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八十八掌 假作真時真亦假(一)
雖是先前與江東有約。已將徐州以南的諸多城池讓渡給江東。當然,這自然也是要在江東大軍北上攻擊時所作的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約定。
以曹操等人的判斷而言,這些城池雖然約定要給與江東,而對於江東來說,荊州的戰略地位相對於徐州這邊卻是不知道要重要多少倍,況且即便是徐州以及合肥等地守城的兵士,也都是曹操麾下的精銳所承擔的,想來以擅長水戰的江東而言,去取荊州和取徐州而言,兩者間取捨,自是要揚長避短,這樣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則。
可是現在卻是這般局面。
曹操得知程普大軍北上廣陵時,卻也不以為意,對著身邊的郭嘉,賈詡,荀攸等謀臣還戲言道,「這孫仲謀果然是仗著父兄余烈之人,想當初孫伯符在世時,便一心想要得到廣陵之地,可歎他屢次圖謀都被陳元龍打得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如今卻是兩個人都不在了,這個繼任的孫權卻也是這般,對他大哥的遺志卻也全盤接手了!」
「丞相卻還是需要注意,雖然前時與那張子剛有約時,我們隱約其辭,對於徐州之地頗多意會之處,可是江東這般行為,實在是有些不妥!」卻是賈詡開口道。
對於賈詡所說的話,曹操卻也只是點了點頭,卻是轉而問道,「奉孝以為如何?」
「孫權自是謹小慎微之人,或許其想著吃到肚子裡的東西才是自己的,故而才這般急迫!然我軍卻也不能讓他輕易的便將徐州諸州郡輕易的讓之,丞相,我看還需要讓江東的那些人好好的認識一下我們,才好啊!至於與江東的那個暗約麼,既然如今變成了這樣的局面,反正我們已經拿到了他那十萬擔的糧草,至於隨後的情況麼,當然也要以我們的便宜行事!」郭嘉卻是不拘俗禮的。
「丞相,以在下愚見,我們不應太遠離了前線,或許我們現下可以移駐於汝南!」荀攸建言道。
「嗯,就以公達所言,」曹操卻是稍作思索,「領夏侯淵領冀州一萬輕騎南下汝南。徐晃從司隸各處調集兵馬也相機進駐到宛城,讓夏侯惇於新野處好生準備,其餘各路人馬除留有必要之守備之外,分至汝南會齊,讓曹仁就在汝南處等候大軍到來,至於徐州的戰事,讓臧霸從青州馳援南下至淮安。張遼率所部進駐壽春。不日我等也將前往汝南!」
「敢問大軍離許,何人鎮守許都?」卻是荀攸問道。
「這還用問,就讓……」曹操猛地頓了一下,卻是連聲咳嗽了兩聲,「就讓曹丕來試煉一番,當然還有陳長文,以及文若來把持,至於大軍後續的軍需調配,就讓華歆負責吧!可以仲德患病在身,卻是需要好生保養,諸君也是且且保重,若是此次南征但有所得,似我等之身,卻都該好生的頤養天年,至於天下事。卻是要看子恆他們的了!」
本來以往這些事情都是由荀彧全權統籌的,如今卻是漸漸的變了。聽了曹操的話,賈詡卻是依舊那副不近人情的死面孔。而荀攸卻是神色間略帶黯然,不過他的長相素來便是大智若愚的樣子倒是不顯,而郭嘉卻是顯得如往常般的那麼不羈,不過若是細心覺察,還是能夠知道,他也是有些心思在動。
「公達,你可知進來我卻是得知那鄧子浩居然還是個釀酒個行家,這上次和他相識以後,得他提醒,我卻是不再服食五石散了,不過這杯中之物卻是貪得更多了!」稍離了曹操不多時,郭嘉卻是在路上便和荀攸說道,「你可知,那小子為何那般提醒於我麼?」
「這我又從何得知,他須是提醒的你,和我又沒有絲毫的關聯!」荀攸道。
「那小子卻甚是陰險,讓我戒了五石散,倒是更讓我貪杯之後,再見到荊州出產的美酒時,又怎麼能夠忍得住,他這是想把我也勾到荊州去呢!」
「這大軍一動,你這不就是能夠跟著去了麼!」說話時的荀攸,卻是猛地覺得有一份莫名的不豫,這卻是以往出征的時候不曾有過的,「奉孝,恕我不能奉陪了,我需回府準備一番了!」
郭嘉卻是知人的主。在人心的把握上,卻是無出其右者,與荀彧荀攸叔侄相知多年,又怎麼會看不到荀攸的不妥處,他卻是個灑脫之人,相比於士族出身的荀氏叔侄,世家那種有些規條的家訓,卻是不會出現在他這個寒門之人的身上,因此對於如今荀彧的境遇,以及曹操對於他們的任用,郭嘉只能是沉默以對。
「文若啊,文若!」
不一日之後,曹操的大軍自是南下,而在這南下的途中,於淮河一線的戰事自是遠遠不斷的傳到了曹操的大軍營帳中。
江東軍這般出人意料的以短擊長,卻是當真讓曹操有些惱火。對於先前有些窩囊的敗退,也讓曹操對於駐守在臨淮,成德以及舒城各地的守軍大為不滿,這些地方的守軍原本都是曹操在戰敗了袁紹後,從冀州兵將中挑選出來的精銳,未免冀州的兵將駐守冀州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便將他們安置在這便駐守,而這其中卻也有高覽。呂曠等冀州的名將,竟然也是這般的不堪一擊!
