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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獵天(連載中)

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八十章 紅顏薄命

    “這一年多來我四處尋找護天鏡,直到有人告訴我它會在京城出現……也虧得老天作美,遇到君公子,這才找到了它。”說著說著,洛繼傷臉上波蕩出一絲激動的紅暈,卻轉瞬即逝,恢復了往日的淡漠,“我一見君公子,便知道你不是那種可以降服的人,和我之前遭遇的那五個傳承者一樣,天才橫溢,心志堅定,所以我們之間只可能是一場死斗。”

    “真是有意思。”周繼君嘴角彎起,看了眼洛繼傷,心中閃過數個心思,“堂堂洛家年輕一代第一人,居然受了天行者的傳承,洛家為大煜扛鼎之臣,竟出了個大反賊,也不知皇家千氏知道心里會作何感覺。”

    “可惜那一日你卻看不到了。”洛繼傷淡淡地說道,“你比那五位傳承者都要強,可惜,天行者的七個傳承者注定只有一個能活下來,繼承那大鉅子之位。因此,你們注定成為我問鼎道路上的配角,如此而已。”

    原來平天在這七州留下了七名傳承者,卻是讓他們自相殘殺,收集齊那七樣傳承物品方可繼承大鉅子之位,統領七州天行者。我的出現是在他預料之中,還是只是個意外?

    細細打量著說完不知在想什麼的洛繼承傷,周繼君心思動蕩開來。

    那雲州鉅子見我擁有了護天鏡,便以為我是洛繼傷。可是,洛繼傷只擁有了六樣傳承物品,並沒有護天鏡,這揚州的天行者們應當知道,可雲州的鉅子為何不知?莫非各州之間的天行者之間也存在矛盾?也是,凡是有人的地方便有派系紛爭,這天行者雖然為天下人行天下事,可也不會是鐵板一塊,否則早就顛覆了這大煜皇朝。那這些天行者們為何又認定洛繼傷是大鉅子的唯一傳人…….應當是因為洛繼傷奪了七樣傳承品種的六樣,我若是滅殺了洛繼傷,聚齊這七樣傳承品,是不是便可成就大鉅子?天行者們到底知不知道除了洛繼傷外,哪七個人是平天定下的大鉅子傳人

    想著想著,周繼君微微頭疼,天行者之事對他來說是個偌大的謎團,無數疑惑糾纏在一起,毫無端倪可見。

    目光移到周繼君身上,洛繼傷目光漸漸凝實,張口道,“我來這京城是以武者的身份,不是權勢滔天的洛家公子也不是不擇手段的天行者,因此,我在京城中只會堂堂正正地殺死你,然後取得最後的傳承物品,護天鏡。這些日子雖不能行凶殺人,可五日後的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卻不忌諱人命,我們那便在那里做生死一斗吧。”

    微微一笑,周繼君望向洛繼傷淡淡問道,“你就這麼有把握在強者如雲的武道大會上走到與我踫面的時候嗎?”

    洛繼傷眼中流露一絲詫異,隨後釋然。

    “看來君公子還不甚清楚第一武道大會,天下第一武道大會上,是可以向女皇請求向自己的仇敵決斗的。”

    說完,洛繼傷深深看了周繼君一樣,轉身離去,片刻,便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這樣,那也好。待到天下第一武道大會上,將你堂堂正正滅殺,我真的想看看洛家死了最為得意武道天才,他們會是什麼樣一副表情。”

    月光如水銀劃過巷口的空地,白衣少年眼中忽明忽暗,似在沉思。陡然間,他的身子猛地一震,望向京城西北方向,眼中露出猙獰的殺意,眼梢上的那道疤痕蜷曲成毒蛇一般,恐怖駭人。

    ……

    洛滌塵微微睜開眼楮,發現自己正置身于一個雜草叢生的荒涼院落中,全身上下又酸又麻,眼皮像灌了鉛鐵一般沉重,倦意襲來,洛滌塵剛想接著睡過去,就聽身後傳來說笑聲,心頭咯 一下,洛滌塵心中升起一片涼意,將疲倦驅散。

    咬著牙,用胳膊撐起身體,洛滌塵踉蹌著站起身來,轉身看去,卻見幾個黑衣蒙面人正

    眼見洛滌塵轉醒過來,說笑聲戛然而止,幾名黑衣人眼中閃過驚意,卻轉瞬即逝。

    “哈哈哈,洛美人終于醒了,再不醒,我也會忍不住要將洛美人喚醒了。”一名黑衣人直直地盯著洛滌塵,眼中滿是淫*欲。

    “你就會焚琴煮鶴,洛美人名滿京城,色絕天下,她的睡容可是難得一見,過了今日,恐怕再也看不到了。”另一名黑衣人吞下一口酒說道,他雖然說得酸味十足,可望向洛滌塵時候喉嚨哽動,吞咽著口水,比那名黑衣人更為不堪。

    “不過,現在既然醒了,我們也可以開動了……哈哈哈。”

    荒蕪的院落中,黑衣人淫*笑紛紛,看向洛滌塵的目光好似恨不得立馬將她吞下去。令他們意外的,那小美人卻面色沉凝,靜靜地看著他們,不知在想什麼。

    “咦,洛美人似乎被我們嚇傻了,這下可不好玩了。”

    洛滌塵目光落到張口說話的那個人身上,淡淡地說道,“我沒嚇傻,我只是在想你們是誰。”

    干笑兩聲,那名黑衣蒙面男子開口道,“我們初來京城,你洛美人又怎麼會知道?”

    “初來京城?初來京城的那些年輕武者們買酒要麼只買最烈的焰墨酒,要麼就喝最貴的女兒紅。”目光落到涼亭中的酒杯上,洛滌塵眼中閃過輕蔑,“只有京城里的紈褲子弟們,才會專門用玉漣杯去喝紅顏坊私釀的玉女醇。”

    聞言,黑衣人們眼中閃過不知所措的驚慌,互相對視著,卻沒有人再開口。

    厭惡地看著那些黑衣男子,洛滌塵冷笑一聲接著說道,“真正的大世家的子弟不會行這種苟且之事,除了放不下面子外,他們也不願意輕易得罪洛家,打破平衡。因此你們頂多只是尋常的官宦子弟。”

    蒙面黑衣人們眼中的微微現出懼意,看著洛滌塵,面色復雜,待看到她再次開口,皆是面色一緊。

    “而尋常的官宦子弟又怎麼敢泛著得罪洛家和冒犯左游生的風險來將我劫持到這里,你們身後定然有其他的人,他的身份或許不懼怕洛家,因此,也就只剩下那寥寥數個世家了,你們家族是那個世家的爪牙吧,待我想想……”

    “不用想了。”未等洛滌塵接著說下去,從遠處走來一個人影,月光下,一襲紅衫。

    洛滌塵先是一愣,隨即難以置信地看著向她走來的那個人,之前侃侃而談的淡然當然無存,小臉漸漸發白。

    “寧兒,你…….”

    “我怎麼了?還有,別再喊我寧兒,寧兒豈是你配叫的,每次聽著就覺得惡心。”那個紅衫少女向她走來,正是白日里與她一起的方家大小姐。

    “你說什麼?”洛滌塵呆呆地看著走到她面前的方寧,不敢相信之前的話是從她嘴中說出的。

    看著眼中流露出一絲痛苦的洛滌塵,方寧臉上浮起快意,忽地伸出手一巴掌抽在洛滌塵臉上。

    “啪!”地一聲傳出,聽得身後那些黑衣人心中一驚,看著遙遙欲墜,臉上飛起一片紅印卻努力咬著嘴唇不讓眼中淚珠滴落的洛滌塵,她那絕美的容顏在此刻平添一絲惹人憐惜的嬌柔,那些黑衣人眼中不由得閃過欲火,喘著粗氣。

    “我說,我每次看到你這個賤人就覺得心煩,可那劉胖子喜歡你,我又不想掃他興致。你每日像個婊子一樣纏著我們,想混進我們世間子弟中嗎?呵呵,你這個白衣庵出生的賤人,別整天把洛家掛在嘴里,你以為洛家真的在乎你們母子嗎?還不是為了那手指甲還不到的面子?賤人,這下劉胖子完了,我看你還去勾引誰去。”

    腦中轟地一聲,洛滌塵眼中模糊開來,那個平日里對自己很是親密的女子漸漸變得面目可憎起來。洛滌塵混跡京城權貴子弟中,想要為她和娘贏得幾分尊重和地位,卻頻頻受到那些世家小姐的白眼,惟獨方家大小姐方寧對她好,甚至常常推心置腹談些女兒間的私房話,漸漸的洛滌塵自以為她有了一個朋友,或許是唯一的朋友,可是今晚……

    “那,那你為什麼,到今天才…”傷心委屈的淚水還是從少女眼中流淌下來,月光下,梨花帶雨,無助而可憐。


[ 本帖最後由 danmit12 於 2012-3-16 01:0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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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八十一章 君公子到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婊子一心想勾引游生。你當初明明和我說過對他不動心,可是今天在白衣庵,他處處維護你,都沒正眼看過我。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和他眉目傳情,一副郎情妾意地樣子,你真是個賤人。”

    說著說著,方寧秀美的臉龐上怒意更盛,伸出手臂推向洛滌塵。

    恍惚間被重重地推了把,一臉茫然的洛滌塵終于支撐不住如琉璃般碎裂開的身心,摔倒在地上。

    “小賤人,不愧是白衣庵里出來的,年紀輕輕就到處勾引男人。”方寧望向跌倒在地上的洛滌塵冷冷說道,秀美的姿容被她一臉的陰森籠罩,月光下,無比猙獰,“是想把你的身子交給左游生嗎?想的美,他是我的。”

    “我沒有,我真的……”咬著唇,洛滌塵擦拭著頰邊的香淚輕聲說道。

    “還想狡辯?”方寧咬著嘴唇狠狠地剜了眼洛滌塵,隨即轉頭向身後早已按耐不住的那些黑衣人喊道,“你們不是一直想玩弄這個女人,所謂的京城絕代美人嘛,今晚就讓你們玩個夠。”

    看到那些黑衣人雖然躍躍欲試,眼中滿是淫欲,卻又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躊躇著不敢上前,方寧重重哼了一聲,紅衫迎著冷風忽忽飄著。

    “一群沒用的軟骨頭,之前個個信誓旦旦地說要把她玩死,現在怎麼一個個都蔫了?怕她知道你們的身份,引來洛家報復?”冷笑一聲,方寧不屑地搖了搖頭,“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我早就找好了替死鬼,一幫初來京城的少年武者,待到你們將洛滌塵輪流玩遍,再把這一切推脫在他們身上,之後……毀屍滅跡。”

    最後四個字從方寧牙縫里擠出,尖利陰冷。女人因妒生恨起來,總會瘋狂無比,便如此時的方寧,她姣好的面容已被心中得妒恨扭曲得變形。

    早已按耐不住的黑衣人們終于放下了最後一點擔心,扒開面罩和黑衣,淫靡的目光和表情從他們臉上暴露出來。

    看著迫不及待圍上自己的那八個熟悉的京城公子哥,洛滌塵眼中流露出懼怕和悔恨,這些人是攀附方寧的公子哥,平日里對自己也甚好,沒想到…….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尖利嘶啞的聲影響起,卻是洛滌塵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猛地喊了出來,此時的她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甚至沒聽清方寧適才說的話以及那最後四個字——毀屍滅跡。

    “哥哥……你在哪……”

    不住向後挪動的洛滌塵掙扎著躲避那些越來越近的丑陋嘴臉,心中忽地閃過白日里那個肆意殺戮的少年,可她的眸子卻漸漸暗淡下來。哥哥雖然實力高強,可又不是神仙,他怎麼會知道我現在正面對一群卑鄙無恥的小人,清白即將不保……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條火紅的影子飛快地劃過遠處的雜草堆,狂暴的殺意正在從它身上暴綻開。

    “呦,我還當你不會怕呢。怎麼,還指望有人能救得了你?哥哥……呵呵呵,你哪來的哥哥?”聽得洛滌塵恍然若囈語的啜泣,方寧臉上閃過快意,不依不饒地尖聲說道。

    “方小姐,你卻不知道,她是有個哥哥,不過……哈哈哈,當年可是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世家中唯一的廢物,身來不能修習武道,豬狗不如。”離洛滌塵最近的一個公子哥看著在地上不住扭動身軀的洛滌塵,凹凸有致的身段在緊束的衣衫中誘惑無比,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說道。

    身體一顫,洛滌塵陡然抬起頭,眼中閃過絕望,卻漸漸平靜下來。

    “你們都會死的,我哥哥會殺了你們。”

    聽得洛滌塵這番話,那群對眼前的小美人兒已是觸手可及的公子哥們微微一愣,忽地停住腳步,面容古怪,隨後仰頭大笑起來。

    “聽到沒?她說那個廢物會回來殺了我們。我們的洛美人已經是神志不清了,來,美人兒,哥哥來讓你清醒下吧。”說著,為首的公子哥涎著口水,伸手就向洛滌塵不住起伏的胸部摸去。

    洛滌塵伸手向前擋去,可她的力氣哪有修習武道的男子大,眼見那只惡心的手離自己的胸口只有半尺,洛滌塵一臉絕望,眼淚嘩啦啦地流淌下來。

    “吼!”

    就在這時,暴怒的吼聲如雷霆般從眾人身後傳來,將眾人嚇了一跳。

    一只細小透明的手掌突兀地閃現在洛滌塵眼前,猛地抓住為首的公子那只欲行不軌的手,用力一折。

    “啊!”

    慘叫聲響起,那名公子捂住被扭折得畸形彎曲的手腕,跪倒在地上,哀嚎著。

    短短眨眼剎那,驚變突現,所有人都呆滯地看著昂首懸于洛滌塵頭頂的那只通體透明的乳白色蛇人以及立于洛滌塵身前周身火紅的小獅子,夜色中里泛起一絲詭異古怪,所有人包括方寧都忽然啞聲了,只聽到悲慘的哀嚎聲回蕩在荒院中。

    “爾等冒犯小姐,罪不容赦。”一臉威嚴的武道蛇人望著滿院驚慌的公子怒氣沖沖地吼道,隨後轉身落到地上,向洛滌塵抱拳道,“某護駕來遲,請小姐責罰。”

    一臉慘白的洛滌塵瞪大眼楮看著面前從未聽聞過的怪物,似乎還未從剛才的驚變中緩過神來,張大嘴巴卻說不出半個字來。不遠處的方寧看到武道蛇人卻臉色突變,她家世顯赫,白日里那君公子和十七郎的驚天一戰除了三大公子和月羅剎沙摩尼外,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便連後來的城衛軍也沒見過三道蛇人,可她卻是聽父輩談到,這古怪詭異的蛇人是由那個神秘莫測的君公子口吐白氣化成的。

    腦中閃過數個心思,臉色時明時暗,方寧一咬牙張口喊道,“京城之下居然出現這等怪物,你們這些武師境界的公子還不斬妖除魔!哼,洛滌塵,莫非這個怪物就是你苦苦盼來的哥哥?哈哈哈,果然是孽種,我看你……”

    話未說完,方寧臉色陡然變得慘白無比,愣愣地看著出現在洛滌塵身後十步外的那個修長的身影。

    “武道,掌嘴。”

    “啪!”月光下,通體透明的武道蛇人暴跳而起,一巴掌狠狠扇在方寧臉上。所有的公子哥都不可思議地看著跌倒在地上的方家大小姐,以及她臉上那道火紅的巴掌。方家是大煜有數的大世家,堪為國柱鼎棟,居然被人扇了巴掌,這番恥辱可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卻只有洛滌塵心頭一跳,猛地回過頭,目光落在那個雪白的身影上,咬著唇,可淚水卻忍不住再次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他是君公子!”一個白日里在白衣庵前見識過周繼君名動京師的風采的公子忽然扯開嗓子喊了起來,眼中滿是驚惶和恐懼。

    聞言,除了在地上嚎叫翻滾的那人外,其余六名公子都面色大變,向後退了幾步。他們雖沒見識過白日里白衣庵前的戰事,可一個個消息靈通,將戶部尚書公子劉少伯打得癱瘓,讓四大公子之一明宗變成痴呆,又大破火馬陣,手段詭異凶殘,便連剩下京城頂尖的那三大公子都將他引為同級高手,此時的君公子已是京城里如雷貫耳的人物。

    “武道,繼續!”

    周繼君冷冷說道,眼中泛起的怒火被他死死壓抑著,空氣被殺氣凝成熔漿,似乎轉瞬間便會爆發。

    聞言,披頭散發跌坐在地上的方寧猛地抬起頭,一臉瘋狂地看向周繼君,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敢打我?我和你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你這個初來乍到的小人物,竟敢打我?就為了這個賤人?”

    冷冷望向方寧,眼中泛起的殺意死氣讓那個已然如潑婦一樣的少女心中一哆嗦。

    “啪!”

    又一個巴掌扇在方寧臉上,響亮無比,看得周圍的公子哥們心中寒意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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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八十二章 血海花容淡

洛滌塵怔怔地看著向自己走來的那個一臉溫柔的少年,淚水模糊了眼簾,可她卻沒有半點力氣將它們抹掉,心中隱忍了多年的委屈如滔天洪水般把她淹沒。絕美的少女坐在地上顫抖嗚咽著,扭過頭,不去看周繼君。

    走到洛滌塵身前,彎下腰,周繼君微微猶豫,還是伸手挽住少女,輕輕擦拭著洛滌塵滿臉的淚痕。

    “別踫我!”少女賭氣說道,卻忍不住抬頭看了眼笨手笨腳想將她扶起的少年郎,那絲關切的目光中流淌著的心痛和悔恨讓洛滌塵心中一軟,嘴中如是說著,可還是依著周繼君站了起來

    感受著結實溫暖的懷抱,洛滌塵將頭埋在周繼君胸口,忽然伸手死死抱緊,那張周繼君看不見的臉蛋上已是破涕為笑。

    嘶啞尖利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卻是嘴角流著血跡的方寧歇斯底里地向洛滌塵喊道,“果然,你這個賤人,原來早就和這個君公子勾搭在一起了。”

    “啪!”

    武道蛇人眼楮一瞪,又一個巴掌扇了上去,那個聲音立馬消失。連續十數個巴掌下來,方寧原本秀美的臉蛋已經鼓腫起來,在她身後的公子哥看得觸目驚心,卻已經麻木。

    嗅著涌入鼻間的清香,周繼君緊緊將離散十二年的妹妹摟在懷里,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是最後一次。從今天起,不管什麼情況下,哥哥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半點欺負,如違此言,不得好死。”

    哥哥?

    在場的公子哥心頭都是忽地一顫,呆呆地看向君公子,眼中先是茫然,隨後,一點明悟陡然戳破那片茫然,恐懼和難以置信從臉上浮起,腦中閃過那個很久很久之前孱弱渺小的身影來。

    “哥哥?裝神弄鬼的君公子,你到底是誰!”早已經喪失理智的方寧惡狠狠地盯著周繼君,尖叫道。

    “我?”周繼君示意武道蛇人停下,看了眼方寧,又看向那些臉色白一陣青一陣的公子哥們,嘴角露出玩味的冷笑,輕聲說道,“我不是說了嗎,我是滌塵的哥哥,也就是你們剛才口中那個豬狗不如的廢物,周繼君。”

    目光飄過那幾個腿腳打著顫臉上泛起驚恐的公子哥們,周繼君面色陡然一冷。

    “你們都認識我吧,我也認識你們,當年我流落街頭的時候,你們的‘恩惠’我可是銘記于心呢。”

    “那個天下世家中唯一的廢物,任由你們凌辱欺負的可憐蟲今天回來了,你們恐怕做夢也想不到吧。好,好,十二年前欺負完我也就算了,今日還敢來欺負我妹妹,真是好啊。”

    周繼君冷厲的聲音從牙齒里一格一格地崩裂出來,直聽得那些公子哥們心中發毛,欲要拔腿離開,卻才發現周身發軟,竟是動彈不得。

    “要殺了他們嗎?”周繼君輕聲問向懷中人。

    抬起頭,洛滌塵嫣紅的眸子里閃過恨意,毫不猶豫地說道,“嗯。”

    雜草橫生的院落里,兄妹倆一問一答間或全然沒正眼看那些人,在京城里面呼風喚雨的公子哥們在他們眼中已如這草垛里的螻蟻一般,不值一提。

    終于,一位滿臉肥肉的公子哥再忍不受不住心底的壓抑,指著周繼君大叫起來,“你敢出手殺我!我爹可是兵部左侍郎!”

    周繼君沒有抬頭,目光飄過洛滌塵的青絲芳澤,望向遠處的院落旮旯,不知在想什麼。

    然而,胖公子話音方落下,一只火紅色的小獸陡然躥到他身前,猛地張口,炎炎烈火從它口中噴出,胖公子叫都沒叫一聲,便被大火吞沒,轉眼間居然化為灰燼,消失在黯淡夜色中。

    真的殺人了?

