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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三】仙絕〈連載中〉

第十一章 龍口石刀,無解天書(下)

  斬龍台在若盧獄是個特殊的存在,一整塊高達三十丈的巨石突兀的伸出地面,巨石之上歲月的痕跡辯駁,只有最頂端一部分有花紋裝飾。而在頂端之上,有一尊巨大的石雕龍頭,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龍口大張,吞下去一個人輕鬆無比。

  在龍口當中卻沒有龍舌,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古樸的石刀!因此得名“斬龍台。”

  這斬龍台的位置,正好對應著若盧獄巨大的岩石穹頂之上,那一隻青銅雀鳥。當初若盧獄被發現的時候,九大天門曾經請出當年整個修真界第一堪輿大師卜易先生,勘察整個若盧獄。

  最後發現,這斬龍台的位置,乃是整個若盧獄最佳。這裡必定藏有重寶。這個論斷曾經讓九大天門像吃了“金槍不倒方”一樣興奮起來,圍著斬龍台整整找了十幾年。

  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那柄石刀乃是神物,可是用盡了辦法也拔不出來。

  接著又有人做出其他的推斷,但都沒有發現什麼真正的寶物。

  過了三十年,終於還是一無所獲得正道終於消停下來,也漸漸不怎麼重視這斬龍台了。

  不過,斬龍台有個特異之處,便是每日子、午,都會有一股煞風從龍口之中噴出來。

  子時乃是寒煞風,午時乃是火煞風。

  這煞風吹在普通人身上,立時便要了性命。但對於修士而言,不過是受些皮肉之苦。因此斬龍台平日裡雖然被鎖鏈封住,但是實際上這裡乃是若盧獄的一個刑台。犯了錯的獄卒、僕役都會被綁在這裡受苦。

  斬龍台的名字請起來兇殘,實際上這個處罰對於修士來說不算什麼。所以木易濯一聽說要把武羅送上斬龍台,頓時不幹。

  葉念庵沒心情連行刑這種事情都監視,早就走了,只剩下木易濯和拓跋滔天兩人,喬虎帶著幾名獄卒押送武羅上了斬龍台。

  拓跋滔天上前一步,想到武羅要受苦心中不忍,無奈搖頭低聲歎道:“唉,你這麼衝動幹什麼?怎麼不等我出來?”

  武羅只是笑笑也不說話。

  拓跋滔天忽然又豪氣干雲:“不過你剛剛邁入開竅境界,就能打的木易兵狼滿地找牙,戰力也是不凡!將來我等兄弟兩人聯手,大殺四方,看誰人還敢欺負我們兄弟!”

  這話固然是拓跋滔天興之所至,卻未免忽略了旁人的感受。木易濯在一旁聽了,氣的怒哼一聲,大步走上來,一把搶過鎖鏈:“我來捆他!”

  拓跋滔天不肯相讓,武羅卻淡淡道:“就讓他來吧,我正好有話要跟他說。”

  拓跋滔天瞪了木易濯一樣,才一甩鐵鍊退開一邊,不過也就在兩步之外,以防木易濯做什麼手腳。

  木易濯將武羅四肢牢牢地困在了龍頭上,獰笑一聲:“你就好好品嘗一下這滋味吧!”武羅混不在意,木易濯正要走,他卻忽然叫住他:“嘿,剛才你還有句話真是說對了。”

  木易濯一愣。

  “我還真是仗著拓跋滔天撐腰,不把你放在眼裡,不過,你又能把我怎麼樣?”武羅得意的笑了。

  木易濯氣的臉色鐵青:“無知小輩,某家不跟你逞著口舌之利!”他一甩袖子大怒而去,拓跋滔天卻哈哈大笑起來。

  喬虎瞅著這兄弟倆,暗中道一個拓跋滔天已經折騰的若盧獄天翻地覆,再加上一個變本加厲的武羅……他忍不住搖搖頭,更加堅定了以後絕不跟這對兄弟為難的決心。

  ……

  武羅被綁上來的時候,午時早已經過去,沒過多久天就黑了。斬龍台下面有鎖鏈纏繞,那是一種特殊的禁法,就算是木易濯也不能輕易突破,必定會驚動別人。

  武羅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能偷入斬龍台,而必須用這種方法被押上來。

  這些禁法都是當年留下的,那個時候正道以為這上面必定藏有重寶,所以十分小心,這些禁法經歷了數千年的時光洗禮,已經是大不如前,但是防範木易濯這個級數的修士還是輕而易舉,更別說武羅了。

  子時一到,果然那巨大的龍口之中噴出一股強烈的寒氣,吹在武羅身上,就好像無數鋼針在紮。

  武羅強忍著劇痛,迎風而上,短短三步距離,竟然足足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可想而知這煞風的強勁。

  他掙扎著到了那龍口前面,只見巨大的龍口之中深不見底,在喉嚨處有一團珍珠一般的黑色光球,正在不停旋轉。那寒煞風正是從那黑色光球之中吹出來的。

  武羅一隻手抓緊了一邊的石頭,一隻手一把按在那柄石刀上,用力一推,石刀緩緩倒退,漸漸刺進了那黑色的光球之中。

  所有的正道之士,都想著從斬龍台索取,無不想方設法將這柄石刀從龍口之中拔出來,卻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卻沒有人想過,這機關所在,不是要拔出石刀,相反是要將它插回去。

  石刀一入那黑色光球,整個龍口內亮起了一片紅色的光芒,那寒煞風立時便止息了。武羅如今半個身子已經探進了龍口之中。滿洞紅光,卻不是那種讓人驚悸的血色光芒,而是一種大光明的暖日紅光,又仿佛有一道火龍,在石壁之下不斷遊走,將周身火光透過石壁。

  忽然那紅光聚成了一束,從石壁之上投射下來,準確的擊中了那柄石刀。然後飛快的在石刀上刻下了一篇文字。

  武羅只是掃了一眼,便記住了整篇文字。他剛一看過,那石刀之上立刻一片光滑,什麼痕跡也不曾留下。

  龍口之中發出一陣隆隆聲,石刀緩緩的吐了出來,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這座若盧獄,乃是大遠古時期留下的遺跡,就算是武羅也高不清楚其中的諸多神異之處。

  他被巨大的鎖鏈困住了四肢,呆呆的站在斬龍台頂端。

  因為他十分納悶,剛才那篇文字分明他全都記下來了,而且現在一回憶,每一個字都印在了腦海之中,可是他竟然不認得這些文字!

  武羅鑽研過《蒼茫經》的那種上古文字,這已經是流傳在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了,可是斬龍臺上的這一篇文字,他居然一個也不認識。

  不認識的文字,竟然只看一遍就能記下來——這斬龍台的神異,的確大大超乎了武羅的預料,難怪連老魔頭提起這個地方,也是十分慎重。

  武羅在心中默想著那篇文字,鑽研了幾個時辰一無所獲,也就不再執著了。他知道按照現在的情況,他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這篇文字是什麼意思。

  他心中暗暗自喜:當時一時心動,進入若盧獄,看來的確是來對了地方。這若盧獄之中,隱藏了太多的秘密等待自己發掘。正道實在是暴殄天物,這麼一個巨大的寶庫,竟然用來當做監獄!

  武羅暫時將那篇文字丟開了去,專心修煉。他本已經邁入了開竅的境界,雖然如今修煉起來不能使用玉粹魄,但是那每日兩次的煞風,也是一種磨練,對他的修行頗有補益。

  他被葉念庵裁定,在斬龍臺上受罰半個月。這中間有些事情武羅意識到有些不尋常。

  他在離人淵下的時候,跟老魔頭討要好處。老魔頭當時跟他提到了斬龍臺上有一篇無上的修煉功法,但是修煉下去的後果如何很難說。

  武羅有什麼可怕的?他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當即決定要上斬龍台。只是斬龍台不是那麼好上的,下面的鎖鏈禁制,連木易濯都繞不過去,更何況他武羅。

  是以武羅一出來,有人挑釁的時候,他心中馬上便想好了整個計劃。他不是一時衝動,堂堂南荒帝君,絕對不會犯什麼“一時衝動”的錯誤,武羅殺了跟班,就知道自己會達成目的,至於教訓木易兵狼,則是附帶的了。他看木易兵狼不順眼已經很久了,南荒帝君不會“一時衝動”,更不會一隻容忍一隻野狗在自己面前狂吠。

  後來的發展也的確如武羅所料。拓跋滔天在自己身上也都的確設下了某種法術,一旦自己危險,立刻便會感覺到——這是武羅猜的,果然猜中了——拓跋滔天出現,木易濯出現,對峙之下,不可能有人會為了一個死去的毫無價值的跟班,而得罪了拓跋滔天,武羅肯定會被送上斬龍台敷衍了事。

  這其中讓武羅有些意外的是,一隻高深莫測的葉念庵忽然強勢淩厲,死死壓制了木易濯,宛如一頭韜光養晦的老龍,忽露崢嶸。若盧獄第一人的強勢姿態盡顯無疑。

  而他的這種強勢,似乎是在有意偏袒自己。本來武羅揍了木易兵狼之後,已經準備吃點皮肉之苦,卻沒想到因為葉念庵,木易濯愣是拿自己沒辦法。

  武羅想不明白葉念庵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又想起這具身體不能修煉魔道工法,心中輕輕一歎,明白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是個憨子,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偏偏不知道的這些事情裡面,只怕隱藏著重大的秘密。

  到了第三天,已經養好了傷的木易兵狼施施然出現在斬龍台下面,他身後還跟著四名僕役,忠心的走狗。

  武羅雖然被捆著,卻是高高在上。他對木易兵狼很“友好”的咧嘴一笑,只是這笑容,不論落在誰的眼中,都是一個譏諷的微笑。

  木易兵狼被他一個笑容,就撩撥的火冒三丈,跳腳咆哮:“武羅,你哥蠢材,你給我等著,這件事兒沒完,絕對沒完!我一定讓你好看!”

  武羅一撇嘴,他上一世經驗豐富,木易兵狼這樣的小角色,在他面前簡直是太幼稚了。一個笑容就讓他失去了了理智,他越發斷定,這小子就算是有靈玉慧根,也一樣不會有什麼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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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神目開眼,雙月當空(上)

  武羅臉上明顯的輕蔑,讓木易兵狼心中恨得發狂,都快按耐不住,要衝上斬龍台一把將這小子的脖子扭斷。

  “哼!”木易兵狼陰森森的一笑:“你神氣什麼?就算你能突破道開竅的境界有什麼用?你還有七竅未開,還還有合真三個境界,算下來,整整有十個小境界。你馬上就要十六歲了吧?哼哼,過了十六歲還不能開闢九宮,你這輩子就完了,再也不能修煉了。哈哈哈!你現在被捆在斬龍臺上,每日兩次煞風吹拂,這半個月又要浪費了,你還剩幾個月的時間?哈哈哈!”

  “白癡,你這輩子都沒希望了,你永遠都不可能超越我了。”

  “你以為一個沒有慧根的蠢材,真能打敗我這樣身負靈玉慧根的人?這是老天給我們定下的差距,你還能逆天不成,天真的蠢貨!”

  武羅不動聲色的看著下面的木易兵狼,一直等他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了,才淡淡道:“不如我跟你打個賭。”

  “賭什麼?”

  “賭我就有本事,憑藉沒有慧根的身體,把你們這些有慧根的所謂的天才,死死的踩在腳下!”武羅淡淡卻自信道。

  “哈哈哈!”木易兵狼一聲狂笑:“好一個狂妄的小子,好,我就等著看,是你大言不慚的把我們都踩在腳下,還是我一飛沖天,修行無上大道,而你……則一輩子再也沒辦法修煉,成為廢物中的廢物!”

  武羅依舊是那麼鎮定自若的看著他,嘴角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正是這種態度,讓木易兵狼抓狂:這小子憑什麼這麼鎮定,憑什麼好像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樣!他明明就是個傻子,沒有慧根,不可能修煉到什麼高深的境界,可他憑什麼這麼自信?

  事實上,因為武羅最近的表現,若盧獄中已經沒有什麼人再把他當傻子看待,誰都知道這小子下了一趟離人淵之後,好像突然開竅了,人也不傻了,也能夠修煉了,而且似乎修煉的速度還不滿。只是可惜了,他開竅的有些晚,距離十六歲的關卡只剩下半年時間,無論如何是來不及了。

  可是木易兵狼拒絕承認這些,在他眼中,武羅就是個可以任意欺淩、隨便辱駡的憨子,他木易兵狼才應該是高高在上的,他想怎麼耍你就怎麼耍你。

  太陽漸漸升上了頭頂,眼看著午時就要到了。木易兵狼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憨子,恭喜你,繼續享受你每天兩次的大餐吧,我很樂意旁觀你的痛苦,哈哈哈!”

  龍口之中一團赤色光球慢慢出現,緩慢的旋轉之中,一股火煞風呼嘯而出,狠狠地吹拂在武羅的背上。武羅被這股龐大的力量沖的往前一個踉蹌,如果不是四肢都捆著粗大的鎖鏈,肯定就摔到了。

  看到武羅臉上痛苦的神色,木易兵狼哈哈大笑起來,周圍的跟班也趕緊拍馬屁。

  “他都這樣了,還想十六歲之前能突破?”

  “開什麼玩笑,沒有慧根的人,也想跟我們公子比試,我看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公子,您馬上就邁過合真的門檻,進入九宮境界了吧?哈哈,讓這個小子好好看看,死了他那條心。”

  斬龍臺上的武羅漸漸有些不對勁了,渾身繃筆挺,粗布的衣袍掩蓋不住身軀上隆起的肌肉,四肢、脖子、額頭,一根根粗大的血管好像小蛇彎彎曲曲。

  馬屁精們更是興奮:“哈哈,公子快看,他堅持不住了,他堅持不住了……”

  木易兵狼也是一冷哼:“哼,這點痛苦就受不了了?你可知道修行道路上有多少艱辛?就憑你這樣脆弱的道心,還想跟我比試,螳螂臂擋車,不自量力!”

  木易兵狼剛說完,只聽見武羅仰天一聲大吼,渾身上下靈光繚繞,硬生生將那正在吹拂著他的身體的火煞風逼開數尺,他的左眼之中,一道絢爛光華沖天而起,筆直的射在若盧獄高高的穹頂之上,許久沒有消散!

  在武羅頭頂上,虛空之中,一隻深邃的神眼緩緩張開,似乎有無窮的深奧玄機都隱藏在那一隻神眼之中。神眼異象一閃而逝,卻讓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木易兵狼身邊的馬屁精們頓時傻眼,誰不知道這個徵兆乃是開了一竅?

  而且就像武羅突破氣感境界一樣,竟然有異象伴隨!就算是身具靈玉慧根的木易兵狼,突破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氣派。

  木易兵狼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又像上次一樣,他剛剛譏諷武羅,人家就突破了。而且還是伴隨著異象的突破,預示著未來的無限可能。這接連兩次異象,讓木易兵狼嫉妒的發狂。再加上武羅第二次當著他的面,在最不可能的情況下突破,木易兵狼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周圍那些馬屁精們,就算是臉皮再厚,也找不出什麼能夠譏諷反擊武羅的話,武羅的實際行動,將他們所有人的嘴都堵上了。馬屁精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木易兵狼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他心中已經將那個偷走了他的“天府之國”的小賊詛咒了無數遍。木易兵狼見識過拓跋滔天七品天命神符“犀神力”的威力,擁有天命神符的拓跋滔天,和沒有天命神符的拓跋滔天簡直就是兩個人,前一個也是凡人,後一個就是殺神!

  如果天府之國還在,木易兵狼相信自己無論如何也能夠壓制武羅,讓他永世不得翻身。可是現在,自己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蠢貨一次次突破,一次次的用行動否定自己的論斷,讓自己顏面掃地,威信全無!

  他如果知道,偷走他的天府之國的正是武羅,而且武羅就是用天府之國將他打敗,只怕會氣得當場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斬龍臺上,武羅哈哈大笑。他氣質沉穩,但並不意味著他就是那種迂腐的君子,對待自己的手下敗將會有什麼“風度”。

  武羅上一世就是魔道巨擘,這一世雖然修煉了正道的功法,但骨子裡還是個魔頭。魔道講究的便是快意恩仇,武羅不會壓抑自己心中的快感,雖然他一直不把木易兵狼看成是真正的對手,但是就算是用棍子揍了一條惡狗,也是有快感的。有了快感我就笑,武羅笑的很開懷。

  木易兵狼聽到那張狂的笑聲,更是惱怒異常,怒氣憋得胸口難受,快要內傷了。他狠狠一腳,將一旁的一塊石磚踢得粉碎,一言不發飛速走了。

  武羅對於修行的理解,整個修真界也沒有幾個人比得上他。在寶山境界,武羅可以說根本不用費什麼心思,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只不過這幾天他被綁在斬龍臺上,不能使用玉粹魄修煉,因此速度才慢了下來,否則絕對不會是三天時間才打開第一竅。

  很快,武羅再次突破的消息傳開了,獄卒們議論紛紛。喬虎走進食堂的時候,眾人正說得熱鬧。

  到了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武羅有些異常了,一個憨子,能從離人淵下面上來,又能夠接連突破,而且修行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獄卒們都在猜測,武羅到底有了什麼奇遇,竟然變得如此了得。

  上一回被拓跋滔天揍個半死的榮天已經養好了傷,也坐在一群獄卒中間,只不過聽著大家議論武羅,他的臉色很難看。

  喬虎一進來,他手下幾個獄卒連忙騰出一個座位請他坐下,將已經準備好的飯菜為他擺好,然後興致勃勃問道:“喬頭兒,你說武羅會有什麼奇遇?要我說,哪有那麼多奇遇,肯定是拓跋滔天使了什麼手段,幫了武羅……”

  喬虎看了看周圍,沒理會那些議論的熱鬧的眾人,只是朝自己的人示意一下,讓大家圍過來,他才沉聲說道:“猜測人家到底有什麼際遇有用嗎?不管武羅身上發生了什麼,你們自己算算,他第一次從離人淵上來,就突破了氣感的境界。緊接著一個月的時間,突破了開竅了的境界。又過了三天,就開了第一竅。這是什麼修煉速度?!”

  喬虎看了遠處角落裡跟一群跟班坐在一起的木易兵狼:“那一位,副典獄長大人的公子,修行途中要什麼有什麼,還身負靈玉慧根,他當年也是用了三年才突破氣感境界,又過了三年才邁入開竅境界。開七竅足足用了四年,平均開一竅要用將近六個月的時間,是武羅的六十倍!又用了一年半,他才達到合真巔峰,即便是這樣,能夠不依靠丹藥,完全憑藉自身的實力,在十六歲之前開闢九宮,他已經算得上是個天才了。”

  他頓了一下,滿意的看了看自己手下獄卒滿臉的驚駭,這才繼續說道:“想想吧,武羅恐怖到了什麼地步。”

  他手下的獄卒這回是心服口服,喬虎的確比他們高明,這麼多獄卒只知道吵得熱熱鬧鬧,喬虎卻能一眼看穿問題的真正本質。

  的確,木易兵狼一向自命天才,雖然拓跋滔天一直壓他一頭,但是拓跋滔天乃是因為真靈蜂的幫助,木易兵狼一直不承認。可是現在又出了個武羅,比拓跋滔天還要妖孽的存在,這一回木易兵狼不斷吃癟,難怪這小子最近臉色越來越難看,脾氣也越來越差。

  喬虎用筷子輕輕敲著桌子,叮囑自己的手下:“你們走運,我跟武羅的關係還算不錯。所以千萬別跟那些沒腦子的豬一樣挑釁武羅。他日武羅若是雄起,也不會為難我等。”

  所有的手下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喬虎把事情分析的清楚,他們雖然在見識上差了喬虎一籌,但是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誰還會犯傻?

  “喬頭兒,您放心,我們知道好歹。”

  喬虎默默點了點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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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神目開眼,雙月當空(下)

  武羅自從離人淵之後的驚豔表現,雖然讓大家都覺得而很驚訝,但是始終是個模糊的概念。這種模糊的概念會欺騙人,但是如果真的數據化了,統計出來,再有個對比,可怕之處一目了然,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獄卒們現在就處在這種情況下,喬虎幾句話,讓他們徹底明白了武羅的可怕。

  一時間所有人都還在震驚,木易兵狼在這些獄卒看來的確是“天才”,可是這樣一個天才,竟然落後武羅十倍!餐廳內依舊討論的熱烈,喬虎這一桌卻只能聽見呼嚕呼嚕的吃飯聲音,他的手下都默不作聲了。

  喬虎吃完了,敲了敲盤子:“去買一桶米飯,多準備好菜,給武羅送上去。”

  有一名手下最機靈,逼溜一聲就竄出去了,其他的人反應慢了一步,頓時懊惱不已,這是喬頭兒在給咱們機會討好武羅啊,就算是不考慮武羅將來飛黃騰達,起碼現在他是唯一能下離人淵的人,只是這一點也值得無數同米飯了。

  喬虎看到其他人苦著臉的樣子,不由得一笑:“你們哪……武羅要在上面關半個月,還有的是機會!”頓時所有人眉開眼笑。

  ……

  木易濯親手給武羅困上的鎖鏈已經被放開了不少,長度至少可以讓武羅在斬龍臺上散散步。

  獄卒們不是不怕木易濯,不過這種小事情有誰會在意?更何況就算是被發現了,想追究也查不到具體是誰幹的。

  夜涼如水,武羅剛剛經歷了一場寒煞風的洗禮,這種痛苦的磨練能夠提升修行的速度,武羅便不討巧,每日兩次錘煉自身。

  被綁在這斬龍臺上,武羅每日三餐有人照顧,便可以專心修煉,進入若盧獄以來,還就是這段時間最悠閒,這倒是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今日武羅的修煉已經結束,在寶山境界,並非每日不停地打坐修煉進步就會更快,身體的強化總是有個過程的,超過了身體的承受極限反而不好。

  是他一個人坐在高高的斬龍臺上,若盧獄的穹頂十分奇特,外面看去,乃是一座巨石柱組成的神秘陣勢,中央拱衛著一尊巨大的青銅雀鳥塑像。但是從裡面朝外看,穹頂卻是虛幻,白天太陽可以照射進來,夜晚也能夠透過穹頂看到皎潔的月光,不知道大遠古時代的先人們,使用了什麼手段,能夠處置的如此精妙。

  他望著頭頂圓月,卻有些睡不著。

  旱魃血焚的感覺似乎血液一般的在身體內流淌。上一世,每當月圓,旱魃血焚的力量就會膨脹到了頂點,那個時候的武羅,美人在側、霸業在手,南荒臣服,正道側目,何等的風格光快活!

  轉眼之間一切宛如煙雲散盡,以為深愛自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曾經尋求自己庇護的門派反叛自己,正道落井下石,上一世的一幕幕經歷,瞬間在武羅眼前閃過,讓他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覺:那真的是自己曾經經歷的過的嗎?

  留在心頭的,唯有那刻骨銘心的仇恨。

  無論一個人多麼豁達,這等深仇大恨,也不可能輕易忘卻。

  宋劍眉、鬼厲名、林絕峰,你們真以為我不行了?可是你們想不到吧,南荒帝君沒有死,不僅沒死,我還會一日千里的修行,我有和《蒼茫經》一樣深奧的異變《道藏》,我有連旱魃血焚都要臣服的“封神榜”,我還有一整座上古遺跡若盧獄。

  你們等著,當南荒帝君再一次出現在你們面前的時候,一定會比當年更加強大可怕!

