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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聊齋故事》全書完

《新聊齋故事》全書完

《新聊齋故事》
作者:如水鈺玨

[ 本帖最後由 DSA99 於 2012-12-1 00: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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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 齋主外篇之編輯部的故事
    最近我迷上了研究《易經》,這《易經》真不愧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不論是原著內容,還是孔老先生根據自己的學說做的注解,喻意頗深,讓我愛不釋手,儘管有好多我還沒看懂。前幾天又在張大師那找了六個乾隆年間的銅錢,時不時占卜一下,有時候還挺准。
    研究者認為:《易經》是中國佛道儒三家的活水源頭,每一家的學說都和《易經》多多少少有聯繫。例如:佛家的講因果、結善緣;道家的虛無飄渺、為而不爭;儒家的積極出世、中庸之道。這些觀點我百分之二百支持,我的支持論點可是有論據的,現在還不方便公開。
    臺灣作家羅蘭在她的作品《羅蘭小語》中寫自己“亦儒亦釋亦道又非儒非釋非道”,我當時就非常認同。因為本人信仰佛教,看完《易經》,我想我應該象羅蘭所說“亦儒亦釋亦道”,當然佛的思想成分肯定多一些,因為我更信輪回(尊敬的阿彌陀佛,我這不是離經背道吧)。每每想到佛、道、儒這三大派,我的思維總民異常活躍,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要是能有一種思想或是另立一個教派(不太現實)把佛道儒三家統一在一起,取每一家的精華,舍其糟粕,讓中國人信仰,繼而讓世人信仰,頂禮摹拜。這樣,千百年後,我輩也成了受人尊敬的古人。也省得今天**,明天氣功的,弄得亂七八糟了。有了這想法,本居士常常熱血沸騰,我輩生逢此時,任重道遠呀!
    今天去社裡看看,兩個星期不來了,見誰都親。
    “小邢呀,你過來,找你有點事。”這戴高度近視鏡的乾巴矮小老頭是我最不能得罪的。
    “主編,今天您怎麼過來這麼早呀?不,您今天氣色怎麼這麼好呀?”剛說出一半就想抽自己嘴巴,好在本人反映快。
    “我來晚過嗎?這幾天看大家工作努力,我高興,主要是你,小邢,這次攝影比賽,你又為咱們社爭光了。省攝影協會要出版你的作品呢,是我推薦的,我一個老同學主管。”
    “那謝謝主篇了。”出版又要拿稿費了,我心裡狂笑。
    “還有呀,小邢,聽說你對宗教有研究,現在的國人,還真應該有點信仰,思想混亂,你是知道的。省報讓咱們推個專欄,媒體嗎?就要起到文化引導的作用。我想好了,專欄題目就叫《世界文化與人文信仰》,你做專欄編輯。一週一篇,對你來說不困難吧?”乾巴老頭拍著我的胳膊仰視我的臉。
    “哈哈,阿彌陀佛,真是天助我也,我的思想還沒有成熟,這老頭就給了我一個大好機會。我要先用文化輿論引導人們的思想,戰領他們的意識陣地,接著再引導,再創立…到那時候我說不定就是某一派的開山鼻祖了。”心裡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嘮叨,我仿佛看到自己坐在雲端,聽到人們在祈禱:“萬能的居士,我的至尊,請保佑您的信徒吧!”
    “小邢,你這是?怎麼這麼陶醉呀?高興了吧?一開始還以為你不願意幹呢?”老頭毫不留情地把我從雲端拽了下來,還自以為看穿了我的心思。
    “主篇,我現在工作也不少,你看這”以退為進,先玩一下心理戰術。
    “小邢呀,你能幹,放心,稿費獎金我給你想著呢。”我的胳膊又挨拍了。
    “還有那攝影出版社那,我也給你催一下,老爺子辦事,你放心,你就等著收錢吧!”老頭剛走了一步,又轉過身來,“小邢呀,離你住的地方不遠新開了一家浪沙灣海鮮城,那的海鮮很不錯,有時間你可以去嘗嘗。你忙你的吧,我走了。”
    我還不傻,但此時此刻我希望我傻。“噢,主篇,這樣要不今天晚上,咱們去嘗嘗那的海鮮?”
    “主篇爺爺,你千萬不要答應,我給你作揖了,”我心裡狂喊。
    “怎麼能讓你破費,多不好意思,也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幾個朋友呢。我去給你聯繫出版社的事,噢,那海鮮城要提前訂座。”老頭很瀟灑的走了。
    摸著我不算飽滿的錢包,心裡狂喊:可憐呀,你又要遭劫了。
    “主篇,你要帶幾個朋友呀?”
    沒有回音,世界上仿佛就剩我一個人了。
    “昨晚我明明夢見一棵開著紅花的樹,應該有好事呀?怎麼會?”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被這個所謂的好夢誤導了,現在占一卦也不晚吧?”
    六個銅錢,灑出六次,三陽爻、三陰爻,得“損”卦,真是天可憐見,那老頭是夠損的,天意呀!《損》卦,兌下艮上,講‘損’的原則。拿出《易經》看了下注解,心裡舒服多了。
    “損所當損;損益盈虛;損下益上,把握尺度。唉!明白了,有得就有失呀!希望我們親愛的主篇在損我的時候也要有尺度,謝謝了。”
二卷 姻緣咒 前言
    前段時間聽妙鴻居士誦經**,講到《大悲咒》,有人問“咒”到底是什麼意思?居士說佛教中“咒”是“真言”的意思,不同於我們平常的理解。
    常人看到“咒”字就會想到詛咒,《新華字典》解:咒是除災或是降禍的口決。象《大悲咒》、《往生咒》、《藥王咒》等經文裡的‘咒’當然是除災祈福的意思,接著居士講了一個與降禍之“咒”有關的故事:
    一位信徒帶女兒來我這裡聽法祈福,求菩薩保佑女兒姻緣早成。細問才知道,她的女兒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沒有結婚,談了好幾個物件,都沒成。一個很靈秀的女孩,大學畢業,就是姻緣不順。我求菩薩給我開天眼,仔細看了看她女兒,這姑娘長得不錯,就是兩眼之間有些晦青氣。我叫她過來,摸了摸她的頭頂,感覺有細弱陰氣在頭頂游離。


當晚,我焚香坐定,口念“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請菩薩明示。才知道這女孩前世破壞了別人的姻緣,導致另一女子含恨悲憤而死。那一女子臨死之前詛咒她來生來世姻緣不幸,所以她今生得了報應。

    前世壞人婚姻,這世得報,本無可厚非。但我想,她能去壞人婚姻,逼人至死,是不是也是真愛所致呢?
    後來怎麼樣?妙鴻居士怎麼化解她遭受的詛咒,我沒有多問,只能在心裡給她祝福,希望她今生多積善德,觀音菩薩會幫她消災解難。
    大千世界,姻緣不順,同命相憐的人很多。那時腦海中就有了這樣一個故事的框架,名字就叫《姻緣咒》。
    這是一個九生九世愛戀的故事,楊花泛煙波,竹園初相逢,誰想竟是九生劫。經多少節紅塵紫陌的際遇,曆多少劫碧海青天的期許,只為修來今生的不離不棄。
二卷 姻緣咒 一章 玫園魅影(一)
    冥府十八層地獄,惡臭熏鼻,腥風撲面,哀嚎聲不絕於耳。在最底層,傷心
    繩綁著一紅裝女子,地獄慘景對她毫無影響,她一直向外張望,眼裡全是期待。
    “鬼差大哥,你們帶走了羅漢已經多日,怎麼還沒送他回來呢?”
    聽到女鬼叫鬼差大哥,那個小鬼嘴都樂歪了。其實鬼和人一樣虛榮,職務只能叫高了,這樣好辦事。在冥府,數以億計的鬼魂們除了投胎做人,就是千方百計的混個鬼差陰使當當,能轉生成人或是當上鬼差的,都是前生積了德的。
    “嘿嘿!借念橙姑娘吉言,”小鬼一高興話就多了,“你還不知道,羅漢投胎去了。聽說羅漢九世前紅塵歷劫,欠下了一個承諾,轉生還債去了。”
    念橙聽到小鬼的話,臉色驚變,身體不停地顫抖,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又換了一個純美的笑臉,說:“這等大事只有鬼差大哥你們知道,小女子在這裡受刑幾百年,什麼都忘記了。”說完,竟滴下了幾滴眼淚。
    小鬼見她可憐,把自己聽來的全告訴了她,之後又說:“聽老鬼們說那叫愛情。”
    “啊!”念橙再也克制不住了,她大叫一聲,眼睛裡像是著了火,深紅的血淚湧出了眼睛,在她蒼白的臉上滾過,留下幾道暗紅的血痕。血淚滴在她的衣服上,滴在綁著她的傷心繩上,傷心繩鬆動了。


念橙化作一陣血紅的煙氣,幾經遊轉,逃出十八層地獄。

    小鬼嚇壞了,忙跑出去喊到:“大哥,快來看看,那女鬼跑了!”
    幾個老鬼差跑進來一看,也嚇了一跳,忙揀起傷心繩去報輪轉王了。
    “什麼?怎麼跑了?”輪轉殿一個胖老頭一下子跳了起來,忙說:“秘書,我念你寫,趕緊寫摺子報明察司,快。”
    “輪轉王,現在要不要現在派鬼差去追?”秘書邊寫邊問。
    “這追還是不追就不是我管了,我只摺子報到明察司,明察司呈報北方鬼帝,北方鬼帝報給大帝,等大帝下旨才能去追,我們怎麼能越級呢?”
    輪轉王說完這些程式,算計著複到他這,還不知道是多少日之後呢。看見秘書正在寫摺子,他又倒在一邊打嗑睡去了。
    夜深了,薄薄的霧氣從小樹林中升騰而起,遮蓋了本來有些昏黃的月色。
    一對癡戀的男女相擁著坐在小樹林外面的玫園裡,卿卿我我。
    一股血紅色的濃煙從小樹林裡湧出來,在這對男女的身後慢慢散開。玫園籠罩在紅煙中,裡面盛開的玫瑰更加妖豔了。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涼了?很晚了,咱們回去吧!”女孩把身子縮在男孩懷裡。
    “多呆會吧!我快畢業了,以後就沒多少時間陪你了。”
    兩人又緊緊的抱在了一起,血紅的霧氣在他們周圍收緊了…
    翌日一大早,某師範大學駐校派出所接到宿舍區巡邏保安報警,幾員警趕了過去。負責安全工作的張副校長,接到報告,臉色蒼白,也跑到了出事地點。
    兩個學生相擁著死在玫園的青石板上,身上沒有任何傷痕。死者臉上表情怪異中帶著恐懼,好象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
    師大的玫園和小樹林連接了教學區和宿舍區,面積不大,景色很美,也很幽靜,同學們閒暇時喜歡呆在這裡。這是今年發生在玫園的二起殺人事件,距離上次剛兩周的時間,學校又一次嚴密封鎖了消息。
    張副校長回到辦公室,急忙讓秘書召集相關人員開會。他坐在椅子上,緊索著眉頭,兩隻握著筆,在本子寫到:19975X日,三起,共死亡五人。寫到這裡,他的手止不住顫抖,在也寫不字了。
    玫園緊挨的是畢業生的女生宿舍,陰抑的氣氛好象對她們沒能什麼影響。
    “畢業嘍!十五年寒窗我們就要苦盡甘來了,姐妹們,我會想你們的。香港就要回歸了,我們也要離開校園,此刻我的心情是多麼激動呀!”
    “蘋蘋,別抒情了,你工作找好嗎?”於晴半躺在床上問李蘋。
    “我家劉剛去哪我去哪,我也不用愁。你也別急,羅紫不是說讓齊亦平幫你問問嗎?有消息了嗎?不過齊亦平那種人我信不過,可惜小紫這麼好的人。”
    “齊亦平也不錯,長得那麼白淨,人又聰明能幹,家世又好,羅紫多有福呀!”
    於晴說話的聲音很低,好象怕人聽見,眼睛裡流露出羡慕。
    “於晴,你可別暗戀他,我感覺他不是好人。”李蘋看到於晴有些不對勁,發出警告,接著又開始抒情了,“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
    “救命呀!”她們宿舍的門被慢慢推開了,“救命呀!我死的好慘呀!”
    聽到這樣的聲音,於晴趕緊用被子捂住的腦袋,李蘋瞪著眼睛看著門。
    “小艾,討厭死了,大晚上的,你想嚇死人呀!”李蘋上去給了小艾一拳。


“真嚇到你們了?我這算什麼?玫園鬧鬼,都傳開了。”小艾一本正經地說:“就在咱們樓底下,從窗戶裡能看得很清楚,看,就是那壞青石板,昨晚死人了。”

    “是真的呀?”李蘋戰戰兢兢地順著小艾的手指往外瞅。
    “這都是內部消息,咱們學校出了好幾檔事了,知道的人都不多。”小艾拉上窗簾說:“半個月前還有一對死小樹林裡了,都是約會時死的。”
    “哦,羅紫還沒回來呢,她和齊亦平約會去了吧?”於晴喊到。
    三個人都不說話,互相看著,臉上都流露出擔心。
    門哐啷一聲被推開了,隔壁宿舍的一個女生進來,臉色蒼白,目光陰沉地看著她們三個。一會兒又走到每個人跟前,仔細看她們,一股臭味直撲鼻孔。三個看她這樣子,想和她說話,卻被她陰冷的眼神制止了。她好象在找什麼,瞪了她們每個人看了好半天,又一聲不吭地走了。
    “王英這兩天怎麼了?我剛才在那個宿舍她也是這樣子的。”小艾問。
    李蘋和於晴搖了搖頭,都沒說話,王英的眼睛卻是讓人感到恐懼。
    齊亦平把羅紫送到女宿舍樓前,羅紫走進了樓道,齊亦平還有些不舍。已經過了熄燈的時間了,樓道裡只有一些微弱的光透出來。
    一個僵直的影子躲在門後,看見羅紫走過來,狠狠地注視著她,陰陰的目光裡透出了冷冷的笑容,好象要把她吃掉一樣。
    周圍的空氣也變冷了,羅紫感覺到了異常,心裡一緊,四下看了看。齊亦平還站在樓道口,羅紫的心安定了,她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一隻蒼白地手沖她伸了過來,就要抓住她了。
    “小紫,明天我早點過來接你,別遲到。”
    聽到這個聲音,那只手又迅速縮了回去,那雙眼睛轉向了齊亦平,門後的影子消失了。羅紫沖他點了點頭,慢慢上樓去了。
    那個影子跟在齊亦平身後,遠遠看著,卻沒有上前,直到齊亦平坐上車離開。
    “太象了,太象了,”影子的嘴裡喃喃出聲,“不是,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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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姻緣咒
二章
玫園魅影(二)


羅紫輕手輕腳地回到宿舍,看到舍友們都睡了,她拿起洗漱用品,去了水房。


整座宿舍樓靜得讓人心悸,樓道的燈更暗了,水房的燈一閃一閃的,一陣冷冷的笑聲傳來。羅紫嚇了一跳,她左右看了看,沒有人,可冷笑的回聲卻清楚在她耳邊回蕩。她很害怕,不敢呆在水房了,匆忙端起一盆水,出了水房。


“啊!”羅紫一轉身,一個僵直的影子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距離她很近了。


“王英,你幹嗎呀?”羅紫捂著胸口大聲問:“大半夜的,你想嚇死我呀?”


王英直直地看著羅紫,眼睛空洞,過了片刻,她慢慢向羅紫伸出了手。羅紫看著她,心裡一抽一抽地發緊,手裡的水盆掉到了地上。


幾個宿舍的門打開了,陸續有人探出頭來尋問。羅紫推開王英,跑回宿舍,躺到床上,還有些驚魂未定。她怕極了王英的眼睛,那雙眼睛空洞卻很深,裡面好象有很複雜的情緒,更有很濃的恨。


“是她,是她,不會錯的,”王英咬著牙嘟嘟著,“怎麼不是他呢?不是他。”


王英從水房裡轉了幾圈,靠在一個大垃圾桶邊,倒了下去。


羅紫回來,把宿舍裡的人吵醒了,大家互相安慰了幾句,又都睡了。


於晴再也睡不著了,馬上就畢業了,今年是最後一年省裡統一分配。如果爭取不到省裡的名額,她就回縣裡接受統一安排。她不想回老家去,那個地方太窮了,可是目前她沒有辦法改變這個現狀。


她看著在她對面熟睡的羅紫,心裡的哀怨更深了,同人不同命,她總這樣想。羅紫和她一樣,也來自一個偏遠的山村,大學四年,羅紫各方面都很優秀。人不是很漂亮,卻能交到齊亦平那樣的男朋友,沒畢業就有了一份好工作。


“唉!上天真是不公平,”於晴重重地歎了口氣,看羅紫了眼神也變色了。羅紫對誰都很好,對她幫助也大,但此時她從心嫉恨羅紫。


“真麻煩,想上廁所了,”於晴嘟囔著起身去了洗手間。


老式學校宿舍,水房和洗手間是一層樓公用的,而且是裡外間的格局,水房在外面,廁所在裡面。


一躲盛開的玫瑰躺在大垃圾桶的蓋子上,在昏黃的燈光下卻顯得更加嬌豔。於晴從廁所出來,目光被這朵花吸引了。


“真漂亮,肯定是齊亦平送給羅紫,剛才她隨手放在這了,她也太不珍惜了。”于晴心裡替齊亦平忿忿不平,順手拿起了那朵玫瑰花。


“啊!”於晴的手被玫瑰花枝上的的刺劃破了,她的血流滲到了花裡。花芯裡飄出了一股濃濃的甜香味,於晴有些陶醉了,她把花帶回了宿舍。


天剛亮,各個宿舍的人就被水房裡一聲驚叫吵醒了,同學們紛紛跑到了水房。


打掃衛生的大姐坐在地上,指著大垃圾桶渾身發抖,一股惡臭從水房傳出來。幾個膽大的女生,掀開的桶蓋,看見王英坐在桶裡。她睜大了眼睛,灰白臉上還帶著笑,唇色烏青,嘴角邊深紫色的血跡已經幹了。


宿舍的保安和派出所的人很快趕來了,他們把王英從桶里弄出來放在地上。她的頭髮已有片片脫落,臉上也有幾外已經腐爛,看樣子已經死去多時了。


同學們都很害怕,想著王英昨晚的樣子,誰也不敢再出聲了。


張副校長的手依然在顫抖,這次的事情發生在女宿舍樓,學校已經無法封鎖消息了。以前的案子還沒破,又出了新的,一樁比一樁怪異。他在辦公室裡轉了幾圈,坐下又站起來,最後他好象也下了決心,出去了。


這條街上都是一些老房子,有些髒亂,張副校長的腳步異常沉重。遠遠看到程記藥房的牌子,他臉上露出喜色,也加快了腳步。


程記藥房裡,張大師盤坐在八卦圖下,閉目聚氣。


“老張說的那事你管不管?”程醫生推門進來就問。


張大師一直盤坐著,不說話,眼睛閉得更緊了。


“我和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程醫生受了冷落,大聲喊到:“人家是師大副校長,咱們老求人家辦事,人家有事找咱們了,你一句話也不說。”


“你讓我說什麼?”張靈依的臉色很難看了,“能在年輕人聚集的地方現形,肯定是怨魂惡鬼,怨氣太重,不好收伏,你想讓我去送死呀?”


程醫生聽了這話,半天才說:“我也是著急呀!晨晨明年考大學,揚揚也要上高中了,咱們要連著求人家,這點事,一定要給人家辦了。”


張大師點了點頭,打發丈夫出去了,她臉上的憂慮更深了。


張大師盤腿念經,子時剛過,她就捅開了房頂上的煙囪。一位穿著淡藍色連衣裙的女子從煙囪裡下來,後面還有一位穿著白色長裙了女子。


“張大師,今天我路過,來看看你,”白衣女子撩起頭髮,上前打了招呼。


“今天召喚我過來,有事嗎?”藍衣女子輕聲問到。


張大師非常恭敬地說:“這件事恐怕又要麻煩引魂使了,難得送魂使也在。”


“別老是引魂使、送魂使的,叫起來多麻煩呀!聽著也彆扭。從今以後,叫她清淚,叫我濁血,這樣還顯得親切。”白衣女子打斷了張大師的話。


“是呀!官稱就算了,這些年,天師道收留我,就不要和我們這麼客氣了。”


藍衣女子說完,白衣女子就上前拉住了她,三人相視笑了。


“好吧!清淚,是這樣的,”張大師把發生在師範大學的命案和她們說了。


“怨氣很重,這麼容易暴露,可見沒有多大的本事,卻傷了好幾條人命,真是可惡。”清淚聲音很輕,出語卻很重,她想了想說:“我們這樣做。”


這幾天,女宿舍的學生再也不敢晚歸了,上廁所都要結伴去。


“羅紫,你什麼時候和晚報簽約呀?”於晴爬在床上問。


“已經簽了,拿到畢業證就可以上班了。”


“聰明能幹的系花是不愁工作的,我怎麼能比呢?笨的要死。”


於晴說完唉了一口氣,她說話的語氣裡透著羡慕,心想卻有很深的哀怨。她一隻手支著頭躺在床上,看著那天揀來的玫瑰。忽然她發現玫瑰的花芯裡似乎有一張臉在慢慢變大,冷笑著,直到在她眼前清晰起來。


“啊!”於晴尖叫了一聲,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著這朵花,卻沒有了那張臉。


“怎麼了?”羅紫走到於晴床前問:“出什麼事了?”


“沒事,看花眼了,都是工作的事給急的,”於晴又歎起氣來。


“可愛的于晴的同學,你千萬不要再折磨我們已經脆弱的神經了。”


“李蘋,你少抒情吧!還可愛呢?哼!”小艾看著於晴撇了撇嘴。


“工作的事,我們都會幫你的,齊亦平說的私立學校,你又不願意去。”


“於晴,不是我說你,你就是木木呆呆地,沒點俐落氣。總想著讓別人幫你,用人單位來了你也不去看。”小艾探出頭斜了於睛一眼說到。


“我就笨,就是不如你們,嗚嗚…”於晴聽到小艾這麼說,傷心地哭了。


於晴跑出的宿舍,看到羅紫三人隨後追了出來。於晴為了賭氣,不想讓她們三人這麼快找到她,她繞到了宿舍前邊的玫園裡,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


血紅色的煙氣聚在她身邊,幾聲輕笑在她耳邊響起來,於晴感覺到了冷,她抱緊了胳膊,四周看了看。

二卷
姻緣咒
三章
怨氣凝成的血玫瑰


三個人費了好長時間,才從玫園找到了於晴。


“你真膽大,這麼晚了還敢呆在這?”羅紫拉著於晴說:“別生氣了。”


小艾和李蘋也過來勸她,於晴覺得此時很有面子,和三人一起回宿舍了。


紅衣女子從樹林裡轉出來,看著四人背影,冷笑著說:“就是你了。”


紅衣女子坐在青石板看,看著羅紫幾人的宿舍,咬著牙,又忽然咯咯地笑出了聲。一個轉身,飄到了她們宿舍的窗戶上,沖裡面伸出了蒼白的手。


“不行,我不能殺你,我要慢慢看著你,直到你自己想死,哈哈…”


說完,她飄進窗戶,對著羅紫的頭,輕輕吐了幾口血紅的煙氣。


程醫生和張大師到辦公室找了張副校長,把她們的計畫告訴了他。張副校長聽完,連連點頭,張靈依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但他找張靈依做這件事,學校肯定不同意,只是他個人的意思,所以不能驚動太大。


一對男女坐在青石板上,緊緊地依偎著,夜很深了,卻捨不得放開。


血紅的煙氣從小樹林裡彌漫開,圍了他們,慢慢地把他倆聚在了中間。兩人還在低頭說話,沒有注意四周的溫度越來越低。


一個紅衣女子飄到了他倆面前,她輕輕揮手,一股濃香在那對男女周圍散開了。紅衣女子距離他倆只有一步之遙了,她撩起了遮住臉的長髮,血從她的額頭上的血洞裡滲出來,她冷笑著沖二人伸出了手。


霎那間,青光罩住了她,並且很快收緊,她抽身想逃,卻被青光緊緊纏住了。


“真是笨,連我也看不出來,枉你做了這麼多年鬼。”濁血一轉身,露出了原來的相貌,又問:“真香呀!清淚,怎麼處理她?”


“押回地府,六條人命,肯定要魂飛魄散。”清淚柔柔開口,語氣卻很冰冷。


紅衣女子一看是她們,忙跪了下來,眼中的淚和臉上的血一齊流下來,


“清淚,我看她的樣子很冤呀!”路上,濁血看著那女子說。


那女子聽濁血這麼說,馬上痛哭出聲,跪在她倆跟前,哀嚎求饒。她哭聲哀婉,弄得她倆倒有些難以自處了。


“你別這麼哭了,說說你的事吧!要是真的冤枉,我倆都會幫你的。”


濁血知道清淚的心比她的還要軟,只不過是公務在身,不好開口。


“我叫念橙,幾百年前,我也很美麗,我…”


念橙知道這兩位女鬼使心軟了,她哭得更傷心,講出的故事也感人至深。念橙講完了她的故事,她用可憐的目光看著她倆,希望能得到寬恕。


清淚看著眼前的女子,對她傷害無辜的怨恨有些淡了。她如水般柔軟的心裡又多了一層傷感,感情的局傷心太深,不只是世間的男人和女人,連神和鬼也在所難逃。她也曾深陷其中,陰陽路上,無數寒夜,就是那樣的期許長長相伴。


情同此時,她能理解這女子的心,為愛的義無反顧,總會有最苦的結局。


“清淚,你還記得披劍羅漢嗎?”濁血聽完故事,問清淚。


清淚點了點頭,她帶著念橙向鬼門關走去。聽濁血提到披劍羅漢,念橙薄薄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眼中流出了血淚。她周身的怨氣衝撞了引魂鎖的青光,幾乎就要彌散而去,清淚看著念橙,心中一緊,她急忙握緊了引魂鎖。


“我在程記藥房等你,你要快點回來。”濁血說完就不見了。


鬼門關已經近在眼前了,念橙看著那座若隱若現的城樓,眼裡流露出驚恐。進到鬼門著,對她意味著什麼,她太清楚了。


引魂鎖的青光罩在她的周圍,她的怨氣慢慢收斂了。念橙的手捂著胸口,怨氣聚在眼裡,血淚更濃了,淚滴到了嘴裡,她又狠狠地咬破了舌尖。血淚滴到了地上,變成了黑紅色,念橙笑了。她們走過的陰陽路上,念橙滴下的血淚聚在了一起,飄了起來,在空中開成了一朵血色的玫瑰,慢慢飄散了。


一陣濃香飄到於晴身邊,於晴臉上露出的興奮的笑容。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樣的夢,竟然把放在枕邊的玫瑰,一瓣一瓣吃到的肚子裡。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李蘋拉開了門,齊亦平一臉微笑地站在宿舍門口。


“齊大少爺,你不知道羅紫回家了?”


“當然知道,我送的她,就你們倆位美女在呀?”齊亦平看了看李蘋,又看了看半躺著盯著他的於晴,說:“我把她的被子拿回家去洗。”


“哇,好模範呀!你自己拿吧,我有約會,先走了。”


“有你這樣的男朋友,羅紫真幸福,真讓人羡慕。”於晴的聲音變得很甜美。


“是呀!我自己都覺得我是天下最好的男人。”齊亦平抬起頭仔細看了看於晴,又說:“哎,於晴,我怎麼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說來聽聽。”於晴的聲音軟到了骨頭裡。


“變得嫵媚了,眼睛挺鉤人的,聲音好聽了。”齊亦平來到於晴床前,湊過來說:“真香呀!你看起來挺漂亮的,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齊大少爺風流倜儻,不會注意我的。”于晴掃了齊亦平一眼,媚眼生波。


“你的小嘴可真甜,用得什麼香水呀?真想嘗嘗,讓我嘗嗎?”


“是很甜,也很香…”於晴盯著齊亦平的臉,身子平躺在床上。


齊亦平撲倒在於晴身上…


羅紫從家裡回來,短短一周的時間,她發現人們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羅紫,我今天約你出來有事和你說,”齊亦平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們相戀三年了,我感覺不合適,分手吧!”


“亦平,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嗎?我以為…”羅紫覺得很突然。


“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就明說吧!我覺得於晴比你更適合我。你也不要傷心,以後大家還可以做朋友,三年了,感情還是有的,有什麼事我還會幫你的。”


羅紫看著齊亦平的眼睛,她無法想像就一周的時間,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想從齊亦平的眼中看出一點原因。


齊亦平想了想又說:“對了,晚報那邊就一個名額,主編覺得于晴比你合適,留下她了。已經和你簽約了,說你要是想去,就去廣告部,你想想吧!”


齊亦平轉身走了,羅紫沒有哭,也沒有攔他,她一直坐著,感覺自己空空的。


“你可真冷靜,好工作、男朋友都讓人搶走了,什麼都沒了,你一點也不傷心嗎?連滴眼淚都沒掉。”於晴走過來滿眼含笑地說。


羅紫看著於晴,過了一會兒說:“當然傷心,但是哭又能改變什麼?”


羅紫又看了看於晴,起身走了。


看著羅紫的背影,於晴笑出了聲,“不哭好呀!有比哭更難受的,”


濁血正和張大師說話,看到清淚回來了,忙和張大師一起迎了上去。


“送走了?”張大師問:“我聽濁血說是因愛生恨,怎麼會這樣?”


清淚點了點頭,坐下來,她不願意再去想念橙那張流著血淚的臉。


“休假真舒服,不想回去,其實她很可憐的,”濁血拉著清淚說:“是我最先聽十八層的管事說的,後來大帝又發出的官方文書重懲羅漢,我就偷偷跑出來找清淚想辦法了…”


講起了披劍羅漢的故事,清淚的心柔柔地痛,她心中的憐更深了…

二卷
姻緣咒
四章
淚血冥府之行


這是她們聽說後又相助再講出來的故事,深深地感動著她們…


在此我們順便參觀一下冥府,免費入場,敬請遊覽,謝絕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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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個深夜,清淚公幹完畢,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一陣陰風自遠而近,慢慢停在程記藥房附近,肯定是哪位同仁公幹路過或是專程造訪張大師的。自被逐出陰府,清淚就一直寄在張道師家。和人和鬼的交道打多了,她也知道,這冥府的鬼和陽間的人是一樣的,要工作,要生活,還要禮上往來。


“不知是哪位來求張大師辦私事,捎私話。”清淚想到這兒,她會心地笑了。


忽然,一根縛魂鎖穿過窗戶,緊緊地縛住了她。這是濁血的小把戲,搖頭笑了笑,也沒有掙脫,就隨著縛魂鎖飄到了陰陽路口。


“放天吧!別開玩笑了,你知道我犯了戒律,不能私入鬼門關。”


濁血也不理她,把頭扭到一邊,嚶嚶地哭起來。


“淚,和我入關去,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


清淚對這位閏密非常瞭解了,濁血有些大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子。如果不是太讓她心痛了,她是不會哭的。清淚甩開了縛魂鎖,和濁血一起進了鬼門關。


過了鬼門關就是黃泉路了。這條黃泉路上慘霧氳黃,陰風陣陣,飄過的遊魂有男有女,有垂垂老矣的老者,蹣跚學步的孩童,“黃泉路上無老少,不知陽壽多少春”。他們眼裡的迷茫無助又一次讓清淚水淚晶瑩,猶如她的剔透玲瓏之心。


“淚,什麼是愛?”濁血邊走邊問。


“唉!”清淚輕歎一聲,她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樣的問題。印在她腦海裡的影像又浮現在眼前,那一抹純白,那一張笑臉,又清晰了。本來以為天地相隔會慢慢淡了,但這種刻骨銘心是從腦海裡揮不去的。


“我見過你,在極樂世界九重天上。”他輕撫著滿頭乳白的長髮,露出乾淨的微笑,就象他身上那白色的伽裟,“呵呵!我不想騙你,其實是我用彌勒佛尊的通天洞地鏡照到你的,見你每天獨身行走在陰陽路上,就過來看你了。”


那個曾經給她溫暖的聲音又一次在清淚的耳邊響起來。


“淚,你愛過對嗎?你因此被拒在鬼門關之外,我在陰司更加無助孤獨。”


“我們本不屬於紅塵,愛恨是世人的劫數,何況是我?”


清淚說起自己的愛,總是深刻而且神秘,濁血每次都聽得似懂非懂。然而這個故事,卻讓她震顫了,這裡的愛讓她真正感動以至淚流。


“淚,到奈何橋了,我們繞過去走冥橋吧!我現在最怕孟家婆婆,見了不知道要說多少話。尤其是見到你,怕要拉著你講上幾日幾夜了。”


人越老話越多,鬼又何償不是如此?清淚會心地笑了。


“血,你看,上橋的人越來越少了。”


“是呀!中橋人多了,下橋就更多了。”


看著近在眼前的奈何橋,清淚和濁血又多了憑心的感悟。


黃泉路的盡頭橫著一條大河,就是忘川河(據說孟婆湯裡的水就取於忘川河),架在忘川河上通向地府管理中心的橋就是我們常說的奈何橋了。奈何橋分上中下三層,上為善人橋,中為常人橋(不善不惡的),下為惡人橋。世人生前是善是惡,過橋就能區分,奈何橋在冥府是神秘而且神聖的,它能分辨人的善惡。


橋頭一塊黃玉石板,上面寫著一句話:惡人登善橋,魂散魄亦飄;常人登善橋,下步如履刀。


這句話提醒人們,一定要憑心過橋,實事求是,人間的道貌岸然在這裡行不通的。用自己的標準評判,總覺得自己是好人,總行善事,以為擠上善人橋就萬事大吉。可如果欺心,那結果就是永墮忘川,步步履刀。甚至永不超生。


所以在此提醒大家,去了那邊過橋,一定要捫心自問,免得魂飛魄散。


過了奈何橋就是望鄉台,這是鬼魂最後向陽世的親朋告別的地方。人死後登上望鄉台,知道已經陰陽相隔,最後看一眼陽世的親朋,了卻思念。望鄉台直通六世輪回殿,殿裡設賞善、罰惡、明察、輪轉四司。通過這四司的最終判定鬼魂是轉世為人,還是墮入畜道,或是經十八層地獄受盡邢罰,以贖前生罪孽。


從輪回殿走出來的是準備轉生的,途經孟婆那喝一碗湯就可以投胎去了(這算是一點更正吧,有人認為下瞭望鄉台就喝孟婆湯,其實不是,鬼魂還要在陰府四司接受審查呢,先喝了湯豈不是什麼都忘記了。)。


孟婆在望鄉台邊常年守候,可以說她是陰間最恪守崗位的鬼使了,總是呆在一個地方,不能擅離職守,對什麼事都好奇,這也是濁血怕見她的原因。


“小馬,好久不見了,去陽間公幹了?過來嘗嘗我新熬的毒婦長舌湯,是用長舌婦的舌頭和毒婦的心加了十八藥材做成的,很補的。”


“是呀,孟婆,去了三天,您老的湯越做越好了。”馬面恭敬的走了過去。


“不好,這味道還是太淡,唉!不知道是不是料的力度不夠。”


孟婆聽到誇獎開心的一下,又索住眉頭,謙虛起來。


“婆婆,我這次去人間公幹,聽人說:現在陽間有比長舌婦厲害的,俗稱狗仔。能把惡人捧起來,又能把好人壓下去,專門無事生非。這些人有文化、有素質,有潛力,還有組織,真能把活生生的人給逼死,太厲害了。”


馬面為了顯示自己的見識,說了一大堆話,聽得孟婆眼睛一亮,連聲叫好。


“真的?我說這湯老是做不好,原來差這味料啊!什麼時候給我弄幾個來?要讓我做出三界一湯,你也多吃幾碗。”


“這事您老找無常大哥,他負責這方面。”


“馬面,崔判官等你交差呢。”一個斯斯文文的陰使走了過來


“司承,我馬上就去,剛和婆婆說她湯裡的料呢。”馬面放下碗,轉身走了。


“一來一往皆有定,無風本不起浪,即是空穴來風,能泰然處之,潔身自愛,謠言自會止于智者。”


“對、對,就是這個理,劉司承說話真有水準。這樣你見到小黑小白讓他們來我這一下,就說我有要事找他們。”孟婆一邊稱讚一邊囑咐劉司承。


“在此守候何止千萬年,孟婆是最孤單的。”


她倆飄地冥橋上,看到這一幕,又多了為孟婆的感歎。


“別想這些了,咱們直接去十八層吧!我們要找的人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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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一個小故事,關於冥府的路引和文書的,聽老人講的,講給大家聽聽。


有一位老大媽去鄰村趕集,回來的時候天黑了,到了三岔口轉向了。忽然看到有一條路上有好多人影,她也跟過去了,想找人打聽一下,隨大溜一塊走。走近一看,這群人裡還有她們村兩個老人,心想:這麼大歲數了,出來趕集也不想著早點回家。她就上去搭腔,兩個人也認識她,就邊走邊聊起天來。


“你有五十了嗎?年紀輕輕的,怎麼也來了?”其中一位問她。


這大媽心想:什麼話呀?趕集還分歲數大小呀?


“回頭看看吧,走上這條路看一眼少一眼了。”另一位老人接著說。


“不知道到瞭望鄉台還讓不讓看?不會直接喝湯吧?”


“你們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呀?這怎麼不象回咱們村的路呀?”這大媽回頭看了看又說:“我怎麼覺得越走越離咱村遠哪?”


“你這是?”這兩位老人瞪著她,不知道說什麼了。


“快點走,你們三個幹什麼呢?文書呢?”一個臉特別黑的傢伙走過來,這兩位老人趕緊掏出了文書,這大媽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趕集也沒聽說要帶文書,就愣在那裡。那黑臉用鼻子嗅了嗅,指著那大媽說:“有陽氣,你怎麼混進來的?膽子不小呀!回去。”一揮手險些推那大媽一個跟鬥。那大媽一愣神,再一看這條路,怎麼一個人也沒有了,當時就嚇傻了。


二天天亮了,那大媽才回到家,和家裡人一說,才知道那兩位老人昨天去逝了。當下這大媽又嚇昏了,病了好長時間,請小陰陽叫過魂才好起來。


經常走夜路,回家晚的人,走到三岔口,看到人影多的時候,千萬別隨大溜。

二卷
姻緣咒
五章
被鞭笞的羅漢


直接轉到十八層,上面的十七層,改日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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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淚跟著濁血從冥橋直接轉到十八層地獄,這裡也就是地獄的最底層了。


這十八層,是輪轉王的管轄範圍,這層地獄裡關押懲罰的主要是罪大惡極的陰魂,如生前弑父侮母、奸殺害命等等,除此還有一種就是自殺之身。


前兩項重罪不用說,大家也明白,應該入十八層地獄。單說這自殺之身為什麼也要受重罰?人身本是父精母血,媾而成形;天魂地魄,賦而成神。得一人身就是善人,也要經過幾世輪回,有人說“得一人身如滄海遇浮木”,可見機率有多小。在人世走一遭,不管是善是惡,成功與否,需要感恩的人太多,輕易捨棄自己的生命,四恩(父母恩、師長恩、國土恩、眾生恩)未報。知恩不報本身就是罪過,自殺也屬殺戮人身,自殺者比殺人者更多一重罪。所以自殺之魂要受盡十八層地獄各種磨難,並且九世不能再得人身。


這裡的酷刑足以讓鬼魂皮開肉綻,筋碎骨斷,只聽這裡哀嚎震天,撕心裂肺,正是:人間做惡,傷天害理最終難逃重懲;天理迴圈,善惡到頭自有陰司報應。


濁血帶著清淚偷偷來到最裡面的刑室,清淚看見裡面用傷心繩綁著一個紅衣女子,她垂著頭一動不動。除了捆綁痕跡,她身上沒有傷痕,顯然沒有受到別的酷刑,這要十八層實屬罕見。


單說這傷心繩,是用惡人皮曬乾了,編成繩,加忘川水煮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用此繩綁著不能動,一動就會緊,直到勒得心肺碎裂,因此叫傷心繩。這傷心繩綁著的惡鬼有個期限,到期自然解開,除此絕望血淚以毒攻毒,也可以解開此繩。


“嗖…噠…啊…”


九聲鞭響,數聲慘叫聲傳來,讓聽者震顫。紅衣女子抬起頭來,一臉淚水,眼中卻流露出無限柔情。


“剔骨追魂鞭,連打九鞭,血,犯了什麼重罪?哪方神靈能挨過九鞭?自大願菩薩立誓渡空地獄,此鞭就不再用了,怎麼?”