    剩余的七個人包括手腕被扭斷的公子哥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一臉遺憾的炎霸,又望向那一地的灰燼,腦中忽地一片空白……平日里和他們一起逍遙京城尋歡作樂的傻胖子就這樣沒了嗎?就這樣化為灰燼消失在這人世間了嗎?

    “滴嗒!”

    卻是夜露從枝頭滑落,墜在草葉間,將出神的公子們驚醒。

    “他真的要殺我們,大家快跑!”

    一個身材瘦長的公子面孔猙獰抽搐著大喊起來,隨之是淒慘的尖叫聲劃過夜穹,武道蛇人收回插入那名公子心口的右手,將那塊滾燙的心髒扔給一旁虎視眈眈的炎霸,隨後輕輕將手中的血跡甩去,冷笑著環視一臉恐懼已然嚇得說不出話來的公子們。

    周繼君轉過頭,看著吞咽新鮮心髒的炎霸,目光移到那些公子哥身上,淡淡說道,“出手殺你們?放心,我不會的,因為你們還不配我親自出手。”

    “想跑?可惜你們沒這個機會了。武道,炎霸,慢慢殺了。”說完,周繼君抱緊懷中柔軟的身體,將手放在洛滌塵耳朵上,不想讓她聽到那些人被折磨到死的可怕聲音。然而,懷中的少女卻突然將他的手握住,扭轉過身子,倚在周繼君懷中,靜靜地看著被武道蛇人和炎霸追逐殘殺的公子哥們,如地獄磷火河般的血流映在少女眼中,可她的眸子始終淡漠如水,即便刺耳的驚惶慘叫聲此起彼伏,她的臉色也已經沉靜淡漠如秋菊。

    “滌塵,你……”周繼君微微詫異,這番殺戮血腥如漠,即便是尋常武者看了也會忍不住嘔吐起來,可自己這個並不十分了解的親妹妹卻如此淡然。

    感覺到抓著自己的那雙大手一緊,洛滌塵轉過頭,絕美的臉蛋上露出笑意,輕聲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和尋常人家姑娘一般見不得血?這麼多年來,我見過經歷過的事要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呢,殺人又如何,你可能不會信吧,四年前,我八歲的時候就親手殺了一個想要欺負娘的富家公子。那把金插破他後腦時的血漿迸射的情景,我現在有時候做夢還會看到。”

    洛滌塵輕聲說著,她的口氣淡漠冷靜,好似在說一件與自己全無關系的事,聽得周繼君心中一疼,雙目微微紅起,半晌,只憋出一句話,“這些年,你和娘受苦了。”

    “哼,你也知道!”洛滌塵小嘴忽然嘟起,這絲俏皮在她粉嫩的顏容上更添幾分動人,“你這個壞蛋,第一次見面就打人家那里……哼,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你也是個登徒子!”

    一滴冷汗從周繼君腦門下滑落,看著像個小妖精一般不依不饒的洛滌塵,周繼君臉上微微發紅,腦中不由得回想起白日里的情景,現在才發現,這小丫頭似乎手感不錯。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大名鼎鼎的君公子還會臉紅,真丟人。”洛滌塵輕笑一聲,卷起周繼君的手臂將自己攬在他懷里,目光飄向那群還在被兩個小怪物凌遲折磨的公子們,又望向臉色煞白神情恍然的方寧,幽幽說道,“哥,你是不是認為妹妹很放*蕩,還不顧忌娘的名聲。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來,想打我和娘主意的人不計其數,不僅那些富家權貴子弟們,甚至連那些皇子都不時來白衣庵,想要欺負我們。幸好這白衣庵是女皇落難時候呆過的地方,而那些姨娘庵主也盡量照顧我們,所以他們在白衣庵里才不敢亂來。”

    “可是,舊情遲早會斷絕,而洛家的震懾對那些皇子們也毫無用處,我只有不擇手段爬進那些人中,強顏歡笑委曲求全,才能保護娘,你懂嗎?”

    眼中泛起滔天怒意,這一刻,周繼君心頭對大煜對那些世家的恨意已經深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緊緊握住那雙微微顫抖的柔夷,周繼君眼中閃過決然,沉聲道,“往後你不用再這樣了。而我回來就是為了將你和娘接走,還有,讓傷害過我們的人後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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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八十三章 夜色現殺機

    “是嗎?”

    朦朧夜色下,洛滌塵細長挺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嘴角彎起,那是一抹釋然和欣悅的笑容。

    “你可要努力了,大煜世家子弟中雖然以四大公子為尊,可亦有不少低調的世家子實力並不比他們遜色多少,大煜皇室積累上千年,隱匿高手多如牛毛,哥哥你可不能再這麼囂張跋扈了,該小心的時候一定要謹慎行事。”

    “這些我都懂得。”

    聽得洛滌塵這番話,周繼君嘴角路出欣慰的笑容,仔細打量著一臉肅容娓娓道來的少女,才十二歲,便心思縝密如同成年人,自己這個妹妹若是為男兒,將來成就定不可限量。不過,她這輩子既然為女兒身,那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便會一輩子將她呵護完全,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了。

    洛滌塵撐開小手深吸了口氣,目不轉楮地望著已經將最後一名世家子弟剮成人棍的蛇人以及那個兀自吞食血肉的火紅獅子,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頭望向周繼君問道,“對了,哥哥你這些年在外邊是不是有什麼奇遇?怎麼變得這麼厲害,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呵。還有…….你一直和……爹爹在一起嗎?”

    眼中流出一絲沉湎和思念,周繼君捏了捏洛滌塵的小臉,沉聲道,“我八歲和爹爹逃離開京城,流落到雲州就和他分散了,不過他現在平安無事,而且,他說數年內便會修煉成尊者境界,回轉京城救出你和娘。”

    “哼!”洛滌塵小嘴又嘟起,氣鼓鼓地說道,“他真過分哩,丟下我和娘就走不談,居然還丟下你。”

    周繼君看了眼從一本正經地小謀士變回小女兒模樣的洛滌塵微微一笑,不顧她反抗又捏了把她光滑細嫩的小臉,輕聲道,“以後不可再這樣說爹了,他離開京城也是迫不得已,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而且,不是他丟下我,是我自己偷偷溜走的,若非如此,今日也不會有這番成就了。”

    “那你一定遭受了許多苦。”伸手摸了摸周繼君眉梢的那道疤痕,洛滌塵小嘴一撇,“若沒了這個,哥哥你肯定比現在還要英俊了。”

    “英俊有什麼用,當個世家子弟小白臉嗎?”哂笑著,周繼君望向已經平定下來的修羅沙場中那個全身顫抖著的少女,淡淡說道,“那些早就過去了,以後會講給你聽的。好了,這些畜生都完蛋了,接下來該輪到這個心思歹毒的女人。”

    心意相連,武道蛇人牽著在血海屍閃宗吃飽喝足了的炎霸,回轉到周繼君身旁。

    洛滌塵看著模樣可怕古怪的武道蛇人和小狻猊,眼中全無懼意,反而生出幾分親近,看了眼哥哥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開口相問。

    “道主,在下幸不辱命。”武道蛇人拱手道,隨即反轉飛回周繼君頭頂。

    而火紅色的小狻猊拍了拍鼓掌的小肚子,好奇地打量著洛滌塵,圍著它不住地繞圈子。洛滌塵看向小貓般大小的炎霸,忍不住嬌笑著一把將它拎了起來,放進馨香滿溢的懷中輕輕撫摸著,炎霸雖然剛吃喝完活人血肉,可它是萬年難見的奇獸,天賦異稟,身上散發出濃濃的檀香味道,全無半點血腥味。

    感覺著少女的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撥弄著,炎霸咧開大嘴低吼一聲剛想發作,卻瞄見周繼君那到冷然的目光,心里了打個激靈,只得安分如小貓般窩在少女懷中任由她肆意撫摸,久而久之卻漸漸覺得很是舒服,伸了個懶腰,炎霸小心翼翼地含住它尾巴上帶著毒液的倒鉤,眼皮子漸漸合上。

    “善。”周繼君目光落到一地的血肉碎骨上,眼中流露出一絲遺憾,“可惜了,詭道不在,否則這一地的屍骨被它收去,就算不能漲太多修為也是聊勝于無呵。”

    頓了頓,周繼君朝愛不釋手玩弄著小狻猊的洛滌塵問道,“這個女人你想怎麼處置?”

    “和他們一樣,殺了吧。”洛滌塵頭也不抬地答道。

    周繼君揉了揉眉毛,有些驚訝自己妹妹的冷血,他並沒有注意到少女落寞眼神中的那點淚光。

    “你們不能殺我!”

    仿佛突然間轉醒一般,方寧身體一震猛地回頭望向周繼君,眼中皆是是驚恐和哀求。高高在上的方家大小姐此時癱坐在泥壤之中,披頭散發嘴角鼓脹,全無平日里的高傲,她的目光不住地在周繼君和洛滌塵之間徘徊著,囁嚅著破裂開的嘴唇似想說些什麼。

    “不能殺你?寧兒,你說我現在還有有什麼理由不殺你?”洛滌塵突然抬頭望向方寧,面色淡漠,冰冷的聲音在空氣中流轉讓方寧如墜冰窖,“這麼多年來我把你當作唯一的朋友,推心置腹。可是呢,在你心中我卻只是個連玩伴都不如的賤人。這也就罷,你居然還劫持我,找來這些豬狗不如的家伙想要欺辱我,若不是我哥哥來,恐怕此時跪在地上哀求的人是我了。即便我苦苦哀求,你又會放過我嗎?”

    聞言,方寧目光一滯,不敢去看洛滌塵咄咄逼人的眸子,全身顫抖著,掙扎著爬起身來,踉踉蹌蹌地就想往後去。就在這時她懷中的一塊玉摔落在地上,破裂成碎片,方寧微微一怔,隨後忽地低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聽得周繼君和洛滌塵都是微微一愣。

    “她瘋了嗎?”洛滌塵咬著嘴唇,眼中浮起一絲憐憫,卻轉瞬即逝。

    方寧轉過身子,死死盯住洛滌塵,陰冷沙啞的聲音仿佛鐵磨般從牙齒里一分一分的溢出。

    “你這個賤人,就你有哥哥嗎?你有哥哥又怎樣,當年世家中可笑的廢物,現在化名叫做君公子就自以為威風了嗎?等我哥哥來,看他如何將你們玩死。”

    周繼君眼中閃過陰霾,冷冷望向方寧,眉毛抽動著。由于被遮擋住目光,他並沒看到方寧身後的地上,一堆散落的玉片正發著奇異的白色光暈。

    “滌塵,我們不殺她了。”

    “嗯?”洛滌塵微微驚訝,扭過頭一臉不解地望向周繼君,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不由得急急喊道,“哥,你不會…….看上她了吧?”

    周繼君臉上閃過哭笑不得地苦笑,不由得輕拍了下洛滌塵的小腦袋說道,“你也太看不起哥哥我了,這等惡心的女人就是脫光了放在我眼前,我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聽到對面氣質不凡的少年如此說道,方寧臉色發紅,眼中閃過慍怒。

    “周繼君,你以為你是誰?你不就是白衣庵的婊子生出來的賤種……”

    她話音剛落,一陣若雷雲般的滔天殺意就將她淹沒,慌張地抬頭看去,只見那個白衣少年的眸子已然赤紅如血。

    周繼君竭力抑制著心中肆意的殺機,嘴角浮起陰沉的笑容,冷聲道,“我是看不上你,不過,這京城里總有許多到現在都睡不著的男人會看上你……滌塵,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周繼君手臂抬起,已是武侯境界的他揮出武道之氣將方寧從數步外卷到身下,懷抱著洛滌塵,另一只手拎著不斷掙扎大叫的方寧,周繼君縱身躍起,腳踩風影踏著院外的枯樹,騰挪而去。

    片刻過去,數個人影撕開夜幕閃進荒院,為首的是一個玉面朱唇的青年,在他身後跟著十來名氣勢昂然的武者,看他們臉上不住涌動著的精氣神個個都有不弱于武侯境界的修為。

    “糟糕,來遲一步。”

    那名青年彎下腰,拾起一片玉輕輕捏緊,眼楮閃過冷冽的精光,忽地青年鼻子微皺,轉眼望到了隱于雜草堆中那些已然凝固的成片血塊以及被剮得干干淨淨的屍骨,瞳孔猛縮,一臉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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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八十四章 方家血影團

京畿之地繁華若得天眷,可龐大的皇城根下並非處處燈火通明歡聲笑語,自古以來,還未嘗有過一個真正的祥和盛世,粉飾太平向來是皇家最拿手的把戲,在這他們身處的皇宮外更是如此。然而,所謂的百姓齊樂又有哪代帝君王做到,即便在天子腳下這偌大的地盤里,襤褸嗟食者依舊數不勝數。

    北郊的城門前,是一片破舊如殘垣的瓦棚,十來個苦工模樣的精壯漢子坐在旮旯院落中嘮嗑納涼,眼楮不時瞟過抱著小孩走來走去的女眷們,目光火熱。這些同樣做粗活的女人們雖然手臂粗壯,腰若水桶,皮膚也被數十年的烈風沙塵磨礪得糙硬無比,可胸大臀肥,做起私活來雖然有些乏味,但也夠他們發泄了。月底領例錢時,他們也會到內城小巷中唯唯諾諾地挑一兩個站在路邊的廉價粉頭,狠心掏出小半個月的血汗錢,只為嘗下鮮,而那些掛著招牌的青樓牌坊,他們倒也敢駐流連,但僅僅是看上幾眼招呼往來賓客的老*鴇,目光在她們豐滿過頭似乎溢著乳水的胸口徘徊,然後滿意地拎著褲腰帶走回家。至于青樓里妖嬈嫵媚的姑娘們,他們卻是想也不敢想。

    夏日的夜晚火熱異常,住在擁擠逼仄的棚戶里的他們很好奇內城里的那些有錢老爺怎麼度過這煩躁的夜晚,是不是住在冰屋子里,身旁有兩個脫得精光的青樓紅牌為他們呼呼地搖扇子。

    就在他們心底越來越燥熱,準備起身帶著自家婆娘進里屋時,陡然間,他們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出現在棚戶外,片刻後,他們眼楮猛地瞪圓,除了那個一身白衣的年輕公子外,居然還有兩個身著綾羅綢緞的富家小姐。

    這群未曾見過大世面的漢子們呆呆地看著身形優雅的白衣少年,卻不敢看那兩張表情各異卻對他們來說猶如天仙的美貌少女,心中暗自嘀咕,大老晚的,這皇城內的公子小姐們來這里做什麼?

    “哥,你來這里做什麼?”洛滌塵緊扯著周繼君的衣袖,望著那些個赤裸上身只穿著一片紗布褲衩的男子,眼中閃過錯愕。

    邪邪一笑,周繼君將似乎猜到什麼一臉恐慌毫無血色的方寧丟在地上,轉頭望向洛滌塵道,“我說過,要讓欺負過你的人後悔一輩子。這個惡毒的女人之前想對你做的,我現在就讓她自己嘗一遍。”

    “哥哥,你不會是想……”洛滌塵臉上露出驚駭之色,看了看那些身上散發著汗臭味的男人,又看了眼無聲地掙扎哀求方寧,眼中流出不忍,躊躇片刻還是搖了搖周繼君的衣袖道,“哥,要不算了吧。”

    “不行。”周繼君冷下臉說道,“今天心軟了,那日後,心腸就難再硬下去了。”

    聞言,一路上已被武道蛇人捏斷手筋毀去喉脈的方寧全身顫抖著,哭泣著挪動身體想要爬開,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在地上扭動著,火辣辣的夜色中,一陣粗喘從她對面傳來,抬頭看起,只見那些壯漢目不轉楮地在她身上徘徊著,目光里全然是欲火,方寧身體猛顫著,嗚嗚哭泣出來。

    “這位是方小姐。”周繼君走到那些大漢身前,指著癱倒在地上昏厥過去的方寧,嘴角浮起一絲莫名的笑意,“她很喜歡像你們這樣身材結實的漢子,卻一直沒有機會遇到因此很是遺憾。今日終于懇求我將她帶出來,找到諸位,欲薦枕席。”

    生生咽了口口水,為首的漢子看了眼方寧動人的體態和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小心翼翼地問向周繼君,“這位公子,你是不是在和我們尋開心那,這等好事怎麼輪的到小人們……”

    “所以說,今晚諸位定要努力,將這位大小姐伺候開心了,否則不僅沒有賞,她一怒之下說不定還會將幾位抓去送官呢。”周繼君回頭看了眼咬著唇,面色漸漸平靜下來的洛滌塵,隨後接著對這些大漢道,“你們便把這位小姐抬進去好生伺候吧,等到天明無人時候將她送到內城門口就行,你們一定要好生伺候,這位方小姐很喜歡刺激。”

    說完,周繼君不理會蜂擁上來對著方家大小姐動手動腳的饑渴漢子們,拉起洛滌塵回身走去。

    “哥,這樣沒事吧。”

    沒走出多遠,洛滌塵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眼那個騷動起來的棚院,輕聲問道。

    “你在擔心什麼?”將夜風中微微顫抖的少女摟進懷里,周繼君拂過她的青絲望向遠方。

    感受著周繼君溫暖寬大的懷抱,洛滌塵心底浮起一絲暖意,螓首靠在周繼君肩頭,良久才開口道,“斬草不除根,你就不怕暴露身份嗎?”

    仔細地看了眼洛滌塵稚嫩的臉蛋上那絲冷然,周繼君忽然哈哈一笑,“不愧是我的妹妹,心狠手辣和我有的一拼呵,這京城之亂即將到來,也只有狠下心腸才可從容處之。放心,那方家大小姐折騰不出什麼來的。”

    “壞蛋,你把人家說的像什麼一樣。”洛滌塵臉上浮起緋紅,輕捶著周繼君的胸口,“這麼說,你已經安排妥當,不怕暴露咯。嗯,那我就放心。”

    周繼君還欲說什麼,忽地望向樹林深處,抱起洛滌塵躍上一旁的高樹上,眼中露出一絲凝重。

    “怎麼了?”洛滌塵見狀,小心翼翼地屏氣問道。

    “密林外有人在朝這來,武道正在監視著……咦?”周繼君心意與武道蛇人相連,透過它那雙細長的眸子,密林外那十數個人浮在周繼君眼前,而為首那個高大俊氣的青年顯得格外刺眼。

    表情漸漸陰沉下來,那個十二年前的往事又浮現在他眼前。京城中能與洛家抗衡的世家很少,而方家算是其中一個,可敢在周繼君流落街頭後,不顧洛家的威懾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欺辱周繼君,卻只當年尚年少的方家大少爺,方玉卓。

    “是方家的人,怪不得之前方寧那樣說,看來她是用某種手段知會方家人前來援救了。”周繼君心中閃過數個心思,微微一笑道,“如此也好,就趁今晚,將方家的這些人料理干淨,再為你出口氣,也報下哥哥當年受那方家大少爺的恩惠吧。”

    洛滌塵俏眉微皺,開口問道,“那些人可是穿著暗紅色武士服,每個人左手都捆著一卷鐵片?”