「嚴令吩咐下去,讓合肥樂進嚴防死守,讓夏侯淵兵出光州,迅速進兵舒城,給我斷了江東徐盛的後路。讓臧霸率輕騎進襲淮安後,騷擾程普所部的糧道。」
「父親,孩兒也願領本部的兵馬越過淮河之後,直插居巢,威脅江東各部的後路!」卻是曹彰躍躍欲試道。
看到自己最為勇武的兒子卻是這般果敢,曹操自是高興。「我兒其志可嘉,既然你願往,為父便許你出兵,不過居巢太過深入敵後,你過了合肥之後便在與巢縣之間相機而動便可,不過你部多為騎兵,卻是莫要太過接近水路為好!」
曹操吩咐了一番之後,卻是放了曹彰去了。
不過這一番的安置卻也只是為了報復江東一番,畢竟他曹操這麼些年征戰四方從來都是他騙別人,此次這般讓江東趁他不備以及或有的大意,便這般蹬鼻子上臉,實在讓他很是難堪,而各處的守軍也太不給他爭臉。居然讓本來沒有什麼戰力江東軍這麼囂張。須知江東此時的陸戰兵士還多是步兵,這連番攻城掠地之後,卻是便能讓江東從哪些城池和敗兵中,搜羅到不少的冀州善騎的兵士,這樣一來豈不是先前江東損失的那十萬擔的糧草,反而讓江東得回更多的戰力。
「丞相,這時須是不能全怪守軍,」卻是郭嘉言道,「他們本來都是降兵降將,按理說來,投降之人再次得到得到重用,自是應該奮勇爭先,以免新主背棄,可是這裡卻是江南之地,與冀州多由不同,天氣,環境,再加上,此次江東軍北上的時候,又恰逢江南之地的煙雨季節,對著這個天氣江東兵士自是熟悉,而我們的兵士卻還需要適應,這般以來,兩軍陣前我軍的潰敗,卻也是情有可原。」
「加之。雖然我軍與江東軍乃是密約,將這些城池給了江東,我們自是不會明白下令讓守軍將城池讓出,可是江東軍卻不見的不會對著守城的將士們說出這些事情,另外這些失去城池的守將卻多是冀州袁氏的舊將,他們雖然也想用心受命,以供丞相驅使,可是江東兵敢講那些密約言談道出,讓這些人在用心時,未必不會這般想,我若是用心守城,會不會影響了丞相的什麼大計,這般以來,又會不會失了丞相的歡心!」
「如此以來,卻是猶豫不定,三心二意了!讓他們這般做,又如何能夠安心於戰事!」郭嘉自是不擔心曹操會因為他的這些話而惱怒與他,只因為他雖然這麼說了一通,卻是沒有說出那句話,「老曹啊,你這次和江東的密約之事做的不對啊,怎麼不和我說說,就給做了呢!」
「果然還是那些跟隨與我多年的將士們,深知我心,你看就像樂進,如今雖是遍顧四周,僅剩合肥一地,卻還是固守待援。」曹操卻是這般說道,「看來我於冀州兵士們還是未能上下一心,實在是我之過!」
「待此次事了,卻是要好好的整飭一下冀州將士們軍心!」
郭嘉敢於這麼說,卻也是因為在曹操帳下多年以來,隨意慣了,其實這番話,如賈詡,荀攸等又有誰看不出來呢,只是他們卻是有些事情不能說,不敢說,或者不願說罷了。
得益於這一次密約,江東兵士們卻是個個都很是興奮,只因為,他們這一路北上行來卻是連戰連捷,到如今竟然是將淮河以南的諸多城池都入了江東的版圖,除了合肥以及壽春,這兩座城池了。
不過對於這般的局面,卻也有人看到了他們即將遇到的難處,只因為曹操已經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