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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島行德】428被封鎖的澀穀(全書完)

建野京三(2)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坐在後面的迦南忽然開口說道。
  “為什麼在埋伏的時候,連你這個腿腳不方便的員警也會參加?”
  建野不由得感到十分驚訝。難道說迦南看到了當時埋伏現場的情況嗎?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
  “那個年輕的員警告訴我的。”
  迦南平靜地答道。這麼說來,當時在屋頂的時候她確實和加納有過交流。
  “我想要分析一下阿爾法德的行動。因為你突然對瞳進行狙擊,所以使阿爾法德的計畫也出現了一些變化。”
  對於這個問題,建野毫不掩飾的回答了她,因為本來這也不是因為什麼大不了的理由。
  “因為我所負責的只是地區護衛的工作,所以即便腿腳不太靈活也不影響執行任務。”
  “原來如此。就是說雖然你的行動能力不高但仍然是不可或缺的。看來你果然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員警呢。”
  “優秀嗎?如果真是那樣也不會變的腿腳不靈活了。”
  於是建野對迦南說起自己腿部受傷時候的情況。雖然現在的氣氛依舊十分緊張,不過講述一些往事多少也能夠緩解一下緊張的氛圍。
  幾年前,建野接到搶劫事件的報案前往位於澀穀北部的犯罪現場。從犯罪手法上判斷這是一起由外國人犯罪團夥引發的劫案無疑。經過長年培養出來的刑警直覺,建野最後在人煙稀少的住宅街中找到了犯罪分子的蹤跡。
  建野掏出手槍將犯罪分子逼在一條死胡同內,同時另一隻手準備拿出手銬。就在這時,犯罪分子舉起匕首窮凶極惡的示意建野不要靠近。所謂老鼠急了也會咬貓,建野對於犯罪分子的這種行為早已司空見慣。於是他舉起手槍一步一步地慢慢向犯罪分子靠近。
  “Put your hands in the air!”
  建野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句英文。在外國人犯罪多發的澀谷地區,不會兩句類似這樣的英文也是不行的。
  “Throw away your knife!”
  就在建野大聲喊著靠近對方的時候,犯罪分子突然持刀沖了過來。建野馬上閃身躲避,卻忽然感到腿部傳來一陣如火燒一樣的劇痛。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大腿部被深深的刺了一刀。但是建野絲毫也沒有慌亂,用手槍的槍托猛地向犯罪分子頭部擊去。
  雖然最後犯罪分子被繩之以法,但是建野的一條腿也從此落下了終身殘疾。
  就在他剛剛簡述完這段往事的時候,建野的手機隨之響了起來。
  液晶螢幕上顯示出剛剛才存到電話裡不久的傑克的名字。因為事態緊急,所以建野並沒有停車直接接通了電話。
  “怎麼了?”
  “對於我接下來的問題,如果回答‘yes’就說‘明白了’,‘no’就說‘就這樣吧’。”
  傑克的話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語氣。雖然還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但是建野憑直覺感到一定是非常緊急的事件。
  “……明白了。”建野按照傑克的指示答道。
  “明白了。”
  “那個迦南是假的,她才是真正的阿爾法德。”
  聽到傑克的話,建野握住電話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建野努力拚命控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才讓自己沒有叫出來。
  “詳細情況現在沒有時間說明了,不過我這裡有十分充足的證據可以證明。總之你現在快點回來。”
  建野踩著油門的腳慢慢放鬆了下來。同時通過後視鏡觀察著迦南的反應。現在的她正緊緊地抱著瑪麗亞的身體,如果她就是阿爾法德的話,那麼剛才在遠藤電器店裡面所聽到的男人的聲音就是偽裝的,而且她所謂的擔心瑪麗亞也是在撒謊。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說謊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想要假借營救瑪麗亞從而進入研究所,取得抗病毒劑。
  但是,建野馬上又產生了另一個疑問。迦南應該是瑪麗亞的朋友才對。而且剛才瞳也說過“迦南是姐姐的朋友”。那麼也就是說在瑪麗亞的面前,這個迦南如果是偽裝的一下子便會被識破。在危急時刻前來拯救自己的朋友的臉,瑪麗亞總不會弄錯吧。
  可是一想到這裡,建野忽然察覺到一個事實。
  當迦南在屋頂出現的時候,瑪麗亞已經失去意識。
  迦南出現在作業室的時候,瑪麗亞也已經倒了下去。
  也就是說瑪麗亞從來都沒有見到過迦南的臉。建野忽然感到一陣寒意,同時他再一次想起瞳說過的話。
  “迦南是姐姐的好朋友。不過我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她。”
  瞳確實是這樣說的。
  既然今天是第一次見面,那麼瞳很有可能並不知道真正的迦南長什麼樣子。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明白了,傑克之所以讓自己採取這種奇怪的回答方式,一定也是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懷疑吧。原本近在眼前的希望卻一下子變成了絕望的使者,就在建野這樣想著的時候,大越製藥的研究所已經近在咫尺了。
  “喂,你聽到了嗎?建野,你聽到了嗎?”
  傑克緊張的聲音從手機之中傳來,迦南也許就是阿爾法德,既然如此建野現在便不能繼續前往研究所。
  “總之,你現在儘量不要引起對方的懷疑回到這裡。”
  “……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也就是“NO”。
  “……你打算先就瑪麗亞嗎?”
  “明白了。”建野堅決地回答道。
  “……沒辦法。我也正往研究所趕去。總之你先不要讓她進入研究所。”
  “明白了。”
  “一定要堅持到我趕到為止。只憑你一個人不是她的對手。”
  掛斷電話之後,身後的迦南突然問道“是誰?”。建野的心臟似乎被一把抓住一樣緊張起來。
  “剛才那個叫久瀨的員警。似乎有些擔心我們這邊的情況。”
  “哦。”
  迦南似乎沒有興趣繼續追問下去,看樣子她並沒有起疑心。建野頓時感覺背後坐著的其實是一位死神。
  “……到了。”
  從國道上下來之後穿過一條小路,建野將車停在研究所的門前。太陽也似乎在迎合著此刻建野的心情早早落下山去,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研究所的大門被臨時用很多堅固的材料堵住,而且門前也沒有發現大澤賢治的身影。建野從車上下來,走到門前按下對講機。
  “所長應該已經交待過你們了吧,開門讓我們進去。”
  過了一段時間,才有一個自稱警備員的男子答道。
  “我們沒有接到大澤所長的任何通知。而且非常抱歉,這裡目前處於封鎖狀態,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就算是大澤所長親自到來也不能夠進入。”
  “你在說什麼?”
  就在建野以為什麼地方出了問題而感到焦急的時候,一輛白色的轎車以極快的速度趕到門前,然後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刹車聲停到他的面前。
  “瑪麗亞呢?”
  大澤一邊大聲叫著一邊從車上走了下來。
  建野將大澤帶到遠藤電器店的廂式貨車後面,大澤沖進車內,急切地觀察起瑪麗亞的臉。
  “太好了……還沒有發病。”大澤安心地仰天歎了口氣。
  “大澤先生,現在還不是安心的時候。我們沒有辦法進入研究所。”
  “進不去?為什麼?”
  大澤的臉色忽然變得陰沉起來。當建野將情況向他說明之後,大澤來到對講機前按下按鈕,但是他從警備員那裡得到的答覆也是一樣的。
  “開什麼玩笑!我是這裡的所長!”
  “非常抱歉,這是牧野常務的指示。”
  “難道你讓我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死掉嗎?”
  但是不管大澤如何憤怒的叫喊,警備員就像沒聽到一樣堅決不肯開門。
  大澤焦急地拉扯著自己的頭髮,努力地說服警備員打開大門時,而就在這個時候對講機裡面傳來電話的響聲。警備員並沒有切斷與大澤的通話線路而是直接接起了電話。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打來的電話,但是從警備員講話的語氣上面來判斷,對方應該不是一名普通的角色。
  當警備員打完電活之後,突然大門慢慢的打開了。
  “怎、怎麼回事?”大澤和建野面面相覷。
  “牧野常務有話要轉達大澤所長。”
  “……牧野有話要對我說?”
  大澤與警備員交談了幾句之後,輕輕地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發生了什麼事?”建野問道。
  “……似乎我的妻子說服了牧野常務。”
  大澤苦笑著說道,似乎事情很複雜。
  “那太好了,裡面的鎖也一併解除了嗎?”
  “不,最終區域的安全裝置還沒有解除。”
  “是嗎……總之,你先帶瑪利亞進去休息吧。”說著建野將瑪利亞從汽車後座上抱下來交給大澤。
  “明白了……那麼,破解密碼的人是?”
  “……是我。”
  迦南也從後座上面跳了下來。建野裝作為大澤介紹迦南的樣子,特意繞到迦南的身後說道。
  “你就是迦南嗎……那麼,一起進去吧。”
  大澤招手示意他們跟著自己一起進入研究所。但是建野和迦南卻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麼了?”大澤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和迦南在這裡等著就好了。”
  迦南回過頭來看著他,她的目光好像要將建野刺穿一樣。大澤也顯得十分不可思議的樣子。
  “可是……迦南不是能夠破譯密碼嗎?”
  “事情稍微出現了—點變化。大澤你先帶著瑪麗亞進去研究所裡面吧。”
  “……是嗎……瑪利亞距離發病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那麼我就先進去裡面等著。請你們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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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澤十分擔心的望著瑪利亞,然後抱著她消失在研究所之中。
  “你在做什麼?”
  對於迦南的問題,建野用解除保險的聲音給予了回答。在她繞到迦南身後之後便一直用手槍頂著她的後背。
  “你就是阿爾法德嗎?”
  建野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要再掩飾了。傑克已經找到了決定性的證據。”
  突然,迦南從建野的眼前消失了。迦南以令人看不清的極快速度擺脫了建野的控制,閃身到他的對面同時掏出手槍。兩個人瞬問變成了互相對峙的狀態。
  就在兩人互相凝視著對方槍口的時候,迦南上衣口袋之中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我要接了?”
  迦南一隻手握著手槍,另一隻手想要去拿出電話。
  “不要動!”
  “……你忘了我們的作戰計畫嗎?這個電話可能是瞳打來的喲。”
  “我說你不要動!”
  電話還在持續響著。
  如果迦南就是阿爾法德的話,那麼之前制訂的作戰計畫便毫無意義。看到建野執著地用槍口指著自己,無法行動的迦南無奈地歎了口氣之後開口說道。
  “難道你沒考慮過傑克有可能撒謊嗎?”
  “或許有這種可能吧……但是我現在要儘量避免事態發展到最壞的狀況。”
  “如果我不進入研究所的話,又有誰能夠破解密碼呢?”
  ……既然前往指定地點的人不是你,那麼我的部下自然會問出來的。”
  電話的鈴聲終於停了下來,迦南輕輕地歎了口氣。
  “……那麼傑克呢?正在往這邊趕來嗎?”
  “誰知道呢。”
  聽到建野不置可否的回答,迦南完全放下了槍口,接著非常輕鬆的掏出了電話。
  “你打算打給誰?”
  “我要打給瞳,洗清我身上的嫌疑。現在我們沒有時間浪費在這樣的事情上面。”
  說著迦南開始在電話上面按起號碼。
  “住手!不許打電話。”
  建野將槍口對準了迦南的頭部,扣住扳機的手指也加重了力量。迦南無奈地搖了搖頭,收起電話。
  “如果你就是阿爾法德的話,那麼便沒有破解密碼的必要了。你一定已經從田中那裡獲得了密碼。也就是說只要你能夠進到研究所之中,便能夠取得抗病毒劑。而接下來對你來說唯一的障礙就是存在於大澤瞳體內的抗病毒劑了。即便獲得了抗病毒劑,但是如果不能夠獨佔的話便毫無意義。所以你打算幹掉大澤瞳,才會叫她到忠犬像那裡去,對不對?”
  “然後呢?我要怎樣才能夠幹掉瞳?難道就像你所說的,讓那個假冒的阿爾法德去做嗎?”
  “……是的。”
  雖然建野並不敢肯定,但是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雖然現在我還不敢肯定是不是阿爾法德。不過從整件事情的發展上來看,那傢伙的行動充滿了偶然性。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對於計畫的核心部分我相信他一定會親自去做,而不會委託給第三者。”
  這句話,既是說給作為迦南的她聽,同時也是講給真正阿爾法德的她。
  但是即便如此,繼續在這裡耽擱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於是建野一隻手瞄準迦南,另一隻手掏出電話撥通加納的號碼。