    “正是。”

    洛滌塵臉上浮起擔憂,緊抓著周繼君的手急促地說道,“他們是方家三大秘密武衛之一的血影團,個個都有武侯地品的實力修為,況且從不單獨行動,我們還是先避開吧。”

    “不用。”周繼君嘴角彎起,殺意自他眼中四散漫開,仿佛要捅翻這茫茫夜色一般,“滌塵,你似乎低估了你哥哥了,既然遇上了,就由不得他們活過天明。更何況,那方玉卓也在,今日的我,更容不得他再多活半刻了。”

    未等洛滌塵開口,周繼君眼中閃過精光,卻是在召回武道蛇人以及就在城北附近的玄道蛇人。

    片刻後,夜幕下劃過白光,兩道蛇人各自騎著小狻猊出現在周繼君身前。

    “玄道武道,你們護著我妹妹回轉白衣庵,不得出半點差池!”周繼君向兩道蛇人厲聲說道,隨後轉臉望向一臉不舍的洛滌塵道,“你先返回白衣庵,我的身份暫時不能暴露,你回去後和娘說清楚,萬萬不可泄露半點讓其他人知曉。我會聯系你們。”

    “我知道,可是哥……你一個人還是太危險了,他們都是武侯人品的高手呢。”洛滌塵目光從奇怪的紫風身上劃過,隨後擔憂地向周繼君說道,“反正方寧你已經處理好了,還是隨我一起走吧。”

    周繼君微微一笑,卻不多言。

    方來的玄道蛇人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呵呵一笑,向洛滌塵拱了拱手,傲然說道,“小姐無需擔憂,那日道主在雲州,方才武師境界,抬手間便讓三名武尊境界的絕代高手和數十名武王境的強者灰飛煙滅,區區十來名武侯又何足道哉。”

    洛滌塵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看向一臉淡然的周繼君。良久,少女深吸一口氣,嘴角卻漸漸露出讓月色都為之黯淡的絕美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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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八十五章 精氣築人身

看著漸行漸遠卻不時回頭望來的洛滌塵,周繼君心中升起奇妙的感覺。自己這個才十二歲卻已經傾國傾城的妹妹帶給他了太多的驚訝。處變不亂,心思縝密,而且性格堅毅,遇敵冷血,和自己真有點相似。以她的行事作風,十分適合修習詭道,只不過自己又怎麼忍心讓她沾染上那些陰暗的糟蕪。

    “方玉卓,那麼多年沒見,你還像當年那般意氣風發嗎。嘖嘖,居然沒有進入京城四大公子的行列,對于出生大煜絕頂世家弟子的你來說肯定是一件很受打擊的事吧。如今出門都要帶著大批護衛的你還剩下多少驕傲,這僅剩的一點點驕傲就由我來毀滅吧。”

    目光游離在夜色下疏影晃蕩的枝椏間,周繼君陰沉的聲音回蕩著,月光如流水拂過他的眼簾,點點滴滴的往事從塵埃落葉中被卷起……

    方家少年洛家郎,十二年前的京城中,世家子弟中無人不知這句話。那時候明宗還在一心學儒,左游生也不知在哪里苦練武道,千寧臣尚在王府中學著他郡王的宮禮,京城中最富盛名的兩位世家子弟便只有洛家的武道天才洛繼傷,以及方家號稱文武雙全的大少爺方玉卓。洛方兩家同為大煜的棟梁國柱,表面上或許和和氣氣,可私底下小字輩免不了一番爭斗。洛府子弟武道實力要遠高于方家,即便是方玉卓比上洛繼傷也稍遜一籌。可論到文斗洛家立馬落到下風,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們出了個名動京城的廢物,那天生無法修煉武道的洛繼君,往往爭吵陷入僵局時,那個方家大少爺一提到洛繼君,洛家的子弟們立馬蔫了。為此洛家的兒郎們回府見到周繼君,少不得冷嘲熱諷奚落半天,也是在那時,周繼君第一次聽到方玉卓的名字。

    之後大亂起,周府遭遇滅頂之災,周繼君流落街頭,卻遇到專門來尋他的方玉卓。當著一同前來的洛家子弟面,方玉卓冷冷看了縮在牆角的周繼君一眼,大手一揮,幾名家丁護衛便圍了上來對周繼君一番拳打腳踢,雖然那些人有意放輕拳腳,可依舊打得身體孱弱的周繼君遍體鱗傷,昏厥醒轉了好幾次……那些日子里,心思簡單的周繼君怎麼也想不通,高高在上的方家大少爺為什麼會對自己這樣一個已是無依無靠的廢物動手,僅僅是因為看自己不順眼嗎?

    ……

    “世家公子中真正的人物也沒幾個,這方玉卓顯然不在其中。打不過洛繼傷,就將氣撒在我身上,還一副為洛家教訓我的架勢……不過如今他定不會像當年那般幼稚了,可惜,當初就算再有才華,然而氣量狹小,到今日定已被他的心性消磨殆盡了。”周繼君眼中忽明忽暗低聲說道,模模糊糊間,他心意流轉開來,盡因自己這番話產生幾分明悟。

    “氣量,氣……這天地精氣自有靈性,而我煉化的那五道先天精氣是否也有各自的心性?”

    體內的五道先天精氣如龍般圍繞著藏象流淌開來,兩道先天天野精氣高遠飄渺,先天山海精氣巍峨浩瀚,先天人道精氣卓爾不群,而那陰炎精氣則忽冷忽熱,和周繼君一般變化多端,難以揣測。

    月光下,白衣少年頭頂氤氳盤旋著五團若離若散的白氣,而他的眸子也是似開似閡,陡然間,一縷精光從他眼中暴綻開來,少年朱唇輕啟,吐出兩個字來。

    “築人!”

    《極墟天書》中奇異瑰麗的景致又出現在周繼君眼前,雙目中形若實質的電光閃過後,那五道從周繼君體內分出的先天精氣竟如有著自己靈識般朝著“墟”景叩拜著,之後騰挪于周繼君頭頂,學著當年三道之氣築蛇人般凝聚變化起來。

    周繼君嘴角溢出一絲微笑,然而,彈指剎那後,他臉上的笑容一僵。卻是五道先天精氣正要凝成白蛇時候,不知為何突然散亂開來,又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咦?”周繼君眉頭微皺,心中一陣失落,剛才那點明悟正要散去,就在這時,他目光落在飄散在空中的五團精氣上,眼中忽地一亮。

    “先天精氣,聽吾號令。以先天山海精氣為人身,北斗天野精氣為右腿,南斗天野精氣為左腿,人道精氣為右臂,陰炎精氣為左臂……築人!”

    隨著周繼君這聲低喝,月光下,氤氳的白氣若虛若幻,相互吻餃著纏繞起來,片刻後,一個乳白色、晶瑩剔透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或許是因為剛剛凝聚的緣故,這身體與四肢的融合還不是很穩固,手臂腿腳不是地扭轉飄開,仿佛在半空中僵硬地起舞著,看起來很是古怪,可更古怪的事還有。

    周繼君微微尷尬地看向在半空中“起舞”的透明的無頭身子上,卻是他剛才一時疏忽只顧著變化四肢,卻忘記最關鍵的頭顱了。沒有頭顱,半空中剛剛凝聚成的小人兒手臂腿腳揮舞得更亂了,似乎因為看不見這紛繁世間而焦急無比。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周繼君忽地想起昨日在城門口,藏象以生出陰炎精氣為條件交換吸收的那幾絲皇道精氣,自己現在心意已經與藏象融合,不分你我,應當能調動煉化精氣了。念頭剛閃過,若府邸的藏象中陡然間閃過絲絲金光,那皇道精氣應聲而出,流淌在藏象中,未被完全煉化的皇道精氣居然漸漸凝實成一個白色透明可腦後卻散發著金色光圈的頭顱。

    “皇道精氣,這麼有靈性嗎?”

    周繼君嘴角露出欣喜的笑意,眼冒精光,那個皇道精氣凝實成的透明頭顱從周繼君頭頂升騰而出,然而,它只是稍稍看了眼那個無頭人身,臉上居然露出嘲諷的笑意,飛也似地向一旁逃逸而去。

    “耍詐?這京城城牆中的萬千年皇氣果真不好降服呵,趁著那方玉卓還沒到來,今晚就將你徹底收復煉化吧。”望著快要躲進密林的小頭顱,周繼君右手揮舞,絲絲道之氣力如蜘蛛網般將那個頭顱纏繞住,隨即望向一盤恍惚的無頭之身,低喝道,“還在等什麼,速速收了你頭!”

    五道先天精氣凝成的無頭之身微微一震,仿佛突然間明悟了一般,猛地轉身對向猶在掙扎的皇道之氣頭顱,雙臂向前張開,竟如閃電般瞬間飛至頭顱面前,一把將它抓起,直直按在脖頸上,精氣凝成的小人兒終于築**形。然而,那個面貌威嚴的頭顱似乎依舊不服亦不屑,不住扭轉伸縮著,試圖從身體上逃逸飛走。

    周繼君摸著下巴仔細打量著那個在半空中抓著頭掙扎亂叫的白色小人兒,竟從那身形臉蛋中看到了幾分自己的影子,微微哂笑著,周繼君張口,那只由六道精氣凝聚成的小人兒被他收回體內藏象。

    “三道蛇人助我!”周繼君心意傳開,遠在十數里之外的三道蛇人眼中溢出電光,轉眼間,三個虛影出現在周繼君體內,懷抱那三顆道種,卻是三道蛇人寄生于周繼君體內的幾絲意念形成的虛象,虛影抱道種,三道之氣力源源不斷地涌入周繼君藏象內,而被煉化的五道先天精氣也紛紛匯攏于藏象,不約而同地涌入精氣人兒的身體,強大的氣勢從精氣人兒的身體中升騰出,竟然隱約壓制住了未曾煉化的皇道頭顱。與此同時,藏象瘋狂地運轉著前日吸收來的那絲絲皇道之氣,轉眼間數十個大周天下來,那皇道之氣身上的傲慢漸漸收斂。

    京城上空烏雲飄過皎月,原本就灰蒙蒙地天色變得更暗了,在天雲中央,一個小小的漩渦悄然醞釀而生,紫光若電在其中糾纏爭斗。

    之後,隨著震天動地的“轟隆”聲,一個圓桶粗的紫雷若天戟般飛落人間,卻是砸向大煜皇朝京城的北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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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八十六章 實力暴漲
周繼君抬頭望向好似紫龍一般張牙舞爪撲向自己的雷電,心中閃過慌亂和疑惑,卻轉瞬即逝。

    “老天也要管我的閑事?”

    周繼君仰頭怒喝,眼中綻射出形若閃電的精光,居然有半尺長短。面對直直轟向他的雷電,已是避無可避,周繼君臉上閃過惱怒之色,雙腿微曲,隨後竟騰身暴起,躥進水桶粗的雷電中那一點點瑩白的空隙處,逆天而上。

    藏象內,精氣小人全身一顫,似乎遇到莫大危機一般,頭顱與身體不再纏斗,一副嚴陣以待的摸樣。精氣道力氣環繞在它四周,漸漸于被它吸入體內,眼中閃過半寸長形如閃電的精光,這個精氣人兒竟如同雷電中的周繼君一般,騰身暴起,雙拳擊打在空中。

    “轟隆隆!”

    雷聲大作,周繼君躍入雷電之中,雙拳攜著千斤重力轟擊向密密麻麻的雷電,火花四溢,突破拳影的雷火也被他眼中半尺長的的精光割斷,然而他處于雷光正中,天雷之威豈是人所能抗拒的,不一會兒無數道閃電便如細蛇般從四面八方涌了上來,纏繞在他周身上下。皮膚仿佛被鐵刀子寸寸割開,整個人仿佛置身于火爐中一般,炎炎燥熱將他籠罩,轉眼間即將把他蒸發殆盡。

    “呵啊!”周繼君面色猙獰,奮力掙扎,陡然間他一愣,隨後猛地低頭向下看去。

    在他身下是已縮成棋盤的京城,渺小無比,而他此時居然身處千萬丈的高空。

    “我會飛了?”周繼君懸浮在雷電中,喃喃自語,一時竟呆了。雷光如虯蛇上竄小跳地侵蝕著他寸寸肌膚,雷音滾滾沖擊著他的心意魂魄,可他卻似傻了般,一動不動。

    嘴角忽地翹起,周繼君腦中閃過明悟,在這京城上方的萬丈高空中,白衣少年盤膝而坐,心意沉入體內,只見藏象內,那個精氣人兒也是盤膝而坐,和周繼君一般摸樣。

    不一會,濃稠的先天精氣從周繼君的四肢身體頭顱中漸漸溢出,將他身體包裹,雷電不再是肆無忌憚地侵襲,而是融入先天精氣,平緩地進入周繼君身體,變成稠密的雷漿滾過他的皮膚骨骼血肉五髒六腑,最後順著二十道周天經絡流淌進藏象,將精氣人兒覆蓋。

    身體猛顫,周繼君睜開眼楮,眸中的電光帶著絲絲紫電,竟然漲到兩尺長,鋒利堅硬,猛地射出將周遭的雷團捅破。站起身來,周繼君如履平地般走在空中,面對即將消散的雷雲風暴,仰頭張口。

    紫色的雷光瞬間被他吸入體內,全身上下業已被紫雷凝煉過,這些雷電進入身體再無半點痛楚。藏象內,已經融為一體的精氣人兒也是起身,目視奔涌而來的紫雷不閃不避,硬生生飛入紫雷之中,那雷光籠罩它周身,卻難以入體半寸,漸漸的,變幻成一件紫色長袍將它包裹,它整個人看起來也是若白若紫。剩余的雷光卻被精氣人兒操縱著,眨眼間隱如藏象五團光暈中。

    半空中,已經恢復平靜,周繼君懸空站在這高不勝寒的地方,望著千萬丈的身下小如螻蟻的人影,輕嘆了口氣。

    “原來如此,我能飛于這萬長高空還是借著那精氣人兒的光。精氣本身就可以翱翔天地間,而它的腿腳是有南斗北斗兩股天野精氣凝成,更是能上天入地。這小人兒又是由我修煉出的本命先天精氣凝成,若我是這天地宇宙中的周繼君,那它便是我體內天地、藏象之府中的周繼君了。所以說,它即是我,它的神通便是我的本領。”

    眼中閃過興奮的神色,周繼君忍不住仰頭長嘯,雙臂揚起,右臂閃出猛烈的光暈,卻是那桀驁不馴的人道精氣,左臂溢出忽冷忽熱的光芒,正是陰陽兩極的陰炎精氣。在今日前,天內煉化出的先天精氣還只能在“天音訣”中射出體外,而此刻,周繼君得雙臂卻能射出人道精氣和陰炎精氣,利如天刃,威不可擋。

    “這藏象還真是神奇,原先以為它只是吸收煉化精氣,讓道之氣力的周天運轉更快些,加快我的修行速度。不料此時居然能煉化出一個精氣人兒,將先天精氣的神通映射在我身上,這樣下來我的實力可一下子提升了數倍呵……可我總感覺,這只是開始,往後它或許還會帶給我許多意想不到的驚喜。”

    周繼君喃喃說道,心意沉入體內,看著那個一臉歡喜親切之意的精氣人兒,沉思良久道,“以後你便駐守這藏象之府中,調節我體內陰陽,掌控先天精氣,與那三道蛇人可互為道友,不得輕慢。你是我體內先天精氣所生,又是我本命所系,如我子我兄,你便叫周生吧,道名……紫君。”

    “善!”眉宇間幾乎和周繼君一模樣一樣的紫君滿臉欣喜,立于玄妙無比的藏象之中朝著頭頂拱手說道,隨後盤膝坐下,操縱著雲集于藏象之內的先天精氣流轉于全身周天。

    感受著體內愈發濃郁精純的精氣,以及被雷漿闊漲成似江海的經絡,周繼君全身愜意無比,舉手投足間,只感覺有使不完的力氣,而且比之前要大上數倍,兩臂間隱約有萬斤巨力,堪比武侯巔峰的強者。

    “我現在的實力修為到底在哪個層次了?”周繼君低聲道,右手猛地揮出一拳,半空中的罡風被它攜著武道之力和人道精氣的一拳擊碎,而空氣也裂開一道隙縫,順著隙縫看去,里面霧茫茫一片,密密麻麻的罡風在其中攪動中,轉眼間又合上。

    “按照一般的說法,武侯巔峰者雙臂有萬斤巨力,武王有十萬斤左右,而武尊則在五十萬斤之上。我如今只是武侯人品,那待到修煉至武侯地品,豈非擁有了武王之力。”說著說著,周繼君微微搖頭,“按照依依的話來說,武道,只是小道,我如今身懷三道,又擁有藏象這般奇異的存在,我的現在真正的實力恐怕還在武王之上呵。”

    “不過又如何呢?尊者,不,通天之下的境界都是形同虛設,任何一種越級挑戰都有可能。而在這區區七州之地,都是微末的武道,我注定只是這里的過客。”腳踩京畿萬丈高空,周繼君忽地仰頭望向茫茫天穹,眼中露出吞天踏地的豪情。

    “在這七州之外,那所謂的四大部洲,這七州之上,所謂的渺渺天宮中,又是何等一番情狀,現在真是越來越期待呵。”微嘆了口氣,周繼君心頭一動,目光垂下,射向遙遠的京師北郊,被紫雷凝煉過的雙目閃過精光,那密林中的情景在他眼中清晰無比。目光拂過那十來個在林間跳躍疾行的血影團武者,最後落在中間一身錦衣的年輕公子身上,周繼君嘴角浮起陰冷的笑意。

    “我似乎有點好高騖遠了,這京城之地險惡無比,以為我現在的實力也需謹慎行事。不過……該殺的人,還是得讓他明明白白的死去呵,況且不殺盡這些卑劣無恥的畜生,又怎能讓這京城、大煜亂起來。”

    戾氣從周繼君眼中涌出,前一刻還是雲淡風輕得道高人模樣的周繼君此時一臉狠辣,俯身而下,眨眼間便落到萬千丈下的密林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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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八十七章 秒殺血影團

    “還有多遠?”縱身在夜幕中的錦衣公子臉上滿是急切問向身旁的武者。

    血影團是方家三大秘衛之首,內中的武者不僅武道高明,更精通奇門雜技,比如借助著人的氣息跟蹤。

    “快了,就在北郊城門邊上。”頭領模樣的血影團武者一臉戒備地掃視四周,眉頭卻微微皺起,“不過小姐的氣息紊亂,情緒似乎很不穩定,不知道是不是……”

    未等他說完,這隊伍後方傳來一陣悶哼聲,疾馳中的血影團武者們猛地停下腳步,“刷”地拔出腰際的長刀一臉警惕地扭轉身形望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只見夜色中的數林間,一個朦朧的白色身影正拖著殿後的一名血影團武者飛快地向後退去,詭異的身形眨眼間便消失在昏暗的密林里,而那名身手高強修為達到武侯地品境界的武者居然只是哼了一聲,隨後就再無半點聲響,竟是被那個神秘人一招降服。

    樹林中頓時鴉雀無聲,靜謐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血影團的武者們見著這番詭異的場景不由得都倒吸了口冷氣,你望望我望望你,眼中全是愕然與戒意。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想找我們方家的麻煩嗎?”氣質優雅的方玉卓一臉鎮定地環視已經見不著人影的密林,高聲喝問道,只是他緊拽的拳頭微微抖動著,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嘩啦!”

    眾人一驚,紛紛看向側方,卻是一只夜鳥被這凝重的氣氛嚇醒,拍著翅膀飛走了。在十個俱是武侯境界的高手的眼皮下,那人居然輕易地將他們其中一員擒下,如此實力修為起碼是武王境界的強者。

    方玉卓臉色沉了下來,冷聲喝道,“藏頭露尾,豈是高人所謂,閣下到底欲要何為?”

    良久,密林寂靜如斯,只余留昏沉的樹影摩挲,敲擊在血影團每個人心頭。

    大手一揮,方玉卓正要帶領眾人追上去,身旁的血影團首領忽地湊上他耳旁輕聲說道,“公子,小心是賊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嗯?”方玉卓眉頭微皺,不滿地看了眼血影團首領,良久才道,“那先分出四人追上那個白衣人,其余五人隨我出這密林救回寧兒。”

    “可是那人的實力……”

    “不用多說,就這樣罷。”方玉卓冷冷說道,心中涌起幾分不舒服。

    他自幼才冠京城,被譽為神童,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光芒卻被京城中另外幾個飛速成長的公子掩蓋,如今的他修為雖然已是武侯人品,卻中規中矩,對上同級對手還有一拼之力,可卻從未有過如左游生、洛繼傷那般越級挑戰的事跡。漸漸的,家族對他也不如兒時那般重視寵愛了,甚至連這些家奴也敢對他指手畫腳。

    想到這,方玉卓眼中閃過怒氣,掃視了眼身旁低頭不知在想什麼的血影團首領,低喝道,“血十五,你帶三人去追,查明那人的身份……若是敵不過,就先搶下血二十再回來吧。”

    說完,方玉卓沒理會那血影團首領,徑自縱身前行,身後四名血影團武者看了眼苦笑的首領,無奈地跟著了上去。

    林間傳來低低的蟲鳴聲,落在方玉卓六人耳中,卻帶著一絲淒涼。眼前一花,方玉卓猛地抬頭,就見一道白影懸空飄過,然後“砰”地幾聲,從空中墜落下幾條人影,重重地摔在地上。

    落葉紛飛,方玉卓瞳孔猛縮,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上躺著的那四具屍體,正是不久前看看派遣出去的血十五他們。

    只是片刻功夫,那個神秘的白衣人便將四名武侯地品的高手滅殺了嗎?還趕在他們前頭,拋屍荒林,他是在示威嗎…….他到底是誰?

    五名血影團武者互相看了一眼,卻發現每個人眼中都閃著慌亂的神色,執掌方家殺戮從血海屍山中走出的他們,在這深夜詭譎的密林中,面對神秘莫測的敵人,心中竟然浮起一絲恐慌。

    喘著粗氣,方玉卓瞪大眼楮死死盯著橫屍在他面前的四個人,只見這幾個血影團武者皆是七孔流血,面孔上還保留著臨死一刻的驚恐和不甘,仿佛遇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是誰?你給我滾出來!”心底的畏懼如潮水般涌出,方玉卓紅著眼咆哮著,手臂卻微微顫抖,“何方賊子,竟敢如此囂張!我是方玉卓,你就不怕得罪我們方家嗎?”

