一命,你卻膽敢褻瀆本宮,怎生世間盡是爾等這些不識恩義是非之輩。”

    “何方高人戲弄于我,既有神通本事闖入我識海傳音,卻為何不敢出來相見。”楚御深吸一口氣後,強自壓下心頭震驚,朗聲凝眉道。

    如今因為體內多出了一顆不合群的妖元內丹,使得楚御連運轉真元力都是感覺吃力,最多只能達到原先三分之一的實力,加上這一女聲突入楚御識海傳音,可說是擁有驚天神通者方才可為之舉,反正彼此相差懸殊,楚御倒是樂得大方,也沒打算做出任何警戒的措施。

    “哼,本宮便在你面前,何來見與不見之說。”綿柔女聲再度響起,卻是少了幾許火氣,多出一分惆悵。

    楚御愣愣地瞧著眼前的青瑩巨石,沉默半晌這才指著青瑩巨石道︰“這就是你…”

    “這青天玄黃石正是本宮元神寄宿之所,你將它視為本宮也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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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華山尋妖 第七十八章 封真石磯


  乍聞「元神寄宿」四字,楚御卻是再一次被震撼到了,對於修真者而言,煉化元神並非人人可成的,首要條件便是修為達成分神之境,但這僅僅只是一個必須的基礎條件罷了,其次則是需要尋到符合自身特質且擁有靈識的天地奇材作為煉化元神的根基,這一點才是最難的,這等可作煉化元神之用的靈材世間幾近絕跡,非大機緣大福份而不可得。

  不過這並非讓楚御最震撼的,他所震撼的是在於「寄宿」二字上,元神一旦修成,等若修真者的分身一般存在,但分身畢竟是分身,總不比真身了得,也不可長期與真身份離獨存,縱然修為實力去到大乘期,甚至散仙之流,在煉就元神之後也不可能將之與真身份離三日之久,更別提失去了真身寄宿它物之上,那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不是中土修真界的……」通過之前的一番猜度,楚御越想越是心驚,終是忍不住脫口道。

  「中土修真界又是什麼東西,本宮只知那大商天下,三教之分!」

  「大商天下……三教之分……」楚御口中喃喃重複了一遍,旋而驚醒抬頭,「三千年前……這不正是大道封真時期的年份嗎?」

  「敢問前輩如何稱呼?」楚御神情之中顯露出一分罕有的肅然,向著青瑩巨石略微欠了欠身,算是見禮後道。

  「許久不曾與人相談了,那時候與本宮交好的都稱本宮一聲石磯娘娘,與本宮交惡者則是直呼本宮為石精……你想如何稱呼本宮呢。」

  說實在的,三千年前大道封真時期的事情楚御所知雖談不上有多詳盡,但大致卻也知道一些——闡截之爭,封神一說,累至最終封真封法,使得修真者幾乎從此絕跡。

  要是談起在那一時期出現過的人物,楚御除了過去閒時曾以神識觀過錄有《封神傳》的玉瞳簡之外,卻是再也沒有其它認知了。

  說起這《封神傳》的由來,卻是明朝一位對大道封真時期有著深入研究的修真者鍾山逸叟陳仲琳所著。

  鍾山逸叟乃是入世修行之輩,因其將畢身精力悉數耗費在研究大道封真時期的那段歷史之中,使其一生百載也只是修至金丹後期,始終未能踏入可使人壽命大大延久的元嬰期,最後終老而死,而他在耗費了幾近百年時間研究大道封真時期歷史真相之後,臨終前留下一枚錄有《封神傳》的玉瞳簡傳予後人,並囑其後人完成其遺志。

  不想其後人並無修真成道之念,更是在窘迫之時,將這枚玉瞳簡中所錄內容摘抄而下,印刷成冊販賣謀利,使得世人皆知那段本來只在修真者之間流傳的歷史。

  不過陳仲琳的後人也算還剩那麼點良心,怕仍以《封神傳》為名辱了先祖的名頭,將其更名為《封神演義》之後方才印製成書冊。

  至於那枚錄有原版《封神傳》的玉瞳簡在這四百餘年來輾轉易手多次,最終到了楚御手中,是以,比較其他那些終年累月只知苦修閉關的修真者,楚御對於那一時期的瞭解卻是要超出許多,至少在這一刻,他清楚「石磯娘娘」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麼。

  只不過一直以來楚御都將當年從玉瞳簡中得來的資訊視為前人的一種大膽猜測與杜撰,卻不想今時今日居然被自己碰上這麼一個曾經出現於大道封真時期的人物。

  「前輩當真是三千年前骷髏山白骨洞的石磯娘娘……」

  「你竟是知道本宮昔日洞府所在之出……」綿柔女聲輕訝了一聲,跟著卻是驚覺道:「什麼,三千年前……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嗎?」

  及到此刻,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的楚御反倒是輕鬆起來,與石磯這番交談下來,倒也沒覺得對方有什麼惡意,楚御本就是個不論正邪與否的人,是以也絲毫不以石磯是妖怪而產生其他的不良觀感,很是從容道:「封神已過三千載,我並沒有欺騙你的必要。」

  「太乙那陰險老賊可還存於世間?」綿柔女聲重重在楚御識海響起,顯得甚為急切。

  「中土修真界並沒有這號人物。」楚御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道:「據我所知,三千年前大道封真時期的人物早已不存在了,恐怕無論是舊友還是仇人,前輩都難以尋到半個。」