  “馬上將大澤瞳保護起來。阿爾法德的目的是殺掉大澤瞳,而不是單純獲得大澤瞳的血液。”
  只將事情說完之後建野便掛斷了電話,事到如今他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這樣你的計畫就完全落空了。”
  “是嗎?如果我真的是阿爾法德的話,現在只要在這裡幹掉你然後進入研究所便可以了。”
  即便處於這種情況下,迦南依舊顯得非常放鬆,簡直就好像被槍口指著的人是建野而不是她一樣。
  “幹掉我?你連槍都沒舉起來,開什麼玩笑。”
  建野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立場開口問道。
  “我根本沒有拿槍的必要。”迦南輕鬆地說道。
  “……為什麼?”
  “因為你根本就不會向我開槍。”
  迦南用冰冷的目光望著他,建野似乎感到對方的視線將自己穿透了一樣。
  “什麼意思?”
  “剛才我說你是一個優秀的員警那句話現在收回。因為你根本就不會開槍,難道不是嗎?”
  似乎她說的是剛剛在車上自己說的那件事。
  “你的腿……就算被對方用刀刺到自己的腿都沒有開槍。為什麼呢,因為對於你來說手槍只不過是用來擺姿勢的道具罷了。”
  對於迦南這毫無辯駁餘地的職責,建野說不出任何話來。對面迦南的身體似乎正在一點點的變大,場面上的主導權已經完全被對方所掌控。
  “在你的內心之中又因為自己的過錯而導致友人的妻子死亡的心理陰影。”
  “……為什麼……你會知道?”
  “這些都是你自己說的吧,在大樓屋頂的時候。”
  看樣子自己在屋頂與加納之間的對話全都被她聽到了。建野的內心產生了劇烈的動搖,槍口也不斷地顫抖起來。
  “……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
  迦南指著自己的心臟部位說道。
  “如果你認為我是阿爾法德的話,那就朝這裡開槍啊。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辦法開槍呢?”
  聽到迦南的話,建野的槍口顫抖得更加厲害起來。
  “……因為你懼怕扣下扳機。”
  迦南用好像洗腦一樣的聲音繼續說道。
  “……你對於將槍口指向別人這件事本身就充滿了厭惡。”
  在建野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琴音最後的模樣。如果那個時候自己不開槍的話,也許琴音就不會死。曾經幾千次幾萬次重複在他內心之中的悔恨之情,如今又在他的心底復蘇並且逐漸擴大開來。
  “是你改變了你朋友的一生。”
  建野拼命地抵抗著迦南的精神攻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迦南早已經占得了先手。現在他內心之中瘋狂的齒輪已經開始飛速的轉動,將時針回溯到了很久以前。
  那個時候為什麼自己沒有聽從大介的話去嘗試說服犯人呢?因為自己還愛著琴音,即便她成為了大介的妻子,可是自己卻依舊還愛著她。當時建野想憑藉自己的力量去拯救她的這種心情膨脹到了極限,從而影響了他的判斷。
  忽然間對高中時代琴音的回憶覆蓋了建野的自我意識。
  “……建野君,和我在一起不開心嗎?”
  穿著水手服的琴音似乎有些寂寞的說道。
  並不是不開心,其實只有和琴音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一種安心感。但是自己和琴音交往越深內心便被干擾得越亂。對於一個不知道幸福為何物的人來說,根本無法給予別人幸福。
  建野希望琴音永遠能夠面帶微笑。所以自己不能夠在她的身邊。
  “我們今後,不要像這樣兩個人單獨見面了吧。”
  建野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琴音的表情瞬間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並不是因為討厭對方才說出這樣的話。正是因為害怕失去人與人之間的溫暖,所以才會更加保持著距離。建野害怕的是有一天,自己和琴音之間連朋友也做不成。
  當記憶的浪潮退去之後,剩下的只有建野那好似枯葉一般凋零的心。
  “……我……”
  建野顫抖將槍口再次放低了一點,迦南繼續好像小惡魔一樣輕聲說道。
  “你殺了我也沒關係。但是,如果我不是阿爾法德的話你又該怎麼辦?你又會犯下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
  “……無法挽回的錯誤。”
  建野像鸚鵡學舌一般低聲重複道。
  “對,即便這樣也沒關係嗎?”
  “……不……我不能……犯下同樣的錯誤……”
  建野整個人搖晃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所以,你根本沒辦法朝別人開槍。”
  “我不能朝人開槍……”
  就在他重複這句話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加納的聲音。
  在屋頂的時候加納曾經大叫著“我要開槍了!”一邊將槍口指向自已。他已經成長為一名不管面對任何情況都能夠守護住自己應該守護的東西的優秀刑警。
  “我竟然忘了呢。”建野喃喃的說道。
  自己到最後一刻也要堅持做一個值得加納敬禮的刑警。所以自己不能忘記應該守護的東西。建野重新振奮起精神站起身,再一次舉起手槍。
  “不要勉強了,你根本沒辦法向別人開槍。”
  “……我能。”
  聽到這句話,迦南不由驚訝地向建野望去。
  “如果有需要守護的東西的話,我就能開槍。”
  站在自己面前用槍口指著自己的加納給了建野與眼前這個可怕的對手相對峙的勇氣。
  “是那個差勁的傢伙教給我的。”
  迦南也再一次抬起槍口對準建野,兩個人之間再次迸發出緊張的火花。
  但是,建野馬上便感覺到自己與迦南之間實力上的差距。她的全身都散發出一股死亡的氣息。僅僅是站在她的對面便猶如一把尖刀指在自己的喉嚨上面一樣。這種實力上的顯著差距,使建野切實地體會到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絕對贏不了,百分之百會被殺的。
  在與迦南對峙的時候建野便已經做好了犧牲的黨悟。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要在加納他們問出密碼之前爭取儘量多的時間。
  但是在這個對手面前,自己真的能夠做到嗎……
  不,無論如何都要去嘗試。為了自己所要保護的人們,為了自己所應清償的罪孽。
  即便拼上這條性命,自己也要去嘗試。
  在這絕境之中,建野的內心裡卻燃起一股堅定的火焰。在琴音去世之後建野所失去的東西,現在他終於再一次找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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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史坦萊(2)
  傑克掛斷和建野的電話,朝十字交叉點的方向望去。
  因為澀穀的鐵路和道路被封鎖的緣故,忠犬八公像前廣場被人海所淹沒,氣氛就好像有什麼戶外活動即將開始一樣。
  這大概也是阿爾法德的目的吧。一臉不安來來往往的人們,看起來就像是即將開始交易的觀眾。
  離開車站的人山人海後,交通阻塞變得十分嚴重。傑克停車地點的周圍,也被停滯不前的車龍所淹沒。為了儘快趕往研究所,也只能亂來這一個途徑了。他坐上車直接開上人行道。雖然車的緩衝杠裝上護欄,不過他仍然猛踩油門。人行道上的行人四散奔逃。汽車鳴著喇叭駛過人行道,穿過阻塞路段後回到車道。用外交官通行證通過檢查後,就只剩下全速趕往研究所了。
  如果建野能想辦法撐住,就能逮捕阿爾法德。那樣一來,問題便是忠犬八公像前的一方。阿爾法德除掉了所有和自己相關的人,所以其年齡、性別、國籍才會全部不祥。也就是說,她不會放過在忠犬八公像前出現的冒牌貨。
  阿爾法德應該打算把瞳和冒牌貨同時除掉吧。
  他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手段,是遠距離操縱的炸彈。阿爾法德原本的計畫應該也包含了傑克。那麼,為了嘲笑傑克而故意使用遠距離操縱的可能性就很高。話雖如此,從交叉點到研究所的範圍既不在無線電的覆蓋距離內,爆炸的時機也難以把握。到底會用什麼方法來引爆呢?
  在今天一天所發生的事件中有沒有線索呢?傑克一邊粗暴地連續變換行車道,一邊拼命地開動腦筋。
  仔細想想。快想起來。
  仔細想想。快想起來。
  他拼命地回憶,某句話突然在腦海中蘇醒。那是在麵包車爆炸現場調查的加納說過的話。
  “有人說爆炸時聽到了手機的來電鈴聲……不過好像沒什麼意義就是了。”
  傑克似乎被來電鈴聲這個單詞所觸動,想起原以為是迦南的少女與瞳在作業室的舉動。迦南給瞳的手機打了電話。如果那不是為了確認電話號碼,而是確認瞳的來電鈴聲沒有更改的話……
  少見的中東風格的旋律在腦袋裡響起。傑克忍不住猛敲方向盤。
  “和阿爾法德對峙的時候,記得打我的手機。”
  那名少女的確那樣說過。炸彈由設定好的音樂引爆。成為起爆器的是瞳的手機來電鈴聲。
  因爆炸彈的順序是這樣。瞳和冒牌貨在忠犬八公像前見面。瞳按少女所說的撥打電話。但她不會接那通電話,而是重新撥給瞳。這時,就能確實地除掉瞳和冒牌貨。
  傑克咬牙切齒地繼續冷靜推理。那麼,炸彈會安放在哪裡呢?首先能想到的是忠犬八公像旁。可是,裝在那裡存在被事先拆除的可能性。傑克假設自己是阿爾法德,思考更加可靠的方法。要在冒牌貨和瞳接觸的瞬間,通過手機的來電鈴聲來引爆的話……
  “是這樣啊。”傑克不禁嘀咕道。
  冒牌貨拿著炸彈。如果阿爾法德用某種方法把炸彈不被察覺地交給他,炸彈和起爆裝置分離的這個計畫就能夠成立。
  傑克連忙拿起手機,設置成免提模式。他本打算聯絡加納,不過想起交叉點的配置圖躊躇起來。加納就在假阿爾法德的身旁,不能隨便給他打電話。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在忠犬八公像後面待機的亞智。一定要趕上。傑克以祈禱的心情打電話給亞智。
  “喂,是傑克嗎?怎麼了?”
  亞智很快接通了電話。
  “交易怎麼樣了?”
  “刑警先生抓住了阿爾法德。密碼也已問出,聯繫了研究所。聽說已經解開了鎖。這下事件就解決了吧?!”
  亞智高興的聲音傳進耳中。
  “不,還沒有。從現在起你按我說的行動。”
  隔了一會兒才傳來回答。
  “為什麼?怎麼回事?”
  “想救瞳的話就閉嘴聽我的話。首先,關掉瞳的手機電源。加納逮捕的男人,應該是帶著通過來電鈴聲引爆的炸彈。”
  傑克盡可能用冷靜的語氣說明。從電話那頭能感到亞智的混亂。
  “加納抓到的是阿爾法德的替身。真正阿爾法德的目的,是同時除掉替身和瞳。明白的話,就趕快去做!!”
  沒有時間說明迦南就是阿爾法德的事。再說,就算告訴他也只會引發更大的混亂。
  “聽清楚,首先關掉手機的電源。然後去找炸彈。”
  “知道了!”亞智慌忙掛斷電話。
  很好。傑克微微點頭。這樣一來,十字交叉點方面應該沒問題了。接下來只剩自己親手去逮捕阿爾法德。
  握住方向盤的手漸漸加大力道。不斷翻湧的激情,喚醒了沉睡在記憶深處的光景。
  從瓦礫縫隙間露出的沾滿血污的手……從那一天、那一刻起,阿爾法德就成了傑克的仇敵。
  二零零五年四月二十八日、芝加哥市內高級酒店的正面入口,傑克在疏導陷入恐慌的客人。
  那時他仍在擔心弗蘭克。
  還沒來嗎?
  增援的爆炸物處理組還沒來嗎?
  傑克的祈禱似乎奏效了,穿著防護服的隊員趕到大廳。他看看手錶,增援在請求後十分鐘趕到。現在使用液氮的話,能夠很輕鬆地停止炸彈的機能。
  太好了。弗蘭克有救了。
  在他因為安心而放鬆的瞬間。
  幾乎刺破鼓膜的轟鳴聲響起,酒店被劇烈的震動所籠罩。他急忙趕往弗蘭克所在的會議室,發現那裡已經淒慘地化為瓦礫之山。
  豎起拇指的笑容,成為對弟弟生前最後的記憶。
  事後經過調查發現,炸彈的計時器是假貨。炸彈根本不是定時式,而是遠距離操縱引爆的類型。人看到剩餘時間就會感到安心的心裡反被利用。現在想想,真是有阿爾法德風格的做法。
  失去弗蘭克,留給傑克的只有後悔。如果自己不去引導避難,而是留下和弗蘭克一起調查炸彈的話,因為自己知道阿爾法德的手法,所以也許能發現計時器的偽裝。雖然由於優先讓酒店客人避難的緣故拯救了大量的生命,不過作為交換卻犧牲了弟弟的性命。
  無論怎樣責備自己,弗蘭克也不可能回來。如果有能為弟弟做的事,那就是自己親手去逮捕阿爾法德。
  傑克一直在尋找阿爾法德的身影。為了得到阿爾法德的情報,他可以徹底變成鐵石心腸。如果對方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那麼自己也不能去選擇手段。不知何時,他已經對弄髒自己的手不再有絲毫的猶豫。
  只要感覺到存在阿爾法德的影子,他就甘冒任何危險。如果不化身為受傷的野獸,是無法咬住敵人的喉嚨。為了逮捕阿爾法德,自己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如同被鮮血染紅自己的雙手、捨棄人心的野獸……只是一心尋找阿爾法德,轉眼時光飛逝。
  已經能清楚看到大越製藥的研究所。有人站在大門旁,是假扮成迦南的少女和建野。兩人相隔數米,正用手槍相互對峙。看來似乎是趕上了。
  傑克緊急刹車,伸手朝座位一側摸去。他取出的是在量產自動手槍中有最大威力的沙漠之鷹。傑克接受的命令是逮捕阿爾法德。小型的GLOCK手槍更適合完成那任務。即便如此,他還是拿起沙漠之鷹。
  一旦解除安全裝置,就仿佛解除了內心的安全鎖。他已經不知等待這個瞬間多久了。弗蘭克的面孔在腦海中浮現,握著手槍的手顫抖不已。他迅速下車朝少女走去。
  “……傑克。”
  建野臉色鐵青地看著這邊。少女似乎露出了微笑。一副綽綽有餘的樣子,不過那份自信也將到此為止。
  “我已經叫人關掉大澤瞳的手機……冒牌貨帶著的炸彈現在也應該在處理中。”
  少女沉默不語。
  “當然,保管區域的封鎖也已經解除。明白嗎?你的計畫完全失敗了。”
  少女聽到傑克的話,眼神變得尖銳起來。
  自己奔波於世界各地,終於在亞洲的狹小島國抵達終點。
  非常漫長的旅程。非常漫長的痛苦。現在從那旅程和痛苦中解放的時刻到來了。
  “終於見面了呢,阿爾法德。”
  傑克慢慢將槍口指向仇敵的額頭。