  武羅腦海之中,瞬間閃過宋劍眉跟隨自己九十年間溫柔可人的一幅幅畫面,一顰一笑皆動人心魄,引人垂憐;然而結尾卻是宋劍眉冷冰冰的那一句“連我都能接下你的殺招,你還有什麼前途?”

  武羅雙臂一振,鎖鏈嘩啦啦一陣大響,他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嘯,宛如月下蒼狼!

  隨著那一聲長嘯,體內的靈元厚積薄發,以洪水滔天之勢,瞬間重開了一個個關卡。他的右眼瞳孔猛地一張,一股神光沖天而起,燦爛輝煌,不啻于當空明月!

  這一聲長嘯,不少若盧獄的獄卒都聽見了,但是大部分人之勢翻了個身,咒駡了兩句接著又睡了。只有少數幾個人感覺到了那一道神光。

  木易濯正在打坐,只是睜開眼睛淡淡朝窗外看了一眼,便又重新開始修煉。他的對手不是武羅,如同武羅看不上木易兵狼一樣,還沒有搞清楚真相的木易濯也看不上武羅。

  木易兵狼臉色陰森,在月光下如同厲鬼一般的猙獰。他狠狠的將身上的被子撕成了兩半,咬緊了嘴唇,心中嫉妒的發狂。

  喬虎起身湊著窗戶朝外看了看,蒼茫的夜空,一道神光,兩輪明月!喬虎心中感歎一聲:雙月當空,又是異象!

  之前武羅連連突破的異象,雖然獨特,但是並沒有什麼文獻典籍記載過類似的,可是這一次卻不同了。雙月當空的異象,在修真界中大大有名,不管是在那個境界上,伴生了這個異象的修士,後來都是大放異彩,名動天下的豪雄人物。這個異象所代表的意義可不簡單。

  喬虎心中算了一下,開第二竅,只用了兩天時間!

  至於拓跋滔天……那渾人又閉關了,根本聽不到外面有任何動靜,武羅不出現危險,他是不會出現的。

  望山閣上,燈早已經熄了,葉念庵卻披著一身寬鬆的麻布長袍,站在窗前默默的望著兩輪皎潔的明月,臉上竟然有著一絲欣慰……

  武羅昂首望著頭頂的兩輪明月,神光逐漸消散之後,那一輪伴隨著右眼神光升起的明月也逐漸消散。

  他心中一陣感慨:雙月當空,這異象久違了啊。

  喬虎知道的不差,雙月當空的異象的確來歷不凡,最近的一個例子便是武羅自己。只不過上一世的南荒帝君在得到了旱魃血焚之後才出現了這個異象,而現在的武羅,只是在開竅境界,就出現了這等不凡的異象,正說明了那異變《道藏》的不凡,已經為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這兩天,他不但利用煞風錘煉自身,而且因為鎖鏈長了,方便打坐,能夠順利的吸攝玉粹魄中的靈氣,是以進步迅速,只是兩天,就開了第三竅。

  這速度,可以說前無古人,至於是否有來者,武羅現在也不能肯定。

  就算是當年的左沉毅,也用了半年才全開七竅,就目前來看,是遠遠比不上武羅的。

  ……

  朝陽升起,山中綠葉反著還帶著些冷意的陽光,嫩嫩的翠色仿佛水玉。

  武羅面前已經擺上了一隻巨大的木桶,正吃得噴香,一邊的獄卒倒是討巧,還下了血本,請大師傅給武羅煲了一鍋燕窩雕仔燙,美其名曰“補補身子”。

  實在不知道如今壯的能賽過一頭牛的武羅,有什麼好補的。

  別人燉燕窩,都是一盅一盅的,到了武羅這裡,乃是一隻臉盆大小的砂鍋。這等巨物,也只有在食堂這種專做大鍋飯的地方能找到。

  滿滿一砂鍋的燕窩雕仔湯,足足花去了那名獄卒三個月的俸祿,看到武羅喝了一口,滿意的點點頭,那原本肉痛無比的獄卒心滿意足的笑了。

  他這邊吃的開心,一天在美食之中有滋有味的開始了,卻有人沒那麼好的心情。

  馬洪的心情就不怎麼樣,帶著幾名手下的獄卒,罵罵咧咧的出了若盧獄,幾個人擠在小黑屋裡執勤,馬洪沒好氣的一隻口袋往桌子上一扔,來,搓兩把。

  有人喜歡玩牌九,有人喜歡扔骰子,但是更多的人喜歡麻將牌。

  幾名獄卒嘻嘻一笑,便欣然從之。

  馬洪乃是若盧獄班頭兒之一,而且是不可或缺的一名班頭——他乃是若盧獄刑訊逼供第一人,不論是木易濯還是葉念庵,待他都不錯。

  馬洪也不投靠誰,他打定主意了靠自己的手藝吃飯,管你誰當典獄長,我只要在若盧獄中混下去,撈油水就行了。

  事實上因為馬洪獨特的“手藝”,他撈得油水的確不少,他有喜歡打麻將牌,偏生牌技不佳,逢賭必輸。這一點上馬洪的賭*品遠勝榮天,便是輸了也不紅臉,更不會專門跟部下開賭索賄。

  今天原本輪值的馬洪很不情願,誰願意在這裡幹守一天?可是沒想到馬洪今天牌運極佳,連連自摸,炸的三名手下丟盔棄甲。

  這一把又是這樣,想啥來啥,眼看著湊齊了清一色一條龍,馬洪神神叨叨的念著咒語,祈求財神保佑,然他自摸開花,三明屬下的臉兒都綠了,今天慘敗,這最後一把,顯然馬頭兒是一副大牌啊!

  救星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距離若盧獄最近的一座山頭上,一個半大丫頭,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女孩兒渾身髒兮兮的,衣裳破爛的好像乞丐,只是紮著兩根牛角辮,出賣了她的性別。不過幫著牛角辮的繩子都分不清楚是什麼顏色了。她背上背著一隻跟自己體型差不多大小的布口袋,鼓囊囊的看上去頗為沉重,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女孩看到若盧獄,興奮地不行,手舞足蹈,又叫又跳,背著大口袋狂奔而下,一溜煙的沖到了若盧獄外面,以一種近乎騎兵衝鋒的速度和怪叫聲,直奔若盧獄大門而去。

  馬洪當然早就注意到那個女孩了,不過他的手已經摸到了牌上,能夠確定就是自己想要的那一張:“哈哈,臭小子們,今天讓你們輸得褲子都穿不起了……”

  三名不下逼溜一聲竄了出去。

  “有人襲擊若盧獄!”

  “正是正是,來敵強悍,情況緊急!”

  “十萬火急,改日再戰!”

  馬洪大怒:“小崽子們,你們別想跑,馬爺我今天大殺四方……”三名獄卒不跑才傻呢,馬洪還沒說完,就沒了人影,氣的他破口大駡。

  等馬洪黑著臉從小黑屋出來,三名獄卒已經將女孩團團圍住。馬洪連帶著女孩都記恨上了:“小丫頭,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是你隨便闖的嗎?不要命了?來呀,給我抓起來,查清楚了是誰家的孩子,馬爺我要找他們家大人算帳!”

  馬洪四個人都看出來這女孩也是修真者,只是不明白一個女孩怎麼會弄得如此邋遢。他還在計算著,自己最後一把清一色一條龍自摸,能贏多少錢,都要從這女娃兒家大人那裡摳出來。

  三名獄卒應諾一聲,便要動手,女孩大叫:“我是來找我爺爺的。”

  馬洪以為又是來探視的,沒好氣問道:“你爺爺是誰?”

  “我爺爺是葉念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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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斬龍囚犯、畫皮暴龍(上)

  馬洪的嘴巴裡好像被生生塞進去了一隻雞蛋,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忽然換上了一副極具“親和力”的笑容:“原來您是葉大人的家孩子,怎麼不早說,這小孩調皮的,逗叔叔玩呢?”

  馬洪走上前去,女孩卻警惕的後退一步,三名獄卒哈哈大笑,馬洪好生沒面子:“來,叔叔幫你背著。”

  女孩又十分警惕:“不用,我自己背著挺好。”

  馬洪訕訕一笑:“行,你自己背著吧,走,叔叔帶你去找你爺爺。”他領著女孩往裡走,隨口問道:“看上去挺沉的,裡面裝的什麼?”

  “水玉稻。”

  馬洪一個踉蹌差點沒摔著:“水玉稻?你背了一袋子水玉稻。”

  “怎麼了!”女孩兩眼一翻,眸子倒是靈動,黑白分明:“這是我的口糧,不帶著水玉稻,我一路上不得餓死?”

  馬洪被這個小女孩打敗了,搖了搖頭不敢再說什麼。

  他領著女孩通過了若盧獄的大門,往望山閣走去。馬洪幾個人打牌忘了時間,此時正好是晚飯時分,石板路上沒幾個人,路過斬龍台的時候,女孩有些奇怪的的看著斬龍臺上:“你們這裡好有意思,一桶飯和一鍋湯敬的那麼高,是祭鬼神用的嗎?”

  “呃……”馬洪不知道該怎麼說。

  女孩正好奇的看著,忽然從木桶和湯鍋後面鑽出來一個人,嚇了她一跳:“啊!怎麼、怎麼……”

  馬洪笑呵呵道:“不用我解釋了吧。”

  他以為女孩吃驚竟然有人吃這麼多,卻不知道女孩心中是在嘀咕:“怎麼有人比本小姐還能吃?”

  武羅在斬龍台居高臨下,將馬洪一行人看的真真切切,他也在吃驚:這女孩怎麼能這麼邋遢,那大口袋裡面裝的是什麼?

  武羅和葉青果第一次見面,互相留下了一個“特別”的印象,然後輕輕交錯而過。

  是夜,若盧獄中沒有驚動什麼人,只是望山閣的燈,一直亮到了很晚。窗戶紙上,映出一老一小,祖孫兩人溫馨的身影。

  ……

  武羅心中又回憶了一遍龍口石刀上那一篇文字。最近這幾天,他修煉完畢沒事的時候,總會將這篇文字在心中默想幾遍。雖然始終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每一次回憶之後,武羅都感覺到自己對這篇文字的“理解”又加深了。

  這是一種很難以形容的感覺,有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武羅遵循著這種感覺,每天默默回憶幾遍。到了今天,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這篇文字背後隱藏的強大無比的力量,那力量,就算是前世身為南荒帝君的武羅,都為之戰慄——這還僅僅是透過一片簡單文字傳遞出來的。

  這篇文字,到底記載著什麼?!武羅暗暗心驚,聯想到老魔頭那慎重的態度,武羅也不由得有些猶豫了。

  力量固然讓人心生嚮往,但是如果是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力量,那麼不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都是一場災難。

  ……

  開七竅,一竅比一竅困難。

  武羅借助玉粹魄又修煉了一個晚上,還是沒有突破的跡象。不過他也不著急,明白這種時候,需要的是靜下心來默默地沉澱,而不是心急火燎的尋求方法,做些欲速則不達的事情。

  這一天的早餐,送來的比以往要晚一些。武羅已經跟喬虎手下這幾個獄卒混熟了,也不介意什麼,那獄卒一看到武羅便連連告罪:“武哥兒,來晚了,諒解則個,嘿嘿……”

  武羅一邊吃一邊好奇的看著他:“怎麼了,一臉淫笑。”

  武羅的一身精血半個月前就補足了,不過寶山境界,食補也是很重要的,武羅的胃撐大了,這食量就再也沒有減下去。

  那獄卒又嘿嘿笑了兩聲:“你不知道吧,咱們若盧獄來了個小美人兒。”

  若盧獄中,不論是獄卒還是僕役,不乏女性,魔道之中女魔頭的數量一直居高不下,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不過可能是受若盧獄陰森環境的影響,獄卒們大都男的兇悍女的彪悍,不是孫二娘便是母夜叉,她們修行的境界,還沒有達到能夠隨便改換容貌的地步,到讓獄卒們興趣缺缺。

  小美人兒今天早上在食堂裡出現,登時引得一片狼嚎,尤其是那些少年僕役,可謂前僕後繼,一浪高過一浪。

  不是水浪的浪,乃是放浪的浪。

  武羅第一個反應就是昨天那個邋遢的身影,他忍不住直搖頭:“人說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你們啊,當獄卒三年,邋遢姐兒賽貂蟬,切,沒品!”

  那獄卒大是不服氣:“武哥兒,別的事情我不跟你爭,可這事情,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這女娃兒,將來絕對是個美人胚子,還是絕世美人那種。”

  武羅做出作嘔的模樣,氣的那獄卒無話可說:“你,算了,不跟你說了。你吃著,我看小美人去了。”

  武羅上一世見過的都是真正的絕世美人,別的不說,宋劍眉當時便是正道第一仙子,一般的女孩,武羅還真不看在眼裡。

  只是想到了宋劍眉,他心裡又是一痛。其他的仇,只留下恨;唯有情仇,最是糾葛難明。

  武羅狠狠一勺子下去,一大口米飯塞進嘴裡,惡狠狠地嚼了幾口,全當自己沒心沒肺好了。

  這世上監獄永遠是最黑暗的地方,便是在這若盧獄,獄卒們也沒有幾個好東西,武羅很明白這一點。關押在這裡的女魔頭們,除了少數幾個膀大腰圓、以雄性自居、跟男人搶女人的之外,絕大部分都是白骨精的類型,危險但是毒豔。

  那些獄卒們看著眼饞的緊,卻不敢下手。

  武羅很快便將小美人兒的事情忘記了,依舊是每天刻苦修煉,借助著玉粹魄和煞風淬煉身體。只有在吃飯的時候,那些獄卒嘿嘿淫笑,讓他不住搖頭。

  接連三天,武羅都沒有突破的跡象,他知道自己這是遇到瓶頸了。

  他靜下心來,一頓狂吃了三桶米飯,而後便告訴那些獄卒,之後幾天,不用再送飯了,他要閉關苦修。

  木易兵狼聽到了這個消息,大是振奮。修行者都明白瓶頸意味著什麼。別看武羅之前進步如飛,但是如果真的卡在瓶頸上,一輩子邁不過都是正常。

  木易兵狼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自從一個半月以前,木易兵狼就已經感覺自己要突破了。可是最近因為武羅,讓他始終不能靜下心來修煉。

  木易兵狼身負“靈玉慧根”,畢竟不凡,怒火屏蔽了心智的情況下,會做出不少傻事。可是一旦冷靜下來,細細思量一番,木易兵狼也能看清楚很多事情。

  就好比他和武羅之間。木易兵狼不是反思自身對錯,而是發現了他和武羅這一個半月以來的糾纏爭鬥,已經漸漸成了他的一個心魔。

  武羅不斷讓他吃驚、嫉妒,一再打擊他的信心,如果不能克服這個心魔,木易兵狼自己反倒是有可能永遠的卡在現在的境界上。

  他聽說武羅閉關,便起了心思。

  武羅陷入了瓶頸,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一般修煉進步神速的人,一旦遇到瓶頸,是極難邁過去的。木易兵狼決定討巧一下,他跟武羅一起閉關,只要他比武羅提前突破出關,就能徹底戰勝這個心魔。

  木易兵狼做了充分的準備,跟父親木易濯討了六枚珍貴的玉粹魄,在房間內佈置了一個深奧的陣法,有準備了六百枚用來補充靈氣的玉粹,這才宣佈閉關,暗地裡準備和武羅一較長短。

  武羅閉關,什麼都沒有準備,不僅如此,每天還依然要承受兩次煞風吹拂。

  第二天,整個若盧獄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喬虎等人憤憤不平,卻也只能暗中埋怨幾句,木易濯乃是若盧獄巨頭,無人不忌憚。

  大家都明白前期修行進步神速的人,一旦遇到了瓶頸就很難突破,因為畢竟前期太順利了,沒有什麼應付挫折的經驗,而且前期累積的一些隱患,在平靜的時候都會爆發出來。

  木易兵狼下了血本,要跟武羅較量一下,兩人根本就不在同一起跑線上,木易兵狼更是占了天大的優勢。

  就連喬虎都暗中擔心不已,這一次武羅只怕是要輸了。

  木易濯最近的心情卻不錯,兒子穩操勝券,蓋過了最近風頭正勁的武羅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拓跋滔天。等兒子超越了拓跋滔天,對自己的接下來的計劃就會大有幫助!

  木易濯根本不擔心這一回比試的結果,木易兵狼突破不成問題,更何況還有六枚玉粹魄的幫助。武羅最近好像噩夢一樣困擾著木易兵狼,以後就再也不會了。

  閉關也分很多種,最常見的便是修士們將自己封印在與世隔絕的石洞之中,事前準備好一應物品,不達到目標誓不出關。

  這種稱之為“閉死關”,不過在寶山境界的修士用不著閉死關,而且寶山境界的修士還需要食物來供養自身,閉死關也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所以無論是武羅,還是木易兵狼,都是普通的閉關。武羅更是簡單,吃了三桶飯拉倒,以後再也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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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斬龍囚犯、畫皮暴龍(下)

  木易兵狼和木易濯都忽略了這一點,武羅如果沒有把握,怎麼會只吃了三桶米飯,就讓獄卒們不必再送飯了?

  衝擊瓶頸、突破境界這種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木易兵狼也很清楚這個道理,他準備充足,但也做好了長久閉關的準備。

  一連三天,木易兵狼都在小心翼翼的調動著自己體內的靈元,將其鼓蕩起來,要達到一種“大風大水”的感覺,最後鼓起一股靈元怒潮,衝擊那一層莫可名狀的“壁障”。

  三天時間下來,木易兵狼都沒有找到感覺,他自己也不著急,要真的這麼容易,他早就突破了,也不會一直拖到現在。

  更何況,自己和武羅的這一次比試,勝券在握,武羅肯定比自己還著急,他越著急,也就越是沒辦法打破瓶頸。

  這一點上木易兵狼很有信心,他畢竟是身負“靈玉慧根”的人,自認為智慧非凡,這種道理自己明白,他認定了武羅這個憨子不會那麼容易就弄明白的。

  就在他老神在在的時候,一聲長嘯響徹整個若盧獄。

  武羅盤膝坐在斬龍臺上,當午時第一股火煞風吹來的時候,張口一噴,隨著那一聲長嘯,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華,宛若游龍一般從口中噴射出來,盤踞在若盧獄巨大的岩石穹頂環繞一圈,武羅身外,五彩光華化作五道光環,輪次在身外閃現。就連那強烈的火煞風,都被逼得退開半丈!

  武羅閉關三天,成功打開第三竅。

  木易兵狼好像生生被人打了一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後變成了紫黑色,胸腹間一陣鼓動,終於沒能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眼前金星亂冒,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

  此時正值午飯,幾乎所有的獄卒都在食堂,一邊吃飯一邊偷看葉青果。那一聲長嘯傳來,開始的時候還沒人明白是怎麼回事,有人嘴碎,還罵了一句“哪個傻子在發癲呢”。

  喬虎豎著耳朵聽了聽,忽然面露喜色:“是武羅突破了!”

  嘈雜聲一片的食堂,頓時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許多人送到了嘴裡的飯都忘了咽下去,還有的人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都沒有反應,沒有人會想到,武羅經歷著這樣嚴重的瓶頸,竟然只用了三天就突破了!

  明顯是一場嚴重不公平的較量,武羅卻奇跡般的完勝。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咬到了舌頭的反應過來大叫疼痛,正喝著湯的被嗆著劇烈咳嗽,押注在木易兵狼身上的人大聲慘呼血本無歸,喬虎則是感慨的搖了搖頭:“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所有的人都有這個疑問,喬虎自言自語之後,接二連三有人拍著桌子大叫:“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就算是一般的瓶頸,也不可能三天就突破了啊,何況還是武羅這樣的瓶頸,這小子還是不是人……”

  整個餐廳內,只有葉青果不明白,她低聲詢問身邊坐著的馬洪:“馬叔叔,武羅是什麼人?為什麼大家這麼驚訝?”

  馬洪有些欽佩,也有些奇怪道:“這個人……怎麼說呢,兩個月前還是個傻子,不能修煉。但是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已經突破到了開竅第三竅的境界。而且,這個人還是我們整個若盧獄的救星。”

  葉青果皺了皺眉頭,馬洪的回答不但沒有解惑,反而讓她更不明白了。

  食堂內吵成了一片,至少有七成的獄卒或是捶胸頓足,或是趴在桌子上大巴掌啪啪的玩命拍著桌子,這些人都是押了木易兵狼贏,結果輸得血本無歸。

  是呀,誰能猜得到,在這樣不利的局面下,武羅居然能贏?就算是壓冷門也沒人抱希望的。

  可武羅就是做到了。

  現在的問題是,沒人願意說武羅的壞話,又沒人敢罵木易兵狼,輸了錢的人鬱悶無處發洩,憋得內傷。

  喬虎跟他的手下坐在一起,忍俊不禁:“很好,以後都給我記著,不管誰跟武羅比試,不管局面如何,統統把錢壓在武羅身上。”

  他的手下們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木易兵狼閉關,他的那些跟班僕役自由了。一名生的頗有些俊俏的少年僕役,鼓足了勇氣站起來,在一片吵鬧聲中,朝亭亭玉立的葉青果走去。

  馬洪首先發現了這個面帶羞澀,有些勇氣不足的少年郎,他十分同情這孩子,正想說點什麼,忽然桌子下面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腳。

  馬洪疼的兩條眉毛好像交配的蟲子一樣纏在了一起。他一低頭,只見正十分“淑女”的用著飯菜的葉青果,不著痕跡的瞥了他一眼。寒光展現!

  馬洪立刻很沒種的低下頭,悶頭吃飯,心說小子不是叔叔不幫你,叔叔自身難保啊。這頭畫皮暴龍,不好得罪的喲。

  “葉、葉小姐……”少年僕役鼓足了勇氣,輕輕喊了一聲。

  葉青果放下象牙箸,抬起小臉兒純淨一笑:“嗯?有事嗎?”

  褪去了乞丐裝,洗乾淨了之後的葉青果不用打扮,素面朝天,充滿了青春氣息肌膚粉白之中透著一絲健康的紅潤,五官精緻,眼睛如同黑寶石一般閃亮,小巧的鼻頭好似白玉雕琢而成。光潔的額頭不用什麼脂粉,也散發著一種天然的光澤。

  淡粉紅色的雙唇,亮白的貝齒,輕輕一笑,宛如上天精雕細琢的一件完美作品。

  那少年僕役整個人都呆了,葉青果卻絲毫不以為意,還是那麼和藹的微笑望著他。好一會兒那少年才反應過來,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有點語無倫次:“我,我能請你吃頓飯嗎?”

  葉青果甜甜一笑:“真的嗎?你真好。”

  那少年只覺得轟隆一聲,漫天神雷亂炸,電蛇狂舞,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了,只是嘿嘿的傻笑。

  葉青果朝大廚師招招手:“師傅,您聽見了,他請客啊。”

  大廚師揮舞了一下大馬勺,意思是明白。

  “那好,我要一份雪豹筋燉虎腸,火蟒肉剁芝葉做成餡兒的生煎,巨海黿和犀角血鯊的肉混合做成的魚丸,用獨角雷兕的肉和深海帝王章的觸鬚做主菜,隨便搭配點什麼**石菇、百年參葉之類的東西給我做個鼎邊銼……主食呢,來一份用三百年黃芪、山精磨成粉做的擔仔面,裡面隨便加點玉刀魚、珍珠蝦就行了,嗯,最後來一份雪蛤血燕膏,然後呢,飯後甜點你給我做十六個鳳梨酥,餡兒裡面加上天山雪蓮和龍參果,不要太奢侈就好,畢竟是人家請吃飯,太破費了不好……”

  大廚師輕車熟路,上一回倒黴的馬洪就是這麼被敲詐的差點把所有的身家都搭進去了,這少年僕役傻乎乎的,這回事死定了。

  少年僕役還陷在葉青果那個迷人的微笑之中沒出來,暈乎乎的什麼都答應。

  等大廚子把所有的吃食擺出來,滿滿一桌子,少年僕役才一個激靈醒過來:“你、你吃的完嗎?”

