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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靈異協會檔案》全書完

《中國靈異協會檔案》全書完

《中國靈異協會檔案》
作者:輕舟憶南

[ 本帖最後由 DSA99 於 2012-12-1 12:5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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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叫花子命
第一章 科學vs靈異
  “迷信與科學是人們對客觀世界認知的兩個對立面。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兩者雖然對立,但又相互統一。例如古代有許多被神話傳說或是被稱之為迷信的事件,在現代通過科學技術的小心求證,已經找到合理的科學解釋,從而發展成為一門新的科學,我姑且稱之為‘靈異科學’。”
  一個20出頭不到30歲的年輕人長著不相稱的絡腮鬍子站在演講臺上侃侃而談,一看就是屬於那種超級自信,人越多越興奮型的“人來瘋型”演講者。
  “最典型的一個例子就是幹將、莫邪二劍。幹將莫邪本是一對夫妻,幹將是丈夫,莫邪是妻子。相傳幹將久鑄劍而不得成,其妻跳入劍爐中,與劍融為一體,鐵水熔化,劍順利鑄成。一雄一雌,取名幹將莫邪,幹將只將‘幹將’獻給吳王。幹將私藏‘莫邪’的消息很快被吳王知曉,武士將幹將團團圍住,幹將束手就擒,他打開劍匣絕望地向裡面問道:莫邪,我們怎樣才能在一起?劍忽從匣中躍出,化為一條清麗的白龍,飛騰而去,同時,幹將也突然消失無蹤。在幹將消失的時候,吳王身邊的‘幹將劍’也不知去向。
  同樣的故事還有‘老北京鑄鐘娘娘’事件,相傳皇上在蓋了鼓樓後,下了聖旨責成工部在三個月內鑄13千斤大鐘一座。工部就找到了北京最好的鑄鐘師傅。大家齊心合力很早就鑄成了大鐘,心想這下可以請功領賞了。可誰知皇上看了大鐘,極不滿意,說這麼大的一口鐘怎麼是鐵鑄的,黑漆漆的真難看。下令工部務必在三個月之內鑄成一萬三千斤銅鐘一口,如若不成,拿工部大人是問。工部大人接旨謝恩,迅速找到鑄鐘師傅。說要是完不了工,你們的腦袋就都沒了!鑄鐘師傅趕緊都回去工作。可是到了最後一夜了大鐘還是鑄不成,因為這銅亞,不好凝結。等凝結了,這鐘早就變形了,於是大家只能坐在化鐘爐旁邊,等天亮就是大家的死期!說這鑄鐘師傅裡有個年紀最大最受人尊重的,家裡有個小女兒。這天小女兒來到鑄鐘廠給爸爸送飯,知道了大家的事情。沒想到一頭沖進了化鐘爐。大家一看不好都上去攔,可都晚了一步,只有爸爸抓住了一隻繡花鞋。可誰知大家一看化鐘爐,銅水變成了另一種顏色。大家齊努力,竟連夜鑄成了大鐘。但這口鐘發出的鐘聲很是奇怪,是鞋~~~的聲音。於是有人傳說是鑄鐘娘娘在找她的繡花鞋來了。
  幹將莫邪故事歌頌的是忠貞不渝的愛情;鑄鐘娘娘故事歌頌的是舍已為人的高尚情操,但兩者都有一個共同點:為什麼人跳入爐中能提高冶煉效果?”
  演講者打開幻燈片,是一幅古代煉鐵廠復原圖:
  “我們知道:鐵的熔點是1537℃,而古代的冶煉技術相對落後,熔爐內的溫度總會與這個熔點有一定的差距,這也就是古代煉鐵總是難於成功的一個原因,而古代鑄劍大師歐冶子善用松碳來煉鐵,這是因為松碳內常常含有松脂,作為一種催化劑,它使得鐵的熔點降低,促進了鐵礦的熔化。歐冶子這一招在當時應該是領先技術,而躍入爐中的鑄劍師,他們其實用自己身體中的磷等元素促進燃燒提高爐溫使鐵熔化。”
  演講者惋惜地總結道:“為了自己一生所忠於的事業犧牲自己固然偉大,但假如他們能早知道這個道理,用含磷高的物質混合冶煉不用如此壯烈,也能得到同樣很好的效果。”
  點開第二張幻燈片,是一個外國古代染料作坊廠復原圖:
  “在德國一家染料作坊有一口神奇的大鍋,只要工人在出廠染料的同時敲打鐵鍋,這鍋染料的品質就會很好,所以稱之為神鍋,用他們的話說,這是他們敲打鐵鍋請來了神靈相助才會有如此效果。而一位化學家進行深入調查後發現:這種染料的品質好壞與鐵元素有關,因此生產這種染料的過程中不存在敲打鐵鍋就能提高品質的規律,因為只要加入適量的鐵元素後,即使不敲鐵鍋,該染料的品質也會很好。所謂的敲打鐵鍋請出神靈------不過是通過敲打,使鐵鍋自身的鐵元素脫落熔入染料當中罷了。”
  點開第三張幻燈片,是一家寺院的觀音佛像:
  “相傳洱海中有一金牛妖。好色好食,常化作男子食人婦。又在海中興風作浪,吞食漁船,漁民苦不堪言。一日觀音路過,見海邊漁民受苦,化作一漁女形象來到海邊。妖起,貪觀音美色,欲私之。觀音做食物侍妖,妖貪食食之。觀音作法妖腹痛,現原型。觀音將妖鎖於海心崖,鎮妖。後漁民修觀音閣供之。(此文由書友氘刀提供,感謝)


“觀音閣一修好,洱海上的翻船事故就少了許多,人們紛紛認為是觀音大士顯了靈才會如此。而現代的解釋就是以前漁民打漁之船均為小船,洱海上大風一起小船很容易被吹翻,而觀音閣所在的石螺子崖附近正好礁石亂起,晚上小船很容易觸礁翻覆。觀音閣修起後因為供奉觀音晚上亮燈,實際上起了燈塔的作用。”

  演講者正要點開第四張幻燈片,下面聽演講的學生開始騷動,一個女大學生舉手站了起來:
  “我家世代信奉天主教,天主永恆、無限、全知、全能、全善,他創造世界和人類,並賞善罰惡。而這位老師所說的用科學解釋靈異只是一些個別現象吧?例如天主叫人不要給他造像,因為他是至高無上的、自由的、不受控制的、是天地的主宰;天主是超越自然的,自己所創造的世界沒有一樣東西能完全代表他。那科學又怎麼能解釋萬能的天主呢?要知道,科學都是他創造的。”
  一個男學生沒有舉手就站了起來:“我部分觀點跟這位元女同學相同:科學與靈異是對立的,怎麼可能存在相互轉化?能被科學解釋的靈異就不再是靈異,而是對事實的以訛傳訛罷了。另一方面我的觀點與這位女同學完全不同:假如科學能證明靈異,那為什麼到現在人們都沒有證明鬼魂的存的?為什麼沒有鬼跳出來站在我們面前說這天底下真的有鬼存在?請您解釋一下------嗯-------邵-------老師。”

第二章 舌辯
  演講人正要解釋,下面主持人跳了出來,維護秩序:“這位是中國靈異協會會長邵易宇先生,發生在中國境內的靈異事件都由他的協會負責收集,整理,解釋,歸納,最後封存到中國靈異協會檔案內。據說中央電視臺《走近科學》裡面許多看似靈異,其實都可以用科學解釋的事件都是由這個協會提供的。他今天演講的題目《靈異,一種尚未解釋的科學》正是緣自他多年來從靈異事件中,從檔案中,從事實中得出來的結論。希望大家多聽聽,多想想再發言。”
  邵易宇點點頭笑著對主持人表示謝意,然後攤開雙手:“我演講時最恨整個會堂就我一個人在說話,在藏傳佛教中有辨經大會,對一件事物只有越辨才能越理解。在座的各位當中有的有宗教信仰,聽說科學要解釋靈異了,科學要大於宗教了,心中十分不滿,這可以理解;有的是無神論者,聽說靈異要披上科學的外衣走近我們大學生了,心中十分氣憤,這也屬於正常。”
  一個將演講稿背得很熟練的人只能算是初級演講者,一個知道配合語氣語調和身體語言的人也只能算是個中級演講者,而一個高級的演講者……應該是沒有稿子的。
  如同高手對戰,心中應該是沒有任何招式相絆,視對手和環境出招。所以真正的演講者應該是說話語氣語調都充滿了超級自信,仿佛稿子早就了然於胸,而實際眼睛卻盯著下面聽眾的神色來分析決定自己下一步該說什麼話,做什麼事。調動大家的情緒,又或者說控制大家的情緒才是一個真正的高手。
  現場演講出現反對者,對一個初級演講者來說是一個“打擊”,對一個中級演講者是一種“挑戰”,但對邵易宇來說:仿佛這些反對者是他自己的一種“安排”!
  似乎沒有他們,他的發言反而進行不下去了,他首先對有宗教信仰的女生說道:“聖經上曾經曰過:主在出埃及記第二十章45節頒佈十誡時,的確叫人不要拜偶像,也不要造像,但天主在出埃及記第二十章的第1022節時卻叫梅瑟在約櫃上造兩個革魯賓天使的像,列王記上第六章亦有同樣的說法且精確到了翅膀長多少、多少等等,在民數記第二十一章第89節又命梅瑟造一銅蛇像,懸在木竿上供人瞻仰。可見,天主根本不是禁止人造像,而是禁止人把那像當成朝拜的對象:天主。
  我們把這個‘像’推而廣之:木頭雕的是‘像’,金子做的也是‘像’;記錄在案的文字是‘像’,說出來的語言也是‘像’。你剛才說了,主是永恆、無限、全知、全能、全善的。你這五個形容詞也是一種像,語言是一門藝術、也是一門科學。
  請注意:你自己已經在用天主創造的一門科學------語言,來詮譯天主!
  所以,用科學來解釋宗教,解釋靈異並非對心中真神的褻瀆。而是為了加深理解。”
  邵易宇辯才極佳,不知不覺間在偷換概念,可憐的女生只是一腔忠心熱情,何時何地能達到邵易宇這種引經據典,精確到聖經哪一章哪一節的地步?當場被說得心悅臣服。
  邵易宇又轉身對那位無神論者說道:“的確不錯,靈異事件很多都可能是以訛傳訛。但去掉這些虛假成份,我們很難剝奪其中所反應的事實。過去的靈異事件在今天看來不過是一種科學現象,那今天的靈異事件在明天的科學,也就是我們還未知的科學眼中又會是什麼呢?”
  邵易宇打開第四張幻燈片,不知不覺中又開始了他的演講:“圖片上的這個小胖子有一種特異功能:誰在他身上寫過字,不到一分鐘皮膚上就會鼓出小丘,組成剛才所寫的字。這成了特異功能事件被當地媒體炒得沸沸揚揚。可到了醫院一查,不過是皮膚劃痕征的加強版而已。早就詳詳細細被醫學這門科學所記載。
  這個小胖子本來通過這事出了名,被媒體捧上了天,結果醫生一句話將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一氣之下急了:我有時候被針紮一下,全身都會起這種丘疹。這條是普通人所沒有的,可惜他不能在電視上重現這種功能。
  我們靈異協會知道這件事情了過後,我找了一位精通中醫的向醫師在他身上紮了幾針,果然出現了他所說的全身起會起丘疹。小胖子十分奇怪:為什麼我自己想紮出來都紮不出,而你每一針都能讓我起這種丘疹,而且還知道紮在什麼地方後在哪兒會出?”
  剛才還吵成一團的學生全安靜了下來,還有不少人在拿手指甲偷偷在自己身上劃了幾下,看自己可有這種皮膚劃痕征。
  邵易宇笑道:“向醫師告訴這位小胖子:你就是中醫所說的經絡敏感人,我紮的是你的相關位,這鼓起來的丘疹走向就是你的經絡走向。”
  邵易宇再次攤開雙手:“請大家告訴我:這是一起科學事件還是一起靈異事件?”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搖頭,有的點頭:中醫是科學嗎?是的。但這種科學可以被解釋嗎?不可以,至少現在不可以!
  邵易宇接著說道:“這是中醫。說個西醫的,脆骨症大家知道,天生骨頭易斷,且斷了過後不易生長,俗稱玻璃人。這種人站在天平的左邊,普通人站在中間,那有沒有人會站在天平的右邊呢?天生骨頭堅硬如鐵,斷了立刻癒合,如同X戰警中的金剛狼一樣?這也有是有的。
  這種人算不算有特異功能?(下麵人集體點頭)算!當然算!