燙過的大背頭和細框眼鏡……阿爾法德是有著知性氣質的男性。
  加納曾見過那身影一次。昨天的晚上七點,這次誘拐事件剛發生之時。加納在案發現場的餐廳向目擊者錄取口供。那人是大澤姐妹所在綠山學院的大學講師,裡蘭德?帕瑪。
  裡蘭德穿過人群來到瞳的眼前,揚起嘴角露出笑容。
  “……帕瑪老師……為什麼會在這裡?”瞳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然是為了得到你的血呀。”他舉起手中的公事包。
  “……老師就是阿爾法德嗎?”
  “讓你感染UA病毒的就是我。為了等待那個機會,裝成清白的英語講師半年以上,真是痛苦啊。”
  裡蘭德露出一副受不了似的表情。他和錄取口供時完全不同,說著一口流利的日語。在情緒動搖的瞳身後不遠,亞智恨不得立刻沖上去痛毆他一頓。但是在加納發出信號前不能行動,所以他只能使勁壓抑住衝動的感情。
  “你我都沒有時間。馬上開始交易吧。只需要幾秒鐘就夠了。我準備了能夠簡單採集血液的道具。”
  “不行。先告訴我研究所的密碼。”
  “那麼交涉破裂。”
  裡蘭德一口回絕。不過,那是一開始就預料到的反應。
  “我知道了。那請你和迦南交涉吧。”
  “和迦南?”裡蘭德皺起眉頭。
  瞳取出電話打給迦南。可是迦南始終沒有接聽。瞳的動搖也傳給了加納。雖然也可以在電話接通前逮捕裡蘭德,但隨便沖出去似乎會正中對方的下懷。根據之前的經驗,不能就這麼毫無計畫地闖入現場。
  正當加納努力尋找機會的時候,中央街方向傳來沉重的撞擊聲。人群伴隨悲鳴四下散開。從人群的縫隙間可以窺見越野車相撞的場景。大概是有人想在阻塞中硬闖吧。
  瞳仍將手機放在耳邊。前往研究所的迦南也許遇到了什麼麻煩。
  “不許動!”加納終於等不及沖了出來。
  他用槍瞄準裡蘭德,嚇得周圍的人慌忙後退。仿佛恭候多時一般,亞智從忠犬八公像後面沖出,站到瞳的前面。在加納和亞智兩人面前,裡蘭德微微歎了口氣。
  “……這表示交涉決裂了嗎?”
  “我們不打算和恐怖分子交涉。”
  聽到加納毅然地這樣說,裡蘭德打開了公事包。
  “動的話我就開槍了!!”
  他無視加納的制止,拿出奇怪的容器。裡蘭德把三根試管辦的容器拿在手上,炫耀般的露出一幅毫不畏懼的笑容。
  “……那是……難道說……”加納的聲音在顫抖。
  “要開槍的話請便。如果想在這裡散佈UA病毒的話。”
  “有本事你就做啊!”憤怒的亞智逼近裡蘭德。“如果病毒擴散,你也會感染的!”
  雖然亞智的指摘一點也沒錯,但裡蘭德毫不畏懼的表情並沒有消失。加納也不得不放下槍。裡蘭德高興地點點頭,朝瞳和亞智走去。
  “阿進!就是現在!!”
  聽到亞智大聲發出信號,KOK的成員從人群中沖出。熱愛澀谷的男人們一起包圍住裡蘭德。
  “給我死了心說出密碼吧。”阿進一臉得意地說道。“我先聲明,我們才不怕什麼病毒呢。”
  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者的可怕之處。阿進等人一步步收緊包圍網。
  “你們似乎不是員警呢。”
  裡蘭德用不可思議的表情打量著KOK的成員。他好像沒料到能在短時間內召集到這麼多的人。
  “已經逃不掉了!是你輸了!”阿進大聲吼道。
  “輸了?我嗎?”
  “無路可逃當然就是輸了吧!”
  裡蘭德用手扶扶眼鏡苦笑道:
  “交涉到此為止。真遺憾啊。”
  裡蘭德的手突然朝上揮起。所有人都隨著那動作朝上望去。三根試管在空中高高地飛舞。裡蘭德把UA病毒拋向了空中。
  “危險!!接住!!快接住!!”亞智尖叫道。
  容器與昏暗的夜空融為一體。哪怕只有一個容器損壞破裂,也難保澀谷不會成為死亡之街。儘管被人群阻擋,KOK的成員還是快速趕到墜落地點,仰面朝天伸出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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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史坦萊(2)
  傑克掛斷和建野的電話,朝十字交叉點的方向望去。
  因為澀穀的鐵路和道路被封鎖的緣故,忠犬八公像前廣場被人海所淹沒,氣氛就好像有什麼戶外活動即將開始一樣。
  這大概也是阿爾法德的目的吧。一臉不安來來往往的人們,看起來就像是即將開始交易的觀眾。
  離開車站的人山人海後,交通阻塞變得十分嚴重。傑克停車地點的周圍,也被停滯不前的車龍所淹沒。為了儘快趕往研究所,也只能亂來這一個途徑了。他坐上車直接開上人行道。雖然車的緩衝杠裝上護欄,不過他仍然猛踩油門。人行道上的行人四散奔逃。汽車鳴著喇叭駛過人行道,穿過阻塞路段後回到車道。用外交官通行證通過檢查後,就只剩下全速趕往研究所了。
  如果建野能想辦法撐住,就能逮捕阿爾法德。那樣一來,問題便是忠犬八公像前的一方。阿爾法德除掉了所有和自己相關的人,所以其年齡、性別、國籍才會全部不祥。也就是說,她不會放過在忠犬八公像前出現的冒牌貨。
  阿爾法德應該打算把瞳和冒牌貨同時除掉吧。
  他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手段,是遠距離操縱的炸彈。阿爾法德原本的計畫應該也包含了傑克。那麼,為了嘲笑傑克而故意使用遠距離操縱的可能性就很高。話雖如此,從交叉點到研究所的範圍既不在無線電的覆蓋距離內,爆炸的時機也難以把握。到底會用什麼方法來引爆呢?
  在今天一天所發生的事件中有沒有線索呢?傑克一邊粗暴地連續變換行車道,一邊拼命地開動腦筋。
  仔細想想。快想起來。
  仔細想想。快想起來。
  他拼命地回憶,某句話突然在腦海中蘇醒。那是在麵包車爆炸現場調查的加納說過的話。
  “有人說爆炸時聽到了手機的來電鈴聲……不過好像沒什麼意義就是了。”
  傑克似乎被來電鈴聲這個單詞所觸動,想起原以為是迦南的少女與瞳在作業室的舉動。迦南給瞳的手機打了電話。如果那不是為了確認電話號碼,而是確認瞳的來電鈴聲沒有更改的話……
  少見的中東風格的旋律在腦袋裡響起。傑克忍不住猛敲方向盤。
  “和阿爾法德對峙的時候,記得打我的手機。”
  那名少女的確那樣說過。炸彈由設定好的音樂引爆。成為起爆器的是瞳的手機來電鈴聲。
  因爆炸彈的順序是這樣。瞳和冒牌貨在忠犬八公像前見面。瞳按少女所說的撥打電話。但她不會接那通電話,而是重新撥給瞳。這時,就能確實地除掉瞳和冒牌貨。
  傑克咬牙切齒地繼續冷靜推理。那麼,炸彈會安放在哪裡呢?首先能想到的是忠犬八公像旁。可是,裝在那裡存在被事先拆除的可能性。傑克假設自己是阿爾法德,思考更加可靠的方法。要在冒牌貨和瞳接觸的瞬間,通過手機的來電鈴聲來引爆的話……
  “是這樣啊。”傑克不禁嘀咕道。
  冒牌貨拿著炸彈。如果阿爾法德用某種方法把炸彈不被察覺地交給他,炸彈和起爆裝置分離的這個計畫就能夠成立。
  傑克連忙拿起手機,設置成免提模式。他本打算聯絡加納,不過想起交叉點的配置圖躊躇起來。加納就在假阿爾法德的身旁,不能隨便給他打電話。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在忠犬八公像後面待機的亞智。一定要趕上。傑克以祈禱的心情打電話給亞智。
  “喂,是傑克嗎?怎麼了?”
  亞智很快接通了電話。
  “交易怎麼樣了?”
  “刑警先生抓住了阿爾法德。密碼也已問出,聯繫了研究所。聽說已經解開了鎖。這下事件就解決了吧?!”
  亞智高興的聲音傳進耳中。
  “不,還沒有。從現在起你按我說的行動。”
  隔了一會兒才傳來回答。
  “為什麼?怎麼回事?”
  “想救瞳的話就閉嘴聽我的話。首先,關掉瞳的手機電源。加納逮捕的男人,應該是帶著通過來電鈴聲引爆的炸彈。”
  傑克盡可能用冷靜的語氣說明。從電話那頭能感到亞智的混亂。
  “加納抓到的是阿爾法德的替身。真正阿爾法德的目的,是同時除掉替身和瞳。明白的話,就趕快去做!!”
  沒有時間說明迦南就是阿爾法德的事。再說,就算告訴他也只會引發更大的混亂。
  “聽清楚,首先關掉手機的電源。然後去找炸彈。”
  “知道了!”亞智慌忙掛斷電話。
  很好。傑克微微點頭。這樣一來,十字交叉點方面應該沒問題了。接下來只剩自己親手去逮捕阿爾法德。
  握住方向盤的手漸漸加大力道。不斷翻湧的激情,喚醒了沉睡在記憶深處的光景。
  從瓦礫縫隙間露出的沾滿血污的手……從那一天、那一刻起,阿爾法德就成了傑克的仇敵。
  二零零五年四月二十八日、芝加哥市內高級酒店的正面入口,傑克在疏導陷入恐慌的客人。
  那時他仍在擔心弗蘭克。
  還沒來嗎?
  增援的爆炸物處理組還沒來嗎?
  傑克的祈禱似乎奏效了,穿著防護服的隊員趕到大廳。他看看手錶,增援在請求後十分鐘趕到。現在使用液氮的話,能夠很輕鬆地停止炸彈的機能。
  太好了。弗蘭克有救了。
  在他因為安心而放鬆的瞬間。
  幾乎刺破鼓膜的轟鳴聲響起,酒店被劇烈的震動所籠罩。他急忙趕往弗蘭克所在的會議室,發現那裡已經淒慘地化為瓦礫之山。
  豎起拇指的笑容,成為對弟弟生前最後的記憶。
  事後經過調查發現,炸彈的計時器是假貨。炸彈根本不是定時式,而是遠距離操縱引爆的類型。人看到剩餘時間就會感到安心的心裡反被利用。現在想想,真是有阿爾法德風格的做法。
  失去弗蘭克,留給傑克的只有後悔。如果自己不去引導避難,而是留下和弗蘭克一起調查炸彈的話,因為自己知道阿爾法德的手法,所以也許能發現計時器的偽裝。雖然由於優先讓酒店客人避難的緣故拯救了大量的生命,不過作為交換卻犧牲了弟弟的性命。
  無論怎樣責備自己,弗蘭克也不可能回來。如果有能為弟弟做的事,那就是自己親手去逮捕阿爾法德。
  傑克一直在尋找阿爾法德的身影。為了得到阿爾法德的情報,他可以徹底變成鐵石心腸。如果對方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那麼自己也不能去選擇手段。不知何時,他已經對弄髒自己的手不再有絲毫的猶豫。
  只要感覺到存在阿爾法德的影子,他就甘冒任何危險。如果不化身為受傷的野獸,是無法咬住敵人的喉嚨。為了逮捕阿爾法德,自己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如同被鮮血染紅自己的雙手、捨棄人心的野獸……只是一心尋找阿爾法德,轉眼時光飛逝。
  已經能清楚看到大越製藥的研究所。有人站在大門旁,是假扮成迦南的少女和建野。兩人相隔數米,正用手槍相互對峙。看來似乎是趕上了。
  傑克緊急刹車,伸手朝座位一側摸去。他取出的是在量產自動手槍中有最大威力的沙漠之鷹。傑克接受的命令是逮捕阿爾法德。小型的GLOCK手槍更適合完成那任務。即便如此,他還是拿起沙漠之鷹。
  一旦解除安全裝置,就仿佛解除了內心的安全鎖。他已經不知等待這個瞬間多久了。弗蘭克的面孔在腦海中浮現,握著手槍的手顫抖不已。他迅速下車朝少女走去。
  “……傑克。”
  建野臉色鐵青地看著這邊。少女似乎露出了微笑。一副綽綽有餘的樣子,不過那份自信也將到此為止。
  “我已經叫人關掉大澤瞳的手機……冒牌貨帶著的炸彈現在也應該在處理中。”
  少女沉默不語。
  “當然,保管區域的封鎖也已經解除。明白嗎?你的計畫完全失敗了。”
  少女聽到傑克的話,眼神變得尖銳起來。
  自己奔波於世界各地,終於在亞洲的狹小島國抵達終點。
  非常漫長的旅程。非常漫長的痛苦。現在從那旅程和痛苦中解放的時刻到來了。
  “終於見面了呢,阿爾法德。”
  傑克慢慢將槍口指向仇敵的額頭。