  「大道封真……」石磯的語氣又是重了一分,「如今既已是三千年後,那你告訴本宮,大商天下,闡截相爭,最終誰勝誰負?」

  「商亡周興、闡教封神,截教大敗。」楚御索性就按照自己從《封神傳》中知道的內容回應道。

  幾乎在楚御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石磯那綿柔女聲不復,換過一陣刺耳穿金的尖銳長嘯迸發於楚御的識海之中,令得後者險些因識海巨震痛苦得抱頭打滾,眼、耳、口、鼻亦是因受不住這股識海內的巨大震盪而滲出鮮血來,但從始至終他卻沒有哼過半聲,更別提發出求饒之語了。

  魔音終是漸消,得以緩口一口氣的來的楚御也總算有開口說話的力氣了,「鬼吼什麼的,不過是區區三千年而已,你本是生於天地玄黃之外的靈石,煉成精靈也不知耗費了幾萬億年,三千年對你不過是滄海一粟,再者說那截教封神大敗又與你有何重大干係,商周尚未開戰之前你就從名義上掛掉了,完全與你不搭邊的事情,這般大驚小怪,你要是再來老子識海中鬼吼,別怪我罵到你飛起……」

  「大膽,你既知本宮身份,卻又怎敢如此無禮,你就不怕本宮滅了你。」石磯倒是沒有在楚御這一通爆發中生氣,雖說有些不爽,反倒是漸漸冷靜了下來。

  「我怕?我怕什麼,我如今已經等同一個修真廢人,更何況這條命也是撿回來的,說起來,早在半年前我就應該不存在於世上,莫說是你一個石磯,就是崑崙十二仙一起轟殺我,我都不會眨下眉頭。」

  楚御也是被石磯方才在他識海內一陣發洩似的尖嘯給激怒了,天性就有幾分狂與傲,惹急了,管你是哪個,打不過,我罵個過癮也是不妨。

  「崑崙十二仙為何要一起轟殺你……難道你也是截教中人……」石磯的聲音頓時轉柔,竟是有了幾分親切之意。

  「這位三千年前的石磯娘娘是不是有間歇性神經抽搐」

  楚御方才分明也就隨口那麼一說,卻不想石磯居然還當真了,而且還因此將他視為同道中人,這一強大得有些過頭的理解能力實在很是讓人無語,楚御也是猛地一陣點頭,心中暗道:很傻很天真!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4-11 13:1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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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華山尋妖 第七十九章 修肉身的最強功法


  同時,楚御卻是因此靈光一閃,依舊故作怒容道:「你的元神體既然如此強大,理應清楚我體內有一顆妖元內丹才是……你說我是闡教還是截教……」

  沒想到的是,這一刻石磯卻是精明非常,「你體內那顆妖元內丹分明就是土龍內丹精髓所凝,更是本宮助你凝結此內丹的,你本身修的是闡教路數,想要欺騙本宮是怎的。」

  「什麼!」楚御再好的修養此刻也是忍不住暴走了,「那顆妖元內丹是你折騰給老子的……你當年可是被太乙陰到的,又不是老子陰你的,報仇找錯對象了,來,來,來,你現了元神本尊出來,老子縱然不敵,也要同你一拼。」

  想不到的是,楚御渾然不顧性命的話語卻是換來了石磯的一聲悲泣苦笑,跟著楚御身前那塊青天玄黃石上竟是顯出一個身姿婀娜,眉目如畫的絕色女子,一襲大氣非常的宮裝打扮,纖纖玉手執一塊透著玄色光芒的羅帕,模樣姿態說不出的嫵媚哀怨。

  就在楚御驚愕於石磯竟是此等絕色的當口兒,後者卻是在他識海之中輕歎一聲道:「本宮當年為了給枉死的徒兒報仇,尋上乾元山金光洞找那太乙理論,這老賊竟是直言他那徒兒哪吒滅殺我的兩個徒兒本是天數,哼,這等荒謬言論居然也能做借口,本宮還是頭一回聽說,不服之下與他據理力爭,最終一言不合鬥起法來……」

  「若是論道行,本宮自問較那太乙只高不低,奈何這老賊身有幾件先天奇寶,威力絕大,加上那時本宮也是怒火填膺,中了老賊的激將之法,為其用九龍神火罩困住,數萬載修得的肉身付之一焚,及到後來,這老賊心知難滅本宮元神,以『萬象封靈陣』將本宮元神強行拆解為二,一半封入這天青玄黃石之中,又施移山倒海之能將此石鎮於華山地脈源頭,欲以萬鈞地氣永鎮本宮於此間……」

  「等等。」楚御帶著一絲疑惑,一絲好奇問道:「你說這裡只是你一半的元神,那還有一半呢?」

  青天玄黃石中的絕色石磯卻是淒婉一笑道:「本宮另一半元神也難逃被封命運,只不過本宮實在不甘心永困一世,於另一半元神被封入一塊東海奇石之前施展了一門天妖解體之術……」