  既然他可以算特異功能,哪天平另一端的玻璃人算不算?(下面人開始輕笑)也應該算!玻璃人的骨頭一碰就斷,你有沒有這種功能?沒有。
  你沒有的他有,他就是特異功能人士。一種可以被解釋的特異功能人士。”
  邵易宇深吸了一口氣,幽幽說道:“這兩種人就是靈異與科學的區別。”
  靜默良久,有人忽然帶頭鼓掌起來,其餘人立刻被感染,成了集體鼓掌,整個會堂的屋頂都差點被掀掉。
  講課結束,還有不少人圍著邵易宇打轉轉:“邵老師,我的耳朵經常能聽到嘟嘟的聲音,跟收音機裡面的無線電電波一樣,這算不算特異功能?”邵易宇幫他把了一把脈,做了個鬼臉:“算,正常人沒有腎虛耳鳴現象而你有,怎麼能不算?”
  一個男生拉著邵易宇:“我小時候經常會失神呆立,長大了也常常會丟三拉四,醫生從科學的角度說我是有癲癇小發作,而我奶奶說我命弱,真魂看到了鬼了才這樣,哪種解釋才是對的?”
  邵易宇還沒來得及開口,又一個女生跳了出來:“邵大師,我現在經常會------”
  主持人伸出雙臂將大家擋了回去:“我這有邵大師的名片,以後大家有機會可以去他的中國靈異協會拜訪他,今天的講座到此結束。半小時後這兒還有一堂經濟系舉辦的財富論壇講座,會場還要交給經濟系安排。來,邵老師,我們到休息室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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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 千杯尤少
  休息室內,還有一個身著名牌西裝的年輕人正在看稿子,見邵易宇進來,很熱情地站起來跟他握手:“邵大師,您好。久仰您的大名,跟著您聽了不少講座,很受啟發。今天得見自是有緣,幸會,幸會。”
  此人年齡跟邵易宇相仿,但左一個“您”,右一個“您”,態度客氣恭敬到了極點。搞得邵易宇十分不好意思,也跟他握了握手。
  主持人介紹道:“這位就是經濟系請來講課的饒老師,不要看他年紀輕輕,可在中國富豪榜上排名絕對在一百名之內,屬下的振桑集團在國內赫赫有名。”邵易宇也是出生富家,對振桑集團如何不曉,當下也更是客氣了一通,實在是沒想到這麼大集團的老總居然這麼年輕,這麼謙和有禮,跟自己平時所見的富豪大為不同。


“在下饒根旺,這是我的名片。”饒總恭敬地掏出自己的名片送上,邵易宇笑著接過,心中有點嘀咕:“富家子弟自己見得多,名字都個性張揚,什麼帝,什麼豪的屢見不鮮,怎麼這位饒先生的名字這麼土------叫根旺?”

  饒根旺客氣完,轉入正題:“我見識過一種電腦象棋軟體,可以模仿人的智慧下棋,而且可以將它所下的每一盤棋都記錄下來進行運算記錄,並且在下一次下棋時運用這些記錄。可以說這種記憶、消化、運用的過程已經很接近人的學習過程了。世界上還有麻將軟體,軍棋軟體,五子棋軟體等等,如果把這些軟體統統合併在一組組成一個超級軟體,其實它就可以被稱為一種人工智慧。這種人工智慧的開發起源于人的智慧,存儲於電腦的硬碟,運算於電腦的CPU中;而剛才聽邵大師的講座,我突發奇想:人的智慧可以不可理解為起源于上帝的智慧,存儲於人的機體大腦,運算於神經通路中的各種化學反應呢?因為兩者有很多相通之處,唯一的區別就是開發的起點不同,開發出的載體不同而已。
  人的智慧假如進一步進化,無限地接近上帝水準,那以後開發出的人工智慧也無限地接近人類智慧--------不知道我這種理解對不對?”
  饒根旺一開始說聽到邵易宇的演講受到了“啟發”,看來不完全是客氣,他真的在按邵易宇的思維發散模式在思考。
  邵易宇一句話沒有說,但卻有一種“於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覺,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饒總受到了鼓勵,接著說道:“人類開發出的電腦之間可以通過互聯網的方式交換資訊,而上帝開發了的人類智慧也可以通過語言和文字等方式進行聯網交流,但我總覺得這不是終極模式。
  電腦關機沒有電了,並不等於裡面的人工智慧也跟著死了;同樣,人的機體死了,也不等於裡面的人類智慧就跟著死了。”
  說到關鍵時刻,一個老師跑了進來:“饒總,你的講課馬上要開始,還有一刻鐘,請您準備一下。”
  饒總點了點頭,繼續跟邵易宇說道:“很多死後被救活的人都有一種突然擺脫**的解脫感,有的人會覺得天邊有一束光亮射在自己身上,自己則飄向天空,甚至還能看到另外一個自己死在世間。我想問:是不是人機體死亡的那一刻,機體會啟動另外一種機能,將人的智慧,包括他的記憶,他的情感全部通過這種終極聯網的模式去到了另外一地方,等待下一個輪回呢?”
  邵易宇點了點頭:“這是我所聽到最好的一種方式來解釋人的輪回,既往的靈異事件只要是基於事實,它就是科學。例如你剛才所說的人在瀕死一刻的體會。不是一個人這樣說,而是很多被救活過來的人都這樣說,它就不再是以訛傳訛,不再是宗教徒在散佈謠言,不再是人類對死亡的自欺欺人,不是人類對來生充滿渴望而產生的幻覺,而我們需要認真面對的現實:人死的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
  “國外已經有很多機構在對此進行研究。”饒總歎了一口氣:“而我們的宗教界在排斥科學,科學界在排斥宗教,誰都不肯嘗試著將兩者結合起來。我們在這個領域又將落後於世界。”
  邵易宇神秘地笑了笑。饒總和邵易宇年齡相若,也都是思想天開,思維奔逸之輩,從這一笑中竟產生了感應:“莫非-----您的協會就是------佩服,佩服!”
  其實,邵易宇的中國靈異協會何止這一方面的研究?
  邵易宇道:“我們還在幻想能用現有的科技手段去解釋人類智慧,就如同在中世紀黑暗時代的科學家們想用當時的科技來解釋現在電腦中的人工智慧一樣,肯定被描述得詞不達意,最終又劃為靈異事件。但我們不能喪失幻想。幻想是我們無限接近上帝智慧的翅膀,總有一天,一切都基於事實而產生的靈異現象都將成為科學來造福人類!”
  這些話都是邵易宇在剛才演講中想說而不敢說的內容,他啟發了饒根旺,反過來饒根旺又啟發了他,現在一口氣說出來的感覺------真爽!
  邵易宇和饒根旺相逢恨晚,千杯嫌少,偏偏這時候那位老師又來催來了:“時間到了,饒總,請!”