清淚很吃驚,誰能連挨九鞭?這剔骨追魂鞭,鞭如其名,是地府最毒的刑具。是用來懲罰罪無可赦的凶魂和犯了重罪的陰使鬼差的,小鬼通常三鞭就魂飛魄散了,陰使鬼差最多抽七鞭也會形如煙去。


自大願菩薩地宮普渡,彰顯我佛慈悲,以教化為主,就不用此鞭行刑了。


“恨聞北疆起狼煙,征途彌漫,別後眉不展。歸雁南飛夢團圓,血染黃泉恩未斷。紅塵路遠心難寄,陰陽相隔,九世淚已幹。鞭笞日日終無悔,堪問此情可傲天。紫兒,我填好了,你能聽到嗎?紫兒…”


吟詞的聲音很微弱,但清淚聽得出這是一闕對仗工整的《蝶戀花》。她尋聲望去,見幾個鬼差押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刑犯走過來,血流了一路,異常顯眼。這刑犯嘴裡一直念著一個人的名字,聲音很低,卻充滿柔情。


濁血很緊張,見他們進來,忙把那行刑的鬼差,拉出去說話了。


“血姑姑,我們也知道,可是…”那鬼差很為難。


“紅塵路遠心難寄,陰陽相隔…”清淚的心完全沉浸在那闕詞裡了。什麼樣的情懷?什麼樣的紅相際遇,才能有這麼深的眷戀呀?


鬼差把刑犯綁在紅衣女子對面,那女子哽咽出聲。


“不哭…念橙…都會過去的…”聲音斷斷續續,語氣去異常堅定清晰。


清淚的鼻子酸酸的,她把臉轉向這個滿身滴血的刑犯,想把他更得清楚些。


“披劍羅漢!”清淚看到他清亮的雙眼,驚叫出聲。


“引魂使…”披劍羅漢沖清淚笑了一下,頭猛然低了下去。


濁血情緒很激動,和那個鬼差說話,聲音越來越大,幾次差點哭出來,弄得鬼差摸著自己的腦袋,顯然很為難。


此情此景,清淚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她知道這是一件大事。羅漢能受此重刑,自開冥府也沒有先例。


“血,怎麼回事?”清淚拉著濁血問:“羅漢已得真身,大帝怎麼?”


濁血狠狠地甩了那鬼差一巴掌,拉著清淚出去了。


在地府,東嶽大帝總管陰司一切事務。這東嶽大帝本是西周伐商時的名將黃飛虎,後姜子牙封神,封他為泰山之神。泰山為五嶽之首,後代皇帝泰山祭天,又封他為東嶽大帝。人們認為人死後,魂魄要歸於泰山,才可投生轉世。所以東嶽大帝就成主治生死,神通三界的神,也就成了陰司的最高行政長官。


東嶽大帝座下又有東南西北中五方鬼帝,五方鬼帝下轄十殿閻羅,每殿又有四司,陰使鬼差為數不少,也就是說進了鬼門關就是東嶽大帝的地盤了。


除了掌管行政事務的東嶽大帝,在冥府還在一座地藏宮,是大願地藏王菩薩修行之地(也有人說,地藏王菩薩主管陰司,我這裡給他們分工了)。


地藏王菩薩前身本是婆羅門女,聽說自己的母親死後在地獄受苦,就在佛祖面前立誓弘願:願我盡未來劫,應有罪苦眾生,廣設方便,另其解脫。佛祖被她至孝感動,讓她脫去肉身在地藏宮修行,普渡地獄受苦眾生,是為大願菩薩(與大悲觀世音菩薩、大智文殊菩薩、大行普賢菩薩並稱四菩薩)。


我們現在到供奉地藏王菩薩的寺院,也會看到菩薩的誓言:眾生渡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可見,“孝”不只是儒家提倡,“孝”也是修佛的根本,更是做人的基石。地藏王菩薩座下有八大羅漢,隨修弟子三千。


可能有人會問,東嶽大帝和地藏王菩薩哪個職位更高一點?我想,可能是一個管行政,一個抓思想,各司其職吧。


這披劍羅漢本是菩薩座下弟子,東嶽大帝本不能用地獄的酷刑處罰他。清淚也是因為這些吃驚不小,她本是鬼仙,明白地府的組織機構。


“淚,你都看到了?我就是這事找你,”濁血緊緊拉著清淚的手說:“那個該滅的鬼差,真氣死我了,他做人的時候肯定是個笨蛋。”


“到底怎麼回事?連打九鞭,羅漢真身也難承受呀!”


“這是大帝親裁的,我讓那鬼差徇些私情,他都不敢,他…唉!”


濁血越著急越說不出關健,清淚拍了拍她的肩,又問了一遍。


“羅漢轉世歷劫,本來功德圓滿。大帝愛才,和菩薩商量:封羅漢為南方鬼帝,協杜子仁治羅浮山,菩薩也同意。誰知披劍羅漢卻執意廢棄功德,想要重入輪回,再去紅塵,眾神苦勸也不能改變其意,惹惱了大帝,才受到如此重罰”


“為什麼要放棄羅漢真身?三千年的修行來之不易呀!”


“這…和轉世歷劫有關,我也說不清楚,咱們去問羅漢,我們要幫他。”


清淚握著濁血的手,讓她安定下來,她倆又回了刑室,和羅漢說明的來意。


披劍羅漢幽幽出語:“那一世,我是天朝的將軍,戎馬北疆…”


羅漢進起了他自己還有她們的故事。

二卷
姻緣咒
六章
有子如玉戎馬歸


從本章開始是故事中的故事,請大家注意時空的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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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都城本來一片繁華盛景,這些天,北疆大捷的消息傳到京城,喜氣彌散,街上人群如織,更熱鬧了幾分。


今天是齊將軍三年征戰、凱旋回京的日子,皇上降旨,讓成年親王出城迎接。


“啟稟皇上,齊將軍凱旋歸來,正在午門外候旨。”


“快宣,”


禦書房內熏香繚繞,皇上身穿龍袍半躺在龍椅上,正和幾個內臣商量國事,聽到小太監回稟,坐直了身子。


“齊皓宣這次立了大功,朕要論功行賞,諸愛卿有什麼好的提議?”


封賞功臣本是大事,皇上卻拿出來讓臣子來議,這是以前沒有的先例。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回皇上,齊家世代征戰,先皇賜世襲候爵位,”一位紫袍重臣試探著開口,見皇上沒有反對,又說:“依我朝祖制,論功襲爵,這已是莫大的恩賞了。”


“右丞此言差矣,齊皓宣戰功赫赫,但他本是老候爺庶出次子,本朝自有祖制,這爵位應由嫡出長子齊皓平世襲。”


“左丞之言極是,老夫忘記了,齊家長公子是左丞的侄婿。”


皇上聽著天朝左右丞相的爭論,他沒有表態,嘴角露出不可思議的微笑。


“回皇上,二位大人,齊將軍這次只是平定了北疆,並沒有全殲哈賽叛軍。”


皇上欠了欠身子,乾笑了兩聲,說:“楊待郎言之有理,朕自有決斷。”


齊皓宣穿過午門,巍峨的宮殿呈現眼前,一片金碧輝煌,照得他有些眼暈了。


銀質的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生輝,穿在他身上,顯得厚重卻英氣十足。


他臉上輪廓深刻,雖然有一臉的征塵,卻掩蓋不住英俊的面容。雙眼炯炯明亮,全身透出一股稟然之氣,與銀制鎧甲相襯,又增加了幾分英雄氣概。


“臣齊皓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愛卿免禮平身,快,賜座,”皇上大聲喲呵,從龍椅上站起來傾了傾身子。


“謝皇上,”齊皓宣看了看左右,輕輕坐下。


“齊愛卿不僅英俊,而且文韜武略,立了大功,朕自有重賞,”皇上抓起奏摺看了兩眼,猶豫了一會兒又說:“只是朕有一事不明。”


“微臣愚昧,請皇上明示,”齊皓宣趕緊站起來說。


皇上示意他坐下,說:“將軍這次若乘勝追擊,可以全殲哈賽吧?”


齊皓宣知道皇上想問什麼,這次平亂北疆,他只是把亂軍趕出天朝疆土。不想全殲哈賽,也不想再看到有更多的鮮血和死屍。


“回皇上,北疆戰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都盼能早日平熄戰火,臣以為只要把哈賽趕出我們疆土,讓他不敢來犯,邊疆平定才是百姓之福”


楊待郎聽完他的話,不陰不陽地說:“齊將軍,為江山社稷著想,是我等臣子的責任,就怕齊將軍這次放虎歸山,哈賽會再捲土重來。”


皇上靠在龍椅上,看著腳下的臣子,不再開口。


“皇上,如北疆硝煙再起,臣願一馬當先,重裝上陣,請皇上放心。”


“哈哈…有齊將軍在,朕放心的很呀!”皇上又欠起了身子說:“我就說楊待郎多慮了,齊將軍手握三十萬大軍,朕也忌憚幾分。”


楊待郎訕訕退下,皇上又沖齊皓宣笑了兩聲,抬高了聲音說:“傳旨:封齊皓宣為平北大將軍,位列二品,齊氏長子襲。”


這樣的封賞過重了,齊皓宣忙跪下謝恩。他心中清楚,天朝三十萬大軍歸他轄制,皇上怕他功高震主起了疑心,給他敲起了警鐘。


“皇上,這是三十萬大軍調控的虎符,請皇上收回。”


“好,好,”皇上目的達成,滿臉堆起了笑容,又問:“齊愛卿成親了嗎?”


眾臣看到皇上今天興致很高,對齊皓宣封賞厚重,連楊待郎都上前恭賀了。


“家父健在時,聘下兵部周待郎的女兒,還沒下聘禮,周待郎就去逝了。家父病逝,臣接守衛邊關,離家三年,事情就耽擱了”


“朕本想給愛卿挑一名門淑媛,既然已訂,那朕就等著喝齊將軍的喜酒了。”


皇上賜下了金玉重賞,又一輪恭喜劈頭蓋臉砸下來,好不容易才結束了這番應酬。出了午門,齊皓宣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帝王氣勢,皺著眉頭,心中長長歎息。宮殿依然壯觀,可他卻覺得心更重了,這華麗的氣勢壓得他難以喘息了。


齊皓宣騎在馬上,馬前身後都是隨從,凱旋回京,遠離了狼煙戰火,而這裡的繁華熱鬧也沒有讓他安定下來,他的心繃得更緊了。


早就聽說齊家二公子相貌俊秀,有如臨風玉樹,又平定北疆,戎馬歸來。街上熙熙攘攘,看熱鬧的和看齊二公子的人群擠滿了整條街。


陣陣脂粉香沖進他的鼻孔,或是濃妝或是淡抹的的女孩們輕笑著看著他。他使勁的揉著鼻子,苦笑著,低下了頭。


候爵府上下更是一團喜氣,下人們紛紛向二位夫人和大公子道賀。


“二弟立了大功,不知道皇上怎麼封賞?”齊皓平啜著茶,慢聲細語地問。


“不管怎麼賞,也不可能再賞個候爵,你是嫡出長子,按天朝例襲爵本是祖制。”上堂正座上一位打扮華貴的中年婦人慢悠悠地說,她是齊候爺的長房夫人。


“是呀,姐姐說的對,宣兒是次子,爵位本來就是平兒襲的。”上堂下座的美婦是齊皓宣的生母,一臉的喜悅卻是低眉順眼,。


齊大夫人看了說話的二夫人一眼,對她的話顯然很滿意。


“姐姐,宣兒不小了,我想把他的婚事辦了,周家女兒孝期也過了。”


“我也在想這事,候爺健在時訂的,到現在也有幾年了。”


齊皓平咂了咂嘴說:“二弟真是好福氣,周家兩個女兒,一對姐妹花,都是一等一的人物,爹在世時,也沒說訂哪一個。”


“那還用問,我們齊家當然訂嫡出長女了,托人去告訴周家,正式下聘。”


齊皓宣回府,齊府上下聽說了皇上的封賞,齊皓平比齊皓宣還要高興。弟弟從小就非常優異,兩人一起長大,而齊皓平感覺此時兩人才真正成了兄弟。


一輪又一輪的恭賀,終於平靜下來,齊皓宣喘著氣,躺在床上休息。


齊皓平拿著一張貼子進來,打開推到弟弟面前。


“林悅下了貼子,邀請我們後日周家玫園賞花呢。”齊皓平端起茶喝了一口,又說:“二弟,後天你一個人去吧!回來出去產松一下。這林公子是我的摯友,又是周待郎的外甥,就寄住在周家,我看他這次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樣不好吧,還是一起去吧!”


“有什麼不好,我有事,你去也一樣,聽說周家後花園的玫瑰現在開的正好,說不定你還能遇上周家小姐呢。”


齊皓宣答應去了,他想靜下來休息,不想再和哥哥推讓周旋了。至於能否巧遇,周家小姐怎麼樣,這是他目前最不願意想的問題。

二卷
姻緣咒
七章
姐妹花開落哪家


“春光迤邐江南燕,同心共解九連環。下邊怎麼填呢?”一個身穿水綠長裙的女子從竹林繞到回廊,嘴裡念念有詞。


這女子就是周家二小姐懷紫,略施粉脂的臉清麗無華,膚如凝脂,容顏俊秀,眉宇之間透著幾分靈氣。她姿態盈盈,輕輕靠在欄杆上,凝眉沉思。


“二小姐,喝口茶吧,你都想半天了。”一個小丫頭把茶放在石幾,湊過來說:“二小姐,齊家二公子平定了北疆,立了大功,皇上封他為平北大將軍。”


“青竹,你的消息可真靈,教你認字你不用心,這事到挺上心的。”


“那當然,二小姐,咱家可是和齊家有親的,老爺在的時候定下的。”


懷紫的眉頭輕輕皺起,她端起茶湊到嘴邊,沒有喝以放下了。


齊家、周家和崔家在朝堂本是一派,也是天朝的旺族,三家上代就結成了姻親。幾年前,周待郎健在,和齊家訂了親,當時又有崔家從中攙和,親事沒有最後訂下來,周待郎就去逝了。緊接著齊老候爺又戰死疆場,親事就些擱下了。


自周待郎去逝後,本族家世日下,和齊崔兩家的往來就少了。兩家孝期均過,不知道齊家會不會正式下聘?


“好丫頭,知道替為主子著想了。”懷紫拍了拍青竹的頭,笑著說。


“上午聽守大門的小順子說,崔家也想和咱家結親,托人來說了。”


周懷紫聽說崔家也來提親,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崔待郎對周你有救命之恩,當時周父主動提出將女兒許配崔家。崔家就一獨子,已經訂了親事,就此婉拒了周父的好意。沒想到周父去逝,三家的親事又糾集在一起了。想到這些事,懷紫的心更加沉重了。


主僕兩人正在這邊說著話,周家大小姐念橙從回廊一邊過來,看到懷紫問:“妹妹,又再看詞牌啊?那首《蝶戀花》填好了嗎?累了休息一會吧。”


只聽這柔聲細語,就知是嫵媚動人之人,周念橙細搖蓮步,一身水紅的衣衫隨風輕舞,本來就柳眉杏目,皮膚白皙,又略施粉黛,更顯得容貌嬌麗了。


“是呀!那詞一直填不好,”懷紫噘著嘴走到姐姐身邊,看到念橙畫了粉妝,說:“姐姐今天真漂亮,這衣服顏色也鮮豔,真是人比花嬌,你要去玫園嗎?”


懷紫拉著姐姐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衣服,靠在姐姐肩上,邊稱讚著邊撒嬌。


“是呀,園裡的花開的正好,我去摘幾朵編個花籃,我們一起去吧,妹妹。”念橙拉著懷紫的手輕聲說到:“你都快成小書蟲了,去玫園走走吧!”


兩個女兒自是周待郎的掌上明珠,才貌雙全,人稱姐妹花。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小姐要做將軍夫人了,這幾天正美呢。”念橙的貼身丫頭青梅在她們身後喊了一句。


懷紫聽到這些話,頭離開了姐姐的肩,她打量著念橙,跟著笑了起來。


“死丫頭,越來越沒規距了,淨胡說。”念橙罵完“噗哧”一聲也笑了出來。


“青梅,我看你也挺美的,可以陪嫁過去做大丫頭了,說不定還是通房的。”青竹說完,狠狠地瞪了青梅一眼。


青竹一直看不慣青梅,當然不會放過揭她短的機會了。


“兩個死丫頭,都不許胡說。”念橙斥退了兩個丫頭,滿臉嬌紅,轉身輕聲對懷紫說:“別聽青梅胡說,好妹妹,一起去玫園看看吧?”


“呵呵,我不去,到處都是姹紫嫣紅,看了就迷眼,不如這青綠的竹子養眼。”


看著念橙的背景,懷紫心想:沒聽說齊家來下聘呀?姐姐真的要嫁到齊家嗎?齊家如能按約提親,也是對周家的眷顧了。


青竹拿起花枝,遠遠扔了出去,氣呼呼說:“憑什麼大小姐要嫁到齊家去呀?”


“青竹,不許胡說,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父親在時訂的。”


“我知道,二小姐,可當時沒說齊家聘大小姐呀?”


懷紫看到青竹又氣又急,拉著她的手說:“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急。”


青竹鼻子一酸,眼淚就滴了下來。


“不管嫁到哪一家,能嫁一個好人才是最重要的,不一定要嫁給將軍。”


懷紫說著給青竹擦去了眼淚,自己的眼圈也紅了。自懂男女情事以後,懷紫不只一次幻想夫婿的樣子,她心中的那個人不要有多高的頭銜,只在可心而已。


周家後花園很大,仿園林式的構造,一年四季都有鮮花開放。此時玫園的玫瑰開得正豔,念橙手裡拿著幾朵玫瑰,看到青梅在遠處嘻笑,她的眉頭皺了一下。


念橙心想:“青梅這死丫頭,心裡藏不住事,沒訂下來的事就往外說,也不知道懷紫是怎麼想的。父親當年沒定下來,不知道母親怎麼定這事。”


能嫁到世家旺族是念橙的心願,齊家二公子凱旋歸來,又要重提起了兩家的親事,自聽說後,念橙對齊家提親的事非常關心。


“青梅,你過來,”青梅跑過來,念橙在青梅耳邊說了幾句話,又打發她走了。


周家後院的小佛堂裡,一位衣著樸素、面目慈善的中年婦女,手裡慢慢數著念珠。一會又停一下,突然又數起來,在莊嚴肅穆的佛堂,心情依然難以平靜。這位就是一心理佛,不問家事的周家大夫人,但今天她的思緒看上去很亂。


“姐姐,我想…”一位衣服鮮豔、年齡也在四十歲上下的夫人一隻腳剛進佛堂就急著說話,面帶焦色,卻掩飾不住她的精明爽利。


“妹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去前廳吧。”


周大夫人和二夫人在前廳坐下,摒退了丫頭,廳裡非常安靜。


週二夫人想了想說:“姐姐,崔待郎家來提親,這事…”


“崔家怎麼也來提親了?不是齊家嗎?”


“昨天收到了齊家的貼子,今天崔家的貼子也到了。”週二夫人想了想又說:“老爺在世時,要把橙兒許給崔家,當時崔公子已經訂了親,這事就沒再說。現在崔家少夫人沒了,崔家又來提這事,你說這怎麼辦呀?”


週二夫人本是正室的表妹,陪姐姐嫁到了周家。婚後周大夫人一心理佛,周家的裡裡外外事都是由她來操持。


“崔待郎夫人精明難纏,他家死了少夫人,來提親也在預料之中。”


“我看崔家是想欺負我們倆個婦道人家,當年已經推了,現在他家少夫人沒了,又來我們家提親,哪個大家小姐給他家做填房?”


“妹妹,老爺生前欠了崔家的人情,就是老爺健在,他也會同意這親事,人情債是最難還的,我們推不掉。”周大夫人又歎了口氣說:“唉!橙兒是我生的,她那脾氣要是真嫁崔家,攤上崔夫人那樣的婆婆,真不敢想會怎樣。”


“姐姐,我知道橙兒的脾氣,可我也只有紫兒一個孩子呀?我可…”話沒說完,就拿著手帕擦起了眼淚。


“妹妹,你先別急,紫兒是個豁達懂事的孩子,會處理事,這點比橙兒強。”


“姐姐,不只是婆媳的事,聽說崔家公子病的很重,娶親就是為了沖喜。”


“是這樣?唉!”周大夫人聽說這事,很吃驚。


周大夫人望著桌子上的茶沉思,二夫人抽泣著,手帕一直沒有離開眼睛。兩個女兒,分別是二位夫人所出,崔家和齊家同時來提親。誰都想讓自己的女兒嫁得好一點,這對於她倆來說,卻是一道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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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齋主外篇之喝涼水塞牙縫


如果你沒有經歷過我今天所經歷的事,那你肯定不知道喝涼水塞牙縫原來是這般滋味:就算你經歷過,你的感受肯定沒有我深,我就當時破財消災,但牙縫還是難受。我是誰呀?三界書齋的齋主,天呀!也就因為我是齋主,才會這樣。


“快回來,我的愛”我半睜著眼睛找到電話,真想不接,本也可以不接的,太早了。怎麼能不接呢?我這人機風一慣良好,要是有生意有耽誤了怎麼辦?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我按下綠鍵。


“請問是三界書齋嗎?”一聽電話那邊這麼問,我知道肯定是生意上門,我非常客氣地回答了他。


“我是你們主編的小舅子的同學的弟弟,我老婆有點狀況,說是嚇著了,你們過來幫幫忙,沒問題吧?”一聽是熟人介紹的,我心一揪,仿佛看到打電話的人拿著一把生了鏽的刀,滿臉堆著笑向我走來。


“沒問題,沒問題,跟您明確一件事,我們這起價兩千,熟人打…”


“莫談錢,談錢多傷感情呀!我是你們主編介紹的,都是老朋友了嗎?出版社的XXX、XX也是我的朋友,大家都認識,都是朋友嗎?再說了你們本來就是積德行善的嗎?我也信佛呀?也是好人呀?還有…”


我的耳邊“嗡嗡”做響,也不知道有多少只,飛了多久,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拜託您停一下,您地址在哪?我全給你免!”


“揚揚,今天去一下這兒,我主編介紹的,熟人。”


“沒問題,咱們昨天那個方案已經通過了,那就照章執行了。”我們昨晚在張道揚的積極倡議下,通過了三界書齋一號提成方案,一個案子誰主要去做,提全部傭金的40%,其它人無條件協助。


“這個我沒收錢,都是朋友。”


“哦,沒問題。”張道揚睜著他那不大的小眼睛注視著我,“你不收他錢是關係到位,但是方案也要落實,熟人八折,你墊上吧,回來給我。”


“哎,哎”我知道他話一說出口,我喊破嗓子就是兩個結果:吃藥治自己的嗓、自己掏錢擺平他,但我還是喊了。


我認識張道揚好幾年了,對他太瞭解了,我搖著頭,只能把委屈吞到肚子裡。


“天真熱,咱們買空調吧,你們別這麼看著我,我知道現在咱們資金緊張。去我家拿吧,居士去拿吧。”揚揚臨走前又丟給我一枚炸彈。


“大家不熱吧?心靜自然涼,是不是?引悟和尚。”我看著正在沙發上打坐了長毛,希望他能支持一下我,“這是你常說的。”


“對,心靜自然涼,可是現在是體熱,心涼不等於體涼,心靜不解身涼。”


“讓你去我家拿錢,你還磨嘰什麼?”


“上山打虎易,開口求人難,去你家拿,還不如我自己出錢買呢?”我咬咬牙,說了一句氣話。


“啪”張道揚拍了一下大腿,“那更好了,扣子、淚姐姐,長毛,在座的都聽見了,我希望今天回來能見到空調,走了。”


張道揚明明是拍了他自己的腿,可我就感覺那一巴掌拍到了我的心尖上。


“揚揚,我想和你去。”扣子扭怩著。


“扣子,馬上就能給你買手機,等我回來。”


張道揚走了,扣子那小妖精今天可是非常安靜。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丹心夜夜青。淒美、落寞、無奈,吳剛呢?”扣子睜著她那只青綠的眼睛,邊看邊自言自語。


“扣子,你在幹嗎?”我坐在她身邊,“看什麼呢?”


“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真美呀?你想看看嗎?”她轉過頭來問我。


“嫦娥”、“瑤池”、“雲裳”等在我的字典裡都是唯美的字眼,可想而不可望,我知道扣子的本事,興趣爆長。“怎麼才能看到?”


“要把你放到我的左眼裡去看。”


“好,現在開始吧!”扣子的左眼裡綠光一閃,我整個人好象飛了起來,廣寒宮內、翩翩起舞、柔柳細腰、彩衣飄飛,人間從未見過的仙姿,我等凡夫三生有幸,我仿佛聞見了桂花的香味,仿佛看見一美男牽起了嫦娥的手,那人很象我。


“居士,有一款手機不錯,2998元。”飄渺的聲音傳來,好象嫦娥輕歌。


“我買了,送給你,扣子,把DV給我,我要拍下來。”眼前的仙女漸漸遠了,我眼前一黑,好象從廣寒宮掉了下來。“我想拍張照片,你真是。”


“幻世的景像你也能拍照?什麼時候買給我?你答應的。”


“什麼?買給你什麼?揚揚不是說給你買嗎?”我看見一隻腳就要輕輕落在我的胸口,十分無耐地說:“明天。”


屋子太悶了,我要出去走走,今天休息也要出去。


白色的桅子、淡黃的米蘭、香氣四溢:滴水觀音上的水滴,晨光下入目清涼:我深吸了一口氣,想把剛才的不快吐出去。水絲飄落,一身紅裙在青翠中穿梭,四周的花木仿佛都成了陪襯。我看到她笑了,笑的是那麼甜,月宮中憂鬱的仙子比她也要遜色幾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馬意轅,毫不猶豫地意婬她,愣愣地,任由口水流到了脖子上。


“討厭,什麼東西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稍一回神,在距我的臉一釐米處貼著另一張臉。“啊!”滴血地眼睛,鐵青的臉,兩顆獠牙上還粘著鳥毛,嘴角還有黑血…我幾乎是以飛的速度蹦回到了屋裡的,並且鑽進了沙發底下。我本來就不膽小,自從做的這樣的工作,膽更大了,但象這樣親密的接觸,我是一次。


“鈺姐姐,你嚇他了?”


“自作自受。”


定下神來,我還要做自己的事呀!破財就破財吧!受驚嚇就忍了吧!


“程老爺子,揚揚太怕熱,想買台空調,這不天也熱了嗎?揚揚他…”我編了半天、試講了三遍,到這還是說不完整。


“小邢啊,你工作不容易呀,這麼多事,還跑過來。”程老先生放下他的醫書“你知道嗎?我們這藥房啊?一天也收入不少錢,什麼事情都好說。”


“我知道,誰都說程大夫是個大好人。”


“是呀!這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一把抓,但是我這裡的財務主任,是揚揚的表姨。我這回把話說清楚了吧?你聽明白了吧?”


“明白了,我去找張大師說說。”


“你還是不明白,你們也不少做事,也收入不少吧?錢呢?管人和管錢一定要分家,有些事,別人不說,但咱們要清者自清。這回明白了吧?”


我要是再不明白就真傻了,今天這些事連在一起,我想不傻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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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一章外篇,謝謝朋友們了。

二卷
姻緣咒
八章
計遇縱是生死數


念橙在繡房裡走來走去,青梅去了半天也沒有回來,她有些坐不住了。


“大小姐,”青梅跑進來說:“兩位夫人有前廳商量事呢,我沒問出來。”


念橙看了青梅一眼,沒說話,低頭喝茶。


“大小姐,我剛才又聽說一件事,”青梅揉著手,念橙不適應,她不敢說。


“說吧!”念橙把茶杯拿在手裡擺弄。


“崔待郎家上午托人過來了,要和咱家結親。”


“哐啷”一聲,念橙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怎麼崔家也湊熱鬧?”


青梅一看念橙急了,湊到她耳邊,把事情一五一十說與她聽。


崔家也是帝都旺族,曾有恩于周家,周父在時,主動和崔家結親,原想把念橙許給崔家。後來聽說崔家婉拒了,念橙心裡還苦悶了一陣子。


如今相比于齊家,崔家不管是家勢還是人選都遜色多了。別說崔家娶去做偏房,就是正房奶奶,念橙也不會願意的。周家兩個女兒,周父又應了兩家,她又是周家嫡長女。既是這樣,聽說崔家來提親,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驚恐。


“青梅,你去表少爺那了嗎?”念橙想了想又問。


“去了,見了柱子,表少爺沒在,”青梅忸怩了幾下又說:“聽說…”


“聽說什麼?快點說,”念橙知道青梅肯定又打探到了重要的消息。


“聽說齊將軍不但武藝高強,還少年英俊呢!”


“好丫頭,真有心,”說完念橙擼下了腕上的玉鐲,帶到青梅手上。


青梅摸著鐲子,小聲說:“我聽柱子說:表少爺後日要請齊將軍到玫園賞花。”


“我只想要張畫像,誰讓你說這些?”念橙笑著瞪了青梅一眼。


“反正我告訴你了,我也和柱子說,不讓他再告訴任何人。”


念橙打發青梅出去了,一個人扯著新繡好的手帕,在屋裡轉來轉去。


聽說母親叫她,念橙來到前廳,給兩位夫人行過禮,周大夫人示意她坐下。兩位夫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壓抑,念橙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不敢再抬頭。


“橙兒,你父親當時要把你許給崔家,後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沉默了一會兒,大夫人開口說出崔家又來提親的事。


“娘,你們不是想把我嫁到崔家吧?”念橙一改往日的溫順,大聲叫起來。


“這麼大聲和長輩說話,你還有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大夫人本來就為這事為難,聽念橙這麼說話,就大聲訓斥了她。


“橙兒,你父親在的時候要把你許給崔家,這事家裡人都知道,你是長女,你父親不在了,這也是為人子女應盡的孝道。”


念橙聽二夫人這麼說話,覺得異常剌耳。


“你怎麼不讓懷紫去盡孝道,父親是提過,也沒有定下來呀?”


兩句沒說下來,母女幾人就吵得面紅耳赤,二位夫人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我就是不嫁崔家,”念橙急的哭了起來。


“長輩面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你先下去吧,娘自有決定。”周家大夫人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這些話說出來。


念橙看著兩位夫人氣呼呼地說:“要是讓我嫁到催家,我就一頭碰死。”


二夫人聽到念橙狠呆呆的一句話,心裡咯噔一聲。她把目光轉向了大夫人,希望大夫人能拿主意。大夫人歎了一口氣,一直沒說什麼。


回到繡樓,念橙越想越生氣,她們憑什麼拿父親沒有最後訂下來的事制約她?現在她一直想嫁到齊家,就是父親在,她也不想全聽父母的。


聽說念橙幾頓不吃飯了,懷紫知道姐姐不想嫁,她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崔家現在提這事,又有齊家比著,確實很讓人頭疼。


懷紫來到前廳,看到兩位夫人都在長籲短歎,她知道是為崔家提親的事。她不想去前廳了,現在進去,又能做點什麼呢?崔家的情況都知道,別說姐姐自小想著攀高枝,就是她,也想聽父母之命,嫁到崔家的。


“二夫人,”一個婆子拿著貼子進來說:“這是齊家剛送來的,齊老夫人派人過來說:齊家聘嫡長女,要大小姐的生辰八字。”


“啪”二夫人正在花廳想崔家提親的事,聽到婆子的話,她手裡的青花茶盞掉到了地上,嚇了回話的婆子一哆嗦。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二夫人緊咬著上唇,摒退了婆子。


“大小姐,快起來,大喜事。”青梅跑進了念橙的閏房,“我聽前邊侍候的婆子說,齊家下聘了,要聘嫡長女,二夫人已經把你的生辰八字送過去了。”


“青梅”念橙從床上跳起來,臉上陰雲即散,一把抓住了丫頭,“是真的嗎?”


“小姐,你抓疼我了,”青梅也是一臉的喜色,“我聽前院婆子說的。”


念橙放開青梅,掰著手指走了幾圈又問:“表少爺是今天請齊將軍游玫園嗎?”


正是陽春三月天,周府後花園更是處處花紅柳綠。


林悅自來帝都,就和齊皓平交好,齊皓宣這幾年一直在北疆征戰,兩人不熟。齊皓宣回京,林悅忙抓住玫園賞花的機會,加緊接觸齊皓宣。


“齊兄北疆爭戰,真是太辛苦了,這次皇上給齊兄重賞,我們也跟著高興。”


齊皓宣聽林悅這麼說,忙抬手道謝,今日周府遊園,他換成了文人打扮。一身藍青色的長衫,身材修長,本來英俊的臉上又填了幾分斯文。


天氣晴好,暖風徐徐,帶來一縷縷幽香,玫園花開更是五顏六色。二人在玫園裡面的小路上穿行,邊看邊聊。


念橙帶著青梅從花圃小路上走過來,她手裡拿了幾枝玫瑰,水紅色的衣裙,雖在花叢,也格外顯眼。正巧和他們碰了對面,她忙輕斂裙袂,退到一邊。


“念橙表妹,你也來賞花呀?”林悅在此見到念橙,立即會意,又指著齊皓宣說:“這位就是皇上新封的平北大將軍,我今天陪齊將軍來玫園走走。”


“妾身周氏念橙見過齊將軍。”念橙半低著頭輕輕地躬了躬身子。


齊皓宣還了一禮,念橙抬睛看他,齊皓宣忙避開了念橙的目光。念橙本來美麗,尤其今日精神又好,再精心打扮。面對未來夫婿,粉面含羞,更是無限風情。


念橙看到齊皓宣一表人材,心裡更加高興,當她看到齊皓宣避開了她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忙退到了林悅面前。


“有貴客來玫園,也不傳下話來,我這樣跑來衝撞了貴客,怎麼好呀?”


林悅左右看了看,吸了一口氣,忙對齊皓宣客氣了幾句。


“周大小姐客氣了,是齊某莽撞,還請小姐見諒。”


“呵呵,都快一家人了,還這麼客氣。”林悅不失時機,取笑了一句。


“表哥,”念橙白皙的臉刹時通紅,又看了齊皓宣一眼說:“表哥陪將軍賞花吧,妾身告退。”說完輕施一禮,蓮步輕移,慢慢走開了。


念橙的背影漸漸遠了,齊皓宣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滿園的姹紫嫣紅。


“齊兄,今日遊園,巧遇念橙表妹,真是有緣,你看我表妹怎麼樣?”


“周大小姐溫柔漂亮,人比花嬌,是讓人捧到手心上寵著的名門閏秀。”


他二人剛坐在石椅上,青梅捧著茶點過來,遠遠就聞到一股茶香。


“齊將軍,表少爺,這是大小姐,親手泡得花蕊香茶,請二位品嘗。”


二人請青梅代為謝過念橙,邊品茶邊談笑,非常暇意。


念橙遠遠地看著,心中喜悅無限,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她的眼睛的些迷亂了,玫園的花仿佛全部變成了紅色,那樣喜字,那樣喜慶…

二卷
姻緣咒
九章
情訂九生的邂逅


齊家已經下聘訂嫡長女的消息在周府上下傳開了。


“柔情縷縷詩難書,願攜比翼老林泉。唉!”懷紫拿著書掩住嘴,輕歎了一聲。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填詞?你願意嫁到崔家嗎?”青竹一把搶走了書。


“青竹,不願意,也要嫁,齊家聘嫡長女,崔家也要有人嫁呀!”


“你自己都不急,我這是幹什麼?到哪我都是丫頭,大不了找個小子配了。”


青竹急得眼淚出來了,懷紫幫她擦眼淚,青竹的眼淚越多,最後放聲大哭。


“你就不能去求求夫人,把崔家的親事退了嗎?聽說崔老夫人特別厲害。”


懷紫想說點什麼,卻又咽下去了,鼻子一酸,也流下了眼淚。一個丫頭,到最後只能配個小子,做一輩子下人。在懷紫看來,名門閏秀,又能強她多少呢?


“崔家對父親有救命之恩,這個人情一定要還,”懷紫用手帕沾了沾淚又說:“父親去了,女兒替他還人情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用你自己去還人情嗎?聽人說崔公子病得很重,他的侍妾也很輕賤,他家少夫人就是侍妾逼死的,小姐去求求二夫人吧。”


“這些我都知道,娘現在也難辦,再去煩她,只會讓她更傷心。”


“那,那就沒有辦法了嗎?”


懷紫搖了搖頭,拉著青竹的手說:“青竹,我不會讓你和我一起嫁到崔家的,我和娘說給你找個好人家,先看著你嫁人,我就放心了。”


“小姐,我不擔心自己,你怎麼就…老天真不公平,讓你去受這份苦。”


懷紫抬著看著頭上的天,又看了看青竹,長歎了一口氣。


“老天很公平,這二十年我生活的不是很好嗎?沒受過累,沒吃過苦。”


在青竹看來,二小姐比大小姐更容易讓人親近,越是這樣,她就越傷心。


懷紫拿著書,腦子裡很亂,她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一直在想崔家到底怎麼樣?。遠處有說話聲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深唉了一口氣,既然必須要嫁過去,現在就算愁斷肝腸,也與事無補,希望老天垂憐吧!


懷紫打開書,邊比照邊念自己剛填好的詞:“竹詞一曲玉顏歡,心香雙瓣,持書倚雕欄。迤麗春光江南燕,同心共解九連環。青山楊柳攬皓月,黃花紫蟹,秋來寫癡纏。柔情縷縷詩難書,願攜比翼老林泉。”


吟完這闕詞,懷紫心情好了點兒,自己的心全在詞中了。


“好詞,終老林泉,平靜生活,也是齊某的夢想啊!”齊皓宣輕輕擊掌贊到。


“齊兄真是文武雙修,對詞還有研究,這肯定是我二表妹填的。懷紫表妹,在哪裡藏著呢?”林悅帶著齊皓宣尋著聲音走了過來。


淡綠色的裙子靠在竹子上,聽見說話的聲音轉了過來。


“是表哥呀?”懷紫走了過來輕施一禮。


“懷紫表妹,剛才的詩是你做的,齊兄一直稱讚。”


懷紫這才看見在林悅身後,還有一位身材修長英挺的男子。她抬起頭看齊皓宣,正好四目相對,心裡輕輕一顫,臉舜時通紅。


“謝謝公子謬贊,表哥,這不是詩,是我剛填好的《蝶戀花》詞,這位是?”