燙過的大背頭和細框眼鏡……阿爾法德是有著知性氣質的男性。
  加納曾見過那身影一次。昨天的晚上七點,這次誘拐事件剛發生之時。加納在案發現場的餐廳向目擊者錄取口供。那人是大澤姐妹所在綠山學院的大學講師,裡蘭德?帕瑪。
  裡蘭德穿過人群來到瞳的眼前,揚起嘴角露出笑容。
  “……帕瑪老師……為什麼會在這裡?”瞳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然是為了得到你的血呀。”他舉起手中的公事包。
  “……老師就是阿爾法德嗎?”
  “讓你感染UA病毒的就是我。為了等待那個機會,裝成清白的英語講師半年以上,真是痛苦啊。”
  裡蘭德露出一副受不了似的表情。他和錄取口供時完全不同,說著一口流利的日語。在情緒動搖的瞳身後不遠,亞智恨不得立刻沖上去痛毆他一頓。但是在加納發出信號前不能行動,所以他只能使勁壓抑住衝動的感情。
  “你我都沒有時間。馬上開始交易吧。只需要幾秒鐘就夠了。我準備了能夠簡單採集血液的道具。”
  “不行。先告訴我研究所的密碼。”
  “那麼交涉破裂。”
  裡蘭德一口回絕。不過,那是一開始就預料到的反應。
  “我知道了。那請你和迦南交涉吧。”
  “和迦南?”裡蘭德皺起眉頭。
  瞳取出電話打給迦南。可是迦南始終沒有接聽。瞳的動搖也傳給了加納。雖然也可以在電話接通前逮捕裡蘭德,但隨便沖出去似乎會正中對方的下懷。根據之前的經驗,不能就這麼毫無計畫地闖入現場。
  正當加納努力尋找機會的時候,中央街方向傳來沉重的撞擊聲。人群伴隨悲鳴四下散開。從人群的縫隙間可以窺見越野車相撞的場景。大概是有人想在阻塞中硬闖吧。
  瞳仍將手機放在耳邊。前往研究所的迦南也許遇到了什麼麻煩。
  “不許動!”加納終於等不及沖了出來。
  他用槍瞄準裡蘭德,嚇得周圍的人慌忙後退。仿佛恭候多時一般,亞智從忠犬八公像後面沖出,站到瞳的前面。在加納和亞智兩人面前,裡蘭德微微歎了口氣。
  “……這表示交涉決裂了嗎?”
  “我們不打算和恐怖分子交涉。”
  聽到加納毅然地這樣說,裡蘭德打開了公事包。
  “動的話我就開槍了!!”
  他無視加納的制止,拿出奇怪的容器。裡蘭德把三根試管辦的容器拿在手上,炫耀般的露出一幅毫不畏懼的笑容。
  “……那是……難道說……”加納的聲音在顫抖。
  “要開槍的話請便。如果想在這裡散佈UA病毒的話。”
  “有本事你就做啊!”憤怒的亞智逼近裡蘭德。“如果病毒擴散,你也會感染的!”
  雖然亞智的指摘一點也沒錯,但裡蘭德毫不畏懼的表情並沒有消失。加納也不得不放下槍。裡蘭德高興地點點頭,朝瞳和亞智走去。
  “阿進!就是現在!!”
  聽到亞智大聲發出信號,KOK的成員從人群中沖出。熱愛澀谷的男人們一起包圍住裡蘭德。
  “給我死了心說出密碼吧。”阿進一臉得意地說道。“我先聲明,我們才不怕什麼病毒呢。”
  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者的可怕之處。阿進等人一步步收緊包圍網。
  “你們似乎不是員警呢。”
  裡蘭德用不可思議的表情打量著KOK的成員。他好像沒料到能在短時間內召集到這麼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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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逃不掉了!是你輸了!”阿進大聲吼道。
  “輸了?我嗎?”
  “無路可逃當然就是輸了吧!”
  裡蘭德用手扶扶眼鏡苦笑道:
  “交涉到此為止。真遺憾啊。”
  裡蘭德的手突然朝上揮起。所有人都隨著那動作朝上望去。三根試管在空中高高地飛舞。裡蘭德把UA病毒拋向了空中。
  “危險!!接住!!快接住!!”亞智尖叫道。
  容器與昏暗的夜空融為一體。哪怕只有一個容器損壞破裂,也難保澀谷不會成為死亡之街。儘管被人群阻擋,KOK的成員還是快速趕到墜落地點,仰面朝天伸出雙手。
 
  只有加納的視線不在墜落的容器上,而是捕捉到準備逃跑的裡蘭德的背影。這也許就是刑警的直覺。他瞬間判斷不接住容器也無妨,以靈活的步伐穿過人群,朝逃跑的裡蘭德追去。
  “接住了!”
  第一根試管被阿進牢牢抓住。接著,亞智使勁躍起接住第二根試管。最後一根則落入在“Inferno”放哨的少年手中。亞智環視四周,發現即將消失在人群中的裡蘭德和加納的身影。
  加納在穩步縮短與裡蘭德的距離。因為要分開密集的人群前進,所以前面的人更難逃跑。加納反而可以利用裡蘭德做出的空隙。他努力地驅使雙腿猛踩地面,很快就逼近裡蘭德的身後。在剛才相撞的兩輛越野汽車前,加納使勁抱住裡蘭德的腰部。兩人的身體激烈碰撞,一起摔倒在路上。加納騎到抵抗的裡蘭德身上並壓制住他。
  “喂!快說密碼!!”
  面對激烈的質問,裡蘭德奸笑道。
  “UA已經擴散。沒有人能夠得救。是你殺死了這裡所有的人。”
  “不,沒有人會喪命。”
  加納斬釘截鐵地斷言道。
  “如果真的裝了病毒,你也有感染的危險。那種聽天由命的方法根本不能作為最後的殺手鐧。也就是說,容器內裝的不是病毒,而是為了製造逃跑機會的假貨。”
  裡蘭德因為加納的話咬牙切齒。那表情證明了加納判斷的正確性。
  “好了,密碼。告訴我密碼!!”
  即使被揪住胸襟嚴厲威脅,裡蘭德也只是露出冷淡的表情。雖然他看來不會輕易開口,但既然無法和迦南聯繫,就只能由加納自己想辦法。在他擦拭滿頭大汗時,發現從越野汽車洩露出來的液體在道路上積成水窪。因為氣味他馬上發現那是汽油。加納拿出手銬,將裡蘭德和自己拷在一起。
  “過來。”
  他慢慢起身,拽動裡蘭德的手腕。加納在洩露的汽油上站定,從口袋中取出打火機。
  裡蘭德對此嗤之以鼻。“搞什麼鬼?”
  “告訴我密碼。”加納用強硬的語氣問道。
  “不說的話就點火嗎?那樣你也會變成焦炭的。”
  “應該是吧。”
  聽到加納乾脆的回答,裡蘭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真想知道密碼的話……你是不會殺掉我的。”
  裡蘭德和加納視線相交。四周飄蕩著揮發的汽油氣味,兩人都沒有移開視線。在一個火星似乎就能點火的汽油上,加納靜靜地點燃打火機。
  “……你不可能是認真的。”
  裡蘭德的視線一直盯著小小的火焰。加納什麼都沒有回答,只是將拿著打火機的手朝汽油靠近。即使感覺這樣做是在以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他還是以連自己都驚訝的冷靜和裡蘭德對峙。世界像慢動作般放緩動作,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恐懼。因此,他才沒有放過裡蘭德眼眸深處浮現出的些微動搖。
  這個男人會屈服,加納這樣確信。這是從視死如歸中最先得出的答案。
  “如果你答應放我走,我就說出密碼。”裡蘭德咽了口唾沫,開口說道。
  “你似乎還沒弄清狀況呢。”
  加納把打火機更加靠近汽油說道。裡蘭德瞪大眼睛,他已經無法再掩飾其動搖。
  “……好吧,我說。所以快把那火滅了。”
  “先說密碼。”
  加納用不由分說的口氣說完後,裡蘭德終於屈服了。他支支吾吾地小聲說出密碼。加納合上打火機,在筆記本上記下數位和字母,然後馬上用手機聯繫大澤。加納不慌不忙地把密碼準確地告訴給大澤。經過短暫的沉默,電話那頭傳來歡呼聲。
  “打開了!打開了!封鎖解除了!!”
  大澤興奮的聲音傳入耳中,加納安心地掛斷電話。
  “逮捕我,拯救一個女人,這樣就滿足了嗎?”
  裡蘭德吐出這麼一句話。
  “果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的日本人式悠閒的思考方式。今後在世界各地也將繼續流血。不管是女人、小孩、老人都會流血。因為我們擁有絕對的正義。”
  “啊啊,是嗎?”
  加納這麼說著狠狠揍了裡蘭德一拳。根本不可能有絕對的正義。就是因為被這種東西所左右,所以爭鬥才無法從這世上消失。
  “……真是亂來。”
  他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發現久瀨一臉無奈地站在那裡。
  “久瀨先生,很抱歉……可是,我……”
  加納很過意不去地低下頭。儘管逮捕了裡蘭德,但這是無視交出瑪麗亞的命令而產生的結果。
  “算了。解決事件的是你。幹得不錯。”
  加納再次朝久瀨深深鞠了一躬。
  “另外從醫院傳來消息,世川恢復了意識,好像已經沒什麼大礙。”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順利解決的方向前進。研究所也差不多該對瑪麗亞注射抗病毒劑了。加納拉起裡蘭德,解開拷住自己的手銬,然後再將裡蘭德的左手拷上。只聽見“哢嚓”一聲清脆的響聲,裡蘭德被拷上雙手,無力地耷拉下腦袋。當加納放下心準備回到亞智等人身邊時,手機響了起來。來電畫面顯示出建野的名字。加納為了告訴他裡蘭德被逮捕一事,高興地用力按下通話鍵。  
  “馬上去保護大澤瞳。”
  建野急切的聲音比加納的話更快地飛入耳中。
  “阿爾法德的目的是除掉大澤瞳,不是獲得瞳的血液。”
  他一瞬無法理解建野在說什麼。尤其是作為阿爾法德本人的裡蘭德被逮捕,危機應該已經過去。可是加納的疑問還沒得到解答,建野就掛斷了電話。
 
幾乎同時,亞智的手機傳來傑克的聯絡。

  那是極具衝擊性、讓人幾乎眼前一黑的內容。
  裡蘭德是阿爾法德的替身,帶著通過手機的來電鈴聲引爆的炸彈。真正阿爾法德的目的,好像是同時除掉替身和瞳。
 
雖然亞智沒有完全理解事態,但還是先讓瞳關掉了手機的電源。加納這時帶著裡蘭德返回。亞智立刻告訴他從傑克那得知的消息。

 
“喂,炸彈在哪?”

 
加納逼問裡蘭德。

 
“你在說什麼?”

 
“不要裝傻!!”

 
“密碼都告訴你了,再繼續隱瞞還有什麼意義。”