  饒根旺一百個不情願地向邵易宇點了點頭,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臨出門口折回來:“靈異界相傳邵大師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於陰陽命理有自己獨特的見地,獨創了切脈斷命的秘門奧妙,今天有緣相見,能不能請邵大師給在下斷個八字,看個全相?”
  饒根旺這個“彎子”兜得可夠大的,不過沖著兩個人談得這麼投緣,邵易宇點了點頭。
  饒根旺見邵易宇答應,“耶”了一聲,歡天喜地寫下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時給邵易宇,然後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四章 萬般皆命
  邵易宇是半仙中的半仙,也就是“1>
  可用電腦軟體排出了饒根旺的八字,邵易宇竟眉毛跳了跳,斬釘截鐵道:“是乞丐命?竟然是乞丐命!”
  作為一個大集團的所有人,一個億萬富豪竟然是乞丐命!
  旁邊的主持人一聽蒙了:“乞丐命?說誰呢?!”擠過來一看:“饒根旺-----乞丐命------怎麼可能?人家可是大集團董事長!哈哈,假如乞丐命可以這麼有錢,我都希望我是乞丐了------咳、咳。”
  主持人覺察到自己的失態,改口道:“是不是軟體出了什麼錯或饒先生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搞錯了?”
  邵易宇搖了搖頭,自己也難圓其說。

~~~~~~

  還是剛才邵易宇演講的教室,從演講者到學生都換了一批,但這個學校的傳統是:“想我服你,請先說贏我”。饒根旺的演講也只進行了一半,下面學生又開始打岔,發表自己的不同意見。
  饒根旺演講的題目是《論產業結構的出奇守正》。題目夠大,但內容很小,“守正”無非是以農業為根本,發展工業;“出奇”是指大力發展三產業和新興科技產業。這種題目四平八穩,誰來說都不會出錯,可饒根旺一句“任何國家都不能脫離農業而存在”,下面竟一片“噓”聲,一堆人七嘴八舌地反駁起來,什麼現在早就社會生產國際化了,農業完全可以依賴進口;什麼梵蒂岡、摩納哥、新加坡沒有農業也照樣很好------反擊力度比剛才邵易宇所承受的還要大。
  饒根旺竟很孩子氣地笑了起來:“我說的是一般規律,不排除有梵蒂岡、摩納哥、新加坡這樣的國家因為地理位置,歷史傳承和礦產資源等因素影響,一些主打產業的高額利潤可以彌補沒有農業的不足。所謂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但並不是存在的就一定是最好的。而我今天所要說的是一種我自認為最好的產業結構,是一種在三年內讓我們集團淨賺六個億的結構。”
  “六個億”三個字一說,整個會場鴉雀無聲,比邵易宇的舌辯之功還要有效。
  “振桑集團中有個桑字,說明我這個集團跟農業有莫大的聯繫。我們集團在農業上的投資實行莊園化、農場化。把農產品的產經銷形成工業流水線一樣讓其做業,而且堅持農業發展與旅遊,休閒相結合,從農業中滋生出新興的三產業。注重科技興農,注重農業缺口產品的生產;以此類推,集團在工業投資時又實行工業農業化------”
  把農業工業化,這個思路並不新鮮,但將工業農業化卻少有人提,至少書本上沒有人提過,學生們不由自主進入了饒根旺的思路:“農業的生產過程包括:耕耘、播種、施肥、護理、殺蟲、除害-------最後等待秋天的豐收。而工業生產也是如此,有耕耘的過程,也有施肥的過程,更有殺蟲除害的過程,一樣都不能少,因為這是大自然成千上萬年通過優勝劣汰所制定的法則,用這些法則舉一反三,運用到工業生產中------大家明白我在說什麼吧?”
  一個學生站起來:“殺蟲除害可以比喻成工業生產中的降能減耗,控制成本之類麼?”饒根旺點了點頭:“是,但不完全是!因為涉及商業秘密我不便多說,但在農業中實現工業化、三產業化;在工業中落實農業化、三產業化;在三產業中注重工業化和農業化------只懂得按常規思路、常規方法一路順下來,豎著走路就只能豎著賺錢,而改變方法,改變思路,把思維發散出去,橫著走路就能橫著賺錢,我想這就是中國人所謂人無橫財不富的真正含義。
  宇宙之間有一個真正的道:這個道理解成農業的道也好,工業的道也好,甚至道德經中的道也可以;把它貫徹落實到產業結構當中,將它們融會貫通,這才是產業結構中的出奇守正!”
  饒根旺也在篡改“橫財”和“道”的定義,學生們聽得如同雲裡霧裡,不但沒有反駁,反而個個在一聲浩歎後紛紛熱烈鼓掌。
  站在門口的邵易宇受到感染,也跟著鼓起掌來,實際上整個會場真正能聽懂饒根旺話的人,恐怕也就是他邵某人一個而已。
  一個三年淨賺六億的大集團老總,一個頭腦如此敏捷,思維如此靈活的人,怎麼可能是乞丐?
  饒根旺看到邵易宇,十分高興。走下講壇就拉著邵易宇到了旁邊的茶樓。

~

  “乞丐命?我真的是乞丐命!”
  饒根旺臉上表情雖然很呆傻,但卻沒有多少驚訝在裡面,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呆立半晌:“為什麼說我是乞丐命?什麼是乞丐命?這種命局有什麼特徵?”
  邵易宇緩緩說道:“古人曾經曰過:叫花子也有三年好運。這就是乞丐命的特點!”饒根旺從失望中恢復了理智,給邵易宇倒了一杯茶,邵易宇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手背:“謝謝------嗯,我還是給你說個故事吧!”