  說到此,石磯頓了頓,卻是顯露出一絲不曾有過的得意之色,太乙老賊雖然成功封印了本宮另一半元神,但他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本宮已是抱著捨棄之念,借天妖解體大法將那一半元神全數融入了那塊東海靈石之中,經年累月之後,本宮在此間卻是生出感應,另一半元神已是徹底無存,但是卻孕育成全了一個強大的新生妖族!」

  「東海靈石,孕育新生妖族……」

  這一刻楚御真的被自己推測出的一個結果給驚到了,「綜上所述,似乎只有一個上天入地的妖族大聖符合這一條件了,他居然是石磯另一半元神孕育成全的……」

  震驚歸震驚,楚御卻是沒有說出口來,這個石磯脾氣古怪非常,誰知道自己跟她講了這些後她會做出些什麼不可預測的舉動來,自己心裡頭小小震撼一把也就足夠了。

  「三千年來,你是第一個來到此間的人。」青瑩巨石之中的絕色宮裝女子盈盈一笑,似有無限感慨道:「知道本宮為何救你於土龍之口,又不惜耗費氣力將你百脈散亂妖元歸一,助你凝結妖元內丹嗎?」

  「不知道,不過很想知道。」楚御的回答乾淨利落,如今的他心底卻是在琢磨這個石磯究竟對自己有何圖謀。

  「本宮要你成為妖修,壯我截教之威。」青天玄黃石中的石磯顯出一絲狂熱道。

  「不幹!」楚御眉頭微微皺起,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石磯卻是不惱,反倒是笑得花枝亂顫道:「想必在你醒轉之後,一定試過運轉真元行功了吧。」

  楚御面色一沉,骨子裡的傲氣又是冒了上來,冷哼一聲道:「縱然我這一身修為就此廢了,也絕不與你妥協,我心本無正邪之分,惟有好壞之別,但想怎麼修煉是我的自由,不要以為你比我厲害許多便能要挾於我。」

  「本宮是在與你商量,而不是要挾,等你聽完本宮言之予你的好處,你再做決定不遲,可好?」

  石磯最後那一聲「可好」問得極是溫柔,絲毫不復之前凶悍女人的意味,身處石中的神情姿態更是嫵媚的緊,瞧得楚御亦是心頭一陣狂跳,暗道一聲,「三千年前的妖怪果然有一手,僅僅只是半個元神姿態便能於舉手投足間生出這等嫵媚誘惑,而且似乎這個石磯還不是屬於那類靠姿色弄人的女妖,不知要是此刻自己面前的是那個化身絕世妖嬈的九尾妖狐,自己可否把持得住……

  收攝心神之下,楚御神情也是因石磯的服軟而稍稍緩和下來,他這人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渡劫未果之前如是,奪舍重生後亦如是。

  「但說無妨。」楚御嘴角微微拉起一個弧度,淡淡笑道。

  「你如今體內妖元內丹既成已是事實,縱然是以本宮的手段也不可能將之取出或是消融了……」

  楚御心情為之一郁的同時,石磯跟著道:「方纔你已明言不願捨棄原先的修煉之途,本宮倒也理解,雖說本宮昔日與闡教有著深仇,卻不得不佩服他們各種修煉功法的神奇,無論從精純度亦或是速成性上都要較我們截教一脈高出許多。所以本宮想與你商量的即是你內修闡教功法,外修截教之術……」

  「怎麼可能?」楚御可不是那種菜鳥修真者,當即提出疑問道,不過此刻他的心中卻是因石磯的一番話而有所觸動,畢竟他並不牴觸三千年的截教,如今已經徹底淪落到絕跡地步的妖修一脈。

  「本宮有一門肉身成聖大法可傳授與你,修煉此功法的必要條件便是擁有足夠強大的妖元內丹,修煉之後,可隨修為漸進,而將體內妖元內丹融出體外,形成妖甲並逐分加強肉身的強橫程度,修到極至,妖元內丹徹底化出,運轉之際,妖甲覆體,肉身成聖,便是那號稱諸界上下,無所不熔的三昧真火也一樣奈何不得……」

  「妖族大聖!」

  這是楚御在聽完石磯這番話,腦海中首先蹦出來的四個字眼,試問自有修真成仙之初,堅修肉身成聖者之中誰的成就最大,無疑,答案只有一個——上天入地的妖族大聖,大鬧天庭之際,不知被幾多神兵寶器襲身,卻是渾然無傷,後又被老君困於八卦爐中,以三昧真火鍛燒七七四十九日,依舊無恙脫身,這等強橫肉身,恐怕諸界上下已然無出其右者了。

  結合方纔已有九成肯定的猜測,孕育妖族大聖的東海靈石便是石磯泰半元神以天妖解體大法所成全的,那這一切就都好解釋的很了。

  「你自己都未能修煉到極致的東西,卻叫我去修煉,是否有些不妥呢。」其實楚御心中已是一百個答應了,笑話,有這等內修道決,外修肉身成聖的機會,當初就是因為肉身不夠強橫而在渡劫時被大滅絕五行神雷霹靂給掛掉的他又豈有拒絕的道理,只不過曾經在紅塵商海中打滾多年的他深知有得必有失,有捨必有求的道理,在沒有確定石磯有什麼目的之前,楚御一定要保證給自己爭取到最大利益,同時將付出減低至最少。

