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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智】人間冰器( 連載中 )

第二百二十二章 黑暗十字新成員(下)

    11提著槍從車後面起身轉出,走到這名少女面前時,少女已滿臉是血,甚至連抬起頭看他的力氣都沒有,只趴在地上不斷的喘著氣,手中還緊緊握著手槍。

    11將槍口對準她的頭部,「嗖」的開了一槍,少女全身輕顫了一下後就不再動彈。11檢查了一下,發現逃走的是波絲貓,這個狡猾的女人已經兩次從他手裡逃脫了。

    直到確定地上都沒有生還者後,11才走到躺在倉庫裡面的皇後身邊蹲下來,神色平淡的看著她。

    皇後也在看著11,忽地淡淡笑了笑,說道:「冰?」

    11輕點了一下頭,說道:「皇後?」

    皇後淡笑道:「不要再叫這個名字,叫我的真名,韓月溶。」

    11側著頭看著她,問道:「真名?」

    「嗯。我找到我的親生父母了,才知道這是我的名字。」說這句話時,韓月溶的臉上露出一絲幸福的笑意。

「他們呢?」

    韓月溶閉上了眼睛,11沒能看到她眼中的神色,但能感覺到她語氣中的悲傷:「死了。」簡單的幾個字,就包含了無限的悲痛:「風野組那群雜碎。」

    「雜碎」是訓練營時教官最喜歡用的詞,不僅是11這組的教官,還有好多的教官都喜歡用「雜碎」來稱呼這群學員。

    「你怎麼會被他們抓到?」11雖然沒跟這個名字叫韓月溶的皇後合作過,但也知道「魔鬼」的精英成員是不可能會被風野組的人隨意抓到。就像他,就算風野組出動再多的人,也別想抓到他。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上的,一點差距就足以造成巨大的距離。

    韓月溶深吸一口氣說道:「他們抓了我父母。」她依舊是緊閉著眼睛,卻能清楚的看見眼角處淌下的淚痕,她咬著牙狠聲說道:「我束手就擒了,他們還是食言,沒有放過我父母。」

    11淡聲說道:「你該知道,我們這種人,不講信用。」

    韓月溶露出一絲淒苦的笑意,說道:「那能怎麼辦?他們是我爸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11默默的注視了她一會兒,起身往外走出去。

    「冰。」

    11站住腳,微側過頭斜視著她。

    「幫我,我的命就是你的。」

    11沒有說話,回過頭繼續往外面走出去。

    看著11出去,韓月溶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閉上眼睛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她知道,只要11離開後,下一批進來的就是警方,不管是落在警方手裡還「魔鬼」手裡,她的下場都是可想而知的。可是11不管她,而她也不屑去求人。

    「等死吧,韓月溶。呵,可惜這輩子報不了仇了。」韓月溶喃喃一聲,眼角再次狠狠的滑下兩行眼淚。

    倉庫外已經站了一群人,都是各個廠裡守夜的保安,他們是被剛才的槍聲和爆炸聲引出來的。看見11出來時,那群保安馬上怪叫一聲全都竄回去,街上立刻變的空無一人。

    11翻聲上了屋頂,取下了旅行袋後重新跳下來。然後走進倉庫,將旅行袋扔進另一輛還能開動的車裡,又走過去彎身抱起重傷無法動彈的韓月溶。

    已經做好等死準備的韓月溶驀地發現11竟回來了,而且正抱她,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的驚訝,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11那張冷淡的臉。

    「我只是需要同伴。」11淡淡的說了一聲,將韓月溶抱進車內,隨後自己走到駕駛座上啟動車子,撞開了擋在前面的車後一路開出去。

    就在他們走後沒過幾分鐘,幾輛警車呼嘯著駛來。那些保安使勁的歎了口氣,果然跟電影裡的狗血劇情一樣,警察永遠都是最後才出現的。

    其實警方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內趕過來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從11發出第一聲槍響開始到後面的爆炸,再到一廠火拚跟槍戰結束,整個過程也不超出五分鐘。而保安們也是在集束炸彈爆炸時被驚醒過來,出來看情況時才聽到槍聲,這才跑去報的警。也就是說,從報警到警察到達現場有就五分鐘左右,在五分鐘內能趕到也足見龍國警方的辦事效率。如果是在國外某些國家的話,可能要到天亮,那些警察才會姍姍來遲。

    「冰……」

    「我叫楚源。」

    「楚源?你也找到自己的父母了嗎?」

    「沒。」11一邊開著車,一邊淡聲說道:「我自己取的。」

    「哦。」韓月溶微微笑了笑,問道:「你為什麼會來龍國?」

    「逃來的。你呢?」

    韓月溶歎了口氣道:「我父母就是龍國人。他們一直住在京城。」

    11淡淡的問道:「你是怎麼找到他們的?」

    韓月溶陷入了某種回憶,說道:「半年前,我們這組被派來龍國尋找你,可是一直都沒有關於你的線索,組織命我們留在龍國繼續尋找你。後來我們組裡一個成員無聊時想跟我上床,呵,我跟他打了起來,結果被他捅了一刀,傷的很重。」頓了一下,韓月溶問道:「有煙嗎?」

    「我不抽煙。」

    韓月溶笑了笑,繼續說道:「因為我是組織側重培養的人,他們怕我出了事無法擔待,就把我送到一家醫院。不過當時我失血過多,急需要輸血,可是我的血型很少,那群雜碎沒有一個符合的,就連醫院的血庫裡也沒有我這種血型。後來一個醫生說她跟我是同一血型,驗血後果然吻合,就給我輸了血。」

    11問道:「他是你爸?」

    「是我媽。」韓月溶笑了笑說道:「因為我們這種血很少的,她就特地抽了我的血去檢查,呵,當時她就起疑心了。果然,DNA檢驗結果出來,她真的是我媽。好笑吧?」

    「他們呢?」

    韓月溶知道11問的是她這組的其他成員,淡聲說道:「我知道她是我媽以後就知道會出事,所以等傷好一點就偷偷的出了院回去,把他們都給殺了。」

    「是有這麼一回事。」就在這時,狂潮的聲音忽然在11的耳麥中響道:「半年前的確有一群外國戶籍的遊客被人槍殺在一家旅館裡。警方查到了他們的身份,發現他們的身份都是假的。據旅館的人說,他們中還有一個女性同伴,但在一個星期前就不知所蹤了。」

    11側頭看了看韓月溶一眼,這個滿臉污血的少女臉上還帶著一絲不在意的微笑,只是11能看的出,她笑的很牽強。

    對於韓月溶能一個人槍殺了那群「魔鬼」成員,11並不懷疑。她是個掩護手,而且還是很厲害的掩護手,掩護手最擅長的就是中短距離的槍戰而不是近身戰。所以她會在近身戰中被同伴刺傷,而卻能槍殺同伴,一個擅長使槍的跟一個擅長近身肉搏的是不同的概念。

    掩護主要的就是掩護突擊的同伴,讓他們放膽的衝鋒陷陣。所以掩護手的槍法都必須要准,但於狙擊手又有區別,狙擊手是遠距離甚至超遠距離的攻擊,而掩護手則是中短距離的攻擊。兩種職業一長一短,一狙殺一壓制進行配合,再加上如果有夠狠的突擊手,那麼將會是一個完美的組合。

    冷夜是個不錯的狙擊手,但11並不喜歡他。猴子是個很不錯的突擊手,但失去了掩護手的配合,他每戰都會傷痕纍纍。所以11知道韓月溶是掩護皇後時,就決定拉她過來,畢竟他們需要個掩護手。

    11看了看她,淡聲問道:「後來呢?」

    「後來?」韓月溶苦笑了一下,說道:「後來『魔鬼』知道了我殺光那些混蛋的事,要過來抓我,卻被我逃走了。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了,『魔鬼』在龍國沒什麼勢力,查不出我。可是……」韓月溶冷著臉,緊咬著牙狠聲說道:「風野組那群雜碎,不知道怎麼就讓他們查到了我父母身上,然後……哼……」

    11知道為什麼風野組能比「魔鬼」更快查出來,「魔鬼」畢竟是外來勢力,很難在龍國裡及時得到他們想要的消息。可是風野組不同,他們雖然屬於小蟲國的一個地下組織,也是一個外來勢力,但他們組織裡的一群女殺手已經靠著色誘混在了龍國高層身邊,至少陳家裡就已經發現了她們兩個人,可能龍家的龍天擇身邊也有一個。有這樣一個龐大的關係網做靠山,她們的消息能不比「魔鬼」靈通嗎?

    11問道:「能動嗎?」

    韓月溶搖了搖頭道:「三天內是肯定下不了床。」頓了一下,她又問道:「現在去哪?」

    「找個地方,你洗個澡,換身衣服。」

    韓月溶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傷痕和破損不堪的衣服,淡笑了一下,將頭枕在椅背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車子,繼續在公路上飛駛著。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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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狂風暴雨(上)

    11開著車子到了一家黑旅館外停下來,先帶著韓月溶去開了一間房。

    說這家旅館黑,並不是說它是一間黑店,而是一種行家話。黑旅館其實都很便宜,幾十塊錢一天,價格也不統一,有的三、四十,有的七、八十。但無一例外的,這些旅館的條件都很差。門口掛著的是旅館的牌子,進去後就是一條走廊,走廊口是一間傳達室一樣的房間,沒有正式的櫃檯,登記、收錢、拿鑰匙,所有的工作都只有一個人在做,不像正式的賓館或酒店那樣分工明確。旅館是在二樓,總共只有那麼幾間房,樓梯油膩膩的,好像很久沒洗過,房間裡也不大,只有一張床,這已經算是上等房了,隔壁的普通房一間房裡就擠上四、五張床,睡在裡面的都是相互不認識的人。床單還算是乾淨,但不知道有多久沒換過了,房裡有飲水機,不過上面積了厚厚的一層灰,不知道裡面的水還能不能喝,牆壁上貼著牆紙,但是很多地方都已經剝落了,露出裡面黃中帶黑的牆面。洗手間很小,雖然有熱水供應,但都是按時段的,過了這個時間就只能洗冷水。甚至連沐浴液和洗法露都沒有,只有一小塊肥皂,都不知道這塊肥皂已經有多少個人洗過。

    總之一句話,這種黑旅館是不能住人的地方。但出門在外總會有拮據的時候,而沒有錢也沒有地方住時,偶爾在這種旅館裡休息幾個小時還是很劃算,它們的終點房還是很便宜的。當然,睡覺的時候要小心包,因為丟了旅館是不會負責的。畢竟同一間房裡住的四、五個人彼此之間可是都不認識的,誰知道裡面有沒有見財起意的人。如果運氣不好,一個單身女子跟一群狼住一起,那可就倒大霉了。11選擇這家黑旅館是有原因的。因為不管是賓館或者酒店都需要身份證登記,11倒是沒什麼,他就有另一個身份。但是韓月溶沒有身份證,而且她又受了很重的傷,難免會惹人懷疑。再說,11也不想在她面前換臉。所以他們選擇這裡,因為黑旅館唯一的好處就是不需要身份證登記。交押金開房,休息完了就退房,就是這麼簡單。而且不管裡面住什麼人,老闆兼服務員都不會管,就算開房的11身邊還跟著跟滿身是傷的韓月溶,這個老闆兼服務員也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作聲。因為這些種種原因。隨意這種黑旅館混混亂。所以它們很「黑」。

    11開了這間在這裡算是上等房後讓韓月溶先休息,而他則獨自開車跑了很遠把車子處理掉後才戴著面具坐出租車回來。雖然這樣比較麻煩,但畢竟安全一點。出租車都是屬於營運公司,這些公司也有一個自己的體系。11如果先處理了車子再帶著一身是傷的韓月溶坐出租車,很容易會讓司機注意。只要有心人通過營運公司,很輕易就能找出他們的下落。所以11才會先安排好韓月溶,自己出去處理車子,再換過一張臉後坐出租車繞個大圈子再去了廟皇街。

    廟皇街就是11曾帶阮清語去買衣服的地方,那條街的幾家女裝店開的很早。而這時天色已經放亮,已是早上七點多鐘。所以那幾家店面已經開門了。11選了一家女裝店進去隨便挑了幾件衣服和褲子,以及在老闆兼導購小姐異樣的目光下再拿了幾件女仕內衣褲。11並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也許對普通人來說,一個男的跑去買女仕的內衣褲是很另類的,但對11來說根本就無所謂。在他的眼裡,這種事並不知道大驚小怪,也許這是習慣了面對生死的人與普通人之間的想法不同吧。

    提著大袋小袋的衣服,11又去了一家藥店買了點消炎藥和紗布,再到一家超市隨便買了點食物和淡水才坐出租出回旅館。黑旅館是沒有食物供應的,至少水就不用想了。雖然他們有飲水機,但可以保證。喝了裡面的水的人,只要抵抗力差一點,一定會鬧肚子疼。

    回到旅館裡,韓月溶已經沉沉睡下了,這段時間她身心疲憊不堪,此刻心裡一鬆懈就馬上困意襲來,沉沉的睡去。不過凡是能活著從「魔鬼」訓練營裡出來的人,警覺性都很高,哪怕是受了傷也一樣。所以11剛開門,韓月溶就已經驚醒,立刻伸手抽出一支手槍對準門房,直到看見進來的是11才鬆了口氣。這支槍是11出去處理車子時給她的,他把旅行袋都放在房間裡,自己則只隨身帶了兩支手槍和一柄匕首就出門了。

    11進來後就將衣服和褲子扔過去,他自己則走到一邊取出食物和淡水。

    韓月溶看了一下裝著衣服和褲子的袋子,苦笑著說道:「我動不了。」

    11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走過去三下兩下的脫光了她的衣服。他的動作算不上粗魯,但也不能說溫柔,尤其是脫褲子時碰到韓月溶大腿處的傷口,痛的她齜牙咧嘴,不過還是忍著沒有發出聲音。很快,韓月溶就全身被除的精光,赤身裸體的躺在那裡。如果換作別的男人,這樣一具美妙的身體光著身子躺在面前肯定是受不了的,雖然韓月溶的身上到處都是顯眼的傷口,甚至好幾處還皮開肉綻有些令人反胃,但這些都不妨礙一個標準的色狼實行下面的動作。相信如果猴子在這裡,肯定是兩眼放光一早就撲上去了。

    可是現在是11,不知道是韓月溶對他沒有吸引力,還是其它的原因,11連看都懶的去看她的身體,直接彎身抱起來,將她抱進洗手間。對於11來說,這種事很正常,在「魔鬼」訓練營時經常能看到全身赤裸的女人跑來跑去。那些少女中大部分是少女組學員,大家都沒有羞恥的觀念,除了這些女人外,少男族的人也經常光著身體到處跑。因為在「魔鬼」訓練營的生存壓力和大。不管是少男組還是少女組的成員,每天都要頂著巨大的壓力努力活下去,而性就是最好的舒解壓力的緩解劑。在那裡,只要男女雙方出於自願。隨時隨地都可以不顧場合的打野仗,教官和島上的士兵都不會管,甚至他們也經常會參加。女學員如果不需要這些只是小毛孩少男組學院員,想要找個成熟點的男人的話可以找教官或者士兵,或者島上的勞工解決,而這些人當然也都很樂意奉陪。少男族可以找女學員,如果沒有女學員同意陪他的話可以找軍需官要一個女人。當然。找軍需官一般情況下是很難通過的,因為那些女人都安排好,需要在固定的時間才會給每個組送上一批。所以教官們一直鼓勵那些男學員,如果女學員不同意,就直接強暴,看看是你能強暴了她?還是她先殺了你?魔鬼島。就是這樣一個淫亂,同時又殘忍的地方。從那裡出來的11對於脫光一個女孩子衣服的事,他覺得很正常。同樣的,從那裡出來的韓月溶覺得被人脫光衣服也很正常。當然,首先要她自己同意,如果不同意的話,她可以直接殺了要脫她衣服的人,教官非但不會怪罪反而還鼓勵。

    洗手間很小,只有五、六個平方,洗手池、抽水馬桶和淋浴池都在這裡。11將抽水馬桶的蓋子蓋上,讓她坐在上面。淡聲問道:「你的手能動吧?」

    韓月溶輕輕抬起左手苦笑道:「這隻手還行。」

    11將噴頭遞給她,然後打開水籠頭開關,一股清泉從裡面噴灑出來,直接淋到韓月溶身上。可能是水沾濕傷口令她有些作痛,韓月溶輕蹙了一下眉頭,還是咬著牙讓水淋遍全身。

    因為供應熱水的時間還沒到點,所以噴頭裡噴出來的都是冷水。不過不管是11還是韓月溶,對這些都沒有太過在意,他們在「魔鬼」訓練營時還經常在一年中最冷的時節,被教官逼著下海游泳和潛水。而切魔鬼島上也從來沒有熱水供應。他們一年四季洗澡的水全都是冷水。所以用冷水洗澡,對韓月溶來說根本沒覺得什麼不妥。

    11打開水籠頭後就出去了。將那些藥都取出來放好,再把從超市裡買來的罐頭都打開。過了好一會兒,洗手間裡傳出韓月溶的交換:「楚源!」

    11重新走進去,問道:「洗完了?」

    韓月溶輕輕點了一下頭,此刻她的臉色很差,嘴唇也有點發白。不知道是因為水浸濕傷口疼的,還是因為洗冷水凍著了。11沒有再說話,直接關了水籠頭開關,然後抱著還是全身濕漉漉的韓月溶從裡面出來,將她放在床上。他先將消炎藥餵她吃下,又用買來的消毒藥水給她身上的傷口塗抹了一層。給傷口消毒無疑是很痛苦的事情,不過韓月溶緊咬著牙,從頭到尾都沒哼過一聲。做完一切後,11才給她身上包紮了一層紗布,最後才幫她穿上了內衣褲,讓她直接躺到床裡面。

    韓月溶隨便吃了點東西就乖乖躺回床上,她自己也知道,現在的傷勢唯一能做的就是多休息,盡量少觸動傷口。

    韓月溶躺下後,11也沒有去收拾那些空罐頭,取過旅行袋檢查裡面的裝備。一時間,房內安靜下來,只有武器上膛時發出的「卡嚓,卡嚓」的聲音。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韓月溶出聲問道:「不說點什麼嗎?」

    11仍低頭在看著武器,嘴上淡聲說道:「說什麼?」

    「你為什麼肯救我?」

    11沒有回頭看她,說道:「我們是一路的。」

    一路?韓月溶明白這個詞的意思,兩人都曾是「魔鬼」的精英成員,現在又都被「魔鬼」通緝。同是天涯淪落人。她苦澀的笑了笑,問道:「都不懷疑我?」

    11淡淡的問道:「比如呢?」

    「比如我的手錶,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麼取下來的嗎?」

    11放下手中的槍械,回頭看了看她。

    韓月溶看向他的左手,說道:「你也把表取下來了,你應該知道表裡面還有一層的吧?」

    「你怎麼知道?」

    韓月溶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我爸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誰?」

    11還未說話,狂潮就說道:「韓展新,被譽為機械方面的天才工程師,不久前與他妻子張月一起無故失蹤,至今找不到下落。他的妻子張月是一個外科醫生。」

    韓展新,11聽說過這個名字,確實算是一個風雲人物。曾經還受邀到過鷹國和煤國,據說龍國最近研究開發的無人駕駛戰鬥機,以及拆彈機器人都是他負責策劃。可以說他是個天才,對機械方面有很高的天分,沒想到居然會是韓月溶的親生父親。這也難怪他能取下韓月溶的手錶,這樣的一個天才,這種手錶對他來說還算難度不是很大的事。瘋子博士雖然地機械方面也有很高的天分,但只是處於好奇和貪新的階段,他的主要研究是放在生物和化學上面。韓展新的天分雖然遠比不上瘋子博士,但他貴在專精,從頭到尾只研究機械,所以論機械的話,瘋子博士可能還比不上韓展新這個機械天才。

    韓月溶並不知道狂潮已經跟11說過了,她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說道:「我爸叫韓展新,這個名字你應該聽說過。當時我還在醫院,我媽知道了我就是她女兒後,就立刻找我爸來相認。當我知道他就是韓展新後,我就知道,這個該死的手錶可以摘掉了。後來他們問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我原原本本的都說了,我媽一邊聽一邊在哭,一直在說對不起我。後來我告訴了他們手錶的事,我爸立刻就回去一趟,取了工具後就在醫院裡給我拆了手錶。」

    韓月溶臉上露出一絲回憶,一絲的崇拜,說道:「我爸真的很厲害,他居然輕易的就發現手錶還有一層爆破裝置。一直讓我們這些人膽戰心驚的手錶,就這麼被他給輕鬆解決掉了。」頓了一下,她又看向11,問道:「你的?你的手錶是怎麼取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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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狂風暴雨(中)
    「你呢?你的手錶是怎麼取下的?」

    11看了一下左手,現在他的左手上只帶著那個護腕,而手錶早就被瘋子博士取下了。他淡聲說道:「自己拿的。」

    「你自己?」韓月溶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怎麼可能?雖然訓練營裡有傳授機械方面的課程,但絕達不到這種程度吧?」

    11瞥了她一眼,說道:「裡面是液體炸彈,凍住了就沒事。」

    「凍住?」韓月溶忍不住失笑一聲,在韓展新拆除手錶時她就知道裡面是液體炸彈,兩個米粒般大小的玻璃管連在一起,兩邊各有一種液體,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中間是空的可兩種液體就是沒有混到一起。當時韓展新也很詫異這種設置,說是要拿回去研究幾天。韓月溶記得她父親是用了很多種精密的小儀器,很小心的操作下才把玻璃管切割開,當時他為了以防萬一還把她母親給趕出病房了。韓展新也曾說過如果凍住液體的話會輕鬆很多,但這根本不可能,要凍住液體就需要很低的溫度,而手錶是戴在手腕上的,想凍液體就必須連手一起凍住,到時候手錶是取下來了,但這隻手也就廢了。

    韓月溶忍不住又去看11的左手,很明顯,他的手是完好的。

    11知道她的疑惑,將右手伸到她面前,緊握成拳。片刻後,在他的指縫間冒出絲絲的霧氣。當11重新攤開手時,手掌中已經多出了一枚冰子彈。

    韓月溶愣了一下。失聲道:「圖騰?」冰子彈是冰殺手的身份圖騰,這種東西是冒充不了的。她從11手中取過冰子彈仔細的看了一會兒,一臉訝異的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異能。」11淡聲說道:「我能控制冰。」

    異能的方面他根本不需要隱瞞,因為很多人都知道。冷夜知道,猴子也知道,雖然他沒告訴過狂潮,但相信狂潮也一定知道。另外還有「魔鬼」、龍魂、聞強……就算11不說,韓月溶只要加入他們的團隊。遲早會有知道的一天。所以11沒打算隱瞞冰異能的事,但瘋子博士的事,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韓月溶一會兒看看冰子彈,一會兒又看看11,最終歎了口氣說道:「你真是個怪物。我一直以為冰子彈是『魔鬼』的科研組製造出來的,上次聽說冰子彈重現龍國,還以為你弄到了那種兵的製造配方,或者是『魔鬼』的人冒名頂替你。」

    對於異能的事,韓月溶沒有太多的吃驚,畢竟她是「魔鬼」出來的,對於新奇的事物總是比普通人要容易理解。而且她跟11一樣,都擅於控制自己。就算心裡再怎麼驚訝,表面上也絕對看不出來。再說在訓練營時。教官也確實說過。這世上有很少的一群人是天生就會控制周圍的元素。這種能力稱之為異能,並告誡他們,以後遇上這種異能者千萬要小心。

    韓月溶把玩了一會兒冰子彈,遞還給11,問道:「你也是異能者?」

    11接過冰子彈用力在手心中捏了一下,「卡嚓」一聲後,冰子彈碎成一堆冰沫,他將冰沫扔在一邊,應道:「嗯。」隨後他從包裡拿了幾個彈匣放在身上,又將旅行袋拉鏈拉上,提起旅行袋起身說道:「你待在這裡。」

    韓月溶忙問道:「要出去?」

    「嗯。」

    「去哪?」

    11瞥了她一眼,淡聲說道:「殺人。」

    韓月溶看了他兩眼,說道:「自己小心點。」

    「哦。」11應了一聲後就打開門走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屋內,韓月溶輕歎了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11從黑旅館出來後先到了附近的小胡同裡,把面具戴上,搖身變成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後才從胡同裡走出來。攔下了一輛出租車,直接駛往醫院。

    那是張欣欣所在的醫院。

    醫院裡依舊是人山人海,只要是人都會生病,只要生病都會去醫院。所以醫院裡每天的人流量很大,每一刻都會有不同的面孔在這裡進進出出。

    11到了張欣欣所在的加護病房那一層,他沒有進去,而是先去了廁所裡脫下了面具才往加護病房走去。在來的路上狂潮就通知過他,張欣欣已經度過了危險期,至少暫時是沒危險了,但什麼時候會醒來,這點連醫生都不知道。楚凡哭了整個一天兩夜,早已經疲憊不堪實在是熬不住了,張政宇才陪著她先回去。因為楚凡和張政宇不在,所以11才會過來,否則他是決計不會來醫院的。

    遠遠的,看到兩個木乃伊還守在門口,正是留下來的冷夜和猴子。

    「楚源?」

    「老大!」

    看到11過來,兩人都起身招呼。這兩人身上都有傷,前天晚上還大戰了一夜,之後又不眠不休的在這裡守了一天兩夜,此刻兩人的神情都有些疲憊。

    11走到他們面前,淡淡的問道:「沒事吧?」

    冷夜搖了搖頭還未說話,猴子先一步說道:「老大你放心吧,有我們守這兒,沒人能進去的。」

    11看了看四周,問道:「肥鴨和清語呢?」

    冷夜說道:「清語一直在裡面照顧張欣欣,她讓肥鴨去另一家醫院幫忙看看她母親了。」隨即他又輕歎了一聲說道:「她本來是想自己過去照顧母親的,不過我和猴子都沒讓她離開。」

    11點了點頭,輕手推開房門。

    這是一間標準的加護病房,裡面的觀察儀器很齊全,加護病房本來就是為了以防萬一,隨時能觀察和搶救病危的病人用的。這間房裡只有一張床,此刻張欣欣躺在床上,她的身上到處都插著一根根管子,很安靜,靜的讓人有些心疼了。

    阮清語趴在床角邊上,頭枕著床沿,這兩天她也實在太累了,趴在那裡就睡著了。

    11輕步走到床邊,靜靜的看著張欣欣。

    這張原本紅潤可愛的臉蛋此刻慘無血色,她胸口的起伏波動也很小,如果不是旁邊的脈搏探測器還在發出「嘀,嘀」的聲音,幾乎會讓人以為她沒有呼吸了。

    11探出手搭在她的額頭,她的額頭很涼,沒有絲毫的溫度。

    這一刻,11莫名的湧起一股難言的感受,好像有點酸酸的味道。他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凝望了仍趴在那裡睡覺的阮清語幾眼後,才轉過身,輕輕打開房門走出去。

    「老大……」

    11看了看猴子,又看了看冷夜,淡聲說道:「猴子,保護好她們。」

    猴子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11返身回到廁所,重新戴上面具後才施施然的離開了這家醫院。

    他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了,一天,最多只剩下一天的時間。不知道瘋子博士那裡的研究有沒有結果,如果沒有的話,或許明天以後這世上就不再有他這個人了。時間太少,也太寶貴了,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掉。