懷紫看了齊皓宣一眼,他不知道此人是誰。但這人能聽懂她的詞,和她一樣,喜歡那樣的生活,也算可心之人了。


“噢,這位是聖上新封的平北大將軍齊皓宣,今天我約齊兄一起到玫園賞花,正好路過這裡,聽到你吟詞,就過來了。”


“妾身周氏懷紫見過將軍”懷紫輕施一禮。


“週二小姐太客氣了,齊某和林兄路過,打擾二小姐雅興,真是過意不去。”


“沒什麼,妾身胡填一詞,讓將軍見笑了。”


懷紫抬起頭,輕輕笑了一下,齊皓宣迎著她的目光,覺得那張臉很溫潤。


這幾天,因為崔家的親事,懷紫很傷心,也很無奈。明淨的眼睛裡有些淡淡的悲哀,本來平淡的笑容裡,又多了幾分隨性寬和。


從血肉黃飛的疆場,到繁華喧囂的帝都,那種近似於殘酷的錯亂讓齊皓宣覺得壓抑。本想到周府玫園遊玩放鬆,卻是亂紅迷離了眼睛。做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將軍男兒,他不願意承認,他害怕紅色,就象疆場上的鮮血。


他希望能在青山皓月中安靜心情,而懷紫的笑容又是那樣的雲淡風清,那種種難解的神韻,憂鬱也變得淡淡的,他願意再看她笑。


“這闕詞填的很工整,‘願攜比翼老林泉’,二小姐想做東籬隱士嗎?”


“做隱士到沒有想過,只是嚮往那種輕鬆的生活。英雄到老終歸山,閑雲野鶴也曾躬身廟堂、叱詫疆場,最終歸隱山林,過閒適的生活,老來平靜自處,不也很好嗎?呵呵,這只是妾身自己的想法。”


聽到這句話,懷紫的憂鬱從心底散去了,是呀!東籬隱士的生活很讓她嚮往,而她卻不知道那種生活離她有多遠。


即使是這樣,她也笑了,笑也讓她變得輕鬆了。


齊皓宣看著懷紫帶笑的眼睛,那雙眼睛把他帶進了寬廣的原野。他好象隨著風飛起來,皇上的猜忌,同僚的排擠,朝堂的傾紮,仿佛已經離他很遠了。


在她的笑容裡,在那青山碧海中,他聽到松濤陣陣,看遍地黃花飄香。此情此景中,或得一知音,或與自己的愛人攜手相依,互訴哀腸,遠離俗世榮華,終老山林。只因為那張臉,他知道這種生活離他很近了,似乎就在他眼前。


“柔情縷縷詩難成,願攜比翼老林泉,這也是齊某多年的嚮往。”


懷紫的心定格了,目光落在齊皓宣的眼睛上,又馬上閃開,變得有些游離了。齊家二公子,他馬上就要成為念橙的夫婿,她的姐夫了。


齊皓宣抬頭看了看天,又悠悠說道“週二小姐詞裡提到的林原生活,也是你自己的期待吧!其實這種生活離你很近,離我也很近。”


齊皓宣知道懷紫此時的想法,那可以是一道枷鎖,也可以是一道蕃籬。


“二位林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林悅聽不懂這倆人的話,有點著急了。


懷紫怔怔地看著齊皓宣,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低頭輕歎了一口氣。


“懷紫明白,謝謝將軍,如果將軍有興趣,可以和這首《蝶戀花》下闋,妾身告退”懷紫說完匆匆走開了,好象在逃避什麼。


“齊某雖一介武夫,定不會負小姐重托。”望著那漸離漸遠的背景,齊皓宣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才能把心裡的話表達出來。


“我這二表妹才情性子都好,就要許給崔家了,真是可惜了。”林悅搖頭歎息,為懷紫好象也為他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在偏辟的竹林裡,懷紫的手緊緊握著,失聲哭了出來,此時她的心裡背負著的何止是孝心和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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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齋主外篇之甜蜜的負擔


冬天的時候,我總感覺將要到來的這個春天會發生一件大事,一件讓我心動的事,我一直期待著。如今柳絮飄盡,春花將殘,又一個春天快要過完了。我沒有在桃花繽紛、柔柳輕垂的湖畔遇到美女,也沒有得到大把大把的獎金。是我一直很靈敏的預感欺騙了我嗎?我在懷疑。


在這個春天以後的許多年裡,或是與她朝夕相處中,或是獨伴青燈古佛下,我相信我的預感很靈,這是讓我銘記一生的事,致使我以後不敢再有預感。


農曆的四月初一是靈山山廟的正日子,四月初八是釋迦牟尼誕辰,這幾天,普濟寺格外熱鬧。做為佛信徒的我不會錯過這個湊熱鬧的機會,說不定還能拍到好的照片。


寺裡九個香爐裡我都填過了香,也許了願,正在院裡溜達,一個混在和尚隊伍裡念經的人吸引了我。說他是和尚,他卻有一頭白色披肩髮,說他不是,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袈裟。正想給他拍照,卻被發現了,他把我拉到了一邊。他說他叫引悟,兩年前和慧至禪師來普濟寺的,當然之後就是相見恨晚、相談甚歡。


在沒有當齋主之前,我是一個記者,愛好攝影,特別特別的愛。我這人沒有明顯的缺點,唯一不足就是太敬業了。


我很快和這個純潔的長毛和尚成了朋友,當然我很快就被這個朋友費去了好幾百金,他破了酒戒,而且量真不小。我的心泣血了,但我咬了咬牙,勸自己別那麼小氣,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好人有好報,這句話我信了幾十年,今天終於靈了。長毛告訴了我一個秘密,一個關於普濟寺後山的秘密,幾百年的僵屍呀!要是能拍幾張照片,在寫篇報導,在搞個開發專案,我又紅了。別說隱形收,光獎金就不知道有多少個幾百了?我迅速意婬了一會,我和長毛推杯把酒,想同點更詳細的資料。


年少的衝動呀!背上破了幾道口子,賠上了進口相機,代價呀代價。


是我把她背回了程記藥房,不敢坐車,我自己都覺得晦氣,何況那些辛苦的司機兄弟。已欲不為,勿施於人,我這人真的很仗義。我背起來的時候,張大師說:這是我身體上的負擔,確實有點沉;我放下她以後,一天洗了七次澡,張大師又說:今天一行,會成為我心理的負擔,真的有點害怕。我害怕見死人,何況是死了幾百年的人。


七天以後,再見她時,我驚呆了,一身半舊紅衣,裹住玲瓏身材,長髮齊腰,五官精緻。臉上有書卷喂出的閏秀氣質,眼裡隱含著淡淡的憂鬱。也有缺點,就是臉太白了,白的有點讓人發冷,冷的有點讓人想去溫暖。現代人不管怎麼整,可能是基因的問題,就是不如古人漂亮。如果當時說我是被美貌吸引,那麼在三界書齋的日子,我對她開始的關心,以後的關愛和傾慕都是由然而生的。


三十幾歲還是單身一人,確實有點特立獨行了。我一直認為自己很有原則,戀愛我有經驗,但卻不敢輕易涉足婚姻,害怕負擔,害怕自己負不起責任。


引悟曾說:你應該出家為僧。


我回答說:除非我的心已經死了,但人又不得不活著的時候,我會那麼做。


我相信感覺,在這之前,我總覺得我沒有等到我想等的人。如今,我感覺我等到了,可卻是人屍殊途,不能期望將來、不能共同歸去的人屍殊途。“人生若只如初見”是一種意境,電影《人鬼情未了》就是這種意境的最好闡釋。“只是當時已惘然”就象我現在不知道應該怎樣去愛,自己想愛的…


當我衝破了心裡的顧慮,終於說服了自己。回過頭來面對她越來越冷的臉,我不敢表白了,只說了一句話:你什麼時候賠我相機呀?


當我的眼神得到了她含笑的回應,我以為一切都水到渠成,而她卻說:


“我曾親眼看著我十七歲以後最親的人死去,不想再看了…”


“我可以修練成人身,象人那樣會說會想會做,但不會…”


“我只有今生,沒有來世,一直覺得三生的承諾最美,卻…”


幾年共處,說完這些,我看著她流下了眼淚,她說這是她十七歲後的一滴淚,當時在山上,她還不會流淚。


我和她說:我死了,只要我愛的人活著,我就會開心。


我和她說:我只要今生,不要來世,那太虛了。


我和她說:我也可以承諾三生,但前提是必須有今生。


我對她說:…


她沒有再說什麼,我看見她笑了,我知道她明白了,我很高興。多少年後想起這些,我心裡一直很甜,雖然我背負的是沒有結果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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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姻緣咒
十章
偷樑換柱


周家分別與齊崔兩家互換了婚貼,周家姐妹同一天嫁到帝都兩在旺族。大婚的吉日定在七日之後,周府上下一片忙亂。


二夫人坐在花廳喝茶,她臉上毫無喜色。青竹跑進來,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


“願攜比翼老林泉”懷紫嘴裡一直喃喃著這句詞。


懷紫心事很重,她躺在床上,兩眼盯著屋頂,目光哀傷中透露著無助。她眼前又呈現出那片竹林,那樣的身影,還有那張笑臉。


她知道,自己這七日還能想,以後,她或許連想的資格都沒有了。等過這閏中,想重拾那次美麗的竹林邂逅,也只有在夢中了。


“紫兒,我可憐的孩子,就這幾天你怎麼瘦成這樣了?”週二夫人小跑著進來,抱著懷紫失聲痛哭,“娘對不起你,娘沒用,嗚嗚…”


“娘,這事不怨你,不怪任何人,是我不好,讓娘擔心了。”懷紫掙扎著坐起來,幽幽出聲。她的眼眸還是那麼明亮,她想笑出來,可眼裡卻多太多哀怨。


週二夫人一向精明,女兒的變化她也看在眼裡。懷紫早就知道要嫁到崔家,心裡不願意,翅沒有極力反對,怎麼就這幾天,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呢。連她的貼身丫頭青梅都不知道她怎麼會這樣。


“紫兒,娘知道你不願意嫁到崔家,也知道你懂事,到底有什麼心事和娘說,別憋在心裡,”二夫人把女兒摟在自己懷裡,輕聲安慰。


懷紫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娘,我想把崔家的婚事退了。”


週二夫人吃了一驚,大婚吉日已定,現在怎麼有輕易說退呢?


“紫兒,你和娘說說,到底是為了什麼?”週二夫人看著女兒的眼睛問。


“娘,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可是我…”


懷紫把她和齊皓宣在竹園偶遇、互相傾慕的全部講給了週二夫人聽。


“我覺得對不起姐姐,退了崔家的親事,又怕娘為難,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辦?”


週二夫人全明白了,懷紫心有所屬,但這種心思大悖情理。這段已經姍姍來遲的緣份,讓她深深自責以至於臥病在床。


“唉,紫兒,娘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讓娘想想怎麼辦。”


週二夫人看著女兒的樣子,心疼、心酸、不平和不服一起湧到心頭。


“娘,你是大娘的表妹,和大娘一起嫁給了爹,一起生活,不也過的很好嗎?”


看著週二夫人皺緊的眉頭,懷紫猶豫了一下,透露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夫人歎了一口氣,抱住了女兒,說:“紫兒,娘明白你的意思,這樣行不通,橙兒不同于你大娘,小心眼很多,脾氣你也知道,她不象你。就是崔家能退掉,這樣也不行,你是次女,嫁過去也只能做妾,娘不願意你走娘的老路。”


“姐姐是外柔內剛的性子,我知道,除了這樣,還有什麼辦法呢?娘,我真的…”懷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紫兒,如果你爹在,嫁到崔家的肯定是橙兒,這是你爹當年訂下的,你大娘也知道,橙兒死活不同意,齊家又要訂嫡長女,才弄成這樣的。”二夫人頓了頓接著說:“本來應該是你嫁到齊家的,你知道嗎?是念橙搶了你的。”


週二夫人說出心中多年的積怨,眼神變得冷漠了。


齊府三喜臨門,一片喜氣,但做為兩喜的主角齊皓宣卻似被吉慶排斥在外了。


“二弟,聽說你遊園見到周家小姐?怎麼樣?”


齊皓平剛辦完事回來,就急不可待地跑到弟弟房間裡。


齊皓宣歎了一口氣,若有所思,“一個如春日的嬌花,一個似中秋的皎月。”


齊皓平聽弟弟這麼一說,來了興趣,問“那二弟是喜歡嬌花還是皎月?”


齊皓宣揉了揉額頭,沒有回答,那個素雅的影子在他眼前又變得清晰了。


齊皓平看著弟弟說:“要是只能選一個,我肯定要選嬌花了,當然兩個…”


“恰恰相反,我只想選那一個,選了就永遠不會改變。”


“那周家大小姐是…”


齊皓宣頭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齊皓平非常知趣的離開了。他看上去很疲憊,那種飄逸、那種流暢,離他忽遠忽近。


二夫人在花廳走來走去,臉色非常凝重。


“二夫人,齊崔兩家的吉時已經訂好了,齊家花轎先到,大小姐要先上轎。齊家花轎抬到街口,崔家的花轎再過來,二小姐上轎。時辰的安排都和兩家下貼子說過了,不知兩位夫人還有什麼要安排?”


週二夫人聽完時辰的安排,臉色舒緩了,她咬了一下牙,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知道了,你下去安排別的吧!”二夫人又叫住家人說:“請二小姐到花廳來。”


“紫兒,娘都想好了,就這樣做。”


二夫人湊到女兒耳邊,把自己的計畫告訴她。


“娘,這樣不行,這樣對不起姐姐,我…”懷紫聽了二夫人的計畫,臉色大變,連忙搖頭,“我怕他會…”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你只有這麼做,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他不會介意的。”


懷紫咬著嘴唇,想著母親說的計畫,她猶豫不決,眼角滲出了晶瑩的淚滴。


“我怕齊家的人會知道,還有姐姐和大娘。”


“崔家和齊家都沒見過你們姐妹,大夫人和橙兒要說,我也有話等著她們。”二夫人給懷紫擦了擦眼角,說:“紫兒,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本來就應該橙兒嫁到崔家,娘來安排,你聽話,有事娘擔著。”


“娘,姐姐她性子很爆,她…”


“木已成舟,任她再大的脾氣,還敢尋死不成?這是父母之命。”


懷紫的心動了,她的手一直顫抖,她把臉深深埋在手裡,喃喃低訴。


念橙聽說妹妹病了,來這邊看懷紫,她一臉的喜色,說話也很動聽。


“妹妹,其實兩家都是旺族,哪家都是嫁,以後三大家族又加了一層親。”


懷紫不敢看念橙,她心裡很害怕,不敢想念橙眼睛裡喜色突然逝去,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既然事情已定,她只能不露聲色,希望念橙能多高興幾天。


“齊福,這信是周家什麼時候送來的?這是怎麼弄的?”齊老夫人問管家。


“信是剛送來的,小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聽說這是周家二夫人安排的。”


“你看,她讓我們齊家的轎子比原訂的迎親吉時晚一個時辰到,說這是讓天師測出來的,那就是說讓崔家先娶新人過門了。”


“聽說周家二夫人很能幹,這是大喜事,她也是為了幾家好吧!”


“好吧!那就按她家的意思安排下去吧!”


“是,老夫人。”


那是帝都又一個歡喜的日子,周家姐妹花分別嫁到齊崔兩大家族。那一天,聽說皇帝親臨道賀,那一天,街頭巷尾,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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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懷容納天地。

二卷
姻緣咒
十一章
新婚夜的詛咒


齊家剛世襲的候爵,新封的平北將軍娶親,聖上親臨道賀,熱鬧喜慶可想而知。但新郎齊皓宣並不高興,好象對這麼熱鬧的場面漠不關心,他依然皺著眉。


親朋散去以後,他被人擁進洞房,喜娘說完吉祥話,很知趣地退出去了。洞房裡就剩下一對新人,齊皓宣沒有去揭蓋頭,而是一個人坐喝悶酒。


“將軍,”新娘子自己掀了蓋頭,對齊皓宣說:“讓妾身陪你喝吧!”


“是你!怎麼會是你?”


齊皓宣使勁揉著眼睛,怔了怔神,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想證實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看到懷紫就站在他眼前,他知道這不是夢。


“真的,真的是你嗎?”齊皓宣此時的驚喜激動讓他的聲音發顫。


自齊皓宣進了洞房,懷紫的心就在發抖,她知道齊皓宣面對新娘並不高興。此時她明白他的心,這個男人心裡只有她一個人。


“將軍,是我”懷紫走到他身邊幽幽地說:“將軍,妾身,妾身不應該…”


齊皓宣一把猛得把懷紫摟到懷裡,吻著她的頭髮,喃喃地說:“紫兒,什麼都不要說,我什麼都明白,我什麼都明白了,你的心和我的是一樣的。”


“將軍能明白紫兒的心就行了,紫兒真的…紫兒是不是真的錯了?”伏在齊皓宣堅厚的胸堂,懷紫哭出了聲。


“你沒錯,誰也沒有錯。”齊皓宣吻著懷紫的前額,緊緊地抱著她。


兩個人抱在一起,彼此的淚水也流到了一起。


崔家的新房裡,念橙一個人坐了很久,也沒有人過來,她的心很慌。


“怎麼回事?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人過來。一點也不熱鬧,哪象候爵府辦喜事?”念橙嘟囔著,自己掀起了蓋頭,新房裡大紅的喜字,顯得冷冷地。


“哐噔”有人推開門進來了,念橙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放下蓋頭,兩手緊握著,顯得很緊張。


進來的人跪在念橙腳下說:“少夫人,老夫人讓奴婢傳話過來,說:少夫人累了,自己先歇了吧,少爺今晚不能洞房了。”


“嗖”的一聲,念橙把蓋頭揭下來扔了出去,問進來的人:“你在說什麼?什麼少爺不能洞房了?將軍呢?”


“什麼將軍?”小丫頭顯然很吃驚,瞪著眼睛看著念橙又說:“我家公子病了,不能洞房,都嫁過來了,怎麼還這麼問?”


“這是哪裡?”念橙扯著大紅的喜服,大聲喊到。


“這是崔待郎府,”小丫頭一見她這樣,躬了一下身又說:“少夫人要是沒事吩咐,奴婢先下去了,少夫人早些安歇吧!”


念橙坐在床邊,瞪著那大紅的喜字,好象傻了一樣,愣愣地不知道想什麼,也想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小姐”青梅沖了進新房,抱住了念橙大哭出聲:“大小姐,你先別這樣,你趕緊看看呀!你嫁到崔家了,我們怎麼辦呀?”


“青梅,青梅,怎麼了?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是崔家?為什麼?”念橙剛回神,搖著青梅的肩大喊起來。


“大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進了這院子,就感覺不對勁,一問才知道這是崔家,我也是剛知道,這不是候爵府。”


“啊!”念橙大叫了一聲,一下子攤倒在床上。


“小姐、小姐,你醒醒呀!”青梅搖著念橙癱軟的身子,又大哭起來。


“呀!”過了好一會兒,念橙出了一口長氣,醒了過來,眼淚順著面頰打濕了大紅的喜服。她抱著青梅說:“不,青梅,這是夢,這是夢。”


“不是,小姐,不是夢,是二小姐,是她嫁到將軍府,是她…”


念橙聽說懷紫嫁到了將軍府,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個昨天還恭喜她如願發償的妹妹,代替她嫁給了將軍,她被她們騙了。


“啊!怎麼會這樣?老天呀!”念橙大笑了兩聲,又喊了出來,聲嘶力竭。


“大呼小叫幹什麼呢?沒有一點大家閏秀的樣子,成何體統?”新房的門被狠狠推開了,一個小丫頭扶著一位手拄拐杖滿臉戾氣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


青梅見崔夫人進來,趕緊溜了出去,留下念橙面對崔夫人陰贄的臉。


“本來想借新婚的喜氣讓我兒子的病好起來,誰知道…”崔夫人哽咽著說:“你的丈夫病成了那樣,你還在這大呼小叫,真是喪門星。”


說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狠狠地瞪著已經絕望的念橙。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一個婆子沖進喜房,跪到崔夫人面前大聲嚎叫:“少爺、少爺他仙去了。”


崔夫人猛得直起身子,又向後仰了幾下,差點倒在地上,兩個丫頭扶住了她。她定了定神,才嚎哭出聲:“我的兒呀,你讓娘怎麼活呀?你不能丟下娘呀!”


“哈哈…”念橙好象聽到了特別可笑的事情,大聲笑了起來。


正在哀嚎的崔夫人看見念橙笑完了,又怔怔地坐著,不哭也不動,她止住嚎哭,拿起拐杖,就沖念橙打了過來,邊打邊罵:“都是你,喪門星,還我兒子。”


拐杖打到念橙身上,又落到床沿上,崔夫人沒站住,昏了過去。


“快點把夫人抬到中堂去!”幾個丫頭手忙腳亂把崔夫人抬了出去。


“哈哈…”念橙大笑出聲,邊笑邊喊:“周懷紫,我的好妹妹,毒婦,你偷樑換柱,老天爺…你讓我死吧!”


她目光變得呆滯了,罵著又大哭了起來,哭完了又笑。


念橙咬著牙走到窗邊,眼睛裡全是恨,淚水和嘴角的血跡塗去了她臉上的精妝。風吹進了洞房,幾對喜燭同時熄來了,黑暗中,她的臉變得妖治了。


她看著昏黑的天,嘿嘿地笑著,愣了片刻,她轉過頭來,臉變得猙獰了。


“老天,我用我的命詛咒周懷紫生生世世姻緣不幸,或鰥或寡孤獨終老,奔波勞碌艱辛一生,如天應我咒,就拿走我這條命吧!”


她一字一句說完,一頭撞在牆上,腦血橫流,香消玉隕,整間新房一片血紅。


青梅跑進來,點亮了燭火一看,念橙倒在地上,眼睛睜得很大,頭上一個很大庫洞,血汩汩地往外流,她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風狂暴地敲打著窗棱,“嘩嘩”作響,兩道閃電從空中泄下,好象天的眼睛,接著電閃雷鳴,風雨大作。


“夫人,你醒了?喝口茶吧。”丫頭扶起了崔夫人,遞過茶來。


“唉!老天爺,我兒自幼多病,我早知道會有今天,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崔夫人擦著眼淚問丫頭:“少夫人呢?她有什麼反映?”


“少夫人她…她在少爺歸天后,就一頭碰死在新房裡。”小丫頭知道崔夫人的脾氣,說這些話時,她很害怕。


“呵呵…好,”崔夫人笑著從床上起來,想了想說:“明天派人給周家報喪,給親戚朋友報喪,就說少爺少夫人伉儷情深,少爺去了,少夫人徇情而死。還要和周家說:崔家要讓族裡給少夫人立貞潔牌坊,讓少夫人穿喜服下葬,一同發喪。”

二卷
姻緣咒
十二章
濡沫苦相依


濃得化不開的血霧包圍了懷紫,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念橙渾身是血,蒼白的手穿過血霧狠狠地抓住了她。懷紫用盡全力甩開了念橙的手,一回頭,血霧中忽然盛開了一朵玫瑰,慢慢打開的花瓣滴出了血珠。


“啊”懷紫猛然從床上坐起來,一聲尖叫把齊皓宣驚醒。


“紫兒,紫兒,你醒醒,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齊皓宣把懷紫抱到懷裡,下巴抵住懷紫的臉,輕輕拍打她的肩。


“齊郎,姐姐,我夢到姐姐了,她全身是血,好害怕。”懷紫喘息著泣不成聲。


“做夢而已,夢都是反的,睡吧,我在你身邊看著你,別怕。”說著,扶懷紫躺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裡,輕輕握著。


週二夫人一早聽說崔家的人來報喪,嚇得臉色大變。她之前設想了念橙發現她偷樑換柱的多種結果,就沒想到念橙會以死相抗。她不敢再隱瞞下去了,三步並做兩步,跑到佛堂,跪到佛堂門口,大哭起來。


“姐姐,嗚嗚…”她一邊哭一邊狠狠地捶自己的頭。


周大夫人從佛堂出來,看見崔家派來報喪的人,滿臉悲色,跪在二夫人身後。她沒站穩,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老淚縱橫。


周夫人平靜了一會兒問:“是姑爺去了嗎?紫兒她怎麼樣?”


“少爺去了,少夫人也去了!”崔家的人跪著向前一步說:“少夫人陪少爺一起去了,老夫人讓族裡給少夫人立貞潔牌坊…”


“紫兒…”大夫人聽到這些,身子晃了晃,掙扎著沒起來又倒了下去。


“表姐,我對不起你,”週二夫人跪在大夫人面前,抱著大夫人的肩,說:“姐姐,不是紫兒,是…是橙兒,橙兒…是我,是我做的,你打我吧!”


周大夫人看著二夫人哭急的樣子,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一下子昏死過去。


候爵府的院子很大,裡外有回廊相連,齊皓宣在外院吩咐管家,讓他傳話下去:“告訴府裡的人,崔家的事情不要讓夫人知道。”


“齊郎,今天有心事?”懷紫走過來,拉著齊皓宣的手問。


“沒有,紫兒,我有事和你商量,”齊皓宣握住懷紫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說:“紫兒,明日按祖例是你回門的日子,你就別回去了。過幾天我要去北郊大營監訓,這幾天你在家多陪陪我好嗎?”


“應該回去看看娘,也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我很擔心。”


“你放心吧!我和母親說過了,讓管家去周府說一聲,有什麼事,我來處理。”


齊皓宣把懷紫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感覺到她的存在。可周家玫園裡那張嬌豔的臉,此時已經裝進了棺槨,就要埋進黃土,今生再也不復謀面了。


深愛的人陪在身邊,固然歡喜,可那就此逝去的生命呢?他心裡深深哀歎,強烈的自責一次次擊在他的心上,讓他心痛難以平靜。他總是在想,如果有來世,上天讓他再遇那張嬌美的臉,他會用自己的一切去贖罪,為愛他的和他愛的人。


“紫兒,有一天我死了,你的親人死了,你會怎麼樣?”


“齊郎,怎麼說這些?你不會死,也不能死,你答應要陪我一起終老山林的。等到我們頭髮白了的時候,還在一起相互攙扶著,慢慢散步,看夕陽落下去。”


昨夜風雨過後,今日豔陽高照,可懷紫此時的心,卻是說不出的沉重。


懷紫靠在齊皓宣懷裡,幽幽地說:“齊郎,如果我們倆個誰先死了,一定要在奈何橋邊等著,不管等上多少年,也不能一個人先過去。”


齊皓宣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熱淚滾落下來,為了死去的和活著的人。


“好,紫兒,我答應你,如果我死了,一定會等到你。”


懷紫哽咽出聲,這些天,她有著更深的悲哀,她想把自己的心哭出來。


齊皓宣蹭去懷紫臉上的淚水,輕聲說:“過了這幾天,我就皇上說請辭,我們到城外的山角下,蓋幾間草屋,種滿菊花,栽上青翠的竹子,在那過一輩子。”


齊皓宣把懷紫擁到懷裡,緊緊地不願意放開。


懷紫在外院回廊裡看書,齊皓平過來打招呼:“弟妹,二弟今天就要從北營回來了吧?他這一走就是十幾天,也捨得下。”


“是的,大伯,齊郎一會就回來了。”懷紫低頭笑了笑,臉上滿是期待。


“他回來,你們趕緊去周家看看,他去監訓,你也沒回門,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親戚朋友都去問過了,你們不回去,族裡人怎麼想呀?”


“大伯,我家出什麼事了?”懷紫的心“咯噔”一下,提到的嗓子眼。


“你怎麼問我呀?你不知道?你妹妹,週二小姐嫁到崔家當晚,新郎病逝,她就碰牆自盡,徇情了,真是烈女子,崔家要給她立現潔牌坊…”


“咕咚”一聲,打斷了齊皓平的話,懷紫昏倒在地。


“紫兒,你一定堅強,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齊皓宣坐在床邊拉著懷紫的手輕聲安慰。


“是我害了姐姐,是我錯了,是我自私。”


懷紫躺在床上幾天了,她眼神直直地看著屋頂,喃喃出語,不住自責。


“紫兒,你快點好起來,你快點好起來,不是你的錯。”


“齊郎,紫兒是個壞女人,對嗎?是我害死了姐姐。”


“不是,紫兒,那次竹園相遇,我就心有所司,我們是相愛的!對不對?”


懷紫看著齊皓宣的眼睛,這雙眼睛又一次流下了熱淚。是的,那次邂逅,他們已經情定今生。念橙死了,可這到底是誰錯了呢?


齊皓宣扶著懷紫的雙肩說:“紫兒,你很善良,你那麼做全是為了我,我們誰也沒錯,要說錯,就只能說天錯了,紫兒,你明白嗎?是天錯了,你比我勇敢。”


“齊郎…你是紫兒永遠的依偎對嗎?”懷紫把頭埋在齊皓宣懷裡。


齊皓宣把頭埋在懷紫的身上,輕聲說:“紫兒,我是你的依偎,今生是,來生也是,你也是我心裡的依靠,你知道嗎?北疆戰爭又起,我又要出征了。你這樣,我實在放心不下,你要好好的,我的紫兒,我們都沒錯,你不要總是自責。”


“齊郎,我會好起來的,你放心去吧!別忘記我們的約定。”


齊皓宣又要離家出征了,懷紫知道,這個男人是善良的,他不想有殺戮。懷紫也不想讓他心裡有更多的惦念,她強迫自己好起來。


懷紫撫摸著齊皓宣的頭髮,柔聲說:“齊郎,我給你梳梳頭吧,梳得順順的,讓我的齊郎平安順利,凱旋歸來。”


懷紫輕輕梳著齊皓宣的關發,滿含柔情的眼睛看著他的每一根頭髮。


“紫兒,你的手真巧,真柔,梳的真好。”齊皓宣吻著懷紫的手說:“不管發生什麼事,紫兒,你一定堅強的好好的活著,為了我。”


齊皓宣帶兵出征了,懷紫天天寫信,靜靜地盼著。


“齊郎,你離家一個月了,我很好,我懷了你的骨肉,我想給他取名叫征兒,讓他記著他的父親在外征戰,我天天再盼,盼著你凱旋歸來。”


“齊郎,你離家兩個月了,我天天給你寫信,一封也沒捎給你,我怕你分心。紫兒很好,征兒也很好,你放心吧!盼你回來。”


“齊郎,幾個月也沒有你的消息,我很擔心,我知道你也牽掛我,也惦記征兒。我可以摸到征兒的心跳了,他肯定也想你了,愛妻愛子都苦盼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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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姻緣咒
十三章
陰陽兩相牽


金鑾殿上氣氛異常緊張,皇帝臉色陰沉,窩在龍椅上,半天不語。


“皇上,征戰半年,北疆失守,齊將軍以身徇國,哈賽大軍佔領了北疆城。”


“皇上,當初齊皓宣婦人之仁,上次如全殲哈賽,也不會有今天後患。”


“皇上,齊皓宣為貽誤戰機,導致慘敗。”


皇帝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目光陰狠,他把心中的怒火全發奏摺上了。


“傳旨:齊皓宣指揮失利,大軍慘敗,導致北疆失守,罪不容恕。念其戰死疆場,祖上有功於社稷,削去齊氏爵位,罰沒家產,貶為庶民。


“婆婆,你吃一點吧!你不能這樣,齊郎在天之靈也想你好好活著,紫兒以後會代齊郎盡孝膝下,征兒也會代父盡孝,婆婆,你一定要好起來。”


也是那樣的昏黑的夜裡,一把火燒毀了周家的玫園和竹林,周家二位夫人被救出火海,莫大的家業燒得寸瓦不存。


“真是造孽,周家這麼大的家業,一把火就夷為平地了。”


“大小姐死了,聽說是讓二小姐給逼死的,真報應呀!”


懷紫的身子已經很笨重了,一臉倦色,但她的眼睛依舊明亮。短短幾個月,她經歷了太多,她強忍著淚水,苦苦地撐著。


冥府地藏宮裡,披劍羅漢盤坐在大願菩薩面前,若有所思。


“弟子已脫去齊皓宣肉身,歷劫歸來,在此聆聽菩薩教誨。


“阿彌陀佛,披劍羅漢自修行至今,數次歷劫,於今已滿七七四十九次,終成正果,得真身,可喜可賀。大帝愛你智慧仁慈,與我協商,封你一方鬼帝,轄南方鬼域,治渡陰府眾鬼,早脫苦海,功德無量,擇日赴任吧!”


“弟子在此謝過大帝、謝過菩薩,”披劍羅漢抬起了頭,慢慢地說:“菩薩,弟子不能赴任,弟子要放棄三千年修來的真身,再入紅塵,特來請菩薩法旨。”


“阿彌陀佛,羅漢真身修來不易,怎麼輕易荒廢,再入苦海呢?”


地藏王菩薩雙目如炬,目光卻很慈愛,他看著披劍羅漢,雙手合十。


“菩薩,世尊渡化世人,教與誠信守諾,廣結善緣,今弟子歷劫歸來,得成真身,卻欠下了對一個人的承諾,弟子想守承諾,棄掉這正果真身了。”


“你於紅塵,本是匆匆過客,牽牽絆絆都是劫數,經歷過就與你再無牽扯。”


“那紅塵中的牽牽絆絆,牽扯的不是弟子已經脫去的皮囊,而是披劍羅漢的心,不是佛心,而是那一顆久經劫數洗禮的人心。”


地藏王菩薩又一次高頌佛號,“此事大帝心意已定,不好更改。”


“大帝也是人做,披劍羅漢用齊皓宣的人心做了承諾,為了這個承諾,弟子願放棄修為,重入六世輪回,與她往生相遇,再續今生宿緣。”


“阿彌陀佛,歷劫歸來,你的劫數卻剛剛開始,遠遠未盡。”


對於披劍羅漢的執意而為,地藏王菩薩不知道還能以什麼理由阻止他。


懷紫挺著肚子,艱難的拉著一輛獨輪車來到一個小院門口。


“大娘、娘,我找到了住的地方,和婆婆一起住,小了點,挺乾淨的”


週二夫人幫著懷紫安頓好大夫人,又幫女兒收拾屋子。她的眼睛腫得幾乎睜不開了,看著女兒辛苦,她的淚水又一次流了出來,


“娘,你先歇會,等我生下征兒,就去私塾幫忙,到時候給大娘抓好點藥。”


一個男孩降生在這個小院,卻沒有給這裡的人帶來多少喜氣。


“這剛生完孩子,能幹這活嗎?多累呀!”


“這細皮嫩肉的,看看這手都凍成老樹皮了,這大冬天的,水這麼涼,快別洗了!多可憐呀!讓你幹這活,你男人呢?”


“靠一個婦道人家給人洗衣服養五口人,多累呀!”


“沒事,這點一會兒就洗完了。”


懷紫停下來,在她凍裂的手上哈了一口氣,又接著洗衣服。她咬住了嘴唇,抬起頭深情地望著北邊,那裡有她最深的牽掛和歸屬。她知道,她的牽掛此時已經埋入北疆的荒土,而那一抔白骨也是她最沉的愛戀。


“齊郎,我會照顧好大娘、娘和征兒的,會孝順婆婆的,你放心吧!”


東嶽地宮內,大帝面色陰沉,把一本陰司判官的手錄扔到披劍羅漢的腳下。


“你看清了嗎?偷樑換柱,逼死親姐,這一條就足以墮六世畜道。親姐以命詛咒,咒她生生世世姻緣不幸,鰥寡孤獨,艱辛終老,天以應咒。”


“她很善良,她所作的這一切全是因為我,她沒有錯,如果天要重懲,應該罰我,而不是她。如今我修成正果,得了真身,卻讓她生生世世久經劫難,于人情法理不合,更枉費佛祖教化渡人之心。”


“其姐的詛咒,天已應下,我等不可逆天而行,死于子時,紅裝入棺,怨氣太重,這口怨氣會隨她九生九世,直到其姐怨消,這一切已不能改變。”


披劍羅漢翻開判官手錄,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盾明白了嗎?這是何等重罪?”東嶽大帝厲聲喊到:“其姐自殺身死,又立下詛咒,難逃十八層地獄重懲。”


披劍羅漢抬起頭,雙目明亮依舊,只是多了深深的自責和悲哀。


“我願受天遣,為她贖罪解咒,我願受地獄一切重罰,化解其姐的怨氣。”


東嶽大帝全身一震,他咬緊牙關,瞪視著披劍羅漢。


披劍羅漢跪在東嶽大帝腳下,說:“我不想得這樣的正果,也不要這樣得來的真身,也不願意做那一方鬼帝,災劫到頭,我願重入輪回,以守前生之諾。”


“三千年劫難,你已經得成正果,這樣做不值得,不行,這樣絕對不行。”


東嶽大帝氣急敗壞,掀翻了座前的案幾,權威再一次被挑戰,他無從忍受。


披劍羅漢久久看著東嶽,輕聲說:“大帝封神已久,難道把人間的情義全忘卻了嗎?大帝轄制地府,天上人間,位高權重,已經不知道何為人心了吧?”


“你口出狂言,好大的膽子,你…”樂嶽大帝聲音顫抖,大聲說到:“好,你若能受了九世鞭笞,我就還你一人身,讓你重入輪回,去守你所謂的承諾。”


東嶽大帝氣得面色紫紅,他狠狠地說出了冥府最狠的刑罰,想讓羅漢屈服于他。沒想到披劍羅漢心意已絕,甘願受鞭笞之刑,也要信守承諾。


郊外,一個小土包,角下插的木牌上寫著“亡夫齊皓宣之墓”,這是齊皓宣的衣冠塚。在它旁邊還有一個大一點的墳塋,懷紫跪坐在墳前,焚燒後的紙錢飛來飛去,象一隻只黑色的蝴蝶,伴身清明的細雨,飄著,直到消失在昏黃的天際。


“齊郎,你走了三年了,征兒會叫爹了,長得很象你。你有沒有在奈何橋邊等著我,有時候真想去找你,可想想又不能去。征兒沒了爹,我要照顧他,還有娘、有婆婆,我還要代你盡孝,讓她們安養晚年。大娘走了,去和姐姐團聚了,你要是看見姐姐,一定代我說聲‘紫兒對不起她’。”


一樣昏暗落雨的清明,又多一個很小的土包。


“齊郎,十年了,可憐的征兒太想你了,隨你去了。你們父子見面了嗎?你沒見過征兒,會認得他嗎?我現在劉員外家幫傭,婆婆和娘的身體都不好,我會好好照顧她們,好好活著,你放心吧!”


還是那個季節,還是那樣的跪坐,只是墳包又多了一個。


“齊郎,二十年了,婆婆也走了,婆婆、你和征兒團聚了吧?我真想你們。如果要橋邊等著太冷,你就帶著他們先走吧!拉著征兒,扶著婆婆…


白髮老媼又來到了這樣的郊外,在五個墳堆前都點上了紙,坐在最靠邊的墳前,輕聲的訴說著心裡話,她的臉就象初戀的少女那樣羞色溫潤。她眼睛裡沒有淚,只有緬腆的笑意,她的白髮在風中,象一個輕舞的少女。


“齊郎,三十年了,娘也走了,我的頭髮白了,眼睛也看不清了,在這邊我沒有牽掛了。一想到快要見到你了,我的臉就紅了,心跳也快了,就象一次在竹園見你的時候一樣。你還再等我嗎?你不等了我也不怪你,我知道那邊一定很冷,就象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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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讀者朋友和左左1997:三界書齋是一家社,他們的工作就是和神鬼打交道。《姻緣咒》只是他們在工作中,經歷的一個故事,這篇只有八萬字。下邊還有八個故事,預計寫完要有五六十萬字。前面需要交待的太多,可能有些囉嗦。但這些確實必不可少。

二卷
姻緣咒
十四章
雙使淚
菩提心


羅漢講完了故事,甩掉了臉上的血淚,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我沒她勇敢,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我知道她會找我…”


濁血和那些聽故事的鬼差都哭了,只有清淚的臉上露出了瑩瑩笑容。


“淚,你在笑嗎?”濁血非常不解,“都說你的心是水做的,你的淚最多。”


“血,刻骨銘心的情愛天上人間能有幾回,真正的感動不一定是流淚。他和她們都我震撼欽佩,我們應該為他們笑。”


聽完羅漢的故事,清淚心中思潮翻滾:“如果有一天我犯了罪,被貶入紅塵歷劫,你會捨棄三千年修為的真身,陪我蹋入萬丈紅塵嗎?我知道你會的,因為如果是你在紅塵中,我會去得義無反顧,同心共守,無怨無悔。”


相伴一生或許不能讀懂愛的真諦,偶然邂逅或許就會有碧落黃泉幾生相隨。


“我明白你的意思,”濁血抹去一臉的血淚,說:“我現在笑不出來,九世已過,輪轉王上了摺子,可大帝他…,還在打,真沒有天理了,我找你來是…”


“血,我懂,我們去找輪轉王。”清淚拉著濁血去了輪轉殿。


聽到小鬼來報,一個鬍鬚和面目一樣漆黑的胖老頭急忙蹲在桌子底下。


“出來,別躲了,看這樣你是知道我們是為什麼來了?”濁血掀起了掛在桌上的黑布,一把揪住了輪轉王的鬍子。


“血姑娘,你真聰明,你怎麼一下就找到了?”胖老頭扯回自己鬍鬚。


“拜託你下回藏的時候有點創意,別老躲在一個地方。”濁血坐在輪轉王的椅子上,“透點內幕吧!沒見淚和我一起過來了嗎?”