  石磯也著實沒想到自己拋出如此一個誘人的橄欖枝,楚御還不立馬答應下來,反倒是置問起自己,不由也是略顯頹然,美眸之中閃過一絲恨意道:「本宮確實未曾將此大法修至極致,否則也不會被太乙老賊的九龍神火罩給毀了肉身,累至今日這番田地了……但這並不代表這大法不行,你只要應承我一件事,非但可解你如今無法繼續修煉之愁,更是能夠成就肉身成聖之軀,日後縱橫往來,豈不快哉!」

  「先說你要我答應的事吧,我楚御與人做交易向來都是言出必行,但若是我無法做到的,即便是立地讓我封神成仙,我也一樣不幹。」

  青天巨石之中的石磯露出一絲猶豫之色,稍一沉吟之後,似是決心已下,輕啟朱唇,綿柔女聲同時在楚御的識海之中響起道:「自從本宮元神損傷泰半被封於此之後,歷時許久,百年前已然恢復了往昔六成的元神修為,雖無法倚此脫出太乙老賊的封印,卻是可以憑借元神之念脫出封禁感知外界事物,雖說每每元神之念感知一番,必須百日時間方才能夠恢復完全,但這些年月下來倒是讓本宮感應到了幾個老友的存在,顯然他們也是身處封禁之中,只不過情形要較本宮更為慘些,連元神之念都是無法脫出封禁罷了,只因當初封禁本宮那幾個老友之人的修為遠要較太乙老賊為高,倒不是他們的道行要弱於本宮……」

  「本宮所求之事,便是告知你這幾個老友被封之所,請你前往相助一臂之力…….」

  「被比太乙都強的傢伙封禁住的人,我又有什麼能耐相助,他們的處境尚且不如你,如果我能助你脫困,恐怕你也一早開口了,這卻是說不去了。」楚御心思縝密,做出準確判斷道。

  「本宮並非請你助他們幾個脫困,只是請你相助他們能以元神之念衝破封禁,也好使得本宮能與他們幾個取得聯繫,僅此而已。」青天玄黃石中的石磯低語婉轉道。

  「僅此而已……」楚御重複一聲,嘴角笑容再度泛起,「這麼說來,你已經想好了如何助你那幾個老友釋出元神之念的辦法了。」

  「說來也是簡單,只消你能去到本宮那幾個老友被困之所,破除封印最外圍的那一層念鎖困陣,他們便可與本宮再敘舊情了。」

  「破除最外圍一層封禁?需要何等實力?」

  「以你們如今中土修真界的算法,達成分神之境即可,不過有一前提,你必須修煉成就元神。」石磯似是有些忐忑道。

  「如今我才金丹初期修為,你也應該知道,距離分神之境卻是差了好幾階呢,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方才修成……」楚御如今心中卻是篤定的很,慢悠悠道。

  未等他全部說完,石磯卻是搶先道:「本宮在此間一困三千載,又豈會在乎多等些個年月,你若得以修煉本宮的妖磐修聖大法,輔以你自身所修的道家內修決要,再如何不濟,百載之內也可晉陞至分神之境。」

  「惟獨有些難度的是修煉元神,據本宮所知,如今這一世道,能夠用以修煉元神的靈材已是幾近絕跡,不過本宮雖無法給予你一樣用作修煉元神的靈材,卻是能夠告訴你在何處能夠得到。」

  「百載時間,這麼寬裕,且又有如此好處可得,這筆買賣做得。」楚御心中暗道一聲,終是應承一句道:「且說說你要我相助的合共幾人,又都是些什麼來頭吧。」

  「被番天印鎮於太行地脈之中的火雲聖母……趙真仙的三個妹子,遭困峨眉山三霄洞,被那陰陽鏡鎮壓……最後一位本宮雖是探知其被困何處,卻是無從知曉他的身份,不過能讓闡教以青蓮寶色旗鎮壓封住的人物,想必是位當年與闡教惡鬥遭劫的高人了。」

  「告訴我怎樣助他們元神之念釋出封印之外的方法,百年之內我會辦完。」楚御一旦應承了下來,便是直截了當道。

  「這幾位好友道行遠要高出本宮許多,本宮之所以能夠元神之念外游,他們卻不能,主要是那幾件要命的先天法寶所制約著,一旦你得成分神之境,修煉出了元神,只消以元神收取了那幾件鎮壓他們的法寶,以他們的道行實力,自可將元神之念脫出。」

  「就這麼簡單……」楚御微微一愣,跟著腦海中卻是迴盪起「先天法寶」四個字來,亦是忍不住一陣心癢,大道封真時期的法寶可沒有上中初三階之分,只有先天、後天一說,且那時的法寶遠要較如今修真者所持有的法寶厲害太多,那一時期任意一件法寶都是能夠稱冠整個中土修真界的存在啊!