  裡蘭德的話也有道理。就算他知道炸彈的下落,既然隱藏到現在,那麼就不會輕易開口。加納仔細檢查裡蘭德的身體。儘管慎重檢查了上衣和褲子的口袋,不過卻毫無收穫。手錶和皮帶也未發現異常。
  在加納檢查裡蘭德身體的時候,亞智打開了掉在地上的公事包。那是裡蘭德逃跑時丟下的,裡面只裝著注射器之類的醫療器械。在他準備關上公事包時,聽見輕微的金屬音。亞智把醫療機械全部取出一看,裡面果然什麼也沒裝。他再試著將公事包慢慢左右傾斜,空蕩蕩的內部卻傳出金屬摩擦般的聲音。
  亞智用力剝開內襯,裡面的情景讓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內襯裡面是玻璃板,裝滿了類似柏青哥彈子的小球。公事包的右上角安放著白色粘土似的塊狀物。以及伸出幾根電線的起爆裝置。就連外行人亞智也知道那是炸彈。
  “刑警先生,是不是這個!”
  聽到亞智的呼喊,加納帶著裡蘭德趕了過來。一看到公事包的內部,裡蘭德好像抽搐似的笑出聲來。
  “信賴會讓人變得盲目。我居然會看漏如此簡陋的機關。”
  裡蘭德露出自嘲般的笑容,繼續低聲說道。
  “那是特殊的小型子母炸彈。每一個小球都是炸彈,會在朝四面八方飛散之後爆炸。幾乎所有在附近的人都會被那碎片打成蜂窩。”
  加納把裡蘭德交給一旁的KOK成員看管,慎重地調查起公事包的內部。雖然加納並不熟悉炸彈的處理工作,只是在研修時接受過基本的指導,不過僅憑那些知識也能瞭解得很清楚。起爆裝置裡設置有集音麥克風。既然在如此的嘈雜中也未爆炸,那麼多半是設計成通過設置好的聲音啟動的構造。
  “刑警先生,瞳的手機電源已經按傑克所說的關掉了。”
  亞智過來查看公事包的情況。根據傑克的情報結合起爆裝置的結構考慮,這個炸彈應該不會爆炸了。
  “……這樣就不要緊了吧?已經不會爆炸了吧?”
  瞳擔心地向他確認道,不過加納並未回答,輕易地放鬆警惕時危險的。他壓抑住湧上來的安心感,不斷提醒自己的對手是阿爾法德。他慎重地拿起起爆裝置,發現還有一根電線伸到炸彈下方。玻璃容器下方還安裝有小型計時器。
  “……不只是聲音,還設置了定時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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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智和瞳聽到加納顫抖的聲音,頓時臉色發青。阿爾法德預料到通過來電鈴聲引爆會被識破的情況,為了保險起見又安裝了定時式起爆裝置。加納聯絡久瀨,請求爆炸物處理組出動。可是考慮到現在澀穀車站前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在幾分鐘內趕到。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理解這絕望的狀況。在加納和久瀨通話期間,亞智查看了公事包。數字式的計時器上,鮮紅的數字顯示出“03:13”。
  只有三分鐘……亞智在心中呻吟。
  這點時間根本不夠讓眾人避難。亞智無意識地掃視四周,交叉點的周圍人潮湧動。有瞳,有阿進,有過去的夥伴,也有毫不相干的人們。
  大家都是血液。亞智這樣想道。是流淌在街道這個軀體裡的血液,是讓喜愛的街道生機勃勃活著的血液。而我想成為街道的紅血球或者白血球。
  回過神來,亞智已經抱著公事包坐在地上。
  “亞智,你在幹什麼!!”
  加納慌忙想從亞智手中奪過公事包。但亞智卻更加緊緊地抱住公事包,讓人奈何不得。
  “在大家都避難之前,必須有人守著它吧。刑警先生趕快去引導大家避難。避難結束後,我也會丟下它逃跑的。”
  “那樣怎麼行!!”
  “你必須拯救大家才行吧!!”
  聽到亞智的怒吼,加納咬緊嘴唇。
  瞳突然抱住亞智的後背。“亞智,快住手。”
  “瞳……你也快逃。”
  “為什麼?為什麼非得做到這個地步?”
   瞳眼含熱淚,身體微微顫抖。
  “好啦,快點放開。”
  “不要……絕對不放開。”
  瞳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性格,亞智經過半天的相處已經深有體會。在亞智的眼裡,那份頑固也顯得充滿魅力。
  “拜託了……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那請再聽我說一句。我還想和亞智多聊聊,想更加瞭解亞智,所以……”
  亞智在途中打斷瞳的話。“不用擔心。大家都離開後,我也會馬上去避難的。”
  接著,他為了不讓瞳更加擔心,努力露出笑容。瞳緩緩從背後離開後,亞智向阿進等人做出讓周圍群眾避難的指示。阿進大聲命令後,KOK成員便全部散開。
  “退後!危險!”
  “有炸彈!”
  “快點退後!!”
  “拜託了,大家快逃!!”
  加納、KOK、瞳齊心協力,大喊著來回奔走。以亞智為中心的無人空間漸漸擴展開來。但是,那很快達到了人數的極限。就算告知有炸彈很危險,也馬上有不知情的人湧過來。即使張開雙手強行阻止通行,在壓倒性的人海面前也顯得無力。十字交叉點周圍逐漸陷入恐慌狀態,開始到處發生衝突。男人們的怒吼聲、小孩子的哭泣聲、女性尖銳的悲鳴聲此起彼伏。從遠處傳來地鳴聲。踮腳一看,只見數輛裝甲車正向這邊駛來。澀穀車站前開始被封鎖,即使人們想要逃走,也在周圍被擋住後回到原地。
  已經束手無策……加納幾乎快要放棄。
  01:51
  01:50
  亞智瞥了一跟計時器,發現剩餘時間不到兩分鐘。
  他也曾打算如果避難順利就丟下炸彈逃走,不過那似乎想得太過天真了。如果有這麼多的人遍佈周圍,要在剩餘時間內避難多半是不可能的。至少要降低炸彈的威力。亞智更加用力地抱住了炸彈。
  “亞智,已經沒時間了!放下那個快逃!”
  加納在人群的對面大喊道。可是,亞智完全沒有行動的意思。
  “雖然不知道這個炸彈有多大的威力……神啊,拜託了。用我的身體……去保護澀穀……大家……瞳。”
  亞智緊閉眼睛在心中低語。
  “……對不起……鈴音。看來我不能再去探病了。不過,你會諒解的吧。我像你說的那樣努力到最後了,沒有在中途就放棄呢。所以,你也絕對不要輸給病魔。絕對不要輸喲。”
  “可惡。”加納一邊說一邊分開人群。時間應該已經所剩無幾。就連現在過去能不能趕上都不知道。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就這樣對亞智見死不救。
  這時,從背後傳來好像是輪胎傾軋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只見一輛麵包車驅散群眾搖搖晃晃地沖了過來。從車窗漏白煙,就連加納這裡都能感到異常的冷氣。麵包車經過蛇形行駛,最後再加納身旁停了下來。
  加納看到冰冷的白煙靈光一閃,朝麵包車沖了過去。他從車窗窺探車內,發現粗糙的箱型機械發出轟鳴聲,接連不斷地吐出白色的塊狀物。正如他所料,那些是乾冰。
  他使勁敲打麵包車門。如果冷凍用電啟爆的炸彈,失去電力的計時器和起爆裝置就會停止工作。雖然爆炸物處理組使用的是液氮,不過也許能用乾冰代替。液氨的溫度是零下一百九十五點八度,乾冰是零下七十九度。儘管能否阻止爆炸不試試看還不清楚,但現在只要可能性不零都值得一試。


  “那機器借我!”
  他朝駕駛席喊道。車裡坐著穿夾克的男人和身穿奇妙服裝的男人。因為乾冰的緣故,兩人都顯得意識模糊。
  “不、不行啦……這個還沒有付清貨款。”
   穿奇妙服裝的男人拼命地拒絕。
  “沒有交涉的時間了。”正當加納準備強行拉開麵包車門時。
  “稍等一下!”
  突然有人插嘴道。他是在田中死亡的爆炸現場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當時身處現場時一團漆黑的面孔,現在卻好像打滿全場的拳擊手似的腫成一團。
  “我是雜誌記者禦法川實!你們是迷天使的人吧!”
  禦法川“咻”地指向車內的兩人。兩人下意識地回答後,他又指向乾冰機。
  “因為那是缺陷的商品所以要回收!我會負責還給電器店老闆的!快點給我開門!!”
  禦法川的話讓迷迷糊糊的兩人臉上恢復了血色。
  “建太,你聽見了嗎!?”
  “新一,奇跡發生了!”
  在加納從麵包車上搬下乾冰機時,禦法川又指著亞智的方向說道。
  “好了,快點拿過去!不要讓那傢伙送命!!”
  “知道了!交給我吧!”
  雖然沒弄清情況,不過乾冰機總算到手了。現在無論何時爆炸都毫不奇怪。加納也有變成篩子的危險。即使如此,他也擠出最後的力氣邁開大步。他從哭泣的瞳身邊穿過,冒著白煙向前飛奔。
  

  “亞智!!”
  瞳的聲音傳進亞智的耳朵,在這世上最後能聽到她的聲音真是太好了。正當亞智這樣想時,加納抱著乾冰機沖到了他面前。
  “把炸彈放進去!!急速冷凍的話計時會停止!!”
  一打開乾冰機的蓋子,更多的白煙噴湧而出。裡面裝著大量的乾冰。亞智照他所說的把公事包塞了進去。
  “總之先用乾冰埋起來。”
  加納光著手把乾冰往公事包上堆。亞智也拼命學著他的樣子一起做。
  “怎麼樣!?”
  亞智用祈禱般的表情喊道。從乾冰的縫隙間可以看到計時器。
  00:10
  00:09
  00:08
  00:07
  計時器確實顯示著秒數,毫無停止的跡象。親眼目睹此景確實很痛苦,但是又不能移開視線。
  要見證到最後。要好好見證這拼命掙扎的結果。
  00:06
  00:05
  00:04
  00:03
  00:02
  數字如流水般減少。不行嗎?還是不行嗎?亞智和加納屏住呼吸。
  00:02
  他們已經分不清一秒鐘的感覺,數字的減少似乎異常的緩慢。停止了嗎……即使如此,心中的某處還是無法安心。
  00:02
  計時器似乎沒有減少。
  00:02
  加納和亞智確認了好幾次計時器。
  00:02
  停止了。計時器確實停止了。
  “太好了!!”
  亞智跪在地上使勁高呼萬歲。阿進見狀鼓起掌來。掌聲從KOK成員逐漸傳染給不知情的路人們。不知何時,澀穀的交叉點被盛大的歡呼聲所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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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要命的傢伙。”加納伸出右手。
  “彼此彼此。”亞智露出苦笑。
  兩人緊緊握住手。那是無需言語也能傳達心情的握手。
  “很好!實在是非常好的照片!!”
  耀眼的閃光燈突然閃起。禦法川用手做出OK的手勢,不斷按著數碼相機的快門。
  “好吧,最後是合影照片!集合!拯救了澀谷的各位英雄們!”
  禦法川擅自做起指揮,讓亞智、瞳、KOK的眾人們並排站到了忠犬八公像前。
  “喂,小姐!再靠你男朋友近一點!”
  瞳不好意思地將肩膀靠在亞智身上。
  “……瞳。”亞智很過意不去地撓撓頭。
  自己能努力到這個地步,全都是瞳的功勞。能夠保護澀穀、能夠遵守和鈴音的約定,全都是因為有瞳在。雖然想說的話又千言萬語,可是卻沒法好好表達出來。
  “……亞智……我……我……”
  不知何時,瞳的臉上已經淚流滿面。
  “喂小姐,不要哭!不要哭!笑!笑出來!”
  禦法川一手拿著相機做出奇怪的姿勢。瞳的臉上這才總算恢復了笑容。
  “果然這樣最好。不管誰怎麼說,瞳的笑臉對我來說都是最棒的。”
  亞智沒有耍帥老實說完後,瞳高興地使勁點點頭。
  “那麼,要拍了!給我做出最好的表情!”
  亞智抱住瞳的肩膀,朝著相機做出和平的手勢。KOK的成員配合禦法川的信號大聲歡呼。周圍的人們也跟著發出歡喜的聲援。雖然現在澀穀車站前仍未平息混亂,卻唯獨忠犬八公像前的一角恢復了平靜。
  “來,大家把亞智舉起來。”
  阿進高舉拳頭說完,亞智就被KOK的成員包圍起來。
  “哎?不要啦。快住手。”
  他不斷被人向前推,淹沒在同伴的人群中。當他感到腳底懸空時,身體已被高高拋向空中。
  “嘿咻!!”
  “嘿咻!!”
  “嘿咻!!”
  加納滿足地看著亞智被高舉起來。
  回顧經過,這件事簡直就是奇跡。如果不是眾多偶然相互重合,要阻止爆炸是絕對不可能的。
  偶然嗎……加納說完覺得不妥,又改變了想法。這一定是命運,而且不是逆來順受的命運,是自己努力開拓所掌握的命運。那無數的命運相互重合,偶然成為必然,拯救了澀穀。
  亞智的身體不斷被拋向空中。只要自己還在從事刑警這份工作,大概就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喝彩吧。不過加納覺得那樣也好。守護人們的安全是刑警的義務,他並不是為了成為英雄才挺身而出。只要有在暗地裡支持大家笑容的成就感就足夠了。
  如果非要說出希望獲得其承認的人,那麼對加納而言就只有留美。
  留美究竟有沒有順利逃離澀穀?會不會捲入恐慌中受了傷?加納突然感到不安,掏出手機撥打電話。在鈴聲響過幾次後,電話接通了。
  “啊,是留美嗎?”
  也許是電話聲音很小吧,對方沒有回答。
  “你現在在哪?事件總算是解決了。如果你還在澀穀附近的話,可不可以見個面呢?”
  “見面?你不是還有事後處理和報告書要寫嗎?”
  那是靜夫話中帶刺的聲音。
  “啊,不……是岳父啊。”
  “胡說什麼!誰是你岳父!”
  巨大的怒吼聲震耳欲聾。
  “不,請聽我說。工作當然會做。可是,我也想稍微確認一下留美小姐的安全。”
  “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會是丟下工作去和女人見面的男人。”
  “等一下,爸爸!”電話那頭傳來留美的聲音。“你又隨便拿我的手機了!”
  “工作當然很重要!可是,留美小姐對我也是非常重要的……”
  他慌忙拼命辯解道。無論如何也要避免最後給人留下壞印象。
  “閉嘴。總之想和留美見面的話,就做完工作再來。”
  “不,可是……那樣的話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今天我可是等你等到心煩。事到如今,再等幾個小時也沒什麼區別。就是整個晚上我也會等你的。”
  說到這,靜夫喘了口氣。
  “……和留美結婚的事,到那時再好好聽你說吧。”
  “哎?”
  沒等加納確認,電話就掛斷了。
  “哎?哎?”
  加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看著手上的手機。緊接著,喜悅感突然爆發。
  “太好了!!”
  因為過於高興,他情不自禁地跳起來大叫。那聲音大得似乎能傳遍澀穀的各個角落。
  亞智被眾人放下後,來到瞳的身邊。
  “……那個,瞳。”
  “是。”瞳筆直地凝視亞智。
  “我想和瞳再多說些話……也有想告訴你的事……只是……”
  沒等他說完,瞳就露出迷人的笑容點點頭。
  “路上小心。你身邊已經沒有任何有困難的人了。”
  “……謝謝。我去下鈴音的醫院。”
  亞智說完摘下帽子,戴到瞳的頭上。瞳很珍惜地戴好帽子。亞智離開同伴,走過澀穀的交叉點。風穿過人群的間隙浮動長髮。明明發生了這麼多事,身體卻像清早起床時一樣輕快。
  “亞智,還能再見面吧!?”
  他揮著手回答瞳。
  “啊啊!我無論何時都在澀穀!”
  這是讓人更加喜歡生養自己的澀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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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迦南