五章 典型命例
  “我有個街鄰姓蔣,是縣五金廠一個幹部,為人老實厚道,家裡妻賢子孝,小日子過得挺幸福。可他胞弟弟是國民黨軍官,解放的時候跟著另一個‘老蔣’跑到臺灣去了,全家在文革時期受到了牽連。
  老蔣天天被拉去批鬥,號召他‘把資本主義尾巴割下來丟到臺灣去把自己親弟弟打死,徹底劃清階級路線’云云;如此一鬥來一鬥去,老蔣自己沒什麼事,但他妻子卻天天擔心受怕,最後竟被活活嚇死。
  在批鬥臺上,他知道了妻子的死訊,正好一個紅衛兵過來質問他這個老蔣與臺灣那個老蔣的裙帶關係,他突然站了起來,指著自己鼻子哈哈大笑:我是老蔣,我就是老蔣!說完,從此瘋了。”
  “蔣家死的死,瘋的瘋,人人都怕跟他們扯上關係,都躲得遠遠的劃清路線,從此蔣家一蹶不振,生活的重擔過早地落在了小蔣的身上。小蔣為人渾渾噩噩,天天在街上東遊西蕩,靠撿垃圾換點米為生,不餓的時間爺兒倆一連幾天不生火,餓的時候就抓點米用一大鍋水煮成稀水粥喝下去填填肚子,從來不知道世上還有吃菜這個概念。有一次撿鐵皮的時候小蔣割破了手灌了膿,發了幾天燒沒有出門。老爺子餓得倒在床上直哼哼,小蔣只好冒著大雨艱難地爬出去,撿了一天的垃圾只換了兩個饅頭。等饅頭買到手連吃的力氣都沒有了,老爺子半瘋半癲,從他手中一把搶過,自己一個人全部吃掉了,任由小蔣一個人餓昏在雨中淋了一天。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他必死無疑的時候,他竟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叫花子都有三年的好運。這次生死之劫後,春風來了,二年正趕上拔亂反正,老爺子恢復了國家幹部身份並風光退休,被國家養了起來,並且特招小蔣頂職進了五金廠成了國家工人。老爺子一高興,這瘋病也好了一大半。
  更高興的就是小蔣,以前他東遊西蕩就是閒不住,現在一上班除了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外,還到處給機關部門打水、擦桌子,幹幹跑跑腿的事。廠長見他人勤快又不爭功,十分喜歡他,調他去幹倉庫採購,這相當於工人身份中最有權勢又最輕鬆的一個位子。於是單位裡每個未婚女工人都蔣大哥長、蔣大哥短地有事沒事找他,個個爭著、搶著、哭著、喊著要嫁他。
  因為他老爺子有點瘋症,他的退休金都是讓小蔣來領。一個每月可以領兩份國家工資的‘絕世好男人’讓整個縣城的媒婆們也都跟著瘋了,一個個差點把他家門檻踏破,小蔣這個香餑餑東挑西撿,最後娶了一個大美女回家結了婚,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日子過得甜甜蜜蜜。
  可是人心苦不足,飽暖就思淫欲。雖然娶了一個大美人兒回家,但以前天天粘著他的那些美女就不跟他來往了。小蔣有點失落,於是乘著職務之便,給以前的二號候選人一點甜頭,沒事帶她出出差、采採購,混到一起,成了家外有家。”
  “好運只有三年,否則就不叫乞丐命。三年一過,先是老爺子過世,每月雙份的獎金沒有了,接著他家外有家的事被人抖了出來,老婆抱著兒子在單位大吵大鬧,惹得領導一發火,他小蔣降成了一個專職打水擦桌子跑腿的人。
  接著是他老婆本著‘你不仁、我不義’的思想;抱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態度,毫無心理負擔地給他戴了一頂又一頂的綠帽子,讓他成了單位的大笑柄,小蔣再怎麼忍屎忍尿,最後她還是丟下幾個孩子跟別人跑了。小蔣本來就屁大一點的形象在單位完全丟失,連新分來的小年輕都毫不客氣地稱他是蔣孬子。他一個人帶著三個天天張口要飯吃的小孩,生活水準急轉直下。
  地支十二年一個輪回,九年一過又到了他的喜用神年。首先是他臺灣的叔叔回來尋親,知道因為自己這層海外關係逼死了嫂嫂,嚇瘋了哥哥,蔣二在哥哥嫂嫂的靈位面前發了重誓,一定會好好照顧哥哥留下的這一點血脈。
  於是金戒指留了三十多個給他,小蔣連腳趾頭戴上都有得富餘;金手鐲一批,小蔣恨不得自己當場變成蜈蚣好千手百腳,而且臨回臺灣時叔叔還留了二十萬給他。
  那個時候臺灣一缸豆漿20元,而內地才值5分錢,小蔣成打的票子向銀行一存,二天他就成了全縣的風雲人物。跟人跑路的老婆當天返回到他身邊,抱著小孩大打親情牌,希望小蔣能既往不咎,連已經嫁做人婦的老相好也來了,兩個女人從言語攻擊到肢體攻擊,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的每一個字都透露著一個:不要臉!而更不要臉的是小蔣,拿出兩迭大團結一人嘴巴裡砸了一團,兩個女人終於閉嘴,接著又是兩迭把兩個女人都砸在了自己床上,同時笑納。
  錢,是小蔣的仇人,躲著他整整九年了,現在終於被他逮住,那還不一個勁往死裡用?!