  尤其是像楚御這等對煉寶製器有著強烈嗜好的人,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如果真能把番天印、陰陽鏡乃至青蓮寶色旗這等大道封真時期牛到不行的法寶弄到手,自己是否可以通過研究這些先天法寶的構成,從而創出更新的煉寶手段。

  「好,那你我就定一個百年之期。」

  等到楚御說罷,青天炎黃石中的石磯竟是向著楚御盈盈一拜,展露笑顏道:「如此本宮就多謝了。」

  「謝倒是談不上,你我這算是公平交易。」楚御不置可否的笑言,「那接下去前輩是否該傳我妖磐修聖大法了呢。」

  「那是自然,你且入定坐下,本宮自會以元神之念將此大法灌注於你識海之中。」

  楚御倒是沒有奇怪石磯為什麼在對自己沒有任何制約的情形下,就這麼放心的先行將妖磐修聖大法傳給自己,原因其實說來也是簡單,石磯被困之地,根本就是億萬載都未必能有人能夠發現的,自己也不知算是好運還是霉運,被一頭成年土龍引入此間,要是石磯不把握住眼前的機會,恐怕她極有可能再也碰不上可以助她完成這一心願的人了。

  石磯以元神之念傳授了「妖磐修聖大法」給楚御之後,見到後者出定醒轉,又是悠悠道:「這妖磐修聖大法共分五階境界,一階境能將肉身修成磐石堅固,刀槍難傷;二階境修成則成就金剛不壞之軀;三階境修成則水火難侵,縱然硬受尋常法寶雷火的攻擊也是難傷分毫;四層境修成即可徹底將你體內的妖元內丹煉化,大法運轉之刻,妖鎧得現,遍體覆蓋,非先天級法寶,一應攻擊盡數無法傷你,縱然是先天級法寶,也要看其威力大小與祭用法寶者的修為高下,稍弱者也一樣無損分毫;第五階境本宮卻是未曾體驗過,只知曉可成就萬劫不滅,等同五大教主之軀……」

  「有那麼厲害!」楚御心中為石磯所言震驚的同時,卻是再度念及妖族大聖那不死不滅的強橫肉身,旋而點了點頭道:「晚輩受教了。」

  此刻楚御已然盡得「妖磐修聖大法」,腦中快速過了一遍,卻是不禁驚愕出聲道:「在未修成四階境之前我體內的那顆妖元內丹豈不是依舊存在,叫我又如何內外雙修得了……」

  石磯那綿柔女聲再度響起,「不妨事,你如今已得本宮所傳『妖磐修聖大法』,只消運轉第一階境的修煉法門,體內的妖元內丹便會生出感應,遊走於百脈之間,絕不會妨礙到你內修道決分毫。」

  「真能如此?」楚御疑惑一聲,跟著道:「那現在便試下無妨。」他還當真盤膝坐下,二話不說試驗起來。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楚御面露一絲喜色的站起身來,由衷感歎道:「這『妖磐修聖大法』果真神妙非常,內外同修卻是無有任何阻滯,妖元內丹遊走百脈反倒是加速了我內修的速度……」

  「如今你只是初涉這一肉身修聖之術,尚未能真正體會到其中精妙,日後自有更為妙不可言的好處……」

  青天玄黃石中的石磯柔柔淺笑道:「尚有一點也與這『妖磐修聖大法』有關,你且記好,在未修成一階境之前,你需以外力鍛煉自身到最強,惟如此,才能將此大法的修煉效用催發極致……切記切記。」

  「外力鍛煉肉身,難不成讓我去學健美……」楚御自己先是寒了一個,點了點頭算是瞭解,及到此刻,已然對眼前這個被困石中的絕色石磯生出一絲好感,是以跟著道:「難不成你真要被困於此世世載載,如果你知脫困之法的話,我倒是願意助你脫出此間。」

  其實楚御有此一說一半出自好感,另一半則是為了省卻自己的麻煩,如果真能解救出石磯,自己就不用奔波三處完成百年之約了,石磯她自己趕去不就成了!

  「本宮乃是被那太乙老賊以先天陣法封入石中,莫說而今的你,即便是那散仙之流也沒有能奈助本宮脫困,你的好意,本宮已然心領。」

  「原來如此。」楚御稍一沉吟,見石中女子神情黯然,當即叉開話題道:「百年之約我會記緊,若是可能的話,功成之後我會再度回返此間告予你知曉。」

  「如此就多謝了。」石磯報以一笑道:「本宮曾以元神之念探知距此地脈向東十五里之外,位於觀雲峰與天巖峰之間有一處散仙府邸,內中藏有不少靈丹妙藥,奇珍異寶,甚至還有幾件大商天下時的後天法寶,也不知那散仙如何得來的。」

  「早在九百年年,那洞府之中的散仙渡第三次千年劫未果,形神俱滅,那洞府也是因他身亡而激活了護府大陣沉入地底,再有幾日便是那護府大陣靈力消散之期,你可趕往那處,於洞府啟出之後取一件名為『九轉火精蜉』的靈種,那東西好歹也是先天孕育的靈種,本是那散仙留待自己修煉第二元神時用作靈材之用的,如今卻是剩餘下來,若能得之,卻是不愁日後分神之境達成後無靈材修煉元神了。」

  楚御心道石磯肯定不知道這散仙遺府已經被一大幫子修真者眼巴巴的盯著了……以自己如今的微薄修為,又哪有從中獲利的可能。不過楚御依舊謝過一聲,「終有一別,前輩且等我好消息便是。」

  「此處距地面尚有十里之遙,以你如今修為,強行開石破土而出卻是不能,倒是可以沿著土龍鑽出的甬道找到回到地面的路,不過那些甬道幽邃深長,又是叉口極多,少不了得多走幾回方才能夠走出這地脈了。」