  大澤那緊緊握住她的手喚醒了瑪麗亞微弱的意識。
  她緩緩張開眼睛時,一旁的大澤正握著她的手。那修長而骨感的掌心傳遞著父親的溫暖。而此時的她正躺在大澤研究所的沙發上。房間正面擺放著數個巨大的顯示器,上面播放著實驗室內的模樣,以及各個安全監控器所捕捉到的畫面。一時間無法理解事態的瑪麗亞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
  “你感染了某種病毒,但是已經注射了抗病毒劑,所以不用擔心。”
  大澤似乎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更用力地抓緊了瑪麗亞的手。
  “……好痛。”
  聞言,大澤稍微放鬆了手中的力道。
  “啊啊,對、對不起。”
  但他卻還是沒有鬆手。昏暗的房間裡,時間靜靜地流逝。大澤並沒有從瑪麗亞身上感覺到什麼異常的熱度,應該是抗病毒劑發揮作用了。
  “發生什麼事了……好不可思議的感覺。”瑪麗亞眺望著天花板低喃道,“居然被爸爸握著手呢……”
  “你還小的時候,爸爸經常這樣牽著你走呢,不過你已經忘記了吧。”
  的確,幾乎沒有什麼與父親牽手的記憶。但很奇妙的是,瑪麗亞還記得與父親牽手時的感覺。她輕輕地回握著他的手。
  “但是真的好久了呢,好久沒有像這樣看著爸爸的眼睛說話。”
  “那是因為我總是不願意正視你的原因吧。”
  大澤深深地低下了頭,似乎陷入了沉重的懊悔之中。
  “對不起,是我不好,總是在傷害你。”
  父親忽然對自己道歉,讓瑪麗亞吃了一驚。“雖然我們是沒怎麼交流,但傷害什麼的也……”
  可是大澤提起了瑪麗亞離家時的事。
  他明知道瑪麗亞的去處,卻並沒有去接她。這當然傷害了回家後的瑪麗亞的感情。說完,他再次低下了頭。而一直靜靜凝聽的瑪麗亞卻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麼說起來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呢。我都忘記了。如果不是爸爸提起,我根本記不起來呢。”
  如此輕鬆的回答讓大澤一愣。“但是那件事我的確傷害了你啊……”
  “那麼小的時候的事我哪裡還記得啊。我活了十九年,被傷害過的事數也數不清呢。”
  輕快的語氣讓大澤感覺到了與女兒之間的距離。在父母不知道的時候,孩子的世界已經逐漸擴大了。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吧。大澤切身體會到了作為父親的那種高興而又寂寞的心情。
  “是嗎……原來你還遇到過其他的痛苦呢。”
  “但也有更多快樂的事情哦。”
  “……是嗎?”
  “正是因為有這各種各樣的遭遇,所以才成就了今天的我……所以,爸爸你也不要在意那麼久以前的事情啦。”
  “……是嗎?”
  “爸爸真是的,只會說是嗎?”
  “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話來……”
  大澤的眼裡泛起了淚光。雖然瑪麗亞並不能理解那淚水的真正含義,但感覺有些暖暖的。大澤慌忙避開了瑪麗亞的目光,轉而看向另一邊的螢幕。
  “那些人是?”
  順著瑪麗亞的手看去,大澤也不禁面色一變。只見螢幕中,兩人正與一人舉槍相對。而其中一人瑪麗亞有印象,是那個名叫建野的男人。
  “為什麼那兩個人會對你朋友舉槍相向啊?”
  大澤以懷疑的語氣問道。
  “朋友?我的?”瑪麗亞歪了歪頭。
  “你看,就是那個叫迦南的孩子啊,不是你去中東的時候認識的嗎?”
  說著,大澤切換了監控器的角度。畫面上,迦南的臉孔被放大。而瑪麗亞頓時啞口無言。上面出現的面孔並不是迦南,而是告訴她瞳將會被綁架一事的“迦南朋友”。

  那是被綁架前三天的事。
  從大學回家的瑪麗亞面前,出現了一個自稱迦南朋友的少女。
  “迦南叫我帶話給你。”
  少女拿出手提電腦,讓她看迦南的錄影。畫面和聲音都很模糊,但裡面的人的確像是迦南。雖然從沒想過會再見到對方,但瑪麗亞還是很開心地看著錄影,但這種喜悅在弄清錄影的內容後頓時煙消雲散。

  “你父親所開發的抗病毒劑已經被某個恐怖組織盯上了。”


  迦南說恐怖組織的計畫已經開始了,而且準備讓瞳感染這種殺人病毒。
  並且內容還遠不止如此。她說,讓瞳使用抗病毒劑才是恐怖組織的真正目的。正是為了讓研究所拿出抗病毒劑,他們才會對瞳注射病毒。


  “這幾天他們就會對瞳展開行動。所以我想拜託你,拜託你代替瞳被綁架。既然是雙胞胎,那麼替換的可能性很大。而給你看錄影的人會給你一根帶小型GPS的項鍊。只要按下開關我們就能得知你的位置,所以請務必隨身攜帶。這樣一來我們就一定能把你救出來。拜託請幫助我們,這也是唯一能保護瞳的方法。”


  在看完錄影後,瑪麗亞抬頭問道:
  “迦南到日本來了嗎?”
  少女微微點了點頭。“已經到日本了。而且對此次作戰有了賭上性命的覺悟。”
  聞言,瑪麗亞不禁想起了阿爾法德。
  “那個恐怖組織,難道是指阿爾法德嗎?”
  “……你知道?”
  瑪麗亞輕輕點頭。而迦南的朋友拿出了一張照片。似乎是偷拍的樣子,上面是一個戴著墨鏡的白人。高挑,給人以冰冷之感的男人。
  “請看一下這張照片,這是阿爾法德身邊的人,名叫傑克。他也許會出現在你和你妹妹的周圍,請多加留心。”
  瑪麗亞記下了照片中人的樣子後點了點頭。隨後,少女將帶GPS的項鍊交給了瑪麗亞。
  “我已經將迦南要我傳達的消息告訴你了。要怎麼做由你自己決定。”
  迦南說阿爾法德想要捲土重來,所以希望瑪麗亞能助她一臂之力。而為了保護瞳,瑪麗亞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並且就算她自己陷入危險之中,迦南也一定會來救她的。就像那次中東之夜一樣……


  “我沉睡的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瑪麗亞緊張地問道。
  大澤雖然面有難色,但還是為她說明了至今為止的事態。瑪麗亞一邊聽著,一邊再次回頭凝視螢幕。在看到拿著槍的“迦南的朋友”時,丟失的記憶忽然覺醒了。
  那是在遠藤電器店時一瞬間發生的事。“迦南的朋友”飛快地走向瑪麗亞,將針頭刺入她的脖子。感覺到刺痛的瑪麗亞回過頭去時,就看到這個露出惡魔般微笑的少女。
  從大澤口中得知了事態後,瑪麗亞察覺到這個冒稱迦南的少女的企圖。
  “那傢伙假裝成迦南想要潛入研究所!”
  “那孩子究竟是誰啊?”大澤的目光在螢幕與瑪麗亞之間來回移動著。
  而瑪麗亞在心中低喃。
  不會錯的。那傢伙就是阿爾法德。
  但在確信的同時,又疑惑叢生。既然她費盡心思潛入了研究所,那必定不會為得到抗病毒劑而滿足。一定還有其他目的。
  “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大澤不安地問道。而瑪麗亞陷入了更深一層的思考。
  “……難道是為了避免再開發出同樣的東西,他們要來殺爸爸嗎?”
  她嘀咕著。
  “應該不止這樣,他們應該還打算毀掉整個研究設施。”
  但究竟要怎麼做呢?
  雖然覺得有這種可能性,但卻想不出具體的方法。在得不出答案的問題面前,瑪麗亞不禁有些焦躁。
  “不要擔心了,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少女是誰,不過現在還在研究所外面不是嗎?要殺我,除非把這裡炸掉,除此之外絕無可能。”
  大澤安慰她道。瑪麗亞輕輕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條項鍊請務必隨身攜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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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想起了錄影中的這句話。在慌忙抓緊項鍊的同時,她背後也閃過一陣寒意。瑪麗亞在腦海中反復回想著大澤剛才所說的阿爾法德的提案。終於,一個答案浮出水面。
  “我得去他們那裡。”
  聞言,大澤的反應非常激烈。“什麼!你怎麼說這種傻話!”
  “我不去不行!”瑪麗亞的聲音比大澤更高。
  她臉上浮現出毫無迴旋餘地的決心。
  “……我知道了。不過我也要跟去,我不能讓你獨自置身於危險之中。”
  “謝謝你,爸爸。”
  在從沙發上站起時,突如其來的眩暈讓瑪麗亞倒了下去。
  大澤連忙扶住她。
  “也許是抗病毒劑的副作用……你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看著一臉擔憂的大澤,瑪麗亞搖了搖頭。雖然身體非常疲倦,腦子也暈乎乎的,連走一步路也覺得非常艱辛。但她還是咬緊牙關往研究所的走廊走去。以為頭暈,連什麼時候到的前廳都不知道。不過感覺身體卻忽然好了一些,腳也有了點力氣,雖然還是不能像平常一樣走路。
  憤怒與悲哀的感情支撐著她。阿爾法德居然冒充了迦南……它直指某個殘酷的事實。如果迦南還活著的話,那麼絕不可能有人能冒充她。也就是說,迦南已經不在世上了。她已經死了。瑪麗亞拼命忍耐著奪眶的淚水。
  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與其哭泣,不如去制止阿爾法德的計畫。她強忍著淚水,用力推開了面前的門。門外的三人頓時出現在眼前。
  “這個人根本不是迦南!”瑪麗亞一沖出門就大喊道。
  而她的聲音也傳到了傑克耳中。
  “看來有證人了。”傑克一手持槍道,“你已經逃不了了。”
  然而,阿爾法德的表情絲毫未變,就像個沒有靈魂的人偶一樣。瑪麗亞一步步向她走去,雖然大澤出聲阻止,她也沒有停下腳步。
  “喂!不要再過來了!!”
  建野高聲叫道。仔細一看,他已經是滿臉疲色。但瑪麗亞無視他的忠告,仍然繼續向阿爾法德走去,直到距離她三米開外的地方才停了下來。如果沒用槍指著的話,她已經進入了阿爾法德體術的攻擊範圍了。
  “迦南怎麼樣了?”
  “該我問你才對吧,你覺得呢?”阿爾法德悠然地開口說。
  “我覺得?”瑪麗亞疑惑地回問道。
  “你覺得迦南怎麼樣了?”
  阿爾法德勾起了嘴角,以冷淡的微笑回應。
  “……她被你殺了吧?”瑪麗亞低聲道。
  “你說什麼?我沒聽到。”
  “你殺了迦南吧!!”
  明知道對方在挑釁,但是瑪麗亞還是忍不住怒吼。而阿爾法德似乎很開心地笑了起來。這種與對手完全相反的態度讓人一時無法理解。但這卻抑制住了瑪麗亞的激動之情。不可以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她慢慢地試著平復自己的情緒。
  “你還笑得出來嗎?我會出現在這裡,應該是在你的預料之外吧?”
  聞言,阿爾法德的眉頭微微一動。
  “這個是炸彈吧?”她拿出了手中的項鍊。
  但阿爾法德的笑容仍然沒有消失,她饒有興趣地看著瑪麗亞掌心的東西。
  “但是你敢在我離你這麼近的時候引爆它嗎?你有與我們同歸於盡的覺悟嗎?”
  這次輪到瑪麗亞挑撥阿爾法德了。兩人目光相交,雖然瑪麗亞毫不退讓地回瞪著對方,但內心其實已經快被緊張與恐懼逼得崩潰了。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一般,背後也滿是冷汗。但對於迦南被殺的憤怒支持著她勇敢地面對阿爾法德。
  “你要想和我一起被炸死也可以。反正你落到誰的手上都是死,只不過是方式不同而已。但我不一樣,你要是死了的話,我就為迦南報仇了。”
  瑪麗亞毫不猶豫地說道。之後,研究室的前面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傑克和建野也握著槍紋絲不動。一旦阿爾法德有任何動作,他們就會扣動扳機吧。不知道他們究竟對視了多久,似乎連時間的流逝都感覺不到了。
  忽然,阿爾法德丟下手裡的槍,投降般地舉起了雙手。傑克立刻沖了過去,將槍抵在她的背部,確認已經將她制服。隨後,他從迦南的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小的機器,應該就是項鍊的引爆器吧。
  “立刻趴下去!!”
  傑克命令道。阿爾法德依言而行。
  “……很好。把兩手放在後腦,如果敢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我馬上開槍。”
  阿爾法德沉默地將雙手放在腦後。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傑克冷然問道,“你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放棄吧?”
  呵呵……阿爾法德輕聲笑了起來。
  “我可是主張不做無謂的抵抗。”她的語氣淡然,聽不出其真正的意思。
  “是嗎?不抵抗最好。”
  傑克穩穩地將槍口對準她的頭部。
  ——弟弟的仇人。
  激烈的感情化作語言堵在喉頭。只要他食指微微用力,就能打爆阿爾法德的頭了。數秒間,傑克的腦海經歷了激烈的掙扎。即使如此希望殺了她,但他的指頭還是紋絲不動。如果在這裡扣動扳機的話,一切真的能夠結束嗎?雖然阿爾法德的命已經掌握在他手中了,卻反而讓他的內心劇烈動搖起來。
  建野看到傑克一連串的動作,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不過敵人畢竟是敵人,現在還不是掉以輕心的時候。建野一邊留意著阿爾法德的動作,一邊準備把地上的槍撿起來。
  但,瑪麗亞卻快他一步把槍拿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瑪麗亞!”
  瑪麗亞根本無視建野的吼聲,直接將槍口對準了阿爾法德。手中的槍就像火種一樣,憤怒的火焰席捲全身,幾乎將瑪麗亞燒成了灰燼。
  