    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王家怎麼樣了?」11走在路上,邊走邊對著耳麥問道。

    「今天一早的調集令裡,歐陽博把龍家、陳家和王家的軍官都給調出去了。不過王家到現在都沒有動靜,恐怕知道這背後的意思了。」

    「嗯。」11淡聲說道:「王家不是傻子,他們的人被調走,明顯就是在警告他們。他們不會蠢到在這種時候硬把自己弄下水。」

    「還有陳家,今天一早陳家就有大筆的資金外流,我已經讓冷夜通知上去,上頭已經凍結了他們的資金。」

    11淡淡的道:「他們要行動了。」

    「估計應該是的,『魔鬼』這次派來的人昨天都死光了,陳家也亂了陣腳,估計他們也該清楚事態發展的嚴重,再不走就是笨蛋。」

    「魔鬼」畢竟是外來勢力,不可能派出大量人數湧進龍國,所以這次過來的只有十幾個人。其中大部分是被11直接幹掉了,剩下的則是龍、陳兩家大戰時被捲入其中,被龍家的人殺死的。

    「是時候了。」11淡淡的說道:「狂風暴雨要來了。陳家欠我的,也該還了。」

    「楚源,要不要通知猴子和冷夜他們?」

    「不需要。」11的眼中投出一股決絕,淡聲說道:「這是我的債,我要親手拿回來。」

    11提著旅行袋,身影慢慢融入了湧動的人潮之中。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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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狂風暴雨(下)

    「瘋子。」

    11剛進入瘋子博士的實驗室,就見到這個滿頭銀髮的天才博士坐在一角,雙手狠狠的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他的表情很沮喪,有些痛苦,有些迷茫,更多的則是瘋狂。像個發瘋的神經病人一樣,雙眼通紅,狀若瘋狂。他的嘴唇一直在跳動,似乎在喃喃著什麼,又似在自言自語著,但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聽到11的交換,瘋子博士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重新低下了頭。

    11走到他面前,問道:「怎麼樣?」

    瘋子博士搖了搖頭喃喃道:「找不到……找不到……」

    「什麼找不到?」

    瘋子博士眼神有些迷離的說道:「基因……找不到……」

    11伸出手輕輕的在他臉上拍了拍,說道:「瘋子。」

    「啊!……」瘋子博士忽然狠狠的扯著自己的頭髮,好像鐵了心要要頭皮撕下一塊一樣,滿臉漲的通紅,大聲叫道:「該死的!那鬼東西到底是什麼!」

    11默默的看著他,好半晌才淡聲說道:「找不到就別找了。」

    「你放屁!」瘋子博士就像被人踩著了尾巴似的突然從地上蹦起來,指著11大聲吼叫道:「滾你媽的蛋!這世上沒有老子做不到的事!」

    11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的淡淡的問道:「基因呢?」

    瘋子博士像突然洩了氣的皮球,沮喪的說道:「媽的,那鬼東西生長的速度太恐怖了,我找不到可以抑制它的東西。操,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你用不著等到明天了。今天晚上就準備去死吧。」

    11淡淡的看著他,問道:「幾點?」

    瘋子博士斜過目光看了他一眼。說道:「最遲在天亮以前。」

    「哦。」

    瘋子博士似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吼道:「哦你母個屁!」隨即又死命的抓著頭髮,仰首叫道:「我不信,我是天才,這世上沒我做不到的。一定有,一定有!……哈哈……」

    11靜靜的看著瘋子博士又哭又笑,又叫又跳的,無聲的搖了搖頭後默默的轉身離開。而這時瘋子博士已經完全陷入走火入魔的邊緣,根本就沒有注意到11的離開。

    11過來只是想看看瘋子博士有沒有進展。不過現在不用想了,看他的表現就知道沒有解雇派。天亮之前,11可不奢望瘋子博士能在天亮之前不僅找出方法,更能研究出配方,因為那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天亮之前麼?」11自言自語的喃喃了一聲,提著旅行袋離開了實驗室。

    時間太少了。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夠用,真的不夠用。

    回到黑旅館,韓月溶還在房間內,不知道是否在睡覺,11剛一開門,她就警覺的握起槍對準門口,直到11進來後她才放下槍,問道:「解決了?」

    11瞥了她一眼,走進房間後取出一疊錢丟過去。

    韓月溶愣道:「什麼意思?」

    11淡淡的說道:「這幾天我不會再來,你能動之後就去找猴子。」隨後他又迅速的報出一串電話號碼。那是猴子的電話。

    「記住了?」

    韓月溶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怪異的問道:「是不是這次任務的難度很大?」

    「嗯。」

    「能不能再等幾天?我可以幫你。」

    11淡淡的道:「你幫不了。」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也沒時間。」說完後他就要轉身出去。

    「楚源。」

    11站住腳,側過身看著她。

    韓月溶想了想,說道:「你……小心點。」

    11默默的打開門出去,直到關門聲傳來後,韓月溶才幽幽的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不安,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或許是女人天生的直覺,她總覺得11這次過來像是在說遺言。可惜她真的什麼也幫不了。只能躺在床上,連下地走動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幽閉的房間內,響起一聲幽幽的歎息聲。

    這是命,他們這種人早就該有覺悟。既然出來做這一行,總有一天要還的。11清楚,猴子清楚,韓月溶也清楚。所以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話要說,沒有生離死別的感人場面。有的,只是淡淡的到別。然後,默默的離開。留下的,只有回憶。

    或許,有人記得也是好事,至少能證明,他們曾經來過這世界。他們都不怕死,但只怕死了沒有人再記得這世上有過自己這個人。

    這也許就是他們的宿命,一個殺手對這世界眷戀的唯一表現。

    11離開了旅館,抬頭看了看天色,已是早晨十點多了。

    要開始了,生命中最後的一天。

    陳宣走在路上,身邊跟著幾跟新雇來的保鏢和兩和陳家的外姓子弟。雖然他不相信冰殺手或者龍家真有這麼大膽,敢在大街上公然開槍殺人,但小心點總是好的。

    他在走,走的很慢,彷彿正行走在地雷區裡一樣,每一步踏出去都很小心。

    他的公司就坐落在大街的對面,此刻是出來喝午茶的,就這麼百來步的距離,當然是用走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心神很不寧,總覺得好像會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陳家和龍家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誰都知道兩家都已經打出了真火,現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原本陳家還拉了王家,可是據說今天一早歐陽博調集令下來就將陳、龍、王三家安插在部隊裡的軍官都調走了。這代表著什麼?明眼人都知道,雖然王家還沒做出反應,但任誰都明白,王家遲早要抽身的。因為歐陽博這次是在對王家發出最後的通牒警告,如果王家再繼續糾纏在這淌渾水裡,不但摸不著魚,反而要把自己給陷進去。四大家族都是利益為上的家族,雖然陳家許出很多利益,但是如果再趟進這淌渾水,王家失去的將比得到的更多。只要是個有頭腦的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所以陳家幾乎可以說已經失去了這個最大的臂助,或者說還未得到就已經失去了。

    陳宣不禁歎了口氣,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了陳家。曾經他就大力反對過讓刀會幫助「魔鬼」剷除掉叛徒,可惜他只是個從商子弟,人微權輕沒有人會聽他的話。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刀會被挑,陳家商政子弟接二連三被殺,陳家外姓子弟死去了一批又一批,與龍家交惡,甚至走到今天的勢成水火。這一切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也太突然,可惜他沒能力去阻止。唯一能做的,只有做好自己的本分,做好屬於自己的事。

    陳宣苦笑著搖了搖頭,昨天晚上陳家所有的商界子弟接到命令,今天一早就必須把所有手頭資金轉移到國外的旗下公司。可是才轉出了個零頭數字,帳戶就馬上被凍結了。白癡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能力在最短時間內凍結住陳家資金不外流的,在整個龍國也只有一個勢力才能辦的到。這意味著什麼?陳家別想走了,乖乖的呆在這裡,等著最後的審判吧。

    陳宣甩了甩頭,似要把這些惱人的想法都甩出腦外去。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似瞥到了什麼。

    冷,這是他第一個感覺,在商海上幾十年的打滾培養出來的直覺經驗。他好像看到了一塊冰,冰冷,沒有感情的冰。陳宣慢慢的側過頭,只見到一個面目清秀,臉上卻毫無表情的年輕人正快步朝他們走來。

    那張臉,陳宣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是那張臉,雖然沒見過真人,但他的照片卻看過無數次了。

    陳家最大的敵人,冰殺手。

    陳宣本能的想出聲叫喚,可這時,冰殺手忽然動了。他雙手往腰後一甩,同時抽出了兩支消音手槍,「嗖嗖嗖」的聲音也幾乎在同時響起。

    陳宣身邊的保鏢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中彈倒地。冰殺手的速度太快了,從拔槍到開槍都不到半秒的時間。陳宣終於知道冰殺手為什麼獨自就攪亂整個京城的各方勢力,因為,他太恐怖了。

    對,是恐怖。這是陳宣最後的想法。隨後他耳中聽到「嗖嗖」的聲音,驀地胸口處一痛,好似有一根燒的通紅的鐵棍插進了他的身體般的又燙又痛。

    「嗖嗖」聲音不要絕於耳,11直到把兩個手槍的彈匣都打空,才轉身往旁邊的胡同走去。此時,地上已經躺了近十具屍體,這些人根本連還手都來不及。

    「啊……!」直到11進入胡同後,街上才傳出路人的尖叫聲。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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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風雲暗湧(上)

    快餐飯館,11獨自霸佔著一張小桌子,一口一口慢慢的吃著桌上的食物。耳中,則傾聽著鄰桌的談話,所說的話題全都離開不早上一連串的恐怖事件。

    「太可怕了。」鄰桌一位女士小聲說道:「現在京城的治安怎麼這麼差?還有人敢當街開槍殺人?」

    同桌的男士搖頭道:「不止呢,聽說今天一個早上就死了好幾個人。」

    「天哪?那些警察是幹什麼吃的?」

    「噓!」男子食指輕壓嘴唇說道:「別亂說話。警方已經把消息封鎖了,除了目擊者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這件事。你可邊亂說出去,小心惹禍上身。」

    「那你又怎麼知道?」

    「我?嘿,我有個表弟在警局裡當差,是他告訴我的。」

    女子忙問道:「那你表弟有沒有說殺手抓到了沒?或者有沒有線索?要是沒抓到,我們這些老百姓豈不每天人心惶惶了?」

    「我表弟說,那個殺手是個職業殺手,殺了人就馬上跑,連目擊者都沒看清楚他的模樣就跑掉了。不過你也別擔心,表弟說殺手一個早上就殺了好幾個人,有意思的是這些人都姓陳,而且全都是大集團的老闆。」

    女子拍拍胸脯說道:「還好,我不姓陳。」

    男子咧嘴笑道:「你就算姓陳也沒事,他殺的是京城四家龍、陳、楊、王裡的陳家的人。」

    「陳家?」女子驚奇道:「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啊?敢跟京城四家作對?」

    男子壓低聲音說道:「應該是龍家,聽說最近龍家跟陳家關係不合,甚至還有人見過這兩家大打出手呢。」

    一聽事關兩大家族,女子頓時來了興趣。京城四大家族,還有誰會不知道?每一家都跟國家政府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是龍國中握有很大實權的家族。而且這四大家族都有旗下厚實的產業,如果任何一家要全力抽走資金的話,足以讓股市造成不小的變動。可以說這四家任何一家都是在京城跺一跺腳。京城就會晃一晃的大家族。

    或許其它城市沒有聽說過京城四大家族的名號,但只要是生活在京城附近的人都知道這四大家族。而且不知道四大家族的人,至少也聽說過他們的旗下的財團公司,因為這些集團公司可是全國知名的企業,例如XX軟件公司,XX電子公司,XX製藥公司等等,隨便出來一個都是全國百姓耳熟能詳的公司名稱。可是誰也不知道。許多不同行業性質的公司其實都是屬於同一個家族而已。

    四大家族就是這麼囂張又財大氣粗的家族,像這類的大家族平時小新聞不斷,大新聞倒是沒有,此時知道有關四大家族的大新聞,只要是個有好奇心的人難免會露出關注的神色。

    「快點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子搖了搖頭小聲說答:「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都是聽別人說的。我表弟說最近京城很亂,雖然我們這些普通百姓都沒察覺到什麼,可實際上都已經是風雲暗湧了。」

    女子瞪大了眼睛問道:「有這麼誇張嗎?」

    「噓!」男子示意她小聲點,湊到她耳邊更小聲的說著話。

    此時,11身邊的手機忽然響起,他取出手機看了一下,居然是聞強的號碼。

    11接起電話說道:「什麼事?」

    聞強直奔主題問道:「早上的兩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是。」

    聞強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你怎麼……唉。真是胡來啊,你知不知道這次的影響有多壞?你在公司裡面殺人也就算了,我們至少可以封鎖。現在可好,殺手當街殺人,無能警方至盡未抓獲兇手。這樣的消息傳出去,你讓我們怎麼跟上面,跟群眾交代?」

    11小口的吃下一口飯說道:「那是你的事。」

    聞強沉默了片刻後問道:「楚源,你到底想幹什麼?」

    見11沒有說話。聞強又繼續說道:「這麼囂張,不像是你的行事作風。我感覺……你好像很急,急著想動手?是不是?」

    11一臉泰然自若的吃著食物,他沒有問聞強是怎麼看出來的,一個早上短短的兩個多小時之內就連殺了兩個陳家的人,如果他不是趕時間的話,就是太無聊,無聊的不斷殺人去打發時間。

    聞強說的沒錯,同時也錯了。11並不是真的急著要動手。但他確實沒有時間了。轉眼就要天黑,而再眨眼又馬上要天亮。天亮之後。這世上會不會還有他這個人還是未知數,要做的事還有很多,而老天爺給他的時間又太少。所以11不想再慢慢等,不想等到自己死了,陳家卻還沒有覆滅。所以他要當一次催化劑,現在導火線已經埋下了,差的只是一點火星。而他,就是那點火星。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聞強歎了口氣,又問道:「你找過歐陽博吧?」

    11夾了一口菜慢吞吞的咬著,聞強那邊只能聽到吧唧吧唧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勸動歐陽博的,但你知不知道,歐陽博的加入會使得整件事情更加複雜化?同時也在逼迫陳家提前動手。」

    11淡聲說道:「這就是我要的。」

    「楚源……」

    11站起身走到結帳櫃檯,丟下一張「老人頭」後沒等找錢就徑直往外走去,邊走邊說道:「上頭怎麼打算?」

    這時,一個服務員拿著一把零錢匆匆趕上來,說道:「先生,找你錢。」

    11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去。而服務員則愣在那裡,她已經沉浸在剛才那一眼中,毫無生氣的灰色,灰色的世界。

    冷漠,彷彿已經丟棄了這個世界。或者這個世界放棄了他。

    電話中,聞強再次歎息了一聲,說道:「上面的決定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不過照這動靜來看應該是選的你這邊。」

    11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他們沒的選。」

    聞強苦笑道:「是沒的選,不得不承認我以前太小看你了。你布下的局竟可以牽著所有人的鼻子走,楚源,你不從政真是太可惜了。」

    不知道聞強的這句話是褒還是貶,但11沒有理他,繼續問道:「什麼時候動手?」

    「我不知道,本來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佈置,不過被你這麼一攪和,想不提前也不行了。陳家今天就準備把資金外流,還好被我們先一步凍結。看來他們也有自知之明了。」頓了一下,聞強又說道:「楚源,現在已經夠亂了,別再舔亂了。這種事上頭自會處理。陳家不是一個普通的家族,如果不一次性連根拔起的話,後果會不堪設想。」

    「那是你們的事。」

    聞強想了想又說道:「有一個人想見你。」

    「誰?」

    「他在東大街的街口等你,過去了你就會知道。」

    11想了下,說道:「好。」

    掛上了電話,11沉默了片刻,最終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響了三聲,電話那頭傳出一個粗獷的聲音:「E#8226;#%#¥……」

    因為對方說的是德語,11根本聽不懂。瑞獅國主要語言有四種,分別是德語、法語、意大利語以及拉丁羅曼語。除了這四種語言外,鷹語在瑞獅國也廣泛應用。

    11用鷹語說道:「卡卡西。」

    「呃?」電話那頭愣了一下,改用鷹語問道:「楚源先生?」

    「嗯。」

    「哦,我的上帝,你終於有消息了。你現在在龍國嗎?」

    「嗯。」11問道:「道維爾呢?」

    「他?他最近不錯,說要給他老爸報仇,整天在練槍法。呵呵,你也知道。他根本不是那塊料。不過他有這份心,我也就隨著他了。嗯,還有茉茜,那個小丫頭經常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哈哈,上帝啊,如果讓他們兩個知道你打電話來了,肯定要高興壞了。」

    或許換作別人在聽到這句話後或多或少會感動一下。但11完全沒有感覺,好像卡卡西說的是別的人一樣。不過他也不知道,茉茜和道維爾其實對他比較依賴,尤其是道維爾,完全把11當成了偶像一樣來崇拜。11那天與猴子配合滅了一船的人的事一直深深的印在他腦子裡。一個人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如果有人能伸出手來拉他一把,他會一輩子記得這個人的好。甚至會對這個人產生依賴感,總覺得在他身邊才最安全。茉茜和道維爾就是如此,其實不止他們,就連歐陽月兒、張欣欣和阮清語,也都因為在最需要的時候受到了11的幫助,在後來不自覺間對他產生了莫名的依賴。

    11邊走邊說道:「卡卡西。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或許用不著你們,不過我不想出意外。」

    卡卡西很爽快的說道:「沒問題,別忘了我還欠你一份大人情呢。說吧,什麼事?」

    東大街,11一路閒逛到街口。在與卡卡西結束談話後,他就直接坐車來到這裡。

    東大街是一條比較亂的街,說它亂並不是治安亂,而是擺地攤情況嚴重。可以說,這裡是小攤販們的世界,在別的地方擺地攤都是晚上擺的,而在東大街則是明目張膽一天從頭擺到尾,這也是東大街最出名的一道風景點。雖然城管的人過來打壓過數次,但還是屢禁不止,擺地攤又不用交稅,不用交店租,弄一塊布把東西往上面一擺,賺來的全都收入口袋不用上交。這種只賺不賠的生意,怎麼能禁止的了。不過擺地攤也得小心翼翼的。萬一被城管給沒收了,那可就是血本無歸了。所以每次只要有城管的人出現,呼啦一聲,大家爭先恐後的收起攤貨就跑,只要運氣好點,再跑快一點,基本上是沒什麼事的。

    東大街,就是這麼一條混亂的鬧街。

    11一路從街尾走到街口,兩邊各色的地攤什麼東西都有,褲子、鞋子、衣服、手飾、項鏈、戒指,甚至臭豆腐、大燒餅這些都有賣。雖然花式眾多,但無一例外的,就是這裡的東西很便宜,所以吸引了大量的人來這裡逛街。據說這條街做出名的並不是地攤,而是黑市交易,不過沒有門路或熟人的話,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黑市到底在哪。

    11並不知道聞強讓他來找誰,此刻他只有漫無目的的閒逛。面具一早就被他摘下來了,今天從殺第一個陳宣開始,他就沒再戴面具。因為不需要了,陳家現在自顧不暇,鬼才有工夫再來追殺他。就算派人來殺他,11也根本不怕,再說陳家也不敢青天白日的做出大街殺人這種事,但是11敢,他本來就是無法無天的一個人。「魔鬼」裡出來的,又有哪個會講法律規則。所以陳家不來則已,要是真敢來,肯定是慘敗而歸。

    況且這已經是最後一天了,11根本不想再玩躲貓貓的遊戲,不如光明正大點,來個對決。可是這一天下來,陳家居然沒有找他麻煩,可想而知,陳家現在肯定非常麻煩,否則不會放過這個頭號大敵,任他在大街上來回閒逛的。

    「小兄弟,又見面了。」就在11漫無目的的亂逛時,一個聲音從右側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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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風雲暗湧(中)

    這個人曾與11有過一面之緣,那是第一次去張欣欣的學校時,11為打發時間在附近四處亂逛遇上了他,而他則胡言亂語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雖然只是那一次簡短的對話,但憑著11的記憶力,還是很快就認出了他。

    那個曾為他算過命的先生。

    這個算命先生年紀也就四十多歲左右,不胖也不瘦,不高也不矮,模樣也不出眾,但不知道為什麼,11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明明是個沒練過武的人,卻偏偏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龍國,確實是個很神秘的國度。

    11走到他面前停下來,默默的注視著他。

    算命先生嘴含微笑的看著11,說道:「我們又見面啦。」

    11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問道:「你找我?」

    算命先生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我替人找你。」

    「龍魂?」

    算命先生含笑道:「你可以叫我問天。」

    11的目光落在問天的雙手上,那是一雙很普通的手,卻又有些不同,手指很細長,白白淨淨的不像是練過武的。還有一雙腿,彎曲無力,明顯是坐久了留下的痕跡。而且下盤不穩,11隨意一腳都能掃倒他。

    見到11眼中疑惑的目光,問天說道:「不用懷疑了,我確實是龍魂的人。」

    11微擰起眉頭看著他。

    問天微微笑了一下說道:「誰規定龍魂的人就一定要是武學高手?呵,其實龍魂這個組織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它網羅了眾多的民間異人,武學的高手也只是其中大部分,還有很多人是不會武的。就像我,我會問卦,但如果讓我練武,那可就免了。」

    11淡聲問道:「龍國不是不搞迷信?」

    問天大笑兩聲,搖了搖頭說道:「這世上有許多事,是不容不信的。再說問卦又不是迷信,周易、八卦自古傳承,它的歷史淵源與武學也差不多。我們老祖宗留傳下來的東西自然有它的用處,如果沒有意義,它就沒有流傳的必要了。」

    對於這些11並不懂,也不信。命?怎麼可能真有人事先知命?還能事後改命?命已注定,人力無法勝天。

    似是看出11心中的想法,問天伸出一根食指輕輕刮開11額頭上的劉海,皺了皺眉頭說道:「你近日有難,而且是大難臨頭。」

    11一臉淡然的看著他。

    問天笑道:「怎麼,不信?」

    11仍是沉默不語。

    「神劍跟你提起過潛力區吧?」

    11輕點了一下頭。

    問天說道:「其實這種東西就跟潛力區一樣,看不見也摸不著,你信則有,不信則無。很難解釋它的存在觀。就好像說吧,某一天你走在路上,忽然發現這條路以前來過,可是卻又明明是第一次來。又或者你做一件事,忽然想到以前在同樣的一個地方,做過同樣的一件事,可現實中偏偏沒有發生過。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11再次輕點了一下頭。

    問天微微笑道:「那你能不能解釋這其中的原因呢?」不待11回答,他繼續說道:「這叫預知,很多人都會有。這種東西一般人是解釋不了的,他們只會認為自己以前是做過這樣的夢,記得比較清晰而已。其實他們的確是在做夢,只不過在夢中無意間與潛力區擦邊而過,才會出現這樣的預知現象。但是這種夢是人力無法控制的,你永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預知的夢,而這個夢又會在什麼時候實現。於是這世上就出現了數術,也就是算命師。算命師說白了也就是一個潛力區高手,但不是習武,而是專精算命。利用推卦來問卦,事先得知要知道的一切,這也是一種預知。」

    問天雖然沒有武功,但他確實是個練氣的高手,這點11倒是承認。看來問天說自己是潛力區高手,這是真的。但是一個潛力區高手竟不會半點武功,這確實有點匪夷所思。

    問天繼續說道:「在龍國古代曾有一位名人,叫作諸葛亮。呵,你應該聽說過吧?其實諸葛亮也是個潛力區問卦高手,他精通的就是八卦,所創的八陣圖名動一時。不過他雖然步入潛力區之例,但畢竟也都沒學過任何武學,所以到頭也只是個出謀劃策的軍師。」

    11淡淡的說道:「你的意思,你能比諸葛亮?」

    「哈哈……」問天笑了兩聲搖頭道:「這不可能,諸葛亮的豐功偉績任何人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若論問卦,或許我自認不差於他,但若論智計,我遠遠不及啊。如果只是因為他會問卦,能有預知,那他也成就不了這千古的盛名。他真正厲害之處在於這裡。」問天用食指指了指腦袋。

    11淡聲說道:「講了這麼多,到底是什麼意思?」

    「呃……」問天眨了眨眼睛:「沒有意思,只是一時興起,隨意說說罷了。」

    「……」

    問天笑道:「其實也就是跟你解釋一西卦的真實存在。小兄弟,卦象這種東西,確實是存在的,不可不信啊。」

    11淡淡的看著他,說道:「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

    問天搖頭道:「本來是找你有點事談,不過我見到你面帶凶星,近日必有大禍臨頭,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11淡聲道:「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

    問天輕歎一聲,說道:「好吧,我不再多說了。其實找你來是為了三件事。」

    「天斬的主人?」

    問天笑道:「這是其中一件。」

    「另外兩件?」

    「是一陳家的事。你也知道,這次的事情影響太大了,尤其是你,今天公然當眾殺人,如果不是上頭強壓下來,萬一被傳開,後果不堪設想。」

    11淡淡的說道:「與我無關。」

    「怎麼會無關?事情鬧的越大,對大家可都沒好處啊。」

    11瞥了他一眼,說道:「第三件?」

    問天笑道:「第三件倒不急在一時。」

    「我沒時間跟你磨蹭。」

    問天歎了口氣說道:「第三件其實是對你最近的行為的懲罰,需要你做一件事來補償。」

    「是什麼?」

    「以後再說。」

    11一臉冷淡的說道:「我沒時間。」

    問天仔細的看著他,問道:「楚源,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有大凶的事?」

    11岔開話題說道:「說陳家吧。」

    問天默默的看了他一會兒,歎了口氣說道:「好吧。其實上頭已經準備對付陳家了。」

    11瞥了他一眼說道:「我知道。」

    問天苦笑道:「這個局還是你布下的。不過陳家畢竟不是普通人家,要對付他們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而且必須要一次性拔除,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頓了一下,他又說道:「而且不許要快,陳家已經有蠢蠢欲動的跡象,他們在國外的勢力都已經在調動。」

    11淡聲道:「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這是你們的事。」

    「需要你的配合。」

    11與問天兩人默默的注視著對方,好半晌,11才說道:「說。」

    11不明白為什麼這麼點小事需要派問天親自來通知他?明明聞強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不過在與問天分手時,問天最後講的那幾句話,他終於知道,原來這才是問天找他的真正原因。

    可怕的問天,應該說龍魂的每一個人都可怕。經過這一天,11也清楚的認識了問天的能力,雖然不會武,但他比會武的人更可怕。只可惜問天只是個人,不是神,他並不是萬能的。很多事情,他算不出來。例如,11的命。

    交易,又是一個政治的交易。不過無所謂,11並不擔心,因為他的時間不多了。交易如果成功,雙方都有莫大的好處。就算失敗了也無所謂,誰能去找一個死人要債?