    磔磔的笑聲從他身側的高枝上傳來,一個清朗卻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林中。

    “我知道你是方玉卓。可是又如何呢?我已經抓了你妹妹,將她丟給那些饑渴的苦工了,等她明日赤身**出現在城門口,全京城的人都能欣賞到方家大小姐的絕美身姿了。嘖嘖,你說我已經將方家得罪到這等地步,還怕再多你們幾個?”

    頓了頓,那人接著說道。

    “想不到多年不見,方家少年已經變成現在這樣只能依靠著家族聲勢嚇人的廢物了,方家少年洛家郎,真實可笑。”

    臉上浮起紅潮,方玉卓俊朗的面龐變得陰暗猙獰,不快的回憶涌上心頭,頓時一臉羞憤。

    “你到底是誰?我們認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方玉卓望向那個幽暗的高枝,聲音有如鐵磨般嘶啞。

    “認識?算是故人吧……”

    話音未落,方玉卓身旁已然將氣勢醞釀到極致的血影團首領,怒吼一聲,眼中閃過哀慟,閃身射向高枝。拳風將枝葉打散,那首領目光卻一滯,出現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年人。

    他一個區區少年居然能轉瞬間滅殺四名武侯?

    血影團首領強壓制下心頭的驚詫,身勢卻沒停頓,攜著數千斤巨力的拳頭重重轟擊向那人。仿佛泡影一般,那個人被打碎,可是轉眼間,八個一模一樣的白衣少年出現在他眼前,臉上還帶著冷笑。

    腦中陡然回想起白日里關于那個名動京城的少年武者的消息,血影團首領微微一怔,張口道,“你是君……”

    “沒錯,就是我。”

    周繼君話音方落,就見那人身形疾退,竟是想回報方玉卓。眼中閃過精光,周繼君八道身影齊動,擁有天野精氣之速的他眨眼間就將血影團首領圍攏,堵住他回形的路線。

    “助紂為虐,去死吧。”

    掌控人道精氣的右臂猛地轟出,周繼君八只拳頭同時擊在那人身上,接近八萬斤的巨力將眼中還閃著不可思議神色的血影團首領身體打得扭曲變形,折成數段重重摔落在地上。

    方玉卓愣愣地看著數息間便被打得不**樣的血影團首領,眼中終于流露出慌亂的神色,此時最後的依仗也沒了,看著身邊同樣目瞪口呆的血影團武者,方玉卓下意識地後退幾步,驚恐地躲到他們身後。

    “你怕了?當年的你可是那麼囂張跋扈呵,想不到多年沒見,你居然膽小到這種地步,還真是掃興。”

    隨著這句飽含嘲諷的話音,一個白衣少年仿佛棉絮般悠悠地飄落下來,站在方家最後剩余的四人面前,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這麼年輕?

    那三名血影團武者包括方玉卓都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周繼君,和那死去的四名武者一樣,仿佛在看一個怪物般。

    就算京城四大公子,他們擁有藐視尋常武侯的越級實力,可卻都是年過二十的青年,他們在少年時候雖然已是天才橫溢名動京城,然而頂多武師天品的修為,想要如此輕易地秒殺武侯境界的高手卻是想也不敢想。而這個少年人,看他的年紀甚至連二十歲都差了不少……

    白衣,眼角帶疤,不足二十的少年……

    面色一僵,方玉卓忽想起一個人,那個白日里在世家中已然傳的沸沸揚揚,被劉家明家用重金懸賞性命,讓三大公子刮目相看的神秘少年。

    眼中閃過希冀,下意識的,方玉卓脫口而出道,“你是君公子?”

    微微一笑,周繼君沉吟著,看向方玉卓的眸光里流轉出玩味,吊了他良久才開口道,“正是。”

    “我和舍妹與你無冤無仇,你初來京城,為何要尋我方家的麻煩?”方玉卓看著周繼君慢條斯理地和自己說道,心中的希望愈來愈大,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無冤無仇?”周繼君微愕然,隨後笑了起來。

    “方玉卓,你好好看下我,難道你認不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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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八十八章 生如豬狗方玉卓

心頭咯 一下,方玉卓張大雙眼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白衣少年,越看越覺得陌生。自己再如何囂張,也不可能和這樣潛力無窮的天才少年結怨,再說,傳言這君公子是從雲州一路來到京城,自己長這麼大去的最遠的地方還只是揚州首府,怎麼可能認識這位來自雲州的君公子?

    眼見方玉卓一臉迷茫,周繼君臉上閃過淡淡的失望,輕聲道,“看來,我這個小人物還是不被你們這些世家子弟放在心里呵,在那時候頂多只是個可笑的玩物罷了。”

    那時候?方玉卓眼中浮起狐疑的神色,這君公子莫非也是京城中人?可除了十七郎和方寧臣,自己從未聽說京里還有這等天才橫溢的少年。

    看著一臉局促的方家大少爺,周繼君輕揉著眉毛,嘆了口氣道,“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抓走你妹妹?”

    “可是舍妹得罪閣下了?”方玉卓此時早已經不再擔心那個同樣驕陽跋扈的妹妹了,如今自身小命不保,只要說話稍不在意,眼前這個惡魔一般的少年隨時可能將自己如同螞蟻般捏死。

    “不是得罪我,而是得罪了我妹妹。”

    “敢問令妹是?”方玉卓心中騰地升起惱火,暗罵方寧不曉事,竟然得罪了此人的妹妹,眼下只有盡量放低姿態,先求得此人活命再言後事。

    “我妹妹嘛,你也認識。”看著臉色復雜的方玉卓,周繼君眉頭翹起,眼中閃過殺意,“她叫洛滌塵。”

    “洛滌塵?”方玉卓一愣,眼中浮起錯愕,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陡然間,方家大少爺似乎想到了什麼,張大嘴看向周繼君,臉上堆滿的不可思議

    “別開玩笑了,君……”念到君字,方家大少爺面色一滯,張大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那個多年前已經淡得模糊的瘦小身影漸漸從心底浮起,慢慢清晰開來,一寸寸地與眼前這個神采飛揚的少年融合在一起。

    “你是周繼君!”方玉卓身體猛地一震,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喊了出來。

    他的臉色慘白無比,面孔抽搐著,仿佛看見什麼不可思議地東西一般,全身戰栗著。

    臭名遠揚的廢物居然回來了,帶著如此高深莫測的實力,化名君公子名動京城。而自己…十幾年前被譽為京城神童,和周繼君有如雲壤之別,可如今,不知為什麼在武道上的進展愈發緩慢,被京城四大公子遠遠甩在身後,名聲漸弱。連當年被自己謾罵欺辱的孩童,也一下子變成能揮手抹殺血影團的存在,將我**在鼓掌之間…….老天在和我開玩笑?幻覺,一定是幻覺……

    方玉卓混亂的目光游離著,不敢去看周繼君,只是一個勁的低聲胡言亂語,已是方寸大亂。而他身後三名武侯境界的武者一臉戒備地看著周繼君,腰中的長刀出鞘半尺,手心滾滿汗珠。

    “方玉卓,你想好怎麼死沒!”

    怒喝聲仿佛雷霆般擊中方玉卓,錦衣青年身體一顫,慢慢抬起頭,臉上陰晴變幻著,卻漸漸露出猙獰的笑意。

    “哈哈哈哈,周繼君你這個廢物也敢言殺我?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話音剛落,眼前忽地一花,卻是白衣少年眨眼間越過十步的距離,已然出現在他面前。周繼君懸浮在半空,尖銳的目光如鷹隼禿鷲俯視著不住顫抖倒退的方家大少爺,空靈夜色中,他那身徐徐飄舞的白衣好似幽靈鬼怪,而他身上氤氳起的氣勢又恍若神靈,直看得方玉卓身後的三名血影團武者心頭寒意大起,抓著刀柄的手無比僵硬。

    “我不敢殺你?你可知道我是誰?我是當年那個被京城萬人唾棄的廢物周繼君沒錯,可我還是將劉少伯明宗變成廢人痴呆的君公子…….我不敢殺你?”

    周繼君沒說出一句話,方玉卓臉色就蒼白一分,面對周繼君的逼問,他一步步地倒退,直到撞上身後的大樹,已是退無可退。

    就在這時,剩余的那三名血影團武者忽然暴起,揮舞手中利刃在夜色中卷起漫漫刀影砍向周繼君,卻是看準他身體懸浮無法借力,從三個方位圍攻向周繼君,想要出其不意將他斬于刀下。

    眼見那若真若實的刀影在林間掀起枝葉飛散籠向猶自看著自己的周繼君,似乎眨眼後便能將這個可惡的家伙沉屍于此,方玉卓眸中暴綻出期盼與欣喜,心中對那三名血影團武者感激到極致。

    然而,只是彈指一剎那後,他臉上的笑容僵硬成冰稜。

    夜色中亮堂堂的刀影已然消失,三把從不同方位劈將而來的長刀被惡魔一般的白衣少年輕而易舉地抓在手中,他的皮膚似乎堅硬如金鐵,方家自己鍛造出的神兵利器居然也無法在他的白淨的肌膚上留下半點劃痕。

    “你高興的太早了吧,我真想看看接下來你會是怎樣一副表情呵,方家大少。”周繼君眸子仍是對著方玉卓,淡淡地說道,可他的手卻牢牢抓住那三把鋒利刀刃,猛地一提,擁有萬斤巨力左手竟然將那三名武者憑空舉起,月色下,威猛如斯恍若天神降臨,。

    那三名武者竭力掙脫,卻發現手臂被透明粘稠若繩索的白氣纏繞著,那氣體忽寒忽燙滲入體內,肌膚骨骼被侵蝕殆盡,痛不欲生。

    眼中流轉過冷冽的氣息,周繼君高舉手臂用力揮下,左臂掌控的陰炎精氣猛地騰射而出,那三名武者重重摔落在地面,頭顱骨被砸碎腦漿迸裂,臉上還保留著最後一刻的恐懼痛楚,睜大的眼楮卻再合不上。

    “撲通!”

    卻是接近崩潰的方玉卓忍受不了內心的折磨,終于彎下沉重的雙膝,跪倒在周繼君面前頭如搗蒜般連連磕頭。

    “饒了我,饒了我……”

    周繼君沉默著看著眼前從未想象過的場景,高傲無比的方家大公子居然趴在自己的腳下,如狗彘般求饒乞活,他彎下的已然不是區區膝蓋,而是承載了二十多年絕頂世家的尊嚴和榮耀。恍惚間,劉少伯、明朝還有那幾個妄圖欺辱洛滌塵的公子哥們從周繼君眼前一一劃過,將他們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那刻心頭確實快哉,可隨後,自己心中不知為何變得空蕩蕩的,再也浮不起半點欣喜。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當年的折辱仇恨已經消淡了?不會的,我對那大煜對這天下世家的仇恨一刻也沒停止過。可是,為什麼我報仇以後卻也沒想象中那樣開心?

    昏暗的夜色中,周繼君的眸子漸漸亮了起來,一股高遠浩渺的氣息從他身上游蕩開來,漸漸得,他身上的戾氣被吹散,整個人看上去瀟灑無羈卓爾不群。

    “是了,如今這些公子們對我來說又算的了什麼,殺了他們仿佛捏死一只螻蟻般輕而易舉。我志在席卷七州內外獵下那渺渺天宮,而他們,卻只是一群圈養在京城里的豬彘。若滅了京城世家將大煜皇室毀去還罷,可殺了他們這些公子哥又有何樂趣?”

    周繼君喃喃自語著,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清。扭頭看了眼不住磕頭的,額上血紅一片的方玉卓,周繼君面無表情,伸手按向他頭頂。

    “我不殺你了,從今以後你便做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吧,麻木的活下去,在這京城中如豬狗一般,無憂無慮的活下去,直到世家破滅。”

    說完,周繼君丟下全身痙攣顫抖滾到在地上的方玉卓,大步走了出去。

    良久,空寂淒涼的密林中坐起一個神色恍惚的青年,他呆呆地看了眼身邊數具翻滾著鮮血的屍體,眼中先是茫然,隨後漸漸浮起害怕,身體蜷縮著,居然嗚嗚地哭泣起來。

    他的幽幽的啜泣聲流淌在悄無人息的夜林中,仿佛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童,委屈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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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八十九章 夜闖皇宮

周繼君走出密林,已是子時。

    月兒高懸頭頂,不遠處的城門北郊卻燈火通明,那個棚戶中男人們粗粗的喘息和低吼聲細如蚊吶卻還是傳入周繼君耳中。適才在極紫天雷里周繼君全身上下無不被神秘莫測的天雷鍛煉了一番,五官越發通靈神異,目能視千丈,耳能聞百丈,竟有些像古老傳說中那些神通廣大的神仙人物。

    望向燈火搖曳的連綿棚戶,周繼君微微躊躇,還是邁開步伐朝著相背的方向走去。那女子是罪有應得,敢欺辱他妹妹,這樣的下場算是輕了。說起妹妹,她還真是古靈精怪,居然說會跟著奪取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的人走,卻是逼得自己不得不參加那個所謂的武道大會了。

    周繼君揉了揉眉頭,臉上浮起無奈。

    武道大會報名的事就交給月羅剎好了,反正他最是心熱。自己雖然被天雷鍛體,又修煉出本命精魂,先天精氣也能隨意運轉,可隱于皇宮中的十七郎依舊那麼高深莫測,如今的自己對上他也沒有絕對把握,更何況,還有深藏不露的千寧臣他們,若想要在武道大會上一舉問鼎又談何容易。自己身懷神秘無比的藏象以及那些足可以讓天下人蜂擁爭奪的上古功法,可一直沒有好好梳理,如今便回去好好整理一番,讓三道蛇人為我探查京城四方,自己就養精蓄銳準備四日後的武道大會罷。

    周繼君心意已決,剛準備飛身回轉小酒肆,就在這當口,他的面容突然一僵,卻是匿于皇宮中的詭道蛇人心意傳來。月影下,周繼君的臉色忽明忽暗,眉頭微挑,深吸口氣,折身向盤踞在京城中央的那個偌大皇宮飛去。

    ……………

    “雲州終于大亂了嗎?”

    “前日兵部傳來急報,流辛兩國正式交戰,五十萬人馬廝殺于流沙河畔,青天寨統領的雲州大小門派暗助辛國,如今流國節節敗退,失城割地再所難免。”

    皇宮里中央偏後的宮殿中,虛晃的燭光下,兩個人一坐一立,坐著的那人身形高挑縴細,卻似女子,透過窗幕看去,全身上下無不散發著高貴尊傲的氣息。趴在窗口的詭道蛇人全身上下浮動著黑氣,隱于夜色之中,饒是不遠處的侍衛來回巡邏也沒發現。

    “啪!”

    殿內傳來拍桌子的聲音,卻是那女子帶著慍怒的聲音傳開。

    “兵部愈發不把寡人放在眼里了,風神衛早在五日前就得到消息,他們卻今日才傳于中書省,一個個不知在打什麼注意。”

    詭道蛇人瞳孔微縮,它原本見得這處燈火通明,巡邏的侍衛太監比別的宮殿都要多出數倍,便特意尋來,看看內中到底居著何等人物,不料機緣巧合下,竟然尋到大煜女皇的宮殿。

    “還能有什麼心思,雲州大亂,炎洲的諸侯豪強也在籌措軍糧,這武道大會以來,天下各大州的諸侯們除了揚州,似乎都不安分起來。京中的這些世家與那些心思叵測的諸侯們什麼時候中斷過書信聯系?”另一個聲音傳出,低沉陰森,卻老邁無比。

    殿內忽地一靜,良久,女皇幽幽地嘆了口氣,輕聲道,“一等就是十幾年,可這形勢卻愈發詭譎起來,也不知道大網收起,又能留下多少。旬老,你……”

    就在這時,女皇的聲音忽然凝住,詭道蛇人面色一僵,陰森卻宏大的氣勢從宮殿中猛地探出,威猛如斯,竟讓它喘不過起來。

    “小賊,這皇宮之中豈是你能來的!速速出來受死!”

    老者的歷聲如雷從殿內傳出,整個皇宮都嗡嗡作響起來。詭道蛇人臉色慘白,耳鼻之中溢出鮮血,恨恨地向宮殿內看了眼,剛欲回轉開溜,就見一個青蔥的身影從大殿頂部飛身而起,眨眼間便躍過數個宮殿直向皇宮外遁去。

    “嘩啦!”

    密密麻麻的箭矢閃耀著銀光如蝗蟲般從四面八方飛向那人,卻是老者那聲厲喝驚動宮中萬千侍衛,紛紛舉起手中的勁弓怒射青衣人。陣陣如暴雨般的利劍將那人封堵在半空,逼得他悠悠浮在空中,仿佛一只牽著線的紙鳶般上下飄舞,古怪異常。

    “你是何人?”女皇殿中的那位老者追了出來,一聲墨黛色布衣,也是毫不費力地飛于半空而,看這架勢至少也是武王天品的強者。

    “你猜?”如梭的劍雨中,那人身形不住搖擺躲閃,卻還有閑心思嬉皮笑臉地與老者言笑。

    “你就是一個死人!”老者須發張開怒吼道,手掌翻轉到身後將一柄黝黑的長杵抽了出來,憑空劈向數十丈外的青衣人。

    夜色中閃過更為濃郁的黑光,星辰的光澤為之一黯,那只長杵居然轟出數十丈凝實恐怖的黑罡,攜著足以碎裂空氣的數十萬斤巨力劈向面色凝重的青衣人。

    “武尊!”青衣人利聲叫了出來,可他身形卻借著罡風拂落箭雨的瞬間扭轉開來,見縫插針般地從黑罡與箭魚的隙縫中鑽了出去,身形在空中劃出淡淡的虛影,轉眼間便越過十數個宮殿,離那偌大的宮門也只差不到百丈的距離。

    “想跑?”

    怒吼聲有如颶風般從身後席卷而來,青衣男子微微側目,瞳孔猛縮,只見又一道劇罡劃過天際,直接插自己後背,與此同時,宮門城牆上一排弩車正直直對著他,為首的統領大手揮下,十支迅若驚鴻的弩箭刺破夜風嗖嗖地攢射上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青衣男子爆喝一聲,強扭身形,右肩微微側轉避開要害。勢不可攖的黑罡重重地砸在他肩膀處,將他整條手臂攪斷下來。而手臂粗的弩箭就在這時迎著他胸部飛射而來,“撲!”地在他身上射穿十個大洞,血肉飛濺。

    慘哼一聲,青年男子左手抓住垂在胸口已然折斷的右臂,猛地一拽,竟然硬生生地將那條完整的臂膀撕扯下來。當著皇宮內成千上萬的侍衛面,青衣男子死死盯著那名老者,隨後張大嘴巴將自己的臂膀吞咽下去。

    靜謐無比的皇宮上空傳來咀嚼撕咬的聲音,所有人包括那名懸身半空的老者都一臉駭然地盯著生食自己血肉的青衣男子,空氣微微凝固,這番詭譎的場景出現在浩大威嚴的皇宮上空,妖異無比。

    “妖孽,受死!”

    老者定下心神,大手猛揮,巨杵旋轉著砸了過去,直飛向停止吞咽的那個妖魔般的存在。青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猙獰,喘著粗氣,轉身欲走,可四面八方卻陡然飛射出無數箭矢和巨弩,凌厲的箭尖匯成夜空中的密林,帶著死亡的氣息將他團團包圍。

    皇宮中的侍衛萬中挑一,短暫的驚詫後,他們又恢復了處變不驚的本色,手中的弓弩毫不留情地射向空中大煜皇威的褻瀆者。

    眼見傷勢極重的青衣人即將斃命在如林的箭陣中,一道如流星的白光閃過,箭刃利弩在這突如其來的白衣人面前猶如宣紙稻草般脆弱,紛紛碎裂墜落。只見他一把抓起氣息散亂的青衣人,腳踩虛空,身如閃電般劃過夜穹轉瞬間沒了影子。

    “呀呀呀!”被女皇稱作旬老的老者須發四張,看著那兩人竟從他眼皮下逃出生天,又惱又怒,揮舞手臂抓起那把無功而返的巨杵向一臉嚴峻的宮廷侍衛們爆喝道,“爾等還不追過去,蠢材!”

    …….