  “瑪麗亞……把槍放下。”傑克靜靜地道。
  雖然他想要上前制止瑪麗亞,卻不敢妄動。一旦她的槍口稍微偏斜,就可能擊中他。
  “你想做什麼?”
  傑克儘量以不刺激到對方的口吻道。但瑪麗亞仍然是一臉怒色。
  “瑪麗亞!不要做傻事!”一旁的大澤也拼命喊道。
  “快把槍給我。”建業上前一步。
  “不要過來!!”
  瑪麗亞大吼道,食指更加扣緊了扳機。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渾身一僵。她似乎再受一點刺激就會崩潰了的樣子,其他人都不敢再有動作。
  “沒關係,你想開槍就開啊。”阿爾法德挑釁道,“你不是想為迦南報仇嗎?”
  “……啊啊……是啊。”
  瑪麗亞收緊了扳機上的手指。此時,她腦海中浮現出了迦南的模樣,那是生長于和平的瑪麗亞第一次接觸到世界的複雜的契機。
  雙手從小就染上了鮮血的迦南。
  冷酷與天真並存的迦南。
  帶著堅定的信念生存的迦南。
  雖然有著稀薄的認同感,但仍然沒有和她成為朋友。
  身為日本人,不,身為大澤瑪麗亞的她,究竟該如何生存?這些都是迦南教給她的。
  能與她握手言和,並非是由於瑪麗亞轉換了思想,而是因為她們都是擁有堅定自我的人。
  “你要猶豫到什麼時候?”阿爾法德苦笑起來,“你做事猶豫也是被迦南傳染的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瑪麗亞顫聲問道。
  “以前的迦南可不會這麼優柔寡斷,她可不是會簡單地被我影響的傢伙呢。”
  聽到阿爾法德的話後,瑪麗亞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住口。不要再說了……她不由得在心中呐喊。
  “都是因為你。是你讓迦南變弱了。”
  住口!住口!住口……瑪麗亞在心中不停呼喊著。
  “明白了嗎?是你殺了迦南。”
  這句話終於引爆了瑪麗亞一直壓抑的感情。
  蜘蛛網一般的平衡被打破後,瑪麗亞終於開槍了。子彈射穿了車窗玻璃,讓附近的傑克也為之一變。而阿爾法德則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逃離了控制。她就地一滾,飛快地取出了藏在腳踝處的小型手槍,槍口正對瑪麗亞的心臟。慌亂中,瑪麗亞準備再次開槍。
  清脆的槍聲響起。阿爾法德的槍口升起一絲青煙。但,子彈並沒有擊中瑪麗亞,而是擋在她身前的大澤。
  “……爸、爸爸?”
  瑪麗亞呆呆地喊道,大澤按著腹部倒向了地面。這時,傑克毫不猶豫地向阿爾法德撲去,一把抓住她持槍的手,拼命將其按在地上。阿爾法德並沒怎麼抵抗就被簡單地制服了。
  瑪麗亞發出了悲鳴,用力按著父親的傷口,但血仍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很快便染紅了大澤的外套。瑪麗亞聽到建野的聲音,似乎正在拿手機叫救護車。但救護車無法立即趕到,瑪麗亞不知該如何是好。
  “……振作一點啊……爸爸。”
  瑪麗亞用力握著大澤的手,淚水奪眶而出。
  “……啊啊……果然如此呢……”
  大澤目光渙散地說道。
  “身體比大腦的反應還快。我終於明白了病毒的感覺……我還沒有告訴瑪麗亞和瞳呢,為什麼爸爸會這麼熱衷於研究病毒……也許那並不是什麼有趣的話題,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們……”
  “我知道了!請告訴我,請一定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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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麗亞慌忙回答道。聞言,大澤笑了起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能夠趕在子彈射中你之前……”
  大澤靜靜地閉上了眼睛,握著瑪麗亞的手也頓時無力地垂下。
  “爸爸?”
  任憑瑪麗亞怎麼回喊,大澤也沒有任何回應。
  “爸爸!不要死!!求你不要死!!”
  瑪麗亞拼命握緊了大澤的手。就像在研究所他握著自己的手時一樣。
  拜託了。不要死。她無數次地在心中祈求。
  而就像在嘲笑瑪麗亞的祈求似的,一旁響起了低低的笑聲。
  “你早點開槍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聽到阿爾法德冷冷的嘲諷後,瑪麗亞一手拿槍,站了起來。
  “沒錯。所以這次我會好好地瞄準。你殺了我的朋友,殺了我的父親,你以為我還會放過你嗎?”
  雖然被傑克壓著,但阿爾法德仍然挑釁著對手。瑪麗亞走到她身邊,將槍口對準了她的頭。這是即使不會用槍的人也不會射偏的距離,而且瑪麗亞已經聽不進傑克和建野的話了。維持著這個姿勢,時間逐漸流逝。
  “你害怕殺人嗎?”阿爾法德靜靜地問道。
  “是啊,我害怕。”
  “殺人其實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的命也一樣。無論你開槍與否,這個世界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阿爾法德輕蔑地看著她。
  就像在嘲笑她太過天真似的。
  不是的。
  她並不是天真。
  不扣下扳機也需要相應的勇氣。
  這句話在心中浮現時,瑪麗亞的怒火忽然間奇妙的消失了。力氣瞬間從她身上抽離,槍口軟軟地垂下了。
  這是一個迴圈。冤冤相報。在無限的復仇中,究竟會得到什麼呢。不過是仇恨的傳遞而已。
  淚水靜靜地滑落她的眼眶。
  的確,她和迦南是不同的。但正是因為這種不同,她們最後才成為了朋友。正是因為沒有報復,她才和迦南成為了朋友。
  “無論世界會不會改變,我都選擇了不扣下扳機這一條路。也許你會覺得這只是逃避,但這也是我的戰爭。”
  她擦了擦眼淚,對阿爾法德說道。
  這是瑪麗亞第一次感覺接近了迦南。如果今天能再次見到她的話,一定能毫無畏懼地對她說出自己的真正想法吧。能夠對她說哪怕是自己這樣的人也能擊敗迦南,那樣的話她們就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了吧。
  雖然,這個願望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了……
  遠方傳來了救護車的鳴笛聲。瑪麗亞把槍交給建野後,回到了大澤的身邊。已經有很多沒有仔細看過父親的臉,原來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這麼老了。瑪麗亞握著大澤的手,茫然地看著夜空。
  澀穀的天空中看不到一顆星星。只有一輪圓月柔和地照耀著大地。

  在救護車載著大澤和瑪麗亞離開後,一輛黑色的外國車駛入了現場。
  車後座上坐著傑克的上司戈登。好幾個人從車上下來,給阿爾法德戴上了手銬。
  “我們會將阿爾法德帶往本部。善後就交給你們了。”
  戈登這樣吩咐道。傑克輕輕點了點頭。在將阿爾法德押上車後,戈登便留下部下返回了車裡。
  “……剛才那是誰?”建野問道。
  “是我上司。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阿爾法德還是先交給他們處理吧。”
  傑克目送著載有阿爾法德的車遠去。
  心中的黑雲其實還並沒有完全散去。不過,以復仇為目的的生活,從今天起終於可以結束了。之前瑪麗亞對阿爾法德所說的話還回蕩在傑克的腦海裡。
  人類是種喜歡重複戰爭的愚蠢生物。但,能夠停止戰爭的,也只有人類本身。正因為如此,人才不是野獸。
  四月二十八日。自失去弗蘭克之後,傑克遇到了許多人,他的心也終於穿過了漫長的隧道。


  載著阿爾法德的車在通往成田機場的高速路上行駛著。
  ……戈登一邊開車,一邊將手銬的鑰匙往後座丟去。阿爾法德靈巧地撿起來,打開了自己的手銬。
  “裡蘭德被日本員警逮捕了。安裝在皮箱裡的炸彈好像也被處理了。不過就算把裡蘭德交給CIA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戈登輕描淡寫地說明了一下澀穀車站前發生的事。
  “不過沒想到連阿爾法德也能被逼到如此地步呢。”
  “是啊……只達成了一般的目的呢。”
  阿爾法德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根玻璃管,裡面裝著紅色的液體。通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切的戈登不禁瞪大了眼鏡。
  “那該不會……是瞳的血液吧?”
  “沒錯。我們已經成功得到了抗病毒劑。”
  “究竟是什麼時候?”戈登困惑地問道。
  “就在引爆麵包車的時候。”
  從因為爆炸而陷入短暫昏迷中的瞳身上采血非常容易。之所以為救助瞳,其實並不完全是為了獲得她的信任,而是為了採取她的血樣。
  “雖然我們的計畫是將破壞研究設施作為優先目標……不過現在也只能拿到抗病毒劑了。不愧是阿爾法德,也只有你能做到。”
  雖然戈登放鬆了表情,但阿爾法德卻沒有微笑的心情。
  如果沒有大澤瑪麗亞的突然出現,計畫應該會成功的。原本,所有的事都在掌握之中。唯一的遺漏,就是沒想到瑪麗亞會帶著炸彈離開研究所。而在遠藤電器店對她使用的藥劑本應該讓她在恢復意識後也有一段時間無法行動才是。
  還有當時三人持槍相向的狀態。在那種情況下,她原本以為馬里亞是絕對不會出來的。但她低估了瑪麗亞對迦南的感情。無論是身體的不便還是槍口的威脅都沒能阻止瑪麗亞的腳步。這個原本始于利用她與迦南關係的計畫,最後也終結在她與迦南的關係上。
  昏暗的車內,阿爾法德的眼底閃爍著宛如負傷的野獸一般的光輝。作為一條孤獨的蛇,她無法理解並不孤獨的人的心情。雖然目的達成了一半,但挫敗感還是佔據了她的心。
  她輕輕咬緊了嘴唇,眺望著窗外的景色。微暗的街上已經漸漸有燈光閃動。
  那是宛如在拒絕黑暗般的小小光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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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演:天野健太


  似乎永遠不會停息的掌聲響徹了整個舞臺。
  響子和阿莫站在高屋兩邊,向台下的觀眾深深地鞠躬。舞臺上的三人臉上帶著動人的光輝,這是身為喜劇演員最自豪的一瞬間。
  舞臺一旁站著健太與新一。他們倆在澀穀車站送完乾冰機後便拼命地跑了回來。
  “我們做到了呢。”健太眯起眼睛道。
  “是啊。”新一也一臉迷醉地說。
  在觀眾終於離開劇場之後,健太換上運動服,和新一一起走到了前廳。阿莫正在那裡拿毛巾擦眼淚,他也已經脫了演出服裝,換回了運動服。終於結束了演出的劇團團員們都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劇場,只剩新一健太他們留下來整理舞臺和清洗演出服裝。
  “辛苦了,我先走了哦!”
  雙手抱著花束的播磨美奈子沖他們喊道。
  花束大概是觀眾送的吧。直到之前還和她對罵的美奈子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在這高昂的氣氛中,兩人自然地和好了。舞臺就是擁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力量。雖然不過是照著劇本念臺詞而已,但卻總能抓住對方的心呢。
  目送播磨美奈子離開後,健太抱起一個裝滿了換洗衣服的籃子。不久之後,州小澤和曾我也來了。似乎是檢查三人的工作情況一般,州小澤的眼鏡片上閃過一道精光。
  “如果不仔細掃除的話,劇場方面可是會很生氣的哦。而且如果超出租借時間是會收取罰金的。所以你們這些新人團員必須得按時而且完美地清理好,這才是回報我對你們的期待,知道嗎?”
  “知、知道了。”
  健太戰戰兢兢地回答道。聞言,曾我低聲笑了起來,將手裡拿著的六罐啤酒分別丟進了兩個籃子裡。
  “拿著一會兒喝吧。等下還有三個人過來。”
  “你好體貼哦∼曾我先生∼”新一一手拿過啤酒,感動地道。
  “什麼嘛,這是什麼意思。”州小澤插嘴道,“總之我是一點也不體貼是吧。”
  “不,我沒那個意思啦。”新一慌忙辯解道。
  就在三人擔心是不是又惹她生氣了的時候,州小澤卻勾起唇角指了指他們。
  “呐,還沒注意到嗎?你們一身都是泥呢。簡直就跟灰老鼠一樣。”
  健太等人互相打量著對方的運動服,的確,到處都沾滿了污垢,幾乎都成茶色的了。健太不禁回想起今天一天所發生的事來。歡笑,哭泣,沮喪,喜悅……真的發生了很多事呢。當然,對於衣服弄髒這一點也只能苦笑。
  “不過這也是你們努力的證明呢。很帥哦,灰老鼠君。”
  州小澤微笑著眨了眨眼睛,和曾我一起離開了前廳。她的笑容似乎與平常有些不同呢。
  “總覺得……我……現在好像覺得州小澤小姐有些可愛呢。”
  新一嘀咕道。而健太與阿莫也紅著臉點了點頭。
  三個人抱著洗衣籃往洗衣房走去。沒想到大洗與響子也在那裡,健太下意識地想轉身,但似乎已經被那兩人發現了,於是只好露出苦笑。
  “辛苦了。”
  響子對健太等人說完這句話後,便離開了。新一有些不滿地對大洗道:
  “雖然我不想說這種話,但你不覺得她很過分嗎?早點甩了響子吧。”
  “被甩的可是我呢。”大洗摸了摸鼻頭,道。
  “什麼意思?”新一認真地問道。
  “我說我已經和妻子離婚,想和她結婚,結果被拒絕了。她似乎因為今天的公演重新認識了戲劇的魅力呢。算了,這樣也好。響子作為女演員應該會有更大的發展吧。”
  大洗有些寂寞地笑了,摸出一根煙點燃它。
  “今天你們也辛苦了。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人生呢。”
  三人一片默然。而大洗深吸了一口煙。
  “是吧?所謂人生哪,舉例來說……”
  其他人正以為他要開始例行的“舉例來說”,結果他居然陷入了沉默,悠然地吐出一個煙圈。
  “……沒有什麼可以拿來舉例的嗎?”
  健太把衣服放進洗衣機後問道。
  “……我還想做更多,想在迷天使裡繼續努力。我似乎終於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想要繼續下去。”
  “我也想繼續呆在迷天使。”阿莫也說道。
  “不會解散的,是嗎?”新一追問道。
  大洗沉默地撥弄著腳下的沙礫。三人都默默等待著他的回答。
  “哎呀,健太……那不是健太嗎?”
  忽然從另一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只見元木優奈正站在那邊。
  “還真是巧呢。好久不見了!”
  不過對於健太來說並不是好久不見。今天已經遇到她第三次了。優奈一臉純真地向他走來,手中所提的購物袋比數小時前更多了。離她不遠處的似乎是她男朋友,那個男人與健太目光交接,互相點了點頭。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誒?不,那個……”
   雖然已經分手了,但遇到她時居然還是連那種話都說不出呢。看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鍵太,新一插嘴道:
  “這傢伙是劇團的成員啊,和我們一起的。”
  新一這樣說完後,阿莫也自豪地道:
  “今天我們有在這個劇場公演哦。”
  優奈看了看三人,忽然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笑容。“你果然還是進入劇團了呢……”