十殿閻羅對兩位美女鬼仙總會多幾分尊重,輪轉王最尊重最怕的就是濁血了。


胖老頭靠著桌子歎了口氣,說:“你都看到了,期限到了,也在等大帝…”


“十八層是你管轄的範圍,你再上摺子呀!”濁血打斷的輪轉王的話,拍著桌子喊到:“九世期限已到,大帝做出承諾,難道說變就變嗎?”


“不要這麼說,大帝這是愛之深,責之切。”輪轉王把摺子攤開,“程式你們知道,我要先報北方鬼帝,他們再上報大帝,要不那鞭就要打在我身上了。”


“血,當一個人的權利大到可以言令必行、沒有鉗制的時候,他會拋開道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不能為。神仙也是人做的,大帝現在是神,前身也是人。”


輪轉王聽到清淚說這話,嚇了一跳,忙示意清淚住嘴,又四下看了看。


“輪轉王,你也知道我所說的是實情,”清淚的語氣還如往常一樣溫柔,“這件事,我們想幫羅漢,上天入地,再所不惜,你能給我們指條路,對嗎?”


清淚溫軟出語,對於輪轉王來說,不亞於重磅炸彈。他左右環顧了一下,又從懷中摸出了一顆舍利明珠,有些不舍,去被濁血一把搶了過去。


“淚姑娘,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們拿舍利明珠去吧。”


“好,謝過輪轉王,”清淚拉著濁血走出來,回頭又說:“這也是你的功德。”


“哎呀,只要不是禍事就行了。”


在冥府,舍利明珠相當於地藏宮的能行證,有珠在手,無需通傳。


“老衲知道二位仙使為何事而來,老衲立誓在地獄修行,是以我佛慈悲渡化惡鬼道眾生。”大願地藏王菩薩盤坐在蒲團上,閉目輕頌佛號,“冥府事務由大帝掌管,羅漢此為確實犯了戒律,這也是劫數,阿彌陀佛。”


“羅漢受紅塵羈絆,本是劫數,可他以飽受鞭笞之苦,以解冤咒。寧受九世鞭笞,以消除冤魂怨氣,助冤魂早日飛升,這本身也是功德。菩薩慈悲為懷,求菩薩渡化羅漢,助他早出苦海”


清淚說完,拉著濁血跪了下去,頭已觸地,語氣沒有哀求,卻有些絕然之意。


大願菩薩沉默片刻,看著她二人,雙手合十,默頌佛號。


“而今之計,只有如此了,求人不如求已。觀音大世的珍珠淚玲瓏血,緊聯陰陽兩世,雙使垂淚,萬鬼慟哭,聲傳十方,天地同悲,阿彌陀佛。”


“謝菩薩點化。”清淚冰雪聰穎,走出地藏宮,把菩薩的意思告訴了濁血。


清淚滿臉水淚,象珍珠滴落,剔透晶瑩,濁血眼裡血珠滾落臉頰,丹朱玲瓏。


一時間,魂出悲聲,萬鬼哀嚎,哭聲衝破地府,直沖雲霄。


大家可以想想,別說一萬個人,就是一百個人同時哭出聲,會是什麼樣?何況是萬鬼同哭,人們都用“鬼哭狼嚎”形容聲音難聽,可能說的是一個鬼,比此時的盛景,不知遜色了多少倍。可以想想,當時的氣勢是多麼壯觀宏大。


三十三重離恨天之上,太上老君正閉目修身,他的煉丹爐晃了幾下,險些摔倒(還好沒倒,要不又有火焰山從天而降了)。


老頭一激淩,打了個冷顫,忙喊:“童兒,去看看,出什麼事了?什麼聲音?”


玉皇大帝半躺在禦榻上,看仙姬水袖飛舞,聽到悲聲傳來,一下子坐了起來。只見四大天師、二十八星宿,四海神仙一齊擁進靈霄寶殿。


東嶽帝宮,更是一片混亂,五方鬼帝,十殿閻羅,八方遊神,鬼差陰使,齊聚在殿上。東嶽大帝聽此哀嚎,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掀翻了禦案上的筆墨,把奏章扔了一地。他此次大發雷霆之怒,並不只是他的權威又一次面臨挑戰。


“大帝,太上老君派弟子來問,發生什麼事情?責怪差點毀了八卦爐。”


“大帝,玉皇大帝派太白金星前來查看。”


“大帝,玄女娘娘的秋棠金果被哭聲震落一地,讓地府賠呢!”


進來回稟的鬼差都被大帝罵了出去,大帝冷靜下來,心中豁然,他傳令升殿。把清淚和濁血在押,帶到了大殿中,審問情況,二使如實回答。


“啪,大膽引魂使,你本是戴罪之身,又私入鬼門關,橫生事非,定要重罰”


東嶽大帝狠狠拍在書案上,瞪著跪在大殿上的清淚和濁血,大聲斥呵:“來呀!先把她倆拉下去,追魂剔骨鞭,打九鞭。”


“阿彌陀佛,大帝且慢動手,”大願菩薩雙手合十,走進大殿,“聽老衲一言,二位仙使善心如水,是地獄之福,請大帝三思。”


“菩薩,披劍羅漢歷劫歸來,已經入了我東嶽帝宮,封南方鬼帝,天上玉皇已准,這事我會處理,就不勞菩薩費心了。”


東嶽大帝雙手背在身後,神情冰冷,他清楚此事大願菩薩已參與其中。雙使垂淚,以慟萬鬼,本是天地至秘,知道此法之仙佛甚少。


“阿彌陀佛,披劍羅漢地獄受刑,化解怨魂戾氣,慈悲為懷。九世期限以滿,地獄劫數已盡,大帝也應信守承諾,方能治服冥府,這才是冥界之福”


大願菩薩此舉,是希望能說服東嶽大帝,以免羅漢災劫。


“他有違帝令,這九世鞭笞只是地劫,怨魂賭天詛咒,他說過要替人受天遣的。他留戀紅塵,佛心不定,破了佛家戒律,也要受罰”


“若依我看,所有戒律,本同虛設,羅漢不實抬舉,有損大帝顏面,才是最最該罰。按大帝所說,羅漢罪應萬劫不復,這樣又能挽回大帝的顏面。”


鏗鏘出語,氣驚四座,東嶽帝宮,唏籲一片。


“大膽濁血,小小送魂使,竟敢出言不遜,拉下去。”


“大帝,濁血說的沒錯,大帝為了顏面,可以縱改承諾,已經不是公正的神明了。”清淚溫柔出聲:“人心用事,也不會過如此,此心再盛,就是魔心。”


“你們膽大包天,你們…”桌子上的東西再一次被大帝扔落地下。


“阿彌陀佛,大帝息怒,二位仙使言語衝撞本是善意,是幫大帝曆了心劫。”


“這本身就是大帝的劫數,而羅漢恰恰是一顆菩提之心。”


東嶽大帝明顯處於弱勢了,這本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這樣的過場必須要走。大帝降中明確,清規律法不外乎於情理,神心、佛心皆如此。


“哎喲,聽了半天,才明白,多大一點事呀!”揮著拂塵的白鬍子老頭上前說。


這位就是代表玉皇大帝的天界全權發言人――太白金星了。


“賭天詛咒本是心魔做祟,這種極端做法更是逆天而行,小神明白了事情的原由,回去稟明玉帝,破除咒語,免去天責。”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披劍羅漢本是渡人,與破佛家戒律不相背悖”


大願菩薩對著太白金星高頌佛號。東嶽大帝看了看他們,舒了一口氣。


東方遊神上前跪奏:“羅漢之事,本有隱情,是我等主司人間事務的查察之


神,未盡已責,妨礙大帝公正青目,臣在此請大帝重罰”


八方遊神全部跪地請罪,這無異于給了東嶽大帝一千八百層臺階,把他從泰山頂上穩穩迎了下來。其實大帝自九世期限以到,就想著怎麼下這個臺階了。


見八方遊神請罪,東嶽大帝心中大喜,但他見臉色一沉,停頓片刻說:“爾等不查,本帝自有重罰,羅漢劫數已盡,該去轉生了,來呀!帶羅漢到大殿。”


“阿彌陀佛,老納還有一事,請大帝高抬貴手,從輕發落二位仙使。”


清淚拉著濁血跪到大帝腳下,請求恕罪,大帝面子已經爭足了。


“這次姑且饒恕你們,下不為例,都起來吧!”


披劍羅漢謝過大帝,又說:“怨魂念橙,也請大帝枉開一面。”


“好吧,十年後讓她再得一人身。”東嶽大帝揮了揮手,又說:“羅漢既有承諾,你們會相遇,能不能再續前緣,就看你們的造化了,去吧!”


披劍羅漢的災劫已過,個中滋味,讓人扼腕,濁血送披劍羅漢轉生去了。


“羅漢,你承諾之人已轉生六年,重入輪回,諸多劫難,你好自為之。”


披劍羅漢深深鞠躬,謝過清淚濁血,被帶去輪轉殿了。


這正是:寧受九世鞭笞苦,只求一生長相守。


清淚和濁血講完了披劍羅漢的故事,張大師沉浸在故事中,問:“後來呢?”


“後來,念橙跑了,又抓到了,咱們都參與了,再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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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姻緣咒
十五章
奇怪的收貨人


正午的太陽熾烤著大地,刺得人眼睛生痛。羅紫站在陽臺上看著外面的天,本來今天休息,一個奇怪的電話打來,就讓她現在過去送貨。


畢業十年了,工作越做越不順,現在給電視購物送手機,羅紫也覺得很委屈。她皺了皺了眉,猶豫了一下,收拾好東西出門了。


“阿姨,下班了?”羅紫推著一輛半舊的自行車剛要出大門,看見房東正在大門口和幾個人說話,上前去打招呼。


“羅紫呀!怎麼大中午的出去呀?多熱呀!戴個帽子吧!”


“沒事,我去把這個送了,路有點遠,我現在去才能趕上。”


羅紫抬頭看了看天,咬了一下嘴唇,騎上車走了。


“這就是在你家租房住的那老姑娘呀?模樣挺周正的,看著也沒三十呀!”


“看著沒有,都三十二了,在我家都住六七年了,現在還沒結婚呢。”


“年齡大了就不好找了,高不攀,低不就,她什麼條件?我幫她尋磨著。”


“人不錯,模樣又好,本科畢業,給電視臺送貨,能吃苦,挺要強的一個人。”


“這本科畢業,就給人送快件,這也不合適呀?”


“唉!也沒辦法,一份工作做的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就讓人炒了,都換三四份工作了。物件談得好好的,說分就分了,也處了好幾個了,就是不成。”


羅紫的房東和幾個鄰居議論著羅紫,語氣裡滿是惋惜。


羅紫騎車一小時,累了一身汗,來到了一所高檔社區,確定了收穫位址。她翻開包看了看,還有一個收貨位址也在附近,要是方便也一起送了。


她敲開了門,滿屋的紅色呈現在她眼前,晃得她睜不開眼。一個面色僵硬冰冷的婦人把她領進了客廳,示意她等著也不說話。


一股冷氣從羅紫背後冒出來,紅色本來是鮮豔喜慶的暖色調,可站在這間屋子裡卻讓她感覺很冷,也很壓抑。


“阿姨,周小姐什麼時候能收貨?”過了很長時間,羅紫試探著問那婦女。


“我是保姆,不知道周小姐什麼時候下來,你等會兒吧!”語氣還是那麼冰冷。


羅紫抱著肩,打量著這間屋子,這套公寓是複式結構,房間裝飾豪華,屋裡以紅為主色調,高檔電器和傢俱一應俱全。


羅紫的眼睛順著樓梯往上看,忽然嚇得渾身哆嗦。樓梯拐角處有站著一個黑衣女人,此時正背對著她,可羅紫明明剛才看到了她冰冷而空洞的眼睛。


羅紫不敢在看,忙回過頭來找那個保姆,可屋裡根本沒有人。她在抬頭那個黑衣女人也忽然不見了,屋裡的光線一下子昏暗了。


羅紫感覺頭皮發脹,她看到了屋裡的空氣也變成了紅色,一片紅霧包圍著她。笑聲在她耳邊響起,先是嬌俏的女孩笑聲,接著變成了冷笑,再而是陰笑。羅紫的頭痛得幾乎炸開了,她急忙捂住了耳朵,閉上眼,蹲在沙發角上,不敢動彈了。


“小姐,把手機給我吧!我替周小姐收貨,給你錢。”保姆的聲音喚醒了她。


羅紫睜開眼,看到保姆就在她面前,屋裡光線強了些,還是那冷冷的紅色。


羅紫連錢都沒有數,拿起包就跑了出去,到了太陽底下,她才喘了口氣。


“十年了,我等了十年…哈哈…”那間公寓裡的笑聲仍在羅紫耳邊回蕩。


出了這所高檔社區,天氣依然炎熱,羅紫感覺身上很溫暖,能生活在陽光底下真好。她歎了口氣,不敢再去想剛才那一幕,象夢又像是真實的存在。


羅紫平靜了一下,找出了附近另一個收貨人的位址,又去送另一家的貨了。


常世路是一條鋪滿水泥石子的小路,大概有三米寬,路兩邊四季青葉子綠油油的,這條小路就象從樹林中開出來的。小路盡頭是一棟二屋小樓,略顯陳舊,樓的周圍種滿各樣花草,連北方不好養的檸檬也長勢很好,枝頭掛滿了青色的果。


花開得燦爛,羅紫深吸一口氣,清香滿腹,剛才的恐懼在她心裡淡去了。這裡景色怡人,還有一種清清靈靈的氣息,讓人感覺很舒服。


“這裡住的該是什麼人呢?能把周圍裝扮得這麼美。”羅紫邊看邊想。


這棟小樓門口掛著一副對聯:“疑難雜症,濟世救人神仙手;人神鬼界,慈航普渡菩提心”。橫批的位置掛著一塊匾,上面寫著“三界書齋”幾個大字。


“這對聯有點意思,像是隱士住的,難怪環境這麼好。”羅紫暗想。


“嗷嗷”幾聲小狗的慘叫聲,從樓裡傳出來,“既生貓,何生狗?”緊接著一個清脆又有些尖細的女聲傳了出來。


“呵呵,虐待小狗還改用《三國演義》的名言了。”羅紫笑著敲開了門。


門開了一道逢,閃出一個清麗飄逸的女孩,一身淡藍色長裙,長髮齊腰,她看著羅紫,半晌才說:“對不起,小姐,今天不接診,您能改天再來嗎?”


羅紫有點吃驚,心想:這是醫院嗎?怎麼接診呢?


“噢,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電視購物送貨員,找一位邢先生。”


“不好意思,”那藍衣女子這才打開門讓她進來,說:“居士,找你的。”


居士笑著走過來,示意羅紫先坐下,羅紫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客廳裡三個女孩,一個穿黑白T恤的小女孩正擺弄一條狗,一會揪起耳朵,前腿離地,一會抻住尾巴,後腿離地,一會抓背毛,四腿離地。還有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孩,面色雪白,自羅紫進屋,就一直冷冷的看著她,好象要把她看穿。


“當心別讓小狗咬了你。”羅紫可憐那條小狗,善意提醒那個女孩,心想:剛才那“既生貓,何生狗”的狂言肯定是她發出來的。


“哼!它敢咬我一下,我就咬死他,看誰的牙尖。”說完呲了呲牙。


“來,先喝杯水,別聽她胡說。”清淚給羅紫拿了一杯水,又說:“扣子,別玩了,有客人在,穩重點。”


居士笑著搖了搖頭,問:“手機呢?讓我看看,1998元是吧?”


羅紫點了點頭,接過居士遞來了錢,拿出手機,打開包裝,遞給他。


“是買給我那一部嗎?太好了,這麼快就送過來了。”扣子一把搶走了手機,“紅色的,真好看,還能聽音樂、能照相,鈺姐姐,你最喜歡的顏色,看看。”


水鈺接過手機看了看,又把目光落到了羅紫頭上。


扣子拿過手機問羅紫:“告訴我怎麼打開?怎麼用?”


羅紫接過手機,按下功能鍵,對扣子說:“這能照相,你看。”


羅紫把鏡頭對準了水鈺,卻嚇得大叫一聲,把手機摔在地上。居士一看,心過來揀起手機遞給扣子,又拍了拍羅紫的肩膀。


羅紫擦去臉上的汗,心想:我今天這是怎麼了?剛才那一家冷得讓人心寒,到這裡,這麼鮮豔的紅衣裡,怎麼會有一具血肉風乾的屍體呢?


居士的目光讓她感到了安全,她遞給居士一張名片,又一次匆匆跑了出來。


“居士,她怎麼了?”扣子指著羅紫的背影問。


“她從手機裡看到水鈺的原身了,嚇壞了。”


居士鄭重了囑咐了她們三個不許照相,又和她們講起了照相的故事。小扣子拿到手機,就想照相,還想著自己怎麼擺POSE,一聽這話失望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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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士為什麼不讓扣子照相,是有原因的,這裡面有一個故事:


話說一個小夥子開了一家照相館,一天,一對老夫婦來到照相館照相。


小夥子一見客人上門,很熱情地說:“大叔、大媽,你們照相呀?現在流行老夫婦拍婚紗照,你們也拍一組吧?”


大叔說:“我和老伴剛去趟大城市,就想留個紀念,那啥紗照就不拍了。”


大媽說:“剛去趟鐵嶺,這不才回來,想拍張照片,留個紀念,就拍普通的吧!紗照年年都拍。小夥子,去過鐵嶺沒?那城市那叫大。”


小夥子:“沒去過,好,那就拍普通的吧!那您二老先做這,我調試鏡頭。”


小夥子把鏡頭對著兩位老人,準備照相,他從鏡頭裡往外一看,嚇了一大跳。從鏡頭裡往外看,哪有什麼老夫婦,兩隻烏龜在椅子上爬著呢。


這小夥子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抬頭看這對老夫婦坐得好好的,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看鏡頭,裡面還是看不見人,就只有一對烏龜。


“大叔,大媽,我這相機有問題,恐怕照不了了。”


大媽:“啥問題?怕俺們給不起錢,有錢。”


小夥子摸了摸頭說:“不,不是,我在鏡頭裡邊看不見您二老,只有倆隻龜。”


照相的小夥子不好意思解釋著,等他抬起頭,那對老夫婦已經沒影了。


“說不讓你照,你不聽,這下好,顯原型了。”


“這怨我呀?我怎麼知道,這人間的相機比照妖鏡還厲害。”


緊接著,這倆隻老龜精就接受SKYTV(天空電視臺)的《真話假說》節目的訪談,把照相的事說了出來。這SKYTV針對天庭地府做了直播,還知會了闡劫二教,通知各教徒不得在陽間照相,否則責任自負。並責令靈媒、巫婆、陰陽先生等起到監督作用,免得在相機下顯出原型,鬧出亂子。

二卷
姻緣咒
十六章
紅綠燈下再相遇


羅紫又從三界書齋受了不小的驚嚇,快步出來,走在常世路上,看著那些靈秀的花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這才稍稍安定下來。


在太陽底下,她還是感覺頭皮發麻,今天這兩家收貨人,真是奇怪。


她騎上車,走在大路上,看著過往的人群,心裡終於安定了。也許這種害怕的感覺只是一時的吧?不管經歷過什麼?時間總會沖淡一切,好的壞的,都會帶走。十年前,她沒有想到現在,這是她人生的陰霾期,她相信一切都會過去。就象剛才,她感覺到了陰冷,看到了奇怪的事物,當她走在陽光裡,一切都消失了。


想到這些,羅紫笑了,這十年,那麼多的人和事,每次那讓人辛酸又心痛的經歷。過後,她總會那麼想,也許什麼都有可能失去,但她總認為生活是美好的。也許過了今天,再過了明天,日子就會好起來,有希望總是樂觀的。


太陽烤的路面燙乎乎的,車走在路上磁磁地響,走了沒多遠,又是一身汗……


“這才五月,到了大夏天,要是去送貨,可怎麼過呀?唉!多麼熱也要過。”羅紫在心裡自問自答,感覺全身都輕鬆了。


十字路口,對著她的紅燈亮了,她停在了路口。有一抹血紅在她眼前劃過,她仔細看了看又沒有了。一輛黑色轎車從她左側靠過來,就要靠到她身上了。她又一次感覺到那陰冷的壓抑,一雙血紅的眼睛,透過車窗,仿佛要把她看穿了。


車壓在她身上,她感覺到了疼痛,身上的血慢慢流到了地上,一片陰冷的紅。


“啊!”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忽然眼前有綠色透出,她叫出了聲。


綠燈了,那黑車開走了,路邊有好多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打了冷顫。


“羅紫,小紫,是我呀!”她勉強騎到對面,聽見有人叫她,停下來看了看。


“蘋蘋,怎麼是你?”喊她的人是她大學同學李蘋。


“怎麼不能是我?我不是常說:既使我們分開,茫茫人海,不知哪天會相遇在紅綠燈下,說的不就是我們現在嗎?”


李蘋見到羅紫很興奮,她的興奮感染了羅紫,羅紫心裡不象剛才那麼壓抑了。


“又聽到你抒情了,真難得呀!”羅紫下了車,拉著李蘋說到。


“我還以為剛才你看到我了,才喊這麼大聲的,”


羅紫喘了口氣,摸摸自己的額頭,剛才看到車壓在自己身上,一下子就沒了。


“想什麼呢?覺得見到我難得?走,請你吃飯,好好聊聊,就在這附近。”


羅紫笑了笑說:“不晌不夜的,你吃什麼時候的飯呀?不用上班了?”


“我沒上班,都忙昏了,去喝杯水吧!好久不見了。”


李蘋拉著羅紫在路邊冷飲店坐下來,同窗四年,幾年不見,彼此都很親切。剛才又一次感覺到了恐怖,在這種久違的親切下,她覺得心裡溫暖了。羅紫的鼻子很酸,若大一個城市,又有幾人能這樣溫暖你的心呢?


“我們剛買了房子,我看著裝修呢,不上班了。你怎麼樣?結婚了嗎?你這銷售部經理做的不錯,你有能力,又能吃苦,在哪都能做好,我家劉剛最看好你。”


李蘋連問帶答,一下子說了那麼多話,讓羅紫有些應接不暇了。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浪漫天真的歲月,她的心扉打開了。


“恭喜你們,買了房子就在這個城市有家了。我還沒結婚,我結婚能不叫你去呀?我年初就離開那家公司了,現在給電視購物送貨呢。”


李蘋瞪著眼睛問:“怎麼回事?小艾結婚和你一起去的那個帥哥呢?看著人不錯,不是說馬上要結婚嗎?後來就沒你消息了。”


“那一年就分了,我現在一個人生活。”


說起自己的感情,羅紫的眼睛有些朦朧,她努力克制,怕眼淚這時候落下來。


“你都多大了,怎麼老是這樣,看你沒事人似的,我都急,”李蘋握住羅紫的手又說:“女人有了家,有了孩子,心就踏實了,小紫,你別老這樣了。”


“蘋蘋,這些我都明白,我也這樣想,我也在努力呀!”羅紫抿著嘴,強迫笑容掛在嘴角,眼睛依然明亮,“好多事自己都說不清楚,我相信是緣份沒到。”


李蘋歎了一口氣,大學四年,在李蘋看來,羅紫是完美的,可畢業了,一切都改變了。現在,李平能看得出來,羅紫生活很不如意,但她知道,羅紫是堅強的,是樂觀。這對於一個懂得生活,熱愛生活的人來說,這就足夠了。


“沒事,小紫,相信老天的眼睛是睜著的。”李蘋笑著說。


“哼哼!”兩聲冷笑傳過來,一身黑衣的於晴站在她們面前,嚇了她倆一跳。


“於晴,哎呀!今天真是太巧了,怎麼會是你呢?”


“怎麼不會是我?我也是在紅綠燈看到你們的?一直在你們身後的。”


於晴出語冷漠,她一直注視著羅紫,眼神中帶著陰陰的冷氣。


于晴立在羅紫跟前問:“你相信老天的眼睛是睜著的嗎?”看到羅紫沒回答,她又說:“老天的眼睛從前沒有睜開過,以後也不會睜開了。”


說完,她甩開椅子,轉身走了,到了門口,又回頭看了看羅紫,冷笑了幾聲。


“小紫,她這是怎麼了?”李蘋一臉不解地問羅紫。


羅紫自從良開晚報社,這是她一次見於晴,她也說不清楚,於晴到底是怎麼了?但她能感覺到於晴眼中的恨,她不知道這恨究竟來自哪裡?


“我也不知道,快十年了,一次見她。”羅紫不知道該和李蘋怎麼說。


“算了,不說她了,還說你吧!”李蘋看到羅紫臉色不好,握著她的手說:“不過於晴比上學的時候漂亮多了,尤其是穿這身黑衣服。”


羅紫心裡一驚,對呀!剛才還在想,覺得於晴哪裡有些熟悉,原來是這身衣服。她今天下午送貨到那所高檔公寓,樓梯口背對她的黑衣女人,穿得衣服好象也是這個樣式。而且於晴身上那股森然的冷氣,和公寓裡的冷氣是一樣的。


羅紫看著窗外,於晴上了一輛嶄新黑色的轎車,回頭又沖她冷泠一笑。忽然於晴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透過車窗,陰陰地,看得她心驚肉跳。


李蘋拍了拍羅紫的手,看著於晴消失的方向,她很無奈地笑了笑。


“天呀!你還能笑的出來?咱們同學就剩你和於晴了。於晴咱比不了,人家是晚報生活版主編,前兩年在電臺開辦了《教你養生》的欄目,現在又在電視臺綜藝頻道主持專欄節目,叫什麼《於晴伴你行》。住著複式洋樓,開著名車,出入高級場所,現在是這個城市腕一級的人物。”


李蘋看到於晴今天的表現,語氣有些酸,羅紫的眼睛裡多了亮亮的東西。


“她現在挺個性的,那次劉剛想找她辦點事,她連理都不理,哪還像是咱們同學呀?現在她也不想和咱們聯繫了,覺得不是她那個檔次吧!小紫,說真的,你恨她嗎?這些都應該是你的呀?我和劉剛都這麼認為。”


“開始有點恨,後來就說不上恨,”羅紫眼睛裡亮亮的東西終於從眼角滲了出來,看到李蘋看著她,羅紫笑了笑,眼睛裡的東西卻更晶瑩了。


“小紫,你哭出來吧!我不笑你。”李蘋鼻子一酸,說話都變了味。


羅紫擦去了眼淚,說:“那些也不是我的,要是我做,說不定還沒她做的好呢,她也很努力了,命運總是公平的,給你這個總會讓你失去那個。”


“那命運給你什麼了,你覺得你現在有快樂嗎?”


羅紫沒有回答李蘋的問題,面對四年同窗,她終於哽咽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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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不說了,堅持一天兩章。

二卷
姻緣咒
十七章
十年的辛酸與心得


“十年了,十年了…”那個聲音又在羅紫耳邊響起來。


羅紫仔細在腦海裡搜尋著自己的十年,自走出校門,多少痛苦,多少辛酸,同時又給了她多少心得。就像是付出了,肯定會有回報一樣,經歷了也一樣。


“小紫,其實於晴變得很快,好象是一夜之間,你發現了沒有?”


“蘋蘋,別再說她了,我有些害怕,真的。”


李蘋還想在問些什麼,看到羅紫這麼認真的眼神,她把話又咽到了肚子裡。


“好,那就說你吧!到現在了想結婚總是結不成,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的感情確實很不順利,但我相信自己緣分沒到,所以現在心如止水。”


“三十幾歲的人了,還心如止水?緣份不是等,而要去找,你不著急呀?”李蘋伸手摸了摸羅紫的頭,問:“看你這樣子,真替你擔心,你腦子沒燒壞吧?”


羅紫笑了笑,推開李蘋的手說:“沒有,我這也是自己勸自己嗎?不能老死鑽牛角尖,要是自己想不開,我這十年經歷的事,差不多天天都想死了。我現在就想穩定地生活,找一份工作,好好做,養活自己,生存最重要嗎?”


“天哪!生存重要,師大系的美女高材生,去給人家送快件?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嗎?要是我,打死也不幹。”


“呵呵,打不死就要幹,我也不想做這樣的工作,”羅紫眼裡多了幾分茫然,但轉舜即逝,接著說到:“權宜之計,我現在沒什麼負擔了,能養活自己就行了。”


“養活自己?話是這麼說,我真替你難過,屈才呀!”


“做什麼工作,只要能做好就不是屈才,好幾份工作,都是我剛做出業績就讓公司給炒了,好多事情弄得自己都說不清,那種傷心現在想起來還很難受。”


羅紫說到辛酸時,又哭了,但她很快擦乾眼淚,對了李蘋笑了起來。羅紫的目光多了些無奈,更有些深隧,讓李蘋看不透。


“其實給人送快件挺好的,沒有努力做出的成就就不會有失落,真的。”


“天哪!我真服你了,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能這麼坦然?唉!”


“坦然不是挺好嗎?寵辱不驚,不卑不亢,這麼多年,學了好多東西,心也磨練得沉穩多了。不管遇上什麼樣的事,想得樂觀一點,人總要活下去是吧?”


羅紫說出了自己最樸素的想法,不管怎麼,自己要獨立、要生存、要活下去。


李蘋聽著她說話,捂著臉長歎了一口氣,羅紫被她的樣子逗笑了。李蘋這些年也沒變,還象她們上學的時候,那麼善良,那麼可愛。


“小紫,說真的,你家裡不催你結婚呀?”


“怎麼不催呀?弟弟妹妹都結婚生子了,我都兩三年沒回去了。我媽說我要是再一個人回去,她就去跳河,誰家養這麼老的姑娘,她丟不起這人。我每月給她寄錢,兩個年都一個人過的,呵呵。”


李蘋看著眼前的羅紫,她知道,此時,不能再拿十年前的眼光看羅紫。有過追求也償試了失敗,她率真、達觀的性格沒有改變,她還有屬於她自己的傲氣,支撐著她。但其中又多了好多東西,如堅毅、如坦然、如包容…


“唉!小紫,人們都說拿的起放得下,這話都會說,能做到的人很少,你能做到。我家劉剛就佩服你這點,什麼時候都是平常心,肯定能做大事。”


“代我謝謝你們家劉剛認可,我也想借他吉言,做些大事,呵呵。”


羅紫這次笑得輕鬆了,被人認可總是好事,至少心裡能寬一些,遇上事情想想那些認可你的人,也是堅持的動力,人與人之間能有多少深刻的瞭解呢?


“我看過一位女編劇的博客,有篇《女人的眼淚》,她說:‘做女人,心得大,得撐得住’。想到這句話,我就想到了你,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


羅紫明白了李蘋的意思,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比劃了兩下,又笑了起來。


“這點我承認,我的心是大,心大的人想得豐富,看得高,容易受挫折,所以不管遇上什麼事,都要撐得住,怎麼倒下的,還要怎麼爬起來。”


“我覺得心大也不好,齊亦平是你的初戀吧?你現在是不是總想找個各方面都比他強的人才甘心呀?你的心太高了。”


“哈哈…你把心大的意思都弄混了,”羅紫不笑了,“齊亦平是我的初戀,但我從來沒和他比較過,我覺得他不是我一直要找的人,只是有些象。”


羅紫的目光幽深了,聲音也有些幽然,李蘋靜靜聽著,心隨著她的語氣發顫。“我夢裡就經常有一個男人的影子,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能感覺到他存在,


這些年,我傷心、失落、高興和痛苦,他好象都伴著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以前和齊亦平交往,就是因為這個夢,但現在我敢肯定,我夢裡的人不是他。”


“夢裡亦相隨,看來你又是緣定三生了,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了。”


“真的,和齊亦平在一起沒有歸屬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屬於他,沒有那種很踏實、很溫馨的感覺,分了也沒有怎麼傷心,以後談的這幾次,也是這樣。”羅紫注視著遠方,過了一會兒又說:“其實想結婚和不想結婚都是因為這個,覺得自己年齡大了,找個人結婚了,為結婚而找談戀愛,很被動。”


“我看你和那女編劇一樣,心太大,又太高,劉剛說太有思想的女人都這樣。何必苛求呢?我和劉剛不是很好嗎?平平淡淡的”


“我很羡慕你們,從容平淡,但我做不到,就象你說的,夢中亦相隨,找不到他,我不甘心。我不想找一個隨便嫁了,周圍壓力又太大,可能是太固執了。”


“你是太固執了,那個影子說不定只是個影子,是你幻想出來的。哪有那麼多真正的感覺呀?那女編劇編的電視劇很好看,那裡面的人不都是那麼平平淡淡的生活嗎?我忘了那個叫什麼了。”


“《激情燃燒的歲月》,還有好幾部呢。所以她所說的‘心大’,可不是你想的自高自大,從作品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怎麼不是?心大就是自命不凡,心大了,人空了,容易倒,所以要撐得住。”


“哈哈,蘋蘋,這還是號召性的,你真是越來越有邏輯了。”羅紫大笑了幾聲,眼睛變得非常明亮了,過了一會她說:“我想她所說的心大是大度能容吧!做人要大度能容,做女人更要如此,我看過她的作品。”


說到大肚能容,羅紫有些心悸了,自己能容嗎?能包容過去的和未知的一切嗎?她對自己說能,可為什麼自己還這麼害怕嗎?害怕想將來,害怕回憶過去。


“你是大度能容的人,才會這麼想別人的。”


“心大了,要包容的事就多了,有些事發生別人身上你能包容,發生在你自己身上,你不但要包容還要撐得住。”


李蘋度歎了一聲說:“有些道理,小紫,你覺得你撐得住嗎?”


“現在撐的住,以前經常哭,起起落落,分分合合,每次都一個人靠在牆角哭,這些年都過來了。到現在反到覺得沒什麼了,蘋蘋,你也一樣,現在有事,劉剛幫你,如果沒有他幫你,到時候你一定也能撐的住。人活著,總想要活得好一點,有了想法,總會有辦法,你說對不對?”


“羅紫,你很讓我佩服,於晴真的不如你,我更不如你。”


李蘋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然而這些話,讓羅紫有些沉重了。但這種沉重很快就被她融化了,和李蘋聊了這麼久,把心裡話都說出來。輕鬆來自於沉重之後,這讓她的感悟更深了。十年了,能傾心相談的,又有幾人呢?哪怕只是一個聽眾?


羅紫走在城市的柏油路上,看看在她身邊來往的人群,她的心終於靜下來了。太陽就要落山了,夕陽依然美麗,陽光下的生命總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二卷
姻緣咒
十八章
初現端倪


扣子拿著她費盡心機敲詐來的手機,卻不象剛才那麼喜歡了。扣子要手機,就是想給自己照相。她最喜歡看別人的相片,想像著把裡面的人變成自己。可每次t張道揚一提照相的事,就會被他一口否決,也不告訴她為什麼。


今天居士告訴了她原因,她才知道張道揚在她身上用心有多深。想到這些,她窩在沙發裡,終於沉默了。


“剛才走的這個人,你們發現什麼異常了嗎?”


羅紫從三界書齋匆匆出來,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了,水鈺問大家。


“不錯,人長挺結實,還很漂亮,衣妝打扮太樸素了,影響美感,我想…”


三位女士把目光都轉向了居士,居士有些受寵若驚,繼而招架不住了。因為他背著臉,就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六隻的眼睛有多麼不友好。


“齋主對女人的評價總是這麼熱情,真讓人佩服。”


水鈺出語冰冷,但她語氣裡的嘲諷,誰都能聽得出來。居士此時完全沒有了齋主的架子,他的頭快低到腿上了,心裡期待著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齋主,居士,偽君子,大色狼,大色鬼…”


扣子鬱結在心的悶氣終於找到了發洩口,一口氣給居士起了幾十個別名。


居士站直了身子,雙手合十,湊到扣子面前,說:“拜託你閉上嘴,行吧?我,我心痛呀!我買的手機、薯片,花的那些錢,我就當喂狗了。”


“什麼?你敢把我和蠢狗並列,你…”


看著新手機就要被當成板磚拍到身上,居士又一次屈服了,“對不起,我錯了,是喂貓了,我道歉,小姐們,都原諒我吧!”


“好了,別鬧了,水鈺說得是正經事,全被你倆打亂了,”清淚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她的眉宇之間有些晦青氣,我一開門以為她是來看病的。”


“我隱約聞到一股陰氣,在她的頭髮根上,若隱若現,一直在她左右。”


“眉宇晦青,看來是怨魂的怨氣,能隱藏在髮絲裡,本事還不小。”


水鈺在腦海裡仔細回憶著羅紫的模樣,想從中看出些什麼。


“那不就成滅頂之災了,我說水鈺怎麼老盯著人家看呢?”


水鈺飛了一個白眼給居士,想了想又對清淚說:“我有些興趣,想看看多麼深的怨氣能這麼厲害?居然能聚在頭髮上,看樣子跟隨了很長時間了。”


“水鈺,要是在頭髮裡,這個人就不是宿主。”清淚提醒了她一句。


“我明白,在這裡還沒做過什麼事,用她試試咱們的修為吧!”


清淚知道水鈺的脾氣,也知道她的本事,當然水鈺也和她想到了一起,她同樣有興趣。除此之外,她知道,羅紫是善的,她可憐被扣子虐待的小狗。


“咱們‘出診’可是有明確價目的,你們別忘記了。”


居士善意的提醒,又遭到了一番口水痛擊,致使他不但同意而且還答應協助。


羅紫又一次出現在三界書齋,得到了居士熱情的接待,這次她變得很小心了。


“羅紫,這麼遠又讓你跑一趟,先喝杯水歇口氣。”居士遞過來一杯水,又說:“她又想要紅色的,你帶來了嗎?”


客廳裡就有羅紫和居士兩個人,三位女士見羅紫來了都去小客廳了。居士出於職業習慣,本身又是個見面熟,沒有多長時間,就和羅紫聊得很投機了。


“噢,羅紫,你身邊或是你的住處,有沒有發生異常的事啊?”


聽居士這麼問,羅紫心裡有些不舒服,不知道居士所說的異常指什麼?自從她畢業後,這十年,離奇的事多了,她漸漸習慣了。


“太異常的事也沒有,一切都挺正常的,住處也沒有呀!我畢業後在單位住了幾年宿舍,後來就一直住在那個地方,我不知道你想問什麼?”


兩個人聊到這些問題,有些尷尬了,羅紫回答得也很牽強。居士看到小客廳裡,她們幾個正忙碌著,無論如何,他必須托住羅紫,免得再沾一身口水。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面善,想多聊聊,不說這些了。”居士又給羅紫續了水,又說:“讓你跑一趟有些過意不去,在這休息一會兒,送貨辛苦嗎?”