    古雍宮,祭祖殿。

    夜深人靜時,在這偌大的皇宮中總顯得寂寞如斯,卻又無可奈何,待到青絲花白,也只是一聲無人聽得的長嘆。

    遠處傳來喧嘩聲,昏暗的燭光下,面容絕美若玉脂雕刻的女子抬起頭來,目光冷漠如水,在連山如海的神龕下,便是國之將傾也無法無法在她美輪美奐的面容上掀起半絲波瀾。

    大殿一角幽暗無光處,若隱若現著一個豐姿挺拔的身影,邪異俊美的面龐從陰影中浮現出,堅若玉石,卻能讓高貴純潔的九天仙子都為之砰然心動。

    “氣息,君的,他來過。”

    僵硬卻隱晦著某種情緒的聲音流轉在靜謐的大殿內,神龕下的女子身體一顫,手中的金如意“啪”地摔落在地上,清脆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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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九十章 南柯一夢

矗立在京城西南的偉岸城牆上,青蒙蒙的人影孤坐在牆頭,抓起酒壺朝自己千瘡百孔的身體上澆灌著,酒精滲進觸目驚心的肉*洞內,那些皮肉居然蜷曲蠕動,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慢慢愈合著。

    臉上隱隱約約溢著痛楚,可那人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空酒壺放在一旁,轉眼望向幾步外孑孓獨立于牆垛之上、一身白衣在風中飛舞搖曳的少年,裝作很隨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嚇著你了。”

    眼見那將自己救出的少年只是站在高城之上對著明月仰頭飲酒,並不搭理自己,青衣男子默默低下頭,看向自己血肉翻卷的恐怖身體和肩部依稀可見的白骨,眼中閃過黯然失落。

    就在這時,他忽覺身前飄過一物,抬頭探手抓去,卻是一只滿滿的酒壺。微微錯愕地看向白衣少年,只見他似笑非笑地轉過頭,舉著酒壺對向自己開口道,“你敢孤身闖入皇宮,便是豪俠壯士,居然還向我說這種話,以為我是見不得血的嬌滴滴的小娘子嗎?當罰。”

    眼中閃過一絲激動,青衣男子猛地舉起酒壺,仰頭灌下,酒水嘩啦啦地流進他還溢著血跡的嘴巴,抑或順著臉頰流下,直到酒干盡,他才紅著將酒壺拋向一邊,直勾勾地望著周繼君。

    迎著那道“飽含情意”的目光,周繼君心頭一泠,後背滑落一滴冷汗,心中暗想,這家伙眼神怎麼怪怪的,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龍陽?

    青衣男子顯然不知道面色古怪的周繼君心里在想什麼,微微嘆了口氣,將嘴邊的酒跡抹去,眼中帶著醉意依舊直直地看向周繼君道,“適才你可看見我將自己的臂膀吞下去吧,這可不是常人所為,你就不怕我是妖魔鬼怪?

    心思隨風扭轉,周繼君忽然一笑道,“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多了去,人們害怕往往只是因為無知罷了,即便你生食人蕃,可若與我是同道中人,我又有什麼好怕。”

    “生食人蕃嘛?你說對了,我就是個生食人蕃的怪物。”那人醉眼惺忪喃喃說道。

    “哦?”周繼君眉頭挑起,望向身無完膚卻面色平淡好似覺察不出痛楚的青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好奇,“既是相逢,便是有緣,你若願意,有什麼故事不妨和我說說。我這人最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也從不忌憚所為的妖魔鬼怪,即便你真是個怪物又如何,我在他人眼里又何嘗不是。”

    哈哈一笑,那人懸在城頭手拍大腿道,“沒想到,在這億萬里之外的七州,還有你這樣的人物。相逢即是有緣嘛,我從東勝神洲一路前來,路途所遇萬千人,要麼對我敬而遠之要麼對我視若妖魔,惟有你對我不畏不敬。”

    頓了頓,那人目光望向遠方,似乎回想著什麼。

    “我來自遙遠的四大部洲,你或許未曾聽說過,因為四大部洲與這里隔著漫漫的滄瀾之海。七州之地自從很久很久之前那場大戰後,便一垂不振,再上古時候的昌盛了。我這一路行來,所遇的幾乎只是修煉武道的武者,而且功法簡單,尊者之下居然還分了若干個境界等級,要知道在四大部洲以及這天地宇宙其余地方,尊者之境下只有一個地境,從未想過還能細分出這麼多境界來。不過,七州道法衰落也正是我萬里迢迢來到這的原因。”

    “為何?”周繼君眉頭擰起,心思流轉開來,“還有,這四大部洲和你來自的東勝神州與我這七州到底有何差別。”

    “差別?”青衣人微微一笑,“四大部洲沒有什麼武道,因為武道已然飽含在道法戰技之中。四大部洲皇權衰落,雖然國家王朝林立,但帝王君主面對神通廣大的仙神卻毫無威嚴可談。四大部洲不像七州之地人類繁盛,卻是千奇百怪的存在都有,比如我那東勝神州,大小妖王佔山稱雄,甚至一些小國都被妖王霸佔。你說,四大部洲和這七州差別大不?”

    饒是淡定沉穩如斯周繼君聽完這番話後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七州之地雖然有神仙之流的傳說,可聽起來,那四大部洲更像是真正的傳說之地。那頭頂這片天空是一樣還是不同,傳說神仙是住在天宮之中,那他們和四大部洲的仙神比起來,誰強誰弱?

    眼見周繼君臉上陰晴不定,青衣人也不急,仰頭享受著夜風的清涼,許久才開口道,“我來這七州,正是因為這里道法微末,可以安心隱居,而且也不會有人想到我會來這。沒想到,還是被視為異類,身不由己。”

    周繼君的好奇心已經全被勾引出來,不再出聲,靜靜地聽著青衣人娓娓道來。

    “我的家鄉在東勝神洲北部的三槐山中,一個名叫南柯國的地方,我父親是這一代的國主,而我,則是王子之一。我的那個國卻與天下間不管是七州還是四大部洲的王國都不同,即便在千奇百怪的四大部洲,我們也被視為異類。”

    “南柯國的子民沒有老少之分,除了國主外,剩下的人年齡幾乎一般大小,不要奇怪,聽完你就會知道為什麼了。”

    “二十歲之前,我們所有的子民每天都是在比試決斗中度過,這是國旨,千萬年傳承下來的國旨。僅僅是這樣也罷,最讓外人不可思議的是,輸的人便會成為勝利者的食物,他所有的記憶道法經驗都會被勝利者吸收消化,轉為自己的道法經驗。獲勝者自然欣喜,而落敗成為食物的人也無怨無悔,在他被吞食前最後後一刻,他會進入無休止的夢境中,不會有半點痛苦,外人稱這本命道法法為南柯一夢。”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直到二十歲,挑選出國中剩下的那個勝利次數最多的人,成為太子,繼承南柯國大統,被國主親自教誨。其余的人則被封為王子,會被派出周游四大部洲,取得大千世界的經驗,十二年後返回南柯國,再成為太子的食物被他吞食吸取經驗。而在太子吞食完所有的王子後,接下來輪到的便是國主了。之後他閉關五十年,會運用**力誕生成千上萬的南柯子民,接下來便如同輪回,周而復始,決斗、吞食、誕生、決斗、吞食……”

    “所以說,肉體上的痛苦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生食血肉也已成為習慣,而且南柯國民的身體被損壞後,只要有一段時間調養,都會恢復原貌。”

    “可是,不論是誰,終其一生,即便當上國主都免不得被吞食的命運,南柯一夢,成為這個沒有歷史的國度畸形衍生的食物。這種生活人不像人妖不像妖,在東勝神洲乃至四大部洲,無論人神仙佛妖魔鬼怪都視我們為異類,在他們眼中,我們萬千人都是沒有獨自思維感情的存在,只是一個統一的畸形生命。”

    “而我卻不要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我不想變成食物我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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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九十一章 相惜

  青衣男子臉上閃過痛楚之色,喘著粗氣,仿佛陷入夢靨般的回憶中,久久不能自拔。

    “那現在呢?”周繼君眼中浮起一絲同情,他終于知道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青年為何如此敏感,他的一舉一動中隱約帶著自卑,卻是因為他血脈中承載著的使命,成為那個國度最強者的食物。

    “現在?”青年忽地一笑,眉宇間流露出輕松與孤寂,“我這個異類中的異類被折磨了二十多年,再忍不住。我殺了十幾個欲將我擒回去的王子,逃出南柯國,逃出四大部洲,我背叛了我的國度,這是南柯國萬千年的記憶經驗中從未有過的事。我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淡淡一笑,周繼君搖晃著手中的酒壺高聲說道,“將來便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逍遙這世間,做個無拘無束的神仙般人物。逝者已去,你既已來到這遙遠的七州,何必再想從前的事。就在這里,過真正的人應當過的生活罷。”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聽聞這里有天下第一武道大會,才興沖沖地趕來,想見識一番這大煜的青年俊才以及繁華的京城。這七州之地的年輕人,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強上許多。”青衣人眼中漸漸恢復平靜,似乎想到什麼,轉眼望向周繼君道,“多謝你救了我,還不知你叫什麼。”

    “我?”周繼君眼中流轉著淺淺的歡快之色,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這麼開心,或許是聽了青衣人最後一句話感到欣慰罷,“我最近叫君公子。”

    “你呢?”

    “我嘛,最近我叫虛柯。”青衣人饒有深意地看了周繼君一眼,眼中閃過熠熠光彩。

    一個是今日大出風頭,隱隱成為京城青年武者中第一流的頂尖人物的君公子。另一個是早已名動京城,滅殺數位武王,面對武尊亦有一拼之力的騰龍榜第一高手。兩人立這京城南牆之上,同時放聲大笑起來,卻是英雄惜英雄。

    良久,周繼君止住笑聲,輕拍著手掌扭頭望向虛柯問道,“你認識沙摩尼嗎?他也來自四大部洲。”

    微微一笑,此時的虛柯比之前少了幾分拘束多了一絲瀟灑。

    “四大部洲億萬人,我怎麼可能全認識。不過,聽他這名字似乎是佛教的法名。”

    “佛教?這又是怎樣的存在?”

    “佛教自承一脈,得大佛法者堪比仙神。這些說來話長,待以後有機會再與君兄細細道來,那沙摩尼是你朋友吧,你也可以問他。”頓了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虛空微微猶豫還是開口向周繼君說道,“我吞食無數南柯子民,得到一身繁雜的功法本領,其中有一項望氣之術。我能感應到這京城上下籠罩著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因此才夜探皇宮,看看究竟有何玄機。你們這大煜皇室似乎正有什麼大舉動,牽一發而動全身,把整個大煜七州都算計在內,君兄千萬要謹慎。”

    周繼君眉頭凝起,他以詭道之術也是察覺到京城上空烏雲滾滾,這是陰霾之兆,說明已有人在此布局謀道,可周繼君卻無法再探悉半分。

    “那以虛兄之見,大煜皇族意欲何為?”

    虛柯雙手攤開搖了搖頭道,“我怎麼會知道,剛從東勝神洲逃了過來,眼見又陷入這京城之局,我還真是倒霉。”

    “你自找的。”周繼君戲虐地看了他一眼,“誰叫你耐不住寂寞來這京城,是為了參加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吧。”

    “若是大煜青年一輩中全是庸才,我當然不會有興趣。可現在看來,大煜的少年們並沒我想象中的那麼弱,比如你,比如那個月羅剎,比如京城四大公子。”虛柯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戰意,那絲戰意很微渺,可周繼君卻能感覺到其中壓抑著的滔天殺意,卻是戰敗吞食了千百人後凝聚成的殺道。

    似乎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周繼君饒有興致地看了眼面前氣質愈發古怪的青衣人問道,“那你參加武道大會戰敗那些對手後,是不是也會將他們吞食?嘖嘖,若真是如此,肯定會把那些嬌滴滴的公子哥們嚇個半死。”

    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柯輕咳一聲,臉上浮起淺淺的紅暈,“君兄,你還真把我當成貪食生人的妖魔了。自從我離開東勝神州已經很少吃人了,只是偶爾,殺幾個惡貫滿盈的家伙吃了……話說,你這人還真有意思,不把我當做妖魔也就罷了,居然說起吃人來也是這麼面不改色。我看你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還以為定是道貌岸然滿嘴仁義,看來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不錯,合我虛柯的胃口。”

    一滴冷汗從周繼君額角留下,周繼君看了眼嘴邊還沾著點點血腥的虛柯,假裝忌憚地往後退了兩步道,“合你胃口?你還真是死性不改,連我也想吃。”

    兩個同時手上沾染了無數人命、海屍閃中走出的凶人相視一笑,隨後眼中同時涌出強烈的戰意,絞在這千丈之高的城牆頭,風雲為之變色。

    “四大部洲,東勝神州……我還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見識一番七州之外所謂的道法是如何厲害。”

    “如今京城中風頭第一的神秘君公子,我也很想知道你和我虛柯,誰強誰弱。”

    “你還真是失敗,萬里迢迢跑到這七州隱居,還是這麼好戰。”

    “或許確實很失敗,現在這才發現,我身體里流淌著的南柯之血無論到哪,都不會冷寂下來。”

    “那便在四日之後的天下第一武道大會上,讓我見識下虛兄熱血沸騰的一面吧。”

    “彼此,君兄。”

    眼中早已不見半點拘謹和自卑的虛柯哈哈一笑,伸出殘破的左手與周繼君拍掌道,“那,再會了。”

    說完,虛柯縱身跳下高聳的城牆,身形如蝶,翩躚著沉浮于夜色中,漸漸不見了蹤影。

    身體里平寂已久的熱血被虛柯激起,灼灼燃燒著,想到四日後天下英才薈萃的武道大會,周繼君眼中迸射出興奮的戰意,忍不住仰天長嘯。

    從長滿青苔雜草的城牆角落飄出一個短小的黑影,亦步亦趨地來到周繼君面前,直到周繼君將戰意發泄完了,像小貓一樣把青羽抱在懷里的詭道蛇人方才躬身道,“詭道見過道主。”

    目光望向灰蒙蒙地遠方,平定下來的周繼君沒有回頭,淡淡問道,“皇宮一行可有斬獲。”

    “慚愧。”詭道蛇人眼中溢出一絲不忿和恨意,“吾雖以詭道秘法隱匿身形,可皇宮之中處處殺機,高手如雲。道主救出那人後,皇宮里更是戒備森嚴,無奈,只得先行退卻。”

    “無妨。”周繼君揮了揮手,“接下來,可能會有大動作了,我看這詭譎如波的烏雲雖然只浮于京城上空,可總感覺它們只是借著京城的皇威之勢,即將往四面八方飄去,席卷天下七州。”

    “然。”詭道蛇人眼珠翻轉著,凝神思索著。

    “武道和玄道去護佑我娘和妹妹,而你便回轉丹田道種吧,隨我的殺戮提升實力,早日將這京城局勢融入你的詭道棋盤中。”

    周繼君手指敲彈在牆頭,話音落下,詭道蛇人便化作一絲白氣從周繼君頭頂躥入,回轉心室旁的中丹田內。

    “還是先返回酒肆努力修煉理順功法吧,順便……好好睡上幾天。”打了個哈欠,周繼君眼中流露出幾分倦意,一把抓起同樣哈欠連天的青色小狻猊,周繼君躍出牆頭,如仙神般騰飛于空中,駕御這夜風,直向京城另一頭的酒肆而去。

    剛飛出沒多遠,周繼君心意微動,朝千百丈下的大地看去,目光瞬間捕捉到那個倉皇奔逃的高挑身影。

    “她怎麼會在這?”

    月光下,周繼君面色陡然一冷,皺起眉頭,俯身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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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九十二章 美人醉

身著白袍的女子踉踉蹌蹌地奔跑在荒無人煙的運河邊,在她身後,三名男子不慌不忙地追逐著,好似在戲耍她一般,嘴邊露出猙獰的笑意,看著女子高挑的背影,眼里流淌著淫*欲。

    “啪!”

    身體愈發燥熱沉重的女子似乎踩到石塊上,絆倒在地,她抬起頭,嫣紅的臉上閃過慌亂和驚恐看著圍攏過來的彪形大漢,不住掙扎著向後挪動。

    “水老大,這娘們越看越有味道。嘖嘖,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段有身段,還有她身上那股子他娘的高貴氣質,我們兄弟今晚搞個七八回也不夠本啊。”

    被稱為水老大的男子細皮嫩肉較之他身後那兩個大漢要清秀不少,手上揮著一柄墨扇,更是平添了幾分儒雅,然而他臉上流轉的淫*意卻不比外兩人少。死死地盯著被他們花了好大功夫終于下了春藥的女子,目光拂過那張銷魂的美艷臉蛋以及束緊的白袍下高聳起伏的胸部,水老大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嘿嘿冷笑道,“老規矩,我先來,然後你們輪流。這小娘子絕對是極品,等吃干淨了以後賣到揚州最大的紅顏坊去,起碼能換近萬的金銖,夠我們兄弟瀟灑一陣子了。”

    大煜以金銖進行市賣,一金銖可換十銀元,一銀元可換十個銅板,而普通人家半個月吃喝所用也不過區區兩三個金銖,近萬的金銖可是能買下擁有十數個僕人的京城大宅院。

    那兩個大漢聽得水老大這番話,眼中一片火熱,盯著那女子忍不住搓著手掌向下身摸去,而水老大舔了舔嘴唇便向白袍女子伸手摸去。

    “還不知道小娘子你芳名叫什麼,仙鄉何地?”眼見春藥奏效,那女子滿臉緋紅眼中露出一絲迷茫,呼吸急速,水老大再也忍不住,低頭脫去自己的長褲急匆匆地便要拔槍而入。

    可當他抬起頭來,面色卻一僵。那女子身前正站著一個白衣少年,在這夜色中如鬼魅般突然出現,驚得水老大那玩意瞬間軟了下去。

    “你是誰?”回頭看了眼同是一臉驚慌的同伴,水老大眼中激起陰翳,恨恨地盯著眼前破壞他好事的少年,心頭怒火中燒。色欲當頭的他並沒想過,這少年既然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面前,定不是好惹之輩。

    冷冷看了眼這伙淫賊,周繼君並不多言,彎下腰伸手欲將白袍女子扶起,她不是別人,正是在雲州時與黑水門爭奪七葉靈芝的客家娘。

    “小白臉,原來是同道中人,你可知我是誰?哼,小爺可是道上鼎鼎大名的花王水二鳥。”那水老大咬牙切齒地看著周繼君,擼起袖子正欲上前。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被周繼君抱起的客家娘朦朧淡雅的眼中浮起一絲慌亂,誤服春藥已然神志不清的她見到有人對她動手動腳,不由得掙扎起來。

    “啪!”卻是衣衫撕裂的聲音。

    清涼的月光下,一條如蟒蛇般的尾巴赫然從客家娘的裙袍下掙脫出來,乳白色的粗長蛇尾將裙袍絞成布片,重重地砸向周繼君。

    猛伸雙手將柔軟光滑的蛇尾抱住,饒是素來淡定的周繼君看著這番詭異的場景,也不由得心底發毛,更別談水二鳥那伙淫賊了。眼見被他們視為獵物的絕美女子忽然生出長長如蛇的尾巴,還兀自搖動著,夜色中如妖魔一般恐怖駭人,水二鳥面色發白雙腿戰栗,嚇得全身僵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另外兩個人更是不堪,鼓脹的胯下立馬軟了下去,針刺般的微痛從下身傳來,空氣中漸漸涌起一股騷味,卻是那兩人被嚇得失禁了。

    “啊”地一聲尖叫,那兩人顧不得濕透了的褲腿,趕忙上前拉起他們的老大,就欲逃離這個詭異恐怖的女子。抱住蛇尾巴努力平復客家娘躁動的周繼君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望向那三人的背影張口吐氣,陰測測的詭道蛇人從白氣中漸漸化顯出來,朝著周繼君稍稍拱手,隨後摹地閃身追向三人。

    水二鳥聽得身後傳來一陣風聲,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只見緊追著他們的卻是另一個更加詭譎陰森的小蛇人,不由得臉色發白,忍不住大呼起來。

    “妖怪啊!”