    從東大街離開時,已經是下午三點時分,11抬頭看了看天色,攔下一輛出租車離去。

    最後的一天,距離基因發作,還有十幾個小時。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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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風雲暗湧(下)

    亂,很亂。整個京城亂的一塌糊塗。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京城依舊是京城,陽光依舊是那麼明媚,而身邊則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他們繼續過著他們平淡又普通的生活。那些暗地裡的戰爭,是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不知道龍家是否達成了某種協議,除了繼續依舊與11約定之外,其餘的人手全都派回來,不再與陳家發生衝突。其實陳家也沒有能力再與龍家衝突,他們這一段時間裡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已經徹底損傷到了元氣。

    歐陽博也在加緊調軍,而且已經進入尾聲了。他的一個命令下來,龍家、陳家和王家的所有軍官都被調離出去,如果要強行留下,全都軍法處治。在歐陽博的鐵腕政策下,軍隊中已經清一色都是他安排的人了。

    在政壇方面,龍姓和陳姓的政客全都被一線下放,以各種借口調離京城。例如,南方最近交通擁擠,要派人過去看看。或者是某地區最近發生的亂民暴動等等,以這些借口把這兩家的人全派出去了。雖然明知是借口,但龍、陳兩家的政客都不得不答應,其中龍家的人倒是很爽快,接到命令後就簡單的收拾一下便出發。而陳家則是慢吞吞的拖著,因為他們知道,在這種時候力量不能再分散了。雖然他們人還在京城,但權力已經下放,在短時間裡也鬧不起什麼風雨。

    陳家,在資金凍結,王家退出後他們就知道要大難臨頭。但是表面上陳家仍舊是平靜如常,只是平靜的背後又在做什麼準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陳家這麼一個龐大、歷史悠久的家族是絕對不會坐著等死的。

    壓抑的天色,壓抑的世界。誰都不知道,一場大戰就在眼前。

    傍晚時分,11提著旅行袋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

    他的腦中想著下午問天的話:「楚源,陳家在各省、市都有安插人手,如果要動他們,必須在第一時間徹底剷除,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些事上頭自有安排,只要安排妥當了,我們會在第一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他們連根拔起。所以你別再插手這件事了。如果因為你,使得陳家公然反動,而我們在沒有萬全準備之下也不得不提前動手的話,難免會有漏網之魚,到時候會很麻煩。你明白嗎?」

    安排?11冷淡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的精芒,他沒有時間再等了。他只剩下十來個小時的時間,必須要在這之前就覆滅陳家。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這看似平靜,其實暗中波濤洶湧的湖水中投下一粒石子。

    11默默的觀察著身後,後面跟著上頭派來跟蹤他的人。他們還是對他不放心。也難怪,11做事向來無法無天。又心狠手辣,換作是誰都對他不放心。

    只是就憑這些人,能跟蹤他嗎?

    11慢步轉入街道邊的小巷子。跟在後面的幾個跟蹤者立刻快步跟上去。可是當他們跑到巷口時,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這幾人面面相覷,這條長達百米的巷道。11竟在眨眼之間就消失了?

    其中一人馬上用耳麥對講機說道:「目標跟都,後隊跟上。」

    耳麥中響道:「後隊收到。」

    過了一會兒,耳麥中再次響起:「找不到目標。」

    先前說話的那人臉色微變一下,說道:「讓所有的兄弟注意,目標恐怕又要去找陳家的人了。」

    此時,11坐在一輛出租車內,在進入巷子時他忽然加速,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在四通八達的巷道裡七拐八拐後,11換掉了外衣,又戴上了面具,才慢悠悠的從裡面出來,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攔下輛出租車離開。

    任誰都沒有想過,11會有膽子直接跑去陳家的大本營,所以他們的重心放在陳家的商客與政客身上。可是11卻偏偏去了陳家的大本營,因為他沒有時間再等了。而今天晚上,必須要做出最後的一擊。

    京城的郊外,座落著一處莊院。說是莊院,其實以中型村莊來形容更貼切一點。莊圓的佔地面積很廣,裡面有大大小小數十幢房屋,這些房屋都是以別墅式的建築構造的。四大家族都有這麼一處莊院,不僅是他們的大本營,而且也是訓練新人的基地。

    私購村莊,這種事在龍國原本是不允許的,土地是公有制,不可以以私人名義佔領。而且就算是村,也必須要有村長。但對四大家族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事,四大家族要購置一塊私人地皮,誰敢多說一句話?

    在京城,四大家族就是如此的囂張。

    陳家真的很大,在外圍圈起圍牆,裡面全是房子,能進出的一共只有四個出入口,分別面向正東、正南、正西和正北,每一處出入口都有陳家的人守著。就像一個居民小區,而這些守門的人則就是小區的保安。不過小區是可以任意進出的,但陳家不行,沒有資格的人連陳家的大門都進不了。

    11在遠處默默的觀察了一會兒,只有四個門可以進去,圍牆上面裝上了鐵絲網,這些鐵絲網都是通了高壓電的。如果不知道的人過來,還真以為這裡會是某處軍事基地。

    看了一下時間,已是晚上七點多了。11從旅行袋中取出一套全黑色的戰鬥服,躲在樹林處換上。這套戰鬥服也是龍家給的,裡面還有兩件不同款式的外衣,方便隨時換外套轉移跟蹤者的視線。

    換上戰鬥服後,11又取出所有的手雷別在腰間,四支手槍,其中兩支是消聲手槍。一柄匕首,放在炸藥腰包裡的兩捆集束炸彈。另外還有一支衝鋒鎗,一支裝上了消音器的M4A1槍和一支狙擊步槍。他手中提著M4A1,其餘兩支槍都掛到背上,收拾好足夠多的彈匣,其餘帶不下的連同旅行袋一起扔掉。

    這是最後的一場戰鬥,不管成不成功,他恐怕都要死在裡面。而11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同時也是非常困難,就是殺光裡面所有陳家的人。他早上又連殺了兩個陳家的人,就是要給陳家壓力,讓他們無法分出力量去照顧的情況下把一些重要的人物都調回到大本營,方便集中保護。這才是11最終的目的,否則他不會蠢到真的去當街殺人,畢竟他是一個殺手,殺手永遠都只能是躲在暗處殺人的。

    他要的是逼,把陳家逼急了,所有重要的陳姓子弟都調回來。畢竟任誰都不會想到,這個囂張的冰殺手會敢衝進陳家的大本營去殺人。可是他們都不知道11沒有時間,否則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檢查完畢後,11淡聲說道:「狂潮。」

    耳麥中響起狂潮的聲音:「在。」

    「行動。」

    狂潮有些擔憂的說道:「真的不需要通知冷夜和猴子過來幫忙嗎?」

    「不需要,開始吧。」

    「好吧。」狂潮快速的敲擊著鍵盤,過了幾分鐘後說道:「可以了,所有的監控設備已經控制。但通電設備是手動電閘,我們沒辦法幫你,你只能從正門突入。」

    11淡聲問道:「人數?方位?」

    「那些人基本上都在房子裡面,不知道具體人數。在外面共有三十七人,每處大門崗亭有六人,剩下的人都在西側平地訓練場那邊,年紀都不大,應該都是處在訓練中的新人。」頓了一下,狂潮又提醒道:「楚源,大本營是陳家的主要力量集中點,裡面的人都是高手,你一定要小心啊。」

    「嗯。」11想了想又說道:「韓月溶,讓她跟著猴子。」

    「知道了。」

    「還有,如果欣欣醒來,替我跟她說一句話。」

    狂潮默不作聲的聽著。

    11說道:「跟她說……對不起。」

    對不起?11從來沒說過這句話,因為「魔鬼」的守則中有一條規定,永遠都不能說對不起。可是11是真心的想對張欣欣說這麼一句話,他欠她的太多了。欠楚海蘭的,又欠了張欣欣的,他欠他們家的,永遠也還不清。

    狂潮沉默了片刻後說道:「留著自己去跟她說。」

    11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如果還有命的話。」

    狂潮輕輕的歎息了一聲,說道:「楚源,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我們都等你。」

    11沒有回答提著M4A1往大門處靠近。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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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如果還能活著(上)

    今夜無月,大地黑漆漆的一片。似乎連天都在幫著11,或者是月亮它不敢探出臉看今天晚上的血腥。

    陳家莊園,除了遠處一片林子外附近被砍伐一空,沒有任何阻隔物。所以11剛一靠近,立刻被守在門口的幾個人發現。但是雙方相隔較遠,11這邊又沒有燈光直射,所以儘管陳家的人已經發現了他,但看不清楚來的人是誰。

    六個門衛一直注視著越走越近的黑影,其中一人朝另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點了一下頭便要往裡面跑去。

    就在這時,黑影的前面忽然冒出一串火星,隨後只聽到「叮叮咚咚」,一連串密集的子彈打在鐵門上,擦起無數的火星。更有一部分子彈直接射進這些門衛的身體內,六個門衛都來不及作出反應就已經被射成馬蜂窩了。

    他們都想不到,居然還有人敢單槍匹馬的來闖陳家,就算政府,也必須要派出一支軍隊才行。所以在看到只有一個人影靠近時,他們雖然有些警惕但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因為沒有人敢單槍匹馬就來陳家鬧事。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失算,令他們當場死去。其實不止是這幾個門衛,就連陳家的族長、龍家的人甚至是政府都沒想,11竟會有膽子獨自闖入陳家。

    在接近兩扇厚重的大鐵門時,11驟然加速,一陣助跑後用力蹬上貼門,往上蹬踩了幾步,在餘勢用盡前已爬上了三分之二。他伸出左手握住一根鋼管,身體再往上一甩,整個人掠過鐵頂,隨後落到鐵門後面的實地上。這扇高約三、四米的大鐵門就這麼被他輕而易舉的翻過去了。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六個人,其中一個離的較遠的還沒死透氣,正在掙扎著往裡面爬去。這個人先前是要回崗亭通知一聲的,結果被打在鐵門上的跳彈給擊中,雖然並不致命但也暫時失去了行動力。

    11走到他的身邊,手中的槍口對準他。這個人慢慢的側過身抬起頭,當他看清楚站在身邊這人的臉龐時,眼中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微弱的聲音失聲道:「是你……」

    「嗖!」裝上消音器的M4A1開槍的聲音微不可聞,只有很輕的「嗖嗖」聲。就在這一聲響起的同時。地上這個尚有一口氣的門衛的額頭濺起一蓬血花,夾帶著白色的腦漿。而他也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兩眼睜的很大,到死都不能瞑目。

    如果他們再小心一點,如果他們事先做好準備。這個冰殺手就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能進來。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的。因為陳家的自負,因為陳家莊園裡百年的平安,他們早就失去了戒心。雖然現在是陳家的多事之秋,但如果想攻入陳家就必須要一支軍隊,一支軍隊浩浩蕩蕩的接近,早就被人發現了。所以看到11只有一個人,這幾個人才沒有過多在意。在他們想來,一個人是對陳家造成不了傷害。

    11用蛛絲手腕抽出六根絲線,分別把這六個人吊在一邊,遠遠看上去他們就像站在那裡不動。如果不靠近的話,很難發現這六個人已經死了。

    佈置完一切後,11閃身到旁邊的一幢房內,這裡的房屋都是別墅式構造的,清一色二層式建築。

    11走到門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隨後掏出萬能鑰匙插進門鎖裡一陣搗弄。以11的開門技術來開這種門鎖,又不發出聲音的話是很簡單的事。

    門輕輕的被推開了,大廳裡面沒有人,11觀察了一下便直接輕手輕腳的上了二層。剛到了樓梯,就聽到嬰兒的啼哭聲。11小心翼翼的掩上二樓後,還隱約聽到兩個男人的談笑聲。

    11輕步走到一間房外面,背靠著牆壁。這間房的門是開著的,兩個男人還是談笑,一個女人在裡面的位置哄哭鬧的嬰兒。

    11忽然轉過身,手中的M4A1冒出一串的火星,只有「嗖嗖嗖」的聲音不絕於耳。當槍聲停止時,那兩個男人和女人都已經倒在血泊中。11走到床邊,滿身是血的女人的懷裡還緊緊抱著啼哭的嬰兒。他慢慢抬起槍,對準嬰兒的頭部開上一槍。終於。這間房內徹底的安靜了。沒有男人的喧笑聲,也沒有嬰兒的哭聲。留下的只有四具屍體。

    11面無表情的下樓離去。

    小心翼翼的繞過路燈掩到第二幢別墅外,11貼著耳朵傾聽了片刻,沒有選擇去開門,而是直接將槍口對準這扇不算厚的木頭上,隨後不斷響起「嗖嗖嗖」的聲音,伴隨著槍聲的,還有裡面玻璃被擊碎的聲音。

    11輕輕的推開了門,大廳的沙發上已經躺著一男一女兩具屍體,前面的玻璃茶幾也碎成一地。大廳的電視還開著,顯然剛才這兩個人正在看電視,完全不知道死神已經站在門外了。

    對11來說,殺這些人實在是太簡單了。他們全無危機感,可能是太平的日子過慣了,沒有想到會有殺手偷偷潛入陳家莊園吧。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11輕易的得手,連殺了六個門衛外加兩家人。

    11沒再去管這兩具屍體,放輕腳步悄悄上了二樓。二樓一共有三個房間,其中兩間的房門是開著的,只有一間是關著。11走過去,依舊是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片刻。就在這時,他忽然往後退了一步,舉起槍對準門口。

    與此同時,這間房門被打開了,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從裡面走出來。當她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人時先是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忽然耳邊聽到「嗖嗖」的聲音,隨後胸口和腦袋同時一陣劇痛,重重的往後仰倒在地上。她和樓下的父母一樣,到死都沒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11檢查了一下這幢別墅,確定沒有別人後才帶上門往第三掌別墅靠過去。

    陳家的等級劃分很森嚴,在莊園的外圍都是普通的弟子居住,越往中心就越是高層。不要以為陳家所有的子弟都能像那些從商或從政的人一樣,在外面擁有自己的房子。四大家族都是集中制家族,所有的族人都會生活在一起。當然,也不會太過限制自由,如果想在外面居住的話,家族也不會多管。但是有一點必須要做到,就是凡是家族中的嫡系弟子,在三歲時必須要送到家族中進行統一訓練和管教,直到十二歲之後才能回到父母身邊。不過他們每個星期都有統一的一天休息,這個休息的時間可以由父母或者孩子自己安排。

    例如陳家一個從商子弟,在外面買了套自己的別墅,一家人全都搬出去住。可是他的孩子在三歲後就必須要送回到家族中,父母每個星期可以去看一次,或者乾脆全家人搬回到莊園裡住,那就每天可以見到孩子。直到孩子十二歲之後,由家族的長輩判斷有沒有學武的資質,如果有的話繼續留在家族中深造。如果沒有,就送回父母身邊,由他們進行對孩子從政或從商方面的培養。當然,如果你捨得的話也可以讓孩子繼續留在家族裡,又族裡的人對孩子進行商政方面的培養。

    四大家族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家族,好像是與世隔絕,卻又偏偏融入社會,而且每一代子弟中都會有傑出的人才出現。

    曾經有人很好奇,在這樣一種封閉式教育的環境下出來的孩子,能與正常的社會接軌嗎?可是事實證明,這些孩子長大後比正常人還要正常。真不知道這四大家族是怎麼培養出這麼多優秀的下一代的。

    在這莊園裡所住的不僅僅是陳姓的子弟,外姓的子弟也有很多是住這裡,他們的責任就是充當陳家的保護網。

    所以在最外圍的房子裡所住的都是外姓子弟,中間開始才是陳姓,越往中間在陳家的地位就越高。

    11很輕易的就在外圍掃蕩了一圈,而且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最近是多事之秋,陳家家族已經下了嚴令,所有的弟子沒有事的話就全都呆在家裡,這也給11造成很大的方便。否則如果換個時間,這莊園裡在這個時候到處都是人影晃動,別說是潛入暗殺了,就算他要走幾步都很困難。不得不說,運氣實在佔有太大的成分。

    慢慢的,11靠向了南側的鐵門,他是從東門進入,一路在外圍掃蕩靠近南門。這一路下來,至少有十多幢房子裡的人被他殺光,無一活口留下。

    11的做事風格狠辣,就連初生的嬰兒也不會放過。或許放在別人眼中這是冷血,毫無人性。但對從「魔鬼」出來的人來說,這種事很正常,在他們的眼裡,人命根本不值幾個錢,更何況一個小孩子。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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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如果還能活著(中)

    「嗖嗖嗖……」槍管裡不斷冒出一串串火星,在漆黑的夜色中尤其顯目,好在這一帶路燈很亮,能掩蓋住槍管冒火的光亮。子彈四處飛射,11扣槍的準確度很高,幾乎很少有子彈浪費掉,差不多十有八九的子彈都是準確的射進六個門衛的身體裡。守著南門的六個門衛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全數倒在血泊之中。他們到死都沒想通嗿嘄嘉嗼,漻漣滮漆這個人是怎麼從裡面冒出來的。

    11換上了一個新彈匣,上前將六具屍體重新擺放好,做了個簡單的佈置後繼續往西面掩去。他從東門進來,一路從東殺到南,這一帶的外圍別墅內所有的人都已經被他殺光。雖然暗殺這些人都很輕鬆,但有需要時間,11從東門進來開始到現在已足足過了二十多分鐘。

    再一次花了近二十分鐘的時間,再由南殺到西,而此時,11身邊所帶的M4A1的彈匣已經只剩下十來個了。

    「前面一百米左拐就是平地廣場。」狂潮在耳麥中說道:「那些人還在那裡訓練,共有十三個。」

    「哦。」11淡淡的應了一聲,換上了新彈匣後往前靠上去。走到拐角處時他停下來,探出半個頭看了一下。果然,前面有一處很寬敞的空地,有十二個年紀在十五到十八、九之間的少男少女分成兩排,正在打著拳。另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這兩排人前面,注視著他們。

    那個廣場處的燈光很亮,將附近一帶都照的燈火通明。11看了一下周圍,決定暫時放過這些人。因為有十幾幢別墅是面向廣場的,如果他殺了這些人,難免會造成動靜,讓附近別墅裡的人發現。到時候讓陳家察覺到他的潛入,那就得不償失了。

    11就是11,他不是猴子,不會去做那般愚蠢的事。陳家的高手如雲,不是他一個人,幾支槍就能對付的了啊。所以想滅陳家,只有暗殺才行。

    打定主意後,11繞過了廣場,繼續往北門一路暗殺過去,留下的只有一屋屋的血腥和屍體。

    在外圍的都是外姓子弟,而每個家族的外姓子弟只能學習家族的外層武學。就算是大家族,也有私心,絕不會願意養出一大批功夫比自己家族的人還要厲害的外姓族人。畢竟非我族人,其心必異,到時候若是他們不受家族控制,很可能會把自己整個家族覆滅。所以真正的家傳功夫他們只會教給家族的人,就算這些外姓子弟學的再高,資質再好,功勞再大,也絕不可能學習到家族裡最厲害的殺招。

    但是還有一種可能,可以讓四大家族接受外姓子弟,就是賜姓。賜姓說白了也不過是一種儀式,例如陳家中某個外姓子弟姓張,他對家族中做了極大的功績後,由家族長老進行考核,覺得他確實對家族忠心耿耿,就讓他從張姓改為姓陳,從此也勉強算是陳家的人。不過這個人也是不能接觸到陳家核心的,只有他將來生了孩子,而且必須要姓沉,才有可能加入真正的陳家。另外有一種是入贅,比如張X娶了陳家的某個女兒,同樣,這個張X也是沒有資格的,他跟陳家女子將來的孩子也必須姓陳,而這個孩子才能真正算陳家的人。所以外姓子弟自己想進入真正的陳家核心是不可能的事,一輩子也只能為子女做打算。

    因為這些種種原因,所以在外姓子弟中極少有真正的高手出現,一般四大家族收養外姓子弟,只是作打手用的。外姓子弟是遠遠比不上家族中真正的高手,所以每個家族中的十大高手全都是自家的人,外姓子弟是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份實力的。

    也正是基於如此,所以11在外圍掃蕩了一圈,實在是太過輕而易舉的事。只花了一個小時左右,外圍的人都已經死光了。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未出師的,因為前面的數場大戰中,那些外姓高手都死的差不多了,現在的人或者是未出師的菜鳥,或者是臨時從外邊調回來的。看這陣勢,陳家已經打算是孤注一擲了。

    從北門繞回東門後,外圍已經空了,11又重新繞到了西側的廣場。此時已是深夜九點多鐘,而11身邊的M4A1彈匣只剩下三個。

    「好了!」那個負責訓練這批新人的中年男子拍拍手說道:「今天到此為止。」

    那十二個新人立刻站的筆直,統一的彎腰向中年男子致敬。隨後才一個個抹著額頭上的汗水,大部分往11這邊走來,另有幾個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這些人中有外姓子弟也有陳家的族人,在開始時大家所學的都不分彼此,這也是促進陳家的人與外姓人之間的關係。直到大家都有了一定的基礎後才會分開學習,陳姓的人學真正的陳家武學,而外姓子弟則是繼續外層武學。到了那個時候,陳家教授自家子弟是不可能再站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人偷看的,一般他們教自己陳姓族人真正的武學時都是在封閉的房內,而且學完後也絕不允許他們私下傳授給關係較好的外姓子弟,否則家族中的懲罰是很嚴厲的。

    在這些人剛散開時,11就突然出手了。這些學員肯定都是要回去,陳家的族人雖然是不可能跑去外圍的房子,但誰知道這些外姓子弟中有沒有人是跟被他殺死的人住一起。外姓的學生雖然都是群居,十幾個人住一幢房子,但也有例外。例如,其中兩個外姓族人結合的話,陳家會送一幢房子,而他們的孩子則跟他們住在一起。當然,這個孩子也只能算是外姓子弟,除非父母中有人被賜姓,而孩子也跟著姓陳。

    四大家族都是很傳統的家族,對於家族中的等級劃分很森嚴。雖然這樣的等級根本不適合現在的時代,但也沒有人敢說他們什麼。因為這是他們自家的事,輪不到外人來插嘴。

    在這群弟子剛向11這邊走來時,11突然從拐角處繞出來,這些人甚至還沒看清楚前面的人長什麼模樣,耳邊就聽到很輕弱的「嗖嗖」聲,隨後一連串密集的子彈向他們掃射過來。

    廣場上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呻吟聲,還好這些人都是新人,而唯一一個有經驗的中年人是被11優先照顧,第一時間就把他解決了。這些學生都沒有臨敵經驗,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中彈了,唯一能出聲的只有中彈那一刻吃痛的慘叫聲。而且聲音也不是很響,應該不會被人察覺到。原本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管這群人,但11是不得不冒險,因為若讓他們發現了房子裡的屍體,保證會讓陳家察覺。與其這樣,還不如冒險拼一把。果然,這些新人居然都傻愣愣的站在那裡,等他們反應過來時,也早已經中彈了。

    這就是一個新人和一個老手的區別,新人很容易會被突發的情況嚇蒙掉。就像新手開車,前面一輛車突然急剎車,此時如果是老手的話就會立刻打方向盤並踩剎車,因為他們知道就算剎不住也能讓車頭避過去,或許還能從旁邊繞開。但新手只會踩剎車,甚至還有人會當場嚇蒙掉,連剎車都忘了踩,或者是有人一時慌亂,把油門當剎車踩,結果就是讓車子筆直的撞上前面那輛車的車尾上。

    這並不是說新人就很差勁,因為新人沒有任何經驗,臨時應變能力和反應力是遠遠比不上一個老手。如果此時這群人都是高手的話,11絕不敢開槍,因為那些老手反應力夠快,最多也只是驚愣一下就馬上反應過來,接著就會示警。但新人不同,他們的反應力遠比不上高手,結果就是什麼也做不了。

    在一個彈匣打空後,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了十三具屍體,對於這樣的結果,11比較滿意。這些新人都被嚇蒙了,只會在中彈時發出「啊」的叫聲,甚至連逃跑都忘了。不過如果再多給他們點時間的話,相信結果就不一樣了,等他們反應過來後肯定會四散逃開,並大聲呼叫,到時候就會引出大批的陳家高手。還好,11的速度和準確度都很高,沒有給他們多餘的時間。

    默默的看了一會兒,11遂轉身繼續往中間的別墅掩去。西側的廣場是處在外圍,附近的房子早被11清除一空了,暫時不用擔心有人會發現。剩下的就開始要屠殺陳姓的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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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如果還能活著(下)

    怎樣才能算一個合格的殺手?

    這個問題很難說的清楚。很多人認為,殺手,是生活在黑暗中,與別人做著交換生命的買賣。你付錢,我幫你殺人,乾淨利落,事後警方也查不到你身上銀銡銅銣,颱颯颮颭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花錢雇幾個街頭混混,也可以充當殺手了。事後再付點錢讓他們跑路,或者乾脆把他們殺了,這樣就能翹起腿安新的過日子。

    其實殺手也是個很複雜的圈子,首先要有一定的情報網,別以為殺手都像電影裡那些獨行殺手,獨來獨往,與買家直接交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就算是獨行殺手,也必須要有經紀人,而經紀人背後也肯定會有一個或大或小的情報網(一般的經紀人都與當地黑幫有掛鉤的,如果是好點的經紀人甚至有可能與白道打點關係)。接受任務與負責情報都由經紀人提供,但是殺手與經紀人最多電話聯絡,見面是不可能的事。只有一個人的話,你除非是憑運氣,不然是不可能知道目標的準確位置,而事先提前做好埋伏的準備。例如你不會知道目標下一刻會出現在哪裡,或許等你好不容易找到目標並匆匆趕去,目標則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所以做為殺手,情報是必不可少。

    其實是計算,在等知目標的位置後,殺手要先一步做好準備。先觀察附近的環境,計算出最佳的埋伏點,所謂差之毫釐,失之千裡。一點點的失誤很可能會造成全盤行動的失敗。另外計算還包括很多方面,例如,你開槍的時候,目標正好轉身或彎腰繫鞋帶,那麼這一槍就落空了,同時也宣佈了任務失敗。所以有經驗的高手都是能算準了對方一下刻的動作。

    第三要有耐心。殺手注定是孤獨的,躲藏在黑暗中等待著獵物。往往為了殺一個人,殺手就要躲在某處一動不動。不吃不喝的呆上幾個小時,甚至是好幾天。這樣的孤獨、寂寞和忍耐沒有經過長時間訓練的話,一個普通人是根本無法做到。

    第四要極高的準確度。槍都有後坐力,威力越強,射程越遠的槍械後坐力就越大。沒有經過專業的設計訓練。你握一支槍瞄準好,但開槍時子彈都不知道偏飛到哪兒去了。所以對一個殺手,尤其是以狙擊為主的殺手來說,準確度是必要的。想要玩狙擊,首先要習慣它的後坐力,並且一槍一個准,這些都不是路邊隨便拉一個人就能辦到。甚至可以說,如果讓普通人玩狙擊的話,就算讓他一個彈匣打空,都極可能一發子彈都沒擊中目標。所以玩槍也是一門學問,沒有長時間積累,根本就玩不好槍。

    另外,對殺手的要求還有很多,都不是一個普通人所能勝任的。例如心要狠、膽要大,遇事要鎮定,還要善於隱藏自己等等。

    11無疑是一個優秀的殺手,西方第一殺手的名頭不是白拿的。任務成功率百分之一百?這是深化,只要還是個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做的到。因為不確定的因素實在太多。包括目標的身份與環境。但是11做到了。所以冰殺手永遠都是西方第一。

    就像此刻,一個人能偷偷潛入陳家?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如果是普通人,就算是膽大包天的小偷,也絕對不敢潛進陳家去偷東西,更別說是殺人。而一般的殺手也絕對不敢進陳家,那和找死沒有區別。試想,你偷偷跑到一大群在打瞌睡的老虎中間,然後把它們一隻一隻偷偷的殺死,又不讓其他的老虎發現,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讓陳家的人發現,下場只會比落入一群老虎中更慘。

    但是11進來了,如果換作幾天前,他絕不會選擇這種偏激的方法。因為陳家不是普通人,少許的動靜都足以讓整個家族的人察覺到。可是現在他沒有時間了,最多只剩下十個小時不到,而這其中他要做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慢慢的打開門,11悄悄的掩進來。這是第七家陳姓的人。在偷偷殺光外圍與那群新人後,11又連殺了六家陳姓的族人。此刻他也不得不小心謹慎,越是往核心,就越是高手。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少許的動靜都足以讓他們警覺。還好,前面六家只能算是普通,雖然比起外圍的人來說也算是很不錯了,但對真正的高手來說還只算是普通的高手。對於這些人,11也是很輕鬆的。

    一樓裡沒有人,11小心翼翼的掩上二樓。剛到樓梯口,二樓傳出談話聲。

    「顯宗,真的不可以嗎?」

    顯宗?11微皺了一下眉頭,陳顯宗,他見過這個名字,是現任陳家族長的小兒子。只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時陳顯宗說道:「阿旺,我爸下了禁嚴令了,你就將就一下吧。」