“也說不上辛苦,我覺得這份工作做得挺坦然的。”


“坦然就好,不管什麼工作只要自己覺得好就行,成就是自己的。”


羅紫在三界書齋休息了一會兒,也和居士聊了很多,從心裡,她感覺這個男人是安全的。聊到後來,才知道兩個人都是師範大畢業,算是校友,話就更多了。


“說著說著我成師兄了,我看你心態不錯,信佛吧?送你一本《金剛經》。”


羅紫接過經書,說:“說不是信仰,但挺喜歡裡面的道理的。”


三位美女終於完工了,居士終於接到了可以解放的信號,他忙拿了一張記者的名片給了羅紫,這才送她出去了。


“她的戒心和自我保護意識很強,由此可以知道,她的生活不是很如意。”居士想了想又說:“我感覺她人很不錯,是我的校友,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扣子皺了皺眉說:“我看不到陰氣的源頭,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前生。”


“陰氣沒有源頭很正常,有人給她施咒,宿主肯定不是她,她的前生什麼樣?”


“不清楚,好象被霧氣包圍著,我看了她的九世,只要轉世成人,都是一個人孤苦伶仃,哭的人心酸。”扣子說到這些自己也有些心酸了。


這幾位雖然發現了羅紫的異常,又看了半天,也找不到源頭,只能就此做罷。


高檔住宅區的複式公寓裡,於晴穿著一身水紅的長裙,有些慵懶地半躺在沙發上,對著鏡子,擺出各種姿式,她眼睛血紅,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停地發笑。


“十年了,我就要成形了…”一個聲音,在客廳裡回蕩。


“你擺出來了這美人春睡圖,還挺撩人的,”齊亦平脫掉外套,湊到於晴身邊。


“是嗎?撩你這種男人太簡單了,可惜呀!”於晴聲音尖細嬌柔。


齊亦平愣了一下,他看著於晴,不敢肯定那個聲音,是出自於晴之口。于晴似乎看出了齊亦平的吃驚,她淺笑了一下,樣子很媚。


“姿式不錯,就是你的骨頭太僵硬了,應該這樣子。”


齊亦平壓在於晴身上,把她腿疊在自己腰上,又抱著她滾到了沙發下…


“看樣子,你還真舒服,”一聲激戰過後,於晴坐在沙發上抽煙,看著躺在沙發上喘氣的齊亦平,她滿臉嘲笑地說:“男人就是畜生,跟女人做就舒服成這樣。”


“你不舒服嗎?你剛才爽得不也一直在叫嗎?”


齊亦平又壓在於晴身上,伸手去摸她的臉,卻被她一把打開了。


“身體是挺舒服的,不過心裡不舒服,你當年和羅紫做,也爽成這樣嗎?”


“我說怎麼心裡不舒服呢?原來是吃醋呀?哼哼!”


于晴臉上紅潮退盡,眼睛又變成了血紅色,慢慢湊到齊亦平眼前。齊亦平感覺室內溫度極速下降,周圍的一切好象也變成了紅色,而他卻冷得渾身發抖。


“不是吃醋,是恨,是死,她定力不錯,也逃不過去…”


齊亦平聽到這個陰冷的聲音,他非常害怕,逃一般的,出地於晴的公寓。到了外面,他才喘上了一口氣,心想:這臭女人的病真是嚴重了。


齊亦平坐進車裡,還想著剛才的情景。和於晴處了十年,最近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有些害怕於晴了,這種感覺,他也說不上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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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姻緣咒
十九章
藍湖別墅


位於城市黃金地段有一片很大的別墅區,裡面有幾十棟別墅,從這裡居住的非富即貴,這裡的每一棟別墅都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亦平,快點起來,亦宣是上午的飛機,你收拾一下去機場接他。”


“亦平,你來看看,媽媽是穿裙子呀?還是穿褲子?要不穿旗袍?”


“亦平,你今天讓於晴過來吃飯吧,接完你弟弟去接她。”


在藍湖別墅裡,這位穿著高級絲制睡衣,正在客廳裡練嗓子的就是齊亦平的母親齊芳玲,本省齊氏集團的現任掌舵人。


齊亦平一臉不耐煩,穿著睡衣來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眼睛還沒睜開。


“媽,現在是早上七點,亦宣乘坐的航班十一點半落地,現在還沒起飛呢。於晴今天要去採訪,肯定不能過來了。爸爸又沒回來,你穿哪件衣服不重要。”


“你這個混小子,整天就是這樣,你也不小了,和於晴登記結婚吧!你們都處了十年了。等亦宣回來,你兄弟倆一起管理公司,媽媽就退休抱孫子,好吧?”


“不好,我再說一次,我和于晴只是普通朋友。”


“都在一起住這麼長時間了,還普通朋友,肯定是你花心,朝三暮四。和你爸爸一樣,我當年和你爸…”


“媽,別老拿爸爸來說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再說了,她也不想和我結婚。”


“阿姨早,亦平也這麼早,”保姆張嫂打開門,把滿面春風的於晴迎進來。


于睛上大學時說不上漂亮,但突然變得聰明幹練了。今非昔比,十年的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痕跡。舒適的物質生活,高雅得體的打扮,讓她看起來氣質更好,人更漂亮了。多年的厲練,讓她的眼睛更加明亮了,明亮中透著冷厲。


“我今天要去採訪,馬上就走,後天就能回來,先過來看看阿姨。阿姨,您喜歡什麼顏色?我今天要去的地方,聽說真絲布料不錯,我帶些回來給您。”


“喲,那謝謝你,太麻煩了,亦宣今天回來,等你回來一定要過來。”齊芳玲滿臉含笑,親自把於晴送出了門。


齊亦平一直沒有吭聲,昨天在於睛家裡,他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尤其是那一雙血紅的眼睛。今天見到的於晴,又和以往有很大區別,他滿心不解,喃喃說到:“這臭女人怎麼一天幾變呀?晚上和白天怎麼就象兩個人呢?”


“亦平,你嘟嘟什麼呢?是不是嫌於睛一走好幾天,有些牽掛呀?”


“沒有”齊亦平聽到母親這麼說,從心裡感覺彆扭。


中午,齊亦平終於接到了弟弟亦宣,兄弟倆多年不見,一路上說了好多話。


“亦宣,你想死媽媽了,有一年年沒見你了,長高了。”兄弟倆剛到家,齊芳


玲就緊緊拉住了兒子的手,一邊擦眼淚一邊仔細地看著這個兒子。


“媽,兒子在國外也天天想你。”亦宣摟著齊方玲的肩膀輕聲說。


沈亦宣的臉形和齊亦平有些相似,只是看上去比他結實些。臉上輪廓深刻,五官也很協調,比起齊亦平的奶油氣,他顯得更加英俊。修長的身材,一身白色的休閒裝穿在身上,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的朝氣。


“我的兩個兒子都這麼英俊,媽媽看著就高興。”齊芳玲拉著沈亦宣做到沙發上,“告訴媽媽,你和朱小姐什麼時候結婚呀?聽你父親說都訂了兩年了。”


沈亦宣知道齊芳玲會問這個問題,他早有思想準備,但還是皺了皺眉。


“媽,我剛到家,結婚的事,以後有時間再談,今天先讓我休息一下,好吧?”


“唉!你們倆兄弟一個樣,沒一個讓媽省心的,先吃飯。”


沈亦宣忙拿起筷子,埋頭吃飯,趁母親不注意,他沖哥哥擠了擠眼,表示感謝。齊亦平在路上就提醒他,結婚的問題將是齊芳玲的首要問題,一定做好準備。


“媽媽去上班了,你先在家休息幾天,然後讓你哥哥帶你去公司看看。”


齊氏產業很大,齊芳玲讓沈亦宣回來,是想讓他們兄弟一起打理家族的生意。


離開這裡有二十年了,再回來一切都很陌生,這裡也是他的家,但新的環境讓他感覺孤獨,孤獨到心底就是憂傷。他長大了,已經超出和母親傾訴心聲的年齡,這也是他心底隱隱的痛。他和齊亦平是親兄弟,性格愛好卻有很大差異,這些年兄弟間分多聚少,他們說話只關風月,這樣才不會有分岐。


想到這些,沈亦宣甩甩手笑了,自己這麼大的男人,怎麼越大越多愁善感了。


閑著無聊,他打開電視調了一遍台,最後從電視購物裡訂了一部手機。


在港時,父親說,等他到了內地,安定下來,就讓他們兄弟一起舉行婚禮。想到結婚的問題,他很害怕,未來的岳父和父親是摯友,但他和未婚妻卻總也找不到共同點,缺少默契,這讓他感覺很累。


他揉了揉太陽穴,繼續抱著枕頭躺在沙發上想著心事。


狼煙四起,血流成河,他怕得要死,但還是渾身顫抖地沖進迷朦的血霧。他成了英雄,但也掩示不住心裡很深的失落和壓抑。他渴望平靜,忽然眼前是一片翠綠的竹林,有一個淡淡的影子在他眼前吟詞,他的心稍稍安定。看見那個影子一起,他覺得很安全,他忘記了疼痛和恐懼,笑出了聲…


“我這輩子肯定當不了英雄了,這麼膽小。”他從夢裡醒來,歎了口氣。


夢裡,先是殺略,後是安寧,他怕這個夢,又想做這個夢,但每次醒來他都有些心悸,接著才是心安。在夢境裡,他能感覺自己心跳過速,非常緊張,有一種想死的衝動。那種恐懼好象是與生俱來的,在血霧中,他感覺自己已經死去了。


沈亦宣喃喃地說:“我膽小嗎?誰生下來能當英雄?血性男兒都是被責任和道義逼出來的,我膽小,哼!誰不害怕?真到該拼命的時候,估計我也能成英雄。”


他嘴裡嘟嘟著自己的膽小英雄論,居然覺得很有道理,這樣想,他自己也輕鬆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歎了一口氣,心想:看到那個影子,就不害怕了,其實男人也需要安全感嗎?影子,你在哪裡呀?


沈亦宣在沙發裡躺了一個下午,思想卻是異常活躍,從古到今,英雄美人,一一在他腦海裡過濾。直到母親和哥哥回來,他居然覺得這個下午過得很有意義。


“亦平,於睛給我打電話說,行程變了,今晚就能回來,你給她打個電話。”


“她和你說,又沒和我說,你給她打吧!”


“亦宣,你看見你哥哥了沒有,你可千萬別學他。”


看到齊芳玲生氣了樣子,沈亦宣反到覺得好笑,他不疼不癢地勸了兩句。又給齊亦平使個眼色,好象在鼓勵哥哥繼續。


最終他們倆兄弟沒有取得決定性的勝利,齊芳玲把於晴請到家吃晚飯了。


“亦平正忙呢,說一會兒給你打電話,這麼熱的天,”齊芳玲把於晴迎進客廳,,接過她遞過來的袋子,又喊到:“亦宣,快下來,你于晴姐來了。”


“是有點熱,我都認識亦平十幾年了,還沒見過亦宣呢,聽亦平說,和他長得很象。”於晴很禮貌地和齊芳玲說著話。


沈亦宣從樓上下來,看見於晴,很禮貌的伸出了手說:“于姐,你好。”


於晴抬起頭,手還沒伸出來,看到亦宣,感覺眼前一黑,險些昏倒。


“是他,他終於來了,來了。”於晴的腦海裡有一個聲音使勁在喊:“十年,我找你十年,我知道你會來了,來找她,你終於出現了,我等得好辛苦呀!”


於睛的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好象要掙破她的腦袋跳出來,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覺得自己的頭都要裂開了,她用力捂著頭,晃了幾下。


“於晴,你怎麼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累著了?”齊芳玲被於晴的表情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她說:“亦平,你過來看看。”


齊亦平很不情願地扶住了于晴,於晴此時的樣子,讓他更加恐懼了。


於睛愣了好半天,腦裡慢慢平靜了,她怔怔地看著亦宣。


“我想休息,我太累了,這十年太累了。”于晴昏倒在齊家客廳裡。


“亦平,你敢緊送於晴去醫院看看吧,是不是中暑了?”

二卷
姻緣咒
二十章
今生延續的邂逅


齊芳玲本想請於晴過來吃飯,讓她和亦宣認識一下,沒想到最後不歡而散。齊亦平把於明送到醫院,很快就回來了。


亦宣躺在床上,於晴見他時的表情一直在他眼前晃,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難怪哥哥一直說怕她,真弄不明白她突然怎麼了?亦宣又感覺到害怕了。


走進本市最豪華的別墅區,羅紫的心裡有些緊張,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請問這是藍湖別墅嗎?沈亦宣先生在家嗎?我是電視購物的派送員。”


門開了,一張很陽光的臉出現在羅紫面前,“我就是,請進吧。”


那張溫潤而英氣的臉撞進羅紫的眼睛,她心裡“咯噔”一下,繼而更加緊張了。奇怪,心如止水幾年了,見過不少帥男,今天見色起心了,羅紫這樣想。


“這是您訂購的手機,您看一下,需要我幫您試用嗎?”


“不用試用了,”沈亦宣打量著羅紫問:“你們規定送貨不讓進客人家嗎?”


“沒有呀!”


“那我把門開這麼大,你卻一直站在門口?”


羅紫聽他這麼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輕輕走進客廳。住在這樣高檔社區的收貨人,她還沒見過這麼隨和的,羅紫心裡暖暖的。


“小姐,我好象在哪裡見過你?就是想不起來。”


羅紫笑了笑說:“沈先生,如果不需要試用,請給我簽字付款,1980元。”


沈亦宣托著下巴琢磨著,好象在考慮比較嚴重的問題,“我真的見過你。”


羅紫聽他說得這麼肯定,心裡忽然有了一種衝動,她想訴說,想和這個初次謀面的人訴說自己藏在心裡的話。其實她和他有著同樣的感覺,然而羅紫衝動的想法轉眼即過,她又覺得很好笑,笑自己心裡的波動。


心裡的微笑在羅紫臉上迅速擴大,沈亦宣一邊簽字一邊看著他。


“我很可笑嗎?”


“不是,只是…”羅紫想說可愛,話到嘴邊打住了,這畢竟是她的客戶。


“不是就好,我肯定見過你,我敢發誓。”


羅紫收起單據,走到門口,回過頭試探著問到:“您年齡還不大吧?”


“和我剛才問的問題有關係嗎?”沈亦宣的眼睛還在盯著羅紫。


“沒關係,善意提醒一句,你追女孩的方式太老土了。”


羅紫此刻心情輕鬆了許多,她不再拘束,和沈亦宣開了一個小玩笑。


“哈哈,你真聰明,我長這麼大都是被人追,經驗確實少。”沈亦宣雙手捂在


臉上輕輕揉了兩下,又說:“不過你這麼說我,確實很過分。”


羅紫知道他沒有生氣,但還是道了歉,直出別墅區,她的思緒漸漸強烈。她對這個男人也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而且她知道,這人很好。但羅紫此時心情平靜下來了,對於感情,她現在不敢奢望。


沈亦宣在客廳裡挪了幾圈,臉上的笑意蕩起,他拿起了電話,“小姐,我想換那部銀色的,黑的太暗了,可以嗎?”


二天,羅紫又敲開了藍湖別墅的大門,她的心情很複雜。


“真不好意思,大熱的天又讓你跑來了,進來吧,家裡沒人。”


看見羅紫站在門口,沈亦宣輕輕拉了一下羅紫的衣袖說:“別誤會,我是說我媽我哥都不在,家裡還有保姆、廚師、司機,放心進來吧。”


羅紫想笑,卻最終沒有笑出來,她打開包問:“您先看看對哪種顏色滿意?”


“水、可樂、果汁,喝什麼?”沈亦宣沒看手機,直接到冰箱裡面取飲料。


“水就行,謝謝。”


沈亦宣接過手機,一部一部地換,他盯著羅紫,時不時地打量一下手機。


羅紫陪著他看完了這個機型的所有顏色,這個男人,讓她感覺到了親切和踏實,那種感覺好象與生俱來。但她又很害怕這種感覺,那種怕也是與生俱來的。


“我六歲去香港,離開二十年了,在美國讀過三年書,你見過我嗎?”


“沒有,我連省都沒出過,一直呆在北方。”


“我真的覺得和你很熟悉,哎,你可別認為我對你有什麼企圖。”


又一次聽沈亦宣這麼說,羅紫很感動,眼淚都快流下來了,沈亦宣再次說出了她心裡的感覺,而且是用這麼認真的態度。


“你能有什麼企圖,我知道自己安全地很,”


因為害怕,羅紫的心又沉靜了,說話更自然了,最後她還是忍著淚水又補充了一句,“要說見過,我想可能是上輩子吧,這輩子肯定沒有。”


“唉!那就應該是上輩子了,”沈亦宣最終確定了手機的顏色,又嘻笑著說:“要真是上輩子的事,你肯定是欠了我的錢,要不我怎麼會記住你呢。”


羅紫抬頭看著沈亦宣那一臉認真的壞笑,自己也笑出了聲。


“讓我好好想想,你欠了我多少錢,我記了你幾輩子,肯定數額很大。”沈亦宣把頭髮向腦後撫了一下又說:“等我想起來,你一定要還給我,不許賴。”


“呵呵…你怎麼象個小孩子?憑什麼?我不記得欠你錢。”


“逗你玩呢,要不你能笑呀?”


羅紫一根頭髮掉下來,被沈亦宣接住了,他提著這根頭髮,自顧自笑了起來,而且還非常認真地補充了一句,“小孩子有什麼不好?大男人多累呀!”


“莫名其妙,”羅紫不願意再和他糾纏,收好單據就匆忙出來了。


羅紫心裡亂亂的,想哭又想笑,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充斥在她的心間。那種感覺是期待也是害怕,她很矛盾,尋覓了十年,難道這就是結果,她不敢再想。


不管你在哪裡,我都要找到你,我們生死不離…(汶川地震後填加)


沈亦宣提著她的頭髮,一直凝著神,那種心的觸碰好象一下子讓他成熟了。


“羅小姐,我能不能還要那台黑色的?不是說可以換兩次貨嗎?”


過了一天,又是他的電話,還要換手機,羅紫這次真的很無奈,她硬著頭皮說:“藍湖別墅實在太遠,過兩天給你送行嗎?你先用這一部。”


“不用你送,我找你去拿不就行了,告訴我你的位置。”


沈亦宣攔了一輛計程車,很快到了羅紫說的地方。坐到冷飲店裡,沈亦宣叫了飲料,又重新接過那部黑色的手機,兩根手指夾著手機,開始和羅紫閒聊。


“你整天跑來跑去的,累不累?騎自行車很鍛煉身體的。”


“平常不累,挺輕鬆的,就當鍛煉身體,不過碰上你這種客戶另當別論。”


“那我是該榮幸呢?還是慚愧呢?”


“什麼也不用,這是最後一次換貨。”


“我知道,聽你說話挺流利的,感覺你很厲害。”


“什麼意思?我說中國話當然很流利了,厲害什麼?”


“問你點個人私密話題怎麼樣?”看了羅紫沒有明確反對,沈亦宣又接著問:“你多大了?上過大學嗎?還有結婚了嗎?這些都不是絕對**。”


“不是**也不是隨便公開的,我是省師範大學93系的。”


“好,其它問題當我沒問過。我哥也是師大的,他92的,比你高一屆,和你是校友,那咱們倆人也算校友吧?”


“什麼邏輯?呵呵”羅紫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很可愛。


“沒什麼,讓你笑一笑,你和我哥差不多同齡,比我大,以後叫你大女人怎麼樣?你不反對吧?”


“那算什麼名字呀?我肯定要反對的,我有名字。”


“我知道你有名字,可是你欠我錢呀!反對無效,多好的名字呀,你看你個子大、年齡大,心胸大、大吉大利、大慈大悲…”


羅紫雙手交叉,做了一個“停”的手勢,“誰欠你錢了?”


“我還沒想起來,不過你不用緊張,我不一定讓你還,看你表現。”


羅紫看著他一臉假正經的壞笑,也跟著笑了。


“請你吃飯怎麼樣?別這麼看我,只是想慶祝你有了新名字,也感謝你的服務,這理由充分吧。”說完右手向羅紫做了請的姿勢,兩人相視笑了起來。

二卷
三界書齋外篇之佛與魔說


我們所生活的宇宙分三界:人界、神界、鬼界(這種劃分方式出自神話故事,不同於佛教的欲界、色界、無色界三界),天地萬物把這三界看做宇宙正統。


除此之外,就是被三界視為異類、排斥打擊的無間界,也就是魔界,統管魔界的魔王被玉皇戲稱“撒旦”。魔界殘忍黑暗、教眾甚多,因魔總是與災難和殺戮同行,為正道有不恥。


一日,娑婆世界教主釋迦牟尼佛尊開壇**,宇宙信眾洗耳聆聽真言,茅塞頓開,聽到精妙處,天放霞光,神佛皆舞。


魔王見如此情景,心中憤憤不平,鬱悶之極時,他來到釋迦牟尼佛尊蓮花寶座前,與世尊理論,於是就有了下邊的對話:


魔:人們為什麼要信奉你?


佛:我能渡化他們,所以他們信奉我。


魔:你為什麼要渡化他們?


佛:因為他們很苦,所以我要渡化他們。


魔:他們為什麼會有苦?


佛:欲是苦之根源,**貪虛為苦之果。


魔:你想怎麼渡他們出苦海?


佛:以慈悲心,助功德成。


魔:怎麼樣能助他們成功德?


佛:讓他們看到希望,給他們光明。


魔:你給他們希望和光明了嗎?


佛:這些自他們轉生為人,就一直伴他們左右。


魔:你渡化他們,想有怎樣的結果?


佛:通往極樂淨土,永脫苦海。


魔:哈哈哈哈,釋迦佛,你不覺得你的教義很虛幻嗎?


佛:此話怎麼講?


魔:距唐時取回大乘經,已過千年,你有多大的收穫?


佛:…


魔:現在的他們更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這也是你渡化的結果嗎?


佛:…


魔:大乘經能淨化人類心靈,也是冰山一角,微乎其微。


佛:有這冰山一角,就有希望。


魔:我總想人們應該信奉我,而不是你。


佛:你給人們帶來了痛苦和黑暗,還能奢想信奉?


魔:沒有磨難,他們不會成熟,不會長大。


佛:滿天神佛自會慢慢渡他們長大。


魔:哼!太漫長了,浪費時間,人類講:浪費時間就是慢性自殺。


佛:他們可以用一生的時間去長大,也不願意有災難。


魔:你就象寵溺孩子的父母,溺愛多於教誨,這樣會害了他們。


佛:我不想讓他們受苦,所以渡他們出苦海,並不寵溺,只想護佑。


魔:我不服氣你,於是就在你護佑的時候,給了他們磨難。


佛:願聞其詳。


魔:好,那就說東土神州吧!以2008年為例,最初雪魔冰魔肆意江南,摧殘將開的鮮花,卻沒有冰封他們的心。接著,我又讓為魔效力跳樑小丑在東南小島蹦來蹦去,讓魔教化下的小鬼,去西北打砸搶燒。當這一切都被迫倒下,我氣憤,不甘心。於是,四月初八(5月12日)本是你的誕辰,震魔又翻了翻身。


佛:阿彌陀佛,你的魔心掠走了多少生命,你的魔性更勝從前。


魔:就是因為這些,我更覺得他們應該感謝我,而不是你。


佛:你讓他們悲聲慟天,哀嚎遍地,還妄談感謝,無恥至極(我代佛罵的)。


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你的教化下,東土神州一盤散沙,你看現在,他們凝結在一起,就要百煉成剛。我的做法比你的教化如何?


佛: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的魔性下不會有教化一詞。


魔:我能讓他們團結起來,讓人之間看到真愛,他們會什麼還會恨我?會咒駡我?你給他們希望那麼飄渺,他們還會感激你,我不服。


佛:因為你是魔,不管你的做法能有什麼效果,你使用你的方法之後,就後有滿目瘡痍,你永遠會被正道唾棄。


魔:這就是我鬱鬱之因,也是我仇恨正道之源,有你們,他們才會恨我。


佛:好,那我就解開你的因與源:磨難之所以讓他們成熟,不是因為磨難本身,而是因為他們有明辨事非的人心;災難之所以讓他們團結,不是因為你給的災難本身,而是因為他們心中本來有愛;他們之所以能戰勝災難,是因為他們總能看到希望。這些都來自他們的本性,而恰恰是你沒有的。


魔:我是真實的,我給他們的災難,讓他們有愛、有希望,更團結。


佛:災難永遠是真實的,可這些人心、真愛、希望和美好是他們與生俱來的,不是因為你給的災難帶來的。你不應該仇恨正道,應該仇恨你自己。


魔:人們總是愚昧到接受你的虛偽,而不喜歡真實。


佛:五濁世間,沒有真實與虛偽,人的本性本來美好,只是一些光環讓他們暫時蒙了塵,我的教化就是拂去這些塵。


魔:他們為何只喜歡你慢慢為他們洗去塵埃?而不喜歡我這麼快捷的方式。


佛:我比你更瞭解他們,我是過來人,他們是未來佛,而你始終是魔。


魔:天地間讓神佛魔共存,就是用我的真實襯托你們的虛偽。


佛:讓你存在不是襯托我等正道,而是讓世人更珍惜美好。


魔:如果他們戰勝我,我不會再鬱鬱。


佛:他們每次都能戰勝你,可你總是抑鬱,因為你是魔。不管你有多大的魔性,他們肯定能最終勝利。因為他們有愛心、有善心、有道心、有佛心。

二卷
姻緣咒
二十一章
同軀重影


聽說於晴出院了,齊芳玲讓齊亦平去看看她。


“你們都談了十年了,趕緊結婚吧!我早就等著抱孫子呢。這於睛呀!模樣、人品、能力都不錯,就是家境不太好。”


齊亦平把頭垂到胸前,他還是從心裡害怕,尤其是上次於晴在他家裡昏倒。


“你一點也不上心,於睛結婚,我還要見見她父母,你也應該見見她的家長。”


齊芳玲的嘮叨由量的問題上升到質的問題,齊亦平的頭真的大了。亦宣在旁邊抱著雙臂,想笑卻笑不出來,他知道哥哥不想和于晴結婚。而且齊亦平面臨的問題,很快就要降臨在他身上,在點同命相憐的味道。所以當他收到齊亦平的眼神求援,他毫不猶豫地出面為哥哥解圍了。


天剛微微亮,於晴醒了,渾身木木的不舒服,腦子裡好象缺了點什麼。她輕輕捶了兩下頭,睜開了眼睛,暈暈沉沉好幾天,很難受。


也沒感覺丟什麼呀?還是呆在這280平米的複式公寓裡,還是自己喜歡的紅木傢俱和各種高檔的電器。這幾天感覺自己要死了一樣,真怕再醒過來,這一切都沒有了,她覺得自己現在擁有的這一切,總是很不真實。


這套房子是她二十五歲生日的時候,齊亦平以齊氏地產的名譽,半買半送給她的。當時只花了二十萬,還是齊亦平埋的單,現在這套房已經升值到二百多萬了。現在的于晴是一個富有的女人,這是她在大學的時候,常常幻想的生活,而這種生活現在就在她眼前,她卻覺得不真實,但這些卻是存在著。


“啊!”於晴剛要做起來,看見床邊那套仿古的春秋椅上坐著一個人,穿著大紅色的喜服,古式打扮,身材窈窕,長得也非常漂亮。


她左右看了看,確定是在自己的家,門窗也沒有毀壞的痕跡,她非常吃驚,厲聲問:“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我是做夢嗎?”


“你已經清醒了,都把自己現在的身家想得一清二楚了,難道還是做夢嗎?”古裝美女站起來,似笑非笑地嘲笑她。


“我好象在藍湖別墅,怎麼會回到自己的家呢?你是誰?”


“你昏了,齊亦平把你扔在醫院,好象很怕你,通知了保姆,放下就走了。”


古裝美女還是那種笑,飄到她面前,接著說:“你怎麼能問我是誰呢?我是你呀?我是你的聰明和才智,不明白呀?你真是笨。”


“你在胡說什麼?我見鬼了,你趕緊出去,要不我報警了。”


“終於聰明了一次,你就是見鬼了,十年前就見了。我都跟了你十年了,我出去?你讓我去哪?”美女停了一下說:“我出去,你就會重新成為那個蠢笨不堪的木頭,回到你十年前的樣子。這十年來,如果不是我在左右你的思維,給你智慧和心計,你會是什麼樣子?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讓我出去。”


“跟了我十年了,我沒有感覺,只是覺得有些事不對,我不想做,又做了,這些是你在做?”於晴好象突然醒悟過來,嚇得緊緊靠在床邊,怕自己摔倒。


“什麼是你不想做的?我想什麼,你不知道,你想什麼,我非常清楚。你不嫉妒羅紫?不想得到齊亦平?不想要現在的一切?”美女走過來說:“至於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就是你,我幫你打敗羅紫,讓她生不如死。”


紅衣美女離她越來越近了,於晴很害怕,心裡有好多疑問,怎麼這個人會是她呢?她在利用她做事?這和羅紫又有什麼關係呢?


“咚咚咚”有人敲門,於晴趕緊跑過去開門,現在她急須看到人,不管是誰。


“于姐,你好點了嗎?我是亦宣,我來看看你。”


紅衣美女身子一顫,跟著於晴走出臥室,於晴更害怕了,剛要下樓開門,忽然感覺腦子一脹,眼前一黑,哪還有什麼古裝美女,剛才就和做夢一樣。


“亦宣,是你呀?”於晴打開門。


“你的電話一直不通,我媽不放心,讓我過來看看。”沈亦宣進了屋,又問:“于姐,你好點了吧?是不是太累了?”


“沒事了,可能有點累,你坐呀!”於晴不再說話,只是怔怔看著沈亦宣的臉,好象要把他看穿看透,弄得沈亦宣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樣僵持了幾分鐘,沈亦宣說:“于姐,要是沒事,我就走了,你休息吧。”


於晴的眼睛很不願意讓沈亦宣走,但她沒有更好的理由讓他留下來。


沈亦宣到停車場,拉開一輛寶馬車門,坐了進去,說:“哥,媽讓你來,你不願意來,我和你一起來,你又不進去,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你見於晴了嗎?沒有發現她有點特別?”齊亦平答非所問。


“沒有呀!怎麼特別了?你和我說說。”


“我和你說不清楚,你不懂,說了也不明白。”齊亦平看上去很不高興。


送走了沈亦宣,於晴覺得自己像是一直在做夢,沈亦宣來之前的情景,她除了知道有一個紅衣女子說就是她自己以外,她實在想不起別的來了。


“你剛才去哪了?怎麼來無影去無蹤啊?你真是鬼呀?我以為我剛才做夢呢?”古裝美女在於晴愣神的時候再一次出現了,又讓於晴大吃一驚。


“我不喜歡和蠢人開玩笑。十年了,我吸足了陽氣,終於成形了。又練成了附魂**,可以隱形在你休內,並且來去自如。”美女轉身對於晴說:“我剛才就在你身上,在你腦子裡,我們是一個人,同一個身子,兩個影子,現在明白了嗎?”


“那你想怎麼樣?我不想讓你在我身上了。”於晴鼓足了勇氣說出這句話。


“不想也由不得你,十年前,我吸了你的指心血,從那時起,在陽間,你就是我的宿主,在陰間,我們是血親,同軀同體,心脈相連。”


“你不要老說這些,我很害怕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我?”紅衣女子笑得很甜,甜中帶著冰冷,她一字一句地說:“我想讓羅紫生不如死,不讓他和那個人走到一起,你幫我做這件事,就能保住你現在的一切。”


“羅紫,你想害她嗎?她是我的朋友,也是個很不錯的人。”


“朋友,這些年你的那些同學哪個還敢把你當朋友呀?哈哈…”


“你,都是你做的,我不想害人。”


“你不想做?這十年,你不是一直在做嗎?你一直非常隱密地關注她,讓她一次次失戀、一次次失去工作。這些你都忘記了嗎?你說我做的,誰相信?你多做這一次也無所謂。”紅衣女子對著於晴的臉說:“你很愚蠢,但你喜歡自作聰明,你騙自己說羅紫是好人,其實你心裡還是恨她的,一直嫉妒她,我說的對不對?”


“我…你究竟是誰?”於晴的心思被說透了,她有些惱怒了。


“我是誰?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古裝美女停了一下又說:“我叫念橙,名字好聽吧?一個美麗的玫園,開滿了玫瑰花,那種幽香清甜的香味,我在閣樓裡都能聞見,很美…我在玫園裡遇上一個人,一個我想見的人…”


玫園的景色在於晴的眼前晃不晃去,晃得於晴,很暈,聽著她那時而幽沉,時而嘶啞的聲音,於晴再一次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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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姻緣咒
二十二章
於晴來訪


羅紫來到一家冷飲店,看到沈亦宣已經在這裡等她了,好象來了很久了。羅紫剛坐下,還沒開口說話,沈亦宣就先入為主了。


“今天約你出來,沒有公事,我在這座城市沒有朋友,想找個人聊聊天。”


“沒有朋友也正常啊!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羅紫現在就想嘲笑他。


“正常什麼呀?誰不願意有朋友呀?”沈亦宣給羅紫要了一杯檸檬果汁,服務生走了以後,沈亦宣好象有點不好意思,說:“沒問你喜歡不喜歡喝檸檬果汁,就給你叫了,真不好意思。”他邊吸著飲料邊偷眼看著羅紫的表情。


“別裝了,誰不清楚呀!我喝什麼都行。”


“來,握握手,”說著伸出手抓住羅紫的手說:“謝謝理解,我就喜歡和大女人打交道,做錯了事也不挨駡,有安全感。”


羅紫抽出自己的手,冷笑了一聲說:“存心故意。”


“呵呵,我發現你挺聰明的,這點和我很相似。我以後就在這定居了,你是我回到這地方,一個讓我感到親切的人,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你要經常請我吃飯喝茶,經常陪我聊天,我就不讓你還錢了,怎麼樣?”


“我見過無賴的,沒見過你這樣的,真是受寵若驚了,大公子,”羅紫語氣裡來著幾分嘲笑:“你以為我象你這樣的公子哥呀!這麼輕閒?我有好多事情要做。”


“錯,叫我二公子,”沈亦宣一本正經地說:“看你說的,好象我真成無賴了,我也不是無所事事,浪蕩子一個,我後天上班,以後就沒有這麼輕鬆了。”


羅產紫不想在和他爭論這樣的問題,十多年了,他經歷了幾類男人。對於男人的把戲,都有些免疫了,但她能感覺到,這樣的男人沒有壞心。


沈亦宣見羅紫不說話,又說。“問你件事,你怎麼做這工作呀?省師大可是本省重點大學呀!我感覺有點屈才。”


“喜歡唄!”羅紫不想和他多說,有些事情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騙鬼呢!”沈亦宣看著羅紫的眼睛,很鄭重地說:“我能看出你不喜歡,知道你很無奈,不願意告訴我沒關係,來我們公司上班吧!怎麼樣?考慮一下。”


羅紫剛想說什麼,看到沈亦宣沖她做了一個住嘴的手勢,她笑了笑說:“謝謝你,我現在的工作很好,我很喜歡,不管做什麼,重要的是開心。”


“對,你很堅強、很獨立,會開心的,不管做什麼,自己覺得快樂就好。”


沈亦宣和羅紫兩個人一直在聊天,沒有注意進來買冷飲的於晴。當於晴看到他們二人在一起的聊天,一下子頭痛欲裂,扔下霜淇淋跑了出去。


“你究竟想怎麼樣?你一激動我就頭痛欲裂,那樣的場合,我多丟人呀!”非常狼狽地回到了家,於晴瞪著面前的古裝美女,生氣地說。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聽完你就明白了。”那美女聲音幽咽,講起了她的故事。


於晴聽紅衣女子講完她的故事,不敢相信,睜大眼睛問:“羅紫的九世前身就是你妹妹周懷紫?你是她的姐姐念橙?當年她為了嫁給那個將軍,害死了你?亦宣就是那位將軍,你是為報復她而來?”


“不敢相信是嗎?你信不信無所謂,我找了他十年,我知道他會來找她。贖罪解咒又怎麼樣?我把怨氣吹進了她的發根,隨她左右,讓她事事不順。”


“我這人很木,也明白你的感受。”於晴無法判斷這件事誰是誰非。


“他們不能走到一起,我不讓他們在一起,你明白嗎?”


“其實你可以附到羅紫身上,讓她嫁給亦宣,也可以了去你的心願。”


“讓你嫁給齊亦平對嗎?”念橙陰笑著說:“你真自私,當時我沒有找錯你,我離開你的身體,齊亦平還會看你一眼嗎?再說,穿上她的皮囊我也很不甘心。”


于晴給羅紫打了電話,約羅紫見一面,是她也是周念橙找羅紫。接到于晴的電話,羅紫很害怕,她的眼裡又出現了那濃濃的血紅。


她想了好久,最後決定赴約,她想弄明白於晴究竟怎麼了?羅紫應邀在一家咖啡店見到了于晴,於晴很熱情,熱情的有些虛偽。


“小紫,畢業十年了,咱們也有十年不見了,你肯定恨我吧?”


“開始有一點,現在不恨了,心中有恨多累呀!”羅紫說的很真摯。


羅紫行事傲氣依然,但說話還象以前那麼真誠,而且笑得很輕鬆,很坦然。這些大出乎於晴的預料之外,而且讓於晴很氣惱。


她坐高級轎車到這裡,來之前又精心的打扮,華麗的衣服、貴重的首飾。她把這些擺在羅紫面前,就是想讓羅紫膽怯,讓她感到失落,感到不平衡。不管是于晴,還是周念橙,面對羅紫,她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健康的人,就是一口氣,如果氣散了或是氣虛了,人會生病,這病可以是生理上的,也可以是心理上的。相比較之下,後者更嚴重,於晴想用氣勢壓倒羅紫


“你不恨?哼!你生活的這麼寒酸困窘,面對我,還能如此坦然,讓我佩服。”


“呵呵,我不坦然,不也還是寒酸困窘嗎?還不如坦然,對不對?”


“我現在的這一切都應該是你的,好工作,複式公寓,名車,好多人追捧,我沒你聰明、沒你漂亮,這些都是我從你手裡搶來的,你不嫉妒?不恨我這個強盜?”於晴的聲音稍稍抬高了一點,語氣冷傲,但有些氣急敗壞了。


“呵呵,你都承認你強盜了,我還能說你什麼?”羅紫喝了口水又說:“於晴,我不嫉妒,也不恨了,有些東西嫉妒和恨都不能讓我得到,也不能改變,還不如省下點力氣,想想被你這樣的強盜掠奪之後,該做點什麼?”


“別說的這麼輕鬆,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哼!”于晴對著羅紫搖頭冷笑,“你看著我的眼睛,我要是你,想死的心都會有。”


羅紫忍不住看了於晴的眼睛,那雙血紅的眼睛很深,深得要把她吸進去。那雙眼睛也讓羅紫很陌生,陌生的讓羅紫有些眩暈。羅紫想閉上眼睛,躲開於晴仇恨的眼神,卻管不住自己還想去看那雙眼睛。


羅紫眼前又成了一片血海,好象是從那雙眼睛裡噴出來的。血沖她湧過來,就要淹沒她了,那種壓迫讓她幾乎心力衰竭了。


“亦宣,”血海裡出現沈亦宣的臉,那張臉在她面前擴大,直到流滿她的臉海。


羅紫渾身一顫,眼前的血海消失了,她忙閉上了眼睛,片刻又睜開了。她現在清楚了,剛才的幻景來自於晴的眼睛,她摸著臉,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


羅紫不敢再看於晴的眼睛,但氣勢像是更高了一些,她低著頭說:“我感覺現在的生活很好,沒有名車洋房,我也很充實。不管多困難,憑自己雙手還能掙飯吃,我活著的根基很牢固。日子苦一點也能思考,好多事情就會看得更透徹,於晴,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但是我比你成熟。”


于晴知道,羅紫又一次從幻境中平靜地走了出來,這使她幾乎咬碎銀牙。


“哼!真可笑!成熟有什麼用?能解決你的寒酸?我現在幸福如花開,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你應該恨我,這樣我就開心了。”


“呵呵,那恐怕要讓你傷心了,”羅紫想不明白,此時的於晴能說出這些話。


“我幸福如花開呀!你看看你,多麼不幸呀!”