    一身武侯境界的他此時心中只剩下一個字,“逃”。然而才跑了兩步,他的身體便僵硬住了,詭道蛇人如破風利刃一般穿過他們三人的腦袋,伸手掏出三顆滾燙的心髒扔給身後的青色小狻猊。

    隨著咀嚼撕咬的聲音傳來,水二鳥瞪大眼楮,一臉不甘地轟然倒下。數十年來縱橫花叢風流四方玩弄迫害了千百良家女子的他,終究死在牡丹花下,再見不得半點風流。

    “自作孽不可活。”

    周繼君淡淡說道,收回那道目光,卻陡然感覺手中的長尾不再掙扎了,低頭看去,卻見一雙充滿誘惑情欲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微微一愣,還未等周繼君反應過來,擁有絕世風情容顏客家娘摟著周繼君的脖子,迎身而起,火辣辣的香唇壓了上來。

    雙眼瞪得老大,周繼君口中被一團柔軟芳香填滿,想要推開卻發現全身已是僵硬無比。陡然間他手中一輕,原本厚大的尾巴似乎變小變柔軟了幾分,周繼君下意識地滑動雙手摸尋著,待到雙手探進一處潮濕的隙縫中時,客家娘身體忽地猛顫,臉上閃過說不清痛快還是快意的表情,撐開周繼君低喘嬌哼著。

    低下頭,周繼君面色一怔,腦袋里頓時一片空白,整個人仿佛傻了一般呆呆地看著自己手臂間。月光下,一雙潔白修長的玉腿銷魂無比地纏繞在少年的腰間,群袍撕裂處,一雙大手正摸索著那片細毛如芳草的地方,卻早已濕透。

    就在周繼君發愣的當口,客家娘縴縴玉手也在周繼君身上來回游走著,漸漸摸索到周繼君下身,玉手猛地一緊,將那高高挺起的玩意抓走手中,竟輕輕把玩起來。周繼君身體一晃,心中騰起一絲欲火,死死盯著另一只手已將自己上身衣袍扯得半遮半掩的高挑美人,只覺得全身燥熱無比。迷離中的客家娘似乎察覺到周繼君身體漸起的變化,不給他任何清醒的機會,扯開少年的衣衫,芳唇再次印了上來。

    身下膨脹處愈發高聳昂揚,周繼君悶哼一聲,一把將不斷挑逗著自己的絕美女子壓在身下,雙手在這從未探索過的領域摸索著,理智已失。

    月光下的運河邊,兩道身影糾纏著,零落的衣衫一件一件地飛舞而出,聽得讓每個男人都熱血沸騰的嬌喘呻吟聲愈來愈重,就在兩人的身體即將全部坦誠在對方眼前時。那詭道蛇人忽然長嘯一聲,周繼君雙眼猛睜,腦中激起一片清涼。

    心意流轉開,周繼君耳邊漸漸傳來低沉的馬蹄聲,整齊卻似乎又刻意壓抑著。眼中閃過精光,周繼君心中的欲火消淡下去,伸手卷起兩人的衣衫,抱著死死纏在自己身上已快一絲不掛的雪白胴體,躍身躲進河堤之下。而詭道蛇人也抱著青羽緊隨周繼君,眼見自己的道主抱著全身赤裸的女子一臉尷尬,詭道蛇人眼珠轉了幾圈,嘿嘿一笑,卻沒再做聲。

    不一會,一隊穿著黑鎧馬蹄上綁著棉布的騎士從運河岸上掠過,急匆匆地卻是往東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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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九十三章 羲族少女自多情

   他們是什麼人?居然不顧宵禁如此張揚地在京城里縱馬奔馳,是大煜軍中的騎兵還是世家的軍團?

    周繼君眼中閃過驚詫和疑慮,目光漂浮在這支看似軍規森嚴訓練有素地騎隊上,臉色愈來愈凝重。這隊人馬有數百之多,可他們御馬疾行悄無聲息,馬背上的武者精氣神俱是上乘,戰意昂然卻又不張揚,赫然都是清一色的武師。數百名武師聚在一起或許並不算什麼,可數百名武師組成的軍隊,則恐怖無比,放眼大煜,即便皇室中也沒有幾支這樣的部隊。周繼君只在雲州見過一次,還是千若兮帶來伏擊他的武師境弓弩手。那日在雲州古老林,數百名訓練有素的武師組成的軍隊面對那些武王境界的各派掌門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還在突襲中重創了不少武王,戰力驚人。

    周繼君心意盤算猜測開,全沒半點用在懷中香噴噴的赤裸女子身上,面色愈發迷離的客家娘如美人蛇般盤繞在周繼君身上,呼吸粗重,眼中忽地閃過燥熱,櫻桃小口微微張開,一聲誘人的喘息嬌哼傳了出來,回蕩在夜色中。

    為首的騎士懸住馬,右手舉起,如鐵流潮水般的騎隊猛地停頓,瞬間靜若山林,數百名騎士同時扭頭望向周繼君藏身的堤岸處,沾染著血腥和死氣的目光冷若冰霜將周繼君所在的那片區域牢牢鎖定。

    糟糕,周繼君大驚,他不怕那些騎士,即便是數百武侯又如何,打不過開溜有幾個人能追上現在的他。可最關鍵的是……他現在和客家娘正是一絲不掛地相擁在一起,如此卻是尷尬無比。

    迷人的月色下,客家娘誘人慵懶的粉嫩小嘴又待張開,而少年的雙臂正被她的藕臂緊緊纏繞著,眼見客家娘又要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周繼君臉色發紅不及多想,俯身迎了上去,張嘴把那櫻桃小口覆蓋住,低低的悶哼聲從客家娘喉嚨中傳進周繼君耳中,嘗著粉舌遞來的玉液瓊漿,聞著客家娘身上幽幽的芳香,別有一番滋味。

    溫柔鄉是英雄塚,詭道蛇人冷眼看著它的道主周繼君即將陷入那個奇怪女子的懷抱中,而在堤岸外,一個穿著銀鱗鎧甲的小將正帶著手執巨鉞朝這走來。詭道蛇人眼中閃過一絲焦急,眼珠咕嚕咕嚕打著轉,陡然間看到毛發暴張小狻猊,嘴角微微翹,俯身在青羽耳邊說著什麼。小狻猊青羽抬起頭,皺著鼻子看向那兩個糾纏在一起好似脫光了衣服玩打架的古怪男女,眼中飄過疑惑,卻還是直起身子,腦袋上的獨角閃出青色的電光,嗖地向周繼君和客家娘射去。

    被雷電射中的男女身體一顫,眼中都漸漸浮起幾分清明。

    客家娘只覺得頭疼欲裂,仿佛做了場離奇的夢。夢中,自己被人下了迷藥,然後很巧的被自己苦苦尋找的君公子救了,他不但救了自己,居然還將自己的衣服脫了……

    眼前似乎晃動著模糊卻熟悉的人影,客家娘輕咬舌尖強迫自己清醒起來,努力地睜大了沉重的眼皮。

    “君公子?”

    客家娘低聲喃喃道,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眼中閃過喜色。可隨後,她就發現有些不對勁,君公子面色似乎很是古怪,還有……他居然沒穿衣服!一陣清風拂過,客家娘抱著雙臂微微蜷縮著,陡然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低頭看去,映入眼簾的卻是她自己雪白無暇的胴體和高聳豐滿裸露在空氣外的胸部。再抬起頭,客家娘一臉慌亂地看向表情微變的周繼君,櫻桃小口再次張開,可才張到一半便被早有先見之明的周繼君用大嘴堵住。

    ……

    “世子,這堤岸下不可能有人的。”緊跟銀鎧小將的一名騎士壓低了聲音說道。

    大半張臉被面甲遮住的小將冷哼一聲,並不答話,兀自向前走去,就在他還剩三步便可看清堤岸下的情況時,一個青綠色的矮小身影飛快地躥了出來,口中發出低吼和喘息聲,猛地從銀鎧小將眼前閃過,身形若閃電飛羽般飄無跡。銀袍小將稚嫩的眼楮中浮起濃濃的興致,趕忙飛身折回駿馬,大手揮起中高呼,“快,那定是只靈獸,給我抓住它!”

    如影子般緊緊跟隨在他身後的武者眉頭皺起,急急說道,“世子,王爺下令連夜前往城東軍機營駐扎,可是現在早已……”

    銀袍小將回眼冷冷看了眼那人,怒氣沖沖地低吼道,“到底我是世子還是你是世子……”

    當小將回轉過頭再看去時,哪里還見的到那條青色的影子。臉上飄過一絲慍怒,小將猛地舉起馬鞭重重地抽在那名騎士臉上,直直地瞪著他半晌,卻還是慢慢地調轉馬頭,揮臂道,“列隊開路,城東軍機營。”

    …………

    待到馬蹄聲再也聽不見,周繼君這才挪開嘴巴,喘著粗氣將身體早已癱軟的絕美女子放開。客家娘臉上的迷茫之色漸漸消淡,深深地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周繼君,飛快地抓過破碎的長袍將胸部和下身遮擋住,當她的目光落在自己修長雪白的大腿上時,目光卻陡然凝滯。

    “悉摩多,米尼,古拉雅克。”

    良久,客家娘抬起頭,安靜地對著周繼君說出一句奇怪的話來,眼見周繼君眸中流轉著濃濃的疑惑,客家娘細細打量了他一眼,開口說道,“這句話的我們羲族自古流傳下來,在我們族中女子第一次化尾為足時,對她身邊男子說的話。”

    ……

    “感謝你,我的愛人。”

    ……

    嘴巴微微張開,周繼君看著眼前半遮半掩卻平添幾分誘惑的美人,不知為何心頭怦怦直跳,嗓子仿佛被堵住一般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丑陋恐怖的怪物,長著人的身體,蛇的尾巴?”客家娘眼里忽然浮起一絲淡淡的哀意和自嘲,“可是沒辦法,我們羲族人天生便是如此,人不像人妖不像妖,傳說中只有修煉到尊者境界以上才可以永遠變**形,可也僅僅是傳說罷了,或許我們族人永遠只能這樣像妖怪一樣活著,東躲西藏。”

    眼見客家娘低下頭,眼里閃過黯然,周繼君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幾個妖精師父,忽地灑然一笑,抓起單衣圍在腰間,輕聲說道,“按你這麼說,我能口吐白蛇,那我也是怪物了。這天地間哪有什麼人妖之分,我不僅認識真正的妖怪,還在一起生活了七年,哪里丑陋恐怖了。”

    抬起頭驚訝地看了周繼君一眼,客家娘怎麼也想不到在雲州之地殺伐若妖魔的君公子還會如此溫柔地安慰自己,臉上浮起甜美綻放的笑靨,她美艷中帶著幾分妖嬈的容貌同樣是傾國傾城,不在千若兮和洛滌塵之下。

    幽幽的聲音再次從客家娘口中傳出,空靈若山澗清泉。

    “我們羲族人這一輩子共有三次化足的機會,第一次就是在遇到自己所愛的人時候,化尾為足,守候著他(她),直到她(他)也愛上自己。然後……兩人交*歡結合,之後會重新長出蛇尾來。”

    說著說著,客家娘臉上浮起緋紅,偷偷地看了周繼君一眼,火辣、奔放卻專情的羲族少女說出了讓這位凶名卓著的君公子背上冷汗直流的話來。

    “米尼,古拉雅克……我不知道剛才為什麼會突然愛上你,或許是因為那三個壞人下的藥,或許……我還是不知道,不過,我們羲族人一輩子只會愛上一個人,不會再變了……你願意做阿珂的愛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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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九十四章 情思生 心魔降

看到在雲州大顯神威殺人不眨眼如妖魔的君公子此時竟是滿頭大汗,客家娘“撲哧“一笑,可眼底卻流露出幾絲黯然神傷。

    “我不會逼你,不過我會緊抓你不放哦,你一天不娶我便一天不離。”月光下,客家娘絞著白若玉脂的縴縴細手淡淡說道。她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眼簾低垂似乎在想著什麼,良久接著道,“剛才的事我不怪你,若不是你救我保了我清白,我現在肯定已是一具屍體了,所以你放心,我不會也不想用剛才的事脅迫你,也不會再提了。你知道我為何偷偷離開族地,從遙遠的雲州來到京城?”

    周繼君目光閃爍著,抬起頭憨憨一笑,卻是從未有過的古怪表情。

    “你是來看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的吧。”

    眼見周繼君閃爍其辭,客家娘幽幽嘆了口氣道,“我只是來找你。巫老說你是隨著我族崛起而降臨的,殺戮之星,卻佑我羲族,因此我便傻乎乎地一個人悄悄離開族地,只為尋你希望能給我們族帶來好運。原本我還半信半疑,不過現在,我深信不疑了。”

    火辣奔放的羲族少女從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客家娘火熱的眸子帶著些許俏皮盯著一臉窘迫的少年,甜美的話語從她口中蹦出,“你不僅能給我們族帶來好運,對阿珂也是如此,阿珂終于遇到讓自己化足的男子,初生的雙腳走起路來雖然很疼,可阿珂心里卻很開心。”

    周繼君張了張嘴,卻沒開口。一向殺伐果決的他看著與他有了肌膚之親的嬌美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掙扎。這些日子來,在他心里埋藏許久的那個梨落般絕美純白身影雖然漸漸模糊淡去,可卻一直佔據著心底深處那方淨土,從未消失過。而眼前的少女卻帶給他第一次難以忘懷的美妙瞬間,這種感覺很奇特,那場銷魂的熱吻過後,阿珂的影子若無羽之風,悄無聲息地游進他心里,淡淡的,卻帶著幾分甜蜜和難舍。

    莫非我真的要成為計傳口中棄那炎州多情痴心女子而去的薄情郎?周繼君面色一僵,白日里那碗夢川醉的味道此時溢滿心頭,甜蜜中帶著幾絲苦澀,映得心中空蕩蕩的。

    “君……你在想什麼?”

    客家娘痴痴地看著眸子忽明忽暗的周繼君,雙手一緊,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兒時在族地後山那塊禿壁上看到的幾行古怪的字忽地浮上阿珂心頭,在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不由得低聲喃喃道。

    “果然是這樣……古老以來天地間的豪杰英雄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堅硬無比,偏偏那顆心卻脆軟若枯葉……傳說中的那位老祖宗是,你也是……卻不知道我這輩子能否成為那個摘下它的女子。”

    這番細弱文吶卻悠悠若水的話傳到周繼君耳中,苦苦掙扎著的少年全身猛地一顫,心房邊傳來一陣碎裂的聲音,垂著頭,他的眸子里燃燒著瘋狂的火紅,一臉猙獰。

    千里之外,白衣庵前若門神一般的玄道蛇人和武道蛇人眼中都閃過一絲慌亂,互視一眼,留下那兩只小狻猊,飛也似地朝城南運河趕來。靠近城東的軍機營邊,詭道蛇人全身一震,眼中閃過不可思議,捏著手指喃喃道,“不好,心魔降。”

    周繼君雖然心堅如鐵,可他卻是三道齊修而卻境界飛升極快。那三道,玄道、武道、詭道各不相同,玄道飄渺宏遠,武道暴戾嗜殺,詭道陰險狠辣,久而久之,周繼君的心性被三道影響著,情緒古怪多變,卻是無可奈何。步空堂曾發現過周繼君心魔的跡象,然而這三道種下的心魔玄而又玄,饒是步空堂身為武尊,亦是束手無策。一直以來,周繼君以報仇為念,以努力修行獵得天宮為心意,不去想其他的事,這心魔雖然猖獗,卻被壓抑著沒有顯露。可是今日,周繼君情思已動卻紛亂無比,有了誘因,心魔趁機涌出,危險異常。

    體內藏象中,先天精氣築成的本命紫君從沉睡中驚醒,呆呆地看著不受控制的五藏以及四散游走的精氣道力,猛地躍起,手臂揮動著,紫色的虛力從他手中揮散出,妄圖穩住周繼君體內即將崩潰瓦解的藏象,然而周繼君心意大亂,本命紫君拼盡全力也于事無補。

    臉上浮起慘白,本命紫君仰頭大喝,“道主凝神!”

    周繼君猛地抬起頭,嘴角溢出血絲,直直地望向高聳無跡的天穹,眼中的火紅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發瘋狂。

    天穹之外,有穹宇,穹宇之上有九天。

    在那九天之上的一處宮殿中,幾個身形高大形貌詭異的人正舉著玉杯飲酒談笑,堂下是無數面目模糊卻身姿優美的舞姬,她們身著絲縷,雪白的肌膚暴露在宮殿搖曳的燈火下,腰肢扭動,水蛇般的臂膀劃出誘惑的弧線,若天魔狂舞,看得人如痴如醉。

    堂上十數丈的壁椅上,一個通體黝黑狀若魔神的男子眼中閃過錯愕,放下酒杯捏指掐算著。在他身旁幾個同樣身高數十丈的人眼中閃過錯愕,卻依舊品嘗著杯中的美酒,神色各異打量著堂下紛舞翩躚的美姬,嘴邊浮起難以捉摸的笑意。

    “我的氣魔大人呵,不想你還有這等丟人的事。”黑若漆夜的男子冷笑著看向一旁漠然不語裹在銀袍中的人,捏起一顆果子放進嘴里幽幽說道。

    “哦?”一旁的眾人被這番話引來興致,好奇地打量著面容威武的氣魔以及冷笑連連的黑面男子,“幽魔君何出此言。”

    那幽魔君淡淡地了周圍眾人一言,目光落在面色不驚的氣魔君身上,嘿嘿一笑道,“適才這九天之下的穹宇大洲中有人心魔生了。“

    “那又如何,這宇宙洪荒修道者多如粟粒,每一剎那都有萬千修道人生出心魔,怎惹得我們的幽魔君大人動心?”另一個容顏美艷卻看不出性別的粉衣人嬌笑著道。

    “欲魔君呵,你卻不知,那人是道法衰落的古七州子民,還是一個小小的地境修道者。”

    “古七州?這千萬年來吾等降臨古七州的心魔分身愈來愈少,一日中只有數個,那里只盛武道,大道已逝。地境修道者嘛,如此修為只需最弱的心魔分身下降即可,我們的幽魔君還真是有閑情,居然來了興致。”

    環視著面露不屑的眾位魔君,那幽魔君目光閃爍,淡淡說道,“可他卻擁有是億萬里挑一先天藏象,已然修煉出數股先天精氣,那最先生成的還是氣魔君大人屬下的天野之氣。”

    諸魔君都是一怔,玩味的目光紛紛落在神色自若的銀袍魔君身上,表情卻是各異。

    終于,那周身白皙的氣魔君將酒杯放下,冷冷說道,“原來你說的是那個少年,當日的屬下分身確實無能,居然讓他生出先天藏象,不過……”

    “不過他現在既然心魔生,氣魔大人的機會又來了,那先天藏象可是大補呵。”欲魔君玉指拂過自己光滑的臉蛋,笑的花枝亂顫,“可是,當年氣魔君大人對他尚束手無策,如今那少年修為飛升,氣魔大人的屬下分身更是沒機會,不如讓我也派幾名屬下分身降臨前去相助吧。”

    “喲,欲魔君也想分一羹嗎?”幽魔君冷笑著說道,望向不知在想什麼的氣魔君,陰測測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九天之下萬千屏障,能降臨地境的魔頭到那還剩下幾分實力?欲魔君大人說的也是,不如吾等都幫一把,各自降臨屬下的魔頭分身,到時候那藏象可都有份。”

    九天之上傳出陣陣瘋魔般的狂笑,震得這宮殿微微晃動,數個剎那過後,六道魔影閃過宮門,若流星般墜落茫茫穹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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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九十五章 功虧一簣

  六條魔影形色相貌猙獰奇特,從九天之上飛落而下。

    “爹爹,那是什麼?”九天之中某處蒼莽群山里,一個全身粉白若玉琢的小童好奇看著由天而降的魔影,問向站在一塊墓碑前默默飲酒的男子。

    “那是心魔六大主君的魔頭分身。”一頭花白長發的男子低聲說著,他沒有抬頭,默默地看著殘破老舊的墓碑,眼里閃過黯然和痛楚,忽隱忽現。

    “心魔主君是什麼?”童子不依不饒地問著,邊說邊從腰旁的布帶中掏出一大把九葉靈芝扔到半空中,數只滿身仙氣的白鶴俯沖而下,先是恭恭敬敬地懸于半空向那白發男子曲脖行禮,隨後將那些靈芝瓜分殆盡。

    白發男人回頭望向鼓著小嘴的童子,眸中浮起溺愛,指向那六只魔頭淡淡說道,“心魔主君者,是穹宇上下萬萬億靈智已開的生靈心中的雜念所匯聚成的無形無情的怪物,自從開天闢地後,它們吸取修道者的心意雜念,日漸強大,可它們的本尊卻被限于九天之上,因此只能靠著分身魔頭降臨穹宇下。修道者自身的心意雜念稱作本心魔,而這六大魔君降下的魔頭則是外心魔,本心魔外心魔同時出現,修道者若是不能摒棄雜念將它們驅逐滅殺,輕者成為心魔的奴僕若行屍走肉,重者被心魔吞噬吸收,一命嗚呼。”

    童子水靈的小臉皺了起來,緊緊拽著男子的衣袂有些害怕地說道,“那我每日想娘想舅舅他們會不會也生出心魔啊,好可怕,爹你將它們全部抓起來殺了吧。”

    男子憂郁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笑容,揉了揉童子的額發道,“你跟在爹爹身邊,給那心魔主君一萬個膽子它們也不敢動你。天地間自有法則平衡,只要人心在便有雜念心魔生,殺了它們也于事無補,過個千百年又會重新生出新的魔君。”

    童子眉頭還是緊皺著,看向千萬里之外的那六只外心魔擔憂地說道,“它們現在是去害人吧,被它們降臨的修道人真可憐,爹爹,既然看到了,就幫一幫那人吧。”

    “丘兒,你這個愛管閑事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呢。”白發男子嘆了口氣,手指微微掐算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由得低聲說道,“只是一個道法微末只是地境的修煉者,為何六大魔君同時降下分身,而且都是通天初境的修為……奇也怪哉。”

    眼見爹爹不置可否,男童歡呼雀躍著,伸手從白發男子腰間掏出一把古舊卻五色繽紛的羽扇來,臉上閃過興奮的紅暈,揮手就向魔頭降臨的方向扇去。

    絢若飛虹的五色光暈從羽扇射出,千分之一的彈指剎那後,萬萬里之外的六只魔頭慘叫一聲,光澤明顯黯淡了幾分,頭也不回,逃也似地奔走。

    “可惜,才刷走了一層修為,道尊境,和我一樣。”童子小嘴一嘟,將羽扇往男子手里一丟,眼中閃過懊惱。

    “誰叫你修煉那麼不勤快。”白發男子看向興致又轉到那群仙鶴身上的小童,微微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以你這性子,往後吃虧的日子長著呢。”

    ……

    九天之上,六位心魔主君全身皆是一震,狠辣的目光穿越星辰浮雲落在那個兀自喝著酒的男人身上,心頭猛跳,目光不敢停留飛快地移到一旁。

    “天殺的,那人怎麼也喜歡多管閑事起來。”幽魔君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卻壓得極低,可當它追隨著魔頭降臨的軌跡望去時,眼中又浮起一絲惱火,“呀呀呀呀,又一個愛管閑事的!”