    阿旺?陳旺,陳家的資料裡也有這個人的記載,雖然是陳家的武學派弟子,不過年紀尚輕,也沒有踏足高手的行列。不過身手也算是不錯,畢竟能被陳家選中,成為武學派弟子的,身手都不會弱到哪去。陳旺本身算不上什麼,但他有個厲害的父親。他的父親叫陳銳,是陳家十大高手之一。

    此時另一個沉厚的聲音說道:「阿旺,過了這個風頭再說吧。」

    陳旺急道:「可是爸……」

    11再次皺了一下眉頭,陳銳竟也在這裡。一個十大高手,兩個陳家武學高手,在陳旺叫「爸」時11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打贏三個高手。

    「唉。」陳銳歎了口氣說道:「行了,別讓顯宗為難了……」就在這時,他突然喝道:「是誰!」

    話剛落音。只見一條身影立刻現身在樓梯口處,而後面也跟著兩個急匆匆的腳步聲。

    11眼中精芒一閃而過,高手就是高手,就算他隱藏的再小心,還是被發現了。只要是個高手,就能通過心跳,呼吸等等跡象察覺到周圍的不同。以11的能力也能聽只呼吸聲知道周圍有幾個人,分別的位置在哪,更何況修為比11更厲害的陳銳。

    在陳銳剛現身時,11沒有絲毫猶豫的抬起槍。手中子彈朝二樓處一陣掃射。陳銳足尖點地,快速的避開襲來的子彈,抽身躲到拐角牆壁後面,同時也阻止了靠近的陳顯宗和陳旺。

    「銳叔……」

    陳銳冷笑一聲道:「冰殺手。」剛才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以陳銳的目力已經看清楚站在樓梯口的人是誰了。

    「什麼!」陳顯宗大喝一聲,就想衝下樓。

    陳銳攔住他。喝道:「找死嗎?快去通知……」

    就在這時,一根長管被擲了上來。陳銳臉色大變,喝道:「躲開!」

    「噗!」一聲輕響,隨後整個二樓驟然一片刺眼的光亮。隨著亮光的出現,還伴有一個慘叫聲。聽聲音應該是陳顯宗的,他可能是躲避不及,被閃光彈刺痛了眼睛。這種強光彈如果用眼睛直視的話,很可能會當場弄瞎眼睛。當時陳銳還在攔陳顯宗,11擲上強光彈時他以為是手榴彈。出於私心,根本連想都沒想就下意識的把陳顯宗推開,而跑去保護好自己的兒子了。而陳顯宗也倒霉,如果不是當時正被陳銳拉著話,如果陳銳沒先推開他的話,憑他的身手還可以及時轉身。可是他當時正跟陳銳拉扯著,陳銳急於想保護好陳旺,推了他一把,結果他踉蹌後退幾步,而這個時差就讓他損失了一雙眼睛。

    陳顯宗叫的很淒慘。一雙眼睛被廢了。任何人都會吃痛大叫。此時。已經戴上特製防光墨鏡的11已經竄上二樓,提槍接連發了幾發子彈,陳顯宗終於含恨倒下。

    陳銳暴喝一聲。身形急速後退,以背部撞向11。雖然他和陳旺都躲避的及時,沒有傷到眼睛,但還是刺痛了眼睛,一時間滿是眼淚睜不開眼。他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下根本沒地方逃,只有先發制人,企圖在能睜開眼之前拖住11的攻擊。

    11左手一拳揮出,掃中陳銳的背部,陳銳悶哼一聲往前踉蹌了幾步,而11的上半身也微微晃了一下。雖然11是倉促之間揮拳,但能與他的左手硬碰硬還不受傷,可見陳銳的實力比龍宇更勝一籌。

    陳銳不顧背部的傷勢,剛站定就一個「神龍擺尾」的姿勢,一腿快速往後橫掃過去。11繼續以左拳重重打在他的膝蓋關節處,只聽到「噗」的一聲,陳銳的關節脫臼了。打架也講技巧的,並不是說誰的拳頭硬誰就會贏,打蠻力只是最下等的打法。真正的高手都是打要害和打軟處,例如關節部位,就算你的力氣再大,被人打中關節的話也使不上力。例如掃你下盤小腿,如果你下盤練的夠穩的話還是站的筆直,別人掃中也只會感覺炸上鐵桿一樣。但掃中膝關節的話,下盤練的再穩也沒用,肯定會膝蓋一軟就跪下去。當然,這個前提是你必須要有足夠的力能先打彎對方的關節。

    以11左拳的力度,別說是打彎關節,如果此時換作不是陳銳而是普通的人,相信這條腿已經廢掉了。

    陳銳往前彈跳了兩下,單足著地,緊閉著眼睛,兩排牙齒也緊咬著。如果換一個環境,11根本就不是陳銳的對手,可是陳銳吃虧在先被弄傷了眼睛,又錯誤低估了11的左淺,一連串的打擊下來,才會有力使不開。

    陳銳知道自己不能停,因為11手中還有槍,只要他停下來就肯定輸了,而輸的代價就是他跟他兒子都要交代在這裡。陳銳剛一站穩就喝道:「快走!」隨後自己奮不顧身的朝11撲過來。

    陳銳的做法非常正確,因為11正準備要提槍了,可是陳銳卻先一步撲上來。陳銳的兩個拳頭不要命的如雨點般的攻向11。同時嘴上叫道:「快走!」

    陳旺剛爬起身,也同樣是睜不開眼睛,叫道:「爸……!」

    陳銳一邊死死的拖住11,一邊再次大吼道:「快走!」

    陳旺咬了咬牙,轉身衝進旁邊一扇門內。這是他的家,他熟悉這裡的一切,就算是閉著眼睛也知道門在哪。

    11眼睜睜的看著陳旺衝進房內,而他卻抽不開身。不要看他前面兩下打中陳銳很輕鬆,高手相搏一刻都不能放鬆。尤其是陳銳此刻不要命的一味猛攻,拳拳都是重擊,只要有一拳打實在11身上,當場會令他受重傷。

    重拳和普通的拳是不同的,例如街頭混混打架,三拳兩腳根本打不死人。甚至最多只能造成皮肉傷而已,只有連續積累下來才能打死人。而高手的一拳就足以讓人斃命,例如一個普通的拳造成的力度有五十到八十斤,那麼重拳一拳的力度就有一百公斤,注意,是公斤,其中翻了數倍。

    高手一般不輕易出重拳,先不說這種重擊會當場要人命,而且出拳的人本身也要承擔一定的負荷。像電影裡一個高手單挑幾百個人。還能把他們打趴下,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就算是潛力區高手也做不到這種連綿出重擊的程度。

    如果是普通攻擊,對人造成不了太大傷害,打倒了還能再爬起來。所以想讓人倒下爬不起來,只能出重擊。但是一個重擊一百公斤,你打二十個人,就是兩千公斤的力,自身也要承受這樣的力道,等打完了。自己的手也就廢掉了。所以學武的高手,一般對付五、六個人不是太大問題。再厲害點的話七、八個人也不是問題。但是沒人會蠢到真的去一對十,等打完了,自己也就差不多了。所以看到對方人數太多,不如直接轉身就跑。

    但是再到一個高層次的話,以一對十,就算不出重擊也很輕鬆,前提是這十個都是普通人。如果換作是十個高手,也乾脆轉身就跑吧,因為沒人能連續承受十擊重擊帶來的負荷。

    不過這世上還有一種人是可以承受的,那就是潛力區高手。他們早就步入了另一個層次,說通俗點就是神話境界。他們的身體是可以勉強承受連續重擊帶來的負荷,但也有一個限度。

    例如陳銳此刻就是拳拳的重擊,他已經是在拚命,完全不在乎其它的東西。如果繼續打下去,先不說他自己的雙臂會承受不了,嚴重點的話還能把自己給打出內臟大出血。

    這也就是潛力區高手才能連續重擊,如果換作陳旺或者陳顯宗那類沒有步入潛力區的高手,頂多七、八拳就沒力氣了。而外姓弟子頂多則是三、四拳,再打下去,他們就自己先受傷了。

    不要以為出重擊是這麼容易的事,一個普通人是根本打不出重擊,就算練一段時間讓他勉強打出的話,很可能第一拳就把自己的手給打骨折掉。但是承受他這一擊重擊的人肯定會比他傷的更重,甚至極有可能是當場被一拳打死。

    你能想像一拳就能打死一個人嗎?或者一拳就打穿一面厚實的牆壁甚至是鋼板?這些東西確實存在的,就是重擊。龍國的武學,就是這麼神奇的一種東西。

    陳銳發了瘋一樣的攻擊,11只能死死的擋住,根本就抽不開身去攔阻陳旺。此時陳旺已經衝到臥室的窗邊,甚至連窗戶都來不及打開就直接一拳打碎了玻璃,將頭探出窗外大喊大叫。

    11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殺機,陳旺這一叫已經把陳家的高手都叫來了,剩下的只有硬拚一途。但是一個受了重傷的陳銳,他都不是對手,何況陳家的高手還有無數。

    11一邊擋著陳銳瘋狂的拳頭一邊不住的後退,他只能用左手擋著陳銳的重拳,如果是右手的話早就斷掉了。但饒是如此,他的左臂也被震的發痛。他後退是要卸力,例如如果一個一百公斤的重物全力向你砸來,而且你無法躲避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靠後退卸去它的力道。如果硬頂那就是愚蠢到找死的行為。

    11終於退到了牆邊,而陳銳也單腳點地逐步追上,一步都不肯放鬆。陳銳的拳頭太密集了,11就連抽出腳掃他下盤的時間都沒有,除了一味的抵擋和後退之外根本作不出任何反擊。

    驀地,陳銳的拳頭忽然一頓,11知道他已經到了極限了。就算是潛力區高手,也畢竟是個人,身體總會有負荷的極限。如果能連續不斷的打出重擊的話,那就是神了。而陳銳從第一拳到現在總共打出四十一擊重拳,這已經是超級了不起了,就算是11也只能勉強打出二十八拳。相當於在最短的時間內,一拳打死一個,連殺二十八人。如果多出這個極限,他也無能為力。

    重擊。多出一拳就是另一個層次。

    11瞅準機會,快速的側過頭,陳銳的拳風擦著他的臉頰一拳狠狠打在11後面的牆壁上。

    「轟!」一聲悶響,牆壁竟被一拳打出一個直徑接近半米的大洞,這還是陳銳力竭造成的結果。這個大洞的周圍佈滿裂縫,看樣子也隨時能剝落下來。

    11蹲下身,左手同樣一擊重拳狠狠打在陳銳的心口。

    沒有華麗的場面,陳銳也沒有想像中被擊飛出去。而是一聲「噗」的聲音,11的左拳竟打穿了他的身體。血淋淋的拳頭直接從背後穿出去,拳頭上還掛著令人作嘔的內臟。而他的心臟則被11這一拳打的粉碎。

    陳銳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猛喘幾口氣後,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道:「痛快!」

    話剛說完,他就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11面無表情的將陳銳的屍體推開,甩了甩髮麻的左臂。連續擋了四十記重拳,饒是他的神之左手,也大感吃不消。他提起槍向臥室走去,這時陳旺的眼睛還沒有睜開,仍趴在窗口處在大喊大叫。陳家莊園已經被他叫醒。不少人正匆匆往這邊跑。

    11提起槍在陳旺的背後開了幾槍。陳旺全身劇顫了幾下,隨後趴在窗口上,上半身掛在外面,下半身則在屋內。11走到窗邊往外看去,見到一群人高速往這邊跑來,看他們的姿勢和速度全都是屬於高手行列。11出現在窗口時,這些人明顯都看見了,其中有人高喊道:「冰殺手……」

    「快去通知族長……」

    11將槍架在陳旺屍體的背上,對著外面的人群就一陣掃射,頓時幾個閃躲不及的陳家高手被當場打中。不過陳家的人畢竟非那些外姓的子弟可比,在月光街一戰他可以用手槍打死一群外姓高手,但面對陳家高手,就算用的是M4A1,也很難打中幾個人。這些人的反應力和閃躲能力遠比那些外姓子弟高上數個檔次。

    直到一整個彈匣射空後,11竟沒有打中多少人,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想像的事。可是11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這是龍國,因為這裡是以武學盛名的四大家族之一的陳家大本營。

    M4A1的彈匣已經沒有了,11將M4A1丟在一邊,從腰間摘下一枚手雷擲出去。可是令人難以相信的是,一個高手竟疾速衝過來,身體往後一仰,整個人往前拖出數米。隨後腳尖一勾,將手雷給踢了回來。

    11一手抓住陳旺的屍體擲出去,正好攔住了倒飛回來的手雷。

    「轟!」一聲巨響,陳旺的屍體竟被炸碎,血雨滿天飛灑。

    11從背後摘下衝鋒槍和狙擊步槍,將狙擊步槍也丟在一邊,只提著衝鋒鎗往外走去。

    「楚源。」就在這時,狂潮忽然在耳麥中說道:「活著回來,我們等你。」

    11淡淡的說道:「如果,我還能活著。」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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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起去死吧(上)

    11沒有從樓梯下去,而是跑到臥室對面的另一間房裡。樓下很可能已經有陳家的人闖進來了,再過去就是找死。萬一被人堵在樓梯口,而以陳家高手那些飛簷走壁的能力,很輕易就能從二樓窗戶裡爬進來,到時候兩面夾攻,只有拼到彈盡人亡的地步。

    所以11沒有選擇往樓梯跑,而是衝進另一間房後,甚至沒去看樓下有沒有人,直接縱身撞上窗戶。

    「嘩啦」一聲中,11整個人穿出窗外,帶著碎裂的玻璃碎片一同掉落下去。人還未落地他就先在半空中翻滾了一圈,手中的衝鋒鎗朝下一陣掃射。

    這撞別墅此刻是四面被包圍了,到處都是陳家的人,男女老少,不同的性別不同年齡的人都跑出來。陳家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有人居然敢潛進陳家中鬧事,怎麼能不讓整個陳家震動。

    由於下面的人圍的比較多,而他們也沒想到11竟會毫無徵兆的從這裡跳出來,一時反應不及被掃倒好幾個人。剩下的趕忙四散開來,同時也將11包圍起來。

    就在11即將落地時,立刻有幾個靠的近的人衝上來。11右手提槍射擊,左手同時往外甩去,一顆手雷被扔進人群中。

    衝鋒鎗畢竟不是手槍能比,如果此時是手槍的話早就被人衝上來了,而衝鋒鎗的連射幾乎是毫無間隔,這些高手閃躲的再快,也快不過子彈,沒幾下工夫,那幾個先衝過來的人已經被打倒了。

    與此同時,「轟!」一聲巨響,密集的人群頓時被炸出一塊空地,當場有十多個人被炸死炸傷。

    「小虎!」

    「陸子……!」

    「殺了他……!」

    被手雷炸死的都是陳姓子弟,眼看著自己的親人就在眼前被殺死,這些陳家的高手一個個紅了眼。不顧一切的朝11衝過來。

    在手雷爆炸之前就已經撲倒在地上的11急速跳起來,朝手雷炸出的空白地段衝過去。他邊跑邊往兩邊掃射,一路疾跑下來又打死了幾個陳家的弟子。就在接近空白地段邊緣時,11忽然用力往前一蹬,同時身子向後翻轉。在翻轉的工程中他迅速抽出空彈匣,填上了新彈匣。若論換彈的速度,11可能比不上猴子,但也絕對不慢。只在半空中跳轉個身,就已經完成了換彈的程序,而這過程也不過是眨眼的工夫。

    11翻轉過身後是面朝陳旺的別墅,身體繼續往後掠出去。與此同時,他手中的衝鋒鎗再次發出怒吼的聲音。

    子彈穿梭,血光飛濺。憑這些人都是武學的高手,也絕不能以血肉之軀去抵擋子彈。所以陸揚一直在感歎,龍國的武學沒落了。確實,你練了一輩子的武功,別人一顆子彈就把你解決了,誰還傻乎乎的再去苦練武功?在如今的熱兵器時代,武學早就已不被人所關注,就算要學也都是學最乾脆的,一擊必殺的那種殺招了。

    陳家的高手不斷有人倒下,同時也有更多的人加入。陳旺的別墅中,一樓和二樓窗戶都有人不斷的跳出來。更有無數的高手從四面八方趕過來。如果說陳旺先前的叫聲只是讓附近的人好奇,過來查看一下的話,那麼此刻11的槍聲和手雷爆炸聲已經徹底把陳家的人全都引出來了。只是這群人中沒有看到長老級別的人,或者是族長。但有沒有十大高手在裡面就不得而知了,畢竟人數太多,場面又太過混亂,11根本沒辦法注意到周圍情況。

    雖然陳家的人不是全部出動,但也差不多了,足足有四、五十人包圍住他。四、五十個高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就好像一個普通人要獨自面對四、五十個手拿砍刀、鐵器,窮凶極惡的人。而其中還不乏那些特種部隊的高手,這樣的結果就只有死。

    對,死,沒有第二個選擇。逃不掉,也拼不了,只能企求在臨死前多拉幾個墊背的。況且11在過來之前也跟本沒想過自己能活著回去,不是死在陳家人的手裡,就是死在基因的手裡。但至少他的目的達到了,這個火星成功的引著了導火線。之後能怎麼樣,只能看天意了。

    11射擊的速度極快。但陳家的身手也不慢,一輪彈匣打空時又有七、八人躺在血泊中。陳家已經完全殺紅了眼。不顧一切的衝過來。11畢竟只有一支槍,能顧的上前面,也顧不了左邊、右邊和後面。還來不及換彈,已經又有六個高手逼近了。11抽出一顆手雷用力朝人群最密集處擲出去,同時轉身急速後退,並趁機換彈。

    可是手雷還在半空中時,忽然一條人影踏上前面一人的肩膀從空中掠向手雷。同時伸腳用力一踢,手雷竟被他踢了回來。而此時11才剛抽出空彈匣,還未來得及填裝。他冷哼一聲,在高速後退的過程衝突然身體一頓,反而向跑來的幾個人反衝回去。

    這幾個陳家高手都愣了一下,練武的人都有一個常識,就是真氣順轉的過程中不能突然逆轉,否則很容易走岔氣,也就是走火入魔。就像一輛車子在高速行駛中是不能在完全停下來之前突然打倒退檔的,否則整輛車都會報廢掉。可是11並不是用真氣提升身法速度,他完全是憑著肌肉的爆發力,而且他被改造過數次的肌肉,完全可以承擔起突然逆轉的負荷。但是肌肉可以,並不代表器官也可以。所以突然的變向也令11胸口一陣氣血翻湧,難受到極點。

    強忍著上湧的血氣,他在陳家高手的微愣之間突然往前一竄並趁勢撲倒。整個身體平趴在水泥地面上拖出數米的距離。

    「轟!」身後的手雷還未落地就爆炸了,被炸開的鐵片四散飛射,那些閃避不及的人頓時又被刮倒好幾個。更有幾個靠的近的人當場就倒在血泊之中。

    11也不好受,他感覺到至少有兩片鐵片插入背後,還好都不是要害的地方。離他最近的六個高手中也有四個被鐵片炸傷,其中一個更是被鐵片插入喉嚨,喉嚨裡噴出一股很高很細的血泉,令他痛苦的蹲下身。如果不能即使救治的話。這個人也死定了。

    11沒有多作遲疑,強忍著還沒平息的血氣和背後的傷痛,從地上跳起來同時左右開弓,兩枚手雷往兩邊分別丟出去。在手雷丟開後,他腳尖一勾,將衝鋒鎗挑上來。

    而這時,離他最近的兩個高手只被鐵片刮出輕傷,兩人一人出拳一人出腳,從左右方一起向11掃過來。11無奈的丟開槍,身體再次急速暴退,堪堪避過了這兩次攻擊。

    這時。兩顆被11丟出去的手雷還處在半空中,兩邊又有兩個人跳上去。現在他們不敢再亂踢了,惟恐傷到自家人。兩人都將手雷遠遠的踢向遠處無人的地帶。連續兩聲爆炸聲傳來,這兩枚手雷都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11一邊急退,一邊迅速從彈藥包中抽出一捆集束炸彈。可這時。他身後忽然傳來「呼呼」的風聲。11彎下身,一條腿擦著頭皮從他頭頂上掃過。可是前面追上來的兩人已經靠近,其中一人膝蓋彎曲,狠狠的用膝關節撞向11的面門。11倉促間用右手去擋,一聲悶響後,他的右手還是擋不住這一記重擊,膝蓋隔著右手撞向他的下巴。11吃痛的往後踉蹌兩步,此時另一人也縱身躍起。一腳蹬在他的胸前。11再次沉哼一聲,往後退開幾大步。

    前後左右不斷的有拳腳襲來,11只能拚命的去抵擋,原本拿在手中的那捆集束炸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落了。

    「殺了他……!」

    「殺了他!」

    叫聲此起彼伏,喊聲震天。自己的親人就倒在附近的血泊中,這些人早就殺紅了眼,拚命的往中間擠,能在11身上踹上一腳解解恨也是好的。

    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打在他身上的拳和腳也越來越密集。幸虧他的身體被改造過,如果換作是在訓練營時的那付身體。此刻早就被打殘了。但身體沒事不代表器官沒事,拳拳都是重擊,他的內臟早就受了一定程度的傷害,甚至好幾根肋骨也被打斷了。也幸好空間總是有限的,雖然陳家的人圍著很多,但真正落在他身上的拳頭並不是太多,否則這麼多人同時一次齊攻,他不死也殘廢了。

    「噗!」又是一腳將11踢飛出去,可是身體剛離開地面那上又被後面的人一拳打回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更何況還是生死大敵。11更是殺了無數的陳家子弟,這種仇恨甚至用仇人這個詞都無法來形容雙方之間的仇恨。所以11一被制住,這群人馬上不要命的攻擊,每一拳都是要將他置於死地。

    眨眼間他身上已經承受了無數的拳頭,又是一拳從背後襲來,11硬頂著這一拳,整個人往前撞過去。這些圍著的人根本沒想過11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力氣反擊,竟一時大意讓他衝出去。圍在外圍的人並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自己又擠不進去,只能站在外圍大喊助威。當他們發現11衝出來時,馬上想要進行攔截,可是11忽然往前撲倒,他們正想上前去再狠狠踩上幾腳。

    就在這時,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原本毆打11的那處位置一股火花沖天而上,圍在裡面的人立刻被炸飛出去。原來11在硬拚著受幾下重擊時偷偷摘下手雷,彈開保險後丟在地上,然後馬上衝出去。圍在他身邊的人是最多的,也是最亂的一塊地方,大家都沒有發現他偷偷丟下的手雷,結果圍在最中間的近二十人當場被炸死,旁邊更有不少人被炸傷。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11竟強悍到這種地步,在圍毆中還能丟手雷殺人。

    也不知道是誰先大喊一聲:「殺了他!」

    結果所有的人群都沸騰了,「殺了他……!」

    「殺了他……!」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這些人像發了瘋的狼群一般全都湧上來,二十多個人用盡一切的力氣,將拳腳狠狠的交加在11的身上,就連那些受了傷,還未完全失去行動力的人也擠上來硬是踹上兩腳。

    「砰!」一隻拳頭打在他的喉嚨上,11張口吐出一大口血,如果不是被改造過的身體,恐怕這一拳就已經讓他斃命了。

    一個雙峰貫耳打在他兩邊的太陽穴上,11的雙耳頓時湧出兩行滾燙的熱血。

    連續不斷的有拳頭打在他的頭部、身上、背上,11已經沒有還手的力氣。可就在最後一拳打下來的時候,他忽然全身劇烈的一震,然後軟綿綿的趴倒在地上。

    陳家的人仍然有無數的拳頭和腳落在他身上,可是11已經沒有感覺了。很奇怪,明明腦子很情醒,但身體卻不再受控制,連五官都逐漸離去,看不見,聽不見,沒有痛感也沒有觸覺,

    他能感覺到不斷的有拳頭落在背上和頭上,但落下來之後是什麼感覺,已經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身體又開始發麻,在衣服下面,一條條肌肉開始在蠕動著。

    他清楚的自動,基因已經開始擴散了。而時間,卻是提前了。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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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起去死吧(下)

    說不上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好像無數條蟲子從身體裡直往腦子上竄。

    對,腦子,這次的基因擴散竟真的是腦子。瘋子博士的預言要實現了,這世界上將會多出一個沒有思想的殺人機器。

    11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他曾無數次想過自己的死法,但絕對沒想過自己會這樣死的,意識被剝奪,身體變成了一具沒有思想的工具,從此只懂得殺人。雖然外表還是11,但真正的11已經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不會再記得任何人,不會再有任何感情,或許這就是秦博士最完美的「人間冰器」。冰是什麼?冰冷,沒有感情。冰器就是沒有感情的工具,或許這才是秦博士致力發展的方向吧。他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工具,不是擁有自主思想的11。

    永別了,這個世界。從此以後剩下的只有改造戰士,不會再有11。

    肌肉在瘋狂的蠕動,11能清晰的感覺到它們的運動曲線,似乎基因不僅僅是在向頭部擴散,它們首先往身體唯一還沒有被基因覆蓋的右臂擴散。同時,基因也在往下半身擴散。

    原來它們竟一次性的進行全身覆蓋,瘋子博士還是猜錯了。

    其實瘋子博士沒有猜錯,原本11的基因不是向上就是向下擴散,可是因為先前被陳家眾人的痛毆,他的全身上下都受到重傷,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的。以至於刺激到了體內的基因病毒,不僅提前擴散,更是變向的進行了全身覆蓋。

    要知道,陳家的拳頭可不是普通的拳頭,尤其是那些重擊,換作任何人早就被活活打死了。11的身體雖然變態,可也承受不住這麼多重拳的攻擊,在達到了最危險的臨界點時,體內的基因終於提前爆發了。

    可能是受到重傷的緣故,這次的基因比以往兩次擴散的都要快。只在幾次呼吸之間,肌肉的蠕動已經覆蓋了整只右手。這些圍在身邊的陳家高手根本就沒有去注意他的右手,如果此刻有人能仔細看一下他暴露在衣服外的右手的話,就會發現整個手背上都在蠕動著,就好像在皮膚下有無數條細小的蟲子在四處亂鑽一樣。

    不僅僅是右手,還有下半身。身體的蠕動幅度原本是在腰間以上,可是很快就往下蔓延下去。臀部、大腿根部、大腿、小腿、腳掌,一路的蔓延下來。只不過在一兩分鐘的時間內,11的脖子以下所有身體部分的肌肉都在劇烈的蠕動著。

    如果此刻把他的衣服脫光的話,就會看到一個很恐怖的畫面。保證每一個看到那畫面的人,畢生都休想忘記這場景。

    此時11的頭臉朝下,深深的埋在地上。並不是他自己把臉埋下去的,而是被人硬生生的打進地下去的。他身下的水泥地早就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出一條條裂縫。11的臉也被打進地下,不知道鼻骨有沒有斷掉,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他的身下全都是血,都是從11身體裡流出來的血。身上倒是沒什麼傷口,可是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不斷的滲出血水,將身下的地面都染紅了一片。

    陳家的攻擊還在如雨點般落下,沒有絲毫想停下來的痕跡。每一拳一腳落在他背上,「砰砰」之聲不絕於耳。每一拳下去後,11的身體就會更加凹陷下去一點,不多時,他的背部的高度就差不多快要與旁邊的水泥地齊平了

    因為整個頭都深埋在地下,所以陳家的人根本沒有發現,他的脖子甚至整張臉上的肌肉都在劇烈的蠕動著。很像恐怖電影中經常所放的詭異場景,好像有無數條小蟲在臉下鑽來鑽去。

    11雖然看不見,但他能感受的到。很詭異的感覺,感受不到陳家的人打在他身上的一記記重拳,也聽不到陳家的人在旁邊大喊大叫著「殺了他!」,只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基因從頭到腳擴散到了全身。

    驀地,11的身體再次劇烈的一顫,他感覺到有無數的東西在往腦子裡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好像是無數條蟲子,又好像是無數只螞蟻,總之它們拚命的在往腦子裡鑽,拚命的啃食著他的大腦。

    折磨,非人的折磨。撕痛,撕心裂肺的劇痛。

    不能喊也不能叫,無法宣洩的痛苦,只能獨自承受著那猶如數以萬計的螞蟻在啃食腦袋所帶來的劇痛。

    11的身體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他拚命的咬著牙,用最後的意志力抵抗著這無比的痛苦,這種折磨絕對不是用言語所能形容的。你能想像當自己躺在一群老鼠中,任由這些老鼠在自己身上啃食著,卻偏偏無法阻止的痛苦和折磨嗎?