“呵呵,引用名家的話告訴你:今天幸福的花朵也許會結出明天不幸的果實,什麼事情都不是絕對的,認清了自己比什麼都好。”面對現在于晴,羅紫想笑,心想:“於晴好象越來越年輕了,怎麼她就長不大呢?”


“哼哼,我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於晴的牙咬得咯咯響。


“於晴,我叫我出來就是說這些嗎?我再說一次我不恨你。你看你現在都笑不出來了,只會咬切齒,你讓我恨你什麼?”羅紫起身說:“沒事我走了。”


羅紫走出了咖啡廳,於晴沖著羅紫的背影喊到:“羅紫,你知道嗎?你這十年事業總是做不順,婚也結不成,這些都是因為我。你在報社廣告部,業績最,最努力,我和社長上了一次床,他就把你開了。你又重新開始,做的很好的時候又是我,你們那個老闆也是我的裙下之臣。你找男朋友想結婚,我一出現就讓你結不成,好幾次都是這樣。我就想讓你走投無路,想讓你痛苦,想讓你自殺。”


羅紫推起自行車,歎了口氣,心想:“於晴做為公眾人物,怎麼會瘋狂成這樣,可見她過的很不如意,那些名車洋樓,那些光環,好象都是她的負累。”


“你為什麼不自殺?每一次你都能站起來,重新開始。為什麼?為什麼?”於晴不顧體面,聲撕力竭地嚎叫著,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失敗了。


羅紫回頭沖於晴笑了笑,搖了搖頭。


“嗚嗚嗚”不知道該說是周念橙還是於晴,坐在地上,抱著頭大聲哭了起來。

二卷
姻緣咒
二十三章
交鋒(一)


天氣更熱了,羅紫信舊騎著那輛車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想到於晴,她的心裡多了幾分警醒,心中的坦然之氣更盛了。


沈亦宣也一班了,但羅紫從來不問他在哪家公司,做什麼,這樣相處的感覺很輕鬆。兩個人經常一起聊天,話題多了,自然更熟悉了。這些日子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羅紫的腦海裡總會出現沈亦宣的臉,她心裡潤潤的。


“看看,看看,赴我的約好象千萬個不願意,這麼晚才到?”羅紫剛一進沈亦宣約好的冷飲店,沈亦宣就嘮叨開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羅紫願意看沈亦宣發牢騷的樣子。


“哼!你忘了我是債權人,不還錢的硬性要求就是陪我聊天、請我吃飯…”


沈亦宣一口氣說出了十幾條要求,可羅紫好象沒聽見一樣,低頭喝水。


“什麼呀?給點表情好不好?”沈亦宣一直盯著羅紫,看她的反映,過了一會兒說:“大女人,今天約你出來,有很重要的事情,真的。”


“我沒有冷著臉吧?說吧!”羅紫如往常一樣平靜。


“我希望看你笑或是冷著臉,生氣也行,可是你總是這麼平靜。”


“心如止水,平平靜靜,這樣不好嗎?我都習慣這樣了,不好嗎?”


“心如止水,我看是心如死水吧?”


“隨你說如什麼水吧!你約我出來,就為這些?”


“當然不是,我要換掉我的助理,我和我哥推薦了你,他同意了。不過我哥要替我把關,審核審核,你不介意吧?”


“我來了,你才告訴我,我還介意的餘地嗎?”


羅紫故意把臉沉下來,但她心裡很高興,沈亦宣確實是為她著想。


“聰明人,”沈亦宣低著頭輕聲問:“你有男朋友嗎?”


“呵呵”看著沈亦宣迫切等待答案的臉,羅紫心裡一熱,笑出了聲。


“別這種表情,天地良心,我沒別的意思,出於工作考慮,真的。”


“我也沒說什麼呀?現在沒有,”羅紫說的很認真。


“唉!女人這麼大了,沒有男朋友,還能心如止水,我只能說佩服了。”沈亦宣用杯子遮住自己的臉,說:“不過我很喜歡你這樣,真的。”


“謝謝!”


“多說幾個字行嗎?說說你對我感覺怎麼樣?朋友嗎?要交流的。”


“你很好。”


沈亦宣歎了口氣說:“不容易,多了一個字,哎,說說,你為什麼沒有男朋友?和一個談得來的人在一起,相濡以沫,很溫馨的,多好呀!”


沈亦宣說著這些話,眼睛裡充滿嚮往,他的表情看得羅紫有些心酸。


羅紫笑了笑說:“現在是一個人而已,沒有為什麼,以前有過,將來會有,現在沒有,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為什麼?”


“我就喜歡你這種達觀的態度,現在為什麼不找?”


“非讓我說?”羅紫看著沈亦宣期待答案的眼睛,心裡一直想笑,“怎麼說呢?借名作家名句:我十米之內都是拎不起來的男人。”


羅紫說完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沈亦宣,她想知道,沈亦宣聽到這句話,和以前那些男人反映有什麼不同。


“哈哈…肯定是女作家,大女人真沒叫錯,心大,氣魄大,”沈亦宣看到羅紫笑得很開心,他笑臉一沉,重重喝了口飲料,說:“別笑,這次不是表揚你,是嚴厲的批評,我也讓你聽聽大男人的看法。”


沈亦宣看著羅紫的眼睛,她的眼睛裡有一種暖暖的東西,很吸引他。


“現在說我的看法:一、目光短淺,十米之內沒有,為什麼不看十米之外?十米之外可能就有;二、檢討自己,你不能拎起來的,別人為什麼能拎起來?這肯定是你自己的原因;三、男人女人相處,不是誰要拎著誰,一般人都不願意背著包袱或是成為別人的包袱,這樣自己和別人都累,兩個人相處就是相互扶持。這些道理不只適用於相愛的男女,朋友之間也是一樣,你說對不對?”


“有點道理,你的回答和其它的男人不一樣。”羅紫接著說:“我見過的男人,聽了這句話,要麼不宵,要麼開口就罵,要不就是直接逃之夭夭。”


“我的回答不錯,個人看法,希望能給你點啟示。”沈亦宣一臉的得意,又接著說:“我說的這麼好,給點獎勵吧!”


“你想要什麼獎勵?”


沈亦宣拍了拍頭說:“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別賴,你看你上輩子欠我錢,我這輩子見你都覺得眼熟,要是在欠我的…”


“亦宣,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我來晚了。”齊亦平走到沈亦宣旁邊坐下了。


“哥,我給你介紹,她是羅紫,我那次說的就是她,你看…”


“不用介紹了,我們早就認識,只是奇怪。”羅紫臉上還是那種淡淡的笑容。


“奇怪親兄弟不同姓?我哥和我外祖父姓,我和我爺爺姓,哥,喝什麼?”


“羅紫,快十年不見了,你還好嗎?”在這種情況下和羅紫見面,齊亦平很尷尬,“你離開晚報廣告部後,聽說你去別的城市發展了。”


“挺好的,一直呆在這裡,”羅紫看著齊亦平的臉說:“你看上去也不錯。”


“是吧?呵呵,”齊亦平笑得很勉強,他看了看亦宣說:“我和羅紫早就認識,工作的事,你安排吧!羅紫,那先這樣吧!你們聊,我先走。”


“喂,哥,多呆會吧。”看著齊亦平的背景,沈亦宣有點想不明白。


“你和我哥上學的時候就認識嗎?”沈亦宣問羅紫。


“他是我的一個男朋友,”羅紫喝了口水,說:“談了三年,同居了一年。”


沈亦宣的臉變得很白,一句話也沒說,拿起隨身的東西轉身走了。


“呵呵…”羅紫出了冷飲店,邊走邊笑,回到家還在笑,笑得睫毛上凝結了淚珠,笑得整個人有些脹痛,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巧的讓她心酸。


“忘了吧!忘了吧!一切都是夢,過去了,醒來吧!”


羅紫躺靠在牆角,抱著枕頭痛哭,她不住地對自己說:醒來,醒來。但她更希望自己此刻睡去,就這樣睡去…


沈亦宣的頭壓在方向盤上,很久很久,他什麼也不想去想,心裡隱隱地痛,腦子裡一片空白。是傷心嗎?為見到自己的哥哥-她以前男朋友傷心?他很清楚自己沒道理這樣,但卻為自己此時的沮喪找不到別的理由。


“沈亦宣呀沈亦宣,你怎麼能這麼小氣,人家是你什麼人呀?你可真混。”


沈亦宣捶著頭,一遍一遍地罵著自己,今天這樣一甩手出來了,以後怎麼去見她呢?見到以前的男友,她肯定也心痛,我這樣走了只會讓她更難受。


沈亦宣想清楚了,他又回到了他和羅紫見面的地方。他垂著頭想了很多,這些天一直想著怎麼能多見她幾次,多和她聊聊。


是自己太孤獨嗎?他認為不是。


是我喜歡上她了嗎?想到這裡,沈亦宣感覺自己的心要跳出來了。


“嘀嘀”羅紫拿出手機看短信息,是沈亦宣發來的。


“見到你以前的男朋友,我不吃驚,只是覺得難受,他為什麼是我親哥?”


羅紫想不出該回答什麼,乾脆不理他,一會兒功夫,又連著收到了好幾條。


“是我哥,我也可以不介意,可是你為什麼能以這麼坦然的態度說出來?”


一次見面,我感覺我們似曾相識,我喜歡這種感覺,沒有世俗羈絆。”


“我很傷心,你認為我的感覺無所謂嗎?你不以為然,是嗎?我的心很疼。”


“如果你遇上我交往過的女孩,我大方地介紹給你認識,你會怎麼想?”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有女朋友,家族婚姻,你會傷心嗎?”


“唉”羅紫一遍一遍地看這些資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睡意全無,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沈亦宣的臉。


“不想了,不想了,我這是怎麼了?才認識幾天呀?”羅紫狠狠地捶自己的頭,“差距太大了,不能再想這些了,把想法告訴他吧!”


“我和你哥的過去已成事實,我不坦然面對,痛哭流淚,能改變結局嗎?我現在也很難受,我不願意讓你傷心,對你的感覺是很好,我也很想珍惜。如果是我做錯了,我向你道歉,如果遇上你的女朋友,那要看你怎麼做,而不是看別人。早點休息,忘記這一切,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


收到羅紫的資訊,沈亦宣鼻了酸酸的,他揉著臉,最終淚霧迷蒙。


“真的我忘不了,如果你真的能坦然面對,那你就和我一起工作;如果你怕我傷心,就做我的女朋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永遠不會再提。”


羅紫看到沈亦宣這條資訊,她再也不想說什麼了,抱著枕頭,嗚嗚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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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二卷
齋主外篇之喝涼水塞牙縫


如果你沒有經歷過我今天所經歷的事,那你肯定不知道喝涼水塞牙縫原來是這般滋味;就算你經歷過,你的感受肯定沒有我深,我就當時破財消災,但牙縫還是難受。我是誰呀?三界書齋的齋主,天呀!也就因為我是齋主,才會這樣。


“快回來,我的愛”我半睜著眼睛找到電話,真想不接,本也可以不接的,太早了。怎麼能不接呢?我這人機風一慣良好,要是有生意有耽誤了怎麼辦?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我按下綠鍵。


“請問是三界書齋嗎?”一聽電話那邊這麼問,我知道肯定是生意上門,我非常客氣地回答了他。


“我是你們主編的小舅子的同學的弟弟,我老婆有點狀況,說是嚇著了,你們過來幫幫忙,沒問題吧?”一聽是熟人介紹的,我心一揪,仿佛看到打電話的人拿著一把生了鏽的刀,滿臉堆著笑向我走來。


“沒問題,沒問題,跟您明確一件事,我們這起價兩千,熟人打…”


“莫談錢,談錢多傷感情呀!我是你們主編介紹的,都是老朋友了嗎?出版社的XXX、XX也是我的朋友,大家都認識,都是朋友嗎?再說了你們本來就是積德行善的嗎?我也信佛呀?也是好人呀?還有…”


我的耳邊“嗡嗡”做響,也不知道有多少只,飛了多久,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拜託您停一下,您地址在哪?我全給你免!”


“揚揚,今天去一下這兒,我主編介紹的,熟人。”


“沒問題,咱們昨天那個方案已經通過了,那就照章執行了。”我們昨晚在張道揚的積極倡議下,通過了三界書齋一號提成方案,一個案子誰主要去做,提全部傭金的40%,其它人無條件協助。


“這個我沒收錢,都是朋友。”


“哦,沒問題,”張道揚睜著他那不大的小眼睛注視著我,“你不收他錢是關係到位,但是方案也要落實,熟人八折,你墊上吧,回來給我。”


“哎,哎”我知道他話一說出口,我喊破嗓子就是兩個結果:吃藥治自己的嗓、自己掏錢擺平他,但我還是喊了。


我認識張道揚好幾年了,對他太瞭解了,我搖著頭,只能把委屈吞到肚子裡。


“天真熱,咱們買空調吧,你們別這麼看著我,我知道現在咱們資金緊張。去我家拿吧,居士去拿吧。”揚揚臨走前又丟給我一枚炸彈。


“大家不熱吧?心靜自然涼,是不是?引悟和尚。”我看著正在沙發上打坐了長毛,希望他能支持一下我,“這是你常說的。”


“對,心靜自然涼,可是現在是體熱,心涼不等於體涼,心靜不解身涼。”


“讓你去我家拿錢,你還磨嘰什麼?”


“上山打虎易,開口求人難,去你家拿,還不如我自己出錢買呢?”我咬咬牙,說了一句氣話。


“啪”張道揚拍了一下大腿,“那更好了,扣子、淚姐姐,長毛,在座的都聽見了,我希望今天回來能見到空調,走了。”


張道揚明明是拍了他自己的腿,可我就感覺那一巴掌拍到了我的心尖上。


“揚揚,我想和你去。”扣子扭怩著。


“扣子,馬上就能給你買手機,等我回來。”


張道揚走了,扣子那小妖精今天可是非常安靜。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丹心夜夜青。淒美、落寞、無奈,吳剛呢?”扣子睜著她那只青綠的眼睛,邊看邊自言自語。


“扣子,你在幹嗎?”我坐在她身邊,“看什麼呢?”


“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真美呀?你想看看嗎?”她轉過頭來問我。


“嫦娥”、“瑤池”、“雲裳”等在我的字典裡都是唯美的字眼,可想而不可望,我知道扣子的本事,興趣爆長。“怎麼才能看到?”


“要把你放到我的左眼裡去看。”


“好,現在開始吧!”扣子的左眼裡綠光一閃,我整個人好象飛了起來,廣寒宮內、翩翩起舞、柔柳細腰、彩衣飄飛,人間從未見過的仙姿,我等凡夫三生有幸,我仿佛聞見了桂花的香味,仿佛看見一美男牽起了嫦娥的手,那人很象我。


“居士,有一款手機不錯,2998元,”飄渺的聲音傳來,好象嫦娥輕歌。


“我買了,送給你,扣子,把DV給我,我要拍下來。”眼前的仙女漸漸遠了,我眼前一黑,好象從廣寒宮掉了下來。“我想拍張照片,你真是。”


“幻世的景像你也能拍照?什麼時候買給我?你答應的。”


“什麼?買給你什麼?揚揚不是說給你買嗎?”我看見一隻腳就要輕輕落在我的胸口,十分無耐地說:“明天。”


屋子太悶了,我要出去走走,今天休息也要出去。


白色的桅子、淡黃的米蘭、香氣四溢;滴水觀音上的水滴,晨光下入目清涼;我深吸了一口氣,想把剛才的不快吐出去。水絲飄落,一身紅裙在青翠中穿梭,四周的花木仿佛都成了陪襯。我看到她笑了,笑的是那麼甜,月宮中憂鬱的仙子比她也要遜色幾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馬意轅,毫不猶豫地意婬她,愣愣地,任由口水流到了脖子上。


“討厭,什麼東西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稍一回神,在距我的臉一釐米處貼著另一張臉。“啊!”滴血地眼睛,鐵青的臉,兩顆獠牙上還粘著鳥毛,嘴角還有黑血…我幾乎是以飛的速度蹦回到了屋裡的,並且鑽進了沙發底下。我本來就不膽小,自從做的這樣的工作,膽更大了,但象這樣親密的接觸,我是一次。


“鈺姐姐,你嚇他了?”


“自作自受。”


定下神來,我還要做自己的事呀!破財就破財吧!受驚嚇就忍了吧!


“程老爺子,揚揚太怕熱,想買台空調,這不天也熱了嗎?揚揚他…”我編了半天、試講了三遍,到這還是說不完整。


“小邢啊,你工作不容易呀,這麼多事,還跑過來。”程老先生放下他的醫書“你知道嗎?我們這藥房啊?一天也收入不少錢,什麼事情都好說。”


“我知道,誰都說程大夫是個大好人。”


“是呀!這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一把抓,但是我這裡的財務主任,是揚揚的表姨。我這回把話說清楚了吧?你聽明白了吧?”


“明白了,我去找張大師說說。”


“你還是不明白,你們也不少做事,也收入不少吧?錢呢?管人和管錢一定要分家,有些事,別人不說,但咱們要清者自清。這回明白了吧?”


我要是再不明白就真傻了,今天這些事連在一起,我想不傻都不行。

二卷
姻緣咒
二十四章
交鋒(二)


幽咽的笛聲好象來自天空,三長兩短,清淚聽到這樣笛聲,急忙起身,這是冥府遊神在召喚附近的陰使鬼差。


“引魂使清淚見過遊神。”清淚見的這位,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夜遊神了。


夜遊神隸屬冥府明察司,經常在人間出差,夜間到處巡遊,查看陰使鬼差的工作情況。這位鬼仙在冥府權利可不小,遇大事可以越過五方鬼帝直接稟報東嶽大帝,工作性質就相當於現在的紀檢委。這位遊神身高有七尺(按一米等於三尺計算,他比姚明大概還高十公分),腳距離地面有一米,在空中飄著。


可能因為站得高望得遠查得細,又能讓人仰視吧。這夜遊神不只是管鬼,還管人,巡查時看到人做了虧心事,他也會給你記上一筆。民間彥語上說:勸君莫做虧心事,舉頭三尺有神明,這裡說的神明就是夜遊神了。“舉頭三尺”也是大概說的,應該針對以姚明為代表的人,要是讓藩長江遇上,肯定會說“媽呀,舉頭九尺有神明。”


“引魂使,十年前,你引回了怨魂念橙,可知道她的怨氣融血遺落人間?”


清淚一聽,嚇了一跳,能把怨氣融在血裡,就不是單單的怨魂了。其性已惡到凶魂,甚至可了化煞成魔,遺害人間了。


“大帝派鐘先生來追,幾年了,還沒有發現她的蹤跡。羅漢和其妹懷紫都轉生到這地方,她肯定會來。本座讓你協助鐘先生抓住怨魂,引回地府發落。”


“遵命”


“去見見鐘先生吧,如果方便讓鐘先生暫住在三界書齋。”


清淚跟著夜遊神飄到一處樹蔭濃密的地方,看見樹底下一個滿面鬍鬚的大漢,蒲團大的手上抓著幾個游魂,遊魂想掙脫,被他三下五除二塞進了嘴裡。這大漢身高八尺,長相奇醜,善抓鬼,能吞鬼。為人做鬼都在一股正氣,連冥府的陰使鬼差都忌憚幾分,大家對他肯定不陌生了。


還不知道?有些地方逢年過節,還經常把他的像貼在大門上避邪呢,這位就是在冥府連東嶽大帝都很敬重的鬼差――鐘魁呀!


清淚把鐘先生帶到三界書齋,介紹給大家,又講了羅漢轉生歷劫的事。


“她們真可憐,鐘先生,你一定要抓住怨魂,別讓她再傷人了。大帝很敬重你,你回地府和大帝說說促成羅漢二人,幫幫他們!”


扣子感情最豐富,聽完清淚講的故事,一臉淚水,不停地求鐘魁。


“怨魂我會抓,但不能幫他們,壞人婚姻,不守婦道,偷樑換柱,不尊禮法,逼死至親,遭受詛咒,也是蒼天有眼,應受懲罰。羅漢不守禮法,聘了姐姐,又引逗妹妹,難逃重懲,他們不可憐。”


鐘老先生亮出他的大嗓門,講了一大套仁義禮法,震得扣子趕緊捂上了耳朵。鐘老爺子自有他的道理,在他看來,他們的做法有違禮術,罪不能赦。


“鐘老爺子,你抓怨魂,我們協助你,怨魂化煞,私自逃出地府,本應受重懲。聽您剛才說的那些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孔老夫子的仁義禮法應該代代流傳。”


居士自認是當代儒士,儒家那些禮法道義,他爛熟於心,但絕對活學活用。聽完鐘老爺子的話,他拿出了一副過來人的面孔,和鐘魁擺起了八卦陣。


“本來就是,什麼時候禮法也不能廢!”鐘老先生終於找到了知音。


居士拿出《論語》翻了幾頁,看了看又說:“禮法不能廢,但可以變呀!就拿這件事來說,在我們生活的時代絕對不會發生。因為我們也講禮法,我們的禮法很人道,和不愛的人結婚不幸福。怨魂念橙的那個時代,有人敢於打破包辦婚姻,追求真愛,我們敬佩他們。哪個時代都不贊成破壞別人的婚姻,但要就事論事。”


居士看到自己的大道理把鐘老爺子講昏了,又補充了一句:“你生活的那個時代太落後了,在你們的時代有這樣的勇氣,很難得,她不應該被譴責。”


“那時候民風淳樸,哪象你們現在這麼亂?無禮無法,不仁不義。”鐘先生很快清醒了,非常氣憤,拒理力爭,說:“他們走到一起,大帝都不看好,我不幫他們,怨魂從地獄逃出來,有違冥府戒律,我抓住她就回去覆命,其它我不管。”


“好,好,好,我們協助你抓怨魂。”居士看到鐘魁生氣了,趕緊換了說話的語氣,又說:“其實哪個時代都有好有壞,人神都會向著天理,幫好人,對不對?”


“那當然,逆天而行,天誅地滅,羅漢一意孤行,也有違天理。”


“老爺子,在你看來,羅漢是千萬個不對,在人間不守禮教,在冥府,不聽大帝良言苦勸,這都是他的錯。”居士坐到鐘魁面前,非常真摯地說:“我想和你說幾句心裡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你說吧!別讓我在大帝面前給羅漢求情就行。”


“這我知道,您說你們那個時代守禮知義,我認同,但也有很不公平的事呀!”


看到鐘魁一頭霧水,居士接著說:“比如說您老人家,史書上記載:您本來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狀元會考得了頭名。可到殿試的時候,那個皇上嫌您的相貌太醜,他不給您狀元功名。您和他爭論,他是皇上呀!他一生氣,就要你小命了,具記載當時他把您趕出了金鑾殿。他是皇上,誰能管他?您一時氣憤,觸柱而亡,可惜了你這才華。到了冥府,東嶽大帝愛你的才華,讓你做了鬼差。”


“唉!這事過去好多年了。”鐘先生聽了他的話,也不禁感慨。


居士這些話引來了鐘魁的共鳴,他又一臉惋惜,搖了搖了又說:“說我們這時代不好,這種事,在我們這時代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鐘魁瞪著他銅鈴般的大眼,一臉不解地看著居士。


“那您還認為那個時候好啊?您看看現在,”居士打開電視換了幾個台,對鐘老爺子說:“您看這叫電視,是高科技,您看看這位元,做廣告的,再看看這兩位,長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還有那打藍球的大傻個子,這些比您老人家怎麼樣?你看看他們現在多麼風光,好多人追捧,腕級的人物。”


鐘老爺子看著電視裡居士指給他的人物,若有所思。對一些比較現代的名詞,他不懂,但也明白了大概的意思,時代不同了,人的遭遇肯定不一樣。


“現在人講,不怕你沒相貌,就怕你沒身材,不怕你沒身材,就怕你沒身高,這不光說女人,男人也一樣。您老人家的相貌我不敢恭維,但您這身高,還有這鐵塔般的身材,這滿臉的英雄氣概,就不用說滿肚子的學問了。您要是在我們這個時代,肯定不會落個觸柱而亡的下場,說不定你還能青史留名呢。雖然您現在名聲大起,但這也不讓您忘記活著的遺憾,對不對?現在人們記著你,不是佩服您,而是怕您。我讓您看的這三位,自己看,比您差遠了吧?”


聽了居士的同心之言,鐘老爺子鬼也不抓了,一直在琢磨著居士的話。繼而開始學著看電視,這可把扣子害苦了。


此時鐘老爺子正對著他的偶像發呆呢,滿臉的羡慕神往,還帶點遺憾。


“居士呀,他抱著電視,看你給他推薦的那幾位偶像,不讓我動,怎麼辦?”


“扣子,說服了他就行了,老先生現在正感歎生不逢時,你忍忍吧!”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鐘老爺子也沒有找怨魂念橙,獨自回冥府去了。又過了幾天,遊神找上門來了。


“鐘先生回地府了,剛才遊神召喚我說,他和大帝都對你很不滿意,居士。”清淚從外面進來,就把游神的話如實轉告了。


“我怎麼了?我沒得罪鬼吧?”居士一臉的不解。


“鐘先生回到地府,幾次給羅漢求情,又給大帝上書,要轉生到你們這時代來,不當鬼差了,還想在今生促成羅漢,都是你誘惑的,大帝還責怪遊神了。”


“天哪!老先生太認真了,我就讓他看了幾個人,他怎麼?唉!”居士拍著手不知道是應該歡喜還是應該悲哀。


“別這樣了,你能說服鐘老先生,讓他上書促成羅漢二人,也不容易。”


“噢,鐘老頭走了,電視是我的了,不用看葛憂了,不看藩長江了,不看燕小六了。”三界書齋裡,扣子沒心沒肺地大聲喊起來。

二卷
姻緣咒
二十五章
交鋒(三)


齊亦平自見到羅紫和弟弟在一起,這幾天他一直回避和弟弟單獨相處。今天早晨,齊芳玲晨練去了,客廳就剩了這兄弟二人。


“哥,羅紫是什麼樣的人?你們當年是怎麼回事?”


“你認為她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別問我,我們都過去十年了。”齊亦平想了想


說:“她很驕傲也很善良,太好強,亦宣,你們不可能,你是有婚約的人。”


“哥,我知道,但我確實很喜歡和她呆在一起,我對她的感情很複雜,除了喜愛,還有同情和欽佩。”齊亦平的話讓亦宣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亦宣,我理解你的感受,羅紫人不錯,我也說不上她有什麼缺點。”齊亦停頓了一下又說:“有些時候總是造化弄人,我現在也信了。”


沈亦宣聽了哥哥的話,心裡更加難受,羅紫的出現,沒有給過他多大的驚喜,但那種平穩的感覺讓他踏實,他決定和羅紫見一面。


“我以為我再約你,你不會來呢?”坐下沉默了一會兒,亦宣先開口了。


“本來不打算來,可是覺得有點對不起你,就來了。”


“呵呵,大女人也知道對不起別人呀?也怕別人傷心。”


“我不是大女人,我很瞭解自己,只想做到不卑不亢,坦然面對一切。不是你想的自高自大,你不要這麼看我。”


“我覺得我很瞭解你,你的內心不象你表面那麼堅強,你表面上淡然處事,其實骨子裡是很在意的,你很好強,但讓你無可奈何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就象現在,你對什麼事,都那麼淡然,其實你自己也知道那不是真的,我很心疼你。”


“唉!謝謝你,把我看得這麼透,”


羅紫聽了沈亦宣的話,眼睛發脹,她歎了口氣,聲音有點哽咽。還想再多說點什麼,看著那張臉,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你總這麼撐著,累不累?我感覺你撐得很辛苦,其實又何必呢?”亦宣看到羅紫哽咽出聲,走過去坐在羅紫旁邊,伸出手來說:“笑一笑,不做我女朋友沒關係,肩膀還可以借你靠一下,免費的,來吧!”


沈亦宣攬著羅紫有肩,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羅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再強的人也有軟肋,何況是她。羅紫輕輕地靠著他的肩,閉上眼,沒有一私雜念,任淚水流到他的肩上,打濕了他的襯衣。這種感覺真好,真踏實,舒服到讓人再也不想起來了。


“哼哼”兩聲陰陰冷笑帶著無盡的怨恨傳到了羅紫耳朵裡。


羅紫睜開眼,看到于晴那張扭曲的臉,眼睛血紅,她趕緊離開了亦宣的肩。


“于姐,坐吧!”亦宣站起來沖於晴很禮貌打招呼。


於晴瞪著他們,眼睛裡幾乎要滴出血來了。沈亦宣看著於晴的神態,有點摸不著頭腦了。羅紫想避在於晴的眼睛,可她又一次掉進了於晴眼中的血海裡。


她用盡全力,閉上的眼睛,卻渾身顫抖,沈亦宣被羅紫的樣子嚇壞了,急忙把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于晴冷冷地瞪著沈亦宣一眼,扭頭跑開了。


沈亦宣回到家,看見齊芳玲和齊亦平都在,但氣氛不對。


“亦宣,你過來,坐下!”齊芳玲緊繃著臉。


“怎麼了?媽,幹嗎這麼嚴肅?”


“你是不是在這交女朋友了?是個什麼送快件的,你可是有婚約的人呀?”


“沒有,您誤會了,只是有一個談的來的朋友,是女的,現在還不是女朋友。”


面對母親的臉,沈亦宣有些氣弱了,自己確實是有婚約的人,這是他目前的難題,也是他心中的隱痛。


“亦宣就是交女朋友了,又怎麼了?結婚了還能離呢?婚約算什麼?”


“你現在沒資格說話,剛才於晴過來,我和她說了,馬上登記,她沒說什麼。”


“媽,你真想讓我和於晴登記呀?”齊亦平湊到齊芳玲身邊說:“媽,你真的一點也沒發現,於晴很奇怪,而且越來越怪。”


“我看是你奇怪,你們倆個想氣死我呀?”齊芳玲氣咻咻地上樓了。


於晴回到家,念橙在她面前飄來飄去,臉上的表情很可怕。


“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我不會,他們欠我的,一定要還。”


於晴愣愣地看著淚珠從念橙眼裡滴落,不知道說什麼,伸出手想去安慰她,手搭空了,從念橙的身上穿了過去,她嚇得愣在那裡不敢動了。


“哈哈…害怕嗎?我沒有肉身,我沒有,這一切都是她害的,我要去找她,拿回我的一切,我要去,羅紫,我不會放過你。”


“是你妹妹害的你,不是小紫害的你,你怎麼是非不分呀?”


“哼哼,你敢說我是非不分?沒有我,你能得到齊亦平?你現在越來越膽大了,這十年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想失去嗎?”


“我只是不想看著小紫受太多的傷害。”


“哼!她受的傷害比起我太輕了,你還是想想,如果我離開你的身體,你會怎樣?你還是那個木木呆呆的笨女人。我今天把身體還給你,我去看看羅紫,這些事,你要是敢透露半個字,有你好看。”


羅紫躺在床上,一本書貼在她的胸前,看著自己的小屋。七年了,這間小屋給了她一次次撫平她的傷疤,給了她好多安慰,她閉著眼睛感受著小屋溫馨。


念橙從窗戶上閃進了羅紫的房間,冷笑了幾聲,伸出手抓向羅紫。


“呀!”幾道金光從羅紫胸前的經書上射出來,圍住了念橙,燒得她的手冒起了黑煙,念橙一閃身,消失了。


“什麼聲音?”羅紫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


於晴聽到開門聲,急忙從臥室跑了出來,問:“亦平,你怎麼進來的?”


“笑話,我怎麼進來不行啊?我的房子我有鑰匙,這麼怕我來,今天又有別的男人?”齊亦平把皮鞋甩出去了很遠。


“沒有,亦平,你相信我,不是我,我只和你一個人好。”


“哈哈…真是笑話,你們社長,電視臺副台長,光我捉姦在床就倆個了,聽說的不算,我相信你,哼!”齊亦平冷冷地注視著於睛。


于晴急忙把齊亦平甩出去的鞋揀回來,輕輕地放下,又拿了拖鞋幫他換上,說:“亦平,我心裡只喜歡你一個人,從學校的時候一直到現在。”


“你今天好象變了一個人,又犯神經病了?”


“亦平,假如有一天我變得很笨,你會嫌棄我嗎?我好害怕,亦平,你現在還想小紫嗎?我要是什麼都沒有了你會娶我嗎?”


齊亦看著眼前的於晴,他很想笑,這個於晴是最聽話,全不是她喜歡的。


“你不是說不會嫁我嗎?別胡說了,我去沖個澡,床上等我。”


客廳裡煙味很重,齊亦平沖澡出來,看見於晴正在客廳抽煙,很生氣,說:“不是讓你床上等我嗎?你怎麼還在這?”


于晴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小女人姿態,瞪著齊亦平,一句話也不說。


“走,上床,剛才求著我娶你,現在又開始擺普了。娶不娶你以後再說,我想要你,現在就想。”齊亦平撲在於晴身上狂吻起來,一下子就被於晴甩到了地上,就象剛才他甩出去的皮鞋。


“臭女人,你瘋了?”齊亦平爬起來瞪著於晴。


“滾出去,現在我不想看見你,否則讓你好看。”於晴再也不是剛才那個可憐的小女人了,“哼!娶我,告訴你,我要嫁給你弟弟,嫁給亦宣。”


“你就是她媽瘋子!”


齊亦宣又感覺到了那股陰冷,他沒敢再撲過來,這麼長時間以來,他感覺於晴總是變化性格。他也一直想不明白,他洗澡前後就十分鐘怎麼會這樣。

二卷
姻緣咒
二十六章
齊亦平之死(一)


齊亦平一直睡到吃早飯,才被齊芳玲叫了起來。


“哥,吃飯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呀?昨晚沒睡好?”


“是啊,亦平,你今天怎麼回事?我讓於晴過來陪陪你,今天別去上班了。”


“沒事,沒事”齊亦平一臉不耐煩地說。


提到於晴,他臉上的不耐煩轉成了隱隱的恐懼,他不想和母親及弟弟說他懷疑的那些事,或許他找不到可以聽他傾訴的人。


“我看你昨天晚上又去花天酒地去了?睡到這麼晚,敢緊和於晴結婚吧!”


齊亦平不說話,一直半躺在客廳的沙發,看著齊芳玲和亦宣出去了。他好象睡著了,感覺自己在做夢,又感覺很清醒地看著於晴來到他眼前。


“你怎麼來了?”齊亦平忽然驚醒,看到於晴在客廳坐著,嚇了一跳。


“你媽打電話,讓我過來陪陪你。”


“我沒事,昨晚看你象個瘋子,今天又正常了?”齊亦平不想和於晴我說話,他轉身上樓了,“還說要嫁給亦宣,我想想就覺得可笑,你回去吧!”


“這麼可笑嗎?”于晴瞪著齊亦平問:“我想嫁給他就這麼讓你覺得可笑?”


看著於晴慢慢變紅的雙眼,齊亦平打了個冷顫,說:“我看你是鬼上身了?”


“哼!真聰明,不過話太多只能讓你死得更快,我走了。”


于晴出去了,齊亦平的腦海裡,還是於晴的眼睛,他真的很怕。


齊亦平昏昏沉沉好幾天了,今天他從公司出來,就在步行街溜達,街上很熱鬧,但這些似乎離他太遠了。他雙手一直揉著太陽穴,看見一家藥房就走了進去。


程醫生正和大兒子程思晨閒聊呢,看見有人進來,迎了上去。


“大夫,給我拿點安神的藥。”齊亦平站在櫃檯前,低頭看著裡面的藥。


“你臉色可夠差的,我給你把把脈吧?”程老爺子伸出手卻被齊亦平攔住了。


“我只是想買點安神藥,嫌買藥掙錢少啊?”


“這話怎麼說呢?全市程家藥房十幾家,你能買多少?”


程醫生聽齊亦平這麼說話,很不滿,他站起來卻不動,連藥都不給拿。


“真麻煩,算了。”齊亦平轉頭走了。


“媽,我還以為你沒在家呢?”看到張靈依從裡屋出來,程思晨迎了上去。


張大師沒有回答兒子的話,走到程醫生面前問:“老程,剛才那人怎麼回事?要買什麼?我遠遠看他臉上就有股陰氣。”


“我看也是中邪了,說是頭疼要買藥,我想給他把脈,他不同意,走了。”


“不錯呀,眼力越來越好了,既然知道,你還不去追。”


“這都是和你學的,我、我怎麼追呀?給他藥,給他符,我手裡沒有呀?”


“給他一個五穀袋,晨晨去,快點。”


這五穀袋其實就是用紅布縫一個小口袋,裡面裝五種糧食,民間認為可以避邪,一般是掛在小孩子的身上,有時大人也用。五穀采天地之氣,應四時之序,生長而成,為人之根本,所以人們認為把五穀帶在身上能避邪氣。人們通常所說的五穀是指粟、豆、麻、麥、稻,《黃帝內經》中記載:五穀即“粳米、小豆、麥、大豆、黃黍”。現在因地域不同,有的地方做五穀袋一般用穀子、麥子、高梁、大豆、玉米,這五穀在北方比較常見,也好找齊。


“媽,爸,一晃眼人沒了,沒追上。”程思晨喘著氣回來了說。


張大師歎了口氣,沒說什麼,又進裡屋去了。


齊亦平找了一家藥店,拿了幾種安神補腦的藥,他恨不得一氣全吃下去。那種恐懼又彌漫在他的腦海,怎麼也揮不去,他想了好半天,拿出了手機。


羅紫沒想到齊亦平會約她,本不想去,又聽齊亦平語氣很誠懇,就赴約了。


“羅紫,好多年沒坐到一起了。”齊亦平打破冷場。


“是呀!有事嗎?是為了沈亦宣吧?我明白該怎麼做。”羅紫出語冷淡。


齊亦乾笑兩聲說:“不是,羅紫,我想問於晴,你覺不覺得於晴很奇怪?”


羅紫覺得齊亦平很奇怪,“我和她一起四年,你和她一起十年,比我瞭解。”


“是呀!可我感覺於晴好象有精神分裂症,雙重人格,以前你們發現了嗎?”


齊亦平對於晴這十幾年中的變化發及不停的變幻,找不出更好的用詞了。


“沒有,這些問題,你應該找心理醫生去諮詢。”


“雙重人格還是以前,我發現她現在有三重人格,比精神分裂症還要嚴重,一個是十年前的於晴,一個是現在的,還有一個我好象不認識。真的,有時候我感覺她很可怕,你說她是不是鬼上身了?”


聽到齊亦平說這些,羅紫心裡一震,她最近也一直想,於晴變化確實太大了,尤其是她的眼睛,大學四年也沒有發現她這樣。


羅紫想了想說:“這些我說不清楚,要問那樣的問題,你去三界書齋吧,那有一位姓邢的師兄,看她們能不能幫你,我給你地址。”


齊亦平知道羅紫不想和他說更多,這些年他心裡也自責過。但他現在不知道怎麼說,好多事情是他感覺到卻說不出來的。


“誰啊?”一聽有人敲門,扣子來了精神,終於有人來了。


今天三界書齋就三位女士在,扣子很煩,一直纏著清淚講陰陽路上的故事。


“我想找邢記者,我是他大學校友,朋友介紹過來的,有事找他。”齊亦平一進門看見靈動靚麗,眉眼生輝的扣子,眼睛頓時定格了,嘻著臉說:“小姐好漂亮,是邢師兄什麼人呀?”