  兩個老婆要什麼他買什麼,連牙齒都換成了純金的。小蔣說這樣好,說話費力,自己耳根子也就清靜多了,連小蔣的子女們也領略到花錢的快感,天天有飯不吃,餐餐鐵定要消費一隻老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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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在現在不算什麼,可當時肉才七毛五一斤,他們一夥了努力花啊,花啊,除了把周圍人羡慕得眼珠快爆出來,可這錢卻並不見少。不少人背後都咒他,看他這乞丐命的人這次能快活幾年。”

  “這時縣裡要把汽車站搬到城郊,但開發的資金不夠,於是縣領導找上了小蔣,想讓他找蔣二想想辦法。蔣二在商場上是老江湖了,見縣領導到金娃娃捧到自己面前還反過來向一個勁向自己道謝,當場就掏了幾十萬的現金給政府,把幾個國家幹部全看傻了,差點被他熱愛家鄉的熱情感動哭了。但蔣二隨後提了一個要求:新車站附近的地皮要全交給他來開發。那年頭的幹部全是幹政治的,於經濟一竅不通,還開心地以為這樣可以加快車站周邊發展而欣喜不已,以很便宜的價格就把車站周圍的荒地全賣給了蔣二。
  從來就沒聽說過哪兒有開車站,附近的地皮能不火的,見這些國家幹部把國家資產恭手相送,蔣二欣喜若狂,調動了近億的資金來蓋地基,蓋房子。他人在臺灣,這些跑基建的事一股腦全交給了他的好侄兒,為了讓他死心踏地幹事。蔣二甚至安排他香港、澳門好好玩了一通,賭了一把,爽了一圈。並再給了他幾十萬當活動經費和辛苦費,並從國外買了一輛原裝寶馬跑車給侄兒。
  殺一個人,你是罪犯;殺一批人,你就是國王;把所有人都殺死,你就成了神。小蔣銀行屬於自己的產業近百萬,手頭上可以調用資金近億,還有汽車、成片的樓房------所有以前咒他的人全部臣服在他的腳下,幫他教他這個爆發戶如何成為一個貴族,如何享受生活,再也沒有人敢喊小蔣是蔣孬子,而是成為大家口中的蔣老闆
  這次旅遊讓蔣老闆大開眼界:錢,原來是可以這樣花的!他不再滿足兩女同事一夫的生活,不再滿足那兩個一心要他錢的女人,他要新鮮,要刺激,要嫖盡大江南北,要用錢去尋找不愛錢的女人;最後搞得公安機關一抓嫖,裡面肯定有他,而他手一揮,小弟們替他把罰金一交,繼續鑽進自己的汽車去找下一個目標。
  但嫖一天只能嫖一次,就算天天被抓一天也只能罰走上千,還有一樣享受讓錢花得更快,那就是賭。他快速地賭光了所有叔叔贈給他的資產,包括那輛寶馬。後來又搭上了叔叔名下的產業,一邊賣著火車站附近的地皮還賭債,一邊向叔叔虛報工程進展又需要多少、多少錢------一來二去,蔣二這個老狐狸嗅到了異常,在他這個老江湖眼裡怎麼容得下小蔣來揉沙子、耍花槍?很簡單的突擊檢查後,蔣二撤走了所有剩餘資金,並宣佈從此斷絕親戚關係。”
  “他宣佈的那天,縣裡的所有領導苦苦哀求無果,一腔怒火全泄在了昔日的所謂蔣老闆身上,指示五金廠領導讓他看大門、掃廁所,找芝麻大的小鞋給他穿一輩子。他身邊的兩個老婆,還有眾位兄弟全鳥獸散,留下三個小孩天天喝著爺爺輩的稀水粥找他要老母雞吃。從此,他又成了所有人嘴裡的蔣孬子。
  前後一算,正好又是三年------大難不死見後福,富後輕狂又現骨,這就乞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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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章 窮極生富
  饒根旺聽完,沉思半晌:“我是大集團董事長,三年淨賺六個億,你竟然把我的命局跟這種人比,你這麼有把握?”
  假如換在剛才的會議室,邵易宇沒有這個把握和自信;但邵易宇剛才客氣地“敲”了“敲”他的手背,用“他心通”大概地“知道了”他的過去,所以才很肯定跟他講了這個故事。
  邵易宇道:“把你的命局跟這個人比,我有把握認為它們有相通之處;但你們的智慧和人生觀有天壤之別,所以我很是奇怪。”
  饒根旺看著邵易宇堅定的眼神,終於服氣,伸出了大拇指:“不錯,我是乞丐命!”
  “我早期的運程和你所說的這個人一模一樣,甚至更苦。我幼時生活不錯,但記事後父母雙亡,我被送到大伯家寄養,成了嬸嬸的眼中釘,肉中刺。傳說中不給寄養子好菜吃,餐餐吃鹹菜饅頭的故事全是假的,而事實是,我在伯伯家除了做事,連飯桌都不給我上,天天跟狗在一塊吃狗食。
  伯伯對我好,看不過眼,在一道下煤礦的時候塞兩個饅頭給我填填肚子,可我是一種更苦的乞丐命:乞丐高興必有災,誰對我好誰就倒楣。在一次瓦斯事故中,伯伯再也沒有出來,而我也有自知之明,壓根就沒想過再回那個家,我在外面流浪了很久,餓暈了好幾次。有一次在馬戲團外撿馬糞,準備曬乾了晚上燒了取暖,結果被從籠子裡逃出來的老虎咬成重傷,人事不知。
  就在這衰到極點的時候,馬戲團的班主救了我。一開始他救我只是為了負責任,因為是他馬戲團的老虎傷了我,但聽到我的不幸遭遇後,在我傷好後仍然沒趕我走,使我也成了馬戲團的一員,開始了我三年的好運。
  班主如同我的父親一樣關心我、照顧我,讓我學文、習武,教我雜技、魔術、耍飛刀,閑下來的時候還教我做的人道理,我跟著他們走南闖北,見識了不少人和事,從一個懵懂少年一下子開智,精力、智力全方面爆發,學什麼精通什麼,還獨創了大變活人和移形換影等馬戲團的招牌魔術,短短三年不到就成了馬戲團的臺柱子。班主十分喜歡我,還開玩笑說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許配給我,當然,那時我才十五歲。”
  邵易宇終於明白他演講時的氣派和局面駕馭能力從何而來------那就是從他與眾不同的生活閱歷所沉澱煉造出來。
  “可惜,三年很快過去。班主在一次表演的時候失手從高空摔下,送往醫院途中不治身亡,臨死時他把馬戲團遣散,所有師兄弟們都分到了遣散費後離去,唯有我,他一分錢沒給。只給了我一個銘牌和一些話給我。”說到傷心事,饒根旺竟跟一個孩子一樣啜泣起來,惹得一個茶樓的人都向這邊側目。
  饒根旺拿出銘牌遞給邵易宇,說道:“他臨死時告訴我,我--------是典型的乞丐命,在十二生肖輪回的十二年中只有三年的好運,其他九年都是一個衰佬,他叫我衰的時候敢於沉下去,到社會的最底層去充實自己,這樣到了那三年好運的時候才能活得哄哄烈烈;而在三年的好運中要時刻記得抱著一顆憐憫之心,憐憫別人,憐憫自己,憐憫之後那九年的衰運,學會未雨先綢。”
  饒根旺深吸了一口氣:“我牢記師傅的話,九年來活得跟吃屎狗一樣衰,但每時每刻保持一種學習狀態,用人生閱歷來充實自己,等待著未來的三年。可惜這九年來的打工生活的確不是人所能承受的,做乞丐還有人來同情,可做一個打工仔反而沒有人來同情,到工地做工被老闆騙,幹了一年多一分錢沒拿到,想告狀四處無門,最後花了無數時間精力找到老闆打贏了官司,可拖欠的工資------還沒沒到手一分。”
  “最後老闆找一夥地痞流氓將我爆打了一頓,丟在公園裡讓我等死,我當時渾身是血,處於一種失血性休克的狀態,全身發冷,爬著在地上找了幾份報紙塞進了衣服裡面禦寒,然後滾到噴泉旁邊喝了幾口涼水補充液體,可沒想到水一喝下去就上吐下瀉,一直折騰到下半夜才昏睡過去。
  在睡夢中我遇到了班主,我問他:我三年的好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來?我都快死了,是不是師傅你在騙我,在安慰我?師傅叫我別急,說我會有很多很多錢?我問這錢是哪來的?師傅說:你中了五百萬彩票不就有錢了?我一高興就醒了過來,眼睛還沒睜開就開始大笑:我中五百萬了,我中五百萬了!”