    11控制不了,也阻止不了,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拳頭繼續如雨下般打在他的身上,可是11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他唯一的感覺就是腦袋裡傳來一陣陣的劇痛,彷彿意識要剝離出去。腦袋越來越眩暈,好像很睏,很想睡覺。似乎心底深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睡吧,睡著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不再有戰爭,也不再有無止盡的殺戮。

    可是11卻緊咬著牙,守著最後一絲的清明。

    終於,耳邊傳來「嗡……」一聲鳴響,腦中一片眩暈後,整個世界平靜了。

    黑暗,無止盡的黑暗在蔓延。

    所有的感覺都離開了身體,嗅覺、味覺、視覺、觸覺和聽覺。這些人類的五感都不再屬於他,彷彿剩下的只是一具輕飄飄的靈魂,飄蕩在無盡的黑暗空間。

    看不見光線,聽不見聲音,聞不到氣味,摸不到任何的東西。

    死了嗎?

    11的心底無聲的歎了口氣,原來死亡是這樣的。終究還是抵抗不了命運。只是不知道那個變成毫無意識的自己會不會也像基因戰士那樣擁有強烈的攻擊性,會不會把陳家的人都殺光?不知道,可能他永遠都不會再知道答案。

    驀地,好像有人在拉扯自己的頭髮,11想伸手拍開,可是他動不了,好像沒有手也沒有腳,剩下的只有思想。

    緊接著,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的撞擊在自己的臉上,然後一股滾燙的液體塗滿了整張臉。而這股滾燙的液體似乎好像是從鼻子和嘴巴裡湧出來的。

    好奇怪的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慢慢的,耳邊好像聽見很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在菜市場一樣,很吵。好像有很多人在吼著,但又聽不清楚他們在吼什麼。

    終於,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11好像聽見了,他們一直在重複的吼著:「殺了他,殺了他……!」

    陳家?還沒死嗎?

    11微微動了一下手指,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的手指頭竟可以動了。隨後全身傳來酸痛感,很酸,也很痛。

    他的眼皮微微跳動了兩下,慢慢的睜開眼,眼前卻是血紅色的世界。天是血紅色的,燈光是血紅色的,房子是血紅色的,就連旁邊的人都是血紅色的。

    在他的身邊圍著一大群人,都是陳家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陳家的人已經停手了,一個個站在一邊,全都一臉憤怒的看著他,那模樣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他一樣。

    11同時也看到了,在自己的身邊還站著十來個人,是陳家的族長和長老,以及陳家的十大高手。

    陳家族長此刻陰沉著臉,看不出是喜是悲。他看起來很老,至少比照片裡要老上很多。這也難怪,一連幾天的時間裡,三個子女相繼死去,換作是誰都會變老。他還能如此沉著,沒有發瘋已經是很難得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光線的原因?11發現陳家族長的眼睛裡好像還有反光的液體,是眼淚嗎?他看不清楚,因為眼睛充血,他看到的一切都是血紅色的,看什麼都是很模糊。

    在陳家族長的身後,一個中年男子懷中還抱著一個人。這個人軟綿綿躺在他懷裡,看樣子已經死了。雖然視線模糊,但11還是能認出,這個躺在中年男子懷裡的,正是陳顯宗,也就是陳家族長最後的一個小兒子。

    陳家族長回頭深深的看了自己兒子的屍體一眼,然後慢慢的轉回頭盯著滿身是血的11。他的眼中放著某種很刺眼的光芒,這種光芒11很熟悉,是殺機。

    陳家族長緩緩的蹲下身,伸出手抓出11的頭髮,將他的頭高高提起,目露凶光,咬著牙低沉的聲音說道:「冰殺手!」

    他的聲音很冷,彷彿來自於九幽地獄的魔鬼,冷到沒有攙雜任何的感情。

    11淡淡的笑了笑,雖然只是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動一下,但明顯是在笑,而且是嘲笑。

    陳家族長忽地一拳重重打在他的右邊臉頰上,11感覺自己的左眼珠被打爆了,可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的感覺,甚至一點都不疼。

    「砰!」11的後腦勺重重的撞到地面,鼻子和嘴巴裡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陳家族長再次提起他的頭髮將他拉近,咬著牙狠聲道:「我不會讓你死的這麼輕鬆,我會好好折磨你。」

    11慢慢正睜開眼,他的左眼珠裡全是血,整個眼球都有嚴重破裂的痕跡。只有右邊的眼睛還能勉強可以看。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幾下,可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陳家族長突然又一拳重重的打在11的小腹處,「卡嚓」一聲,他的拳勁竟透過11的身體,將他身下的水泥地面給硬生生的打裂掉。而11也張開口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陳家族長剛收回拳頭,幾乎是同時又是一拳落下,11身下水泥地的裂痕再次延伸,而他也又噴出一口血。

    陳家族長根本不管11還能不能承受,鬆開手兩隻拳頭如雨點般的迅速打在11的身上。除了前兩拳外,他後面的拳頭都沒有用重擊,因為他知道11的狀態根本不能再承受重擊。他現在要的只是發洩,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全都走了,這世上只剩下他孤獨的一個人,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他如何不怒,如何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拳頭以看不清的速度舉起又落下,場中只有「砰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11也不斷的吐著血,可是他的嘴角掛著笑意。

    已經記不清到底打了多少拳,陳家族長似乎還沒有發洩夠,旁邊的人也都圍成一圈靜靜的看著。

    不知道何時,陳家族長的臉上已開始淌出熱淚,越是老淚縱橫,他的表情就越是猙獰,而落下的拳頭就越是狠。終於,他收住了拳頭,左手重新提起11的頭髮,右手緊握成拳,打算再在他的臉上狠打幾拳。

    就在這時,11的嘴唇又微微跳動兩下,喉嚨裡似乎發出一絲的聲音。

    陳家族長瞇著眼睛,咬牙冷笑道:「想說什麼?遺言嗎?」

    11從喉嚨裡擠出含糊不清的生意:「一起……」

    陳家族長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去死吧!」

    陳家族長驀地瞥見11的眼中閃過一絲的嘲笑,他感到一絲的不對勁,但又想不通哪裡不對勁。就在這時,他的耳中忽然聽到「噌」的一聲輕響。

    他往下看去,見到11的手中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捏著一枚手雷,而剛剛的聲音就是手雷保險卡彈開的聲音。

    陳家族長臉色大變,急忙想轉身逃開。可就在這時,11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從地上蹦起來撲到他身上。

    「族長!」

    「這混蛋還有力氣……」

    「殺了他……」

    「別讓他傷到族長……」

    陳家的人一時間鬧哄哄的湧上來,因為誰都沒注意到11手中的手雷,而且剛才的環境太吵了,每一個人都在叫著「殺了他」,所以能聽到手雷彈開保險聲音的只有離11最近的族長。

    幾十個人湧上來,不斷的對著11拳打腳踢,想要將他從族長身邊拉開。可是11卻死死的抱著族長的脖子,任由那些拳頭落在自己身上也不肯鬆手。

    「滾!快滾開!!」陳家族長在向族人們怒吼,可在這雜亂的環境下,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了。

    11靜靜的看著周圍一切,他看見陳家族長漲紅了臉,似乎在放聲大叫著什麼,看著周圍瘋狂的人群一個個的嘴巴一張一合著,看著無數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

    真是可愛的世界。

    11抬起頭仰望天空,很美,很美的血紅色。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天空好像出現一張臉,11很熟悉的臉,是楚海蘭。她面露微笑,嘴上在喃喃著:「要向我證明,你才是最完美的戰士。我的兒子……」

    這張臉又緩緩變成阮清語,她的眼睛有點紅,但臉上卻保持著微笑,輕聲說道:「答應我,別讓我哭好嗎?」

    這張臉又從阮清語變成了歐陽月兒,她同樣在對著11笑,笑的很甜:「不要忘記我……」

    隨後這張臉一直在變,從歐陽月兒變成陸揚:「告訴我,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呵,傻小子……」

    然後是猴子:「老大!不管怎麼樣,你永遠都是我的老大!」

    接著是冷夜:「該死的,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之後又出現了楚凡:「你是她的兒子,就是我的親人。楚源,我是你的小姨,我們是一家人,永遠都是……」

    最後又變成了張欣欣,那張可愛的臉蛋,俏皮的在吐舌頭的模樣。張欣欣用她那甜美的聲音笑著說道:「楚源哥哥,我講個笑話給你聽好不好?池塘月光水飄飄,小豬摟著楚源腰,楚源一撇腿,小豬一頂腰……咯咯咯咯……」她捂著嘴巴在笑,笑的很開心。

    11的嘴角露出笑容,是的,他笑了,這輩子唯一的一次笑容,也是最後的一次。他很開心,原來,自己並不孤單。

    永別了,大家……

    永別了,這個世界……

    「不!!」陳家族長高高仰起頭,朝天一聲大吼!

    「轟!!」手雷終於爆炸,連帶著11身上的手雷,還有彈藥包裡的集束炸彈,全都一起爆炸了。一團鮮艷的火球在陳家莊園裡四散開來,美麗的焰火將黑夜映照的鮮紅一片。

    醫院裡,躺在床上的張欣欣忽然全身劇顫了一下,隨後又馬上變的很安靜。只是,她的眼角流出兩行淚水。

    趴在張欣欣床邊睡著的阮清語,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打濕了枕在額頭下的衣袖。

    麗山富豪別墅區,聞薇坐在陽台上,靜靜的看著天空。雖然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可她還是在看著。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中隱隱閃爍著淚光。

    麗山富豪別墅區山頂,歐陽月兒突然「啊!」一聲從床上驚跳起來,她的胸口在不停的起伏著,不斷的喘著氣。

    睡在她旁邊的歐陽寧揉了揉眼睛一臉的睡眼惺忪道:「姐,你幹嘛呢?」

    歐陽月兒看了歐陽寧一眼,強擠出一絲笑意,柔聲說道:「沒事,只是做了個惡夢。你繼續睡吧。」

    「哦。」歐陽寧翻了個身繼續沉沉睡去。

    歐陽月兒輕歎一聲,穿著一身薄紗睡衣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陽台上,看著昏暗的天空,嘴中喃喃自語道:「為什麼,心裡突然好難受?」說著,兩行滾燙的熱淚順著臉龐狠狠的滑下。

    某個黑暗的屋子裡,一個身影坐在電腦前面,他的臉很幽白,慘無血色的幽白,他的頭髮很長,蓋住了整張的臉。他的手指中還夾著一根煙,可是只剩下熄滅的煙屁股。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兩行熱淚緩緩滴下,嘴上喃喃道:「永別了,楚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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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最詭異的一幕

    白色的地下世界,白色的空間,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群在忙碌的工作著。

    這是一間深埋在地下深處的大廳,有些類似於小蟲國的2號基地,但不同的是,這裡是龍國的某處秘密研究基地。

    大廳內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地面上滿是蜘蛛網一樣的電線密佈著,就像一艘巨型太空船的內艙。在大廳正中央有一個大型的玻璃罩,此刻玻璃罩內注滿了淡藍色的液體,一個全身赤裸的人漂浮在這些淡藍色的液體內。應該用半個人來形容更恰當一些,因為他只有小半部分殘缺不全的身體,另外的大部分都只剩下骨架。

    他的臉只剩下一半,左側的臉露出森森的頭骨,左眼眶中黑洞洞的,眼珠子也不見了。透過眼眶,似乎還能看見頭顱裡面的腦組織。而他右側的臉也是血肉模糊,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面目。光禿禿的頭頂沒有一根頭髮,連兩隻耳朵也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

    他的脖子上的皮膚也剝落了,露出裡面一根根斷裂的神經和血管。從左胸到左臂都還覆蓋著沒有皮膚的肌肉,不過也是掛在上面,隨時都會掉落的樣子。由於被肌肉組織遮住,看不見埋藏在左胸內的心臟是否還在跳動。

    他的右胸到下半身全都是白森森的骨架,只有少許的肌肉和神經或血管掛在骨架上,裡面的內臟器官全都沒有了,只有在盆骨處還盤掛著幾根腸子和少許的肌肉組織。大腿到小腿的肉也全都沒了,但是腳板卻還勉強算是完好,不過好像被燒焦了一般,整只腳板全是焦黑的。

    按說這樣的一個人,早就應該死透了。可是在玻璃罩外,還有數十個穿著白衣的男女研究人員正忙碌的操作著各種儀器。所有的人都時不時的抬起頭看一眼大廳正中間那一個直立的玻璃罩,似乎,他們對玻璃罩內的這半個人還很有期待。

    此刻,正有三個人站在玻璃罩前面。臉色凝重的看著漂浮在液體裡面的半個人。兩男一女,而且年紀都不小了,如果有媒體在這兒的話。肯定能認出這三個人正是龍國的遺傳基因方面的三大巨頭權威博士。凌雲、張濤和楚凡。

    凌雲和張濤面色比較凝重,但楚凡的臉上更多的則是傷痛和擔憂。

    這具殘缺不全的身體是半個月前,政府秘密送來的,之後緊召了基因學三大巨頭進行研究,據說這具身體是在劇烈的爆炸點中找到的。士兵找到他時,發現他的身邊全是殘肢斷臂,大概有二、三十個人。但沒有一具屍體還能保存完好的身體,保存最完好的也只剩下上半身,而下半身則早不翼而飛了。可令人吃驚的是,這具身體還算完好,雖然肌肉和器官都沒有了,但還保留下來完好的骨架。曾有爆破專家進行過現場研究,發現是集束爆炸,而且爆炸的威力很大。照理說在這樣巨大的爆炸下,是不可能有任何完整的身體留下,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具身體只炸飛了所有的肌肉甚至是內臟,偏偏骨架卻是完好無損。而且所有的骨架還完好的連接在一起,以人體學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令人震驚的是,士兵在一堆殘骸和內臟器官中找到他的時候,竟發現他還有心跳。雖然很少,將近一分鐘也才跳一下,但心臟確確實實還在跳動著。這則消息上報後立刻震驚了整個領導層,而這半具身體也馬上被安排送到這處秘密基地進行研究。

    可惜半個月過去了,卻始終沒有任何進展。而這具身體在被送來的第二天,心臟就已經停止了跳動。但是腦電波居然還有強烈的波動,從醫學角度上來說。只還有腦電波,那麼這個人就還有救活的機會。

    楚凡輕輕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的哀傷。旁邊的張濤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楚凡苦笑了一下,笑的很苦,很澀。這半個月裡她不知道流了多少的眼淚,如果不是還有一絲希望支撐著,恐怕她早就躺下了。

    先是她的女兒張欣欣意外中彈,雖然搶救及時並度過了危險期,但一直到現在仍沒有醒過來。每天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只靠著打點滴維持著微弱的生命。

    而更令她傷心的則是前面玻璃罩裡的這半個人,當確定他的身份時,楚凡當時感覺整個世界都要塌了。因為這個人竟是她的「外甥」楚源。

    楚源,她的姐姐楚海蘭的「兒子」,她的「外甥」,此刻竟只剩下這半具身體,漂浮在這玻璃罩中。

    楚凡不知道自己那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只知道自己整天渾渾愕愕的,她不記得自己流下了多少的眼淚,為女兒,也為楚源。如果不是最後確定楚源的大腦還有頻率波動,證明他的大腦還活著,給了她最後的一線希望的話,恐怕她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楚源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是在陳家莊園裡找到的,而且跟陳家的人同歸於盡。

    看著玻璃罩內那半具殘缺不全的身體,楚凡不由得鼻子一酸。

    「唉!」凌雲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樣的生命力真太強了,腦電波居然到現在還保持在高度波動頻率。」

    張濤看了他一眼,正想說話。就在這時,一名正在觀察一台儀器的研究人員忽然叫道:「博士,快看!」

    凌雲、張濤和楚凡對視一眼,三人忙快步走到那名研究人員旁邊,一起看著前面的顯示屏幕。可是看的越久,三人的臉上就越是露出驚駭的表情。

    好半晌,張濤才收起訝異的表情,皺眉道:「果然是這樣。」

    凌雲亦是歎了口氣道:「基因戰士。」

    張濤點頭道:「雖然跟我們上次接觸的基因不同。但可以確定就是基因戰士的基因技術。」

    楚凡抬起頭,複雜的目光投向玻璃罩內的11。

    凌雲問道:「他身上怎麼會有基因技術?」

    這時,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楚凡接口道:「是感染。」

    兩名權威男博士都望向他。

    楚凡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們忘了,他曾被那只變異狗咬傷過?」

    張濤想了想,搖頭道:「那只變異狗是病毒技術。不是基因。」

    「後來呢?」楚凡說道:「後來他為了救我們,獨自留下來跟兩個基因戰士纏鬥,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都不知道。」

    凌雲眼中一亮。問道:「你是說……」隨即又搖頭道:「這也不可能。基因是不會感染的。」

    「不。」張濤說道:「恐怕是跟先被那隻狗咬傷有關。楚博士,你是這個意思嗎?」

    楚凡默默的點了點頭。

    凌雲思索了片刻,說道:「你們的意思是,因為他被變異狗咬傷,身體感染了病毒,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把基因戰士的基因也引到身上來了。這其中,變異病毒是關鍵?」

    楚凡歎了口氣說道:「應該是這樣,否則他的基因怎麼會跟基因戰士不太相同?」

    凌雲眼中露出一絲熾芒,有些激動的說道:「這麼說我們可以破解基因技術了?」

    楚凡苦笑了一下,她現在最希望的是能救回11。雖然傷成這個樣子,在醫學角度來說已經是個死人了,不可能再被救回來。但11身上有基因技術,他們三個曾經對基因戰士有過深入的研究,知道基因戰士是擁有很強的生命力。或許這就是支撐著11能活到現在的原因,希望還能有奇跡出現吧。

    這時,凌雲又說道:「現在已經確定了是基因戰士的技術。是不是可以試用ACR?」

    ACR是三人從小蟲國回來後,根據基因技術致力研究的方向。說白了,它就是處在實驗階段的基因技術,如果用在人體身上,或許能激發生體潛在的龐大生命力。

    打個比方,如果ACR研究成功的話,將它注射進一個瀕死的人身上,這個人是完全有可能重新活過來,甚至身體可能比以前更好,ACR已經在動物身上通過試驗了,但還沒進行過人體試驗。如果ACR真的成功研發出來,那麼龍國軍隊就可以所向無敵了。試想,一支軍隊冒著槍林彈雨突擊。中彈倒地的士兵若是沒有當場死透氣,只要注射一針ACR,那他就可以繼續爬起來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衝鋒。有這樣一支軍隊,絕對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不過注射了ACR會不會有副作用或者後遺症,這個到目前還不知道。

    張濤看了看默不作聲的楚凡,三個人經過數天的討論,都覺得如果將ACR注入11殘存的大腦內,有可能會讓他回復神志,也就是說腦子恢復自主意識。能看到周圍的一切,也能聽見周圍的聲音。但是這個做法可能會有些殘忍,有誰會願意看見自己的身體全是一副骨架?

    但是要救活11也只有這個方法,只要他能回復意識,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擔心了。他們可以為11製造一具人工身體,再將他的腦子移植過去,也就是說,只要腦子還活著,11就有活過來的希望。但是前提是,11必須要回復自主意識,否則這個設想根本不可能實現。就算讓他們成功的移植了大腦,最終得到的也只不過是一個植物人。

    張濤和凌雲都望向楚凡,他們三個人都是11冒著危險從小蟲國救回來的,而且這兩個人也都知道楚凡跟11之間的關係。所以最後的決定權在她,雖然凌雲很期待這個計劃,但只要楚凡不同意,他們也無權繼續大腦移植計劃。

    楚凡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思索了許久後,輕咬著嘴唇問道:「如果ACR失敗了呢?」

    張濤歎了口氣說道:「就永遠也救不活了。而且……」他看了凌雲一眼,說道:「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畢竟ACR還處在試驗階段。」

    凌雲也急忙說道:「可是不試試的話,他也一樣是救不活。雖然他現在的腦電波波動頻率還很高,甚至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波動頻率,但我們誰都不知道他的腦電波什麼時候會停止。到時候就什麼希望也沒有了。」

    見楚凡沒有說話,凌雲又催促道:「楚博士,已經半個月了。」

    楚凡全身輕顫了一下。隨後緊閉上雙眼,她知道ACR很危險,畢竟沒有在人體上經過試驗。但確實是沒的選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略有些發顫的聲音說道:「注射ACR吧。」

    凌雲的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忙叫道:「抽取三號液體,ACR注入準備。」

    「是。三號液體抽取……」

    「注射針管到位……」

    「ACR注入……」

    下面頓時一片忙碌,半個月的研究與準備為的就是這一刻。

    「三號野兔抽取成功。」

    「導入冷卻液。」

    「報告腦波動頻率。」

    「腦波動正常。」

    「維持腦氧呼吸。」

    「ACR導入成功,準備注射……」

    「注射倒計時……十……九……八……」

    大廳裡頓時安靜下來,每一個人都緊張的看著漂浮在玻璃罩內液體內的11。

    楚凡緊緊的閉著眼睛,眼睛處隱有淚光在閃東。

    「一!注射ACR!」

    呼吸。靜不可聞。每一個人都摒住呼吸,看著玻璃罩上方的一根又長又細的針管慢慢的刺入那顆令人作嘔的頭顱內。

    時間,彷彿過了一整個世紀,又彷彿只在幾次呼吸之間。

    終於,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針管慢慢的抽回去。

    就在這時,一個女研究人員忽然叫道:「腦電波頻率加快,由超α波過渡到超β波。」

    凌雲臉上仍閃爍著激動的神色,叫道:「報告頻率!」

    「每秒九十至一百二十次。」(正常人的α波是每秒8~13次,處於興奮狀態下的β波是14~30次。這是正常人的腦電波波動。)

    凌雲和張濤一直緊緊的盯著玻璃罩。而楚凡仍是緊閉著雙眼不敢睜眼去看。

    驀地,玻璃罩內的液體突然冒出一排排的氣泡。

    凌雲和張濤同時面色大變,凌雲更是喝道:「怎麼回事!」

    楚凡一驚,忙睜開眼。可當她看見玻璃罩內的情景時瞪大了眼睛失聲叫出來:「怎麼會這樣!?」

    一個男性研究人員飛快的敲擊著儀器台上的鍵盤,過了數秒鐘後叫道:「是骨頭,氣泡全是從骨頭裡冒出來的。」

    「不可能!」凌雲吼道:「快給我查原因!」

    張濤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凌雲卻冷靜不下來,雙手緊握成拳,面紅耳赤的不斷喘息著。

    楚凡推開凌雲和張濤,忙跑到玻璃罩前。滿是痛苦神色的看著玻璃罩內的11,轉頭叫道:「加大冷卻液。」

    「冷卻液加大。注入500CC。」

    「不行。博士,無法控制氣泡。」

    凌雲緊咬著牙,說道:「融入BBL機能液。」

    張濤愣了一下,轉頭看向他。

    凌雲沉聲道:「拚一拚了。」

    張濤沒有說話,轉回頭去繼續觀察著玻璃罩。而站在玻璃罩外的楚凡,則早已淚流滿面。

    「BBL機能液融入成功。無法控制氣泡產生。」

    凌雲猛喘了幾口氣,沉聲說道:「這不可能,ACR只注入大腦,骨頭怎麼可能會產生影響?」

    「除非……」張濤沉吟道:「除非他的骨頭,是活的。」

    凌雲極度訝異的目光看向張濤。

    張濤歎了口氣說道:「我一直都在奇怪,在那樣劇烈的爆炸中,為什麼他全身的骨頭都是完好無損?」說著,他又望向凌雲,問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凌雲面色變了數變,有些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張濤朝他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楚凡突然「啊!」一聲驚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玻璃罩內。

    緊接著,所有的人臉上都露出極度驚駭的表情。

    他們竟親眼看見了,令他們這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最詭異的一幕。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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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復活的怪物

    肌肉,竟在生長。

    不僅僅是肌肉,包括人體內所有的組織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詭異,已經無法來形容此刻的場面。

    所有的人都張大著嘴巴,驚駭的看著玻璃罩內的液體內漂浮著的那半具身體。

    在左胸處僅剩西的一隻皮下組織裡,竟長出一條條像細小的蟲子一般的東西不斷的蠕動著,而這些蟲子在相互交纏,然後融合。

    楚凡是站的最近,她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發生?你能想像一具骷髏上竟重新生長出肉嗎?不僅是肉,還包括所有的器官、血管、神經和一切的組織。

    到底有沒有長出器官她是看不到,所有的人也看不到,因為最先出現的是神經和血管組織,那種攤開的話會是一大塊,像巨大的蜘蛛網一樣的血紅色東西。

    先是血管和神經,在幾分鐘內就覆蓋了全身。11此刻的模樣像是被人扒掉了所有的皮和肌肉,掏空了裡面所有的東西,剩下的只有骨架和一堆包裹在骨架上的神經以及血管。然後原本掛在骨架上的一條條碎肉以及盤掛在盆骨上的那條腸子也全都動了,它們像毛毛蟲一樣長出一根跟毛刺,而這些毛刺越來越長,就像是活的一般也在不斷的蠕動著。

    左胸處的肌肉繼續在生長,無數條蟲子繼續不斷的蠕動、交纏,他們親眼見證了歷史上最偉大、最詭異、最不可思議的一幕。那些小蟲子交纏並融合之後竟形成一條條細線,然後有無數根細線又繼續交纏、融合,竟發展成肌肉組織,也就是鋪在骨骼上的骨骼肌(也就是橫紋肌)然後在最薄的橫紋肌上又鋪上心肌、平滑肌等好幾層的肌肉,最後才是貼著皮膚的表情肌。

    此刻,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活脫脫就是小蟲國的基因戰士。那種沒有皮膚,完全是皮下肌肉露在外面,形象恐怖的怪物。不過幸好,這個現象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小蟲子繼續在生長,最後竟在表情肌外再生長出了一層光滑的皮膚。

    在身體肌肉生長的同時,11的頭部也沒閒著。跟身體一樣,臉上剩餘的肌肉組織都在同一時間瘋狂的生長著,只消十多分鐘後。整張臉已經恢復如初,露出一張清秀的年輕男子的臉蛋。而且原本光禿禿的頭頂竟也長出一頭密集的不太長,但也不短的頭髮。

    頭髮、眉毛、睫毛、身體上的汗毛,甚至是男性器官全都重新生長出來。此刻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活脫脫就是一個全身赤裸的輕年男子的身體。

    靜,靜不可聞的聲音。

    呼吸,猶如停止般,吸不進任何空間。

    詭異的氣氛在蔓延,說不出是什麼樣的一種氣氛,驚駭、震驚、難以置信……所有人類複雜的表情都完美的體現在這群研究人員的臉上。

    此刻,11靜靜的漂浮在玻璃罩內。他輕閉著雙眼,好像是睡著了。睡的很靜,靜的讓人有些心疼。

    可是下面的人卻無法靜下來,全都傻傻的看著玻璃罩內的11。

    甚至是凌雲。臉頰上的肌肉渡不自覺的狠狠抽搐幾下,隨後有些發澀的聲音輕問道:「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人能回答他,因為大家都不知道剛才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更多的人則仍沉浸雜發呆之中。他們甚至都忘了去看探測儀器,忘了去看他的身體狀況和有沒有心跳。

    半個小時,在半個小時之內,親眼見證了一具骷髏變成了一個人的過程,任誰還能保持清醒?