“什麼人也不是,他不在,”扣子急著開了門,見齊亦平這樣子,臉拉了老長。


“您有事嗎?邢記者去報社了,先進來喝杯水吧!”清淚遞了一杯水給齊亦平。


“我今天掉美人窩裡了。”齊亦平調侃著,看著清淚的臉,水杯都拿不住了,“這邢記者過的是什麼日子啊?真有豔福,今晚我請幾位小姐聚聚,怎麼樣?”


“你到底有什麼事?”


他一臉婬笑的樣子,激怒了水鈺,看到水鈺滿臉冰冷,齊亦平嚇了一跳。


齊亦平一看,就知道水鈺不好惹,忙說:“噢,是這樣,我有一個女朋友,性格總是變,好象有多重人格,我想問問她是不是鬼上身了?”


“我看你才是鬼上身了,這種事去找心理醫生,”水鈺拉開門,把齊亦平趕出去,又重重關上門,“我看他整個一個色鬼上身。”


被人轟出來,齊亦平感覺很沒面子,開起車就到了市里最大一家娛樂城,心想:“牛什麼?老子今晚找更靚的。”


說話聲把齊亦平吵醒了,他四周看了看,才發現自己喝醉了,躺在於晴家的客廳裡,他揉著頭想:“喝的太多了,這臭女人和誰說話呢?”


門半開著,齊亦平坐起來,從門逢裡往裡看。


“我殺了羅紫,看看他們今生還能不能在一起,哈哈…”


“求求你不要傷害小紫,有沒有別的辦法?”


“我可以不傷害她,但也不能讓他們在一起,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嫁給亦宣,我在你身體內呆了十年,讓你有了這一切,就是為了今天。”


“我,我不能,我想…”


“那我就離開你的身體,你還是那個木納的傻女人,我也可以吸了你的魂,用你的身體,那時候你就是死人了,你自己想想吧!”


齊亦平看到臥室裡除了於晴,還有一個穿著紅色喜服的女子,正和於晴說話。齊亦平看到這一幕,使勁咬了一下自己的手,以為自己在做夢。聽到這些話,他很害怕,又使勁咬著自己的手掌,怕自己叫出聲。所有的問題都清楚了,原來於晴鬼上身十年了,這十年,自己一直和一人一鬼交往相處。


“啊”手被咬得鮮血直流,他耐不住疼還是叫了出來。


那紅衣女子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好象飛過來的。齊亦平此時再也無心欣賞念橙那漂亮的臉,只想怎麼離開這。


幾縷紅霧飄過來,纏住了他,越來越緊,緊得他再也喘不過氣來。


“求求你不要殺他,求求你。”於晴的哀嚎傳進齊亦平的耳朵,可好象越來越遠,他的耳朵嗡嗡直響,直到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念橙寬大的袖子一晃,齊亦平的屍體撞開了樓梯,掉到了一樓的大客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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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故事的題材挺好的,可能是我寫的有問題吧!

二卷
姻緣咒
二十七章
齊亦平之死(二)


看著齊亦平的屍體被拋到樓下,於晴的心也好象被抽空了一樣,她一下子昏了過去,念橙瞪著他倆,冷冷地笑出了聲。


“程隊,有個大案子,在咱們片區。”程思晨一進辦公室,小於就跑過來報告。


看到程思晨一臉驚訝,又說:“別吃驚,頭兒,不是大事,是個意外,聽說是喝醉了酒,從自家樓梯上掉下來摔死了。”


“看你一驚一詐的,嚇我一跳,叫上咱們的人,去現場看看。”


“不急吧!副隊已經帶人過去了,法醫都去了,他們肯定會處理。”


“他們都處理了,要咱倆幹嗎?有案子能不急嗎?說得真輕巧。”


小於摸摸頭說:“也是,不過不好處理,你知道死的人是誰嗎?”


程思晨一看他想賣關子,把臉一沉,小於嘿嘿兩聲,把頭湊到程思晨的耳邊。


“齊氏集團總經理死在了《晚報》美女主編于晴的家裡,有花邊性質。”


“什麼?就是那個姓于的美女主持人?最近又在電視臺開了個專欄,你枝子姐的偶像。這還是小事?真有點辣手了,召集人手,去現場。”


好多記者被員警攔在門外,早去的人已經把事發現場圈起來了。


“程隊,經過現場堪查,斷定死亡時間是夜裡一點到三點,沒有致命外傷,也沒有被人攻擊的跡像,後腦有一個包,是摔到地板上碰的;死者的食指和手掌被咬傷,有血液流出,經核對齒痕,斷定是自己咬的;死者血液裡酒精含量非常高,斷定死者生前飲酒過量。外觀檢查就這些,具體死因,要驗屍後才知道。”


程思晨剛到現場,副隊長楊子就帶著幾個人過來,報告發現的情況。


程思晨撩起蓋在死者頭上的白布一看,嚇了他一跳,還好他經常和屍體打交道,才在這麼多人面前沒表現的太失態。程思晨認出了這是昨天去程記買安神藥的人,當時他的五穀袋沒有送出去,沒想到這麼快就死了。


齊亦平本來蒼白的臉現在成了青白色,眼睛腫得發泡,臉看上去有些扭曲,嘴角和牙齒上的血跡已經變成了烏黑色。


程思晨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特別,只覺得這屋裡很陰,很壓抑。


“是誰一個發現屍體的?”


“是我家的保姆錢嫂,”于晴坐在沙發上猛吸了一口煙,又把錢嫂叫過來。


“我進屋的時候大概六點半,看見齊少爺躺在客廳裡,沒在意。平常齊少爺喝醉了酒,也經常睡在地上、沙發上或是樓梯上。我想去叫醒他,發現他手上有血,仔細一看,才知道已經死了。我就喊醒了于小姐,又報了警。”


“于小姐,昨晚你家裡有什麼異常?你聽到了什麼?”


“我昨天很累,早早就睡了,什麼事也沒有,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過來的?早晨錢嫂叫醒我,才知道出事了。”


於晴眼睛裡的血紅退去,眼神空洞卻隱含著悲哀,邊說竟然掉出了幾滴眼淚。


“通知死者的家人了嗎?”


“死者家屬已經來過了,他母親一激動就昏了過去,小兒子送她去醫院了。”


“抬走屍體,回去做屍檢,”程民晨想了想說:“于小姐,這幾天不要出遠門,我們隨時找你協助調查,收隊。”


今天不上班,羅紫昨晚就計畫今天多睡一會,睜開眼睛一看,快十二點了。還是不願意起,就賴在床上神遊。一間十幾平米的小屋,只有一張桌子,牆上掛著她做的絲網花,淡淡的顏色。牆角的桅子花開了,整個屋子都很香,到處是自己熟悉的味道,住著很舒服。一想那被踏實包圍的感覺,她就想到沈亦宣的肩膀,


“唉”總是這樣情不自盡地想到他,羅紫輕歎一聲。不知他現在做什麼呢?兩三天沒有消息了,這個人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她心裡了。


“嘀嘀”有信息進來,羅紫拿起手機笑了,說曹操曹操到。


“羅紫,我感覺很累,快撐不住了,不知道能和誰訴說。”


羅紫心想他今天這是怎麼了?不過他有事能想到自己,羅紫感到很幸福。


剛想回復,又有一條信息:“哥哥死了,媽媽住進了醫院,爸爸聯繫不上,公司好多事,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羅紫看到這條資訊,心裡“咯噔”一下,手抖的很厲害。趕緊給沈亦宣打了電話,聽著電話裡沈亦宣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她急忙又穿好衣服,跑去了醫院。


“阿姨好點了嗎?”羅紫輕聲問。


在醫院的高級病房外邊,羅紫見到了沈亦宣,他看上去很疲憊。羅紫沒再說什麼,只是把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手裡,輕輕握著。亦宣感覺有一種很溫暖的東西,通過他的手傳到了他的心裡,一種從內而外的溫暖包圍他,久久沒有散去。


沈亦宣眼圈通紅,看到羅紫,幾乎流出眼淚。他的手在羅紫手中,感覺到了溫暖,那種帶著關愛的默契在彼此心間流淌。


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握你的手,讓你慢慢安靜、給你無限支持、傳遞溫暖親情的人永遠值得你去感激。(這句是汶川地震後加上去的。)


“謝謝你,我沒事。”他反過來握住她的手,相視一笑。


有一股冷氣逼來,兩人抬起了頭,看到於晴一臉的憤恨。


“于姐,我媽沒事了,謝謝你過來。”亦宣起身向於晴道謝。


“哼哼”於晴一句話沒說,轉身走了。


程思晨把事情安排完,案子還沒有最後定性,他一直在等解剖結果。他一直覺得齊氏老總死得很奇怪,而且張大師早已看出了他臉上的陰氣,想給他一個五穀袋,沒想到轉眼就沒了人影,天要亡之,人也沒辦法。


“爸,你還記得昨天來咱們這買安神藥的人嗎?原來是齊氏集團的總經理。”程思晨邊喝水邊說問:“就是媽說有陰氣讓送五穀袋的那個,淩晨就死了。”


“什麼?什麼?齊氏總經理死了?唉!”程老爺子邊問邊感慨。


“晨晨,他怎麼死的?”張大師從裡屋出來,一臉肅穆的神情。


“目前只知道是喝醉了,從樓上掉下去摔下來死的,其它的我現在也不知道。”


“哼!和你老娘還保密呀?去那邊找他們吧!我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沒有保密,只是有些猜測不能全說出來。”


程思晨回到隊裡,小於又給他拿來了一份詳細的報告。


“程隊,經過屍檢,確定死者心臟驟停猝死。腦後的於青,是死後所致。也就是說,死者死後才從樓上掉下去的。”


“心臟驟停猝死,應該說是驚嚇至死,你把於晴和她家的保姆都叫過來,錄一份詳細的口供;叫其它的兄弟去死者的家裡,找他的家人瞭解一下,死者這段時間和什麼人交往,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程思晨以想了想說:“再叫幾個人再去現場看一下,這件事關係太大,務必做准。把照片和資料都給我,我出去一下。”

二卷
姻緣咒
二十八章
齊亦平之死(三)


“今天人齊,知道我會來嗎?清淚姐姐呢?長毛呢?”


程思晨是三界書齋的常客,到這裡和自己家也沒什麼區別,只是這地方說話比家裡還隨便,這也是他有事沒事都願意光顧的理由。


“一個煮果汁呢,一個打坐呢。晨哥哥,你是不是又給揚揚送錢來了?他從前天就開始念叨了!”扣子拉著程思晨的胳膊往裡走。


“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從他參加工作起就被弟弟稱為取款機,已經習慣了。


居士瞪著不大不小的眼睛,看了看程思晨,垂著眼皮笑了笑。如果不是張道揚瞎攙和,居士和程思晨還是很談得來。


“居士,有什麼話你就說?我看你笑我就渾身起雞此疙瘩。”


“嘿,嘿,張道揚,你本事不小呀?眼睛都快掉進裡了,還知道我在笑?”


“不想理你,”張道揚又看了看程思晨說:“哥,有事嗎?”


“事不大,想給你們點買賣做。”


程思晨拿出照片,扔到桌子上,“看看這個人,喝醉了從樓上掉下來摔死了,媽說他臉上有陰氣,讓我拿給你們看看。”


三界書齋剛掉牌不久,沒有接過什麼生意,一聽這個,全來了精神。


“啊!這個人我認識,就是那個色鬼,”扣子搶過照片喊到:“鈺姐姐,這是前天被你趕走的那個色鬼,他死了。”


“水鈺趕走的?你們認識?前天他來過你們這?”程思晨趕緊問。


“他是來找居士的,說是別人介紹的,他來這裡問他一個女朋友好象有三重人格,問是不是鬼上身了?看他色迷迷的樣子,鈺姐姐把他趕走了。”


“有人找我怎麼不告訴我呀?水鈺,怎麼回事?趕走我的朋友也不告訴我。”


“你們真是,怎麼能趕走居士的色鬼朋友呢?人家還準備惺惺相惜一把呢?”


邢居士本想立立威,以正風氣,聽張道揚一說,馬上氣餒了,撓撓頭站到一邊去了。水鈺聽到居士把齊亦平說成自己的朋友非常生氣,狠狠地瞪了他兩眼。


“扣子已經說了,我不想再說二遍,這種人也是你的朋友?哼哼!”


“當然不是了,我看這是誰呀?”居士拿過照片看了看說:“好象見過。”


“你肯定見過,這是齊氏集團的總經理,在這座城市裡挺有名氣,昨晚死在他女朋友家裡了,你看看。”


程思晨把資料遞給了居士,又和他說了大概的情況。一聽是這樣的話題,張道揚興趣大增,有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居士接過程思晨手中的資料,仔細看了看,過了一會兒問:“人在什麼情況下能咬自己的手?咬破了手指又咬手掌?”


“那肯定是看到了另他非常吃驚或是不可思議的情景,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別都看我,個人意見,僅供參考。”


“有點意思,他來過咱們這,咱們就應該還他一個事實,說他朋友鬼上身,當天就死了,這裡邊肯定有,咱們接下來吧!”


張道揚一聽說要接下來,就急忙毛遂自薦,又對居士說:“你們別和我搶。”


居士上下打量了他一分鐘,又和程思晨對視了一眼,點點頭,同意了。


“沒人和你搶,只是懷疑你的能力。”


“我能力很強呀!那次我提的那個提成方案能通過嗎?”


“已經通過了,現在加一條,自己不能完成任務,方案不落實。”


“又擺齋主的架子,就你會和搶,他們幾個只要吃飽了飯,不光身子就行,就咱們倆要用錢,他們…”


張道揚的話還沒說完,聽“咣噔”的一聲,就看見他的兩隻腳翹在了沙發上。


“齊亦平究竟是怎麼死的?沒有外傷,後腦於青死後所致,沒有打鬥的痕跡,手上的傷是自己咬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道揚,你一次當神棍呀?不專業,你哥都知道是嚇死的。剛才的那些問題,都是你哥他們關心的,做我們這一行不能關注那些,你太外行了。”


“居士,別給我潑冷水。他懷疑他朋友鬼上身,讓那人知道,然後那人就殺他滅口了,你們說是不是?也沒說他朋友叫什麼名字?你們也沒問?”


大家聽著他分析,都跟著點頭,張道揚有點得意了。


張道揚轉向扣子,說:“你們一點敬業精神也沒有,哼!”


“他只是說是一個女的,那種色鬼,也就是關心女的。”


“他女朋友一定不少,是哪個呀?說不定能一起做,又多一筆收入,他家裡這麼有錢,朋友肯定也不錯。”


“哼!錢串子,”扣子瞪著她半閉的眼睛說:“想問別的,把他的魂招來問問不就行了。今天才死了三天,還沒歸地府呢,是不是,淚姐姐?”


“扣子說的是個辦法,今晚我們試試,我現在知會黑白無常,別讓他倆干涉。”


“我就喜歡做有挑戰的事,我來。”


張道揚坐在招魂陣裡已經三個小時,招魂燭馬上就燃盡了,還沒的招到齊亦平的魂魄,桌子上的瓜果供響都被招來的遊魂野鬼分享了。


“揚揚,把他們送回去,收法吧!”清淚吩咐到。


“怎麼就會招不到呢?淚姐姐,難道有人把他藏起來了?”


“很有可能,齊亦平死了,我們招不到他的魂,就是被人收去了。收他魂的人就是害死他的人,收魂幫自己做事,看樣子有點本事。”


“能把魂藏起來就只有吸魂**這種邪術,我們現在怎麼辦?”


“別關急,揚揚,我們先等等,我讓黑白無常幫忙查找。”


“好,我趁這時候和齊家談談費用,我去吧!”張道揚又是一馬當先。


張道揚和沈亦宣約好了見面的地點,就興致勃勃來談判了。兩個人見了面,寒暄了幾句,就入正題了。


“沈先生,我今天來是關於齊亦平先生的事,我感覺齊亦平先生死的蹊蹺,想查查這件事。哦,忘記告訴您了,我是天師道傳人,您可以當我是陰陽先生。”


“張先生,謝謝你關心我哥哥,你們要是對這件事有興趣,可以參與進來。”亦宣揉著頭,顯得很疲憊,說:“但是我對你們不是很信任,希望你能理解。我也懷疑我哥不是意外死亡,我已經和公安局說過了,他們也會查。”


張道揚已經明白了沈亦宣的意思,兩人又聊了點別的,又匆匆告辭了。


送張道揚出來,亦宣又補充了一句:“以後需要你們説明,我會聯繫你們。”


面對沈亦宣禮貌地回決,張道揚非常鬱悶,回到三界書齋,一句話也不說。


“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居士看了他一眼說:“這種事,只能讓人家來找咱們,象你這樣去談,不把當騙子趕出來,證明人家素質很高了。”


“我說你這人怎麼就會說風涼話,我去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呀?”


“你去之前我要說,你肯定會說我潑冷水,認識你都十多年了,我還不瞭解你,不碰釘子,你能長大嗎?”


張道揚窩在沙發上,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一句話也不說。


居士的語氣非常平緩,說:“咱們剛開始,我就不批評你了,趕緊起來做事吧!”


“揚揚碰了個軟釘子,大敗而歸了,哈哈!”扣子那沒心沒肺的笑聲在三界書齋響起來。


在於晴的臥室裡,於晴沖著周念橙大聲喊叫:“你為什麼殺死亦平?他對你有什麼妨害呀?”喊完就大聲哭起來。


“哈哈…他看到了,就讓他永遠不會說出去,他不會象你,這麼聽話,我只有殺了他。你應該謝謝我,他以後就天天跟著你了,就在你的身體內,我讓你見見他。”念橙袖子一揮,齊亦平的魂魄從於晴身體內分離出來。


“亦平,亦平,你怎麼了?”于晴想去拉齊亦平,卻撲空了。


“我現在控制他,他不會說話,你現在不用擔心他離開你了。”念橙陰鬱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已經煉成吸魂**,羅紫,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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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姻緣咒
二十九章
夢魘(一)


沈亦宣拉著羅紫的手,從心裡,他怕她走,只有這樣,他才感覺自己心裡不空。一想到自己心裡最軟弱的東西,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羅紫看著他問:“你在笑什麼?”


“我這個很軟弱,特別怕事,這幾天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羅紫看著他,眼睛瑩瑩發亮,沈亦宣此時說出的話真實提讓她心顫。


“沒有哪一個人生下來就能當英雄,什麼人都有軟肋。”


沈亦宣點點頭,一股帶著感動的濃濃地悲哀湧到他心頭,繼而是眼睛裡。他真得想哭,為自己的煩惱,也為羅紫。


“羅紫,你說我哥死前一天找過你?他說什麼了?”


“他問了於晴的事,說於晴很奇怪奇怪,我讓他去三界書齋,不知道去沒去?”


提到于晴,沈亦宣的眼角跳了一下,他雙手捂在臉上,揉了揉眼睛。看著一臉疲倦,羅紫很心疼,她很想幫他做點什麼。


“三界書齋是什麼地方?有三界書齋的人來找我,留了一張名片,說我哥死得蹊蹺。”說完,他把名片遞給羅紫,又問:“你認識這個人嗎?”


羅紫接過名片看了看說:“我認識的人姓邢,是我一個校友,這人我不認識。”


“於晴是有點怪怪,尤其是看到咱們倆,那三界書齋是什麼地方呀?”


“她都奇怪了十年了,只不過是你哥一直沒注意。我覺得三界書齋是隱士住的地方,我很羡慕他們,有時也想去隱居,太累了。”


“他們是小隱士,你都成大隱士了,大隱隱於市,小隱隱于林。我看你不管面對什麼,怎樣的處境,都能做到內心平靜、坦然處世,這點我做不到。”


“也不是,你沒有經歷過我所經歷的事,因為經歷了,才感覺到堅強。”


說起經歷,羅紫又想起了齊亦平,有什麼經歷比那三年更讓她難忘呢?然而一切都過去了,就在眼前一晃就成了過去,當想抓住的時候,才知道一切都遠了。她知道,齊亦平肯定也這樣想過,十年後的二次見面,竟然是永別。


沈亦宣就在她面前,她想抓住,但她伸不出手,那種感覺更讓她難過。


“唉!每個人經歷都不一樣,但你確實是大隱士,我覺得我很佩服你。”


“好,就當我是大隱士吧!現在給你開個藥方,讓你也能隱於市。”


“好,”沈亦宣緊緊握著羅紫的手,細心感受來自她的關愛和支持。


“先去公司穩定一下人心,讓大家一切照舊;張嫂和特護人員在醫院照顧你媽媽;我和你去公安局瞭解情況,辦理你哥哥的後事。事情有了頭緒,按步就般地去做,自己鼓勵自己撐下去。別為自己曾經軟弱感到遺憾,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明白,你撐下去,不只是為了你一個人,這樣就能平靜下來。”


“安排的不錯,謝謝你,大隱士積極入世,安排這些事,還不錯。”


“不用謝我,你休息一下吧!好幾天沒合眼了。”


羅紫也經常對自己說要撐下去,這幾天,她和他呆在一起,相互的關愛和彼此的照應讓他們的心更盡了。看著沈亦宣在這幾天裡象變了一個人,羅紫又是高興又是難過。人都會有經歷,而有些經歷卻是慘痛的。


“你要去哪?不會離開吧?”


“我坐在這,看著你睡。”


沈亦宣終於安心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夢裡的那個影子清晰了,就在他眼前,和他一起,穿過了血霧…


“哥”亦宣猛得從床上坐起來,渾身是汗,羅紫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


“我知道我哥肯定不是意外死亡,剛才他滿臉是淚,好象要和我說什麼,就被一片紅霧淹沒了,我要去趟公安局。羅紫,你代我跑趟醫院,去看看我媽。”


羅紫來到醫院,看到於晴也在。


“于小姐,你本人比電視裡更漂亮,我們好多人都願意看你主持的節目。”


“于小姐,你在《晚報》開的《養生專題》不錯,我媽特喜歡。”


“于小姐,給我簽個名吧。”


齊芳玲住的是高檔病房,在病房外間的客廳,幾個特護小姐圍著于晴談笑。看見羅紫進來,都安靜下來了。


“羅紫,你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這呢?亦平的前女友還是亦宣的女朋友?”


羅紫聽到於晴那種帶有挑釁的問話,怔了一下,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只是朋友,沒有前後,我給朋友的母親送日常用品。”


羅紫放下東西就出去了,於晴繼續和那幾個女孩說笑。


“唉!”羅紫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出來,靠在牆上輕聲歎息,“什麼身份?我沒有什麼身份?只是想幫幫亦宣,不管怎麼樣,我這樣做沒有錯。”


想到這兒,自嘲地笑了笑,怎麼為這事煩惱呢?我怎麼變得這麼小氣了。


“真是自不量力,攀高枝也沒有這樣的。”


“現在什麼人都有,為了錢,什麼都可以不要。”


“先和哥哥好,又和弟弟好,也不看自己長什麼樣?”

    “…”

聽到這些嫌言碎語,任羅紫再好的定力,也止不住心頭的陣痛。她匆忙出來,捂著發熱的臉頰,想儘快冷靜下來,她跑到了洗手間。


洗手間只有一個燈亮著,很暗,羅紫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突然羅紫發現鏡子裡,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人影,她回頭看看,洗手間裡並沒有其它的人。那個人影越來越清晰,她又回過頭去,還是她一個人。


一雙血紅的眼睛,透過洗手間的門看著她,幾乎要滴出血來。洗手間的燈滅了,羅紫心裡一驚,她想出去,卻聽見鏡子裡有聲音。


“羅紫”一聲另人毛骨悚然的呼喚,她回頭一看,鏡子裡的影子沖她伸出了手,滿手是血,慢慢滴落在水池上,流到了地上。


“亦平”羅紫看到齊亦平從鏡裡向自己走來,嚇得張著嘴,愣在哪裡,“怎麼會是你?你是人是鬼?”


“羅紫,是你害死我的,是你。”那只手從鏡子裡伸出來,抓向了她。


“不,不是,不是。”羅紫腿一軟就倒在地上,睜大眼睛,兩手揮動著。


“你不能和亦宣在一起,我不會放過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你和我走,和我走吧!”血淋的手摸著她的臉粘糊糊的。


齊亦平的臉幾乎要貼到她的臉上了,羅紫大叫了一聲,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羅紫,都是我不好,讓你受累了,唉!”羅紫睜開眼,看到沈亦宣痛惜的臉,眼睛裡寫滿歉意和關愛,“再睡一會吧!你剛才在洗手間裡睡著了。”


羅紫睜開眼睛又閉上了,她不敢去想剛才的場景,也不想告訴沈亦宣。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他太累了,不能再他分神了。


“沒事,我累了就有點頭暈,現在沒事了。”


沈亦宣把羅紫攬到懷裡,羅紫靠著他,想讓自己儘快安靜下來。


“媽,兒子死的好慘呀!媽,”血淋淋地手伸到齊芳玲面前。


“亦平,亦平,你怎麼了?讓媽看看…”


“媽,羅紫曾經是我的女朋友,是她害我的,她不能和亦宣在一起,不能。”


“羅紫是誰?亦平,告訴媽媽,亦平,亦平…”齊芳玲雙手伸向空中,不停地抓著,身子劇烈地扭動,汗水淚水流到了枕頭上。


“媽,媽,你醒醒,醒醒,你怎麼了?”沈亦宣抱著齊芳玲,讓她安靜下來。


“亦宣,我看見你哥了,羅紫,誰是羅紫?”


“阿姨,是我,”羅紫很奇怪,齊芳玲怎麼會知道她,這幾天她一直昏睡著。


“出去,出去,不,亦宣,快報警,是她害你哥的,是她。”


“媽,你怎麼了?你昏迷的這幾天,都是她在照顧你,我哥死和她怎麼會有關係呢?你到底做了什麼夢?”沈亦宣鬆開了齊芳玲,柔聲安慰:“媽,你先歇會,喝口湯,湯是羅紫煮的。”


“亦宣,我剛才夢到你哥渾身是血,你哥死不瞑目呀!嗚嗚…”


羅紫走出了醫院,心情很沉重,她苦笑著想,怎麼會是我害死亦平的呢?真奇怪,鏡子的亦平也是這麼說。

二卷
姻緣咒
三十章
夢魘(二)


羅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想著洗手間裡發生的事,夜很深了,一直不敢睡。她不停地和自己說不怕,但還是感覺恐懼,又有些蹊蹺,她終於安靜下來了。剛有了點睡意,就迷迷糊糊地看見齊亦平穿過反鎖的門,從門外走進來。


齊亦渾身僵直,眼睛閉著,眼角滲出了暗褐色的血,他伸出兩隻血手,向羅抓過來。羅紫睜大了眼睛,一直往床角退縮,看著齊亦平的手離她越來越近,血滴到了她的床上,一片片殷紅快要把她吞沒了。


“羅紫,和我走吧,我好寂寞呀!你不能和亦宣在一起,你要死,要陪著我,嘿嘿…”齊亦平笑得很滲人,血淋淋的手快要抓住她了。


羅紫嚇得頭皮發麻,她感覺就要暈過去了,她縮在牆角,已經無路可退了。出於本能,拿起床上的枕頭和抱枕扔了過去,她扔的東西穿透了齊亦平的身體。


看到羅紫嚇得這麼狼狽,齊亦平陰笑了幾聲,向她撲過去,“羅紫,來吧!這就是你和亦宣在一起的報應,這是你前世壞人婚姻的報應,來吧!”


床上再無它物,羅紫順手抓起《金剛經》向齊亦平扔過去。刹時,一道金光閃過,齊亦平化做一陣輕煙,消失不見了。


齊亦平消失了,羅紫癱在床上,渾身抖得更厲害了,這會兒比剛才更讓她怕。


“亦宣,我好害怕,”羅紫愣了好半天才下了床,揀起《金剛經》,又蜷著身子窩在床上。她把經書放在胸口旁想:齊亦平好象很怕這本《金剛經》。


特護病房裡,齊芳玲使勁揮動著雙手,想抓住什麼,眼角滲出了淚。


“亦平,亦平,你回來…”


被沈亦宣叫醒以後,齊芳玲問兒子:“亦宣,公安局那邊有線索了嗎?你讓他們查羅紫了嗎?你哥說是她害死的,死的不明不白呀!”


“媽,你行冷靜一下,公安局會給哥哥一個公道的,放心吧!”


羅紫抱著那本《金鋼經》,一個晚上也沒合眼,天一亮,她就去醫院了。


“這幾天,我媽一閉上眼就看見哥哥,說是你害死的,真是奇怪。”亦宣拉起羅紫的手問:“羅紫,你怕嗎?”


沈亦宣嘴裡說奇怪,但他眼裡對羅紫的信任,讓人一覽無餘。他是相信羅紫的,那種相信沒有理由,看著他的眼睛,羅紫又一次感動的鼻子發酸。


“我害怕,亦平死後,我也見到過他,只是覺得很奇怪,阿姨在夢裡見到他,我好象睜著眼,就能看到他,渾身是血,過後又象做夢。”羅紫講了她昨晚的經歷,抬起頭,看著一臉驚訝的沈亦宣,“我不願意告訴你這些,怕你擔心。”


“怎麼會呢?我就夢見哥哥一次,他在一片紅霧裡。滿臉是淚。”


羅紫又想起齊亦平昨晚說的話,問:“亦宣,你信來生前世嗎?”


“唉!和你,我信。”沈亦宣拉著羅紫的手,“前生來世不重要,我只要今生。”


“謝謝你,亦宣,”羅紫站起來說:“我也怕得要死,我覺得是自己在幻想,在嚇自己,可又象真的,亦宣,咱們去三界書齋吧!亦平很怕那本《金剛經》。你哥死前和我說:於晴好象鬼上身,我讓他去三界書齋,我們去那裡問問他們,說不定會有收穫。”


沈亦宣猶豫了一下,看著羅紫紅腫的眼睛,他答應了。


沈亦宣和羅紫坐在三界書齋的客廳裡,講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水鈺見到沈亦宣,抽了抽鼻了,急忙拉著扣子躲進了小客廳。


張道揚和居士兩人對他們說的事情,做了詳細地分析,又給了他們藥丸和經書,把二人送走。


“居士,剛才他們來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齊亦平懷疑於晴有精神分裂症,後來又說是鬼上身,緊接著就死到了於晴家裡。而且羅紫也說了,於晴和十年前大不一樣,收費已經談好了,我們現在動手嗎?”


“張道揚,你專業一點好不好?鬼上身和精神分裂症是兩個概念,於晴是這個城市的公眾人物,生活工作壓力,有心理疾病也正常,沒有根據先別說動手。”


“是呀!揚揚,我們召不到齊亦平的魂,就說明控制他魂的人,早就想到了我們會這麼做,這就說明她有點本事,我們先別打草驚蛇。”清淚遇事非常冷靜。


“我看這次咱們的麻煩大了,不只這些。”水鈺和扣子從小客廳出來說。


“怎麼了?水鈺,我來了朋友你也不招待一下,對我有看法?”


“沒有,”水鈺知道居士在看她,低著頭說:“我怕那個男人身上的純陽之氣。”


“鈺姐姐,他只是普通肉身,我的右眼能看到他。”


“羅漢真身,”清淚很吃驚,“水鈺,肉身能帶純陽之氣,他是羅漢真身轉世?”


“難道是淚姐姐說的那個羅漢嗎?是不是能幫他們?”扣子興奮的摩拳擦掌。


除了扣子表現興奮,其他幾位都沉默了。


羅紫接到亦宣的電話,她又趕到了醫院,現在她只能這樣和他了。


“羅紫,你在這陪陪我媽,公安局那邊讓去一趟,不得已,只能叫你過來了。”


“和我別這麼客氣,你去吧!”


“亦宣,讓她出去,我不想見她。”羅紫一進病房就被齊芳玲趕了出來。


“媽,您先睡會兒,這幾天一直沒休息好,把這本經書放到枕頭底下。我要去公司,晚一點過來,讓羅紫在這陪您,事情總會弄清楚的。”亦宣走到外廳說:“羅紫,辛苦你了,我媽情緒不好,你別介意,我一會兒就過來。”


羅紫把亦宣送出去,苦笑了一下,坐在外廳的沙發上,感覺氣氛不對,抬頭看了看,自言自語說:“才七點鐘,外邊怎麼這麼黑了?”


突然屋裡的燈也變得很暗,忽明忽滅,牆壁四周好象變得紅紅的,一雙血紅的眼睛在羅紫眼前眨來眨去。這幾天,她一直經歷這些奇怪的事情,但她還是很害怕,把《金剛經》緊緊抱在懷裡,睜大眼睛四周看著。


“啊”是齊芳玲病房裡發出地聲音,羅紫剛站起來想進去,就看見齊亦平從裡面飄出來,似乎受了重創。


看見羅紫,齊亦平又伸出血淋淋地手就抓過來,屋裡的燈滅了。


“來人呀!”羅紫感覺自己好象掉進了冰窖,周圍再也沒有一絲熱氣。她邊喊邊向四周揮動手裡的經書,三界書齋的人告訴她,有《金剛經》在身上,可保她暫時平安。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屋裡的燈亮了,羅紫停下來,定了定神。


“啊”一身黑衣的於晴就站在她的眼前,眼睛裡的血紅色更深了,她用一種非常陌生的眼神注視著她。“於晴,不,你不是於晴,你是誰?”


“嘿嘿…”于晴陰陰地笑了起來,陰冷的聲音從她嘴裡傳出來:“你很聰明,知道我不是於晴,想知道我是誰嗎?”


羅紫怔怔地看著她,不敢出聲。


“我是被你害死的人,我死得很慘,但你也好不到哪去,因為我詛咒了你。他替你贖了罪,我的詛咒沒用了,所以我要親手殺了你。那本經書只能救你一時,救不了你一世,你一定要死,想知道我是誰?我讓你看看。”


於晴不見了,一個年輕女子穿著紅色的喜服,喜服上面粘滿了血。本來嬌美的面容被血浸泡了,頭上一個黑色的血洞,血汩汩地往外流。那人撳起蓋著臉的頭髮,露出一張蒼白扭曲的臉,“嘿嘿…,看清楚了嗎?”


羅紫眼前一黑,再也撐不住了,倒在了地上,手裡還緊緊地攥著那本經書。


“羅紫,你醒醒,”沈亦宣把她輕輕地抱在懷裡,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亦宣,我剛才象在做夢,又象真的,好可怕。”羅紫緊緊抱著沈亦宣的肩膀。


“不要想了,你太累了,我送你回家吧,我媽媽今晚睡得很好,謝謝你!”


羅紫眼前一片模糊,沈亦宣的眼睛也不能讓她安靜了,那是什麼呀?為什麼這麼可怕,那種恐懼來自己心裡,久久也揮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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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一位三界書齋的人物水鈺的外篇,其實外篇是對正文的最好補棄,尤其是三界書齋的六位成員。

二卷
水鈺外篇之璞玉初成


早晨起床,梳妝完畢,帶著丫頭,出了碧玉閣,來到小花園。看看這裡又有幾朵花開了,又有幾朵含苞待放,早晨的花草芳香讓我心怡,這是我十幾年養成的習慣,風雨無阻。在園裡或溫書或描圖,這一刻我最開心,可是今天我的心裡多了幾分荒亂。站在花園裡看碧玉閣,我的閏房,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它依然是那麼小巧別致,此時我對它除了親切又多了幾分留戀。


“唉!”不由自主地長歎,我十七歲了,已經是大姑娘了。明天我就要嫁到幾百裡外的地方,十七歲以後的歲月,我會在那裡渡過。我常想那裡的家是什麼樣子,我將相伴一生的良人又是什麼樣子,以後的歲月甘苦自知。不能再看小花園,不能再回碧玉閣,想到這些,我心裡更加惆悵。


“小姐,迎親的人已經到了,夫人讓你看一下,還有什麼要收拾,別落下了。”


一夜無眠,將來的日子,我不敢多想,十七歲以後怎麼樣,我不敢說。


二天一早,喜娘給我蓋上了紅蓋頭,扶我上了轎,我想掀起蓋頭,再看一眼,被她按住了。我聽見娘在哭,姐妹們在哭,我的眼淚也流下來了。


“玉兒,你嫁過去,要好好的過日子,好好的…”娘泣不成聲。


轎子很顛,我有點不習慣,不知道走了多遠,很累,就沉沉睡去了。


“兄弟們,把箱子抬回寨子裡,把這裡打掃乾淨,不留活口,俐落點。”


我被吵醒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掀開轎簾探出頭來。外邊的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地上橫七豎八躺著送親迎親的人,一地的血,我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不用老子動手,自己出來了。”一臉虯須的大漢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出現在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服。


我明白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將會發生什麼,我快要嚇昏了。這時一道閃電從天空劈下來,正好打在那大漢的頭頂,他的頭頂冒起了黑煙,轟然倒地,抓著我的手鬆開了。又一道閃電伴著雷聲劈下來,打在我的頭頂,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怎麼這麼黑?我這是在哪裡?”當我再醒過來時,發現四周漆黑一片,我好象被關在盒子裡。我想喊人,用盡全身的力氣,可我的喉嚨就是發不出聲音。


“我要出去”有了這個想法,我雙手一推,就聽到木板碎裂的聲音,我的手臂怎麼變得這麼有力。好多土落到我身上,我穿過土堆,一躍而起。我的身體怎麼變得這麼僵硬?我的腳為什麼要一同躍起,身體才能移動?


我這是怎麼了?我的身體好象沒有疼痛和饑餓的感覺。一隻野雞從我面前飛過,我一把就抓住了它,把它撕成了兩半,手的敏捷超乎我的想像。我聞到了血的味道,熱熱的腥味,以前讓我做嘔,現在卻變得那麼鮮美,誘惑著我。


環顧四周,荒墳成片,白骨遍地,松柏黑壓壓的影子好象鬼魅,我沒有害怕和孤單的感覺,好象這裡是我的家。我這是怎麼了?我這是在哪裡?