  葉青果甜甜一笑:“放心好啦,吃不完不用你付帳。”

  然後……然後葉青果瘦瘦小小的身子,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桌子的美食,就算是武羅都未必吃的完,葉青果連一滴燙都沒剩下,全吃了個乾淨!

  大廚子把蒲扇般的大手往少年僕役面前一伸:“總共一百二十枚玉粹魄,概不賒帳!”

  少年僕役連死的心都有了。

  馬洪一聲不吭,吃完了自己的飯趕緊走人,畫皮暴龍啊,你以為是好找惹的!

  ……

  半個月的時間到了,武羅從斬龍臺上被放了下來。自從若盧獄有了斬龍台這個刑罰之後,武羅是唯一一個精神抖擻的上去,精神抖擻的下來的犯人。不僅如此,他還提升了好幾重境界,這在整個若盧獄更是絕對沒有過的。

  拓跋滔天正在閉關,只有喬虎迎接他。

  喬虎已經跟食堂的大師父打好了招呼,給武羅擺一桌壓驚宴。事實上也只是想拉進一下關係,武羅在上面好吃好喝,沒事兒氣氣木易兵狼玩兒,隔三差五突破一重境界,比在下面的日子都舒坦,壓個哪門子驚?

  喬虎拉著一幫人占了一個大桌子熱熱鬧鬧,周圍的獄卒不看著喬虎的面子也要看武羅的面子,都笑著讓開了,就連那些排名在喬虎之上的班頭兒也都不介意。

  而葉青果和馬洪則坐在食堂另外一頭地一個角落裡。葉青果用象牙箸扒拉兩下米飯,小鼻子動了動,嗅著廚房內傳來的誘人香味,小丫頭饞的直流口水。

  一看到她這副表情,馬洪就下意識的往後縮。

  葉青果撲哧一笑:“馬叔叔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敲詐過你一次了,不會再有第二次了。”馬洪長長的松了口氣。

  “……至少短期內不會有第二次了,不能殺雞取卵不是?”

  馬洪又是一個哆嗦,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葉青果用筷子輕輕敲著碗邊,叮叮咚咚的還頗有些韻律的節奏:“好無聊啊,怎麼都沒有人來搭訕,然後請我吃頓飯……”

  馬洪心說前面三個來跟你搭訕的人,現在都欠著一屁股外債,連飯都吃不起了,誰還敢來送死?

  馬洪心中惴惴不安,因為他似乎“不小心”把葉青果畫皮暴龍的外號說了出去,結果不出一天時間,整個若盧獄都知道了。要是這件事情被這位小姑奶奶知道了……馬洪不敢往下想。

  大廚子將做好的飯菜端了出來,不過不是送到葉青果的桌子上,而是送去武羅那邊——剛才誘惑葉青果的香味,自然就是這些飯菜。

  葉青果的小眼神飄啊飄,順著那些美食就飄到了武羅那邊。她有些奇怪,怎麼這麼多獄卒,都這麼捧著一個少年僕役?

  而且周圍那些獄卒、班頭兒,雖然不在那桌子上,還都紛紛過去過去敬酒。

  馬洪看出她的疑惑來,道:“他就是武羅。”

  “哼,很臭屁嘛。”葉青果一撇嘴,旋即甜甜一笑:“哈哈,今天能吃大餐了。”葉青果像女鬼一樣飄然離開了座位,馬洪都沒看清她怎麼動作了一下,就到了武羅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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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九龍吞日(上)

  馬洪心裡琢磨了一下,一個是畫皮暴龍,一個是頭怪胎,這兩個傢伙遇在一起……到底是圍觀呢、圍觀呢、還是圍觀呢?

  危險啊!

  馬洪暗暗提醒自己,卻還是把心一橫,這麼精彩的好戲豈能錯過,豁出去了。他也跟了過去。

  葉青果在若盧獄中早已經凶名遠播。獄卒們如今都成了“君子”,對於葉青果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三個傾家蕩產的前車之鑒赤裸裸的擺在那裡。

  一個獄卒趴在武羅耳邊:“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小美人……”

  武羅打量了一眼,葉青果和他的年紀差不多,還沒有完全長開。

  武羅喝了點酒,塌下意識的把自己上一世的酒量當成了這一世,卻忘了上一世他可是南荒帝君,千杯不醉是因為修為深厚。這一世……他已經有點暈暈乎乎了。

  聽了那獄卒的話,他一撇嘴:“就這,還美人?切!”

  嗓門倒也不大,只是將將能讓整個食堂的人都聽見了。

  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臉色十分古怪,這一回,就連喬虎都悄悄的往後退,要跟武羅劃清界限。

  葉青果秀美倒豎,杏眼圓瞪,心說姑奶奶本來是想文鬥來著,既然你這麼囂張……

  葉青果撕去了身上的畫皮,大步沖過去,一腳踹翻一隻椅子,噔的踩了上去,猛一拍桌子:“小子,聽說你很能吃,怎麼樣,跟我比試一下?”

  武羅傻眼,上一輩子性格魔女他見得不少,這麼有性格的還是第一個。

  後來這件事情成了若盧獄的一段“佳話”,若盧獄典獄長的孫女,和若盧獄第一天才比試。比的不是劍,不是修為,而是吃貨。看誰是若盧獄第一吃貨。

  結果是武羅輸了。他不是誠心要輸的,武羅不是不會憐香惜玉,但這件事情上他的確不想,可是他真的吃不過葉青果。武羅一連吃了四桶米飯,絕對是他的超水平發揮了,可是葉青果依舊是笑眯眯不緊不慢的把一盤子一盤子的菜倒進嘴裡,不顯山不露水,愣是比武羅吃的多了一倍!身邊的盤子碗兒堆的比她本人還高……

  儘管這件事情讓武羅很受打擊,此後也一直想要翻身,但每一次葉青果那和她的身材完全成反比的食量,都讓武羅折戟沉沙鎩羽而歸。

  兩人的“梁子”,便是從這一頓飯結下的。

  ……

  皎潔的月光下,一隊巡夜獄卒一邊閒聊著一邊從青石板路上走過。

  就好像看門人一樣,這些巡夜的獄卒也都是擺設。沒有人能夠從若盧獄中逃出去,相反而言,如果真有人能夠從這裡逃出去,那越獄犯的本事,也不是這些獄卒能夠抵禦的。

  武羅信步走過來,遇上幾名獄卒都殷勤的跟他打著招呼,武羅含笑回應著。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武羅的地位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當初任人欺淩的小子,現在已經是眾人眼中的救星,不管他們心裡面到底是怎麼看武羅的,至少在表面上無人敢跟武羅為難。

  就算是木易濯一系的那些獄卒,雖然不好過分向武羅示好,但是如果偶然遇上了,木易濯又不在一邊,也會對武羅點點頭,報以善意的微笑。

  武羅信步走到了若盧獄那兩扇巨大的大門後面,回頭四處看了看,沒有人注意自己,他取出玉牌除了若盧獄。

  站在大門外,武羅朝著大門上兩尊石雕狴犴深深一禮,正色道:“兩位老叔,武羅有事相求。”

  他直視著左面那頭狴犴巨大的雙眼,腦海之中回憶著那龍口石刀上的文字。

  默默地回憶了三遍,武羅覺得應該差不多了,回過神來一看,兩頭石獸卻讓他失望了。依舊是冰冷的石雕,並沒有一點反應。

  武羅心中疑惑: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可是之前那種種異象又該怎麼解釋?

  他也不用嘗試第二次,如果石獸願意回應,能夠足夠,多試幾次也不過是惹得這些上古神獸生厭罷了。

  武羅當即不再多說什麼,朝兩尊石獸點點頭抬腳離開。

  穿過那兩扇大門回到了若盧獄之中,武羅心中無比遺憾。如果上一世,他可以有很多手段收集資料,破譯這一篇文字上的內容。

  但是這一世,他目前為止能夠寄希望的只有這一雙石獸了。

  這一篇文字十分了得,武羅百分之一千的肯定這一點,甚至於他能夠感覺到,這篇文字背後所代表的力量,並不遜于封神榜。

  坐擁這樣一座寶藏,又恰恰是在武羅缺乏修煉功法的時候,卻只能看著不能修煉,武羅心頭的鬱悶就別提了。

  他下意識的回頭又忘了一眼那兩扇大門,就準備回去繼續修煉《道藏》。

  卻不料這回頭一看,卻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他停下腳步思索一下,有些不敢置信,慢慢轉過身去,面對著那兩扇大門。

  大門背面,原本刻著一部正道廣為流傳的《道藏》,它們在武羅第一次修煉的時候,曾經出現過一次一邊。但是之後不論武羅怎麼看,這部《道藏》都再也沒有再次發生一邊。

  然而現在,那一部《道藏》的文字不停地變換著位置,有的文字甚至開始扭曲,那兩扇大門,黑暗沉重,變得好似一片深潭水面。那些文字就是水面下的活魚,不停地遊動。

  每一個文字每一次異變,都會放出一環灰藍色的異能波紋慢慢擴散,整個大門泛起了一片片的漣漪,四周悄無聲息,但是武羅卻仿佛聽到了聽到了千軍萬馬的奔騰,似乎掩蓋在那一環一環的異能漣漪之下,乃是無數金戈鐵馬,上古魔神的力量在碰撞,那種慘烈,那種恢弘壯闊,本不該屬於這個塵世……

  終於,異變完成,在武羅的眼中,這兩扇大門後面的文字,根本不是《道藏》了,而是一部嶄新的道決。

  武羅看這這篇文字,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不認識,但是通篇看了一遍,這些文字通過獨特的排列順序,達成了一種奇妙的效果,武羅竟然能夠明白其中四成文字的含義。

  這些文字,比武羅之前熟悉的用來書寫《蒼茫經》那一種文字更加古老,更加神秘,也更加高貴!

  當他看了第二遍,已經能夠看懂六成。第四遍之後,所有的文字都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就好像跟他的元魂融為一體,再也不能分開剝離。

  武羅明白這必定是兩頭石獸做的手腳,但是這裡已經是若盧獄內,他不便多說什麼,只是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心中默默祈禱:他日我若能夠重回巔峰,君臨天下,必不負兩位前輩栽培之恩!

  武羅什麼也不再想,爬起來轉身狂奔,風一般的殺回了自己的小屋。從天府之國當中取出那只木盒將自己收了進去。

  木盒靈光一閃,武羅消失不見。而木盒則被一團淡淡的靈光托住,平穩的落在桌子上,隨後一切平淡無奇。就算是有人進來,也不會注意到這盒子有什麼獨特之處。

  木盒之內,白玉神殿,武羅盤膝坐好,無心朝天。腦海中再次回憶起龍口石刀上的那一篇文字,每當他回憶起一個字符,剛剛從若盧獄大門背後所看到的那些文字之中,就會有一枚字符蹦出來,跟石刀上的字符結合起來,變成了武羅能夠明白意思的一個文字。

  儘管武羅還是看不懂石刀上的文字,但是這樣一來,這篇文字的意思他卻是明白了。

  而這樣明白其中含義,明顯比先認識了文字,再去理解含義更加深刻。修行最注重的便是對於一部功法的理解。同樣一部功法,不同的人修煉出來會有不同的效果。理解上的偏差,造成了天才和庸手的分別。

  石刀上的文字武羅完全明白的那一刹那,驚得他雙眼猛然睜開,滿臉的不可置信。

  足足愣了有一盞茶的時間,他才回過身來,又擔心自己是不是弄錯了,重新確認了一遍,終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終於明白老魔頭為何如此謹慎了。

  “這老頭子,成心坑我啊!”武羅詛咒了一聲,心中著實猶豫不定,到底要不要修煉這部功法。

  這不功法名叫《九龍吞日》,只聽名字就能夠知道這功法是何等的霸道。功法修到了極致,會修煉出九條神龍,居於九宮之內。功法最後的大成標誌,便是這九條神龍,分別吞噬一顆星辰!

  人有九宮,分別為:太皇宮、玉帝宮、琉珠宮、泥丸宮、洞房宮、明堂宮、天庭宮、極真宮、玄丹宮。

  上丹田方圓一寸二分,虛開一穴,曰“泥丸宮”,乃藏神之所,其穴在兩眉心中間之印堂穴(山根),入內三寸正中之地,山根入內一寸為“明堂宮”,入內二寸為“洞房宮”,泥丸宮再入內一寸為“琉珠宮”,入內二寸為“玉帝宮”,玉帝宮上一寸與琉珠宮成等腰三角形的上頂點為“太皇宮”,琉珠宮與泥丸宮的三角頂點為“玄丹宮”,泥丸宮與洞房宮的三角頂點為“極真宮”,洞房宮與明堂宮三角頂點為“天庭宮”。

  而今修士,寶山境界之上便是“九宮境”,所為開闢九宮,便是指這九宮。上丹田即為眉心,這九宮均在眉心當中。此乃芥子納須彌的大奧義,眉心小小一塊地方,若是修到了高深處能納天地。

  只不過一般修士,都是從這九宮之中挑選一宮來修煉,從來沒有人同時開闢九宮修煉。偏生武羅得到的這一部《九龍吞日》乃是九宮一起修煉,要將九宮分別開闢為九大龍宮,然後才能溫養靈根,化作一道神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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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九龍吞日(下)

  武羅吃驚之處在于,神龍乃是大遠古時代的統治聖獸,一頭神龍能夠輕鬆掃蕩上百名同級別的修士。龍族的強悍程度可想而知,武羅如今不過是肉體凡胎,這樣一具身軀之內,別說是容納九條神龍的力量,便是只容納一條,也會立刻爆體而亡,炸的連點渣滓都不剩下。

  更何況,這功法的大成,乃是要九條神龍吞噬九顆星辰,一顆星辰蘊含的力量何等龐大?武羅連一頭神龍的力量都容納不下,更何況是九條神龍、九顆星辰!

  老魔頭顯然是知道這部功法的底細,所以故意扔了這不功法給武羅,讓他看著眼饞,卻又不敢修煉。武羅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齒,惱怒片刻,忽然心中一絲明悟:著了!這那裡是給凡人修煉的功法,這分明是一部仙訣啊!

  凡人之身,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容納這麼強大的力量,就算是到了凡人極致大能者,一頭神龍的力量也足以撐爆。從這一點上來說,大能者的下場跟武羅現在的身體沒什麼兩樣。

  這等霸道強悍的功法,也只有仙人能夠修煉了,這不是仙訣還能是什麼?

  只是在大遠古時代,仙人就已經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飛升成仙,這部讓人一看就熱血沸騰的《九龍吞日》功法,到底是什麼時候流傳下來的?!

  可惜的是,武羅便是猜出來這不功法乃是仙訣,卻還是不敢修煉,他可沒有仙人之體,修煉了這樣的功法,根本不用大成,就算是略有小成、略略略有小成,就要裂體而亡死不瞑目了。

  武羅自然是越想越生氣,反正此時是在白玉神殿之內,也不虞有人聽見,武羅便破口大駡,將老魔頭的祖宗四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似乎是解氣了,但是稍一停頓,回想起那部只能看不能練的《九龍吞日》,武羅又是心癢難耐,之前咒駡的效果頓時化為烏有,把老魔頭恨得入了骨。

  九龍吞日,試想一下那是何等強悍的力量?便是毀滅了武羅現在所生活的這個世界,也是舉手投足的事情。

  什麼南荒帝君,什麼九大天門,一切都是浮雲,抬抬手指頭,就讓他們灰飛煙滅了。

  帶著十二萬分的不甘心,武羅長籲短歎了一陣子,終於還是狠心將這部功訣封印在元魂之中。

  力量固然令人渴望,但是不能控制的力量,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都是一場災難。

  武羅內心滴血,從白玉神殿之中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濛濛亮了。他受了打擊,心中煩亂,打坐下去,一直心神不寧,索性不修煉了,一頭倒在床上,扯了被子蓋上,準備蒙頭大睡一覺。

  可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總覺得躺的不舒坦,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天已經大亮了,還是沒有睡著。

  他猛一下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臉色卻是越發難看了。

  好一會,他突然大吼三聲:“老魔頭害我!老魔頭害我!老魔頭害我!”

  “可惡!”

  他武羅聰明,老謀頭也狡詐。這件事情上來說,老魔頭是成功了。不是因為老魔頭比武羅更能算計,而是因為雙方訊息不對等。老魔頭知道這部功法是什麼,武羅則完全不清楚。

  對方畢竟是從遠古歲月走出來的絕世魔頭,一身力量被封印,只憑一張嘴就攪的正道雞飛狗跳,九大天門拿他也沒有辦法的人物。

  就算武羅天資過人,也不可能真的就比對方高明。雙方充其量也就是個旗鼓相當。在這樣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武羅被老魔頭算計一把也是很正常的。

  更何況,老魔頭在武羅這裡吃癟已經兩次了,算起來武羅還是稍勝一籌。

  老魔頭用心狠毒,故意將這部仙訣洩露給武羅,初看似乎只是想讓武羅眼饞一下,但是過了這一個多時辰之後,武羅就明白了,老魔頭的用心顯然不是這麼“善意”。

  武羅知道有這樣一部功法,可以驅使九龍吞九日,以後還有什麼功法能讓他看得上眼?這不功法在武羅心中,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武羅時時刻刻都會想著這部功法,根本沒辦法靜心修行。

  這不能怪武羅道心不堅,試想一下,仙人已經消失了無盡歲月,忽然有一部仙訣擺在你面前,而且還是強大的恐怖的仙訣,只怕整個修真界也沒有人能夠淡定。

  就算是老魔頭自己,他把這部仙訣給了武羅,一方面是想要陷害武羅,另外一方面,何嘗不是擔心萬一自己某一天脫困了,會忍不住取出這部功訣,到時候定會廢了自己的道心。他也知道自己把持不住。

  到了晚上的時候,武羅有了一種負罪感,白白浪費了一天時間,根本沒有修煉。他回到自己的屋子中,從窗戶望著外面滿天星斗,燦爛光華,忽然長歎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九龍吞日之力,何等強大!誰能抵抗得了這個誘惑?反正……我是不行了。”

  武羅重生至今,恨不得把每一天都當成一年來過,他迫切的想要重回巔峰,到那時,重回南荒,讓那些曾經以為自己再也沒有希望的人好好睜開狗眼看看,我南荒帝君,又回來了。

  可是這一天時間,武羅的心中一直在糾結著《九龍吞日》的事情。到底修煉還是不修煉。

  一直到了這會兒,他忽然明白了,關鍵只是一個看待問題的角度:到底要怎麼看待這一部《九龍吞日》?是一個陷阱,還是一次富貴險中求的豪賭?

  事實上修煉何嘗不是一場賭博,而對你的對家乃是這浩瀚宇宙,相對而言,修行這一場豪賭,其實獲勝的幾率更低。

  終於想透了這一個環節,武羅灑脫一笑,已經暗暗做下了決定:修煉,為什麼不修煉?九龍吞日之力,若是成功,那就不是“重回南荒”的程度了,而是君臨天下!

  不過在修煉《九龍吞日》之前,武羅首先要過了寶山境這一關。只有開闢了九宮,才能夠真正開始修煉。他現在已經開了雙眼與口三竅,還有四竅和一個合真的境界。

  武羅將自己對於《九龍吞日》的嚮往,轉化為自己刻苦修煉的動力,早日突破寶山境界,就能早日開始著手修煉《九龍吞日》——這就是一位高明的修士和庸才的區別,能夠將阻力轉化為動力。

  武羅這樣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也因為一時的心魔糾結了整整一天時間,由此可見心境在修煉之中是何等重要。

  之後幾天,武羅因為想要把時間搶回來,修煉的更加勤奮。

  木易兵狼的傷勢沉重,之前累積在心中的淤滯之氣這一回趁著他走火入魔一起爆發出來——這本就是武羅事先預料到的。他之前一次次打擊木易兵狼,其實就是為了給今天埋下隱患。這道理,如同人生病一般,所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只不過這其中的關聯,就連木易濯和葉念庵都不瞭解,自然沒有人會懷疑到武羅使壞。

  木易濯大是心疼兒子,在木易兵狼走火入魔的當天晚上,就連也派人送了一封信出去。數天以後,有人從若盧獄外送來一朵三百年份的冰山雪蓮。

  木易兵狼讓食堂的大廚子和著一些清心祛瘀的藥材,熬成了七盅湯藥,每隔七個時辰給木易兵狼喝一盅。

  第七盅喝完,木易濯便心焦的守在兒子旁邊,過了足有三個時辰,木易兵狼才幽幽的醒了過來,木易濯老淚縱橫:“兒啊……”

  泣不成聲。

  木易兵狼眼神有些渙散,走火入魔之後,他的一身修為散去七七八八。他看了看老父,眼中忽然冒出一股兇殘的怨毒:“爹,幫我殺了武羅!”

  他話剛說完,若盧獄之中,忽然一道氣息磅礴散開,整個若盧獄內的空氣,都被這股氣勢鼓蕩的如同粘稠的介質一般緩緩蕩漾一下。緊接著一道光華沖天而起,異香盈野!

  木易濯的臉色頓時難看之極,果然木易兵狼兩眼發直,發了羊羔瘋一般的抖動起來,兩眼一翻,一股血劍射在了屋頂上,劈啪作響,木易兵狼咚的栽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木易濯氣的發瘋,一聲狂吼:“武羅,我要你狗命!”

  這一對父子,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都是別人欠他們的。

  木易兵狼醒來第一個念頭不是體恤老父一般年紀還這樣照顧自己的恩情,而是想要殺了武羅,結果恰逢武羅突破第四竅,登時氣得他又昏了過去。這一回,傷上加傷,更加沉重,倒也算是善惡循環因果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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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虎門、龍門、地門(上)
  
  斑斑點點的光芒從天空之中撒落下來,好像是滿天星光,但是卻要比星光強烈的多,比得上太陽的光芒,將整個“天府之國”中照耀的明媚燦爛。

  天府之國中的世界,還沒有達到那麼高的級別,不能夠演化出日月星辰,只有這些天府之國本身所散發出來的靈光。

  在靈光照耀之下,那一片神木密林,面積已經擴大了將近二十分之一。在密林邊緣,那些細小的樹苗正在茁壯的成長,它們都是蓬荊神木透過大地下的深根生髮出來的。

  這還只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由此可見蓬荊神木生命力是何等頑強。

  武羅滿意的看著密林,那八棵神苗當中,已經有四棵漸漸失去了身上的銀光,泯然眾人矣。而另外四棵,則漲勢喜人,每一棵神苗都已經漲到了六人合抱的粗細,整整高出周圍其他的蓬荊神木將近三分之一。

  除此之外,那在樹王爭奪中失敗的四株神苗的銀光,也已經轉移到了這四株身上,銀光茂密,仿佛一樹燦爛煙花。

  望著剩下的四株神苗,武羅已經開始憧憬,一旦樹王誕生,將會何等不凡!