  “等我自己清醒了一點,我才想起來:我現在連買彩票的那兩塊錢都沒有,哪來的五百萬?我當時差點想哭:連我最敬重的師傅死了都要來夢裡騙我。
  我只是想哭但沒有哭,從小到大的磨練讓我對這種小打擊早就免疫。可我卻真真切切地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哭,我掙扎著拭去眼角的血凝塊,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只見一男一女兩位老人家竟一大清早站在公園的長椅前望著我痛哭不止。”
  邵易宇什麼靈異事件沒聽過,當下也疑惑不解:“為什麼?”
  “我當時也是一個老大的問號在心裡面。老太太哭著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出來:照片上的人------竟然是我!但我從來沒有穿過照片上那人的名牌西裝,沒有象照片上那人那樣開過高檔汽車,更沒有照過這張照片!我還沒弄個清楚明白,兩位老人家竟一把擁上來將我抱了個滿懷,兩個人都哭得一個勁跺腳,肝腸寸斷。兒啊,兒啊地叫個不停!”
  “他們認錯人了?”邵易宇一反應。

七章 世事難料
  “不是的!他們是早期的歸國華僑,在國外賺足了、撈夠了,本準備回國清養清養,可當時國內的賺錢意識太弱,他們在房地產上隨便投資了一下,又缽滿盆滿地賺了一大筆。於是瀟瀟灑灑地送兒子去國外讀書,兒子很聽話也很懂事,聰明好學,孝敬父母,在讀完了博士了之後本準備回國陪父母,可惜校園發生槍殺案,他被流彈擊中命喪異國。二老白髮人送黑髮人,傷心欲絕。這幾十年來他們無時不刻不在想念自己死去的兒子,把兒子的照片時時刻刻放在自己身上,期盼著有一天兒子能活著回來叫自己一聲爹媽。”
  邵易宇明白怎麼一回事了:“你跟他死去的兒子長得很象,其它那張照片上的人是他們兒子?”
  饒根旺點了點頭:“我也實在是沒有想到世上會有長得這麼象的兩個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套下來的。我如同傻子一樣被他們拉著到超市從頭到腳換上了名牌,在五星級賓館洗了桑拿,在城裡最高檔的酒店吃龍蝦、鮑魚,直到最後他們用跑車帶我回家,看到滿屋我的------不對,是他們兒子的像片,我終於省悟過來,我把衣服全脫下來還給他們,換上自己的破衣服,並且告訴他們:我不是他們的兒子,千萬別拿我當成替代品,否則終有一天你們會失望的,起碼:我只是一個流浪漢,而不是什麼博士。你們要是真的想兒子想很了,我可以出自內心的同情叫你們一聲爹媽,但我真的不是你們的兒子,你們希望越大,只會失望更大,我希望他們冷靜一點,說完就走了,繼續到公園睡覺,當我的乞丐。”
  邵易宇有點不可思議:“你不是一直希望好運的來臨嗎?現在好運自己找上門來了,你為什麼拒絕?”
  饒根旺皺了皺眉頭,然後笑了:“我實話:寧願我的好運是中了五百萬,而不是做別人的寄養子擁有這上億身家,這些東西都是別人的,別人可以隨時拿去。這三年快活了,三年過後呢?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我寧願不要這泡沫一樣的風光,以免今後我沉不下去。”
  邵易宇笑了:“你這樣,他們可不這樣想。”
  饒根旺點了點頭:“兩位老人家很冷靜地考慮了一個月,這期間也經常來看我,最後一次甚至在長椅上陪我陪了一夜,說他們很傳統,想有個兒子送終,但他們老了,抱養小孩也不可能了。他們觀察了我一個月,說我------不為金錢所動,勤勞等等打動了他們,即使我長得不像他們兒子,他們也想認我做乾兒子。老奶奶說著、說著竟對我跪下了,求我陪他們去兒子墳前上個香。這個香不上也就罷了,上了之後------”
  邵易宇問道:“上了之後怎麼了?”
  饒根旺抓了抓頭:“他兒子墳前的墓碑上刻著他的生卒年月,我一看嚇了一跳,拿出自己的身份證說不出話來。老奶奶一把搶過去,跟墓碑上他兒子死的日子一對,竟------竟-------竟然他兒子的死忌就是我的生日!老奶奶和老爹爹再次在他們兒子墳前將我死死抱住,痛哭流涕,生怕我跟上次一樣跑了,老爹爹悲喜交加,竟拿頭去撞墓碑。我趕緊攔著他,老奶奶又給我跪下:兒啊,你就這麼狠心,不肯叫我們一聲爹媽麼?
  誰一生能遇到這麼詭異的事情?在那一刻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他們的兒子重新投胎轉世。在他們一再哀求之下,人心也是肉長的,我就認了他們做爹媽。於是------就這麼成了一個不為人知的風光大集團的年輕總裁。”
  饒根旺伸了個懶腰:“我一開始擔心我是一個花架子,誰知道這三年下來我投資什麼行業,什麼行業就火爆,大賺特賺,如有神助,把爹媽交給我的家產翻了兩翻。我甚至都開始有點懷疑師傅給我斷的命局:因為現在三年快滿了,想把這麼大一個家業全敗掉,使自己再成為一個乞丐,似乎很難?------起碼,我跟你剛才說的那個人不一樣:我不嫖不賭,把最近的投資全放在低風險的行業中。我自己都想知道,我是怎麼快速敗到這幾個億,又重新變回乞丐的。”
  邵易宇笑道:“是啊,你跟我那個街鄰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我希望你能用你剛才演講時所說的那個道來化解這個宿命。”
  饒根旺也跟著笑了笑,然後正色道:“人世間千變萬化,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希望歸希望,但師傅的話我還是緊記心頭:時刻抱著一顆憐憫之心對人,為了未來那衰背的九年未雨先綢。因為------世事難料。”
  邵易宇拿起茶杯,如飲醇酒:“我們以茶代酒,就憑你這句一語雙關的世事難料幹一杯!”
  饒根旺搖頭道:“何必以茶代酒?服務生,上酒!上最好的酒!”