  聞得石磯提起這個,楚御卻是面色微微一變,「那頭把我撞進來的土龍怎麼樣了,它如果未死,我這樣光明正大地走在它開闢出的地脈甬道中,豈不是等同自殺……」

  石磯笑道:「不必擔心它了,失了內丹的土龍不到半日即會死去,雖說這方圓百里地脈之中還餘下另外五頭土龍,不過被你吸攝內丹的那頭土龍乃是眾龍之首,如今它的內丹在你體內生根凝聚,在其它土龍看來,你也是他們的同類之一,甚至會聽命於你未嘗可知……」

  「還有這等好事!」楚御揚眉笑歎一聲,卻是心道,「既然這位石磯娘娘對方圓百里地脈都能如此熟知,以她元神之念的能耐說不定也能知道自己此番前來華山修真境的第一目標物究竟棲息於什麼地方吧。」

  「晚輩還有一事相詢。」楚御開口道:「既然前輩對此處如此熟悉,可是知道有一種名為千瞳妖的靈獸存於何處?」

  石磯也沒多想便應道:「原本這百里地域內倒真是有那麼一隻千瞳妖,不過……」

  瞧見青天玄黃石中的石磯一陣猶豫之色,楚御心中不禁泛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前輩但說無妨。」

  「不過早在千年前,那只千瞳妖就已被建洞府於此處的散仙給殺了……你要尋這千瞳妖又是何用?」

  楚御直接忽略了石磯後半句的問題,有些鬱悶道:「這華山修真境當真只有過一隻千瞳妖嗎?」

  「只此一隻。」石磯很是肯定道。

  「多謝前輩相告了。」楚御卻是未曾心死,就他所知,千瞳妖對於絕大多數修真者而言都是一個無用之物,如今唯有期望那個已經形神俱滅的散仙把那顆千瞳妖的內丹一起放到洞府藏珍內去了,不過這也進一步逼得楚御不得不參與進這場華山修真境的仙府開啟事件之中了。

  臨別之際,石磯又是讓楚御將青天玄黃石四周圍散落的一些青瑩石屑收集起來,「這些乃是當年太乙老賊封印本宮時不慎砸落的玄黃石顆粒,堪稱世間石之至堅,內蘊龐然地靈之氣,你將之收妥,只消稍加煉製即可將這些石粒煉成地遁靈引,遇險之際,丟出一顆即可遁地無蹤,行百里而不為人察,以你們這一時期的修真者實力而言,即便是最高深的大乘期修為者也追你不及。」

  還有這等好東西可拿,楚御自然不會客氣,使了個「吸」字決,一古腦兒地將地面散落著的玄黃石粒全數收入囊中,而且就他個人的設想而言,卻不是很贊同石磯給自己的提議——與其煉製那種一次性的逃命物件,還不如仔細研究一下,融以其它煉材把這玄黃石粒的效用發揮到最大,煉成一件可無限使用的法寶。

  「就此別過,百年之約,定不負前輩所托。」收妥玄黃石粒,丟下最後一句話,楚御當即循原路而返,逕自從那個被土龍鑽出來的甬道離開了石磯被封印之所。

  而這時,青天玄黃石中的石磯影像露出一個詭秘笑容,「百年,居然只消再等百年,自己便能再度脫困了……」也不知她對楚御隱瞞了些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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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華山尋妖 第八十章 尋仇不如奪寶


  也不知在深陷地脈內的甬道走了多久,繞了幾多的彎道,總之楚御始終維持著向上而行的勢頭,當他從某處不知名山巖之中鑽出來的那一刻,楚御從未有像此刻這般感受過陽光的美妙。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從山巖下來,辨清了方向後,楚御卻是發覺此刻自己竟是身處距離觀雲峰西面的一座小山上,再隔個兩里地竟是那魔修一脈齊聚駐紮的天巖峰。

  「不能御劍飛行實在是太痛苦了……」這已是進入華山修真境後楚御第三次後悔了。

  估算了一下自己去到石磯所說的那個仙府出土地點的距離,如果用走的,少說也得幾個小時,楚御索性一狠心,找了一處隱蔽的山洞進去,也不管是否會因此錯過了仙府開啟的時刻,居然就地開始煉製飛劍了……

  煉製飛劍的煉材不用愁,把「怒風劍」直接給熔了就是,不但如此,楚御更是在熔了「怒風劍」之後,又加進了少許雲墨晶石,幾兩隕星鐵和一顆剛才在石磯封印之所收集的玄黃石粒……

  也不知是因為體內多了一顆妖元內丹的關係,還是楚御必須始終不斷運轉「妖磐修聖大法」驅使妖元內丹遊走百脈中使得真元力更是壯大的關係,原來預估需要長達十個小時以上的煉製過程竟是縮減至三個小時。

  當楚御成功將五個疾風壓縮靈陣灌入這口新煉成的飛劍之後,總算是大功告成,以楚御如今的修為實力,最大的極限也就是灌注五個壓縮靈陣於飛劍之中了,按照常理,修真者們首選灌注於飛劍中的壓縮靈陣毫無例外的都會是各種攻擊靈陣,少數一些修真者會在盈餘之後灌注一到兩個防禦靈陣,惟獨楚御卻是完全放棄了這口新煉成飛劍的攻擊性與防禦性。