  蓬荊樹王一身是寶,而且這個寶貝還是能夠再生的。當年傳說能夠憑藉這樣一袋蓬荊樹種成仙,裡面是否有誇大的成分武羅現在不好評判,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有了一株樹王,以後修行道路上,就不必再為材料的事情發愁了。甚至於,這麼一株巨大的樹王,誕生的材料他都用不完,還可以拿去和別人交換自己需要的東西。

  天府之國絕對是個珍惜的天命符咒,雖然只有九品,但是這裡面生長的動物和植物,比外界的速度快好幾倍。再加上蓬荊神木本身成長的速度就很快,武羅猜測,用不了多久,天府之國就能夠擁有力量,掩護出河流山川,讓這個世界初具規模。

  天府之國的力量,和本身小千世界的完善程度直接相關。世界越完善、秩序整齊,那麼這道天命神符的力量也會越大。

  武羅查看了一遍天府之國的情況之後便退了出來,封神榜之中,旱魃血焚依舊無聲無息,但是因為有了封神榜,武羅百分之百的肯定,自己的旱魃血焚沒有死,它只是陷入了一種沉睡的奇妙境界之中。

  歎了口氣,武羅將封神榜收入眉心之中。外面,微光透進窗戶來,天就要亮了。

  自從開了左鼻第四竅之後,他這兩天來修煉越加勤奮,那一枚玉粹魄之中的靈氣,已經被他消耗了將近五分之一。今天淩晨,修行的時候他覺察到周身氣機有些虛浮不穩,他立刻明白這是“欲速則不達”的前兆,當即停了下來,先將氣機穩固,然後休息了一下,打開了天府之國查看一下。

  看到天色將明,武羅起身出門去了食堂。

  剛走到門口,恰好遇上葉青果。兩人都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互不相讓,一起擠進門去,卻前後一致,給卡在了門上。

  葉青果一生氣,硬是往裡面擠,武羅也不退讓,這小丫頭片子他看著就來氣。兩人一用力,哢嚓一聲門框開裂,這不過是尋常木頭做的門框,平日裡也沒有那個獄卒吃飽了沒事幹這般虐待它,只可惜今日遇到了兩個鬥氣包,壽終正寢矣。

  武羅上輩子是天下第一凶人,自然沒什麼好脾氣,不管是手上功夫還是嘴上功夫,都格外犀利,當即一瞥眼角:“切,吃得這麼胖,難怪連門框都擠碎了。”

  這句話乃是對付女孩的大殺器,登時氣得葉青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武羅卻已經施施然奔著一張桌子去了。

  “你個小混蛋!”葉青果在後面氣得咬牙切齒,揮舞著小拳頭往空氣中狠狠砸了兩拳,目標遙指武羅的腦袋。

  事實上,葉青果不但不胖,反而十分苗條。但是武羅不分青紅皂白,這麼一個“肥胖說”的天雷砸下來,讓葉青果毫無還手之力。

  氣鼓鼓的葉青果一屁股做到馬洪身邊,馬洪敏銳的感覺到畫皮暴龍今天的氣場不對勁,慢慢的往後縮。

  武羅諷刺的葉青果說不出話來,頓時食欲大開,正吃得盡興,忽然有人一聲咳嗽。聲音不大,但是卻將整個食堂內吵吵嚷嚷的聲音全都蓋了下去。

  眾人一看,只見木易濯背著雙手,慢慢從外面走了進來。

  “武羅,你在咱們若盧獄的時間也不短了。之前你不能修煉,所以一直是個僕役,現在你進步飛快,我和典獄長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僕役了,正式成為我們若盧獄的獄卒。”

  他一說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武羅心中也在奇怪。自己跟木易兵狼的恩怨所有的人都清楚,這老傢伙看面相、心性,都不是個寬懷大度的人,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心裡有這個疑問的,不止武羅一個人,一邊的喬虎一皺眉頭,獄卒們也都是滿臉不解。

  不過木易濯很快為大家解惑了。他隨手一指:“白青,以後武羅就跟著你吧。”

  一張青白面皮的班頭兒白青站起來,陰森森的看了武羅一眼,躬身朝木易濯道:“遵命大人。”

  木易濯依舊背著手淡然離去,整個食堂內嗡的一聲炸開了鍋。

  白青在若盧獄中的外號是“青皮白眼狼”,乃是木易濯的心腹,也是木易濯手下最兇殘的人。一般來說,葉念庵如果要審訊犯人,喜歡帶上馬洪。但是木易濯一定會用白青。只有白青不在若盧獄的時候,他才會用馬洪。

  武羅當然也明白了木易濯的意思,他不用回頭,就能夠感覺到一雙紮人的目光正盯著自己的後背。那是一雙狼眼,青皮白眼狼已經盯上了自己,在青皮白眼狼的眼中,自己就是一隻可口的獵物。

  武羅心中暗暗一笑,誰是獵物?

  他沒心沒肺的低著頭又開始扒飯。

  喬虎一把拉住他,低聲說道:“快去找拓跋滔天……”武羅輕輕一擺手,笑道:“不用,我自己能應付來。”

  喬虎卻是真的關切,著急道:“你還不明白青皮白眼狼的可怕!這傢伙簡直不是人,他有幾百種辦法整的你不成人形!你別以為他會跟你明刀明槍的來,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武羅跟喬虎的關係本來也不甚親密,但是這段時間來,喬虎對他的關心倒是真實的。

  人便是如此,即便喬虎一開始接近武羅是帶有目的性的,但是兩人接觸的多了,真實的友情也一點一點培養起來。

  武羅看著喬虎焦急的神情,心中有種暖暖的感覺。上一世那些魔道門派的大能者們,一身修為強橫,高高立于修真界的頂端,實力足以睥睨天下,品行卻讓人不齒,忘恩負義、唯利是圖、落井下石。

  荒雲城的背叛歷歷在目,經歷了那些慘痛的事情之後,反倒是喬虎這樣的修真界的底層人士,這種簡單的關懷,讓武羅倍感珍貴。

  他微笑著對喬虎說道:“喬大哥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喬虎還是著急,起身就往外走:“不行,我不能就這麼看著青皮白眼狼毀了你,我去找典獄長。”

  “哎……”武羅喊了一聲,喬虎卻已經快步出了食堂。武羅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更是暖意融融。

  葉青果看到馬洪的臉色很難看,奇怪問道:“馬叔,怎麼了?那個白青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好像你也不喜歡他?”

  “他不是人。”馬洪簡簡單單一句,便不願再說。

  兩人都是刑訊高手,馬洪不想多說,是怕傳出去別人嚼舌根,他在背後攻擊競爭對手。

  馬洪的刑訊和白青完全是兩個路子,馬洪的理念是用巧妙地手段,讓犯人的心理防線崩潰。而白青,則完全是不擇手段,只要讓犯人開口就行。

  這裡面就醃臢了,白青自己發明了十八般刑具,都是慘絕人寰的玩意兒。而且他還有許多小手段,剝皮抽筋、焚燒元魂,甚至是赤裸裸的侮辱,只要能讓犯人開口,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武羅落到了這樣的人手中,馬洪想想也覺得可惜,他歎了口氣,對葉青果有感而發:“那小子,這回只怕是完了。”

  這不光是馬洪的看法,也是所有獄卒的看法,獄卒們看著武羅,眼神裡充滿了同情。

  青皮白眼狼隨手將一隻龍眼包丟進大嘴裡,狠狠地嚼了兩下,起身走到武羅身邊,整個食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白青拍拍武羅的肩膀:“小東西,吃完了嗎?”

  武羅不為所動,他的木桶裡還有三分之一的米飯:“沒呢。”白青出人意料的好說話:“沒吃完慢慢吃,不著急。”

  周圍的獄卒都明白了,都露出了一個驚懼的表情:這是斷頭飯啊,否則青皮白眼狼不會這麼好說話的。

  武羅好像真的沒心沒肺一樣,吃的十分安穩,完全不把白青放在眼裡。白青倒也真不著急,坐在武羅身邊,手裡抓了把炒花生,一顆一顆的吃著。

  食堂內沒人敢說話,武羅吃飯的呼呼聲,白青剝花生的啪啪聲,交織在一起,就好像一股沉悶的恐怖,壓在食堂上空,也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葉青果心中有些不忍,武羅這小子雖然可惡,但是罪不至死啊。歸根結底,葉念庵家的青果兒都是個善良的小女孩。馬洪的話雖然點到為止,但是冰雪聰明的葉青果怎麼會不明白?她把吃的一推就往外走:“我去找爺爺。”

  葉青果走後時間不長,武羅已經吃完了,把嘴一摸:“走吧,白頭兒,今兒個什麼差事?”

  白青嘿嘿一笑:“好差事,跟我來吧。”

  白青手下幾個獄卒一聽,趕緊跟上來,白青把眼睛一瞪:“今天你們放假,我跟武羅就行了。”獄卒們哪還能不明白怎麼回事?雖然他們都不想武羅就這麼死了,卻不敢違拗白青,只好無奈的看了武羅一眼,慢慢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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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虎門、龍門、地門(下)

  “喀喀喀……”一陣沉悶的機括聲,巨大的圓形石門緩緩後退,錯開了一定的距離之後,又緩慢的滾進了一邊的石牆內。

  石門背後,露出一條透著幽幽寒氣的黑暗通道,只是沉寂了片刻,緊接著便有無數淒厲的煞氣從通道之中狂湧而出,武羅的耳邊好像有無數冤魂厲鬼在狂吼怒號,千萬刀兵廝殺碰撞,金鐵交鳴。若是心智不堅定的人,只是站在這裡,就要當場嚇得精神失常。

  這還是武羅奪舍重生之後第一次來到關押魔道囚犯的牢房來。這第一道門叫做“虎門”,巨大的圓形石門直徑二十丈,厚達五丈,石門上雕刻著一隻巨大的虎頭,怒目猙獰,虎口大張,栩栩如生。

  整個監獄,有三道這樣的石門,虎門、龍門、地門。

  這三道石門內的禁制,乃是上古遺存,到現在九大天門也沒有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更別說破解了。當初正道尋到這座遺跡的時候,這三道石門開啟的鑰匙就放在石門旁邊,否則只怕到現在九大天門都未必能將這三道石門打開。

  一旦被關進這座監獄,根本就沒有可能逃出來。

  這萬年來,不知道多少魔道巨擘死在若盧獄之中,這些人隨便哪一個,死後凝結的凶煞都要比萬名凡人慘死還要強烈。累積下來,監獄之中的凶煞之氣十分可怕。裡面還有兩道石門鎮壓,還是如此強烈了。

  這裡武羅倒是輕車熟路,以前經常幫獄卒們來給囚犯們送飯。不過那個時候,武羅最不喜歡的工作就是這個,每次來,都會膽戰心驚渾身發冷,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卻能想來,乃是凶煞之氣作祟。

  虎門打開片刻之後,通道的石壁上,一排古樸的青銅古燈依次亮了起來。兩側的石壁都是用巴掌大小的石磚壘成,石磚上雕刻著不知含義的奇特符文,武羅跟著白青走進去,一路上留心,一直走到了龍門前,吃驚的發現,整整一條通道數十萬石磚,那符文竟然沒有一個重複的!

  龍門一打開,則是滿眼金光,整個通道乃是用金磚壘成,大小和外面的石磚一樣。金磚之上的符文更加複雜美麗,每一塊金磚宛如一件藝術品,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沉醉。

  同之前一樣,這些金磚上的符文,也沒有一個重複的。

  地門之後的通道更是驚人,全部是用玉磚壘砌而成。這玉也很獨特,並非普通的玉石,可也不是修士所用的玉粹,其中蘊含著一股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明明感覺到的確存在,但是當你真的想要用元魂去探查的時候,那玉磚內有空空如也,什麼都找不到。

  這一條通道和之前的兩個通道完全不同,所有的玉磚上,只有一個簡單的符文,武羅只看了一眼,便暗暗記在心中。

  石門、符文通道,都和這若盧獄的神秘緊緊聯繫在一起。誰都能夠猜到,這些只怕就是監獄能夠牢牢鎮壓住所有犯人,無人逃脫的緣故。

  玉磚通道的盡頭,卻是一口巨大的深井,直徑約莫百丈,圍繞著井壁開鑿了九層,每一層有九間牢房,九層之間互相又旋梯相連。

  和一般的世俗界的牢房不同,這裡乾淨整潔,雖然沒有陽光,卻也沒有半點黴臭的味道。

  白青帶著武羅到了這裡,手中隨意的把玩著一根皮鞭,他這鞭子做工也頗為講究,乃是白玉為柄。他將玉柄隨便敲著一個個牢房門,不理會裡面咆哮如山的魔頭怒吼,如數家珍的對武羅道:“這裡面關押的是毒龍宗的七長老,老東西最喜歡用毒,殺人於無形……這裡面關押的乃是冬忍宗的宗主,人家的血風煞氣已經出神入化,就算是九大天門的掌教遇上了也不敢硬碰,你可小心點,別太靠近牢門……這裡面是七指龍魔和他那天下聞名的戰獸魔龍,聽聽,吼叫聲多響亮……這裡面的人你可能沒聽說過,不過在三百年前,他可是縱橫南荒的一代魔君,一手創下當時輝煌一時的元極教……”

  白青將整個監獄勘察了一遍,兩人已經到了石井的最底層。一股股陰寒的煞氣從周圍的岩石之中冒出來,冰冷刺骨,格外滲人。

  白青忽然轉過身來,在昏暗的燈光之中沖著武羅陰森森的一笑:“小子,這監獄裡隨便一個人,殺了你都跟掐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武羅忍不住眉頭一皺,白青殘忍到變態,最喜歡的就是看著獵物臨死前的哀求、掙扎,看到武羅皺起了眉頭,他哈哈大笑起來:“待會兒呢,我就把你扔進其中一間牢房,你身上有什麼東西能夠跟拓跋滔天相互感應是吧?否則怎麼可能每一次你有危險,拓跋滔天都會及時趕到?哼哼,別以為只有你們聰明,木易大人也不傻,要是這都看不出來,這副典獄長的位子早就換人了。”

  “你放心,虎門、龍門和地門都沒有鎖上,拓跋滔天感覺到你有危險,一定會發瘋一樣的趕來。可是他進到了這裡,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你被牢房裡的魔頭撕成碎片。”

  “到那個時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拓跋滔天,一定會狂怒的將牢門斬開——只要他出手,就是劫獄,無論如何拓跋滔天也是死罪。嘿嘿嘿!”

  武羅心中大怒,木易濯用心險惡,的確,只要拓跋滔天出手,不管這件事情最後調查的結果如何,他都是劫獄。在若盧獄中,有什麼罪名是最不能犯的?無疑就是劫獄。

  木易濯一石二鳥,準備將他們兄弟一網打盡!

  武羅經歷了上一世被人背叛的慘痛教訓,這一世格外珍惜拓跋滔天這樣真心關懷自己的人。更何況,這本來是自己和木易兵狼之間的事情,木易濯卻要連拓跋滔天也要一起害死,已經徹底觸碰到了武羅的底線。

  白青看到武羅的臉色越來越黑,還以為武羅是被嚇的,更是得意的陰笑不止:“哼哼,武羅,你好不容易能夠修煉了,不想辦法安安生生過一輩子,卻去跟木易公子作對。我看啊,你就算是能修煉了,也聰明不到哪兒去。木易大人的兒子是你能惹得起的嗎?你永遠別忘了,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高高在上,而你,註定了卑微一輩子,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你是絕對惹不起的!”

  “行了,跟你說了這麼多,就是讓你做個明白鬼,去陰曹地府後悔吧,好好反省一下你到底錯在哪裡……”

  武羅冷冷問道:“你害死我,難道就不擔心萬一哪天那只簽抽到了你的手裡,你怎麼辦?”

  白青混不在意:“你是說離人淵吧?木易大人已經說了,辦好這件事情,我就可以調離若盧獄了。這鬼地方我早他媽*的呆夠了,走了最好。今天你跟拓跋滔天一死,明天我就能離開若盧獄,離下一次抽籤還有七八天呢。至於別人的死活,哼哼,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倒是整天為別人操心,處處替別人著想,結果呢,馬上就要死在我手裡了,而且我還就有本事一次弄死你們兄弟兩個,不服氣是吧?你又能有什麼辦法?”

  武羅默默的點了點頭,盯著白青沉聲道:“好極,這般說來,你沒什麼難言的苦衷,害我兄弟二人只為了一己私欲,更是一個不將別人的死活放在眼裡的人,我說的可對?”

  白青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恬不知恥的點頭道:“一點不錯。你可以這麼跟閻王爺去說,可惜閻王老子管不著我。”

  武羅又點了點頭:“甚好!既然如此,我殺你就沒什麼罪惡了。”

  武羅上一世乃是天下第一凶人,但是凶人也有自己的原則,魔道和正道的區別,更大的在於對於天道的理解不同,並非魔修就一定是壞人。

  “殺我?!”白青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情:“哈哈,就憑你,還想殺我?你是不是真以為自己最近進步神速,就誰都敢挑戰一下?你可真是幼稚又自不量力啊……”白青冷笑著,把手在腦後一拍,眉心裂開一道血色細縫,一股強悍的氣勢從那道裂縫之中洩露出來,瞬間便充斥在兩人周圍。

  白青冷笑一聲:“如何?面對一個比你高出好幾個等級的強者,無力反抗吧?我根本不用動手,只憑氣勢就能死死壓制住你。怎麼樣,現在明白你跟我之間的差距了吧?”

  他喋喋不休,武羅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好了。區區一個九宮“陋室”境界的修士,竟然這樣狂妄自大!不錯,武羅是只有開竅的境界,比起青皮白眼狼來差的太多,可是武羅身負封神榜,還有兩枚天命神符,就憑這些,也不可能被他壓制住啊,更別說憑藉氣勢了。

  武羅這邊有種無語的感覺,白青還真以為是自己的氣勢將武羅壓制住了。他把右手食中兩指一併,一聲清冽龍吟,一柄把虛幻的寶劍從眉心之中飛出來,和他的右手兩隻融為一體。

  寶劍便是白青的兩指,白青的兩指就是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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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殺狼,鬥官(上)
  
  武羅認得這一手法術,正道修士在境界較低的時候,會修煉將本命法寶和自身融合起來,這樣如臂使指,十分靈活,威力更大。

  白青咧嘴冷笑,森白的牙齒襯托的他陰森狡詐:“小子,你放心,我不會現在殺了你,只是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我就做一回好人,給你這個失敗的人生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想被哪個魔頭殺死?”

  白青說話之間把手一指,寶劍放出一片光華,爍人眼球,一化為四,朝著武羅四肢刺來。

  武羅哂笑一聲,不動聲色的將天府之國打開,白青根本沒看出來武羅是如何出手,只感覺到自己一劍刺入了一片浩瀚之中,毫不著力,渾然不見邊際。武羅只是將他的法寶飛劍和右手收進了天府之國,隨即立刻關閉。

  封閉的空間如同一道無堅不摧的利刃,瞬間將白青的手和他的身份隔絕開來。

  因為這種空間隔斷的速度太快,白青一開始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一麻,整個手都沒了感覺。

  他眉頭一皺,想要把手收回來,才看到手腕處平整的斷面,緊接著鮮血好像噴泉一樣狂湧了出來。

  “啊!”白青大驚,再抬頭卻發現武羅帶著一絲邪異的微笑,就站在他面前——武羅到底是如何欺近他的,白青自己都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自己的右手和飛劍法寶怎麼會忽然消失了一樣。

  “你……”白青駭然大叫,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武羅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將手一抖,嘩啦一聲大響,髮絲鎖鏈猛然膨脹,化作一道無窮無盡的粗大鎖鏈,鎖鏈通體漆黑,卻有一枚枚淡金色的符文不住旋轉流淌。

  伴隨著那可怕的鐵鍊嘩啦聲,無窮無盡的鎖鏈瞬間將整個石井填滿,白青正要逃跑,已經被鎖鏈從頭到腳捆了個結實。

  “不要……”白青看到武羅那一抹森然的殺意,嚇得褲子都尿濕了,他曾經用盡各種殘酷手段逼供凡犯人,卻沒有想到今天也會有殘酷的下場降臨到自己頭上。此時此刻,白青卻沒有一丁點的骨氣,大聲慘呼哀求:“不要啊,武羅、武羅你聽我說,這不是我的主意,我就是一條狗,你殺了我有什麼用呢,我求求你放過我,只要你放過我,我給你做牛做馬!不要啊……”

  他的哀求沒有起到一點的作用,剛才在他眼中是待宰羔羊的武羅,一臉的冷峻,兩眼之中唯有冰寒。鎖鏈一點一點的收緊。

  天下第一凶人,有的是手段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付白青這種人,武羅毫不介意使用這些手段。

  鎖鏈的收縮速度非常緩慢,一點一點的將白青肺部的空氣擠出來,讓他慢慢窒息。在一點一點的將白青的全身骨骼擠碎,粉碎的骨頭茬子刺進他的肌肉、血管、內臟,疼痛難忍、苦不堪言。在一點一點的將他周身血液擠幹,讓他用最真實、卻最緩慢的方式,慢慢迎接死亡的到來!

  白青在鎖鏈巨大的壓力下,兩隻眼珠子好像青蛙一樣凸了出來:“你……怎麼……可能……”

  武羅明白白青的意思,白青想不明白,他明明比武羅高處好幾個等級,為什麼不是武羅的對手?

  白青之前自信到狂妄是有根據的,武羅不過是開了四竅,而白青已經是九宮“陋室”級別的修修士了,兩者之間差了足足六個等級!這對於任何一個修士來說,都是不可逾越的實力鴻溝。

  要說武羅仗著一件犀利的法寶能夠越級挑戰那也罷了,但是白青在武羅手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完全是壓倒性的勝利。

  武羅微微一笑,鎖鏈依舊收緊,只是眼神之中只有冰冷,那個笑容只是浮在面皮上,對於白青這種人,他甚至都不屑與跟他多說一句。

  整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武羅的耐心極好。當白青終於氣絕,鎖鏈之上那無數符文爭先恐後的沖進他的體內,瞬間便將精血吞噬一空,一個大活人,只留下一撮白灰,就好像被燒化了一樣。

  殺了白青,武羅渾然沒當回事。上一世他殺的人多了去了,其中不乏窮凶極惡之輩,相對而言,白青根本不算什麼。

  武羅意外的是,髮絲鎖鏈竟然連活人的精血也能吞噬。他念頭一轉,也就明白了:這“活人”也是有區別的,顯然髮絲鎖鏈能夠吞噬的,是修士的精血。

  白青只剩下一撮白灰,裡面有東西鼓鼓的,武羅撥開來一看,原來是一隻小小的香囊。

  這當然不是什麼“情人”送給白青的,明顯是白青從某個死去的囚犯身上扒下來的一隻乾坤袋。

  武羅將乾坤袋拿出來,打開天府之國,吹了口氣,白灰落盡密林之中成了養料。

  至於白青留在天府之國中的那只手,武羅索性也刨了個坑埋了。天下第一凶人倒是有些惡趣味,覺得不能浪費,都是好養分。

  乾坤袋和那一柄飛劍法寶留下來,武羅也來不及多看,先都放在了天府之國中。

  ……

  虎門外面是一片扇形的石坪,以虎門為圓心發散出去。

  一般日子裡,這裡都沒什麼人,畢竟乃是修真界第一監獄,凶煞之氣冰冷刺骨,呆的時間長了,連這些獄卒也受不了。

  但是今天,這裡卻聚集了很多人,幾乎整個若盧獄的獄卒都來了。喬虎急不可耐的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一名手下問道:“他們進去多久了?”