    液體內的氣泡還在冒泡,但數量明顯減少了很多。這些都不妨礙大家的視線。這些氣泡原先是從骨頭裡冒出來的。此刻是從11全身上下的皮膚毛孔裡冒出來。就好像皮膚正在呼吸一樣,有些詭異。

    楚凡張大著嘴巴有些發傻的看著11的臉,可能是她太專注了。竟沒有注意到11的眼睫毛忽然毫無徵兆的跳動了一下。不僅是楚凡,此刻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微笑的動靜。

    突然,11猛的睜開眼睛,一道冰冷的寒芒在玻璃罩內暴閃。

    對,是一道。他只有一隻右眼,而左眼卻是一層薄薄的肉膜,看起來有點噁心。

    「啊!」不知道是誰先失聲大叫一聲,將所有人都驚醒過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性指著玻璃罩叫道:「他活啦!」

    是,他活了,所有人都知道。從他睜開眼的那一剎那,那一道冰冷的寒芒快速的透過透明的玻璃罩在大廳裡掠過。當冰冷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時,所有人都生出一股錯覺,彷彿自己被死神盯上了。

    11慢慢的抬起雙手,突然雙手向天大吼一聲。

    「卡嚓」一聲脆響,全鋼化玻璃製成的玻璃罩上竟出現密密麻麻的一條條裂縫。與此同時,整個基地發出「嗚嗚」的警鳴聲。

    11的雙手突然往下一壓,「轟」的一聲,整個玻璃罩似受到了劇烈的撞擊,顫抖著它那脆弱的身軀,忍不住碎成一地的玻璃碎片。

    而原本裡面注滿的液體也全都「嘩啦」一下子衝了出來。站在玻璃罩外的楚凡首當其衝,被這股衝出來的粘呼呼的液體衝到了一邊。

    11雙腿微曲,腳下用力一蹬,「卡嚓」一聲,他腳下的玻璃罩金屬底座竟被硬生生的踩碎。而他整個人掠出十多米的距離,落到儀器台邊。

    所有的人還是癡癡的看著他,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你能想像原本的一具骷髏此刻不僅長出了一身的肌肉和皮膚,而且還能動了嗎?

    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是在做夢,這一切都超出了他們的知識範圍。

    雖然這些人沒有動,可是11卻動了。他右手突然一揮,「噗」的一聲,站在他右手邊的一個中年研究人員的頭顱瞬間爆開,血紅色的液體混合著白色的腦漿往上噴灑出來,隨後又自由落體如雨點般灑落下來。

    「啊……!!」一個女性研究員突然放聲大叫,而這一叫也把眾人都驚醒了,緊接著,研究室亂成一片。他們終於知道自己這半個月來天天研究的是個什麼人了,一個魔鬼,一個超級魔鬼。所有人都擠成一團,爭先恐後的往電梯那邊擠去。

    11的喉嚨裡發出某種「哧哧」的怪異聲音,他腳下再次一蹬,朝人群最密集處跳過去。左右手同時開弓,雙雙亂舞。每舞一次就必定會帶走兩顆頭顱。或者隨手一捏,就捏碎了某個工作人員身上的某塊骨頭。

    血花在飛濺,殘肢斷臂也在橫飛,整間研究大廳頓時變成了阿鼻地獄一般,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11的雙手疾揮,他唯一的右眼中閃爍著某種興奮的熾芒,是興奮。彷彿這世上沒有比殺人更有樂趣的事了。

    忽然「砰!」一聲槍響,11上半身微微晃動了一下,在他光滑的左胸處出現了一個血洞,而這個血洞竟還冒出了鮮紅的血。一具骷髏長出肌肉和皮膚已經夠讓人驚駭了,更令人驚訝的是他竟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已經開始造血。

    那群研究人員繼續往前擠,而前面則衝過來十多個手持槍械,全身武裝的士兵,一個個舉起槍口對準11,如臨大敵。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令他們目瞪口呆。只在眨兩眼的工夫,胸口的血洞裡慢慢退出一個金屬彈頭,就在彈頭全部被擠出身體後,這個血洞竟開始收縮,然後重新生長出肌肉和皮膚,最後竟連個傷疤都看不見。

    11似乎被這一槍惹火了,露出兩排森森的牙齒,唯一的右瞳中閃爍著凶殘的光芒,喉嚨間發出「哧哧」的聲音,邁開步伐往這群士兵走去。

    「不要!」剛剛匆忙擦去臉上粘乎乎液體,睜開眼睛的楚凡正好看見這群士兵拿槍對準11。忍不住失聲大叫。

    可是這群士兵並沒有聽她的話。忽然「砰砰砰砰」的槍聲不斷響起,而11的身上不斷濺出血花。可是又只在他邁出兩步的時間,射進身體內的子彈全部掉出去。而傷口也竟全都癒合了。

    這群士兵全都面色大變,舉起槍準備繼續射擊。就在這時,他們的目標竟消失了。

    並不是消失,而是11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士兵們只感覺眼前一花,隨後一股狂風迎面襲來。也就在他們微愕之間,11已經貼近他們身邊,左手從一個士兵的胸口插進去,再拉出來時手掌中還捏著一顆仍在跳動著的心臟。同時右手一揮,瞬間打爆另一個士兵的頭顱。

    「啊!!」後面的幾個士兵不知道是被11殘忍的手段嚇到了,還是為戰友的死而激憤,舉起槍就朝11一陣亂射。11的上半身微微晃動了一下,身上濺起無數的血花。可他似全不在意一般,繼續衝進這群士兵中屠殺。

    當最後一個士兵帶著驚恐的神色倒下時,11身上已被鮮血染紅了,而且肩膀上和頭頂上還掛著內臟的碎沫。在他的腳邊已經躺了一地的屍體,每個人死前的神色各異,但有一點相同的,這些屍體中全都沒有一具是完好無損的。

    殺完最後一個士兵,11緩緩的轉過身,唯一的右眼視線落在大廳內還站著的凌雲身上。大廳裡只剩下三個人還沒有跑,凌雲不知道是北嚇住了還是出現其它的原因,他竟沒有跟隨那些研究人員一起跑,而是熾熱的光芒一直在盯著11。張濤也沒跑,他跑到楚凡身邊把她扶起來。

    11腳下忽然一旋,隨後用力一蹬,整個人向凌雲掠去。凌雲愣了一下,或許是沒想到11竟會對自己出手,也就在這一愣之間,11的右手打在他的臉頰上。

    「噗!」一聲悶響,凌雲的半邊臉被打爆掉,剩下半個頭顱帶著身體直直的往後倒下去。而11的目光又轉投向張濤和楚凡身上。

    張濤面色微變了一下。將身體擋在楚凡前面,沉聲說道:「楚源……」

    11腳下再次一蹬,整個人朝張濤掠去。半空中,他舉起拳頭,右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而嘴角也掛著一絲殘忍的味道。11的速度太快,從蹬腳到接近都只在眨眼的工夫,而他的拳頭也即將貼在張濤的臉頰上。

    張濤緊閉上眼睛,咬著牙齒。他感覺到11的拳風迎面撲來,他知道,自己躲不了。

    「不要……!!」楚凡突然緊閉著眼睛放聲尖叫。

    一切都靜止了。

    張濤等了許久,都沒有感覺到疼痛,忍不住慢慢睜開眼睛,首先入目的赫然是一隻碩大的拳頭,離他的臉只有十公分左右。

    11的這一拳並沒有落下,張濤看到11的右眼中帶著一絲的茫然。似乎在努力思索著什麼,卻有想放棄什麼,他在極力的掙扎。

    楚凡也慢慢睜開眼睛,同樣的發現了11的異樣。楚凡的嘴唇微微動了動,而臉上也忍不住淌下熱淚,顫聲說道:「楚源……」

    11茫然的目光望向楚凡。

    楚凡泣聲道:「你醒醒啊,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小姨啊!」

    11的眼中仍是茫然的神色,似乎在思索著。就在這時,後面的走道裡傳出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11茫然的神色也在同時驟然一變。眼中再此露出冰冷的寒芒,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如同一顆炮彈一般往後面的走道竄過去。

    在11離去後,張濤忍不住全身輕顫了一下,喘息幾聲說道:「撿回了一條命。」

    而楚凡則是淚流滿面,複雜的目光盯著11消失的走道,淒聲喃喃道:「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張濤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有些發澀的聲音說道:「你不覺得他剛才的舉動,還有那目光。很像我們以前看到的……」

    張濤說到這裡就沒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不用再說。楚凡也能明白。基因戰士!

    11那強烈的攻擊慾望,還有那強悍的生命力,強大的力量。他們都曾親眼見過,在小蟲國,基因戰士。

    張濤有些悲哀的目光看向凌雲的屍體,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味道,說道:「我們好像造出了一個怪物!」

    「不!」楚凡叫道:「他不是怪物!他剛才對我的聲音還有反應!他還是楚源!」

    張濤想了想,說道:「或許只是一種潛在於大腦深處的意識,如果……」他看了一臉淒苦的楚凡一眼,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沒有如果了,用不了多久,他的潛在意識會被代替,隨後一切的記憶都會被抹滅。而他,也就會變成新的基因戰士。」

    「不是!」楚凡失聲叫道:「他是楚源!」

    「楚博士!」張濤歎了口氣說道:「你也是學基因遺傳方面的,該知道結果。」

    楚凡全身劇顫了一下,忽地全身一軟蹲在地上,雙手捂面失聲痛哭起來。

    「唉!」張濤看著前面那一堆堆死狀各異的屍體,不由得失聲歎息起來。

    11衝入走道,迎面又跑來一群士兵,而這群人數比先前要多出一倍有餘。可是這群士兵還沒看清楚11,就忽然覺得眼前一花,隨後一個人衝撞進他們中間。

    11此刻殺手全無章法,全都是憑著本能意識,雙手或打或捏。可是他每一拳或每一爪下去,都必定會躺下一具屍體。

    血肉橫飛,只在數息的時間內,這三十來個士兵竟全被他殺光,而他們竟都沒有還手之力,甚至連打出一槍的時間都沒有。

    11殺光這隊士兵後沒有再繼續追上去,而是側著頭有些茫然的看著地上的一具具屍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他蹲下身從一具屍體上扒下衣服和褲子,看了看後熟練的套在自己身上。看著穿在身上,一身帶血的軍裝,他茫然的眨了眨眼,隨後閃身跑到電梯那裡。

    就在他剛到達電梯處時,忽然「叮」一聲輕響,電梯門正好打開,裡面又有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要跑出來。可是他們再也沒有機會跑出來,11如同一頭猛獸般喉嚨裡發出「哧哧」的聲音,一頭沖見電梯裡。只在眨眼的工夫,電梯裡的十來個士兵再次被屠殺一空。

    身後的電梯門自動緩緩關上,11回過身有些茫然的看著電梯的門。過了一會兒,電梯又是「叮」一聲輕響,電梯門自動打開。外面一群士兵提著槍正要進來,可是當他們看見電梯裡滿是屍體和血漿時全都愣在那裡,更令他們驚駭的是,還有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正站在這堆屍體中間。

    11低吼一聲,不待這些士兵反應過來,縱身衝了出去。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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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河岸驚魂

    今晚的月很美,淡淡的朦朧,給人無限的遐思。

    京城,月亮河畔。月亮河是京城一大亮點,美人的景色令人留連往返,後來被開發成旅遊度假村,吸引了大批的國內外遊客前來觀光旅遊。雖然現在不是旅遊旺季,但還是有不少的遊客入住度假村。

    月亮河畔,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穿著一身粉色連衣裙,在河畔歡快的跳步前進。她的臉上露出很甜美的笑容,凡是看見她笑容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想到兩個字:天使。

    確實,她就像一個無憂的天使,帶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圓圓的臉蛋,還未完全發育的身體,清秀可愛的臉龐,令人不禁感歎,此女從小就是個每人胚子,將來必定又要多出一個美女了。

    少女一邊輕笑著,一邊轉著圈前進。在她後面跟著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子,男子嘴邊叼著根香煙,似有些不太樂意的跟在少女身後。

    「小惠,你給我小心點。」男子將香煙從嘴上拿開,抖掉上面的煙灰,努嘴道:「早知道你這丫頭這麼瘋,就不帶你來了。」

    「哎,哥。」少女跑回男子身邊,拉著他的手,笑著說道:「你可是中獎抽到京城三日游呢,你又沒女朋友,我要是不幫你過來,不就白白浪費了這張票?」

    「屁。」男子撇了撇嘴,用只有他自己才聽的到的聲音小聲嘀咕道:「你還真以為天上掉下餡餅呢,老子是拿命去拼來的。」說歸說,男子還是不敢讓他妹妹聽見。這一對兄妹原本就是孤兒,父母車禍身亡後他們就跟隨祖母生活。因為父母的死,哥哥葉劍變的有些自暴自棄,不願再去上學。整天跟著社會上的一群混混在外面鬼混。也漸漸的變的墮落了。不過在家裡他還是裝成乖乖子的形象,至少在祖母和妹妹葉惠面前,他還是很乖巧的。在兩年前,祖母也因病去世。原本祖母的財產和房子這兩兄妹是有繼承權的,但他們的父親的親弟弟和親妹妹過來爭奪祖母的財產。這兩個人開始都說的很好聽。說什麼會好好照顧他們兩兄妹。結果兩人吵著吵著就互相揭短,最後也露出了狐狸尾巴。

    當時未滿二十歲的葉劍一氣之下拒絕叔叔和小姨的撫養,也放棄了祖母的財產繼承權,帶著妹妹葉惠回到父母留下的空房子裡。兩人開始相依為命。為了生活和給妹妹湊學費,葉劍四處打散工賺錢。雖然父母還留下了少許的財產,兩人暫時還未為生活所迫。但時間久了,這些錢也早就用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葉劍打工的收入並沒有多少,所以生活日見拮據。後來在那些朋友的慫恿下。葉劍開始幫人做販粉的生意,其實也就是在各個酒吧裡兜售些KEN粉或者搖頭丸之類的東西。他是收提成的,收入並不多,一晚上也能有幾十塊錢,生意好的話偶爾也有一兩百塊的收入,但這行畢竟比較危險。還好葉劍為人還算機靈,靠著一點小聰明好幾次避過了公安突擊檢查。而他的機靈也被那個老闆看中,才慢慢的對他開始器重。這次他的老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忽然就丟給他兩張京城三日游的旅行團票子,吃住和路費都是全免。葉劍遂極其興奮的帶著妹妹一起過來。當然,他的借口是抽獎中到的,至少他到現在也沒讓妹妹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

    看著葉惠一臉興奮的模樣,葉劍的臉上也露出少許的笑容。他對這個妹妹極為疼愛,平時自己捨不得穿的,只要妹妹一開口需要什麼東西,他都毫不心疼的把錢花出去。

    葉劍再吸了一口煙,將煙蒂丟在地上用腳踩了踩。雖然這一帶是禁止亂丟垃圾,但對葉劍這個小流氓來說這個規矩有等於無。

    「小惠。」葉劍叫道:「回去吧?」

    葉惠噘著嘴說道:「再玩一會兒嘛。」

    葉劍勸道:「這裡有什麼好玩的?先回去早點休息,明天不是要游故宮嗎?睡晚了你明天哪還有力氣逛故宮?」

    葉惠想了想,也不再堅持。他們已經出來一個多小時了,此刻已快接近凌晨,附近也早就沒人影了。因為葉惠第一次離開自己所居住的城市到外地遊玩,所以一十興奮沒有管時間。若是換作平時,她早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葉劍牽著妹妹的手,兩人正準備往回走,就在這時,葉惠忽然小聲說道:「哥。」

    「又怎麼了?」

    葉惠躲在他身後悄悄指了指前面的河面。

    葉劍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就在離他們所在的岸邊不到五米的河面上竟在冒泡,一串串水泡前赴後繼的冒出水面然後破裂。

    葉劍眨了眨眼睛,又轉頭看了看四周,似自言自語的問道:「噴泉?」

    就在這時,「嘩啦」一聲,一團黑影冒出水面。

    「哇!!」

    「啊!!」葉劍和葉惠兩人同時往後坐倒。

    「鬼呀!」葉劍大叫一聲,忙轉身拉著葉惠就要跑,可是還未爬起來,腳下又是一滑,自己先撲倒了。

    「惠!跑!」葉劍一把將葉惠推開,叫道:「別管我,快跑……跑啊!去找老大……不,去報警,幫我報仇!」

    葉惠也被這突然冒出來的黑影嚇了一跳,有些傻傻的看著水面。可是藉著旁邊明亮的路燈,她很快就看清楚這黑影是個人,而且還穿著一身軍裝。

    葉惠嚥下一口沫水輕聲道:「哥……」

    「愣著幹嘛,跑啊!」

    「哥!」葉惠推了推葉劍,說道:「好像是個人。」

    「人?」葉劍發愣了片刻,然後轉過頭朝河面看去,果然,河面上漂浮著一個人,仰面朝上,依稀可以看出是個年輕的男子,穿著一身的軍裝,只是軍裝上到處都是血紅色的。

    「軍人?」葉劍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馬上想到一幅畫面:「一個年輕的軍人跟人爭執,然後被人殺了,把屍體丟進這河裡。」

    「該死。」葉劍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一絲絲寒氣透著毛孔直竄進身體內。他不是沒見過死人,跟著老闆混的時候,他也曾被迫參加過幾場黑幫火拚,雖然那幾場火拚他都是遠遠站在後面,手裡拿著砍刀,兩條腿一直在哆嗦。每次只要自己這方打贏了,他就會衝上去閉著眼睛隨便在地上找個人砍個幾刀。若是己方輸了,他也肯定是第一個轉身就跑的人。不過經過了幾場群毆,他見識的也就多了,殘肢斷臂這是常有的事,所以看到死人他反而開始鎮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似要把肺裡所有的寒氣都擠出去,葉劍輕聲說道:「小惠,快走,去報警。」

    「哥。」葉惠小聲說道:「他好像還活著。」

    「呃……?」葉劍瞪大了眼睛看著妹妹一臉認真的樣子,猛的嚥下一口沫水,情不自禁的再次打了個冷顫,咬著牙說道:「別開玩笑了,快點走。」

    「哥。」葉惠急道:「他真的還活著。我剛才看見他的頭動了一下。」

    「那是……被河水沖的……」說歸說,葉劍還是不由自主的悄悄轉頭看去。似乎這年輕的軍人在故意配合著他,就在葉劍看過去的同時,他的上半身輕微的抽搐了一下。

    「哇!」葉劍大叫一聲,剛爬起來的身體一個踉蹌重新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排牙齒「咯咯咯」的在打架,顫聲說道:「詐……詐……詐……屍啊!」

    話剛說完,他就從地上跳起來,拉著葉惠就要往回跑。

    葉惠緊拉著他的手,腳下沒有動,叫道:「哥!!他還沒死呢!」

    葉劍吼道:「放屁!快走!」

    就在這時,水面突然「嘩啦」一聲作響。兩人下意識的轉頭看去,正好見到那個年輕的軍人從水裡爬上岸,整個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可是好像沒有力氣站不穩,忽然「撲通」一聲往前撲倒。

    「哇!」葉劍失聲大叫一聲,一把將嚇蒙的葉惠推開。在自己身上四處亂翻。終於在褲子口袋裡找出一柄小折疊刀,手忙腳亂的將刀片彈出,指著年輕軍人,叫道:「你別過來!老子……老子有刀!」

    年輕的軍人仍是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好像已經昏迷過去了。

    葉劍喘著氣,保持著這個舉刀的動作僵持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道:「小惠,我們快走。」

    葉惠皺眉道:「哥,他真的沒死呢。」

    「我管他死沒死。」葉劍咬著牙。保持戒備緊盯著年輕的軍人,說道:「去報警已經仁至義盡了。」

    「哥!」葉惠哀求打破:「救救他吧。」

    「什麼?」葉劍瞪大眼睛叫道:「救他?鬼才知道他是人還是鬼?」

    葉惠急道:「他是人……如果……」她神色有些黯然道:「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鬼的話,爸爸、媽媽和奶奶早就來看我們了……」

    看著葉惠神傷的模樣,葉遊牧之神手打。劍不禁心中一軟,輕歎一聲說道:「好吧,就算他是人了。可問題是你也看見了。這傢伙一身都是血,肯定是在被仇家追殺。唔……難道是被人人追殺,從月亮河的另一面跳進河裡游過來的?該死,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更不能救他了,鬼才知道他得罪了什麼仇家?」

    葉惠拉了拉葉簡=的衣袖哀求道:「哥……」

    葉劍搖頭道:「不行。」隨即正色道:「惠,我們快走吧,這傢伙的仇家要是追過來了。說不定還要幹掉我們滅口。」說著他就要拉著葉惠回酒店。

    葉惠死命的拉著他的手,說道:「哥。求你了。」

    「小惠!這傢伙跟咱們非親非故的,幹嘛要救他?」

    葉惠神色黯然道:「如果……如果當然有人肯救爸爸媽媽的話,他們也不會死了。」說著,她的臉上不由得落下兩行眼淚。

    葉劍默默的看著這個妹妹,他們父母出車禍時,他也才十五歲,而妹妹是八歲。當時父親騎著摩托車載著母親往回趕,經過十字路口時被一輛高速行駛闖紅燈的轎車撞飛了。由於是晚上,那一帶經過的車輛和行人不多,那輛轎車當即逃跑,而他們的父母則倒在血泊中。附近看見的人和經過的車輛最多只打了個電話報警,然後圍在外面圍觀,可愣是沒有一個人出來幫他們,更沒有一個司機肯送他們去醫院。當警察趕過來時,父母也因為失血過多,在送往醫院的途中雙雙逝世。雖然後來那輛肇事車輛被抓到,車主不僅坐牢還賠了一筆罰款,但這幾萬塊錢又怎麼能買回父母的命。

    看著妹妹哭的傷心,葉劍也沒來由的心中一酸,默默的收起小刀走到那年輕軍人身邊,先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真的還有氣息,隨後彎身將全身濕漉漉的年輕軍人背在背上。

    葉惠破涕為笑道:「謝謝哥哥。」

    葉劍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說道:「快點走吧,被人發現就麻煩了。唔,從酒店後門進去,你先去看看那裡有沒有人。」

    「好!」葉惠滿口答應,歡快的轉身往酒店跑回去。

    葉劍將年輕軍人往上提了提,也不管背上的軍人能不能聽見,苦笑道:「老兄,希望你別把我害慘了。還有,今天我救了你一命,將來我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可要幫我照顧我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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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他是誰

    「唔,這傢伙肯定是個高手。」葉劍看著躺在床上的年輕軍人,摸著下巴說道。

    葉惠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知道?」

    「你看他的身上就知道了。」葉劍指了指年輕男子赤裸裸的身體。他和葉惠小心翼翼的把這年輕男子背回來後,葉劍為他檢查身體時,發現他只套了軍裝外套,裡面什麼衣服都沒穿,甚至連個內衣褲都沒有。無奈,葉劍只好帶年輕男子到了洗手間,弄件自己的內褲給他穿上。除此之外,葉劍還發現這個年輕人的身體居然沒有任何的傷痕,甚至連個刀傷都沒有,可是他的衣服卻被鮮血染紅了,著就足以說明,衣服上的這些血不是他的。

    葉劍拿起那件軍裝外套,苦笑道:「妹妹,你可給我們惹了大麻煩了。」

    葉惠輕輕蹙起眉頭沒有說話。

    葉劍指著軍裝上的一個個彈洞,這件衣服全是彈孔,粗略看一下至少也有三、四十個血洞,問道:「這些是什麼你知道嗎?」

    葉惠看了幾眼,怯怯的說道:「洞。」

    葉劍沒好氣的道:「廢話,誰都知道是洞。問題是你知道這些是什麼洞嗎?」

    葉惠撇了撇嘴,欲言又止的模樣。

    葉劍知道她已經猜到了,就算他妹妹再怎麼單純、天真,看到這麼多的血和這麼多的洞,怎麼也該猜到這些是什麼洞了。

    「彈洞。」葉劍還是說道:「是子彈射出來的洞。可是這個人身上沒有傷,說明這件衣服應該是他從別人身上扒下來的,而且原本穿著這件衣服的人是被子彈給打死了。我的媽呀……」葉劍用了撓了撓頭說道:「這傢伙肯定跟別人大幹過一場,也許這件衣服原來的主人還是被他殺死的。」

    葉惠指著男子,問道:「那他自己的衣服呢?」

    「我怎麼知道。」葉劍沒好氣的說道:「可能他想惑人耳目,把衣服給換了。」

    葉惠蹲在床邊,單手支撐著下巴看著床上的年輕男子。說道:「哥,我看他也不像壞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葉劍躺到另一張床上,從床頭櫃上拿過煙灰缸,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說道:「反正這傢伙肯定跟什麼人幹過了,而且雙方還是用槍打的。該死,我們怎麼救了這麼個傢伙回來。要是讓他的仇家知道,肯定會連累我們的。不行,妹,趁現在沒人發現,得趕快把他送走。」說著,他就滅了煙頭起身。

    「不行!」葉惠擋在床邊說道:「哥,他已經夠可憐了,我們就幫幫他嘛。好不好麻,哥。」

    「幫?」葉劍苦笑道:「怎麼幫?小妹你太天真了,這種事我們是插不了手的。」

    「可是……」

    葉劍揮手道:「沒有可是了,你看他。經過一場血戰身上一個傷都沒有,肯定是個高手。越是高手,仇家就越多,隨便出來一兩個都是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惹不起的啊。」

    「可是他為什麼昏迷不醒啊?」

    「這個……」葉劍撓了撓頭說道:「可能是一路潛水游過來,在水裡缺氧憋暈了吧。」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啊?」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醫生。」葉劍將香煙湊到嘴邊吸了一口,才發現煙頭剛才已經被自己熄滅了。重新點上說道:「小惠,我可是看你面子啊,反正這傢伙醒了後得趕快讓他離開。」

    「哥……」

    葉劍搖了搖頭道:「我本來也打算救他,可我以為他只不過是被人砍了而已,誰知道全身都是彈洞,這種拿槍的人咱們真的惹不起啊。」

    葉惠想了想,說道:「哥……」

    「別求我,求我也沒用。」葉劍堅決的說道:「要是讓他跟著我們,遲早會被人知道,萬一他的仇家找上來。你跟我都會沒命。」

    葉惠噘著嘴說道:「那就別讓人知道嘛。」

    「可能嗎?遠的不說,就說明天,明天我們要去游故宮,這傢伙怎麼辦?」

    葉惠看了看他,又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年輕男子,說道:「那我不去了嘛。」

    「好吧,就算我們都不出去,留在這裡陪他了。可是最後我們要跟旅行團一起回去的,到時候這個傢伙怎麼辦?」

    「到時候再說嘛,哥。」葉惠拉著葉劍的手。撒嬌道:「可我們現在不能不管他嘛。」

    「唉。」葉劍歎了口氣,輕撫著葉惠的頭。無奈的說道:「那這幾天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他在這裡的事。」

    「耶!」葉惠歡呼道:「我就知道老哥最好了。」說著噘起小嘴在葉劍的臉上親了一口。

    葉劍苦笑著搖了搖頭,忽然似想到了什麼,說道:「哎,不對啊。我們又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就在這時,躺在另一張床上的年輕男子忽然動了一下,同時也發出一點聲音。葉劍「哇」失叫一聲,彈開手中的煙頭從床上跳起來,手忙腳亂的從褲兜裡掏出折疊刀,緊張兮兮的對準年輕男子。