  為了能夠在未至元嬰之境前御劍代步,他硬是弄了五個煉寶閣一脈獨門所傳的疾風壓縮靈陣於其中,說白了,楚御的這口飛劍,除了鋒利些且擁有堅硬無匹的剛性與硬度之外,唯一的用處就是代步,若是想用它來對陣鬥法卻是完全無用。

  也就是楚御捨得如此浪費寶貴煉材了,換作旁的修真者,要是知道有人煉製飛劍只為代步,估計看到也是心疼死了。不過就楚御看來,這根本就不屬於浪費的一種,應該是物盡其用才對。

  要知道飛劍雖是隸屬法寶一類,而且是如今中土修真界內使用率最廣的法寶,道宗一脈的人士,只要修為能有元嬰之境的,哪怕是砸鍋賣鐵也要搞上一口飛劍的。誰讓在這個法寶匱乏的時代中,飛劍法寶的性價比是如此之高呢。

  但對於楚御這樣一位煉寶宗師而言,飛劍卻不是他所喜那類法寶,用楚御曾經的話來講,「飛劍是窮人用的……」從他煉成飛劍後,都懶得給這口飛劍起名就已可見一斑。

  如今楚御為代步煉製一口飛劍湊合著,估計就算日後修為大進,如果不是得了那種驚世煉材,且只可以用作煉製飛劍一途的那種,他是否會考慮重煉一口威力更強的飛劍也是個問題呢!

  御劍而行的快感讓好久沒有從天空俯望腳下大地的楚御大呼痛快,雖說因為本身修為實力未至元嬰之境,無法運用御劍飛空的決要助力,但依靠著五個獨門疾風壓縮靈陣的威力,卻也足夠讓楚御以每小時近百公里的速度在空中自由飛行了,雖說持久力是欠缺了些,但一口氣御劍飛行半小時卻也不成問題,如果還要繼續的話,那就不得不停下以仙石的靈能補充飛劍的消耗了。

  楚御飛往的方向自然是觀雲峰那邊,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以前的他名號何其響亮,正邪全都罩得住,如今卻是以一個全新身份再踏修真界,試想若是他朝著魔修一脈聚集著的天巖峰飛去的話會是個怎樣的情形,一群嗜殺無忌的魔頭還不得把他這個金丹初期的道修者給撕成碎片啊!

  沒想到的,還未飛至觀雲峰時,楚御卻是瞧見半里開外竟有數百人或御劍飛行,或駕起遁光,甚至有幾個帶著旁人駕起遁光朝自己這個方向過來。

  從那些遁光的顏色上,楚御第一時間確定了來者儘是道修一脈之人,尤其是在瞧見一抹紅雲如火的遁光時,楚御更是眼睛一亮,暗道一聲,「終於找著你這老鬼了……」

  同時,楚御也是暗自猜度道:「莫不是仙府即將開啟?否則這數百齊聚觀雲峰的道修者又怎麼會一起集體出動呢。」

  也就在楚御思忖的當口兒,那一撥御劍遁光的道修者已然近前,楚御也不多話,逕自御劍靠到駕起紅雲也似遁光的火雲老道那處,「想要找到你還真是不易啊!」

  火雲老道也是一早就窺見楚御,此刻已是穩住遁光,露出個招牌似的猥瑣笑容,帶著點奇怪意味道:「你小子才金丹初期的修為,怎就能夠御劍飛行了呢?」

  楚御正待回應之際,卻不想從旁衝出一人御劍指向他咬牙切齒道:「師尊,就是此人,就是此人害了辟塵師叔……」

  那人話音方落,頓時「刷」地十多個腳踏飛劍,身著玄色道袍的道士將楚御圍在了半空中,當然,其中也包括了穩住遁光與楚御敘話的火雲老道。

  與此同時,一名身著紫金道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模樣的中年人駕一抹青白遁光近前駐足,雙目之中神光湛射,掃視著楚御,神情之中隱有幾分疑惑之色。

  「看你一身修為確屬道宗一脈,師承卻是何人?六日之前,可是你與我那辟塵師弟起了衝突?」那仙風道骨樣的中年人打量了一陣,卻是凝眉開口向楚御問道。

  楚御也著實沒想到麻煩會來得如此之快,生怕不知詳情的火雲老道一時口快暴露了自己身份,搶在第一時間揚眉道:「家師御雲真人,辟塵不辟塵的我不清楚,不過六日之前的確是有那麼一個修為實力遠高於我的道修者向我痛下殺手。」

  這向楚御發問之人,正是此番道宗一脈齊聚華山修真者的領頭者,太乙門現任掌教落塵真人,六日之前落塵真人聞得門下弟子玄風傳回的消息,說是自己的師弟辟塵被一個疑似魔修一脈派來潛伏於觀雲峰的賊子陰了一把,至今失蹤未歸。

  當時,落塵真人也是驚得不行,畢竟此番雖說是道魔兩脈為爭仙府遺珍而齊聚華山修真境,表面上看似勢成水火,但真的要打起來,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畢竟在雙方實力相當,且又都是將目標鎖定在奪寶的前提下,至少在仙府未啟出之前,應該不會有人先行動手才是。