  “快一個時辰了。”

  喬虎大急:“唉!”他去找葉念庵,後者卻不像他那麼火急火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書架上的古籍,三言兩語打發了他。喬虎雖然不滿,卻也沒辦法。出來的時候,他正好碰上了葉青果,葉青果也是來給武羅求情的,喬虎覺得有希望,就在外面等著。

  葉青果的確比喬虎有“面子”,進去糾纏了好一陣子,可惜還是一臉訕然出來:“爺爺說,他不會有事的。”

  喬虎哪裡聽得進去這個?火急火燎的沖了回去。

  在石坪的一側,留出了一片空地,木易濯傲然而立,身邊三丈之內空無一人。木易濯之所以在這裡,就是為了等拓跋滔天殺來他要抓個現行。

  獄卒們遠遠看著木易濯,議論紛紛。到了這會兒,雖然大家還是不敢明著反對木易濯,心中確實已經把這個副典獄長恨死了。

  好不容易有個人能夠幫助大家擺脫離人淵的噩夢,就因為人家修煉的速度比你兒子快,你們就受不了,非要把人家害死?

  青皮白眼狼是什麼人大家心裡都明白,不但殘忍無比,而且修為頗高,已經達到了九宮“陋室”的境界。

  開闢九宮之後,便要日日拓展,以靈元滋潤溫養,夯實九宮境界。修真界之中,對於九宮五大境界,有一套形象的等級劃分:陋室、寒舍、廣廈、侯門、宮廷。

  儘管青皮白眼狼只是第一境界“陋室”,但已經比武羅高處六個等級,以青皮白眼狼的心性手段,武羅不可能倖免。

  馬洪也是歎了口氣,拍了拍喬虎的肩膀:“算了吧,這若盧獄中的事情,大家都明白,有人一手遮天,我們又能如何?只可惜了武羅那娃兒,唉。”

  喬虎心中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倖希望:“說不定武羅能逃出來呢……”

  周圍的獄卒一起看著他,只是礙于他是班頭,不好直接反駁而已,但那意思已經非常明顯。還是馬洪將大家的心裡話說了出來:“老喬,武羅沒活路了,他是打不過青皮白眼狼的,甚至連逃跑的可能性都沒有。你,節哀順變吧。”

  周圍的獄卒們一起點頭,紛紛勸著喬虎。

  “喬頭兒,別想了,只能怪他命不好吧。”

  “留下一線希望,到最後還是失望,喬頭兒你這是何苦呢?你心裡肯定也明白,他出不來了。”

  這邊亂糟糟的,那邊木易濯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十分肯定武羅跟拓跋滔天之間有秘法相互關聯,直到現在拓跋滔天還沒有來,就說明白青還沒有動手。

  但是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白青解決掉武羅,只需要抬一抬手就能辦到吧?這頭青皮白眼狼到底在幹什麼?

  木易濯互相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說三道石門隔絕了一切法術,拓跋滔天感覺不到了?

  這倒是大有可能,木易濯頓時覺得可惜,自己一石二鳥的大好計策不能實現了。

  “算了,散了吧,難道咱們還要在這裡迎接青皮白眼狼?”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失望之極的獄卒們稀稀拉拉的就要離開了。

  就在這時候,虎門忽然發出轟隆一聲,石門緩緩向後移去,到了一定距離之後又慢慢滾進了石牆中。

  黑暗的通道之中,慢慢走出來一個人。

  喬虎大怒撲上去:“青皮白眼狼,你要償命!”

  他大手一張,五指光芒閃動,瞬間幻化出一隻三丈大小的巨掌,朝著那人狠狠按了下去。

  一個聲音大叫一聲:“喬大哥是我!”

  喬虎一愣,聲音怎麼有點像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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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殺狼,鬥官(下)

  他猛然反應過來,一聲怪叫趕緊把手掌一偏,嘭的一聲巨掌狠狠地按在了一側的石坪上,巨掌下的石磚登時成了一片齏粉。

  粉塵飄飄揚揚起來,濺了木易濯一聲。

  一陣笑聲,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的人竟然是武羅!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馬洪結結巴巴:“這、這……難道我看花了眼?”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沒錯就是武羅!

  “這怎麼可能!”

  獄卒們一下子炸開了鍋,武羅能夠從白青的手中逃出來,這太不可思議了!所有人都以為武羅死定了,結果他活蹦亂跳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喬虎哈哈大笑,狠狠瞪了一邊的木易濯一眼,拉這武羅問長問短。

  獄卒們重新燃起了希望,自然也是歡樂無比,圍著武羅說東說西。

  只有一邊的木易濯,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心中已經將白青恨得要死,下定了決心等白青出來要他好看。

  可是木易濯等了好一會兒,始終不見白青出來。木易濯大怒,暗忖本座佈置的事情你沒辦好,不敢出來見我了?

  木易濯二話不說,化作一陣狂風沖了進去。

  片刻之後木易濯狂吼一聲沖了出來,獄卒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木易濯只把袖子一擺,一股狂風將所有的獄卒掃到了一邊去,就連喬虎和馬洪都無力抗拒。

  木易濯沖到武羅身邊,一把抓向武羅的脖子。就在這時,一聲狂吼炸雷一般響徹若盧獄上空,一道巨大的鐵劍騰空而起,隔空一劍刺向木易濯。

  木易濯大怒:“拓跋滔天,你找死!”一面銅鈸自木易濯背後升起,迎風而長,化作磨盤大小,狠狠拍向隕鐵重劍。

  地面上,隆起了一線土丘,石磚啪啪作響,一路崩碎。血光鎖鏈地形而來,猛然抬起好似蟒蛇。

  木易濯把手掌一開,一掌拍在了鎖鏈上。

  “嘭!”

  鎖鏈嘩啦一聲摔在地上,木易濯卻也一個踉蹌倒飛回去,淩空翻了兩個筋斗。

  木易濯不欲跟拓跋滔天糾纏,一指武羅問道:“武羅,白青哪兒去了?”

  武羅冷哼了一聲,放棄了趁著拓跋滔天和木易濯爭鬥,用髮絲鎖鏈暗算木易濯這個誘人的念頭,他冷冷答道:“他擅自靠近囚犯牢門,被人捉了進去,此時只怕早已經化得骨頭都不剩下了!”

  “你放屁!”木易濯破口大駡:“你個小賊,定是你害死了白青,修要找這些弱智的藉口推脫責任!”

  獄卒們也有些暈頭轉向的感覺,武羅所說的聽上去合理,但事實上若盧獄從來不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故。

  難道說真是武羅殺了白青!

  這太不可思議了,武羅跟白青之間,可是差著六個等級啊……

  面對木易濯的指責,武羅冷笑一聲:“副典獄長,木易濯大人,您未免太高看武羅了,我能殺得了青皮白眼狼?”

  他這麼一說,木易濯頓時啞口無言,獄卒們也暗自點頭。唯獨喬虎,看向武羅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地面咚咚作響,拓跋滔天狂奔而來:“木易濯,你個老匹夫,又來找我兄弟麻煩!”

  木易濯冷哼一聲:“無論如何,白青是跟你一起進入監獄的,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件事情,你總要給個交代,隨我去見典獄長!”

  拓跋滔天大怒,上前一步就要跟木易濯動手,武羅一把拉住他:“我問心無愧,去就去!”

  武羅殺了青皮白眼狼,倒的確是問心無愧。

  木易濯、武羅和拓跋滔天直奔望山閣,留下獄卒們面面相覷。幾個手下悄悄問喬虎:“喬頭兒,您說真是武**的嗎?”

  喬虎看看周圍,小聲道:“肯定是!”

  “啊……青皮白眼狼可是九宮境界的修士啊。”

  喬虎忽然一笑:“這小子,最近幹的讓人驚訝的事情還少嗎?”

  眾手下一想也是。而且若盧獄從來沒有發生過只是靠近牢門就會被囚犯抓進去的事故,明顯是武羅在瞎掰。

  一個隻開了四竅的寶山境界修士,竟然殺死了一名九宮境界的大修!

  喬虎神情忽然有些駭然:“武羅殺了白青,而且……毫髮無傷!”

  幾個手下明白了喬虎的意思,頓時嚇得一個哆嗦:武羅比白青等級低得多,不但能殺了白青,而且毫髮無損,似乎還留有餘力——這傢伙還是人嗎,等級這麼低,就有這麼可怕的戰力!

  喬虎的嘴巴很嚴,但是他那些手下卻未必。而且獄卒中也有精明人,都看出來肯定是武羅殺了白青。這個消息很快傳開來,從虎門外到望山閣這一路上,獄卒們幾乎沒有人說話,都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

  望山閣下面,所有的獄卒翹首仰望。武羅他們剛上去的時候,木易濯咆哮的好像怒獅,可是也不知道葉念庵說了什麼,迅速的安靜了下去。

  獄卒們惴惴不安,連他們都能看出來是武羅殺了白青,葉念庵這樣的老狐狸怎麼會看不出來?所有人都在期待,可千萬別在這裡出什麼問題,木易濯要是做出什麼決定,還有葉念庵可以阻止他,要是葉念庵做出什麼不利於武羅的決定,那今後誰還能替大家下離人淵?

  馬洪一撇嘴:“放心好了,葉念庵是不會讓木易濯如願的。”

  也有別的班頭擔憂的搖頭:“那可不好說,你沒聽說過官官相護?而且這一次死的可是木易濯的心腹,再加上之前他兒子的事情,木易濯要是做出拼個魚死網破的姿態,你說葉念庵會不會保著武羅?”

  喬虎和馬洪一時間都擔心起來,人家說的沒錯,木易濯這回的確有種拼到底的感覺。武羅可不是葉念庵的人,如果葉念庵真的想保護武羅,喬虎來求情的時候就應該阻止白青了。

  眾人在下面等的惴惴不安,都在擔心武羅,時間就過得好像特別慢。

  忽然“咚咚咚”一陣沉緩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武羅一臉輕鬆,慢吞吞走了出來。看到他的神情倒也知道沒事了,頓時所有人發出一聲歡呼——這歡呼可不是給武羅的,而是因為以後能有辦法避免親自去離人淵了。

  武羅從頭到尾,都鎮定自若,似乎根本不把木易濯當成一威脅。這讓不少獄卒暗暗欽佩,到底是武羅早就看透了整個事情的走向,還是他的戰力已經強大到不必畏懼木易濯了,這就不是獄卒們能夠猜到的了。

  但無論如何,武羅的這種鎮定,讓獄卒們大是欽佩。也有不少人暗中奇怪,難道說葉念庵在向武羅示好?盯著咆哮的木易濯的壓力,硬是把武羅保下來?

  葉念庵可是堂堂典獄長,若盧獄中說一不二,竟然要主動向武羅示好!

  那些暗中留心的獄卒們,注意到了葉念庵這一次的態度,便起了別的念頭再看向武羅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武羅在他們心中,已經從一個單純可以利用的人,變成了可以投靠的對象。

  這件事情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武羅的“藉口”根本沒人信,誰都明白白青肯定是死在了武羅手中,但是大家都沒有證據。而且葉念庵有一個極好的藉口:武羅只開了四竅,殺不了白青。

  最後,甚至連象徵性的懲罰都沒有,武羅就安然無恙的離開瞭望山閣。至於他走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武羅也懶得去管。

  喬虎又要去食堂慶祝,這回連馬洪都要湊著一起——白青死了,馬洪才是直接受益者。而且馬洪看青皮白眼狼不順眼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武羅跟大家約好了,晚飯的時候,就辭別了眾人獨自回到了屋子裡。

  鎖好了門,武羅放出木盒宮殿,將自己收了進去。

  在白玉神殿內,武羅將自己的這一次的戰利品拿出來,那只法寶飛劍就算了,連髮絲鎖鏈都沒胃口吞噬,武羅不用看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色。

  倒是那只乾坤袋,因為白青已經死了,上面的禁制也隨之消失。武羅打開來一看,忍不住大罵了一聲:“狗東西還真他媽*的有錢!”

  白青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班頭兒,武羅知道若盧獄的班頭油水很厚,上一會在喬虎那裡已經見識過了,但是卻沒有想到白青竟然這麼有錢。

  乾坤袋中,首先是一堆玉粹——不錯,整整一堆,少說也有幾千枚玉粹。

  顯然這些玉粹也不怎麼受重視,只是隨意的堆在一起,將這玉粹清理出來,丟進了天府之國,後面的東西才露出來。這乾坤袋裡面的空間約莫有三間房屋大小,在修真界中也算是不錯的法寶了。裡面幾乎是應有盡有,各種珍惜的制器材料,十幾件法寶,七八瓶靈丹,還有三十多枚玉粹魄,甚至還有一枚玉粹精魄!

  看看白青的家底,喬虎簡直就是個乞丐啊。

  武羅將這些東西盡數轉移到了天府之國中,卻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個異常的地方。武羅看了兩眼就弄明白了:竟然有人在這裡佈置下了一個獨特的禁制!

  在儲物空間裡還佈置什麼禁制,這可是十分少見的,因為儲物空間只有自己能夠打開。武羅觀察一下發現,這禁制的手法竟然頗為高明,不是白青這種境界的修士能夠佈置的。他頓時大為好奇,難道說白青得到這只乾坤袋之前,這禁制就已經存在?

  武羅的眼光遠非一般人能比得了。就算是葉念庵也遠遠不如他。這禁制連武羅都差點忽略過去,更別說白青了。

  他念頭一轉,就把事情猜了個大概:只怕也是某個囚犯,知道自己死後東西肯定落到其他人手中,所以才布下了這個禁制吧。

  武羅登時好奇起來:這裡面到底藏著什麼東西?讓那囚犯死了也不放心,想方設法的要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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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生神木,凝元寶丹(上)

  這禁制的等級,連白青都沒辦法佈置,更沒辦法打開,武羅現在的水平就更不用說了。不過巧就巧在,這禁制使用的乃是魔道手法。

  要是正道的手法,武羅沒准還真就乾瞪眼沒辦法了,但是對於魔道手段的瞭解,武羅要是自認第二,天底下就沒人敢說自己第一了。

  他看了片刻,花了些取巧的手段,順利的將禁制打開來,裡面的空間十分狹小,也沒有什麼寶光靈氣,只有一枚米粒大小的石子靜靜躺著。

  武羅一陣奇怪,將那枚“石子”取了出來,這一入手,武羅才大吃一驚,這石子可不是一般的石頭,這是“天生神石”!

  修真界你剛要說什麼樣的寶貝最珍貴、最讓人動心,無疑就是天命神符。

  天命神符分為九個等級,最低的三個等級的天命神符,材料乃是“天生神木”,最高三個等級的材料乃是“天生神玉”,而中間三個等級材料,就是這“天生神石”。

  武羅拿到這東西,立刻便仔細觀察起來,他猜測自己手裡的這東西,很有可能就是一枚天命神符。

  這一看,武羅也覺得奇怪,這東西還真有點像天命神符,但是就像武羅的旱魃血焚一樣,這東西似乎“死了”。

  不過這個判斷在武羅的腦海中沒有停留多長時間就被否定了,這枚“石子”表面雖然完全沒有什麼力量的波動,但是深入其中,卻能夠隱約看到符文若隱若現。

  而在石子的核心位置,一股淡淡的生命波動傳來。

  只不過相對於核心部位,整個石子的“石皮”相對太厚了,所以就連封神榜都沒有察覺出來石子中蘊藏的那一枚天命神符。

  武羅的元魂依舊強大,否則他也感覺不到那一絲淡淡的生命波動。

  這個發現又讓武羅有些捉摸不透,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外殼很厚,符文,但為什麼會是生命波動?”

  天命神符不應該是生命波動在對啊,應該是單純的力量波動。

  武羅手中把玩著那枚天生神石,冥思苦想,忽然腦海之中一道靈光閃過,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不會吧,難道真是……”

  他又低頭看看那枚天生神石,心中也明白,是不是,只要一試就知道答案了。

  他暗歎倒黴,自己狂吃了一個月,才將一身精血補充回來,容易嗎!

  指甲在手腕一劃,傷口中鮮血慢慢湧了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在天生神石上。說來奇怪,那石頭竟然像海綿一樣將鮮血盡數吸收了進去,石頭表面還是光潔一片,沒有留下一絲血痕。

  武羅心頭一陣狂喜:果然是符蠱!

  符蠱是一種特殊的天命神符,這東西武羅也只是聽說過,從來沒有見到過。天命神符都是天生天養自然誕生而來,如果天命神符誕生的地方,恰好是蠱蟲誕生的地方,而這到天命神符又屬於那種不排斥蠱蟲力量的命符,那麼就會和蠱蟲相結合,奪了蠱蟲的生命力,產生一道符蠱。

  符蠱即是蠱蟲,又是天命神符,神秘莫測,即便是追溯到大遠古時期,修真界中符蠱出現的次數也不會超過三次。

  因為時間太過久遠,修真界裡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有符蠱這種東西存在了。事實上,連武羅都說不清楚,符蠱最後一次出現是什麼時候了,因為他也只是當年一次尋找上古文字傳承的時候,在南荒某處荒山之中,發現了一個大遠古時期修真者曾經居住過的岩洞,岩洞內什麼都沒有留下,只有幾幅壁畫。

  其中三幅,便是記載了符蠱的事蹟。

  第一幅壁畫上,符蠱化作一條巨大的白玉金睛的長蟲,身上一道道符文光芒閃爍!

  那蟲子到底有多大?繞著連環的七座山峰,纏繞了好幾圈!天空之中,有七頭長得好像金翅大鵬的神鳥盤旋,符蠱也毫不畏懼,仰天吼叫,嚇得那些金翅大鵬都不敢下來搏殺。

  金翅大鵬乃是上古神獸,傳說中能夠和太陽火鴉、鳳凰神鳥分庭抗禮的存在,七打一,卻奈何不了一隻符蠱。

  第二幅畫,原本一個普通的修士,在一枚符蠱進入眉心之後,登時化身為一員金甲戰神,周身金色火焰噴湧,大開大合,殺的數百名各族高手丟盔棄甲。那金甲戰神威能無窮,把腳一踏,一座山峰就夷為平地,雙足一分,大地便裂開一道峽谷,手指蒼空,則有萬畝火雲滾滾而來!

  第三幅畫,那只符蠱功用特別,能夠和主人的雙手合為一體,化作一件絕世神兵。

  那符蠱的主人是有無盡的仇恨,將符蠱化為絕世神兵之後,便揮舞著沖向了一座淩駕于彩雲之上的白玉神殿。

  神殿廣闊無比,周圍有無數駕雲而飛的兵將保護。那人卻毫不畏懼,絕世神兵每一次揮舞,都會有成百上千的人頭落地。到了最後,直殺的血流成河,那人最後一擊,直接撕裂了虛空,將白玉神殿打入了無盡的空間亂流之中!

  這三幅岩畫沒頭沒尾,互相之間也不關聯,卻讓武羅認識了符蠱這種東西,也見識了成年符蠱的強大。

  隨後他因為好奇,便私下裡收集了一些符蠱的資料。流傳至今的資料少得可憐,也就是因為他乃是南荒帝君,才在南荒蠻蠱門中的古老典籍之中找到了一些資料,但也只是十分籠統含糊,武羅現在用自己的精血餵養符蠱,便是從那些典籍之中看來的方法。

  天命神符霸道無比,蠱蟲又是陰穢生物,兩者只要遇到一起,絕大多數會殺個你死我活。天命神符固然能夠獲勝,但也就不會誕生符蠱了。

  武羅不用多想就像能夠猜到,那個囚犯肯定是快死之前才得到了這枚符蠱——這座若盧獄神秘無比,誕生一枚符蠱武羅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囚犯沒來得及孵化符蠱,就壽終正寢,臨死之前卻覺得不甘心,便將符蠱藏了起來。

  青皮白眼狼得到了這只乾坤袋,卻本是不夠,看不透其中旋即,白白便宜了武羅。

  其實如果白青不是想要加害武羅,老老實實的修行,等他的境界到了,自然能夠發現乾坤袋的異常。到時候,憑藉這一枚符蠱,定能縱橫天下,到了極致程度,便是九大天門也要賣他幾分面子,那是何等風光。現在卻成了蓬荊神木的肥料,怪只怪他自己心術不正,殘忍嗜殺,最終早了因果報應。

  沒多長時間,武羅一身精血已經去了一半,那符蠱卻依舊吞噬不停。武羅已經覺得自己不該相信蠻蠱門那種不著調門派的所謂“古老典籍”,這方法估計不大對頭,從來沒聽說過養蠱的修士,需要把自己一般精血喂給蠱蟲……

  但是事已至此,現在停手,之前的那一半精血也就白費了,武羅沒奈何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

  殷紅的鮮血蘊含著豐富的靈力,符蠱貪婪的吞噬著。

  知道武羅一身精血快要流幹了,那符蠱表面的那層厚厚的石皮終於有了變化,一層淡淡的血色霧氣蒙在石皮表面,武羅又滴了幾滴鮮血在上面,那霧氣更加濃郁了,已經看不清裡面的天生神石,再有精血滴下去,它也不吸收了。武羅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止住了鮮血一屁股坐在地上,虛弱無比。

  血色霧氣之中,冒出來一道道金紅色的光絲,一瞬間就將天生神石包成了一個繭子。

  武羅大為失望,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那就不是一時三刻能看出結果了。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快要到晚餐的時候了,想起跟喬虎他們的約定,武羅暗歎歹勢,從白青的那些靈丹之中挑了一瓶補氣血的出來,吞了一顆靈丹,打坐運功,行開藥力,臉色才好看了一些。他長身而起,正準備出去,忽然那金紅色的繭子啪的一聲脆響,好像鋼條崩斷。

  武羅低頭一看,繭子上已經有一道裂縫,透過裂縫能看到,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

  緊接著,繭子表面的裂痕越來越多,一絲絲血紅色的靈氣從裂縫之中飄散出來。

  當繭子表面的裂痕像蜘蛛網一樣多的時候,終於徹底崩碎,一隻僅有米粒大小的玉蟲騰空而起,淩空翻了兩個筋斗,似乎十分歡喜。

  武羅大喜,正要將那小傢伙接在手中仔細端詳,忽然一道神念傳來:發現可供冊封的命符,是否冊封?

  武羅苦笑,封神榜居然跟自己搶人!