我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這裡沒有鏡子讓我照,我再也不敢見陽光,怕那種被她曬得灼痛欲碎的感覺。


夜行晝伏,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回到了家中,父母兄弟見我如同見到鬼魅,禱告乞求。他們把我關到門外,不管我怎麼哀嚎,也不肯開門,門房的老王頭透過門縫滿臉恐懼地瞪著我,我只能跪在門外。我想和他們訴說我的遭遇,不管我怎麼努力,就是一全字也說不出來。


這還是我的家嗎?他們還是我的親人嗎?此時,我多想依偎在母親懷裡,和她說說我有多害怕啊!我多想躲在父親身後,看他訓斥欺負我的人。


本來和氣的鄰居拿起了木棒,驅趕我、毆打我,父母兄弟沒有阻攔。家人的無情,讓我失望,鄰居的野蠻,讓我憤怒。我伸出長滿長甲的手,抓向他們,他們流血了,新鮮人血的味道刺激我去吮吸,好多人倒下了,我不再害怕。


我控制不住自己對鮮血的渴望,不顧他們的哀嚎,張開嘴,露出幾顆獠牙。此時我就想著去撕裂他們,去吸他們血。


直到一個背著劍的年青道士把一張符貼在我的額頭上,我終於安定下來。他和我的父母商量要帶走我,親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留戀,只有欣喜。


“其實你可以不吸血的,你剛成型,還有人的心志,可以和我一起修煉,我可以煉內丹給你吃,”他把我帶到了山中,這裡有成片的花木,有清洌的泉水。


“這裡的木氣可以供給你,我以後要在這裡練功,你和我一起煉吧,總有一天你可以重新象人一樣生活,相信我。”


他沖我笑了笑,那笑很清澈很明淨,就象這山裡的泉水。


我知道自己已經結束了做為人的旅程,只有十七年的歲月,一想便傷心欲絕。但是和他一起我很快樂,白天呆在屋裡看他煉丹配藥,晚上一起到山頂,他教我吐納之法,陪我練習。他教我說話,教我認字,看著他的臉,我希望日子永遠這樣過。有時候我會想我那素未謀面的新郎,是不是和他一樣。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一天一天看著他的頭髮慢慢變白,腰也彎了,腿也曲了,而我永遠都是這張十七歲的臉。直到有一天,他拉著我的手說:“小玉,我沒用,師傅說我練不成,我努力了六十年,到最後一無所成。”


“你能練成,一定能。”我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


“我是修煉之人,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天不假人以年,人又能奈之若何?沒有了我,你也要這樣練下去,我相信你有一天肯定能重新做回人。”


和我相依為命的道士死後,山下的惡霸帶人上山,想占了這塊地,還想佔有我。我又一次魔性大發,死傷幾十人,看著倒在血裡的人,我的手一直在顫抖。


一個老道士不知道用什麼捆住了我,把我帶到普濟寺山后,扔到擺成陰陽兩極的乾柴上,我害怕了。因為年輕道士曾經說過:我死於電閃雷擊,形同枯木,無生無死、無魂無魄,五行中火對我的克遠勝於金。


這時普濟寺的老和尚走過來,不知道和他說了些什麼,他沒有點火燒我。而是把我帶到了寺院後面的山洞中,裝進一口大紅的棺材裡,貼上黃符,並劃出了結界。老道士說他姓張,是天師道派傳人,他劃的結界,只有天師派的人才能解。


“阿彌陀佛,那你就在這裡靜候有緣人吧!”老和尚持頌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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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鈺外篇,三界書齋的人物,居士的意中人。

二卷
姻緣咒
三十一章
夢魘(三)


沈亦宣把羅紫抱在懷裡,輕聲地安慰他,羅紫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傷痛和擔憂。那個于晴說的很清楚了,她才是於晴想害的人,如果呆在這裡會連累亦宣的。


羅紫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面對這樣古怪的事情,羅紫明白了更多。那間小屋讓她感覺很溫暖,那才是她經營的家。


大紅的喜字,紅紅的蓋頭,紅紅的喜服,就像是血一樣,好象是在結婚,是別人也像是自己。羅紫從夢中醒來,四周看看,是在自己小屋裡。


“唉!是誰在結婚呀?怎麼好象是我呢?”正在感歎,忽然發現自己的小屋成了新房,周圍都是紅紅的,一個蓋著紅蓋頭的新娘朝她走過來。忽然那新娘把自己的蓋頭掀起來,血一下子流下來,和自己在病房裡見的人一樣。


“啊!”羅紫嚇得叫了出來,急忙閉上了眼,“不,我是在做惡夢,我不能睡了,一定要醒過來。”當她再睜開眼睛,還是自己那溫暖的小屋。


忽然小屋牆上貼滿了喜字,慢慢喜字碎了,四周變成了白色,好象在發喪,有人再哭,死了的人好象渾身都是約的。羅紫把《金剛經》放在胸前,讓自己鎮定,嘴裡一直在說:“是夢,是夢,一定要醒來,一定要醒來。”當羅紫的心慢慢安定下來,睜開眼睛,還是在自己的屋子裡。


羅紫歎了口氣,她又感覺頭有些昏了,屋子的顏色又變成紅色了,但這次離她很遠,齊亦平和一個穿大紅喜服的女子,沖她招手。羅紫感覺自己動了一下,睜開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腳,好象要跟他們走,自己離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一直沒有過來抓她,是她自己朝他們移動,近了,更近了,那個人笑更深了…


羅紫已經感覺到了,但她的身體好象不聽她的大腦控制了,還在向她們移動。


“不,不行,我要停下來,不行…”羅紫在心裡呼喊著。


羅紫一把抓起了經書放在胸口,強迫自己停下來,手顫鬥著拿起了手機。


“快回來,我的愛”居士聽到手機鈴聲,看了看表,淩晨兩點,“靠,誰這麼敬業呀?還是接吧,這齋主當的不易呀!”


“師兄,救救我,救救我!”


“羅紫,怎麼了,快說。”


“好象在結婚,紅紅的喜服,紅紅的蓋頭,都是紅的,又要變成白的了,變了,齊亦平,還有一個新娘走來了…”


“你這是在夢中,把《金剛經》放頭上,什麼也不要想,和我一起念,快…‘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盤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聽著居士從手機裡念出的經文,羅紫也跟著他念,慢慢安定了,又睡著了。


“昨晚上羅紫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做夢見到的東西,在她醒了後又出現在她屋子裡,一會又驚醒了,好象剛才又是做夢,這怎麼回事?清淚。”


“這就是夢中夢,是魘夢的一種,意志不堅定的人很容易死在這種夢裡。”


“我帶著她頌《金剛經》,後來就安定了,一會兒找電話問問她。”


“居士,她夢裡是什麼情境?我想我們應該過去看看她。”


“說是結婚,全是紅的,一會又變白了,對,還有齊亦平和一個新娘。”


“沈亦宣是羅漢轉世,羅紫的夢,新娘,齊亦平…”清淚緊索蛾眉,“怨魂念橙成形了,是她一直藏在羅紫的髮絲裡,令她有這麼多坎坷。我想也是她收了齊亦平的魂,侵到羅紫的夢裡,一切都明白了。”


“你是說羅紫就是與羅漢九生有約的人,那就不好了,怨魂會害死她的。”


“誰是羅紫?”張道揚伸了個懶腰,“怎麼會有怨魂纏著她?”


“那次和沈亦宣一起來的女孩,一次來,鈺姐姐就說她不對勁,原來是這樣,淚姐姐,我和你們一起過去吧!”扣子跟在清淚身後,一起走出了三界書齋。


羅紫在小陽臺上看她養的花,腦子裡太亂,她想去醫院看齊芳玲,卻走不動。忽然感覺有人叫她,她答應了一聲,就跟著聲音出去了。好象有一個聲音引著她,越走越遠了,而且感覺自己頭重腳輕,走在路上,好象腳跟已經離了地一樣。


迎面開來了一輛大卡車,車裡的音樂聲很大,司機的半個身子隨著音樂晃來晃去。羅紫也停不下來,螳螳蹌蹌地就沖著車撞了過去。


“居士,淚姐姐,你們看。”


“冤鬼引路,扣子,動手。”清淚的縛魂鎖丟了出去,舜間又收了回來。


這“冤鬼引路”大家都清楚大概意思,就是人好象被什麼東西牽引著,撞到車上或是掉下山去,受傷或送命,牽著人走的,就是冤鬼。他引著的人死了,這冤鬼就能借魂脫生。意志堅定或是命大的人遇上也會受點傷,冤鬼傷不了這個人,還會找下一個。當然這都是有特定的時間的,比如是冤鬼的死忌可是生忌的日子。


“嗖”一隻白貓從司機眼前躥過去,司機一個急刹車,頭差點撞到方向盤上,心說:“好漂亮的貓啊!沒碰著吧?”司機跳下車,沒看見貓,倒看見自己車前躺著一個人,嚇了一身冷汗。他忙彎下腰推羅紫:“姑娘,醒醒,你沒事吧,怕撞到貓,結果怎麼撞上人了?”


“羅紫,醒醒。”居士輕輕拍了拍羅紫的頭頂。


“我這是在哪呢?師兄,你怎麼在這?”羅紫睜開眼,看了看周圍,使勁地捶了一下自己的頭,說:“我在陽臺,想著去醫院的事,怎麼到這來了?”


“你認識她呀?要不要去醫院呀?”司機看到居士和羅紫很熟忙說:“我可沒撞到你呀?這麼多人都看見了,是你自己撞過來的。”


“沒事了,走你的吧,以後開車看著點路。”居士扶起羅紫問:“沒傷著吧?”


“沒有,怎麼到這來了?這和醫院的方向正好相反。”


“算了,現在和你說不清,自己注意點,回家吧!別去醫院了,有事打電話。”


“淚姐姐,怎麼樣?居士,讓她一個人回家行嗎?”


“沒事,已經抓到了,我們讓冤鬼帶路,就能找到她的藏身之地了。”清淚張開手,齊亦平躺在她手心裡,已經變得和雞蛋一樣大小小。“啪”清淚手裡的齊亦平碎了,化成了一陣煙。


“怎麼了?淚姐姐。”扣子看著清淚的手,吃了一驚。


“斷了,怨魂太厲害了,知道被我們抓住了,放棄了冤鬼,我們的線斷了。”

二卷
姻緣咒
三十二章
誅邪(一)


念橙意識到齊亦平的魂已經被抓住,她手指輕輕一掐,齊亦平的影子化作煙霧在她們眼前消失了。


“真沒用,齊亦平活著死了一樣沒用!”念橙惡狠狠地罵著。


“亦平,亦平怎麼樣了?他怎麼還不回來?”於晴轉向念橙問到。


“回來?他回不來了,已經灰飛煙滅了,不會再有來生,你不要期待和他來生再見了?他沒有來生了。哈哈…沒有來生意味著什麼,你明白嗎?我也沒有了,是她害我的,他們九世能相遇,我卻沒有了,我一定要把他們都毀了。”


“亦平,亦平不能轉世了嗎?”於晴坐在地上哭起來,“亦平,是我害了你。”


十幾年來,於晴知道自己是愛齊亦平的,而且愛的很被動。大學四年,齊亦平那時候在於晴眼裡幾乎是完美的,看他和羅紫在一起,她心痛過。當齊亦平和她走到一起的時候,她卻沒有了興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過什麼?


當她知道念橙一直在她身體的時候,她怕過,但還有齊亦平在她身邊。於晴的嘴長在她身上,她卻不能說什麼,那時她心裡有期待,儘管那種期待讓她心痛。


齊亦平在她眼前死去,她痛不欲生去身不由已,而這次齊亦平在她眼前化成了輕煙,散去了。不管往生多少年,她對齊亦不能再有來生的期待。


於晴的眼睛裡淚珠點點,透過淚霧,還有些笑意,那笑裡全是絕決。


自上次被居士等人救回來,羅紫這兩天好多了。亦宣還在醫院裡,她想盡自己的全力去幫他,但她卻不願意再進那家醫院,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害怕。


她坐在陽臺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太陽,陽臺上的花,盡情的享受陽光。只有在這裡,她的心才能安定下來,亦宣現在做什麼呢?


“嘀嘀”手機收到了新資訊,羅紫覺得應該是亦宣發來的。


“小紫,對不起,十年了,亦平已經走了,我已生無可戀。那個惡鬼不會放過你的,你去三界書齋,她怕他們,是你九世前欠她的,快去。晴晴。”


羅紫看到這資訊,一下子明白了,這才是真正的於晴發給她的。


於晴發完資訊,身和心都變得輕鬆了,她不再害怕。於晴見念橙從外面飄進來,她笑了,笑著以一種挑釁的眼神看著這個怨魂。


“哼哼,你給她發這個,她也要死,你生無可戀,那我就成全你,就別怪我了。”只見念橙兩隻紅袖飛舞,三縷生魂煙一樣從於晴體內飛到念橙的紅袖裡。


“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這回可以動手了。”居士看完羅紫手機上的資訊,對三界書齋的幾個人說:“大家想想,我們從哪入手?她混跡人間十年,吸足了陽氣,又練成了吸魂**,很厲害,怨氣又太重。”


“師兄,到底怎麼回事?我怕她會傷害亦宣。”


“羅紫,你放心,她再厲害,也屬於陰物,不敢靠近羅漢真身。別擔心,這幾天呆在我們這裡,先別回去,等忙完了,讓清淚給你講個故事聽。”


“你們保護羅紫,我和扣子去於晴家裡看看。”清淚帶著扣子出去了。


“居士,不是說好了,我打頭陣嗎?現在我幹什麼?”


“有你的用武之地,準備傢伙,黃裱紙,朱砂,符。”


“揚揚,從你家道場去請誅邪劍,她和羅漢同在十八層地獄,九世氣息相通,吸了羅漢真氣,否則不會在這麼短時間內練成附魂**。能利用齊亦平害人,可見她已經能吸魂了,我現在怕…”引悟比他們想的更深了一層。


“是呀!揚揚,如果她能煉到拘魂,我們合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請劍吧!”


沈亦宣來給齊芳玲辦出院手續,碰到了於晴。


於晴拉著他的手,說:“亦宣,你不能和羅紫一起,她會死的,她一定要死。”


“于姐,她和你素無過節,你怎麼說這樣的話?”亦宣現在很反感於晴。


“無過節,她害死了我,害得我沒有了來生,還說無過節?”


沈亦宣看著於晴,他想不清楚,於晴這是怎麼了?


“你說什麼呢?我和羅紫互生依重,繼而生愛,別人無權干涉,沒事我走了。”


“我不是於晴,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回頭看看呀!”念橙對著亦宣的背景叫喊著:“為什麼生生世世你想的都是她?為什麼?我要讓她死。”


念橙坐在地上,她嚎叫著,想哭卻沒有淚了。她現在也不清楚,那年玫園一面,她是愛上了那個人,但究竟有多深呢?九世已過,她此的追隨,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怨。這裡面還有愛的成分嗎?有多少呢?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清淚和扣子來到於晴所住的社區,正好碰到於晴從樓上下來。於晴沖二人邪邪地一笑,往地下車庫的方向走了。


“奇怪”清淚看著於晴的背影自言自語:“如果是怨魂附身,不應該是這樣的。”


“怎麼了?淚姐姐。”


“正常的人應該是三魂七魄,怨魂附身後會影響人的思維,左右人的意志,一般情況下看不出來。可是我感覺這個於晴比以前顯得僵硬了,跟她下去看看。”


她倆跟著於晴也走進了車庫,光線暗下來,那雙血紅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她倆。


扣子睜開眼睛,於晴好象怕了,她急走了幾步。只聽不遠處“咣啷”一聲巨響,一輛皇冠車撞到車庫欄杆上,車停下來。


車庫裡其他司機、保安還有清淚和扣子都跑過來,司機捂著撞破的頭從車裡出來,大聲問:“怎麼回事?我的車開的很慢了。”


“地上好多血,是不是撞上人了?”


“在車底呢,好象是個女的,快報警,車向後退一下。”


“你撞到于編輯了,快叫救護車。”


“哎呀!已經死了,快報警。”


“淚姐姐,不會這麼巧吧?”扣子看著於晴的屍體,喊出了聲。


車庫一片忙亂,清淚看著躺在血泊中的於晴,眼睛亮晶晶的。


“扣子,你看,於晴好象死了幾天了,真是很奇怪。咱們去她家裡。”


兩個人來到於晴家裡,清淚甩出縛魂鎖,青光罩住了幾縷輕煙。於晴的影子在煙中飄不飄去,慢慢又模糊了。


“扣子,看三縷煙氣,這是她拘來的魂,超過七天就要散去了。”清淚看著那消散的煙氣,咬了咬很牙說:“我們回去吧。”


她倆回到三界書齋,說了在於晴家裡遇到了情況。


“她怨氣飛走後,先是和於晴同用一體,後來拘了於晴的生魂,強佔了她的軀體,看到我們跟蹤她,又製造了車禍,甩掉了軀殼,讓她跑了。”


“她想報復的人是羅紫和沈亦宣,羅紫在我們這裡,她不敢來,齊亦宣是羅漢真身轉世,她不敢靠近,她會去哪呢?”居士緊鎖著眉頭自言自語。


“她的怨氣至深,不會輕易放棄的,那她會藏在哪裡呢?”


“甩掉於晴的軀體,她只能去吸更多的陽氣,她會去年輕人聚集的地方。”


盤坐在沙發上的引悟睜開的眼睛,說:“她雖為怨魂,也是用情至深所致,現在又是玫瑰花開的季節了。”


居士皺著眉頭歎了口氣,說:“玫園?所謂玫園都是種得月季花,她會去哪?”


清淚柔柔出聲,卻言語冰冷:“我們兩個院都去看看,不會讓她再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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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姻緣咒
三十三章
誅邪(二)


自從三界書齋給了藥和符以後,齊芳玲的病情總算穩定下來了。沈亦宣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羅紫了。


沈亦宣給齊芳玲辦好了出院手續,把她接回了家。


“媽,到家了,這幾天你休息的不錯,在家裡休養吧!”沈亦宣扶著齊芳玲進了門,喊到:“張嫂,來接我媽一下,張嫂,奇怪,去哪了?”


保姆不在家,窗簾垂下來,客廳裡光線很暗,沈亦宣四下看了看。


一片紅色出現在他的眼睛裡,那片紅色帶來的陰冷,讓他也感覺心悸。


“你是誰?”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古裝美女走過來,嚇了母子二人一跳,沈亦宣護忙護住了齊芳玲,厲聲問。


“下聘訂婚,玫園相見,地獄九世相守,你飽受鞭笞之刑,我以為你是為我自殺贖罪。後來才知道,你還是為了她,你不覺得有愧於我嗎?”


“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別嚇壞了我媽,你是誰呀?張嫂。”


“哈哈…你已經忘記了這些,為什麼沒有忘記對她的承諾?幾生幾世,你為什麼還能找到她?”念橙的眼裡流出淚水,冷冷地說:“好,讓你看看我是誰?”


眼中的淚水變成了血,頭上黑色的血洞滲出鮮血,流到紅衣上,滴到了地上。血在地上慢慢地流動著,齊芳玲一看,腿一軟,昏倒了。沈亦宣一隻手抱著母親,站在那裡,瞪著念橙,不敢再動了。


看著紅衣女子向他走過來,就要撲到他的懷裡了,“抱抱我,我好冷啊!”


沈亦宣此時也很害怕,紅衣女子就要靠近他了,他另一隻手急忙往外一推,看著自己的手穿過了那紅色的身體,沈亦宣冒出一身冷汗。


“啊!”紅色的喜服冒起了黑煙,“羅漢轉世,我真蠢呀!”念橙眨眼消失了。客廳裡一下亮了起來,亦宣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看四周,哪還有紅衣女子影


子?剛才那情景就像是一場夢,他看見張嫂躺在沙發上,像是睡著了。


“張嫂,”沈亦宣抱著齊芳玲坐在沙發上,“我剛才是在做夢嗎?”


沈亦宣歎了口氣,剛才究竟怎麼了?自從哥哥死了,那麼多離奇的事情出現。


張道揚拉著扣子和他到了師大的西院,兩個人坐在玫園的石椅上。


“現在青天白日,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她肯定不出來。”


“她練成吸魂**,能化氣而去,又能隱藏陰氣,揚揚,你說她會藏在哪?”


“我要是一說就准,你就別長眼睛了,長著也沒什麼用。現在先看看周圍環境,我們等晚上吧!”張道揚環顧了一下四周。


“死揚揚,我還不如和居士他們去東院呢,不和你在一起。”


“好了,我錯了,打我一下,”張道揚拉著扣子的手輕輕拍著自己的臉,說:“等天一黑,你就開左眼仔細看看。”


“鬆開手,讓人看見,真討厭,呵呵!”扣子說完就笑出了聲。


這幾天,幾個人一直呆在兩個校區的玫園,也沒有發現什麼。


“好幾天了,也沒發現她蹤跡,我們還守在玫園嗎?”


“不只是守玫園了,我們應該全線戒備了,她知道我們想除掉她,憑她的個性不會坐以待斃的,找不到她的足跡,只有一切小心了。”


“兩個地方的地勢都看過了,只要她出現,我們就能佈陣。”


他們都準備好了,這是三界書齋自掛牌以來,一次這麼大張旗鼓做事,而且是全齋出動。大家都有些激動,尤其是張道揚,臉上還帶著些隱隱地興奮。


羅紫在三界書齋呆了幾天,她一直放不下沈亦宣,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自己這幾天安定下來,因為他,心還一直懸著,儘管他一直在電話裡說自己沒事。


“師兄,謝謝你們,這幾天麻煩你們了,我想去看看亦宣,現在他肯定很煩。”


“別客氣,我打電話讓他來接你,你一會兒再走,你一個人出去我們不放心。”


“現在走吧!沒事,這麼大的太陽,讓她自己走吧!”引悟沖大家擺了擺手,又遞給羅紫一個水晶佛,說:“把這個帶上,放在衣服裡面。”


幾上個人把羅紫送出來,看著她走到三界書齋的小路上,才回到屋裡。


引悟念了聲阿彌陀佛,才說:“怨魂想害的是她,我們跟著她就行。”


“長毛,參佛之人怎麼能這麼做?我們收了人家的錢,要是傷了她怎麼辦?”居士看引悟不說話,又說:“讓她引出怨魂,有點殘酷,能不能想個別的辦法?”


“這是什麼歪辦法呀?傷了人事可大了。”張道揚也跟著譴責引悟。


“沒事,我在水晶佛上默頌了幾十種真言,任何魂魄精靈都傷不了她。”


“有說這麼多話的時間,你們不如跟著她呢。”


“行了,聽你們的,走,扣子,帶你出去玩。”揚揚和扣子去追羅紫了。


羅紫出了三界書齋,恨不得馬上見到沈亦宣,那種牽掛來自於心裡最深處……走到常世路,她加快了腳步,沒有注意從花叢裡走出來一個人,在後面跟蹤她。


還沒有走出常世路,羅紫就發現後邊有人,而且離她越來越近。她一回頭,看見一個臉色蒼白,帶眼鏡的男孩,拿著一把刀惡狠狠地向她刺來。


羅紫身上的水晶佛散出幾縷青光,在那個男孩和羅紫之間形成了一道氣牆,那個男孩把刀扔到了羅紫身上。羅紫一閃身,刀蹭破了她的腰,鮮血滲出了衣服。


“救命啊!”


羅紫捂著傷口喊了起來,那人的眼裡帶出了嘲笑,抬起僵硬的手臂又刺過來。


張道揚和扣子聽到羅紫喊聲,幾步就追了過來,揚揚扭住了那個人的胳膊,卻被他用力甩開了,那個人向常世路一邊的樹林跑去。


“扣子,你看著她,給居士打電話,我去追。”


張道揚追到樹林裡面,看到那人躺在地上,已經死了。幾縷輕氣在他眼前飄蕩,幾聲帶著挑釁的冷笑在張道揚耳邊散開。張道揚掏出黃符,扔出去,符紙落空了,那幾縷輕氣在空氣中飄散了。


張道揚的手狠狠捶到地上,這個人看上去很年輕,應該還是個學生。他愣了片刻,又歎了一口氣,到:無量天尊,又是一條人命,太可惡了。


居士等人把羅紫送去包紮了傷口,還好只是皮外傷。程思晨聽他們說了事情的經過,例行給弟弟錄了口供。


“怎麼會這樣?那男孩是師大的學生,昨天還一直上課,法醫一驗屍說他像是死了好幾天的。”程思晨一臉不解。


“這就是拘魂**,拘了人的生魂,與人身的魄融合,還和那個人活著一樣,利用別人的身體做她想做的事。”


“又害了一條人命,妄添殺戮,阿彌陀佛。”


怨魂念橙比他們想像的要難以對付,幾個人互想看了看,都沒說話。


“哥,那個學生死在了三界書齋的小樹林裡,你想想怎麼給我們擺平吧!”


“法醫說是他死於心臟驟停,他持刀行兇,你見義勇為,能說通,放心吧!”


“當務之急,是要馬上找到她,不讓她再繼續害人。她剛煉成拘魂**,拘一個生魂會耗費她的陰氣,她會在夜裡補充陰氣的。”


“一定要馬上找到她,扣子,開青眼,就看你的了。”


“找到她了,你們看,”扣子把自己左眼裡的幻境轉到了三界書齋的客廳裡。

二卷
姻緣咒
三十四章
誅邪(三)


引悟聽說居士讓他留下來陪羅紫,很不情願,但還是念了幾聲佛,答應了。


不管怎麼樣,不讓他去,就證明他幫不上忙,他心裡還是為這事很不舒服。他認為應該居士留下來,自己雖然不如那三位美女有本事,也不會請誅邪劍,但至少經文比居士念的熟,他還有一件至寶袈裟。


沒用多長時間,引悟就高興了,羅紫給他講了好多故事和笑話,還對一些事情加上了她自己的評論。引悟自記事起,就呆在山上修行,眼前繁華似錦,而他的心裡卻只有一種顏色。見到居士後,他很興奮,還以為新大陸讓他發現了呢。


今晚和羅紫聊得很投機,他覺得羅紫比居士更有見識,有些讓他刮目想看了。


“引悟師傅,別把我受傷的事告訴亦宣,我不想讓她知道。”


“我明白,你好好睡上一覺,醒了事情就都結束了。”


引悟頌經的時間到了,羅紫聽著經聲,慢慢睡著了,這些天,她太累了。


師範大學西院玫園,月色昏黃,霧氣從小樹林裡面蕩開,漸漸變濃了。


這五人趕到玫園,看到念橙坐在玫園中央青石板上,幾個人臨陣以待。


居士看了看說:“現在動手行嗎?晚上陰氣太重,她屬陰物,會助長她的陰氣。”


“誰都知道夜晚屬陰,但每個時辰又有陰陽之分,子時有利於我們,等一會再動手,”張道揚眇了居士一眼又說:“好好和我學著點,齋主不是那麼好當的。”


居士聽張道揚這麼說,邪了他一眼,沒說話。其實他自己也清楚,他可以總管一齋的大小事,但真和邪魔對斥,他只能算個跑龍套的。


“別灰心,別失望,好好學習,就有機會。”張道揚又沖他擠了擠眼。


“揚揚,時辰快到了,我們擺陣。”三位美女都確定了自己的方位。


“我用誅邪劍劃出結界,劍氣已經封了玫園四周,她跑不出去。”


玫園大概有四五十平米,周圍交錯著幾條小路,後邊有成片的樹林。十一點以後,學校靜了下來,樹林裡升起了血霧,在月光下,霧靄變成了褐黃色。


“哈哈…你們都來送死了,那我就先成全你們,再去殺死那個賤人。”紅色的喜服在黃色的霧氣裡格外顯眼。


“你害了多條人命,罪責難逃,任你胡為,還有天理嗎?”


“嘿嘿…我就偏不信什麼天意,哼!你們來吧!”念橙站起來看著他們。


“你們三人,守住陰位,我五行屬生木,從生門入,與你們配合,陰陽相合。”


張道揚布好陣,把各自的方位說明,四人冷冷地盯著念橙,等著進入子時。


居士四下看了看,又瞅著張道揚,不知道這小子玩什麼把戲。


“別瞅了,你就在那站著,坐著爬著都行,不要亂動,守住你的水位。”張道揚湊到居士耳邊說:“要是害怕,就閉上眼,千萬別嚇得在小便失禁。”


居士乾脆坐下來,也不理他的嘲笑,抬著頭看著越來越昏暗的天。


“動手,”張道揚喊了一聲,嚇了居士一哆嗦。


張道揚手持誅邪劍從東門入,居士從北門守著,一動也不動。張道揚還沒有沖到念橙身邊就被彈了回來,隨劍灑出去的符全部反撲過來。


那些黃符圍著他們五位盤旋了好一會,才慢慢落下。布好陣卻攻不進去,他們五位相互對視,暫時停下來,不敢強攻了。


“怎麼會這樣?”


“她和羅漢相處九世,用竊來的真氣封了東方北方兩陽位,堵住了她的死門,西北東北又是樹林,我們沒法攻進去。”


“嘿嘿…過了今晚,誰也救不了她,你們今晚就要死在這裡。”


念橙嘴裡念念有詞,周圍黃霧漸漸淡去,又慢慢變成綠色,又變成了青黑色。


“不好,”清淚喊了出來,“她的心結不解,怨氣越來越重,要就地化魔了。”


他們四人退到了居士身邊,看著念橙念動咒語,真言一出,陰氣我盛了。


“她本身屬陰,又居於坤位,離、兌、巽三位都是她的生門,她給建了一個三福之地,在裡面修練,真言一起,我們…”


“不能攻了,強攻受損的是我們,那怎麼辦?”


居士心跳過速,誅邪本不是他的強項,此時任他八面玲瓏,也想不出辦法。


“今晚我們攻不破,明天就…”張道揚撥劍又攻,還是被彈回來了。


“哈哈…你們攻不進來,你們都有修為,還有妖、仙和屍,不錯呀!我照樣能吸你們的真氣,你們就和她一起死吧!過了今晚,一切都過去了,哈哈…”說著,紅袖一揮,陣陣陰風撲面而來,越來越強。


“後退,任她再厲害,陰風暫時也出不了誅邪劍設下的結界。”


張道揚掩護他們一齊退到玫園後邊的樹林邊上。


“不能讓她借地成魔,受損我們也要攻,讓她衝破了結界,後果不堪設想。”


幾個人看著三福陣裡的念橙,有些怕她,可還要再一次攻擊。


張道揚圍著小樹林轉了一圈,說:“居士不要動,你們跟我再攻一次。”


這四位還沒有靠近玫園,就被念橙揮出的陰風掃了回來。三位美女或躺著或倒著,有些心力不支了,張道揚喘著粗氣,扶著誅邪劍站了起來。


“呵呵…”幾個人回頭一看,張靈依笑瑩瑩地走過來,對幾個人說:“一個人生下來只有三斗米的命,你硬給他五鬥,會怎麼樣?唉!這些都弄不懂,真讓我不放心,大晚上的還要過來。”說完捶著自己的肩,好象很累。


“會撐死她。”扣子聽到張大師問話,快人快語。


“張大師,你怎麼來了?”居士被張靈依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


“扣子越來越聰明,我不來,今晚你們就有難了。”張大師一身道袍,臉上笑意從容,又接著說:“飽死和餓死,結果是一樣的。”


“媽,我們怎麼辦?您別笑了,你兒子的小命都快沒了。”


“呵呵…自你們出道,你媽我就潛心修行,我不是來幫你們打鬥的,說多了會洩露天機,會受天譴的,我回去了。”


“這殘害人命的怨魂更應該遭天譴。”


“是呀!天生爾等,你們就順天意而行吧!”張靈依說完就離開了。


“我明白了,謝大師指點。”清淚明白了意思。


“淚姐姐,怎麼說?”


“陰魂、地仙、劫教眾徒居三福地,有助於修行。三福就是助靈鬼怪修煉的至高福地。如果把三福地加成五福地,那她自己就會被福地真氣所噬。她既然屬陰,同于我和水鈺,我們在她的生門,給她注入陰氣和屍氣,你和扣子從陽位攻。”


清淚水鈺從西南方向盤膝坐定,慢慢輸出陰氣。


“天助我也,”念橙感到兩股陰氣從她的生門湧入,以為自己的三福陣地發揮了作用,急忙秉息吸納。她越吸福地裡的陰氣就越多,直到把她完全包圍住。面對從陰位湧出的陰氣,念橙極力吸入,陰氣越多,她越感到心力不足了。


“啊!啊”過了一刻鐘,就聽幾聲慘叫從玫園中心傳出來,五福陰氣包圍了念橙,幾縷黑煙從她的紅色喜服上冒出來。


清淚三人攻進福地中心,張道揚剛揚擎起誅邪劍,只見空中一隻收魂罩落下來,罩到念橙身上,舜間又飛走了。


居士看著念橙消失了,左右看了看,自語到:“阿彌陀佛,本居士好長時間不曾念起佛號了,今天就當送她吧!”


“不用送,她還沒有滅,被收走了。”張道揚仰起頭大喊:“鐘老爺子,有你這麼搶功勞的嗎?你過分了你。”


“誰搶功了?是遊神請我幫你們的。”鐘老爺子似乎很不願意見這幾個人,托起收魂罩轉身走了。


“還說沒搶,早一刻也不出來。”


“知道你們能做,我們出來不就多餘嗎?”遊神說話總是不急不慢。


居士拉著張道揚想問問修行者的三福之地是怎麼回事,被張道揚一句以後告訴你就給打發了,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也更想知道了。

大結局篇:憶往生
亦無悔


羅紫睜開眼,看見沈亦宣坐在她的床前,霎那間的感動,讓她幾乎熱淚盈眶。“亦宣,我沒事,就是有點擔心你。”又回頭對引悟說:“謝謝你,引悟師傅。”


引悟搖了搖頭,說:“不用謝我,是他自己來的。”“你沒事就好,別擔心我,這幾天太混亂,好象做夢是的。”“阿姨醒了嗎?”“我把她接回家了休養了,我哥的事讓她很傷心,”


沈亦宣的情緒看上去很沉重,羅紫歎了口氣,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四目對視。“情愛本是紅塵業障,神佛皆知,不陷入其中,又怎麼知道甘苦。”引悟本來閉目誦經,忽然說出這句話,像是說他們,也像是說自己。沈亦宣聽到這句話,心裡多了幾分別樣的感慨,想和引悟多說幾句,引悟又閉上了眼睛。


“…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後末世,有受持讀誦此經,所得功德,我若具說者,或有人聞,心則狂亂,狐疑不信。須菩提!當知是經義不可思議,果報亦不可思議。”


“亦宣,我接到於晴的資訊,就到這來了,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在我最害怕的時候,我總想到你,真的怕你有什麼事。”


“別害怕,我沒事。”沈亦宣輕輕圈住羅紫的胳膊,歎了一口氣,又沖她笑了笑,“只有這時候,才知道在彼此的心裡,我們有多麼重要,我現在覺得,對你的牽掛好象不止此生。”


羅紫看著他說:“也許是前生就有,前生來世,真的說不清楚。”


他們五位剛一進門,鐘老爺子和游神跟著從窗戶裡飄了進來了,看到了這一幕,聽到這些話,不禁感慨。紅塵的情愛,連羅漢都能深陷其中,不能忘記。可見今生來世的約定,不只是對世間凡人而言的,仙、神也難以抗拒。


游神和鐘魁此時都化成了現代人的模樣,雖然都長得稀奇了些,但不至於讓人看著害怕。鐘魁一進屋,看到沈亦宣,又在屋裡繞了一圈,好象有些氣惱。


“你這一世又是有婚約的人了,還這樣,罪還沒受夠呀?唉!我老鐘也不知道這些事怎麼說了,生了人心,就是麻煩。”


那六位互相看了看,都不說話了。鐘老先生把擊魂錘往地上一扔,就坐到了電視前,雙手搓著,想看電視,又怕遊神責怪他,顯得十分猶豫。


沈亦宣羅紫二人聽到這大漢的話,都是一臉茫然,二人已經轉生,還能記起對方。但羅漢也和其它轉生之魂一樣,喝也孟婆湯,忘記了自己的前生。然而若心中留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的影像,久久不能放下,就算飲盡忘川之水,踩得奈何橋斷,也想留住那生生世世的相守相依。


扣子知道鐘老爺子的苦,忙走上前去,湊到他耳邊說:“鐘老爺子,現在已經淩晨四點了,你的偶像們都休息了。”


“誰說我要看他們,我和游神還有正經事要辦。”鐘老爺子又好象很委屈,他站起身,袖子一甩,把念橙丟到地板上。


“遊神,你不是帶來了往生鏡,讓羅漢他們自己看看吧!”


往生鏡裡玫園鮮豔、竹叢青翠,偶遇心動,邂逅傾情,宛若流波飛轉,在亦宣和羅紫的眼中閃過,又好象就在他們心底。出嫁當日,偷樑換柱,新婚夜,賭天詛咒,平北將軍血染疆場,白髮老媼淚灑荒野枯墳。


“這些,這些情境從小一直在我夢裡,結婚、花轎,”羅紫拍了拍頭,指著念橙“還有她,一地的血,我在夢裡見過。”


羅紫此時緊緊拉著亦宣的手,看著鏡子中那兩個相似的影像,淚湧出眼眶。


“還沒有完,接著看吧,唉!”一臉嚴肅的遊神開口了。羅漢在大願菩薩前激情陳詞,地獄裡日日鞭笞,鞭鞭剔骨。


“這就是你了,願意受九世鞭笞來贖她的罪孽,解開其姐的詛咒。”


沈亦宣深索著眉頭,看著鏡子裡那飽受鞭笞的影像,沒有了害怕,只有從容。


“這就是情定九生嗎?這是我嗎?我知道日日鞭笞,卻沒有他的心疼。”


沈亦宣說到這裡,拉著羅紫的手,像是對她,也像是對旁人說:“和你一起,我只是憑心而處,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故事,既然今生相遇,我會信守承諾。謝謝你們,讓我看到自己,也看到了我心的歸處。”


羅紫咬著嘴唇,幾乎哽咽,卻帶出了笑容。他臉上的堅持,讓他們更為動容。


遊神又把往生鏡放到羅紫面前,讓她自己去看。


“羅紫,看看你九世輪轉,到今生三輪為人,當時的邪念,給你帶來了多少苦。幾條人命雖說是念橙殘害,你也難逃干係。”


隨著往生鏡的翻轉,羅紫的眼中出現了一個面目枯瘦的幼女,為了一家人的生活,一紙契約,被賣入娼門。後來十年的生活,飽受欺侮,也看慣了虛於委蛇。長大後容貌清麗,琴棋書畫皆通,心高氣傲,幾度反抗,也難逃送往迎來的命運。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寒暑,到了人老珠黃,又被驅逐出門,最終饑寒交迫而死。


“只為當時的邪念,詛咒隨你九世,這是你投成人胎的一生,至於說墮入畜道,那就更慘不忍睹了,還有這一世…


“我不想再看了,”羅紫用手攏了一下頭髮,“就是因為當時想了辦法,嫁給了自己愛的人,受到了詛咒,就要受這麼多的苦是嗎?”


“是呀!愛情不是你們倆個人的,還有禮法,你明白了就好。”


“我一直都很明白,”羅紫咬了咬嘴唇,輕聲說:“我也不想有人因我而死,也不願意看他飽受鞭笞,我也不想讓自己來往世孤苦伶仃。但是我不後悔,我當時的所作所為能有什麼呢?如果今生今報應未了,我願一人承擔”


“不會的,羅紫,你一直都很勇敢,那不是你的錯。有你這句話,我很欣慰,九世苦盡甘來,所有苦難我們一起擔好嗎?”


“好,”羅紫出語很輕,卻震到了這裡的每一顆心裡。


清淚眼中淚珠晶瑩,水鈺咬得嘴看著他倆,小扣子臉上的淚珠直往下掉。


縱有萬語千言,都含蓋在羅紫這簡短的回答中,二人想視一笑。


“請游神和鐘先生代為轉告,就算死後還有九世鞭笞,我也準備好了,這一世的婚約我會處理,不會再有詛咒和血腥。”


沈亦宣出語異常平靜,居士、引悟和張道揚都站在了一邊,靜靜地看著。


“如果再有九世鞭笞,讓我羅紫來受。”


“啊!咣!”聽到這些話,爬在地板上的念橙忽然躍起,想撲到羅紫身上,卻被鐘老爺子一捶擊落,頓時灰飛煙滅。


“大願菩薩可憐她的癡情,想給她轉生的機會,沒想到她卻違天而行,連害幾命。遊神,我不想再看了,回去交差吧!這些事咱們也管不了。”


送走了游神和鐘先生,幾個人又來安慰沈亦宣和羅紫。二人那種含在眼中,毫不做作的深情,讓這六位心潮波動。


“咚咚咚”敲門的人用了好大的勁,扣子打開門,看見幾個人站在門口。


“爸、媽、朱伯伯、茱麗葉,你們怎麼找到這來了?”沈亦宣吃了一驚,“這是朋友的家,咱們回去再說好嗎?羅紫,走。”


亦宣伸手拉著羅紫出了三界書齋,只能用目光和他們道別了。


“放開她,你和我們回家。”門外的呵斥聲再一次震動了這六位的心。


“唉!苦命鴛鴦,和神鬥完,和鬼鬥,現在又要和人鬥了。”


“和人鬥,我們幫不上忙了,祝福他們吧!”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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