  道魔兩脈歷來小打小鬧的有,私人尋仇的有,但大規模惡鬥的卻是甚少,除了每七年一度崑崙正邪比劍會有這等場景,平日裡卻是從來未得一見。

  「玄風,你確定正是此人?」落塵真人見楚御一身道家修為,在這等仙府即將開啟的緊要關頭,卻也不敢盡信自己這個平日裡不怎麼喜歡的徒兒所言。

  當然,其中還有部分原因是因為火雲老道就在楚御身旁的緣故,闕無宗火雲真君的名頭百多年前就已叫響,絕對是中土修真界排得上號的道宗頂階高手,看到火雲與楚御像似極為熟悉的情形,使得落塵真人也不得不多斟酌一二。

  「辟塵師叔當日就是追此賊子而不見的,時至今日已有六日,弟子絕無瞧錯人的可能,另外當時秉風、乘風、追風、凌風等四位師弟也都在場,他們也可以作證。師尊,如今只怕辟塵師叔已遭此賊子毒手,您可要為辟塵師叔雪仇啊!」玄風心恨當初楚御用玉符傷過他,是以利用了在場人多,而自己的師尊大人又是極好面子的這一點,把話直接說死,分明就是不準備讓楚御再有任何辯駁的機會。

  落塵真人聞言,眉頭反倒是皺得更緊了,在如許多道宗友人的面前,玄風這麼一說,若是他再不把辟塵失蹤的事給弄個清楚,恐怕這好不容易借地利之勢搏得道宗一脈領頭人的威信即要大打折扣了。

  落塵真人極好面子這是誰人都知的事,此刻勢成騎虎的他,雖是不爽玄風把自己逼進了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的行為,但他的言語之中已然有了幾分認定楚御就是「賊子」的意味,「我那辟塵師弟此刻是生是死,身在何處,你且給出一個交代吧。」

  楚御又如何會看不清楚眼下形勢呢,他一早就確定了辟塵之死絕對不會有第二人瞧見當時的場景,更何況若是真的計較起來,辟塵應該算是死在土龍之口才對,此刻聞得落塵真人隱帶威脅的語調,楚御卻是被激起了心裡的那股子狂傲,「聽閣下之意,似乎已經認定就是我幹的了,那又何必再問,即便我說不是,你也不會信。無有憑據之下,僅憑門下幾個弟子信口雌黃,我倒是要看看你在這許多道宗同仁面前如何個處理法。」

  落塵真人面色微變,盯著楚御的目光愈發凌厲起來,「如今正值仙府即將開啟之刻,本真人也無暇與你饒舌,先行拿下羈押,隨後本真人自會查個水落石出,絕不放過一個惡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落塵,你當老道我是透明的不成!」

  這一刻火雲老道終是按捺不住冷哼道:「這位小友乃是老道我的摯交,你那二愣子弟子先是說他是魔修一脈潛伏於觀雲峰的賊子,跟著又說老道這位只得金丹初期修為的小友幹掉了你的師弟……據老道我所知,辟塵怎麼著也該有出竅初期的修為實力了,出竅期的被金丹期的不露聲息的幹掉,這簡直是百年以來老道我聽到最好笑的一個笑話了!」

  「火雲……你……」火雲道人在中土修真界是出了名的心直口快,火暴脾氣,落塵真人怎麼也沒想到火雲居然會丟出這麼一通極具說服性的論調,而且句句佔了個理字,口才之好,實在不像是火雲這麼個行動派能夠講得出來的。

  「辟塵失蹤是實,此人與我師弟失蹤大有關聯也是肯定的,今日將其先行拿下,日後再做定奪又有何不可。」在爭面子方面,落塵真人從來不肯落人之後,索性把心一橫,連火雲真君這個巨大阻力也不考慮進去了。

  說話間,落塵真人抬手取出一隻巴掌大小,呈半圓形狀的物件,「既然如今為此爭執不下,本真人先行將此人困於『斗轉乾坤罩』內,等仙府開啟事了之後,再請諸位道友同仁一起做個見證,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就在落塵真人取出「斗轉乾坤罩」的時刻,火雲老道卻是勃然怒起,手中雷決已定,大有大打出手之勢,方才楚御以傳音入密方式跟他交代的一番話也全都被他給拋諸腦後了,「有老道我在,你要是動得了我這小友半根汗毛,我火雲真君以後也當真不用混了。」

  火雲老道的出離憤怒以及對楚御的特別維護,顯然也甚為令落塵真人吃驚,不過如今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也無台階可下,正待怒起爆發的當口兒,卻是聞得一陣驚天動地的連綿震響。

  「仙府開啟了……」也不知是誰吼了這麼一嗓子,一時間飛劍與朝霞共一色,遁光與流雲並兩排,幾乎就在這麼一瞬間,本是駐留半空看戲的一眾道修者全數奔西飛去,那速度當真是要多快有多快。

  落塵真人也僅僅只是稍微猶豫了那麼一下,丟下一句狠話,「等事了之後,再與爾等一併清算!」也是駕起遁光朝西飛去,其餘那些太乙門人見掌教都走了,又哪裡敢在以火暴脾氣而出名的火雲老道面前有什麼動作,紛紛御劍追隨掌教而去,倒是那個玄風臨飛走前留下一個怨毒的眼神。

  本是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散,半空中居然只剩下火雲老道與楚御兩個人了。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4-24 01:2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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