  不過武羅還是選擇了冊封,小傢伙剛出來還沒落地,就被一道神格幾種,它驚慌的大叫,聲如黃鸝,卻難逃命運,被封神榜收攝了進去。

  武羅再打開封神榜,只見六品神將的方格內,已經有一個被填滿。

  小傢伙兩隻眼睛還沒有睜開,鼻頭粉紅,嘴巴一條綠線,極為可愛。被封神榜捉了去,小傢伙顯然十分不滿,眉頭緊鎖。

  武羅哈哈一笑,心念微動,便將它放了出來。

  玉蟲落在武羅的掌心,似乎感覺到了武羅的味道,頓生親昵的感覺,輕輕蠕動著蹭著他。武羅會心一笑,想了想,倒了一枚靈丹出來喂給小傢伙。

  這靈丹也只有黃豆大小,不過比起小傢伙只有米粒大小的身軀來說,還是一個龐然大物。

  但是小傢伙顯然聞到了香味,立刻撲上去整個身子都掛在了靈丹上,然後張開嘴巴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靈丹一滾,把小傢伙壓在了下面,玉蟲又是一聲黃鸝叫,呲牙咧嘴,神態嬌憨可愛,惹得武羅又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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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生神木,凝元寶丹(下)

  武羅將靈丹給了小傢伙讓它慢慢吃,然後將它收入封神榜中,自己則是離開了木盒宮殿,准比去食堂了。

  武羅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這一回只怕要被狠宰一刀。他現在有了白青的資產打底,腰板也可以挺直許多,決定放血請大家猛吃猛喝一頓。

  喬虎和馬洪早就在食堂等著他,看到他來了,眾人一起哄:“大師傅,好酒好菜儘管上啊。不要太奢侈,隨便給我們來上七八隻半頭的龍斑鮑,深海帝王章弄上幾十斤烤一烤,電牙魔角虎的肝膽來上三四套,火尾靈鳥的鳥舌炒上三四盤……”

  武羅苦笑不已,這還不要太奢侈?那還怎麼樣叫奢侈?

  眾人簇擁這武羅入座,喬虎也好豪邁起來,一拍桌子:“大師傅,靈泉仙釀來上一壇!今天喝個爛醉如泥……”立刻周圍一片鄙視之聲:“一壇你就喝的爛醉如泥了?”

  喬虎一縮脖子:“我的酒量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馬洪索性做主了:“先來上十壇。”他一指喬虎:“給這廝一碗米酒就好,絕對足夠把他撂倒。”

  眾人哈哈大笑,喬虎紅著臉嘿嘿笑了兩聲,看著魚貫端上來的十壇靈泉仙釀,衝動的想要“豪爽”一把,最終還是理智的決定認慫,低著頭喝自己的米酒。

  食堂內熱火朝天,粗瓷酒碗一次次碰在一起,甘冽的酒水潑灑,也不知道碰碎了多少酒碗。

  酒酣人醉,一群人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起,哈哈大笑著互相調侃臭駡,武羅剛剛失了一身精血,身體虛弱,沒喝多少就醉了。

  朦朧醉眼瞅著這個世界,那些真誠的笑容打動了武羅,他扶著桌子坐著,也不知所謂的嘿嘿笑了起來。

  外面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武羅一愣,卻是拓跋滔天。

  拓跋滔天還是那副樣子,左臂上誇張的鎧甲、沉重的隕鐵重劍、嚇人的血光鎖鏈,絕不離身。

  他走到了桌子前面,抄起一壇酒,跟武羅比了一下,然後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武羅眼角有些濕潤,拓跋滔天扔了酒罈,沖他爽朗一笑,酒水沾濕了他的鬍子和胸前衣襟,拓跋滔天卻混不在意,一拍自己左肩上的鎧甲,大喝了一聲:“痛快!”

  然後拔身而走,腳步聲如驚雷,咚咚咚的遠去了。

  武羅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這個虛弱醉酒的夜晚,如同一道飛劍,準確的刺中了武羅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上一世那些曾經並肩戰鬥,一同打天下的兄弟們現在在哪兒?奈何橋頭只怕已經走了好幾遭了吧?

  帝君上位,是一條踏著鮮血的道路。這鮮血,不光是敵人的,也是自己的戰友、兄弟的。

  武羅當年也有數位肝膽相照的好朋友,他在南荒崛起的時候,是這些人陪伴在他左右,與他一起出生入死,與他一起飲酒高歌,與他一起殺滅仇敵滿門!

  在成為帝君的道路上,武羅甚至來不及回頭看看。於是不知不覺的,那些弟兄們一個接一個的隕落,直到那一天,永鎮南荒的玉碑傲然豎立在荒雲城外,武羅猛然發現陪在自己身邊的,只有宋劍眉了。

  而後,便是幾十年的帝君寂寞。武羅再也找不到足以交心的朋友,足以託付身家性命的兄弟。

  所有的人對他,只有敬畏、服從,南荒帝君高高在上,無人能及的地位,也隔斷了滋潤心田的友情。

  兄弟們為了自己送了性命,宋劍眉卻背叛了他。武羅想到這些,心中便隱隱作痛。

  這一世,真情又一次回到自己眼前,怎能不珍惜?

  武羅忽然一躍而起,抓了一壇美酒高高舉起,大吼一聲:“喝!”

  ……

  深夜,若盧獄的大門外人影一閃,一身黑衣的木易濯蒙著臉出現,四處看了一眼,很快便有一道身影從一株大樹的背後飛了出來,落在木易濯面前,抱拳一禮:“大人。”

  “東西找到了?”木易濯冷冷問道。

  那人左手一翻,多了一對玉丸,雙手呈了上去:“找到了。”

  木易濯收起了那一對玉丸,點了點頭,又問道:“上一次損失的人手補齊了沒有?”

  那人頓時為難:“只補充了十二個。”木易濯眉頭一皺:“怎麼這麼慢?”

  那人也有些委屈:“大人,咱們的人手是怎麼培養出來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給的那些資源又很有限,能補充十二個已經十分勉強了。”他又看了木易濯一眼,猶豫一下還是說道:“大人,這一回這一雙凝元丹,可是用了六十粒咱們的鑄脈丹換來的。這六十粒鑄脈丹,可是為了提升咱們三十名戰士的修為上面才撥下來的。這個虧空,怎麼補上?我感覺上面最近好像有些懷疑了……”

  木易濯猛一抬手:“你放心,我心中有數。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若盧獄,只要我還是副典獄長,想要什麼沒有。”

  那人還有些不理解:“您的意思是?”

  “哼!”木易濯陰森冷笑:“監獄嗎,總會有囚犯死去,這幾天死的多一點,也不會有人懷疑的。”

  ……

  武羅被提拔成了獄卒,原本是分給了白青,現在白青死了,武羅就跟著喬虎。

  喬虎倒也不約束他,反正手下獄卒不少,而且若盧獄平時也沒什麼事情,執勤巡邏什麼的,不過是做做樣子。

  武羅倒是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修煉。

  喬虎這個決定手下也沒人反對,畢竟跟武羅搞好關係,是每個人的希望,將來萬一抽到了那根簽,也多幾分情面央求武羅替自己下去。

  武羅最近這陣子其實很鬱悶,那符蠱靈丹吃上了癮,居然每天都要一粒。不管是什麼丹藥,它就好像零食一樣吃個不停。

  不僅如此,每天子午兩時,武羅還必須用自己的精血飼養,數量還不能少,每次至少也得一酒碗。

  武羅很奇怪,它小小的身子,怎麼就能吃下去那麼多東西?每天吃一粒靈丹,已經超過它體積好多倍了,還要喝那麼多的精血。

  但是小傢伙就有這個本事,不但吃下去了,而且吃了還不胖,幾天下來還是剛孵化的時候的大小。

  武羅原本精血就沒有補足,現在每天還得兩酒碗奉養著小東西,嚴重影響了武羅修煉的進度。足足過了五天時間,武羅才打開了第五竅。

  而今,他已經開了雙眼、雙鼻和口五竅,不論是視覺、嗅覺還是味覺,都比常人敏銳十倍,只有雙耳還沒有打開。

  武羅開第五竅的時候,木易兵狼的房間內,面色陰沉的木易兵狼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面那一道沖天而起的光華,心中恨意大盛。

  一聲門響,木易濯進來。他當然明白兒子的心思,關切問道:“兵兒,今天感覺怎麼樣?”

  木易兵狼又恨恨的看了那道光華一眼,才轉過身來,擠出一個笑容:“好多了,只是……”

  木易濯顯然是明白發生了什麼:“兵兒,你走火入魔,要不是有凝元丹,這一身修為說不定就廢了。不過就算是有了凝元丹,境界退步也是在所難免的。”

  木易兵狼遺憾的歎了口氣:“不錯,爹,我現在只有合真初期的境界了。”

  副典獄長安慰他道:“這個你放心,凝元丹效用不凡,定能夠將你走火入魔的暗傷盡數康復。你曾經修煉到合真巔峰,這回再次修煉,必定事半功倍,很快就能達到之前的水平。”

  木易兵狼默然不語,木易濯猜到了他的想法,呵呵一笑道:“爹還給你準備了一粒凝元丹,只要你能夠達到合真巔峰,這裡凝元丹,能夠輕鬆幫你突破到九宮的境界。”

  木易兵狼大為感動,他深知凝元丹的珍貴,父親卻一次給他找了兩枚,付出的代價高昂,木易兵狼自然能夠猜得到。

  “爹!”他眼圈一紅,雙手把住父親的手臂,木易濯老懷寬慰,輕輕拍了拍他:“你是我兒子,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他又安慰了木易兵狼幾句,便轉身出去了。

  一出門,木易濯臉上的慈祥一掃而空,陰狠之色盡顯無疑:“事情都安排好了?”

  榮天從陰影之中閃出來:“您放心,保證不留一絲痕跡。”

  木易濯冷笑一聲:“很好。”

  ……

  葉青果卷著一陣妖風匆匆忙忙的沖進了食堂,她今兒個修煉的忘了時間,直到肚子咕嚕咕嚕叫了才醒過來,往外面一看,日正當午,顯然到了午飯時間。葉青果連忙直奔食堂。

  “嘻,還有三份蚌肉粉絲燴!”葉青果大喜,這可是她最喜歡的菜肴,當即毫不客氣,抄起大勺子舀了過去。

  眼看著勺子就要將那三份蚌肉粉絲燴擒下,忽然斜刺裡殺來另外一隻更大的勺子,咣當一聲兩隻勺子在蚌肉粉絲燴上激烈交鋒一次,響聲大作,震得一邊打飯的其他獄卒直皺眉頭。待看清了爭鬥的兩人,正準備斥駡的獄卒們立刻一縮脖子,夾著尾巴端著自己的飯碗盤子貼著牆根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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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比眼光,刮牢房(上)

  葉青果大怒,竟然有人敢虎口奪食!

  她橫眉怒對,勺子一揮,卻看見跟她爭奪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在若盧獄“山吃海喝”界唯一的競爭對手武羅。

  “喂!你有沒有一點風度?不知道謙讓一下女孩子嘛?”葉青果氣鼓鼓,小腮幫子一動一動,肉呼呼分外可愛。十五六歲的少女,青春無敵。

  武羅趁著她發火,不動聲色的勺子一伸,已經將一份蚌肉粉絲燴舀進了自己的木桶裡:“我這可是為你好,你看看你,都吃的胖成什麼樣子了?在這麼下去,你就得把你的房門改造一下,加寬一倍了。”

  “你說什麼!有種的你再說一遍!”葉青果氣的頭髮都要炸起來。

  事實上葉青果不但不胖,反而十分苗條。葉青果一向自傲,自己屬於那種“光吃不胖”的類型,恨煞了多少悲催少女。偏偏到了武羅這裡,武羅三天兩頭打擊她,心情好了就說她富態,心情不好了就像現在這般。

  武羅趁著她發怒,又把第二份蚌肉粉絲燴收進了自己的木桶裡。

  “這麼生氣幹什麼?我不是說了,你再這麼下去才會要改造門框,現在倒也不必,勉強應該還能進去吧?”

  “你!”葉青果氣的咬牙切齒:“武羅,我跟你沒完!”

  武羅手上飛快,唰的一下將最後一份蚌肉粉絲燴舀走,對葉青果嘿嘿一笑:“還剩點湯,為了你身材苗條的偉大願望,我就把燙留給你好了。”

  葉青果這才反應過來,武羅占了便宜趕緊溜走,葉青果怎麼能讓他得逞?小腳丫子悄悄一勾,武羅正從她身邊過,一不留神被絆了一個踉蹌。他正在慶倖自己馬步扎實下盤穩當沒有摔倒,葉青果已經趁機一把搶過他的木桶,三下五除二將裡面的三分蚌肉粉絲燴全都搶了出來。然後伸出小香舌,當著武羅的面在每一分上面舔了一遍!

  武羅登時目瞪口呆。

  三分蚌肉粉絲燴從武羅的木桶裡帶出來一些水玉稻的米粒,被葉青果舔下來,葉青果津津有味的嚼了嚼,示威的朝武羅等著賊溜溜的大眼睛。

  武羅結結巴巴的說:“那米飯,我已經吃過了……”

  “啊!”葉青果大為尷尬,一股一樣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莫名的流淌著,葉青果白皙的小臉兒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抱著自己的大碗,掉頭就跑。

  武羅神情古怪的回到了喬虎他們桌子上,喬虎看他有些異樣,好奇問道:“怎麼了?”

  武羅強自一笑:“沒,沒什麼。”

  喬虎聳了聳肩膀,沒再多問。

  那邊,葉青果抱著大碗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馬洪旁邊,馬洪也有些奇怪:畫皮暴龍什麼時候這麼矜持了?

  他倒是想問,可惜他深知畫皮暴龍的性子,還是安安生生的吃飯吧。

  葉青果心中猶如一頭小鹿在亂撞,咚咚響聲大作。她下意識的用勺子舀了一口飯塞進嘴裡,嚼了兩下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豈不是又在吃武羅的口水!

  可惜已經嚼碎了,鼓囊囊的在嘴裡,咽下去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

  她尷尬無比,卻又感覺舌尖有些麻麻的,說不出來的奇異感覺。

  葉青果悄悄抬起頭,朝武羅那邊瞄了一眼,不料恰好發現武羅正在看著自己。登時兩人一起臉紅,趕緊別過臉去,就當誰也沒看到誰。

  武羅上一世乃是百花叢中走過的老魔頭,宋劍眉的背叛讓他心痛無比。但是數百年的滄桑心境,卻讓他很清楚,宋劍眉的背叛,不代表每個女人都是宋劍眉那樣的人。他更不會因為宋劍眉的事情而對女孩子有什麼心理陰影。

  這句身體正當少年,武羅也忍不住受了影響。更何況,葉青果正是活潑可愛的年紀,逗弄她倒也十分有趣。只是武羅真的沒想過兩人之間會有些什麼,畢竟在他看來,葉青果還只是個孩子。

  相對於對自己內心剖析的十分清楚的武羅而言,葉青果就懵懂的多了,胸口那頭小鹿撞得更厲害了,撲通撲通的讓她的耳朵感覺好像在打鼓。

  就在兩人心思縈亂之際,忽然有獄卒沖了進來,高聲喊道:“九號犯人死了。”、

  也就是那麼短短一瞬間的鴉雀無聲,隨即整個食堂內“嗡”的一聲爆炸,所有的獄卒、班頭兒,包括大師傅在內,狂奔而出,門太狹窄,不少人直接從窗子鑽了出來。就好像蜂窩被捅的馬峰,以生平的極限速度一股腦的湧了出去。

  話說尷尬男女之間,更尷尬的便是突如其來的獨處。

  武羅和葉青果現在就是這般。眾人忽然跑了,偌大的食堂內,恰恰只留下他們這兩個懵懂的少男少女。

  兩人一抬頭,空蕩蕩的食堂內,只看到了對方。

  葉青果終究是女孩子,先受不了了,紅著臉低著頭轉身就走。跑了一半,又停了下來,低著頭不敢看武羅灰溜溜的回來,可憐兮兮的抱起自己的大碗——她還沒怎麼吃呢,小肚皮正在咕咕抗議。

  抱著碗走到了門口,葉青果才反應過來,這碗裡的米粒武羅吃過的,自己拿回去,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再讓她回去,葉青果是沒有那個魄力了。她一咬牙,迎著頭皮出去了。

  武羅長長松了一口氣,果然雄性老魔頭的臉皮還是要厚一些的。

  葉青果一走,武羅沒了干擾,思路清晰一些。猛然想起來:咦,剛才好像聽說哪個犯人死了?

  武羅頓時反應過來,苦了臉一聲慘叫:“紅顏禍水啊!”

  他隨手把沒吃完的飯收進了天府之國,一路疾走,直奔監獄而去。心中懊惱不已,這回去晚了,只怕撈不到什麼好處了。

  ……

  九號犯人在第一層。整個石井總共九層,越往下犯人的等級越高。雖然九號在第一層,但是能關進若盧獄的犯人,哪一個不是稱霸一方的魔道巨擘?身後留下的東西十分可觀,所以獄卒們都格外興奮。

  武羅殺進來之後卻奇怪的發現,所有的獄卒都在外面等著,黑壓壓的一片人。

  “嗯?怎麼回事?”他找到了同樣等在外面的喬虎問道。

  喬虎倒是淡定,他身邊的一名獄卒卻憤憤不平:“怎麼回事?還不是有人狗仗人勢,哼!”

  武羅伸出腦袋一看,九號牢房門口,站著一個人,賊眉鼠眼,趾高氣昂,不是榮天還會是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忽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那名獄卒嚇了一跳,木易濯從上面走了下來,眼神如狼,盯了那名獄卒一眼。那獄卒被他看得心頭一寒,不敢再說什麼,下意識的要往人群裡躲。

  木易濯大步走到牢房門口,榮天立刻點頭哈腰的讓開了道路:“大人您請。”

  木易濯在門口停了一下,回頭對眾人說道:“你們放心,按老規矩辦。我挑三樣,剩下的都歸你們。”

  聽他這麼一說,不少獄卒松了口氣,總不至於空手而回。

  喬虎和武羅卻是暗自搖頭,木易濯說的好聽,他只拿三樣。可是他進去了,又沒有別人監督,真以為他會這麼君子,只拿三樣?

  武羅直搖頭:“木易家的沒有一個好東西,真黑。”

  喬虎無奈:“人家是副典獄長,蠻橫霸道慣了,葉念庵都不管,咱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周圍有不少班頭偶面有不忿之色。他們比一般的獄卒總能看的透徹一些,顯然也明白木易濯說的什麼“只拿三件”,根本就是扯淡,然而他們也和喬虎、武羅一樣,雖然憤憤不平,卻也沒有辦法。

  木易濯進了牢房,魔頭坐化留下的遺蛻還在,盤膝坐在石床上,身體已經乾枯,比正常人小了一號。

  牢室內乾淨整潔,一應物品擺放整齊,顯然這魔頭已經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

  若盧獄之中古怪頗多,好比說元魂在這裡的感知能力會被削弱到最低。所以搜索寶物在別的地方只需要放出元神一掃就行,但是在這裡,卻只能憑藉自己的觀察力和所謂的“眼光”。

  木易濯在若盧獄幾十年了,自認目光如炬,刮牢房這種事情,沒有百次也有八十次。他只是掃了一眼,便冷笑一聲,走到了一面光滑的牆壁上,輕輕地敲著牆壁。

  在榮天耳中,正面牆壁敲擊的聲音幾乎沒有什麼不同,木易濯卻捕捉到了一絲異常,將牆角敲開了,朝裡面掏了足有兩尺深,找出來一隻木盒。

  木易濯端著木盒笑了笑,木盒剛一打開,便有一股靈氣撲面而來,兩道手指長短的火鰍在木盒內來回遊動,活潑靈動,卻始終沖不脫木盒的限制。

  木易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一雙火鰍乃是七品靈物,比得上一件六品法寶了。沒想到這魔頭在若盧獄之中關押了這麼久,居然還藏著這樣的好寶貝。

  榮天更是眼睛都瞪直了,在修真界中靈物也是十分難得的,這一雙火鰍顯然品質不凡,沒想到木易濯第一次出手,就找到了這樣的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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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比眼光,刮牢房(下)

  “大人神了!”榮天雖然是拍馬屁,但是這敬佩之情卻是由衷而發的:“等那群蠢貨進來,好東西早被大人收入囊中,讓他們拼死拼活,去搶那些大人根本看不上的東西吧。”

  木易濯也是面有得色,將那雙火鰍收好了,拍拍榮天的肩膀說道:“放心,跟著我,有你的好處。”

  榮天大喜謝恩。木易濯心情不錯,繼續尋找寶物。沒多長時間,便又從牢房內搜出來一面石鏡,五品中的法寶;一段半尺長的**石髓;十枚玉粹精魄;一袋太白星沙;一枚飛刀法寶,五品下的法寶。

  這一次刮牢房可以說是收穫頗豐,木易濯也頗為滿意,這些收穫,全部變賣之後,足夠他補充二十七名戰士,就能夠將上次私自搶奪天命神符造成的人手空缺補上了。

  可是這一次的六十枚鑄脈丹還是沒有著落,木易濯心中盤算著,再讓哪一個囚犯去死。

  他將所有的東西收好,才對榮天說道:“行了放他們進來吧。”

  榮天眼睜睜看著木易濯將六件最珍貴的東西收走,卻沒有一點分潤的意思,有些不甘心問道:“大人,好東西您都找到了?”

  木易濯傲然:“當然,你不相信本作的眼光?”

  榮天連忙擺手:“不敢不敢,這裡面還有什麼東西沒有?”榮天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木易濯立刻就明白了,呵呵一笑:“倒還有幾件也算不錯,罷了,就便宜你吧。”

  木易濯指點了幾處地方,那些東西都比起木易濯拿走的這些東西差了就不止一個檔次,不過對於榮天來說也還不錯。他暗暗記下了,然後才出去跟眾人喊了一聲:“老規矩,排隊進來,班頭在前面,新來的往後面站。”

  大家也很有秩序,輕車熟路。

  武羅毫無爭議的排在了最後一個——這倒不是大家故意欺負他,規矩如此,他是資歷最淺的獄卒。倒是有人想討好武羅,要跟武羅換換位置,武羅卻也興趣缺缺,木易濯都進去掃蕩過了,還能有什麼好東西留下?

  榮天第一個進去,按照木易濯的指點,將那幾件寶物取了出來,碰在懷中,弄得一身寶光,耀武揚威的走了出來。引得周圍班頭獄卒一個個嫉妒無比。

  木易濯也不阻止,反而還有些鼓勵榮天這種行為,因為這很明顯再向其他的獄卒和班頭傳遞一個信息:只要跟著我木易濯,就有你們的好處。天下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大家辛辛苦苦在若盧獄,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撈點好處嗎。

  白青死後木易濯的人手有點不夠用,榮天這麼做,等於是幫他宣傳了。

  木易濯大大方方的站在一邊,他沒有馬上離去,倒不是想看看獄卒們能找出什麼來,對於自己的眼光,他有絕對的自信,這間牢房內最好的東西都在自己的儲物手鐲裡。他是想等到最後,看看有沒有人向自己示好,榮天雖然聽話,但是有些蠢笨,用起來,遠不如白青順手,他繼續尋找一個更能辦事的走狗。

  班頭們一個個進去,果然大都失望而出,倒是都能找到一兩件東西,可是這些東西別說跟木易濯的收穫相比了,就算是跟榮天比起來,都差著一個檔次。

  榮天興奮地臉泛紅光:“大人,您這眼光,真沒的說了,有什麼東西,您只要掃一眼,絕對沒有落下的。”

  木易濯面帶微笑,暗自盤算等這些班頭全都失望出來,再看看榮天的收穫,肯定會有人心中有想法的。

  喬虎進去了一刻鐘時間出來,他找到了一隻刀匣,一隻僅有拇指大小的乾坤袋,裡面裝著一百六十塊玉粹。那刀匣只是八品上的法寶,這收穫在班頭中算是不錯了,但是和榮天的收穫根本沒辦法比。

  班頭們進去之後就輪到獄卒們了,不過班頭們是一個一個進去,獄卒卻是十人一撥一起進去。

  班頭們還能找到些東西,輪到獄卒們基本上就都是兩手空空出來,每一個獄卒臉上都有些不甘。不少獄卒,甚至是班頭,都羨慕的看著榮天懷裡那些寶貝。

  木易濯將這些人的神情看在眼中,暗喜得計。

  他原本只是想收服一些班頭,以解自己用人的燃眉之急。可是到了這會兒,看到頻頻往榮天懷裡看的班頭人數不少,他心思又活泛起來:何不趁機多拉攏一些人,只要有這麼幾次,就能夠將絕大部分班頭收歸自己麾下,架空葉念庵那死老頭子。

  木易濯覺得這個計劃大有可能成功,便在心中詳細的盤算謀劃起來。

  ……

  足足等了數個時辰,才輪到最後的武羅。武羅之前的那一撥十名獄卒,全都是兩手空空,一個個垂頭喪氣,有熟悉的獄卒索性跟武羅一揮手:“武哥兒,不用進去,裡面乾淨的跟貓舔過一樣。別去浪費力氣了。”

  除了武羅之外,還剩下四名獄卒,也都有些意興闌珊。一名獄卒也道:“我看也算了吧,咱們進去了也是白費力氣。”

  另外三名獄卒也點了點頭。可武羅這是轉世之後第一次刮牢房,怎麼也不能看也不看。他跟那獄卒擺擺手:“我好歹也進去看一眼啊。”

  榮天三年之內已經不會再抽到下離人淵的簽了,對武羅就肆無忌憚起來,看到武羅堅持還要進去,不由得哈哈大笑:“哈哈,怎麼,小子你還想撿漏兒?別人不說,我們木易大人已經看過的牢房,你還想能有什麼好寶貝漏網?你以為你的眼光比木易大人還好?”