    …….

    落雲巍峨望無際,白雪無涯覆千里。

    落雲山,通天塔上。

    渾濁的蒼目黯然無光的老者耳朵微動,轉頭“望向”由天而降的那六道虛影,嘴角劃過一絲冷意。

    “七州之地莫非又出現了天才橫溢的武王境界強者,竟引得六大心魔齊降,還都是道尊境……心魔主君們,你們還真看得起我這七州武者。”

    盤坐在他身後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打了個哈欠,一頭火紅爆烈的長發此時卻顯得病怏怏的,他無精打采地抬起頭,看了眼老者悻悻地說道,“屠龍,你就只會說,有本事將那心魔都殺了啊。”

    “那些魔頭可是大補,殺了太可惜了。”屠龍老人淡淡說道,說話間,眼中卻爆出一縷精光,忽地伸手探出,百丈大小的虛影出現在半空,迎著那幾個分身魔頭狠狠一抓,魔影的光澤又黯淡了下分,已然降至地境頂峰。

    手影縮回,若真若幻間,屠龍老人掌心中出現了六顆圓溜溜卻面目猙獰的頭顱,瘋狂地掙扎跳躍,卻始終無法逃離那只干枯的手掌,

    “六大心魔,幽魔君主夢境,氣魔君主氣機,神魔君主心意,欲魔君主六欲,情魔君主七情,亂魔君主倫理,卻是人心產生的魔頭所聚。你剛剛化形,修為不穩心意紊亂,就用這六只魔頭磨煉道心罷,免得日後外魔頭降臨,節外生枝。”說完,也不管神色微變的紅發少年,屠龍手掌張開,那六只魔頭飛也似地躥入少年體內。

    “唔……”少年剛想開口,就感覺心神猛蕩,強自穩住心神,少年眼中暴綻出火紅的怒意狠狠盯著屠龍的背影,卻沒再開口。

    “去吧,去山外接著殺那些鳥人。殺夠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方能下山,你如今還早得很。”說著說著,老人的身影漸漸模糊,消失在這高聳入雲的通天塔上,也不知是上天還是入地去了。

    ……

    “君,你怎麼了?”波光粼粼的運河畔,客家娘一臉焦急地看著陷入瘋狂的周繼君,芳心猛地揪起,黑夜中,她並沒發現六道若真若幻的虛影正由天而降,死死地壓在上身**的少年身上。

    周繼君高昂著頭,眼底一片瘋狂流淌的血色,苦苦抵抗著外心魔的侵入。而本心魔早已突破了桎梏它們已久的心意牢籠,張牙舞爪地在周繼君體內肆無忌憚肆咆哮,主宰藏象的本命紫君苦苦抵抗著圍繞在它身邊猙獰亂舞的本心魔們,周繼君心意早已被心魔偷襲吞噬,逃于體內各處,沒了心意相連,本名紫君獨木難支,再者上體內先天精氣亂涌無法操控,更是不堪。紫君被心魔撞地連連後退,狼狽無比,臉色已然慘淡若白紙。

    牙齒咬破舌尖,鮮紅的血跡從唇邊緩緩流淌出來,周繼君努力使自己清醒著,心志堅毅的他怎會屈服那幾個無形無情的丑陋魔頭,奈何他心意被本心魔吞噬得所剩無幾,心性漸消。半柱香的功夫,周繼君赤炎若火的眸子凝滯起來,瞳仁黯然無光空白一片。

    六只魔頭分身磔磔一笑,就在它們準備降臨之時,遠處傳來數聲長嘯,三道蛇人恰恰趕到。眼見道主情勢不妙,三道蛇人也不墨跡,在半空扭轉身形化成白氣鑽進周繼君體內,落于各自的丹田道種之上,濃濃的三道氣力從它們手心中涌出,堪堪抵擋住就欲侵佔周繼君身體的魔頭。

    “紫君休慌,吾來助你!”總領三道之綱的玄道蛇人喉嚨翻滾,猛喝道,“咄~”

    隨著古樸的天音,如無頭蒼蠅一般散落于體內的五道先天精氣和一道金黃色未被完全煉化的精氣陡然間凝聚起來,隨著漫漫天音直落而下,猛地降于藏象內,一路上無數心魔崩潰瓦解,而那些圍攻紫君的魔頭也紛紛避讓。

    一時間群魔肅清,和周繼君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本名紫君慘白著臉喘著粗氣,也沒工夫向玄道蛇人道謝,急急張開緊握的手掌,一個晶瑩剔透若心狀的動心飛了出來,卻是被紫君苦苦保護的一顆心意。絕大部分的心意已被心魔吞噬,但只要有一顆心意在,便如同種子般會慢慢生根發芽,恢復心意清醒也只在數息間。

    隨著那顆心意緩緩上升,越來越多散落在外的心意從四面八方飛來,凝聚融匯。玄道蛇人和紫君互視一眼,都是長舒一口氣,而此時,周繼君眸中也溢出幾絲光彩,卻是心魔消退的跡象。

    可當周繼君目光飄過客家娘,身體卻陡然一震。古運河畔的月光下,絕美女子包裹在散亂衣袍中的動人身體和白皙水嫩的肌膚落入周繼君眼中,剛剛恢復清明的眸子里冒出一絲邪火,這火越燃越烈,看得客家娘心頭一緊。

    磔磔的聲音再次傳來,那情欲兩魔頭眼見心意不穩的少年欲火中燒,陰笑兩聲,趁著天大良機,猛地躥入周繼君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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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九十六章 心魔成道途

    本命紫君和三道蛇人勃然色變,面對收攏了本心魔蜂擁而來的那六只大魔頭俱是一臉驚詫,猝不及防下被來勢洶洶的魔頭們撞飛出去,個個身受重傷倒地不起。六只魔頭皆有地境巔峰的實力,相當于道王天品修為,卻只有降臨人心後才會顯現出來。

    剛剛凝聚的心意“砰”地四散開,一顆顆瑩白色的心意倉皇逃竄,卻避不開凶殘的魔頭們,眼看就要被吞噬得一干二淨,就在這時,下丹田中突然四散出劍芒幫的光澤,卻是一直默默無為的藏象按耐不住了。

    ……

    客家娘看向喘著粗氣邁著沉重不發向自己走來的周繼君,不由得拽緊包裹自己的衣衫,臉上露出驚慌和迷惘的神色。

    “不要!”

    高聳柔軟的峰巒之處被一雙大手抓住,重重搓揉著,客家娘眼中閃過一絲痛意,不由得呻吟著搖頭道,“好疼……你住手。”

    眼見那個變了個人般的少年非但沒有住手,反而愈發粗暴起來,眼中浮起火辣辣的情欲,胸口半遮半掩的肌膚已被抓出一片紅印,客家娘咬著下唇,淚珠從顫抖著的眸子里滑落,“啪”地落在周繼君手上。

    上身精赤的少年驀地一怔,眼中露出一絲掙扎,可當他看到客家娘一副楚楚可憐惹人憐愛的摸樣時,喘息聲更加重了,喉嚨口翻滾著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竟然猛地扯開客家娘遮住她胸口的那件衣衫,一把將渾身赤裸的羲族美女攬進懷中,搓揉著渾圓粉嫩的雙峰重重地吻在染盡芳澤的玉脖間。

    面對周繼君粗暴的攻勢,客家娘已無力反抗,默默地抽泣著著,眼中皆是失望和傷慟。

    原來你是這種人,和之前那三個人又有什麼區別。阿姆說的沒錯,男人只是把女人當做發泄的玩物,我卻天真的以為你會不同,你不是有琉璃心靈的英雄,你是惡魔…….

    全身上下精壯還無贅肉的少年俯身在如屍體般一動不動的美女身上,雙手上下摸索著,件件衣衫飛落在古運河畔的幽幽月光下,不一會,兩人已是一絲不掛,就在周繼君有些笨拙地尋覓著那處芳草濕潤的入口時,他的眼中陡然劃過閃電般的精光,臉上紅潮漸漸消淡下去,眸中的欲火散去,怔怔地看著身下已經痛苦地閉上雙眼的客家娘,仿佛剛從夢中醒來一般。

    “阿珂…….發生什麼了?”周繼君咽了口唾液,有些干澀地喃喃道。

    客家娘不做聲,只是緊閉雙眼,顫抖的睫毛旁淚痕點點滴滴。

    腦中傳來陣陣陣劇痛,一個念頭傳來,周繼君復雜地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客家娘,拾起一旁的衣服給她蓋上,隨後闔上雙眼盤膝而坐。

    ……

    隨著那個念頭周繼君進入一個前所未見的地方,浩瀚如海洋,卻荒涼無比。臉色慘白的紫君和三道蛇人盤膝而坐,凝神呼吸著,眼見周繼君的念頭來到,玄道蛇人強撐開眼皮,病怏怏地輕咳幾聲淡淡開口道,“道主,你被心魔附體了。”

    周繼君微微一怔,之前侵犯客家娘的情景如夢境般出現在念頭中,看到那個性格天真直爽的少女痛苦失望的淚水,周繼君心中忽地一疼,痛苦傳來後,念頭所在的這片如海洋般的地方上下震蕩起來,竟有崩潰的傾向。

    “道主,凝神!”卻是詭道蛇人猛地睜開眼楮,嘶啞急促的聲音傳出,“你的心意已被那些魔頭吞食取代,心意失守,如今只剩下這片腦中這片念海了。你若再因為情*欲動心,等這念海再被心魔佔領,吾等再無退路。”

    聞言,周繼君微微一嘆,不再去想客家娘亦不去悔恨,搖晃的念海漸漸沉寂下來,紫君和三道蛇人長呼一口氣。

    “這念海在我腦中?為何我一直不知?”周繼君的念頭中流露出疑惑,看向詭道蛇人。

    回答他的卻是紫君,望著周繼君的那個念頭,紫色的精氣人兒開口道,“吾等原本也不知,直到適才藏象將我們傳至這片念海中,方才醒悟,原來這念海原本就存于本尊腦中,本尊的念頭就產生于此。心意念頭,心意生于心中,而念頭自然出自這腦中念海。只不過從前本尊太過注重心意,這念海就被忽視了。”

    “原來如此。”周繼君恍然大悟,念頭通達間,那龐大的念海波濤洶涌澎湃,數不盡的磷光星星點點地從念海中翻涌升騰出,卻是成千上萬的念頭躥出,若星辰般懸于念海上空,璀璨耀目,原本荒涼的念海陡然多出幾分生機。

    在頭頂無數念頭匯聚成的光幕中,降臨周繼君體內的那六只魔頭赫然顯現。它們收服了無數只本心魔,佔據著周繼君中丹田的心意,卻被位于下丹田的藏象出其不意地設下精氣屏障,擁有道王天品修為實力的六只魔頭分身叫囂著,不斷撞擊向中丹田的精氣屏障,然而五道先天精氣豈是小可,一時半會間,六只魔頭亦只能喘著粗氣干瞪眼,遙視著熠熠發光的藏象,空自垂涎。

    “好一個神奇的藏象,今日是我這十七年來最危險的時刻,命懸一線,若非它,我恐怕早已被這六只心魔侵蝕光心意而附體,如同行屍走肉般。”周繼君暗道一聲僥幸,望著數不清的念頭,長嘆道,“這人體內到底有多少玄奧,若是能將之全部知曉通透,那又會是一番怎樣的情形。”

    玄道蛇人苦笑著,看向周繼君那顆念頭道,“道主,這心魔非同小可呵。它們有心意來補充消耗掉的實力,卻佔據中丹田,割斷了精氣道力流轉的周天經脈,長久一來,此消彼長,一旦等它們沖破屏障,吾等危在旦夕。道主切莫如此輕視。”

    念頭閃爍著,周繼君微微一笑,“我從沒有輕視過任何人,從前不會,往後不會,現在更不會。我一直在想如何消滅這些心魔,那為首的六顆魔頭身上流淌著強大氣勢,比我們強上無數,若是貿然沖出去必是死路一條。”

    “如此,只有另想法門了……心魔心魔,卻是因我心意走火入魔呵,或許是因為阿珂亂了我的心意。”

    一直沒有開口的武道蛇人緩緩睜開雙眼,暴烈的氣息自它眸中溢出,直直看向周繼君,武道蛇人拱手道,“道主,如此一來只有一個法門。”

    “如何?”雖然心意被吞噬,周繼君再無法感應到三道蛇人和紫君的想法,可周繼君隱隱約約猜到武道蛇人所要說的。

    眼中閃過決然的神色,武道蛇人揚聲喝道,“為今之計,只有斬斷情思,毀去萬千雜念,只留修煉大道的心意念頭。惟有這般,方能讓這些心魔失去補給源泉,自然而然地消散死去。”

    “道主,大道萬千卻渺渺玄奧,惟有無情無義方能奪取萬千大道,成就無上道主,君臨穹宇!”

    玄道詭道蛇人包括紫君,眼中都是暴綻出精光,朝著武道蛇人微微頷首,互視一眼,齊齊拜伏于地上,朝著周繼君的念頭齊聲請願。

    “道主(本尊),當斷不斷何成大事!還請道主(本尊)斬斷情思欲念,專心大道,吾等必助成就穹宇君聖。”

    周繼君念頭猛地一顫,卻是第一次猶豫不決起來。

    念頭紛紛閃爍,浩瀚念海上,若九天銀河的光帶閃過無數人影,爹爹、娘、古道叔叔、煜賢帝、屠龍老人、依依、四位師父、千若兮、月羅剎、沙摩尼、步蒼二尊、三大公子……記憶初始來所遭遇的人,那些經歷的事,或是苦澀或是甜蜜,或是坎坷離別,或是意氣風發……紛紛揚揚的念頭流水般劃過周繼君眼簾,卻不知他在想什麼。

    良久,念頭回憶漸漸消散,周繼君嘴角露出一抹輕笑,卻是瞬間通達明悟了。

    看了眼長伏于地的三道蛇人和本命紫君,周繼君淡淡說道,“諸位請起,今日有所得,善莫大焉。”

    三道蛇人和紫君臉上都流露出喜色,紛紛拱手稱賀。

    運河畔,盤坐的少年睜開眼楮,臉上出淡淡的笑意,看向有些不知所出的少女,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深深看了她一眼,低頭親吻在那張錯愕的小臉上。

    “對不起,謝謝。”

    客家娘怔怔地看著片刻後仿佛又變了個人似的周繼君,梨花帶雨的美艷臉上浮起一絲迷茫,卻還是緊緊將自己抱在雪白的衣衫里。

    伸手拂過那張白嫩光滑的臉蛋,周繼君面容如不波古井,眸中卻流淌著輕松和釋然,剎那後又閉上雙眼。

    念頭轉瞬間回歸腦中念海,周繼君看著光目中的群魔亂舞,閃爍的念頭中陡然涌出更加肆無忌憚的瘋狂來。

    “大道無情?那是仙神的道,不是我周繼君的道。”

    “我以人身降世,父母所生。無情無義,父母不相認,好友不相識,愛人不相念,那與禽獸何異?”

    “如若那仙神之道無情,無上大道無義,我寧可獵下那天宮,盡滅諸天仙神,以吾道取而代之!”

    隆隆道語若天雷滾滾傳遍念海之中,三道蛇人和本命紫君一臉駭然,望著那個君臨天下般霸道無比的念頭,眼中閃過惶恐和敬服,雙膝著地長拜不起。

    此生既為人,又何必成仙,誰說世人定不如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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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九十七章 降服魔頭

飽含天音道語的聲音自那顆念頭中傳出,卻如同山鳴海嘯般回蕩在蒼茫浩瀚的念海之中,三道蛇人與那本命紫君戰戰栗栗地跪拜于地,已是汗流浹背、再無貳心了,自從與周繼君心意斷絕後萌生的那點點小心思蕩然無存。

    就在此時,飛翔于念海之上的萬千念頭仿佛百鳥朝鳳般,歡呼雀躍地涌向周繼君一開始佔據的那顆念頭。波濤翻滾間,一個光彩奪目、由無數念頭凝聚成的巨人出腳踏念海,憑空出現,正是周繼君在念頭通達那一刻,憑著那彈指剎那的一分機緣幻化而成的化身。

    “區區心魔,也敢亂我心意?”念海上,巨人模樣的周繼君眼中溢出狂暴之色,轉頭望向匍匐在地的三道蛇人和本命紫君,嘴角劃開一道耐人尋味的冷笑,“你們可敢隨我出這念海,奪回我之心意?”

    “謹遵道主(本尊)法令。”三道蛇人和本命紫君戰戰兢兢,卻還是咬著牙拜倒應答。

    “你們可是不服?認為我定是去送死,那些魔頭可俱是道王天品修為呢。”周繼君揶揄地說著。

    三道蛇人和那紫君對視一眼,張了張口,卻只有詭道蛇人惶恐的眸子里露出些許了然,恭恭敬敬地說道,“道主行事皆是謀而後定,想必自有妙計。”

    淡淡一笑,周繼君深深地看了詭道蛇人一眼道,“詭道呵詭道,還是你心思最為靈巧,雖然與我斷絕心意,卻還是深得我心呀。”

    詭道蛇人聽後先是長出口氣,可沒過多久,眸子里卻突然閃過一絲緊張,看了眼默然不語的周繼君,匆匆叩首道,“吾等的心意即是道主的心意,吾等不敢有貳心。如違此誓,必化歸于道力精氣,此生不得凝體。”

    眼皮微抬,周繼君目光瞟向那四個與他相生相隨的化身,眼底深處的警惕終于淡下。自從心意被那些魔頭徹底吞噬後,周繼君陡然失去了與它們的心意相連,這便好似三道蛇人和本命紫君從他的化身瞬間變為置身于他體內的怪物,不知道它們心中所念所想,只得暗暗提防著,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令周繼君忌憚無比。

    “你們起身罷了。”巨人模樣的周繼君微微抬手,盡在他掌握之中的念海升起數十個念頭飛至三道蛇人和本命紫君面前講它們托起,“爾等與我一脈相生,不分彼此,我自然放心。你們在此為我助陣,守護住這念海,且看我去收復中丹田。”

    玄道蛇人眼中一急,連忙道,“道主且慢,吾等願意同去。”

    “還是不相信我嗎?”周繼君下意識揉了揉眉毛,卻發現念頭凝成的巨人額上光禿禿的,不由得微微哂笑,“區區心魔不勞諸位了,我去去就來。”

    說話間,周繼君舉手破開上丹田的屏障,攜著無數晶瑩剔透的念頭飛入中丹田。

    六大心魔主君降臨的魔頭分身正在周繼君的中丹田里肆意妄為,群魔亂舞時,突然看見周繼君的念頭化身出現,先是一愣,轉瞬間眼里暴綻出瘋狂的喜色,面目猙獰地撲將上來。六大魔頭率領無數只奇形怪狀的本心魔,如暗潮般從四面八方涌向巨大的念頭化身,不一會兒,如山岳般的化身即將被淹沒。

    上丹田中,三道蛇人和本命紫君皆是面色凝重,死死盯著中丹田里的情景,眼見黑壓壓的心魔攀爬撕咬在念頭化身上,眼中閃過駭然。

    “諸位,且去助本尊一臂之力。今如之劫,不成功便成仁。”本命紫君昂首道,皇道精氣凝成的面孔上威嚴無比。

    它正要飛出上丹田,手臂卻被一把抓住,回頭看去,卻是詭道蛇人。深深看了眼面容陰森的詭道蛇人,本命紫君勃然大怒,指著詭道蛇人大聲呵斥,“汝要反乎?”

    詭道蛇人目光拂過同樣面色復雜的玄道蛇人和武道蛇人,最後落在胸口不住起伏的本命紫君身上,拱了拱手道,“紫君道兄,吾隨道主日久遠甚過汝,吾對道主忠心耿耿天日可鑒。吾執掌道主之詭道,卻不及道主萬一,道主心思莫測計謀無窮,他既然獨身而去,讓吾等守這上丹田,定是胸有成竹。爾豈敢懷疑道主之能?”