    「哥!」葉惠沒好氣的看了葉劍一眼,趴到床邊說道:「喂,你醒啦?」

    「惠!快走開!」葉劍想上前先拉開葉惠。

    葉惠沒有理他,伸出一隻手想摸摸男子的額頭。就在這時,那男子突然睜開眼睛,令葉惠都嚇了一跳。因為,他只有一隻右眼,而左眼眶內只有一層薄薄的肉膜,看起來很是噁心。

    這男子剛睜開眼的同時,就突然伸出一隻手抓向葉惠。「啊……」葉惠還來不及叫出聲,就被那隻手扣住了喉嚨,把剩下的力氣全都憋了回去。

    「小妹!」葉劍大吼一聲,就要舉刀衝過來。而那男子也在這時筆直的坐起身,側過頭看著他。葉劍硬生生的頓住前衝的身子,因為他也看見了那名男子的左眼眶裡沒有眼睛,而唯一的一隻右眼閃爍著冰冷的目光。

    葉劍沒敢再衝上來,而是站在原地叫道:「放開我妹妹。」

    男子的目光又落在葉惠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的茫然。

    葉惠漲紅了臉,喘不過氣,甚至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的雙手用力掰著男子的右手,可總是使不上勁。還好這男子可能是被她先前的叫聲阻撓了一下,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否則此刻她的脖子早已經被扭斷了。可饒是如此,她也透不過氣。

    「妹!」葉劍急叫一聲,舉著小刀撲了上來。

    男子眼中茫然的神色忽然又轉成冰冷,將葉惠甩過去,正好落在撲來的葉劍身上,兩人抱成一團滾到一邊。

    「妹,你沒事吧?」葉劍剛一落地就急忙跳起來,檢查葉惠有沒有傷著。還好葉惠只是一直喘著氣,不斷的咳嗽著,表面上看來也沒什麼大礙。不過脖子上倒是出現了五條清晰的紫痕。

    年輕男子慢慢從床上爬下來,冷眼看著這一對兄妹。

    葉劍忙將妹妹擋在自己身後,舉著小刀說道了:「混蛋!是我們救了你的命。」

    年輕男子沒有動,仍是筆挺的站在那裡,唯一一隻右瞳泛著冷芒,微微動了動嘴皮,從嘴裡吐出幾個同樣冰冷的字:「你們是誰?」

    「是你的救命恩人!」葉劍舉著刀一付戒備道:「我們剛救了你的命,你就這麼對待自己的恩人的?」

    年輕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的茫然,側著頭喃喃道:「救我?為什麼救我?」

    「我怎麼知道,早知道你這麼不講道理,活該讓你的仇家找到你得了。」

    「仇家?」年輕男子輕皺起眉頭低頭思索著。

    葉劍看了看葉惠,見她漸漸恢復過來,才壯著膽說道:「算了,我們不要你還什麼情了,好了就趕快走吧。」

    年輕男子重新看向他,葉劍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身體向後靠了靠,手中還是緊握著那柄匕首。只要這個陌生人有一點異動,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小刀刺進對方身體裡。

    「咳咳,哥……」

    「小妹。」葉劍騰出一隻手扶起葉惠,另一隻手仍握著小刀,刀尖對準那名一臉茫然神色的年輕男子。扶著葉惠站起來後,他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葉惠搖了搖頭,揉了揉脖子,少許沙啞的聲音對著年輕男子說道:「我們沒惡意的。」

    男子的目光落到葉惠臉上,思索了片刻才出聲問道:「這裡是哪?」

    葉惠答道:「月亮河大酒店。」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知道?」葉劍搶著叫道:「該死的,你自己被人追殺,逃進河裡,是我跟妹妹好心救你回來的。」

    「河?」

    葉劍沒好氣的道:「別跟我裝傻,你自己看。」說著指著地上的那套還有些濕漉漉的軍裝。

    年輕男子彎身撿起軍裝。側著頭想了半天,喃喃說道:「我好像……殺了很多人。然後……然後好像爆炸了,湧進來好多水。」他用力砸了砸額頭。說道:「我怎麼想不起來?」

    葉惠小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葉劍馬上瞪了她一眼。

    「名字?」年輕男子想了半天,突然雙手緊捧住自己的頭,叫道:「啊!!」

    「喂!」葉惠嚇了一跳,忙想上去拉他,卻被葉劍先一步拉回來。葉惠急道:「哥……」

    葉劍努努嘴小聲道:「那傢伙可能在裝傻。」

    「可是……」

    葉劍瞪了她一眼,說道:「都跟你說了,別隨便相信人。剛才我們差點被這傢伙害死。」

    這時。「嘶」一聲輕響吸引了兩兄妹的注意力,他們轉頭看去,見到年輕男子全身冒和冷汗,手中緊緊抓著已經被撕碎的被單。他全身在微微哆嗦著,臉色慘白毫無血色,豆粒大的汗珠不斷的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葉劍張大了嘴巴,這回連白癡都能看的出來,這個人不是在假裝,沒人能將一種痛苦裝的這麼像。那種疼痛,就連站在旁邊看著的他們,都不禁感覺全身發寒。

    男子手捧著頭,全身在不住的顫抖。除了先前忍不住發出的叫聲外,他就一直緊咬著牙,沒再發出一絲的聲音。

    葉惠也被他的模樣嚇壞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過了約兩分鐘左右,男子才似好了一點,雙手緩緩的放下,不斷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的全身已被汗水浸透。雖然沒穿衣服,但全身的毛孔都掛著水漬。像剛從游泳池裡爬上來的一樣。還有汗水正順著髮梢不住的往下滴落。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站起來,他站的很穩。除了全身濕透和蒼白的臉色外,根本就看不出異樣,好像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幻覺而已。

    男子低著頭低聲說道:「我想不起來了。」

    「呃……」葉劍嚥下一口沫水,說道:「這個……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說這話,但是,你現在沒事了,能不能離開?」

    「哥!」

    葉劍朝她使了個眼神,可葉惠全然當看不見一樣,噘著嘴說道:「他很可憐的。」

    葉劍當場氣的翻白眼。他這個妹妹什麼都好,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可憐。也不是說善良不是好事,但總歸很容易吃虧。自從父母死後,葉惠就變的比同年人要成熟許多,同時也失去了小孩子應有的天真。正因為如此,葉劍才格外疼愛這個妹妹。但是葉惠的固執也同時讓葉劍頭疼不已。

    這時,那個年輕男子一言不發的開始穿起軍裝。

    葉惠忙叫道:「哎,你……」

    男子繼續穿著衣服,臉上神色平淡的說道:「我,不需要同情。」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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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月亮河下的基地

    葉惠問道:「這麼晚了,你能去哪兒?」

    葉劍拉了拉她,小聲說道:「管他去哪,反正別呆在這就行了。」

    「哥!」

    男子穿好還是全濕的軍裝,逕自往門邊走去。

    「哎,你……」葉惠還想去攔他,卻被葉劍一把拉回來。

    這時,男子已經站到了門外,將手搭在門把上後卻沒有馬上開門。

    葉劍見他站在那裡,忙問道:「老大,你怎麼還不走啊?」

    男子淡淡的說道:「外面有人。」

    「呃?」葉劍一下子緊張起來,一手拉著葉惠,一手握緊小刀,輕聲問道:「你仇家找上來了?」

    男子側過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是酒店服務員。」

    葉劍愣道:「你怎麼知道?」

    「腳步很重,腳跟碰地,是普通人。還有,推車的聲音。」

    「真的假的?」葉劍鬆開葉惠,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傾聽了半晌,可卻什麼也聽不見。隨後他輕輕的打開房門,探出頭看了一下,果然看見一個酒店服務員推著清潔車遠去的背影。葉劍縮回頭,一臉古怪的看著這名年輕的男子。

    「他走了。」年輕男子淡聲說道:「可以讓路了?」

    葉劍忙側開身,讓出門口的通道。

    男子邁開腳往外走去,直到他出門後,葉劍才忙關上門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總算送走了這煞星。」

    葉惠一臉不高興的說道:「哥。」

    葉劍看了她一眼,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歎道:「小妹。快去睡吧,明天還要去故宮呢。」

    葉惠噘著嘴走到床邊坐下,一臉氣鼓鼓的模樣。

    葉劍歎息一聲。他知道這個小妹太善良了,應該說傻到可愛。自從父母走後,葉劍和葉惠兩人的心理都出了問題,而分別走向兩個極端。葉劍的思想比較偏激,在他看來,在父母最需要的時候,別人都沒伸過援手幫過他們,他憑什麼還要去幫別人?那些人死了活該。

    可是葉惠卻與葉劍走相反的極端,她總想盡自己的力量去幫別人。葉劍知道這個妹妹經常躲在被窩裡獨自抽泣,可每次在他面前總是裝成若無其事,一付陽光快樂小女駭的樣子。只是,真正的悲傷都深深的埋藏在她自己的心裡面。從心理學角度上來說,葉惠也有心理病,她很想幫人,每次看到別人有需要,她總會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人伸出援手,父母的痛苦和無助,所以每次她都會義無反顧的上去幫忙。

    這就是兩兄妹,分別走兩個不同極端的親兄妹。每次葉劍試圖說服葉惠,而葉惠也試圖說服葉劍,總之沒有一次是有結果的。於是葉劍繼續嫉世憤俗,葉惠也依舊當著她的愛心氾濫小天使。

    葉劍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讓辛辣的煙味在肺裡繞上一圈,再從嘴裡緩緩吐出。說道:「我知道你很想幫他。可我們真的幫不了。」

    葉惠輕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葉劍苦笑道:「你剛才也看見了。他根本不用去開門光憑聲音就能聽出在門外的是什麼人,你覺得這樣一個人還是普通人嗎?」

    葉惠瞥了他一眼,說道:「可他好像失憶了。」

    「嗯。」葉劍又抽了一口煙。說道:「那又怎麼樣?這些不關我們的事。妹啊。要幫人也要有限度的,總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幫吧?你想,要是為了幫他,我被他的仇家殺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葉惠想了想,可能是覺得葉劍說的有道理,遂說道:「算了,反正他都走了,再說也沒有用。我睡覺了。」

    葉劍笑了笑,他知道葉惠嘴上沒說,可心裡已經接受了他的想法。誰也不會為了幫別人而讓自己的親人遇險的吧。看著葉惠躺進被窩裡,葉劍掐滅了煙頭,關了電燈後鑽進自己的被窩。可是這床怎麼好像怎麼躺都不對勁,鼻子裡總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靠!」葉劍忽然掀開被子氣罵道:「那傢伙睡過這張床。」

    幽暗的房間內響起葉惠的聲音:「哥,你幹嘛呢?」

    葉劍撇了撇嘴巴,他可不想跟妹妹換床,讓她來睡這張有血腥味的床,氣乎乎的說道:「沒事了,睡覺。」

    可能是白天玩的太累了,葉惠很快就睡著。但葉劍卻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他的腦子裡全是那年輕男子的畫面。那冰冷的目光,左眼沒有眼球的眼眶,那一身是血的衣服,還有他光憑耳朵就能聽出外面動靜的能力,說實話,這份能力著實讓葉劍羨慕不已。可是想來想去,他總覺得好像漏了些什麼?到底漏了什麼?他卻始終想不出來。

    不知不覺間,葉劍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進入了夢中。

    月亮河大酒店不愧是四星級大酒店,睡在房裡很安穩,而且隔音設備也做的很好,就像葉劍先前大吼大叫,也不見隔壁有人來投訴。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麼,葉劍總是覺得睡不太安穩,好像很冷,彷彿在他身邊正放著一塊冰。

    葉劍下意識的搓了搓雙臂,卻被自己的動作給弄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勉強能看見黑漆漆的房間裡少許的情況。他側過頭往葉惠那張床看去,卻猛的看見在床邊站著一個人影。

    對,是人影,有頭有身體有手還有腳,但絕不是葉惠。最重要的是,這黑影身上似乎還散發著某種令他毛骨悚然的寒氣。

    葉劍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盯著那人影,死死的憋著氣不敢發出呼吸。可是緊不住已全身微微哆嗦著。如果不是他緊咬著牙齒,相信兩排牙齒已經在打架了。

    驀地,一個冷淡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裡:「你醒了?」

    「媽呀!鬼啊!」驟然聽到這聲音,已經處於全身緊崩狀態的葉劍再也忍不住從床上跳起來,並失聲大叫起來。

    那張床上,葉惠也被葉劍的叫聲驚醒,坐起來柔柔眼睛道:「哥,你幹嘛……啊!!」當她看到前面有兩個人影時,也是失聲尖叫。

    「啪!」床頭燈被打開,屋內頓時驟然一片光亮。葉劍和葉惠一時無法適應光線,都閉上了眼睛。

    「是我。」那個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時,葉惠愣了一下,閉著眼睛說道:「你是剛才那個人?」

    「嗯。」

    這時葉劍已經開始適應光線,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一下,果然是那個穿著一身軍裝的年輕男子,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急劇的喘了兩口氣,拍著胸脯有些氣惱的說道:「老大,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哦。」男子坐到床邊,說道:「不知道。」

    「……」葉劍沒好氣的問道:「你不是走了嗎?幹嘛又回來?」

    「哦。我先不起來要去哪裡。」

    「……」葉劍不得不佩服,多好的一個理由啊。他氣道:「你想不起來也不用回來找我們吧。」

    男子側過頭,唯一的一隻右眼帶著茫然的神色看向他。

    葉劍嚥下一口沫水:「當我沒說。」

    這時葉惠也已經睜開眼睛,她看見這男子時明顯有些高興,問道:「你沒地方去嗎?」

    男子點了點頭。

    「那你打算怎麼辦?」

    男子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那……」葉惠正想說話,卻見到葉劍瞪了她一眼,想起他先前的話,接下來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年輕男子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頭,輕皺起眉頭看著大門。

    葉劍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下房門,問道:「幹什麼?」

    男子淡聲說道:「外面很吵。」

    葉劍嚥下一口沫水,小聲問道:「你仇家?」

    「不是。」年輕男子搖頭道:「是房客。」

    葉劍半信半疑的走到門邊將門打開,正好見到旅行團的導遊從外面跑過去,他忙叫住導遊,問道:「碧導,出什麼事了?」

    年輕的女導遊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道:「月亮河的水平線突然下降了很多。我去湊湊熱鬧。」

    葉劍撇撇嘴關上了房門,輕罵道:「我靠,不就是水平線下降了麼。這都值得大驚小怪?」

    坐在床上的男子淡聲接道:「月亮河,總面積七十多萬平方米,單一個湖面就看不到對岸。」他抬頭看向葉劍,說道:「整個湖的水平線下降,需要多少噸位的水?」

    「呃……」葉劍想了片刻,撓頭道:「好像是很多。可是,水平線下降。也用不著大驚小怪吧?難道它不會流到海裡去嗎?」

    年輕男子淡聲說道:「這是湖。」

    葉劍和葉惠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訝色。

    這時,年輕男子忽地皺起眉頭,問道:「你說是從湖裡把我救上來的?」

    葉劍點了點頭。

    年輕男子側著頭,思索了半天,忽然輕歎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這樣。」

    葉劍忙問道:「什麼呀?」

    男青年目光望向他,淡聲說道:「月亮河下面有東西……」

    「我靠!」葉劍大叫一聲,急忙轉身打開門跑出去,可剛跑兩步馬上又折返回來叫道:「小惠,快跟我去看看。」

    葉惠看了看葉劍,又看了看男子。

    男子臉色平淡的說道:「我睡一會兒。」

    葉惠問道:「你不去看嗎?」

    「很無聊。」男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說道:「也不適合。」

    葉劍催促道:「小妹,快點。」

    葉惠想了想,小聲說道:「哥,我也不去了。」

    葉劍愣道:「哎,你……」

    「沒意思呢。」說著,葉惠重新躺進被窩裡:「你去吧,我就呆在房裡好了。」

    葉劍有些猶豫的看了下年輕男子,說實話,他可不敢隨便讓自己的妹妹跟這個人待在一起。鬼才知道這個人到底想怎麼樣。再說他總覺得這個人很危險。

    站才門外躊躇了半天。葉劍最終還是回到屋內。

    葉惠眨著眼睛問道:「你不去了?」

    「不去了。」葉劍苦笑道:「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都十四歲了。」

    葉劍搖了搖頭望向年輕男子。問道:「哎,那你知道月亮河下面有什麼寶貝?」

    「寶貝?」年輕男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說道:「是建築。下面應該是個很大的空間。」

    「不是吧?月亮河下面有古代遺跡?」

    年輕男子和衣躺到床上,閉上眼睛淡聲道:「是基地,龍國的秘密基地。」

    「嗯?你怎麼知道?」

    「我從那裡出來的。」

    「嚇!」葉劍怪叫道:「那你想起來了?」

    男子搖了搖頭,說道:「記憶很少,我只記得殺了很多人,然後發生了爆炸,接著就湧進來很多水,之後的事就不記得了。剛才那人說月亮河水平線下降,再聯繫上你說在河裡救上我,就猜出了個大概。」

    葉劍走到床邊坐下,問道:「那裡面的人呢?」

    「應該死光了。」

    葉劍摸了摸下巴說道:「唔,原來你不是被仇家追殺。」

    男子仍舊閉著眼睛淡聲道:「我沒說過。」

    葉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岔開話題說道:「那讓我猜一下。你說下面是龍國的秘密基地,唔,那就是有很多人闖進來想要盜取裡面的什麼東西,結果雙方打起來了,不小心引爆了炸彈把它炸了,你就被水沖出來了是吧?」

    葉惠好奇的眨著眼睛問道:「哥,你在講故事嗎?」

    葉劍沒好氣的說道:「我這是在推理呢。」頓了一下,他又問道:「你是攻方還是守方?」

    男子搖了搖頭說道:「不記得。」

    「哥。」葉惠插嘴問道:「你在說什麼呢?」

    葉劍揮手說道:「小孩子不懂。」

    葉惠噘著小嘴一臉好奇的看了看葉劍,又看了看男子。而那名男子則有些茫然的低著頭,似在思索著什麼。

    「對了。」葉劍說道:「我要怎麼稱呼你啊?總不能老是叫你喂啊喂的吧?」

    「稱呼?」男子側著頭想了半晌,輕皺著眉頭說道:「好像有人叫過我……楚源,他們叫我楚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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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葉劍的工作

    「該死的,早知道就不帶他回來了,楚源這傢伙會害死人的。」南方溫城的機場,葉劍一邊心疼的翻著錢包,一邊心疼的嘀咕著。

    在葉惠的堅持下,而且葉劍也出於私心的考慮後,最後決定先帶這個名叫楚源的年輕男子回來。

    葉簡和葉惠是住南方的溫城,他們兩人有免費的往返機票,但楚源沒有,所以他不能跟著他們和旅行團一起回溫城。而且楚源身上沒有錢,也沒有身份證,等於是黑戶口,他不能購買機票或者火車票。最後葉劍只能心疼的掏腰包買了一張從京城直達溫城的長途客車票,從京城到溫城可有兩三千公裡啊,這票買的令葉劍心疼不已。

    葉惠站在旁邊,問道:「哥,楚源哥哥什麼時候會到?」

    葉劍沒好氣的說道:「起碼要兩三天。」隨即又用力拍了拍額頭叫道:「該死啊,我怎麼會一時糊塗,讓那煞星跟著過來。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啊?」

    「哥!」

    葉劍看了妹妹一眼,苦著臉說道:「好了,發發牢騷而已。票都買了,他人都在過來的路上了,我還能怎麼辦?」

    葉惠挽著葉劍的手臂笑道:「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呸。」葉劍小聲嘀咕道:「這年頭,好人做不得。做好人也要花錢的。」他一手提著旅行箱。一手拉著葉惠,兩人跟著人潮離開了機場。

    坐出租車回到家中後,葉惠就迫不及待的要收拾房間。葉劍一臉鬱悶的看著她收拾出書房,將旅行箱隨意丟到一邊軟綿綿的靠在沙發上。

    讓楚源住他們家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葉劍到現在都鬱悶的不行。溫城如今是座經濟城市,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特別是近十多年來,大量的外來人口湧入後,溫城的經濟得到飛速的發展。在今天,想在溫城買幢房子是最令人頭疼的事情。很多人結婚時都買不起房子,可房價偏偏只漲不跌。在溫城就算是很偏的郊區,房價也要八、九千塊一平方,市區就更不用說了,一萬多一平方是很常見的事。熱鬧點的地方都兩萬多塊一平方。在溫城有句話:有房子的人都是百萬富翁。

    在這樣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葉劍可沒能力,也絕對不會願意去租間房子給楚源。既然沒地方住,楚源身上又沒錢,而且自己一時鬼迷心竅答應帶楚源過來,最後也只能收拾出一間房間給他暫住。反正那間書房平時除了用電腦上網外也沒別的用處,不如租給楚源,額外收點房租。沒錢交租?沒關係,他不是有手有腳嘛。這麼大一個年輕小伙總會找的到工作吧。況且答應帶楚源回來,葉劍還有另外的打算。

    在胡思亂想之際,葉劍的口袋裡忽然一陣顫動,隨後響起「悅耳」的手機鈴聲:「王八蛋,接電話。王八蛋,再不接電話老子砍死你。混蛋……」

    葉惠從書房裡探出頭,無力的說道:「哥……」

    「知道了,知道了。一會兒就把鈴聲改掉。」葉劍一邊隨口應付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這個鈴聲是他自己錄製的,葉劍不喜歡用那些歌曲當鈴聲,反而喜歡自己對著手機罵上幾句,然後錄下來當另類鈴聲。這也讓葉惠很鬱悶,已經勸過他很多次了,但葉劍每次不是捏著鼻子發嗲的「帥哥,來嘛,接人家電話嘛……」就是「老大,快接電話。不然我就讓人砍了一百遍呀一百遍……」或者乾脆就直接破口大罵幾句。

    葉劍看了一下手機上的顯示名字,上面顯示的是「權哥」兩個字。權哥就是他的直屬老闆。雖然權哥上面還有大老闆,但是葉劍是歸權哥手下的人,而看中他的人也正是這個權哥。這個權哥也很懂得收買人心,隨手給葉劍兩張豪華旅行團的票,用了兩張票就換來葉劍的忠心。

    葉劍看了一下書房,走到陽台上接起電話說道:「權哥。」

    「哼哼。」電話裡傳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你小子,敢這麼久才接我電話?」

    葉劍知道權哥是在跟他開玩笑,權哥為人很和氣,偶爾也喜歡跟手下人開開玩笑,很受手下的尊重。葉劍也一直覺得自己運氣很不錯,能跟了這麼個老大。

    葉劍笑了笑說道:「剛到家,在收拾東西呢,沒聽見電話。」

    「你到爽,為難我們這幫兄弟。」

    葉劍哈哈笑道:「權哥看的起我嘛,才給我放了三天假啊。」

    權哥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道:「晚上到K3,有事找你。」

    K3是權哥管理的酒吧,全名叫K3金屬風暴,葉劍以前的任務就是在K3和另外幾個點上販賣K粉。不過現在身份不同於以前,做的事也不一樣了。以前他是到處找買家售粉,像拉皮條的。現在他都是坐在裡面,看看場子,把K粉分發給下面的人,就由他們出面跑生意了,而他則樂的輕鬆。現在他也算這間酒吧的半個主管人物了。

    「好。」葉劍滿口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後回到房裡。

    剛在沙發上坐下,葉惠就在書房裡叫道:「哥,過來幫我一下。」

    「幹嘛?」

    「幫我把電腦搬出去呀。以後這間房給楚源哥哥,我總不能老往他房間裡跑吧。」

    「靠,真麻煩。」葉劍輕罵一聲,還是起身走進書房去幫忙。不過馬上就讓他後悔的是。搬完了電腦要搬桌子,然後要拖地,再鋪張地鋪當床。搞七搞八的,等忙的差不多了天色也已經黑了。

    吃了點葉惠做的晚飯後,葉劍隨手拿起一件外衣叫道:「我出去了。」

    正在收拾碗筷的葉惠轉頭說道:「你今天才剛回來呀。」

    「嗯,老闆打了電話過來,讓我晚上去上班了。」葉劍拉開房門說道:「我走了,你自己關好門。」

    「知道了。」葉惠揮手後轉身繼續洗碗。

    葉劍離開家,一路閒步逛到K3。反正K3的營業時間是九點多開始,這會兒還有大把的時間供他揮霍。再說,溫城的市區也就這麼點大的地方,從他就走到K3也花了不多久,用步行的話大概一個小時內就能走到了。坐車也就十幾分鐘的事。

    葉劍很慶幸自己能找到個這麼好的工作,否則單是每天坐出租車趕時間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錢了。買車?他連個車輪子都買不起。騎自行車?靠,這念頭,誰還騎自行車啊?就連葉惠上學放學也寧可坐公交,如今溫城的路上已經很難得看到自行車的影子裡。就算有也有那些供情侶娛樂的雙人自行車。

    晚上八點四十左右,葉劍踏進K3酒吧,這時酒吧還未開始營業,但裡面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在準備了。

    「劍哥。」門口的小姐朝他含笑點頭,葉劍也點頭回應。

    再走幾步,碰到酒保,同樣是一聲:「劍哥。」

    葉劍雖然臉上一直保持微笑,可心裡早就罵翻了。叫「葉哥」不行嗎?非得叫「賤哥」?