  木易濯傲然而立,他架空葉念庵的計劃已經想的差不多了,待會武羅一出來,這一次刮牢房結束,就可以實施了。

  “快點,別耽誤大家時間。”木易濯冷冷道:“你完了就派人把遺蛻安葬了吧。”

  武羅沒理會他們,抬腳進了牢房。他一進去,另外四名獄卒想了想,也就跟了進去:“算了,一起去看看吧。”

  進了牢房四處打量一下,原本整潔的牢室裡已經狼籍一片。連石桌、石床都被拆碎了,地面挖了三尺,遺蛻倒是保留的完整,不過看樣子也被人搜了不知道多遍。

  武羅看著那遺蛻,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傷,對著遺蛻輕輕一抱拳,他乃是南荒帝君,身份尊崇無比,遠高過這坐化的魔頭,抱拳一禮已經是給了這遺蛻天大的面子了。

  若盧獄之中壓制元魂的作用,武羅當然知道這一點。在牢房之中,這種作用更加明顯。就算是武羅能夠轉世重生的強大元魂,在這裡也不能夠沉入任何一件物品半寸深度。

  他試了一下,便搖搖頭放棄了這個打算。

  四處看了幾眼,武羅苦笑一下,還真乾淨,連塊玉粹都沒留下。他也準備離開了,忽然封神榜一動,武羅四處看了看,那四名獄卒都背對著他各自翻檢著東西。武羅悄無聲息的放出符蠱,一點玉光落在掌心。符蠱玉蟲蠕動兩下,化作一絲玉光鑽進了地面下。

  隨著符蠱的行動,武羅清晰的感覺到了地面下的一切,符蠱飛快的在地面下游走一圈,沒什麼發現之後便順勢沖進了牆壁。

  武羅沒有想到符蠱還有這等本事,不由得一陣驚喜:連元魂都沒辦法滲透的地方,符蠱卻暢行無阻,那自己以後刮牢房豈不是輕鬆無比!

  符蠱鑽到了天花板上,只遊走一圈,武羅便目瞪口呆,他往周圍看了看,四人已經把周圍都找遍了,一無所獲。

  “武哥兒,走吧,這回你總死心了吧?”

  武羅思忖了片刻,飛快做下了決定:“誰去吧班頭兒們叫進來一下。”

  幾個獄卒有些奇怪,不過武羅此時眼神有些古怪,他們滿肚子狐疑,也不好多問,拍了一個人出去,將一眾班頭兒們都叫了進來。

  榮天一進來就大聲嚷嚷起來:“武羅,你幹什麼,你一個小小的獄卒,還使喚上我們班頭兒了?懂不懂規矩你?”

  武羅沒理他,對眾班頭說道:“誰有飛劍類的法寶,借我用一下。”大家面面相覷,喬虎倒是想借給他,可是喬虎隨身沒有這類法寶。馬洪把手一番,一柄只有巴掌大小的金色小斧頭出現:“我有。”

  馬洪把法訣一掐,那小斧頭便化作尋常斧頭大小,武羅拿在手中,一斧頭朝天花板上劈了過去。

  大家這會兒也有些明白了,榮天卻是不屑一笑:“喲,小子,你還真找到了點東西。木易大人搜過得牢房,不會有漏網之魚的。你這麼用蠻力施展法寶,可是很傷人家寶貝的,待會兒找出來一堆垃圾,我看你拿什麼賠給馬頭兒。哈哈……”

  武羅也不說話,只是一斧頭一斧頭的鑿著,很快天花板上就露出了一個大洞。武羅又是一斧頭下去,石縫之中忽然露出了一絲淡綠色的靈光。

  喬虎眼尖,第一個看見:“有東西!”

  武羅隨手幾斧頭,將周圍的石塊全部削去——符蠱早就探查好了,他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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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玉筍髓漿,獄焰天魔(上)

  一層朦朧的綠光露出來,其中隱約可見一道道的淡金色的光線縱橫交錯,複雜無比。眾班頭都是識貨的人,一起驚呼:“是空間法陣!”

  空間法陣正是這九號犯人生前布下的,他死了之後,這法陣的禁制也就消失了。武羅打開陣法,幾件東西掉了出來。

  “啊!”

  所有的人看清了東西之後,都是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件東西上面,靈光暗蘊,蓄而不發、含而不露,顯然比那些靈氣四溢光芒飛射的法寶要高出一個等級。

  班頭兒們的眼球都被兩件法寶吸引,一件是一隻只有一尺半的短棍,通體銀白,兩條雕龍纏繞;另外一件是一枚白玉鎮紙,上面裝飾著精美的藻紋,鎮紙正中,嵌著一枚淡黃色的寶石,就好像一隻眼睛一樣。

  馬洪倒吸一口涼氣:“都是五品上的法寶!”

  榮天大為嫉妒,噝溜一聲把流出來的口水吸進去。單是這兩件東西,別說是自己的收穫,就算是木易濯找到的那些東西,也根本比不了啊!

  他剛才還在為木易濯吹噓,以為這牢房內肯定什麼寶貝都沒有了,卻沒想到武羅當場就找出來這麼珍貴的寶貝。

  就算是木易濯,也不過只找到了一件五品中的法寶,卻漏了這麼珍貴的兩件五品上的法寶。

  榮天又是尷尬又是嫉妒,赤裸裸的眼神盯著那兩件寶貝,恨不得撲上去搶過來據為己有。

  武羅的目光卻落在了第三件東西上。這是一枚盆景大小的水晶,通體透明,格外乾淨。水晶當中,封印著一枚兒臂粗細,半尺長短的玉筍。

  在場的其他人不認得這是什麼東西,武羅卻看出來了。

  “玉筍髓漿!”武羅心中大喜,這可是好東西啊,自己現在這個階段,只怕服用一滴,便能連續突破三個境界吧!

  木易濯在外面等的著急了,他接下來還有大好的計劃準備實施,偏生武羅把所有的班頭都叫進去了。

  木易濯一邊往裡走一邊不滿道:“還有什麼事情?趕快弄完,好安葬了遺蛻……”

  他一進來,登時不由自主的兩眼一瞪,兩顆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好一會兒,才倒吸一口涼氣:“五品上的法寶,兩件!”

  武羅微微一笑:“沒錯,是我找出來的。”

  木易濯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刮過的牢房之中,竟然漏了這麼大的兩條魚。偏偏還被武羅找到了。木易濯嫉妒無比的同時,狠狠瞪了榮天一眼。榮天之前的馬屁,他倒是很受用,但此時回想起來,對他是一個絕大的諷刺啊。

  武羅才不去理會木易濯的心理承受能力,木易濯就算是不進來,他也會想辦法引他進來,狠狠打擊這老狐狸一把。

  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武羅笑著對眾班頭兒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我的,大家沒有意見吧?”

  眾人眼熱不已,榮天更是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喬虎卻當即擺手:“當然是你的,老規矩,誰找到就是誰的,我們之前找過了,沒有發現,只能怪我們眼光不濟。”

  馬洪戀戀不捨得把目光從寶貝上收回來,點頭道:“喬頭兒說的不錯,當然歸你。”

  兩名班頭兒一發話,其他的人也連忙點頭,紛紛附和。榮天支吾了一聲,卻被眾人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木易濯面色陰森無比,心中大恨:要是自己找到了這兩件寶物,別說是補充人手了,就算是六十粒鑄脈丹的虧空,也能一起補足了,而且還有富餘。怎麼就偏偏漏掉了,讓這個臭小子撿了便宜!

  可惜悔恨歸悔恨,木已成舟,木易濯終究是副典獄長,還是拉不下臉皮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搶佔武羅的東西。

  眾人沒有反對意見,武羅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好。”

  他搔了搔頭發,將那三件東西收了起來——自從這三件寶貝出現,武羅就總是下意識的搔搔頭發,髮絲鎖鏈很不安分,總想撲上去啃吃那兩件五品上的法寶。

  “這三件歸我,我不像某些人,我是說話算話的,我真的只拿三件。不像某些人,自己多拿了還不說,連自己的狗也比別人多占。”

  武羅看也不看木易濯和榮天,但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在諷刺兩人的。班頭兒們其實心裡也有怨氣,木易濯說是只拿三件,但是那些先進來的班頭只要一算牢房內的那些空缺的地方,再算算榮天手上寶貝的數量,就知道木易濯肯定多拿了,而且多拿了不止一件。

  以他的身份地位,做出這種事情,實在讓人不齒。

  只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武羅卻毫無顧忌,冷嘲熱諷,眾人心裡都是大呼快活。

  木易濯的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對伍羅更是咬牙切齒。

  武羅卻還要再刺激他們一下,緊接著微笑道:“剩下的東西,我就不拿了,分給大家好了,不過不能只給你們,你們按份數分好,留下自己的,剩餘的分給大家吧。”

  眾人面面相覷,馬洪忍不住問道:“這裡面還有寶貝?”

  大家的確狐疑,這裡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武羅找出來的這三件寶貝,肯定是九號犯人最珍貴的東西了,哪能還有別的藏寶?而且聽武羅的意思,剩下的東西還不少呢,足夠大家分,這就更不可能了。

  榮天剛才季度的發狂,這會兒更是因妒生恨,毫不客氣道:“武羅,你小子想寶貝想瘋了吧?還能有別的東西?還能足夠大家分?開什麼玩笑……”

  他諷刺的時候,武羅已經動手,凝聚了靈元。一斧頭斬了出去。

  一道青光筆直射了出去,斬在武羅剛才找到三件寶貝的石洞內。一聲悶響,將石洞又鑿深了一尺,寶光大放,靈氣宛如火山噴發,瞬間充滿了整個牢房,然後有不可遏制的從牢門沖了出去!

  就連外面的獄卒們也是面色大變,猜到了裡面必定有重寶出世。

  “啊!”榮天和木易濯目瞪口呆,從那個石洞當中,嘩嘩啦啦的漏下來怕不得有幾十件法寶?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玉粹、玉粹魄、甚至還有幾塊玉粹精魄!

  地上堆起了一堆,這數量還真是足夠每個人都分潤一份。

  榮天和木易濯完全傻了。木易濯形象掃地,嫉妒的兩隻眼睛像鬥魚,額頭甚至冒出汗珠,哪還有半點告人的模樣?

  榮天就更是不堪了,癡癡呆呆的往那一堆寶貝走過去,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抓。

  武羅一把捏住他的爪子,冷笑一聲道:“這些東西我做主分配,沒人有意見吧?”

  眾班頭沒人回答,包括喬虎在內,都是傻傻的看著那一堆寶貝。大家的身家都很豐厚,但是這樣將法寶、玉粹堆成了一堆,還是極為震撼的。一時間沒人回過神來,也就沒人回答武羅的問話。

  武羅無奈的搖了搖頭,抬高了嗓門又問了一聲,班頭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沒錯沒錯,你找到的,應該的。”

  武羅陰森森的看了榮天一眼:“沒你的份,滾出去。至於木易大人,大人位高權重,這些東西自然不入大人法眼,而且大人已經說了只拿三樣,我也不好讓大人失言。”

  木易濯的臉色難看的要命,恨不得現在就動手把武羅掐死。什麼叫不入本座法眼?那裡面可有幾件五品中的法寶啊,還有幾枚玉粹精魄呢!武羅分明就是在擠兌他,偏生木易濯還不好反駁,人家擺明瞭不分給你,留在這裡也是丟人,木易濯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榮天卻不那麼要臉,那些寶物的誘惑實在太大了,他大叫著:“憑什麼沒我的份?見者有份,而且你剛才又沒把我排除在外……”

  武羅毫不客氣:“老子不願意給你!滾!”

  榮天還要再說,武羅暗中運使天府之國的力量,將他牢牢禁錮住,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將他從牢房裡扔了出去。

  天府之國當中,蓬荊神木已經成林,但是這些神木的力量,就不是榮天能夠抵擋的了。

  解決了兩個討厭鬼,武羅把手一拍,笑道:“盛宴開始!”

  班頭們明白過來,相互看了一眼,眉開眼笑,一聲大吼一窩蜂的沖上了。

  這些東西在他們的眼中看起來珍貴無比,對武羅而言卻沒有什麼吸引力。

  無論是法寶還是靈符,在精不在多。

  武羅身負封神榜,又有天府之國、符蠱和髮絲鎖鏈,這些法寶於他而言,根本毫無用處。

  有了玉筍髓漿,武羅也就不需要玉粹這類東西了,至於那些五品中,和更低等級的法寶,髮絲鎖鏈已經沒有胃口了。

  如果武羅是一個人進來,他當然不介意將這些東西全部收入囊中,但是還有別人跟著,若是拿了這麼多寶物獨吞,大家心中肯定不舒服。

  這些道理,武羅上一世就已經十分明白。

  索性大方一點,自己沒用的東西都送了出去,皆大歡喜,還能噁心榮天和木易濯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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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玉筍髓漿,獄焰天魔(下)

  若盧獄之中關押的囚犯,都是魔道巨擘。這些人的本命法寶,至少也是一品。但是進來的時候,本命法寶和重要的那些攻擊手段,因為都太著名,正道知根知底,所以全部被收走了。

  不過魔道的修士,古怪的法門層出不窮,私藏一些東西更是輕而易舉。

  九號囚犯本來沒這麼多寶物,但是幾乎每一次刮牢房,都會殘留下來一些東西。九號在這牢房裡住得久了,將之前殘留下來的東西都收集了起來,加上他自己的,才會有這麼多寶貝。

  當然了,這裡面有一半以上都是九號自己的,他沒被正道捉住之前,就是南荒有名的多寶道人。

  整個若盧獄一片歡慶,這一次刮牢房“雨露均沾”,跟開了一場盛會似地。其實就算寶貝不少,但是分到每個人頭上也沒多少東西了。只是大家原本已經失望,卻忽然被告知還能有好處,自然是欣喜若狂,都把武羅快捧上了天去。

  武羅收了自己那一份寶貝,卻沒有理會髮絲鎖鏈的饑渴難耐。髮絲鎖鏈如今的等級,已經高出武羅自己不少。現在這個狀況,正是一種最佳狀態,接下來,就算是髮絲鎖鏈吞噬了別的法寶再次提升,武羅也難以發揮出它的威力,倒不如等以後武羅以後境界上去了再來提升髮絲鎖鏈。

  這兩件法寶也還算不錯,暫時留在手中,說不定能排上用場。

  ……

  木易濯怒氣衝衝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榮天緊跟著要進去,木易濯卻回身一個大嘴巴子抽過來。啪的一聲打得榮天原地轉了兩圈,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

  木易濯猙獰怒吼:“滾!”然後狠狠將門摔上。

  進了房間,木易濯猶自怒不可遏,一掌將一面牆上的書櫃連同古籍盡數拍得粉碎,這才稍稍喘了口氣。

  偏偏這個時候,外面傳來歡呼聲,是眾獄卒們簇擁著武羅走過。木易濯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又噌的一下冒起來了。

  他本來計劃好了,等班頭兒們一無所獲,便恩威並用,誘使這些班頭投靠自己,進而架空葉念庵。大好的計劃,全都讓武羅給毀了,他對武羅,是真的恨之入骨了。

  武羅要是知道自己無意之中還破壞了木易濯這般“大計”,肯定會更覺得爽快了。

  ……

  一眾獄卒分了贓,便有人吵嚷著要去慶祝一番。

  大師傅這回也跟著來了,分了十枚玉粹魄,滿心歡喜,聽到有人這般提議,立刻變大聲叫好,保證這回給大家做好吃的打牙祭,而且價錢優惠。

  武羅從白青那裡刮來的財產還有不少,足夠揮霍,就答應下來。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殺向食堂,馬洪第一個進去,卻愣了一下,又退了出來,給武羅使了個眼色。

  眾人都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安靜下來不那麼喧鬧。武羅走進食堂一看,空曠的食堂內只有一個人:木易兵狼。

  木易兵狼的臉色紅潤,氣定神閑,獨自坐在食堂中央的一張桌子後,神態倨傲。

  “武羅,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修行進步神速,所以這若盧獄就是你的天下了?”木易兵狼毫不客氣,指著武羅身後眾人:“這裡是正道的監獄,不是你們的酒肆,這般胡鬧喧嘩,成何體統!”

  木易兵狼雙臂一張,將自己的氣息放開。

  班頭之中有人大訝:“只剩下開竅的修為了!”

  木易兵狼也不氣餒,挑釁的看這武羅道:“我現在只剩下開竅的修為,而且還巧了,正好跟你一樣,開了五竅。不如我們賭一把,看看到底是你先邁入九宮境界還是我,怎麼樣?”

  武羅冷冷問道:“賭什麼?”

  木易兵狼臉上的雲淡風輕立刻沒了,猙獰道:“輸了的人,要給獲勝的人為奴為僕,永世不得翻身!你是我的奴隸,你的子孫,世世代代都是我的奴隸了。你的女兒、孫女、曾孫女……永遠都是我的女奴!我想怎麼折騰你的家人,就怎麼折騰!”

  喬虎在後面連忙提醒他:“別答應,他之前修煉過一次,這回從頭再來,比你優勢太多。”

  “怎麼,不敢?”木易兵狼傲然問道。

  武羅忽然一笑:“好,我答應你。”

  木易兵狼得意一笑,看了看眾人,嘿嘿一陣冷笑:“武羅,好好玩,當年給你輸了,就再也沒有機會這麼自由了,我是不會讓你痛快的!”

  他一陣大笑,耀武揚威的出了食堂。眾人一下子炸了。

  “武羅,你怎麼能答應呢,他擺明瞭是占你便宜啊……”

  “是啊,這小子有他老爹撐腰,陰損手段太多,這場比賽,你太吃虧了。”

  武羅笑而不語,有人要送上門來別自己蹂躪,豈能謝絕這樣的美意。

  ……

  “爹,我要做獄卒。”

  木易濯一愣,木易兵狼直言道:“我已經向無落下戰書了,我要跟他比試一場。他現在是獄卒,我也成為獄卒,我不但要在修為上打敗他,還要在職務上打敗他,我要比他更顯一步成為班頭,永遠把他踩在腳下!”

  木易濯滿意的點了點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木易兵狼可以壓制了自己的氣息,將合真初期的境界,生生壓落到了開五竅的境界,假裝和武羅一個等級。

  他不覺得這有什麼無恥,反而覺得自己計策高明,武羅這回,必輸無疑。

  ……

  “轟隆隆……”巨大的石門打開,武羅四處看了看,走進了石井當中。

  他身上背著一口棺材,這入殮的活兒本來不是他的,不過武羅主動承擔了過來。沒人願意去埋死人,武羅既然主動,那些獄卒更是樂意讓給他。

  再次進入九號牢房,武羅將棺材放下,魔頭的遺蛻裝進去,然後用特殊手段將棺材封好。做好了這一切,武羅又一次謹慎的朝外面看了看,的確沒有人跟進來。他將牢門關上,將棺材拖到了牢房中央,正對著天花板上的那個大洞。

  武羅爬上去盯著石洞裡面看了看,手掌一翻從天府之國中拿出了白青的那枚飛劍,比劃了兩下,小心翼翼的把上半身探進了洞中。

  飛劍鋒利,切削岩石不成問題,武羅將裡面原本層次不齊的地方全部抹平,整個石洞大了一圈。他這才用飛劍將洞頂上的一層薄薄的石壁鑿開。

  那一層石皮一去,立刻便露出一道光膜。光膜波動,宛若水面,散發著淡淡的光華。

  武羅放出符蠱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藏寶的玄機。絕大部分人如果連續在一個地方挖出了兩分寶藏,決不會想到其實再挖一下裡面還有更好的東西。

  九號犯人佈置的這個局,可謂用心良苦。

  不過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有符蠱這種東西,就算是在若盧獄中也可以任意穿行滲透,他一切佈置全成了多此一舉。

  武羅也是因為感覺到這裡還有第三層寶藏,所以才會大大方方的把第二層裡的東西分了,然後討了這入殮的差事來,趁機前來取寶。

  這最裡面一層寶藏,符蠱沒有進去查探,因為它本能的感覺到裡面有一種危險的氣息,所以發現了這道光膜之後便怯懦的退縮了。符蠱珍貴無比,武羅更不可能催動它強行冒險。

  不過之前兩處寶藏都是毫不設防,唯獨此處似乎設有強大的禁制,顯然這裡面的東西比外面兩處寶藏貴重的多。這就九號牢房中,最珍貴的東西都落到了武羅的手中。

  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那一層光膜,看來有點類似空間陣法。

  他伸出手在光膜上輕輕一觸,光膜一陣蕩漾,十分可愛,到時看不出什麼危險地樣子。武羅一伸手,一隻手已經投進了光膜之中。緊接著忽然一股絕強大的拉力猛然而來,武羅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拽了進去。

  武羅驟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立時全身戒備,髮絲鎖鏈瞬間纏在了左手食指上,封神榜年內兩枚天命神符也是準備停當。

  這般如臨大敵,周圍虛無的黑暗之中卻沒有什麼動靜,一片可怕的死寂。

  當武羅的眼睛已經漸漸的適應了黑暗之後,他身邊卻忽然光芒大放,一顆足有三人高低的巨大綠焰骷髏頭憑空出現。半丈長的綠色火苗嗖嗖亂冒,如果不是武羅開竅已經開了雙眼,這突然出現的強烈的光芒,肯定會讓給他短時間內目盲。

  隨著那一顆綠焰骷髏頭的出現,黑暗之中接二連三的亮起一團一團的綠光,不過幾個呼吸只見,盡數化作一顆三丈高的巨大綠焰骷髏頭!

  武羅面色古怪無比,不用去數,他也知道這骷髏頭應該是九九八十一顆。

  黑暗的虛無之中,一顆可靠巨大的骷髏頭上下飄飛,還燃燒著鬼火一樣的綠焰,膽小的人到了這裡只怕被嚇得當場尿了褲子。

  武羅卻任憑那些骷髏頭包圍著自己不住轉動,臉上帶著一絲苦笑:“這算是作繭自縛嗎?”