    本命紫君面色一僵,看向詭道蛇人的目光中殺機漸漸消淡,轉頭望向那群歇斯底里的魔頭,眼中的擔憂卻沒逝去。

    總領三道之綱的玄道蛇人摸了摸下巴微微頷首,“詭道所言不差,紫君道兄跟隨道主之日尚短,對道主的能耐不甚了解。昔日在雲州,道主孤身上那黑水門,拾得天機詭道,運籌帷幄謀而後定,終將雲州大小門派逾五十多名武王境掌門葬身古老林,斷了承載數千年的黑水門傳承,更滅殺了三位武尊境的絕世高手,雲州風雲只因道主一人之力而變色。”

    “吾現在亦愈發有信心,這區區心魔對道主來說,又算的了什麼。”

    玄道蛇人說完,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可下一剎那,它那古樸淡然的臉色猛地僵硬起來,而另外兩道蛇人和紫君也是瞠目結舌,一臉的不可思議。

    久違的心意傳來,然而,這心意卻和原先的心意大相徑庭,瘋狂若魔頭。

    “本尊他這是……”

    “道主他以身飼魔了。”詭道蛇人嘶啞陰沉的身影傳來,可它的臉上卻浮起興奮的神色,忍不住脫口叫出,“吾明矣,道主他是要以瘋魔降心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有高于心魔的瘋魔,才能不殺而降服那些心魔……可是,僅僅如此嗎?”

    …………

    念頭化身被無數心魔嘶啞吞噬著,原本瑩白色的巨人此時已是通體幽黑,散發著邪異之氣,而那雙虛目更是赤紅無比,仿佛噴出火焰一般。然而,在無數念頭中央,那巨人的心髒處,一顆純潔瑩白的念頭飄動著,始終為被瘋魔邪氣沾染,正是一開始引周繼君進入念海的始念頭。

    “何謂人,何謂魔,何謂心魔?”念頭化身仿佛渾然不覺察它已被心魔淹沒,尤自喃喃道,“有情有欲即是人,情*欲雜念過即生心魔,過猶不及呵,人和魔也只是隔了張薄紙,如此而已。”

    念頭通達,那個已然變得幽黑的巨人陡然間入魔了。

    七情六欲紛繁雜念在這一刻全部流轉在周繼君的念頭之中,卻比之前更加瘋狂而肆無忌憚。心念夢境中,倫理已失去欲望叢生,無雪白的胴*體飄過,白依依、千若兮、客家娘、方寧,甚至還有嬌憐可人的洛滌塵,她們圍繞在周繼君身旁,一絲不掛地扭轉誘人的身體,紅唇雪膚,美艷無比,卻與周繼君雲雨不絕……又一剎那後,周繼君忽地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手染鮮血的妖魔,無邊的腥風血雨從自己身前浮起,雲州已是血海一片,這血海卻還滾滾流向京城,四大公子、大煜世家權貴、煜賢帝,甚至連月羅剎和沙摩尼都被自己無情地扼殺……夢境輪番衍變,六大心魔主君所控制的心魔念頭紛紛出現,卻比周繼君身體中的魔頭分身還要瘋狂、肆無忌憚。

    六只魔頭分身以及如海潮般的心魔猛地停住撕咬和吞噬,呆呆地看著眼前比它們還像魔頭的念頭化身,一股暴烈濃厚的邪魔之氣從幽黑的巨人身上傳來,仿若魔王降臨。那六只魔頭和無數心魔一臉難以置信的驚惶,全身不住戰栗,不由得如潮退般從巨人身上滑落,顫抖著匍匐于地。

    …………

    穹宇九天之上,那個龐大的宮殿中,六大心魔主君身體猛震,臉色陡然間蒼白了無數倍,紛紛捏指掐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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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九十八章 直上九天

   “呀呀呀呀,可惡的小輩,竟敢奪我魔頭分身!”

     幽魔君氣急敗壞地大叫著,一腳將置著美酒果蔬的幾案踹到堂下,嚇得那些起舞的美艷女姬噤若寒蟬,跪拜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聲。

    “好一個大膽俏郎君,居然還敢以念海養心魔,就不怕心魔反噬!”風情畢露的情魔君卻沒幽魔君那般失態,粉紅的眸子里恨意一閃而過,隨後卻是嬌笑連連,“這般心念覺悟,真算的上修煉鬼才,幽魔君大人今後可別再笑話氣魔君大人了,吾等六位心魔主君可是同在這個地境少年身上失手了。”

    “呀呀呀呀,這番恥辱之恨不共戴天,若非分身魔頭被那兩人傷至地境修為,又豈會這麼輕易被那少年收服。恨,恨,恨!看我再降下十萬分身魔頭,定要將那少年置于死地!”

    幽魔君大怒道,正待降下分身魔頭,卻聽身旁傳來冷漠的聲音。

    “別再做無用功了。”裹在銀袍中的氣魔君冷冷說道,“心魔被他收服,心意重新生出純粹如天水,不夾半絲雜念,即便你降下百萬魔頭又能怎樣,還不是無功而返。”

    恨恨地看了眼氣魔君,幽魔君冷笑道,“好你個氣魔君,倒說起風涼話來了。莫非吾等就這樣罷手?呀呀呀呀,真是可恨可氣!”

    “當然不能如此作罷,否則吾等心魔一脈顏面何存?待到往後他心魔再生時,吾等當全力噬之。”另一個魔君開口道,眉頭微微皺起,“好呀,他那念海似乎還未全部掌控,分身魔頭中尚有些小魔頭未被念海所收,諸位先把那幾只小魔頭收回罷。”

    “善!”

    …………

    周繼君以己身入瘋魔,冒著天大的危險,終于將群魔收入念海之中,這番驚天逆轉直看得三道蛇人和本命紫君目瞪口呆,心意間對它們道主本尊的敬服之情愈發濃烈。

    心意恢復的周繼君感應到化身們的心思,只是為微微一笑,心意念頭落在腦中念海上,卻見六只大魔頭帶著無數奇形怪狀的心魔跳入念海中,水花濺起,海浪翻滾咆哮,那念海收入千萬心魔後竟然沸騰開來,無窮盡的大小水泡浮出海面,無風飛揚在念海上空,色澤各異,卻都是黯沉恐怖,若有尋常修煉者看到這番情景,定會心悸無比。

    又一絲明悟生出,彈指剎那間,數不清的奇思妙想從周繼君的心意念頭中誕生,卻是因為心意純粹的這一刻,往日堆積的修行中的疑惑紛紛茅塞頓開。周繼君心中一喜,剛想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明悟,忽然間,念海不受控制地動蕩起來。

    十來只小魔頭從那六只大魔頭上剝離開來,恨恨地看了眼周繼君的始念頭,隨後轉身飛離念海,竟想逃離周繼君體內。

    “休走!”武道蛇人眼疾手快,縱身抓下一只張牙舞爪的小魔頭,正欲擒下其余的魔頭,心意卻微微動蕩,古怪地看了眼道主,武道蛇人輕嘆口氣,將手中的小魔頭放出生天。

    周繼君收服了那六只魔頭分身後,自然能知道它們的心思,也明了了它們來自九天之上,是六大心魔主君的分身。心意扭轉開來,周繼君微微猶豫,可下一刻,心中的好奇勝過了忌憚,彈指剎那後,十來只強壯的念頭飛快地追上那些小心魔,緊緊纏繞在它們身上,隨之飛離體外。

    月光下,緊閉雙眼的少年頭頂溢出絲絲熒光,隨後沒入夜色中。

    心念附魔乘風騰起,扶搖而上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里,終于觸摸到那遙不可及的茫茫浮雲。

    浮雲之上是穹宇,穹宇蒼茫無盡頭。

    周繼君隨著那十余顆念頭越過洪荒穹宇的繁星寒月,灰暗的星雲間,霧茫茫一片。遙不可見的四周隱約有著若干模糊的山川河海,抑或是廣宮大殿,卻飄渺悠遠,眨眼間便不見了蹤跡。

    再往上,又是一片片壯麗而廣博的天際,白雲翻滾若滄瀾之海,浩淼流連,非是凡間所能生成。就在這時,周繼君的念頭隨著魔頭翻越過一片蒼茫群山,雪白的仙鶴環繞中,那對父子的身影出現在周繼君念海中。

    心意流轉開,周繼君分出一半念頭從魔頭身上脫離下來,欲向那兩人處飛去。然而周繼君低估了九天之上的罡風,原先隨著魔頭還沒什麼感覺,可此時,這些念頭在罡風中無力地搖曳著,罡風劇烈如萬刀,割在念頭上,弱小的念頭苦苦掙扎,眼見就要毀散在九天之上。

    就在這時,一直默默飲酒的男子抬起頭,看向周繼君的那幾顆就將散逝的念頭,眼中閃過疑惑,卻還是伸手一招。眨眼間,那幾只念頭落到了白發男子手中,漸漸匯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和周繼君一般相似。

    “多謝兩位援手之恩。”周繼君的念頭化身恭恭敬敬的向那對父子長揖稱謝,他已從六顆魔頭化身的心意中得知了,它們降臨途中曾被兩人減去修為,一個是許久未見的屠龍,另一個正是男人身邊**著仙鶴的小童。

    白發男子眼中的疑惑消去,看向周繼君的念頭化身,嘴角卻溢出一絲古怪,隨後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小小的地境修煉者,也敢隨著魔頭上這九天之上,真是膽大包天。”

    “若不膽大包天,豈能修煉至通天境界。”周繼君聲音如古井不波,決然無比。

    男子眼中露出奇光異采,深深看了眼周繼君的念頭化身,輕聲道,“說的好,只不過,這通天之境也只是開始罷了。”

    說完,那男子轉眼望向附在仙鶴耳邊不知說著什麼的小童,眼中浮起溺愛。

    “丘兒來,這就是被你相助的人間修煉者的念頭化身。”

    粉撲撲的小童轉頭看向男子手心中,眼中浮起一絲驚訝,隨後卻是歡喜無比,一蹦一跳地來到男子身邊,扒在他腿上勾著頭看向周繼君的念頭化身,有些興奮地說道,“你怎麼跑來啦,現在你沒事了吧。”

    看著一臉純真的小童,周繼君心中浮起淡淡的喜悅,念頭化身微微閃爍。

    “恩,若非你出手相助,我現在或許已被心魔附體了。敢問兩位尊姓大名,周繼君日後定有相報。”

    白發男子眼中古怪之色連連,竟然撫掌大笑起來,“這天上地下也只有你這個地境修煉者敢對我言報恩了,如此,若是有一天你能修煉到通天境,你自然會知道。”

    看了眼手心中不住搖晃顫抖的念頭化身,白發男子淡淡說道,“你的修為太弱太弱,念頭化身無法長久凝聚。看在你和我兒有緣的份上,我便送你這六顆心意回歸本體吧。”

    說完,男子手掌微微一震,瑩白色的光暈自他手心浮出,仿佛氣泡般將周繼君的念頭化身包裹在其中,破開九天罡風浮雲,直落凡間而去。

    童子有些沮喪地看著周繼君的念頭化身消失在雲霧間,忍不住拽了拽白發男子的袖口道,“爹爹,你干嘛不多留他一會,陪丘兒談談話。丘兒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凡人呢,真是沒勁。”

    白發男子將小童抱起,放在膝上,輕聲說道,“他的修為太不濟,再呆一會,這念頭化身還是會崩潰消散。”

    “可是,爹爹你可以幫他提身修為啊,通天之境而已,對爹爹來說可是輕而易舉呢。”

    輕輕捏了把小童的臉蛋,男子沉聲說道,“我觀那少年能突破心魔,又敢以區區地境修為分出念頭上這九天,尋那心魔主君的麻煩。如此,定是心志堅毅之人,不願平白受人恩惠。我若幫他,則是在害他呵。”

    看著一臉不悅的小童,鬢發花白染盡滄桑的男子輕嘆了口氣。

    丘兒啊,你何時才能生出一顆強者之心呵,至少也要擁有那個地境修煉者般的心志。

    那樣爹爹才敢放心離去,前去西天斬下那佛祖的頭顱,還你娘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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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第九十九章 獨上魔君殿 少女心難測

周繼君剩余的六顆念頭隨著魔頭穿越愈發濃厚的浮雲,終于到達一片幽幽黑寂的天野,在這片黑天遠方,唯一閃耀著點點燈火之地,矗立著一座高逾千百丈的森嚴宮殿。龐然大物般的宮門吱吱地張開,附身魔頭的那六顆念頭還未來得及端詳完畢四周的情形便被一陣不可抗拒的黑風卷入宮門內。

    燈火搖曳的宮殿內,舞姬早已散去,六大心魔主君威嚴無比地坐在高懸的巨大壁椅上,十二只眼楮齊齊盯住那個漸漸凝聚在大殿內的念頭化身,表情各異卻都是古怪無比。

    “好膽,我不尋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呀呀呀呀,小子,你可知吾等是誰?”火爆無比的幽魔君按耐不住,對著大堂上那個虛暗的渺小人影咆哮起來。

    晶瑩剔透的念頭凝聚成的人影傲然立于大殿中,直視六個高大陰森的身影,冷笑連連,“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心魔主君們,就算我找上門來,你們又奈我何?”

    幽魔君面色一僵,死死盯著那個一臉狂傲卻又風度翩翩的念頭化身,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卻如周繼君所說的那般無可奈何。心魔主君雖然能降臨魔頭分身至穹宇萬千角落,隨著本心魔侵入修煉者體內,吞噬心意而附身,委實可怕。然而,對于本心魔蕩然無存的周繼君來說,它們便如同空氣一樣,只是立于他面前的泡沫虛影,連將他的念頭化身抓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論其他了。

    嬌笑生傳來,攜著絲絲淫靡的氣息將殿內的沉悶壓抑吹散,卻坐于幽魔君一旁分不清性別的欲魔君掩口而笑,玉指若有若無地勾開它那件粉艷誘人的褻衣,雪白高聳的峰巒朱果暴露在空氣中。

    “小郎君果真不凡,只憑你這身氣概就能讓世間無數女子心動薦枕了。不過,修道之人再如何心志堅毅,就算絕情忘義,這心魔還是會生出,到那時候你就不怕吾等全力以赴降下百萬計的魔頭將你毀去嗎…….俏郎君啊,你似乎太狂妄了。”

    “周繼君”望向風情畢露竭盡全力誘惑著他的欲魔君,目光淡然,沉聲說道,“再來也好,你們降下一千魔頭,我便收服那一千魔頭,你們降下一萬,我就收下一萬,如此而已。”

    欲魔君看向目光飄過它絲毫沒有停留的念頭化身,眼中露出一絲嫉恨,卻依舊嬌滴滴地說道,“小郎君,你還真有信心呢。那好,到時候奴家拭目以待了,看看到底是你收服了奴家,還是奴家降服了你。”

    說完,欲魔君臉上的淫靡之氣陡然散去,褻衣合上,又恢復了原先高貴莊嚴的摸樣。

    “周繼君”淡淡一笑,正欲說著什麼,就聽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轉眼看去,卻是個裹在銀袍中皮膚蒼白毫無血色的男子。

    “少年人,你還記得我嗎?”

    微微一怔,“周繼君”抬眼細細打量起那人,念頭中飄過絲熟稔,卻又遙遠而模糊。

    “哦?這麼快就忘了嗎。當年在那古七州落雲山的洞府里,我的屬下分身……”

    氣魔君話未說完,“周繼君”眼中暴綻出濃濃的恨意,“是你!”

    藏象生出時的情景又回蕩在周繼君的心意間,那幾個擁有通天之境修為實力凶殘無比的氣魔陡然出現在腦海中,正是因為它們,依依才會強行施展通天境的修為,最終香消玉殞。就在這時,盤坐在古運河邊的周繼君全身猛震,初生的心意如破堤般又裂開一個缺口。

    六大心魔主君互視一眼,眸中皆是喜色,剛想趁周繼君心意大亂降下分身魔頭侵入他體內,卻見立于大堂上的念頭化身微微一笑,眼中的恨意殺機剎那間消失殆盡。

    “你便是氣魔君大人罷。”形色漸漸暗淡的“周繼君”一臉淡漠的說道,“好心機,好算計。只不過,讓你們失望了,我早已將你們贈于我的心魔收降,念海之中,我即是魔,就算產生本心魔,也在我掌控之內。”

    “氣魔君,眾位魔君大人呵,你們的恩惠我銘記于心,早晚有一天,我會再回這九天宮殿之上。”

    隨著這聲漸漸消弱的聲音,念頭分身愈來愈暗,散于風中。

    六大魔君面面相覷,卻不知是誰冷哼一聲道,“小小地境修煉者,竟敢口出狂言,真是可笑。”

    眾魔君附和大笑,宮殿微微晃動顫抖,只有那裹在銀袍中的氣魔君面色微沉,看不出它在想什麼。

    ………….

    附身魔頭飛升九天的十二顆念頭消逝了一半,剩余的六顆隨著白發男子的法力由天而降,穿越浮雲星辰洪荒穹宇,最後悠悠落于七州中部偏東。

    揚州,京城,古運河畔,上身赤裸的少年猛地睜開雙眼,形若閃電的精光一閃而過,穿梭穹宇而回的念頭沒入他頭頂。那六顆念頭與之前似乎又有了幾分不同,愈發晶瑩剔透,飽滿圓潤,周身散發著星辰般奪目的光澤,卻是因為自九天而降沾染了無數不屬于凡間的氣息。

    周繼君心意閃過,沸騰的念海之上,那六顆念頭如星辰般各守一方,牢牢對應著幽黑念海中的六顆魔頭,海上升起一陣清風拂過波涌濤起的海水,漸漸的,念海平靜下來,不再翻滾飛騰,而黑得令人心悸的色澤也慢慢消淡,恢復了海水的清澈。念海之中六顆魔頭以及無數心魔被高懸在空中攜著千萬念頭之力的六顆圓滿的念頭死死壓制著,黯然沉于念海之中,再掀不起半絲波瀾。

    心意念頭流轉著,之前被周繼君悟出的奇思妙想又出現在腦海之中,關于修行關于道途。

    “今晚的收獲注定不少,待到回去融會貫通,也不知會有怎樣的驚喜等著。”緊緊守著腦中四處飄蕩著、稍不留神便會消逝去奇思妙想,周繼君長吐一口氣,終于從念海中脫離出來。

    伸了個懶腰,周繼君看向一旁的女子,卻見她也在看著自己,然而在目光相觸的那一刻扭轉過頭,面沉似水,眼底盡是蒼白的冷漠。

    周繼君揉了揉眉毛,長吸一口氣,聲若流風般柔和地說道,“適才,我走火入魔了。”

    客家娘絕美的臉上浮起冷笑,看向周繼君淡淡地說道,“一句走火入魔就想把我打發了嗎?”

    周繼君臉上一窘,饒是他詭計多端此時也琢磨不透眼前少女的心思。之前一刻還情意綿綿地說不怪自己,可現在卻對自己冷漠如斯,仿佛在看禽獸一般……莫非自己把她弄疼了?

    下意識地,周繼君目光拂過女子起伏的高聳峰巒上,一臉疑惑尷尬。眼見少年又死死盯住自己微微腫脹的胸部,客家娘臉上一紅,身體又開始發燙起來。

    “你還看!”客家娘緊咬下唇輕聲嬌斥道。

    周繼君心頭打了個激靈,詭道心思流轉,可怎麼摸不透少女的心思。若是被他人知道周繼君用謀天算地的詭道來揣摩一個芳心動蕩的少女心思,定會笑掉大牙。女人的心思就如同風中的花絮,時浮時落,你卻不知它到底會飄到何方,何況是客家娘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心中對周繼君又愛又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自處,更別提往日里只知一心修煉的周繼君了。

    咬了咬牙,周繼君剛準備召喚出詭道蛇人來幫他一起揣摩這個比任何敵人都要可怕的少女,卻見客家娘已然用衣裳裹緊身子站了起來,踉蹌著幾步轉身走去。

    “你去哪?”待到少女走出幾步之外,周繼君方在醒悟喊了出來。

    “要你管。”羲族少女低聲說道,長舒口氣,背對著周繼君的眼中浮起淡淡的喜色。

    “你就不怕再遇到壞人?”

    “哼,你又比壞人好到哪去!”

    “你…….先隨我回去再說吧。”

    無奈地揉了揉眉毛,周繼君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摟上少女的柳腰,不顧她掙扎回身向城東的小酒肆飛去。

    古人雲,惟小人和女子難養……女人凶若猛虎……誠不欺我啊!

    抱著滿懷香玉的周繼君飛身在百家燈火淡寂的京城上空,暗自感嘆道。不知過了多久,懷中漸漸沒了動靜,低頭看去,少女已經閉上雙眼緊緊抱著自己,長長的睫毛覆于絕美的眼簾下,一臉恬靜,卻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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