    遠遠的,看見權哥和酒吧主管在說話,旁邊還站著幾個陪酒小姐。

    權哥看見葉劍進來,朝他揮揮手叫道:「小劍,快過來。」

    「權哥。」

    權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問道:「玩的怎麼樣?」

    葉劍點頭道:「還不錯。」

    權哥招來一個服務生,跟他說了兩句,這服務生很快就提來十來瓶啤酒。

    權哥遞給葉劍一瓶。自己也拿起一瓶喝了幾口,說道:「待會兒陪我出去。」

    「嗯?」葉劍愣道:「那這裡的生意……」

    「我讓小強安排了,今天你就不用管了。」

    小強就是那個酒吧主管,在葉劍過來後,他跟葉劍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哦。」葉劍仰起脖子灌了幾口啤酒,眼睛卻一直飄向那些穿的性趕暴露的陪酒女郎的大腿上。

    權哥笑罵道:「你小子,這幾天還沒玩夠嗎?」

    葉劍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跟我妹妹一起去的。」

    權哥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嘴含微笑的繼續喝了口啤酒,說道:「妹妹什麼時候都可以陪。男人嘛,該花的時候就要花。」

    葉劍笑道:「可女人隨時可以換。但妹妹只有一個。」

    權哥失笑一聲,搖搖頭不再說話。葉劍是出了名的疼妹妹,甚至小強曾開玩笑說讓葉劍將來娶了他妹妹算了。雖然葉劍為人比較色,這酒吧裡認識的女人中也有好幾個跟他上過床,但也沒見過他真心對待過哪個女人,更別說把錢花在這些女人身上。

    權哥看了一下時間,拍了拍葉劍的肩膀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唔。」葉劍忙放下酒瓶跟在權哥身後出去。

    權哥再跟小強吩咐幾聲後就帶著葉劍到了外面的停車場,掏出鑰匙按下上面的遙控紐,一輛白色轎車的燈閃了幾下。

    權哥問道:「會不會開車?」

    葉劍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

    權哥也不以為意,逕自鑽進駕駛座上,轉頭見到葉劍還站在外面,搖下車窗說道:「愣著幹嘛,上車啊。」

    「哦。」葉劍小心翼翼的爬進車內。

    權哥笑道:「你今天怎麼了?」

    「不是,讓老大開車,總覺得很那個。」

    權哥失笑道:「你小子可真會說話,沒辦法,誰讓你不會開車的。」

    「我也想學車啊。」葉劍摸摸口袋說道:「可學車要五千多,捨不得。」

    權哥搖了搖頭,啟動車子後載著葉劍離開K3,飛速的駛上公路。

    溫城的夜市很熱鬧,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尤其是鬧市區,簡直就是摩肩擦踵。而且車多路窄,每到高峰時間,一些車流量較大的地方根本就別想過去。不過不得不說,溫城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地方,溫城的人比較有錢,所以像酒吧之類的夜生活娛樂場所開的到處都是,而且基本上每一家都有賺錢。前提是場子必須要大,那些小打小鬧的就不用開了,因為沒幾個人會光顧,除非有吸引人的地方。像某家小酒吧,就是專門給人玩「天黑請閉眼」(也叫殺人遊戲)的遊戲,這類的地方也比較火爆。在溫城,賺錢是很容易的,但大錢容易賺,小錢就很難。投資個幾百萬,轉眼就能有上千萬的回報。所以溫城也吸引了大量的投資商過來投資,其中最容易賺的就是夜生活娛樂項目。

    但在溫城的經濟發展同時也帶動了犯罪率的提升,走在路上到處都能見到小偷小摸,甚至公然搶包的也不少。在近段時間,最流行的就是飛車黨,兩個人騎著一輛拆了牌照的摩托車,飛快的從女性身邊駛過,坐後面的人就奪過女士手上的手提包,然後逃離現場,想追也追不到。除此之外,拉幫結派的現象也比叫嚴重,經常能看到兩個幫派為了爭一小塊地盤就大打出手。總之在溫城,過了十二點後,路上就很少看見單身的女性,因為不安全啊。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後,來到了新城區。

    權哥將車子停在一家桑拿房外,下了車說道:「跟我來。」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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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撿了個變態(上)

    葉劍不知道權哥為什麼要帶他來這裡,愣愣的跟著一起進來。兩人脫光了衣服,光著身子走進貴賓間隨便沖洗了一下,然後走進蒸氣室。

    貴賓間是獨立的桑拿房,只供會員是使用的。除了會員和一起帶來的人外,別人是進不來的。所以有錢人都喜歡進貴賓間,因為可以男女同浴而沒有人管。

    蒸氣室內沒有人,裡面很憋悶,剛一開門就一股熱氣迎面撲來。

    權哥拿了一桶水澆到炭爐上,頓時將室內的溫度再加上許多,然後走到一邊坐下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道:「坐。」

    葉劍走到他旁邊坐下,兩個大男子就這麼光著身子並排而坐。葉劍望向權各位,權哥的身上有很多處傷疤,像一條條蜈蚣一樣遍佈全身。這些都是用刀砍出來的,據說權哥年輕的時候是大老闆手下的一員猛將,這些傷疤都是那時候爭地盤時被人砍的。

    權哥閉著眼睛,似在享受著蒸氣浴,忽地開口問道:「感覺怎麼樣?」

    「嗯?」葉劍愣道:「還好。」

    權哥睜開眼睛笑了笑說道:「這個地方也是歸我管的。」

    葉劍點了點頭,從剛才進來時,那些服務員對權哥恭恭敬敬的模樣,他就猜出來了。

    權哥歎了口氣說道:「唉,老咯,人也不中用了。沒有當年的爭雄心思,現在只想每天這麼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就好。」

    葉劍笑道:「權哥你現在可是正值壯年啊。」

    權哥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子,別安慰我了,都四十多的人了,再過幾年就要踏棺材裡去了。」頓了一下,他又揮揮手說道:「不過我想安靜的過日子,別人還不願意。夜幫最近老找我們麻煩,搞的我很頭疼啊。」

    葉劍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爭地盤的事其實不歸他管,他只負責在酒吧裡兜售K粉。雖然也曾參加過幾次火拚,但那時候他還沒被權哥看中,只屬於低層的混混。自從權哥提拔他後,他就沒再拿刀跟人幹過架了。

    這時權哥又問道:「小劍,你前兩天打電話來說找了個高手,他什麼時候能來?」

    葉劍說道:「他在路上,這兩天就能到了。」

    權哥點了點頭道:「他就暫時交給你吧,先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再拉他過來看場子。」

    「嗯,謝謝權哥。」葉劍又問道:「權哥,你找我來是?」

    權哥笑罵道:「你小子,我還以為我不說,你就不問了呢。」頓了一下,他說道:「這兩天你先在家休息,酒吧那邊你暫時不用過去了。」

    葉劍愣道:「為什麼?是不是……」

    權哥揮揮手制止他問下去,說道:「別亂想,過兩天你出門一趟,幫我運點貨。放心吧,工資我照樣會給。你先給養點精神。小劍啊,我身邊機靈的人不多,我很看好你,別讓我失望。」

    葉劍鬆了口氣,點頭道:「權哥,你放心吧。你吩咐的事,我一定會做好的。」

    權哥「嗯」了一聲,轉頭透過蒸氣室的玻璃看向外面,隨後說道:「她們來了,出去吧。」

    葉劍聞言側頭看去,見到兩個模樣俏麗,全身包在浴巾中的妙齡少女已經站在浴池邊。他愣道:「權哥……」

    權哥哈哈大笑了兩聲,拍了拍葉劍的後背說道:「我說了,男人嘛,該花的時候就該花。嗯,出去吧。」

    兩人離開蒸氣室走進浴池,將全身都浸泡在溫池中。兩個妙齡少女也脫去浴巾,赤裸著身體爬進來,幫兩人擦背。

    權哥一邊享受著,一邊問道:「怎麼樣?」

    葉劍舒服的都在呻吟,說道:「嗯,很好。不,超棒。」

    權哥哈哈笑道:「你小子。好的話就帶她去開房,樓上就有房間,我幫你開一間?」

    「不,不。」葉劍忙說道:「不用了,我妹妹還一個人在家呢。」

    權哥微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趴在那裡任由少女在他背上搓著。

    葉劍幫權哥送貨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每次都有辦法把貨安全送到,這也是權哥最看中他的一點。不過權哥為了送貨而放他兩天的大假,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葉劍知道,這次的貨肯定不簡單。

    第二天葉劍在家中休息了一天,直到第三天下午,他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

    楚源,就是那個獨眼年輕人的名字。其實他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印象中隱約記得好像有人叫過「楚源」,他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在叫他,只是隱約中好像有種莫名的觸動,所以他決定用這個名字,楚源。

    楚源不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裡,他本來的名字叫什麼,有沒有朋友?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唯一擁有的印象就是自己殺了很多人。無所謂,他對這些並不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在失憶前的他是不是也擁有這樣的性格。現在的楚源一無所有,他唯一考慮的就是將來。

    他原本不打算去找葉劍兩兄妹的,但考慮了很久後才決定再回去找他們。因為他們是他唯一認識的人,跟葉劍一陣長談,再加上葉惠在旁慫恿,葉劍終於答應讓楚源暫時跟著他們。

    對於跟著兩兄妹,楚源心裡很反感,對,是很反感,他不喜歡這種靠別人的感覺。但理智告訴他,現在唯一能幫他的只有這兩兄妹。不管他曾經是什麼人,至少現在的他身無分文,沒飯吃也沒地方住,如果不找個人幫忙,用不了幾天他就餓死在街頭了。

    由於楚源沒有身份,所以葉劍只能忍痛買了長途車票給他,附帶著再給了他五十塊錢用來在路上吃飯。這五十塊錢現在是楚源的全部財產,但也不屬於他。他很不喜歡欠著別人的感覺,所以決定了以後一定會還給葉劍。

    楚源花了十元在地攤上買了付墨鏡,用來遮住沒有眼球的左眼。雖然他自己並不在乎,但這是葉惠的建議,他還是接受了。這墨鏡的質量很差,但色澤很深,從外面是看不見後面的眼睛。楚源戴上去,總感覺像是盲人墨鏡一樣。而且這種款式早十年前就不流行了,但楚源根本不在乎。

    經過了兩天的長途跋涉,他終於在第三天下午到達了溫城。

    剛從車上下來,楚源就找到一個公用電話點,撥通了葉劍留個他的手機號碼。

    「喂。」電話裡傳出葉劍的聲音。

    「我到了。」

    「哦,你在哪?」

    楚源抬頭看了一下車站的標牌,說道:「新城車站。」

    葉劍那邊沉默了片刻,說道:「你身邊還有錢嗎?」

    「嗯,十四塊。」

    「夠了,你坐出租車到橋區桂香路,A座307號。」

    「哦。」楚源掛上了電話,朝小電的老闆問道:「多少?」

    老闆是個老頭子,張開一張手說道:「恩姑!」(溫城話,五角錢)。

    楚源掏出五毛硬幣遞過去,他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不過看他的手勢應該是五,打個電話不可能是五元。

    坐著出租車到了葉劍所說的地點,正好花光了他身邊剩下的所有的錢,最後口袋裡只剩下五毛。一路找到了A座307室,楚源確認了一下才敲了敲門。

    「卡嚓!」房門被打開,葉劍探出頭看了他一眼,朝裡面甩了甩頭說道:「進來吧。」

    楚源走進來,順手帶上了房門。他是空著手過來的,因為沒有任何的行李,就連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葉劍的。至於那套帶血的軍裝,早就處理掉了。

    葉劍進屋後就軟綿綿的坐在沙發上,兩腳翹在茶幾上,一手拿著煙,一手拿著煙灰缸在看著電視。嘴上說道:「你自己隨便看看吧。」又指著右邊原來的書房說道:「那間房給你。」

    楚源看了一下房間,總共有三間房,一間很小的客廳,一間很小的衛生間和一間從客廳隔出來的廚房,總面積大概在八十多平方左右。他的房間是書房,不過已經被清理過了,現在裡面只有一個書架,上面還擺著一些書,地板上鋪著一層地鋪,就算是床了。

    他隨意的看了一下書架上的書籍,都是初中的課本。

    楚源回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問道:「你妹妹呢?」

    葉劍瞥了他一眼,說道:「上學了。喂,我可警告你,我給你地方住已經很不錯了,別打我妹妹主意。」

    「沒興趣。」楚源又問道:「你說的工作呢?」

    「唔,我跟老闆提過了,他答應讓你先跟著我。薪水抽成,想要賺錢得靠你自己努力。」

    「做什麼?」

    「賣粉。敢不敢?」

    「哦。」

    葉劍一臉奇怪的看向楚源,問道:「你就這反應?」

    楚源淡淡的道:「不然怎麼樣?」

    葉劍坐正身姿說道:「我說的是販粉啊,懂不懂?粉。」

    「知道。」楚源一臉淡然的道:「販毒。」

    葉劍張大嘴巴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眼前這個沒有表情的楚源,一般人聽到賣粉就敬而遠之,可這傢伙卻表現的很平常一樣,難道他以前也幹這個的?

    搖了搖頭,葉劍說道:「可別告訴我妹妹。」

    楚源淡淡的應道:「哦。」

    就在這時,葉劍的手機鈴聲響起:「王八蛋,接電話。王八蛋……」

    楚源看著手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的神色,似想到了什麼,可又像什麼也想不起來。

    葉劍接起手機說道:「權哥。哦,好,馬上。」掛上電話,他又朝楚源說道:「走吧,開工了。」

    掐滅了煙頭,葉劍帶著楚源離開房子,攔了輛出租車駛向K3。原本他是捨不得坐車的,但老闆已經在等了,所以也只有忍痛一回了。

    現在是下午,K3還沒開始營業。葉劍上去拍了拍捲簾門,很快門被拉上去,一個保安朝他點頭道:「劍哥。」

    葉劍點了一下頭,朝跟在身後的楚源說道:「跟我進來。」

    兩人進入酒吧,權哥已經坐在一張檯子邊上,遠遠的朝他這邊招招手。

    葉劍走上去說道:「權哥。」隨後又朝權哥身邊的兩個人招呼道:「刀哥、肋哥。」

    小刀和小肋都是權哥身邊的打手,有時候也充當保鏢的角色。據說這兩個人都當過兵,很厲害,但葉劍沒見過他們出手。這兩人平時常來這裡喝酒,次數多了,葉劍自然也認得他們。

    權哥笑道:「來啦。」隨即又看向楚源,問道:「他是……?」

    「哦,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朋友。」

    「哦。」權哥點了一下頭卻不說話。

    葉劍說道:「權哥,我朋友很保險的,放心吧。」

    權哥朝楚源努努嘴問道:「你打算讓他跟你去?」

    葉劍笑道:「我這個朋友很能打的,有他幫忙應該不會有問題。」

    「哦?」權哥饒有興趣的看著楚源,楚源則是一臉冷淡的站在一邊不說話。

    「真的很能打嗎?」權哥朝小肋使了個眼色。小肋歪了歪脖子,頸骨間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葉劍臉色微變,忙說道:「權哥……」

    權哥揮手說道:「放心,小肋有分寸。」

    這時小肋突然一個勾拳打向楚源的側臉,楚源看也不看的一個手刀切在他的肘關節處,小肋的手一軟,剩下的根本沒有威脅性。他迅速的收回左拳,正想再起腿。可是楚源卻比他更快,右手以看不見的速度橫掃在小肋的胸口,「砰」一聲悶響,小肋整個人倒飛出去,一邊撞翻了幾張檯子,落地後久久都爬不起來。

    葉劍、權哥和小刀都吃驚的看著楚源,小肋和小刀都是權哥手下的金牌打手,可竟被楚源這麼輕鬆的給解決了。葉劍同樣很吃驚,他知道楚源能打,但絕想不到這傢伙這麼能打。

    權哥畢竟是做大事的人,短暫的驚訝過後馬上就恢復過來,滿意的點頭笑道:「不錯,是很能打。」

    葉劍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個……權哥……」

    權哥揮揮手說道:「不關你的事。唔,小劍,你介紹的人很不錯。」隨即又站起身說道:「好了,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兩個負責了。你叫……?」

    葉劍馬上起身說道:「他叫楚源。」

    權哥笑了笑,說道:「小刀,帶他們去取貨。剩下的事你們問小刀,他會告訴你的。」

    在小刀帶著葉劍和楚源離開後,權哥重新坐回台邊。好半晌,小肋才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漲紅著臉不斷的揉著胸口處。

    權哥點上一根眼悠閒的吸了一口,似自言自語的問道:「怎麼樣?」

    小肋咳嗽了幾聲,強忍著上湧的血氣,微喘著氣說道:「很厲害,關鍵時候他收手了,不然我的骨頭已經斷了。」

    權哥點了點頭,彈掉煙灰說道:「的確是個高手,嗯,這種人才可不能浪費。安排一下,讓他幫我們打黑拳。」

    小肋小聲說道:「權哥,這傢伙信的過嗎?」

    權哥瞥了他一眼,笑道:「這麼快就打壓新人了?」

    小肋輕咳了幾聲,搖頭說道:「小劍只是是意外遇上的,而且不記得以前的事。再說他身手又好的離譜,這種事太巧了吧?」

    「我知道,所以才讓你試試他。」權哥抽了一口煙說道:「其實我也很頭疼啊,畢竟他是小劍介紹的,總得給他點面子吧。」

    「可是……」

    「我知道,其實我也擔心。這個人的事太巧了點,不過你也看到了,他的確是個人才。要是能合理利用的話,能幫我們賺不少的錢。」權哥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安排他打黑拳,別讓他接觸太多的事。這個人得防著點。」

    「那麼小劍……會不會有問題?」

    權哥搖頭笑道:「小劍沒有問題,否則他也不會讓我們知道他有個妹妹,而且還表現的這麼疼她。這個人雖然機靈,但沒什麼心機,你給他一塊蛋糕,他情願把心也挖出來給你。呵,小肋,你還差點,要學會看人啊。」

    「權哥。」小肋在旁邊坐下來說道:「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這麼看中小劍?他這個人,我感覺也沒什麼。」

    權哥笑了笑說道:「我當然有用處。」

    「那麼這次的貨……?」

    權哥臉上的笑意漸漸逝去,淡聲說道:「我也沒想到小劍今天會帶他過來,嗯,是我失策。不過沒關係,花一筆試試這個楚源也值得。呵呵……」

    權哥抽了一口煙,嘴巴張成「O」型,慢慢的吐出一口圓形的煙圈。煙圈緩緩上升,隨後消散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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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撿了個變態(中)

    小刀帶著葉劍和楚源從後門離開了K3酒吧,到了停車場後他帶著兩人坐進一輛轎車中。

    關上門,葉劍就問道:「刀哥,貨呢?」

    「不在這。「」小刀啟動車子後駛出地下車庫,然後開到一家便利超市外停下來,進去買了一堆零食和罐裝食品出來。

    葉劍愣道:「刀哥,你這是?」

    小刀重新坐上車後說道:「今天晚上凌晨一點在蘇城丹城路碼頭交易,我們沒時間吃晚飯,在路上吃。」

    「可是,貨呢?」

    小刀擄起袖子看了一下手錶,說道:「快到了。」隨後就不再說話,也不開車,就這麼停在路邊靠在車內等著。

    既然小刀不急,那麼葉劍也就不急,楚源就更不用說了,好像什麼事都不關他的事一樣,永遠都是那一付一成不變的表情。

    約莫又過了兩三分鐘,一輛越野車在他們的車子前面停下。小刀看了一下車牌,說道:「下車。」

    三人同時下了車,而這時從越野車上也下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小刀和這男互相點了一下頭,兩人交換了車鑰匙後分別坐上對方的車內。

    在上車之前,小刀就將鑰匙遞給楚源,說道:「你開。」

    楚源沒有說話,默默的接過車鑰匙坐進駕駛室裡,而小刀和葉劍則都坐到越野車後座上。

    上了車後,小刀再次看了看時間說道:「開車,去蘇城。」

    楚源轉頭問道:「有沒有地圖?」

    「嗯……?」小刀轉頭望向葉劍。

    葉劍聳了聳肩膀說道:「他沒來過南方。」

    小刀搖了搖頭,朝超市努努嘴:「去買。」

    葉劍無奈的下車跑去買了份地圖給他,楚源看了幾眼後就丟在一邊,隨後向高速公路駛去。

    葉劍拿著地圖問道:「不看嗎?」

    楚源邊開車邊淡聲說道:「看完了。」

    「啊?」葉劍叫道:「這麼快?」

    他記得楚源剛才只不過是看了幾眼,時間上也只有十來秒鐘。這麼短的時間他不僅能看完路線,還能記下來?如果這樣都能記下來的話,這傢伙還是人嗎?

    不僅是葉劍,就連小刀也用異樣的目光看向正在開車的楚源。

    葉劍輕咳一聲。說道:「呃,刀哥,貨呢?」

    小刀沒有應他,揮手示意他坐過去點,然後在後座當中的坐椅下摸索了一下。「卡」一聲輕響,中間部位的坐椅往上彈出一點,原來這裡還有個特製的夾層。

    他推開坐椅,下面露出一個黑色密碼箱,還有一個小方盒子。小刀取出密碼箱交給他,看了一眼楚源,說道:「三七四五。」

    葉劍對準密碼打開了箱子,裡面竟全是疊疊的鈔票。看數目足有數百萬。

    葉劍愣道:「這次是買貨?」

    「嗯。」小刀說道:「和對方合作過幾次,應該沒有問題。」

    葉劍點了點頭。

    在道上最怕的就是第一次跟人做交易,因為你不知道對方的信用度怎麼樣,發生黑吃黑的事情也是經常有的。但是合作過幾次的人雙方彼此點有些許的瞭解,雖然還是有一定的危險存在,但總比第一次做生意的危險度要低很多。

    小刀又從夾層裡取出小方盒子遞過去,淡聲說道:「大老闆那邊最近出了點狀況,一時抽調不出人手。權哥身邊的人也都被調出去了,所以權哥決定把這件事交給我跟你兩人去做。機靈點,這次是大買賣。」

    葉劍取過方盒打開看了一下。裡面竟有兩支54型手槍和一百發左右的子彈。他愣道:「這個……?」

    「防身的。」小刀說道:「應該沒有危險,但有要注意點。」

    葉劍將裝手槍的方盒子還給小刀,又將密碼箱放進坐椅下的夾層裡,蓋上椅蓋說道:「知道了。」頓了一下,他又問道:「刀哥,這次的生意就我們兩個人,能行嗎?」

    小刀將子彈一發一發的裝進彈匣裡,嘴上應道:「實在沒辦法,派不出人。而且大老闆又不希望錯過這單生意。」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和對方合作過多次,信用度不錯,應該不會出事。」

    「對方是什麼人啊?」

    小刀將彈匣裝進槍膛內,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說道:「是太國的下家,太國那邊出貨被人買走,他們又從買走的人手裡買來再轉手賣給我們的。」

    「幹嘛不直接從太國買?」

    小刀冷笑一聲說道:「你試試?先不說路子,單是直接從那邊提貨,我們也吃不下那麼多貨。」

    葉劍想了想,隨即也釋然了。這就好比廠家出貨都是成批成批的發,零售商是不可能直接從廠家裡拿貨的,因為他們吃不下。只有廠家發給下家經銷商,再又經銷商或批發或零售這樣一層層鋪下去,雖然越到後面價格就越高。但勝在吃貨量少,手頭資金也不會因為大量吃貨而導致周轉不靈。

    小刀再填裝好一支手槍後遞給葉劍,葉劍接過來把玩了一下,不過看他拿槍的姿勢就知道從來沒接觸過槍。

    「會不會開槍?」

    「這個……」葉劍撓了撓頭道:「應該很簡單的吧。」

    小刀搖了搖頭,把手槍收回來。槍都是有後坐力的,沒有玩過槍的人根本就瞄不準,弄不好反而容易傷到自己人。小刀可沒有膽子讓葉劍試槍,再說看這握槍的姿勢,恐怕一個彈匣射空了,也打不到對方一個人。

    對於手槍被收回葉劍倒沒提出抗議,他本來就沒打算玩槍,連拿個刀去砍人都兩腿發阮,更別說是槍戰了。

    小刀望向楚源,最終也沒將槍交給他,而是兩支槍都插在自己腰間。

    從溫城到蘇城,走高速的話也需要七個多小時,三人都是在車內隨便吃了點東西就當晚飯。等從高速上下來時,已經是深夜快十二點了。

    看著楚源似乎很熟悉地形一樣,直接將車子駛向丹路碼頭,小刀皺眉問道:「你來過蘇城?」

    楚源從後視鏡中看了他一眼,淡聲說道:「沒來過。」

    「那你怎麼知道丹路碼頭在哪?」

    楚源反手指了指葉劍身邊的那張地圖。

    這次可真讓葉劍和小刀都大嚼舌頭,楚源只看過幾眼,不僅記下了從溫城到蘇城的路線,更把蘇城的路線地圖也都記下了。

    不過小刀似乎不太信任他,每次看向他的目光中總是帶著些許的疑惑。

    車子到達丹路碼頭時,已是凌晨十二點多,附近沒有一個人影。三人都呆在車裡靜靜的看著周圍情況。

    時間很快就到凌晨一點,可是碼頭附近仍是沒有動靜。

    葉劍不由得問道:「刀哥,他們會來嗎?」

    小刀點頭道了:「會。」

    「可是都過了時間了。」

    話剛說完,就有三輛車從遠方向這邊駛來。排頭的那輛車,遠光和近光相交打了三下。小刀也同樣將自己這輛車的遠光燈和近光燈相交打了三下。

    三輛車駛到旁邊停下來,後面的兩輛車中共下來八個人,排頭的車子也下來兩個,後排車門打開,一個中年光頭男子提著一隻手提皮箱臉帶微笑下了車。

    小刀朝那光頭男子點頭道:「陸老闆。」

    聽到陸老闆三個字時,楚源的臉上再次閃過一絲的茫然,不過很快就恢復常態。

    「你是……?」光頭側著頭想了半天,隨即拍拍額頭說道:「哦,想起來了,你是上次跟在劉權身邊的人吧?」

    小刀點頭道:「叫我小刀好了。」

    「好。」光頭笑了笑,目光又掃過葉劍和楚源的臉上,當落在楚源身上時。他愣了一下,裝酷的人他見的多了,但沒見過像楚源這麼酷的。烏漆抹黑的晚上還戴著一付黑漆漆的墨鏡,而且是很老土的那種墨鏡。這年頭可真是什麼人都有。這黑燈瞎火的,他看的見路嗎?

    想歸想,光頭沒將想法說出來,而是問道:「這次就你們三個?」

    小刀微微笑了笑說道:「跟陸老闆做生意,我們老闆信的過。所以用不著多派人過來。」

    「哈哈。」光頭晃著光禿禿的腦袋笑道:「好啊。看來我倒是小家子氣了。」

    小刀不亢不卑的說道:「你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嘛。」

    光頭豎起食指,朝小刀指了指笑道:「呵呵,你倒是會說話。好了,做生意吧。」他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皮箱說道:「貨在這了,錢帶來了沒有?」

    小刀朝葉劍使了個眼色,葉劍立刻鑽回車內從夾層裡取出裝錢的密碼箱。

    小刀從他手裡接過密碼箱,晃了晃說道:「錢都在著,三百萬,只多不少。」

    「呵呵。」光頭笑了兩聲。將手中的皮箱遞給身邊的一個手下。那手下帶著手提皮箱走過來,跟小刀交換了密碼箱再回去交給光頭。

    光頭看也不看就直接丟進車內。

    正準備打開箱檢查的小刀愣道:「陸老闆,你不數一下?」

    「不用了。」光頭搖頭道:「我信得過你們。」

    小刀笑了笑說道:「我也信得過陸老闆,但畢竟是在我們老闆手下吃飯,做事總要全面一點嘛。」

    光頭點上一根煙,朝小刀手中的手提皮箱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小刀將手提皮箱放在車蓋上,打開箱子,裡面全是一袋袋的白色粉狀物體。他用指甲戳破其中一個袋子,用指甲尖勾出一點白粉用鼻子吸了一下。忽然他面色一變,又勾出一些用舌頭舔了舔。豁然轉頭說道:「麵粉?」

    「呵呵。」光頭笑道:「是麵粉,而且這一箱都是麵粉。」

    小刀陰沉著臉問道:「陸老闆,你什麼意思?」

    光頭聳聳肩膀說道:「沒什麼意思。你們的頂頭靠山陳家垮了,你們大老闆廖宇還頂著這爛攤子幹嘛呢?不如早點散了,把地方騰出來讓大家都來賺點錢嘛。」

    葉劍有些緊張的看著小刀,從小刀說出麵粉兩個字時,他就知道今天晚上出事了。光頭所說的廖宇葉劍是知道的,他是權哥的頂頭老闆。但葉劍並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了個什麼陳家,他根本就沒聽過陳家,但聽光頭的意思,好像大老闆頭上還有更大的老闆,就是陳家。葉劍不著痕跡的悄悄靠到楚源身後,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突然覺得在楚源身邊更安全一點。

    此時葉劍也沒有注意到,在他身邊的楚源聽到陳家時脖子微微甩了甩,輕皺起眉頭,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小刀冷笑一聲說道:「陸老闆消息好靈通啊。」

    光頭笑著搖搖手道:「這早就不是秘密了,道上都傳飛了。對了,聽說陳家垮臺的時候你們星會也調走很多人,結果到現在都沒一個回來吧?哈哈,不用等了,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了。回不來了。唉,可惜啊,堂堂的一個溫城大幫會竟也有淪落到三流幫會的一天。」

    小刀瞇著眼睛冷聲說道:「就算是三流幫會,星會也不會讓人騎到頭上。」

    「哦?」光頭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問道:「你們還有力氣嗎?哦,對了,聽說前幾天你們的龜湖路那一帶的地盤被夜幫給搶了吧?怎麼?到現在都沒拿回來?」

    小刀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多謝陸老闆關心。」隨即提起車蓋上的手提皮箱,將裡面的一袋袋麵粉全倒在腳邊的地上,瞇著眼睛問道:「陸老闆,這筆帳怎麼算?」

    光頭失笑道:「還能怎麼算?吃了唄。誰讓你們抽不出人呢。你還以為你們星會是一個月前的星會?跟我做生意都敢隨便派個兩三隻小貓過來。」

    「好。」小刀點了點頭道:「不錯。」話剛落音,小刀突然雙手往腰間一抽。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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