  雖然說沒必要對已經分手的女朋友的反應太過在意,但實際上健太還是為優奈那冷漠的態度所傷。確實,從去年夏天到現在,他一直都沒有什麼進步。她的話就像是在舊傷口上撒鹽一樣,健太只能苦笑而已。
  “這傢伙啊,可是我們劇團非常有能力的工作人員哦。”
  大洗忽然拍了拍健太的肩膀。
  “雖說只是劇作家的卵,但今天的演出也多虧了他的主意呢。”
  “……誒?”健太抬起頭來看著他。
  “用這傢伙的劇本改編的舞臺劇,應該也會在不久的將來上演了吧。你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吧。”
  就像在介紹讓自己自豪的孩子一樣,大洗對優奈說道。聞言,健太難以壓抑自己內心的雀躍。因為這不僅意味著大洗對自己的肯定,更重要的是對劇團將繼續下去的確認性發言。
  “大洗先生,劇團會繼續下去嗎?”
  大洗並沒有回答健太的問題,只是握緊了他的手腕。
  “我先去慶功宴,稍後你們也過來吧。”
  他拍了拍健太的肩膀,對優奈點了點頭,便向慶功宴的會場走去了。
  “劇作家啊……你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呢。”優奈表情複雜地道。
  “還沒實現吧。只是劇作家的卵而已。和以前一樣還只是夢想。”
  “嗯,不一樣哦……因為……”
  這時,從另一邊傳來了優奈男朋友的叫聲。他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錶,似乎之後和她還有什麼約會。於是優奈揮了揮手,說了聲再見後便走了過去。只剩“不一樣哦”這句話留在健太心裡。的確,雖然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進步,但畢竟是前進了。優奈所指的就是這個吧。
  “等一下。”健太忽然叫住了她。
  優奈和她男朋友回過頭來,只見他有些害羞地道: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們有一天能來看演出……”
  說完,他輕輕揮了揮手,回到了新一和阿莫的身邊。
  “好!開始清洗咯!”
  健太精神百倍地說著,脫下了運動服和襯衣,放進洗衣機裡。新一和阿莫也學他的樣子裸著上半身。在將所有的衣服送進洗衣機後,三人打開了灌裝啤酒。
  “乾杯!”三人一起吼道,隨後任憑冰涼和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讓全身都浸透在這舒服的刺激中。
  “好好喝!”健太大喊道。
  “肚子都涼透了!”阿莫也是一臉興奮的表情。
  “爽!喝完後來場脫衣舞怎麼樣?”新一搖晃著說道。
  三人大笑著摟住了彼此的肩膀。春天的夜風讓人心情舒暢。雖然澀穀的霓虹燈遮住了星星,但還有一輪明月懸掛在天際。
  “話說回來,我們也已經很努力了呀。”
  新一一邊喝著啤酒一邊道。阿莫也贊同地連連點頭。
  “啊啊,我們有努力啊。我們最厲害!”
  說著,健太把喝剩的啤酒一口氣倒在了新一和阿莫的頭上,隨後立刻遭到了他們兩人的反擊,也被淋了一頭啤酒。在吵鬧間,心被從未有過的充實與成就感填滿了。
  辭去工作果然是對的。能夠走上戲劇之路實在是太好了。現在他能夠自豪地對任何人這樣說。
  小小的啤酒會一直持續到洗衣完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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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迷天使劇團決定繼續的公告發佈後,已經過去了一年。四月二十八日的澀穀,晴空萬里。健太在八公像前向人群派發傳單。身上仍然穿著和以往一樣微髒的運動服。這次的公演仍然沒有採用他的劇本,通往劇作家的道路還很遙遠。
  “今天下午六點,ace劇場將有迷天使劇團的公演。期待您的光臨!”
  因為是獨自散發,所以傳單分發得很慢。
  如果這時候有阿莫或新一在的話……健太抱著傳單想道。
  不過是短短一年,迷天使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高屋因為將中心轉向了電視工作而辭去了在迷天使的職務。這本就出乎大家的預料了,後來,高屋所在的事務所還將阿莫挖了過去。阿莫作為個性派演員的才能逐漸展露,最近也是多忙於電視方面的工作。
  雖然他出道的角色只有一句臺詞,但卻很受好評。最近也很少有機會站在迷天使的舞臺上了。
  至於新一,最近似乎和響子同居了。因為與大洗分手,而新一在那段時間又和她發生了不少事,最後走到了一起。不過因為尷尬,所以他們現在去了別的劇團擔任女演員和工作人員。
  雖然他們兩人都的確抓住了自己的夢想,但健太的心情多少有些複雜。畢竟再也沒什麼幾乎和他們一起胡鬧了,在祝福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寂寞。
  健太一直發傳單,有些疲憊,於是在八公像一旁的草坪上坐了下來。草坪上丟著一本名叫《八卦大將》的雜誌。這本週刊最近賣得很火,健太也站在便利店裡看完了本期刊。而且大約一年前,這雜誌還是月刊時,曾經刊登過大洗的採訪。那時候還不過是三流雜誌而已,不過憑藉澀穀爆炸事件的報導,一口氣實現了週刊化。它的特點是所有新聞都是由署名作者採訪,形成作者與FANS的互動關係。健太自己比較喜歡那個叫磯千景的女性作者。內容硬派但又不失風趣。
  忽然,健太想起自己忘記看這期的編後記了。編後記一般是由曾受過乾冰機恩惠的禦法川所寫。於是他拿起草坪上的《八卦大將》,翻到最後一頁看了起來。

  正如讀者所知,澀穀發生的圍繞著抗病毒劑的一系列事件是由《八卦大將》獨家報導的。
  這使得本社在破產前重新崛起,讓總編兼社長都大為得意。
  而作為受神眷顧的作者我,自本雜誌週刊化以來,一直在為《八卦大將》寫新聞稿。不是我自賣自誇,我覺得我給你們帶去了比寶石還要珍貴的情報哦。
  老實說,現在我很樂於為《八卦大將》寫稿。畢竟我們的雜誌充實了滿是低俗娛樂新聞雜誌的市場。
  所以離開《八卦大將》會很寂寞吧。
  在本週刊發行的時候,我人應該在中東某國了。為了追蹤某個女性恐怖分子的真面目,恐怕暫時無法回日本。這可是一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的危險工作哪。
  為什麼會做這種採訪呢——也許有讀者會這樣想吧。
  答案很簡單。因為一年前我的親眼所見。
  最終阻止將要發生在澀穀的恐怖活動的,不過是最普通的人。一份份力量的彙集,最後形成了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量。所以連我自己也無法得知自己的界限究竟在哪裡。
  我一定會帶著偉大的新聞回來的。那時再與各位在《八卦大將》相會。

  健太看完編後記之後,將《八卦大將》又放回了草坪。
  “如果你不喜歡那本雜誌的話就給我好了,別把它當垃圾一樣到處亂丟啊。”
  身著禮服的長髮男子在健太身邊坐了下來。
  “啊,哦……對不起。”
  健太戰戰兢兢地將雜誌遞了過去。而他則卷起它放進了自己的禮服口袋中。健太不知為什麼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正準備起身逃走的時候,那男人又大大的歎了口氣。
  “啊……真是的……怎麼辦才好啊……”
  宛如外國人一般有著深刻輪廓的臉上滿是苦惱之色。這男人即使是正在亂撓頭發,看起來也很帥啊。
  “我不知道啦……沒辦法下決定……”
  嘀嘀咕咕說著什麼的長髮男子忽然靠近健太。
  “你啊,聽我說嘛。”
  “誒?為什麼?”
  “因為我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完全是不容拒絕的氣勢。在健太出聲拒絕前,他已經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饒了我吧……雖然健太這樣想著,卻漸漸被男人的話吸引了。
  雖然只是假如的故事,但搞不好是真的吧。說什麼長髮男人有個一見鍾情的女孩子,但男人的父親卻想要她的命,為此襲擊了她。後來父親被逮捕,事情也解決了。問題是後來長髮男人深覺愧疚,決定不再見她。而女孩子那邊卻數次聯絡他,說“想要見面”。他雖然非常高興,但還是認為他們不要見面為好。也許見了面反而會互相討厭。
  “但是啊,今天我參加了朋友的結婚典禮。那個人雖然是澀谷的刑警,卻是我和她共同的朋友。所以今天我們一定會在結婚會場遇到的啊。”
  長髮男人額頭滿是汗水,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領帶。
  “呐,你覺得該怎麼辦?”
  “你問我該怎麼辦?……你不是也說了她想見你嗎?那就乾脆見一次好好談談,告訴她你的想法吧。”
  “我的想法?”長髮男子探過身來。
  “就是指你對她的感覺啊……你問我我也不知道的說。”
  “我對瞳的感覺……”
  長髮男子低喃道。那個他一見鍾情的女孩子似乎叫“瞳”呢。
  “你……對我感覺究竟是怎樣的?”
  忽然,一旁傳來女人的聲音。健太和男人同時抬起了頭。
  “瞳、瞳……你怎麼在這裡?”長髮男子滿臉震驚。
  健太也頓時啞口無言。這個名叫瞳的女孩子超可愛的。粉紅色的洋裝在午後的陽光下閃閃生輝。
  “我本來是要去結婚會場,所以才來到附近,不知道怎麼就走到這裡來了。”
  “啊,是嗎……還真是好久不見了呢。有、有一年了吧?”
  長髮男子一臉慌張地道。聞言,名為瞳的女生面色一沉。
  “亞智,你為什麼連電話也不打給我?”
  長髮男子似乎名叫亞智。
  “不,那個,我以為你應該不想和我見面吧?無論是我父親的事還是鈴音的事……”
  “我明白亞智的心情。”瞳俯身凝視著亞智,“但是,你明白我的心情嗎?”
  夾在兩人之間的健太滿臉通紅,雖然很想逃離這尷尬之地,但又想看看這對美麗男女的最終結果。
  “我明白。因為……之前你不是去看過我父親和鈴音嗎?你去了監獄和醫院。他們給你帶了不少麻煩,我代替他們向你道歉。”
  “沒有什麼麻煩。”
  瞳說著,握住了亞智的手,然後向十字路口的人行道方向走去。亞智雖然有些害羞,卻沒有掙脫她的手。看起來,這個名叫瞳的女孩子相當主動呢。
  “今天的結婚典禮我爸爸也來了。介紹給你認識吧。”
  “誒誒?你、你爸爸?”亞智大吃一驚,“但、但是他的槍傷沒事了嗎?”
  “那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啦。當然早就治好了。”
  兩個人手拉手地消失在十字路口。似乎是跨越了巨大的困難,體會了愛的真諦,真是宛如電視劇一般的人生呢。健太目送著他們的背影,不由得覺得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太過普通而乏味了呢。
  他從草坪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
  不過自己是自己。普通就好。他在心中說道,然後眺望著澀谷來往的人群。
  這個世界上有無數人生活,每個人都在過著不同的人生。人類也會像電視上演的那樣,有歡笑,有淚水,有憤怒。
  普通的人生並不只是無聊,也不存在毫無意義的人生。所以沒必要羡慕他人,否定自己的生活。
  去年的四月二十八日,受所遇到的人們的影響,同時也許也影響了他人,健太不禁成功地完成了公演,甚至救了澀穀這條街道。即使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人,但大家都是與這個世界緊緊相連的。所以,也許今後還會有一天,他會同那時候一樣,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話說回來……先得做好現在的事呢……”
  健太抱著傳單,再次走進了人群中。因為喊聲太大,惹得附近漂亮的女孩子們笑了起來。但他卻毫不在意,幹勁十足地繼續向行人派發起傳單來。
  這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所以堂堂正正地挺直脊樑吧。
  只要是相信自己,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的人,無論誰都會成為世界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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