  他絕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這大陣號稱南荒百年以來第一殺陣,從創立到現在,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從陣法之中逃出去,因此也有個不正式的稱號“絕門寡婦陣”。

  當年武羅力抗九大天門,旱魃血焚燒瞎了林絕峰一隻眼睛,那一戰之中,武羅便是在一片山谷之中,布下了這“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困住了正道援軍,才給他創造了和林絕峰一對一的機會,終於大敗正道。

  當時沖進這絕門寡婦陣中的正道人士,沒有一個能走出來。

  大戰之後,那片山谷成了一片火海,甚至引動了地心火脈噴出地標,一直到現在那裡都還是一片岩漿活火。

  這大陣佈置起來也格外麻煩,所需要消耗的材料更是海量的,就算是當年的武羅,也足足用了三年時間做準備,才成功佈置下這個大陣。

  而眼前這一套“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比其他當年設立的陣法自然是大大不如,但是武羅只是一眼也能評測出來,這個陣法所需要消耗的材料,足以讓一座規模中等的門派傾家蕩產!

  在若盧獄的石壁之中,布下一個空間法陣,然後又在其中設置了可怕的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這裡面到底藏著什麼寶貝,要如此興師動眾?

  能夠佈置這陣法,肯定是百年以內的南荒雄才。再加上這位藏著無數寶物、材料,武羅立刻便想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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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精合其神,神合其氣,氣合其真(上)

  多寶情魔卞天回。

  百年以來,因為武羅的關係,正道根本無法深入南荒抓人,而真正的魔道實力人物,更不會輕易離開南荒。唯獨卞天回出去了一趟,他也是百年來,唯一被關進若盧獄的魔道人物。

  卞天回號稱“多寶”,但是更多情。

  為了一個女子追出南荒,結果中了正道埋伏,再也沒有回去。

  卞天回也是大能者的級別,甚至在南荒評出的武羅的接班人排行榜之中,卞天回僅次於鬼厲名,高居第二。

  這樣的人物出去了都沒能再回來,所以武羅當時為了宋劍眉潛入中州,才會招來眾多批評,他身兼南荒安危眾重任,這般冒險實屬不智。

  武羅當時滿不在乎,只覺得為了自己所愛的女人,什麼事情做不得?此時猜到這裡的主人乃是卞天回,勾起往事回憶,心中一片黯然。

  他輕輕歎了口氣,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八十一顆綠焰骷髏頭,嘴角掛上了一個古怪的微笑。

  別說武羅現在的水準,便是他達到了大能者的實力,也不可能沖出去。

  可是,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乃是武羅創出來的!他暗自慶倖,自己當年的帝君惡趣味,在每一個自己創造的陣法或者是法術之中,都藏了一個暗手,能夠輕易破解一切。

  那八十一顆巨大的綠焰骷髏頭圍上來之後,便會輪次朝目標噴吐那綠色的獄焰,八十一顆骷髏頭,能夠毫不停息的噴射七七四十九天,不管是什麼東西也都燒成渣滓了。

  武羅趁著他們圍上來的那一瞬間,忽然出手,一點靈光打進了第一顆骷髏頭的眼眶之中,隨即兩手飛快,恰出了一個別人絕不知道的手訣,打進了那顆骷髏頭。

  整個大陣猛然頓住,只剩下綠色的火焰沖天而起不住燃燒。武羅微微一笑,雙掌清脆一拍,啪的一聲,八十一顆綠焰骷髏頭砰然炸碎,漫天綠光螢火蟲一般的飄舞著,壯觀美麗,好一會能量才燃盡慢慢消散。

  大陣一破,武羅眼前的黑暗慢慢褪去。武羅心中更是好奇起來:就算是卞天回,被關進了若盧獄,身上剩下的寶貝也不會剩下太多。布下這個陣法只怕耗去他的存貨不止九成,難怪外面留下的都是一些普通貨色,連三品以上的法寶都沒有。

  卞天回不惜下了這麼大的血本,顯然是不想正道人士得到這裡面的東西,他到底在這裡藏了什麼?

  黑暗就好像拉起的幕布,終於盡數退去,武羅放眼望去,這個空間陣法內的空間其實並不大——這也難怪,只怕好材料都拿去佈置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了。

  就在武羅前方六七步遠的地方,一隻樸素的石臺上擺著一件東西。

  武羅走過去一看,多少有點意外,這是一隻紅泥燒制的蛤蟆,只有雞蛋大小,一張大嘴占了整個身體的二分之一還多,兩隻眼睛圓鼓鼓的等著天空,大嘴緊閉。

  紅泥蛤蟆身上沒有半點靈力波動,跟一般世俗工匠做出來給孩子們玩耍的那些泥塑沒什麼區別。

  如果硬要找出這只紅泥蛤蟆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那就是蛤蟆的大嘴兩片嘴唇上,分別用一種形容不出來是什麼顏色的顏料,順著嘴唇劃出了一連串古怪的花紋。

  像是一種文字,又像是一些圖騰花紋。但仔細去看,有什麼都不像。

  武羅心中一陣狐疑,他瞭解卞天回,這東西肯定無比珍貴,可是他也沒有聽說過這件東西,更看不出來有什麼用處。

  卞天回能夠號稱“多寶”,自然是福運深厚,找到奇特的寶貝並不讓人意外。

  武羅不知道的是,卞天回得到了這件紅泥蛤蟆之後,便隱約看透了幾分天機:這件東西十分了得,只是這一件東西,便將他的所有福緣用的乾乾淨淨,以後再也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當年為了那女子離開南荒,他也知道是冒險,但他的多情和多寶一樣著名,終於還是忍不住相思之苦,冒險出來,果然福運已經耗盡,他甚至來不及參悟這紅泥蛤蟆的真正用處,就被關進了若盧獄。

  這紅泥蛤蟆連武羅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妙處,若盧獄的那些獄卒就更不用說了,隨手丟還給他。

  武羅放出了符蠱,想要符蠱探查一下,看看這紅泥蛤蟆內裡是不是藏有什麼玄機。

  沒想到符蠱一出來便渾身發抖,顯得極為害怕,生生不敢靠近那紅泥蛤蟆半步。武羅大吃一驚,他原本以為符蠱畏懼的乃是九天十地獄焰天魔大陣,卻沒想到原來害怕的竟是這個東西。

  符蠱有多強大,武羅可是知道的。成年的符蠱能夠對抗九頭金翅大鵬鳥不落下風,就算自己的符蠱還未成年,能夠讓它畏懼成這個樣子東西,絕對是了不得的寶貝啊。

  武羅心頭竊喜,毫不猶豫的將紅泥蛤蟆收了起來,先離開這裡。

  回到牢房之中,武羅扛起棺材離開了石井。

  ……

  若盧獄對於囚犯遺蛻的處理,都是火化。

  若盧獄中沒有地方埋葬他們,更不可能將這些可能藏著隱患的遺蛻埋在外面,所以還是一把火燒了了事。

  不少魔頭火化後,往往會留下類似於舍利的東西,這其中的緣故玄之又玄,很難解釋清楚。

  這些魔道舍利都被安放在鐘塔下面,所以那裡才是整個若盧獄陰煞之氣最重的地方。

  武羅將這些事情處理好,回到自己的屋子,已經是晚上了。

  不過他卻沒有一點睡意,將門窗鎖好之後放出木盒宮殿自己鑽了進去。

  他拿出了那只玉筍,在手中摩挲兩下,一股靈元輸入其中,外面那一層水晶立刻好像冰雪一樣融化了。

  武羅拿著那只玉髓,找了一塊玉粹,親自動手削成了玉刀的樣子,然後用玉刀輕輕在玉髓上刺了一個孔,一滴琥珀色的液體慢慢滲了出來,武羅含入口中,立刻放下了玉筍,盤膝坐好開始運功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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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精合其神,神合其氣,氣合其真(下)

  那玉筍髓漿剛入腹中還沒什麼感覺,但是短暫的平靜之後,忽然一股強烈無比靈氣驟然爆發出來,就好像沉寂了千百年的火山強烈噴發一般。

  武羅立刻全力催動《道藏》功法運轉,也幸虧是他修煉了異變《道藏》這等超級功法,才能夠將這些靈氣一絲不漏的束縛在自己的體內,慢慢的吞噬、消化,逐漸沉積在周身經脈之中。

  一滴玉筍髓漿之中蘊含的靈氣,數量龐大的難以想像,這等天材地寶可遇而不可求,便是武羅上一世也沒有得到幾件。

  武羅飛快的運轉了八十一個小周天,卻感覺到自己才煉化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靈氣,他登時喜上眉梢,一顆不同的催動靈元,在經脈之中飛快運轉。

  漸漸的經脈之中開始響起了汩汩的水聲,好像山間小溪。隨後,越來越多的靈氣被沉澱在身體之中,轉化為自己的靈元,而經脈之中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九九八十一個大周天之後,經脈之中已經是怒濤奔騰,聲如滾雷。

  武羅把靈元一催,轟轟隆隆的靈元一路破關而上,一次衝開了雙耳開竅,兩道靈光從雙耳之中噴出去七八丈遠,一道道光芒海螺圍繞著兩道靈光不住旋轉。

  衝破了最後兩竅,武羅體內的靈氣卻還不能夠平息,依舊鼓動著靈元繼續衝擊。

  原本開竅之後需要溫養一段時間,才能夠繼續衝擊合真境界。

  但是這玉筍髓漿之中蘊含的靈氣實在是太過龐大,而且溫養也是吸納靈氣進入體內,慢慢鞏固開竅境界的根基。玉筍髓漿所蘊含的靈氣,瞬間就將這個境界徹底鞏固,而且玉筍髓漿之中的靈氣精純無比,武羅現在比自然溫養之後的根基更加扎實。

  靈氣鼓蕩,靈元奔騰,一路沖關。

  精合其神,神合其氣,氣合其真;乃是合真境界的要領精髓,其中蘊含的奧義深邃悠遠,玄之又玄,不同的修士對這三句偈語各有不同的理解,想要突破這一關卡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武羅兩世修煉,對於合真境界的理解無人能及,即便如此,那鼓蕩的靈氣催動著靈元第一次沖關依舊失敗。

  不過短暫的沉寂之後,靈氣反而更加強盛,再次鼓動靈元衝擊。

  一連三次,到了最後一次,武羅索性加了一把火,連吞了數顆靈丹,煉化成了靈氣,醞釀了半個時辰,知道體內鼓動的靈氣都有些壓制不住了,他才猛一釋放,靈氣登時狂暴而起,靈元如奔雷,一鼓作氣、水到渠成,順利突破了合真境界。

  一股七色光華從武羅天靈蓋上沖天而起,久久不散。光華周圍,有一道道虛影,幻化為神鳥、仙禽、飛龍、靈鳳種種,不住飛舞歡鳴。

  那一道神光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而就在這半個時辰內,武羅體內的靈氣催動靈元,連續運轉了八十一個小周天,徹底將合真初期的境界鞏固下來。靈氣似乎還有些不甘心,想要衝擊更高境界,卻終於後力不濟,慢慢沉靜了下來。

  此時,武羅已經達到了合真初期的巔峰境界,距離合真中期的境界,也只是一步之遙!

  武羅長長的吐了口濁氣,睜開眼來。他對自己的進度還算滿意,將地上的玉筍收拾了起來,想了想,打開了天府之國,將玉筍埋在了土壤之中。

  奇妙的是,那玉筍竟然也如同蓬荊神木的樹種一般,一入土中,便開始生根發芽,生長的速度雖然還比不上蓬荊神木,但是那速度肉眼也能看得見。

  這卻不是玉筍本身的神通,而是天府之國的加成效果——天府之國這個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不一會兒,玉筍已經長成了一顆潔白的玉竹,玉竹在底下,將根系伸開來,很快地上便冒出了一截截細小的玉筍。想來不用多久,便能夠長成一片玉竹林。

  武羅滿意的點了點頭,假以時日,這些玉筍之中,都會蘊含玉筍髓漿,到那時自己修煉起來,決不會為了靈氣擔憂了。

  他又查看了一下蓬荊神木的樹林,四顆神苗依舊在努力競爭,至少目前來,還分不出勝負,一個個銀光閃爍,分別拉攏了一片密林神木為自己助威,整個密林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四分。

  武羅自然不用去管,早晚有一天,會有一顆絕世樹王出現在天府之國當中,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材料。

  武羅轉身而去,天府之國當中,蓬荊神木、玉竹林依舊茁壯生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玉竹林終於茂盛起來,一棵棵玉竹都有胳膊粗細了,正是欣欣向榮之際。

  便在這時,那只紅泥蛤蟆忽然一動!

  緊接著,那兩隻鼓凸凸望著天空的蛤蟆眼忽然動了兩下,然後兩顆眼珠朝著相對的方向,各自靈活的轉了一圈,蛤蟆晃了晃腦袋,兩顆眼珠子終於回正,找到了焦距。

  它一活過來,便緊緊盯著那玉竹林,蹦躂蹦躂兩下,到了玉竹林旁邊,挑挑揀揀,選中了一顆玉竹,猛的張開大口——它不過才雞蛋大小,可是這一張口,竟然足有碗口大小,一口將玉竹咬斷,拖到了地上,哢嚓哢嚓吃的歡快無比。

  一顆手臂粗的玉竹,一炷香的功夫竟然被它吃的乾乾淨淨。

  “呃……”

  紅泥蛤蟆打了一個飽嗝,眉眼開始耷拉起來,飯後困。

  它實在懶得可以,吃了就睡。也懶得挪窩,便在玉竹林中一蹲,眼皮打架起來。

  眼看著就要睡著了,忽然打了一個飽嗝,咕嘟一聲吐出一枚赤紅色的玉錢來。它也不吐出去,就那麼銜在口邊,旋即兩眼一閉,昏昏睡了過去。

  這一睡著,便又成了一尊看不出半點異常的紅泥蛤蟆,只有那枚赤色玉錢,寶光暗動,似是格外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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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天下第一女捕神(下)
  
  若是有人現在拿著尺子來量,必定能夠發現,武羅平靜的往回走,每一步的長短一模一樣,分毫不差,每一次擺臂的幅度也是毫無差別。

  這樣到了一種“苛刻”的平靜,反而是武羅此時內心不平靜的強烈反差。

  一隻回到了自己的石屋,武羅關上了門,長長出了口氣,後背重重的靠在了門後,眼神放開來,流露出了許多滄桑。

  谷牧青,天下第一女神捕,正道修真界百年來唯一能夠和宋劍眉相提並論的絕代女子。如果不是因為宋劍眉,或許武羅跟穀牧青會有一段美好的姻緣。

  武羅不是沒有預感到,自己留在若盧獄,有朝一日會跟穀牧青相見,但是沒有想到這一天回來的這麼快。

  兩個人上一世,是從穀牧青追武羅開始——當然是追捕的追。

  武羅聲名鵲起之時,穀牧青就注意到他,數次深入南荒要將他緝拿歸案。說起來武羅到真沒有什麼“罪證”,他雖然凶名大盛,但那是因為我戰鬥手段慘烈,所殺之人多是魔道,而且是臭名昭著,在魔道之中都不受待見的魔頭,可是穀牧青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也正是因此,穀牧青數次有意無意放過武羅,武羅對這個正直的女捕也頗有好感,兩人之間保持著一種奇怪的默契,武羅在什麼地方,穀牧青總能夠感覺到。兩人時常在一個地區出現,糾纏幾天,你追我逃,然後在關鍵時刻,或者是穀牧青的“直覺”忽然失靈,或者是武羅突然恢復了“水準”,總之,追丟了,逃掉了,武羅始終未能“歸案”,這也成了穀牧青“職業生涯”之中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污點”。

  要是這麼發展下去,被正道樹立為“正直榜樣”的谷牧青,很有可能會最終在天下第一凶人的懷抱之中淪陷。

  可是這個時候宋劍眉出現了,本性淩厲的宋劍眉,很快便明白武羅身邊的女人雖多,真正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只有穀牧青而已。

  宋劍眉以武羅安全為藉口,借用武羅的名義封鎖了南荒,之後穀牧青多次進入南荒,都被聰明絕頂的宋劍眉提前判斷出了所走的路線,派人提前將她擋了回去。

  數次之後,穀牧青也知道了宋劍眉的存在,便再也不踏足南荒。

  當時武羅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有些愧對宋劍眉,畢竟自己心中還掛念著另外一個女人,因此對於宋劍眉的行為,也不好干涉。而今看來,宋劍眉心機之深,讓人不寒而慄。

  穀牧青至今未嫁,武羅不能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或者說他不敢承認。

  當年他有宋劍眉陪在身邊,便是心中曾經想過,卻不能真的去做些什麼。而今宋劍眉已經背叛了他,當年那個曾經錯過的女孩,卻又一次在他生命之中閃過。武羅心中波瀾頓起,便是他兩世為人,南荒帝君,也忍不住怦怦心跳。難道說,當年的遺憾,還有機會彌補?我本不該錯過的那個人,老天又重新送到了我的眼前。

  ……

  接應重犯收押,這是一件重要的差事,武羅沒什麼好準備的,他所要做的只是將自己的心態平靜,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南荒帝君崔燦,而是若盧獄小小獄卒武羅。

  便是他有些不凡,也和天下第一女神捕相去甚遠。更何況,他便是說了自己乃是帝君轉世,又有幾個人相信?更何況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穀牧青心中到底如何想的,她對自己是否還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切都是未知。

  武羅懷著忐忑的心情,跟著那些做足了準備,武裝到了牙齒的獄卒們一起出了若盧獄,往南方行去。

  “喬頭兒,這回到底是什麼犯人,好大的來頭,竟然讓穀神捕親自出馬?”

  谷牧青乃是天下年青一代修真者得夢中情人,年紀輕輕就榮膺天下第一女神捕,才華無雙,佳人絕代;當年美貌、才華便和宋劍眉齊名。宋劍眉從了武羅之後,穀牧青便是正道修真力捧的一代仙子,高高在上,儼然成了眾人心目之中的女神。

  和宋劍眉故作冷豔不同,穀牧青是那種真正從性子之中透出來的冷傲,宋劍眉乃是中等身材,穀牧青卻身段高挑,雙腿欣長,平日裡都穿著神捕的制服,藏青色的制服,配上一頂青竹斗笠,乃是穀牧青的標準打扮,數十年不變,更顯得她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

  這一身打扮,修真界中無數女子曾經模仿,卻無一人能夠穿出穀牧青的那種感覺、氣質。

  此番聽的穀牧青要來若盧獄,一眾獄卒們得以目睹夢中女神,雖然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但也是人人雀躍。

  喬虎自然之道這幫牲口的心思,微微一笑道:“這犯人的來頭可是不小,我先不說,你們猜猜看。”

  有聰明的獄卒便思量著推論道:“聽說南荒帝君崔燦隕落,南荒一片混亂,能值得穀神捕出手,怎麼也是一方魔道巨擘,應該是個魔君級別的人物吧……”

  眾人紛紛點頭,忽然有人捅了武羅一下:“武哥兒,你腦子好使,你跟我們說說,這回穀神捕親自抓回來的,應該是誰?”

  武羅正回憶著往昔,冷不丁的被人一喊,他下意識的隨口答道:“還能有誰?紫河鬼魔洪波老鬼唄。”

  眾人一愣:“不會吧,洪波老鬼還沒有達到魔君的級別吧,穀神捕出手,怎麼也不會是這麼一個小角色。”

  “就是,肯定不可能,武哥兒你這回定是猜錯了。”

  洪波道人可不是小角色,事實上他雖然不是魔君,卻也相差不遠。只不過穀牧青在眾人心中已經神化,她出手擒下紫河鬼魔大家能夠理解,但是親自押送來若盧獄,大家就覺得有點大材小用了,所以才不肯相信。

  武羅說了這一句,已經暗暗後悔,既然大家不信,他就不都說了。

  獄卒們猜不著,便有些心癢難耐,催著喬虎快說:“喬頭兒,到底是誰,你就別叼著大家的胃口了。”

  喬虎卻是詫異的看了一眼武羅:“還真被武哥兒猜中了,便是紫河鬼魔洪波道人。”

  “啊!”眾人大是意外,沒想到真被武羅猜中了。大家又有些想不通,都去看武羅,想讓他解釋一下,武羅卻是嘿嘿一笑,低下頭道:“我真是蒙的。”

  眾人不信:“怎麼可能,武哥兒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猜出來的。”

  武羅只是搖頭,卻一言不發,眾人起哄了一陣,武羅默不作聲,也漸漸覺得無趣。只是大家心中都想不明白,武羅怎麼猜的這麼准?

  要說他猜了三四個人選,中了一個,那還能夠解釋是亂蒙的,但是一語中的,顯然是經過了推斷的,誰會相信他是亂蒙的?

  喬虎也是深深看了武羅一眼,暗忖這傢伙真是越來越神秘了。

  武羅此時不解釋,並非不合群,實在是心中苦澀。

  紫河鬼魔罪大惡極,當年潛入中州,一夜之間連殺九十九名孕婦,取婦人紫河車修煉邪門功法,惹得天下大怒,人人得而誅之。

  他逃回南荒,穀牧青隨之追來。

  當時武羅和穀牧青之間默契,武羅本是打算允許穀牧青進入南荒,穀牧青也明白,自己只能抓洪波道人,不能動其他人。

  可這件事情卻被宋劍眉知道了,暗中使了些手段,派人堵了穀牧青的去路,穀牧青無奈折返中州,洪波道人逍遙法外。

  武羅當時還以為宋劍眉吃醋,也不好責備她,今時想來,卻是自己愧對了穀牧青。他知道南荒一旦混亂,穀牧青第一個要抓的便是洪波道人,而洪波道人雖然不是魔君,卻有些特殊的本領,擅長逃遁,一般的捕快未必能夠制住他,所以穀牧青才會親自押送。

  不過,這些內情,卻沒辦法跟周圍人解釋清楚。

  獄卒們沉寂片刻,便又活躍起來,一邊往南走,一邊熱烈的討論著天下第一女神捕。

  有的說自己曾經有幸遠遠看過女神捕一面,有的說自己姨娘的舅舅家的一位表親收藏了女神捕用過的一件披風,只要能夠跟穀牧青扯上關係的事情,無論大小都要拿出來顯擺一番。

  只是這些人在修真界之中地位頗低,這些事情很快便吹噓完了。於是又有人說起穀牧青的事蹟,修真界各大門派收徒,無不看重出身、資質,唯獨穀牧青,只看人心。若是道心不純,便是資質再好、靠山再大,也絕不納入門牆。相反,就算是資質平庸,只要有一顆赤誠之心,也會悉心教導。

  又有人說,她雖然冷傲,但是實際上是面冷心熱,修真界中那些總被欺壓的小門派,往往窮困潦倒,修行中連普通的玉粹都用不起,但是這些門派,時常會有數千玉粹從天而降,以解燃眉之急,時間長了大家才知道,都是穀牧青暗中做的。

  百年以來,這些事情穀牧青做得太多,有的做的光明正大,也有的做的不為人知,這些年間,也有人說她沽名釣譽,但穀牧青一切隨心,不為外物所動,我行我素;不與人爭、不為己辯,各種非議漸漸地反倒都變成了溢美之詞。

  武羅聽的心中不住苦笑,自己是不是個傻瓜?此等佳人自己不選,偏偏選了一個賤人,又能怪的誰來?

  穀牧青的好,武羅心中明白,上一世的遺憾已經過去,這一世,或許自己還有機會?武羅的心中不由得熱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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