~

  頭疼欲裂,宿醉的後遺症,痛得邵易宇恨不得把自己腦袋割了,還有一件比宿醉更讓男人頭痛的事情就女人的嘮叨。
  幫邵易宇擦身子的是雅姬,她對邵易宇的愛是瘋狂而沒有任何原則的,哪怕邵易宇說要吸毒,她都會幫他找血管推注射器。所以她是不會說他的,何況在她眼裡,她不過是邵易宇看不上眼的小秘書而已。
  幫邵易宇倒嘔吐物的是黎美兒,假如是她肯嘮叨自己,邵易宇倒寧願頭痛,而且天天宿醉來聽她嘮叨,可惜她就是一聲不吭,默默地幫自己做事。
  嘮叨的人是叉著手站在床邊的黎麗兒:“天天就知道喝酒,哪天喝死你!跟小孩子似的,這麼大人了還要人家照顧。”
  邵易宇拍著腦袋笑道:“現在照顧我的人好像是你姐和雅姬吧?唉,頭痛!”黎麗兒白了他一眼,從雅姬手中接過毛巾在他臉上狠狠擦了起來,邵易宇告饒道:“大小姐,還是我自己來吧!我沒有喝多,不是還知道自己開車回來麼?”
  黎麗兒哈了一聲:“你自己開車回來?得了吧!是你那個新朋友打電話叫車送你回來的。可惜他自己卻出了車禍-------”
  本來醉得“奄奄一息”的邵易宇一聽“車禍”二字,一雙醉眼立刻睜得通圓,什麼酒都嚇醒了:“車禍?你說我那個新朋友出了車禍?”
  黎麗兒剛剛開口,邵易宇卻早已飛奔出門,駕車向醫院狂飆而去。

八章 大魔術師
  邵易宇一口氣開出別墅才想起自己連饒根旺現在在哪都沒有問:是出了小車禍回家休養了,還是出了大車禍住進了醫院,甚至是出了大大車禍都進了殯------
  邵易宇不敢再想,趕緊從口袋掏出饒根旺的名片撥通了他的手機,還好有人接聽,邵易宇劈頭蓋臉地問道:“你在哪?”
  接電話的竟是個女子:“請問你是找我們饒總嗎?”
  邵易宇心中一驚:“聽說他出車禍了是不是?”
  女子答道:“是的。”
  “他現在在哪?”
  “在市立醫院。”
  果然出的禍事不小,邵易宇小聲道:“能讓他接電話嗎?”
  “他現在在監護室------不方便接聽。”
  都住進了監護室!------邵易宇心中寒到了極點:乞丐命的特點之一就是得意忘形之時就容易出災,他昨天還過分自信地說自己不會倒楣,現在就住進了醫院,如果只是缺胳膊少腿還好一點,假如撞成了植物人,哪還不如去當乞丐--------
  到了市立醫院,邵易宇直殺ICU,因為他的下屬向明曾是這的醫生,所以他也算是熟客,把所有床位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竟找不到饒根旺,莫非病情太重進了手術室,甚至--------

~

  “邵大師,您好!”背後有人在叫邵易宇。
  邵易宇一回頭,嚇了一跳:竟是完完整整的一個饒根旺站在他的身後。
  假如他因重傷被繃帶纏成了木乃伊或者被紗布包成了大肉粽邵易宇都不會覺得奇怪,可現在他一個因“車禍住進ICU”的人竟能如此完整地站在自己身後,除非------邵易宇職業病發作,習慣性地向他背後的影子看去。
  “不是說你昨天酒後駕車出了車禍麼?”
  饒根旺笑道:“是啊,把別人的一隻貓給撞死了。”
  邵易宇差點暈倒:“這也叫車禍?!”
  定了定神:“那你來醫院幹什麼?”
  饒根旺指著ICU三床的老太太說道:“來接我師傅出院啊。您呢,來醫院幹什麼?”
  邵易宇拍拍頭,尷尬道:“酒喝多了,來醫院清醒、清醒。”
  饒根旺的師傅步履瞞跚地上了汽車,回頭招手喘道:“阿旺,你不一道來麼?”饒根旺笑了笑:“師傅你先去,我跟朋友說句話就趕過去。”師傅點了點頭,歎口氣道:“廠子裡沒有你不行啊。”
  邵易宇擺擺手:“你跟你師傅一道去吧,我們有空再聊。”
  饒根旺眨眨眼:“啊?師傅一家把我的車坐滿了,我還準備坐你的順風車一道呢。”邵易宇拍了拍頭:“可以啊,你來開車,我酒喝多了------不過,你別再撞到貓了,否則會倒楣三年的。”
  饒根旺笑道:“我是乞丐命,一黴就是九年。撞到貓後只用黴三年?這麼說我昨天是撞對了。”

~

  “你對你師傅挺好嘛。”邵易宇想起他扶師傅上車時的小心樣。
  “我從小父母雙亡,童年沒能體會到父母之愛。在伯伯和馬戲團班主身上多多少少得到了一點父愛,可母愛-------全是我師傅給的。”說到師傅,饒根旺的雙目開始柔和濕潤:“在我眼裡,她是世上最偉大的魔術師。不是因為她能憑空變出一缸金魚,也不是因為她能在空氣中突然消失,而是她能讓一個從小沒有家的孩子懂得什麼是家的溫暖,什麼是家庭的愛以及如何用這種愛去關心別人。”
  “大變金魚,憑空消失?------她是十幾年前哄動全國的魔術師淩梅花?”邵易宇
  饒根旺十分高興:“你聽過我師傅的大名?”邵易宇偎在副駕上點了點頭:“魔術界和靈異界只是一牆之隔,這麼著名的人物我當然有所耳聞。當年淩梅花憑著一手過硬的大變金魚征服了所有觀眾和同行,直到現在還沒有人能重複她的表演。至於憑空消失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一個腿腳不利索的老太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說明她的魔術技巧已達化境。她的觀眾中有不少是魔術界的同行,他們觀看她的表演就是想看出其中的破綻,學會她的技巧,可惜她表演了無數次,天下懂得大變金魚和憑空消失的人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饒根旺得意地笑了笑:“不對!”
  “為什麼?”
  “因為------起碼現在世上已經有兩個人懂了。”
  “還有誰懂-------莫非是------你?淩梅花把大變金魚和憑空消失傳給了你?”
  饒根旺揚了揚頭:“我叫她師傅,你說呢?!”
  邵易宇坐起身來,厚著臉皮笑道:“她這大變金魚是怎麼變出來的?那麼大一個魚缸,裡面裝滿水和活金魚,她是藏在哪的?”
  “這是行業秘密,怎麼能隨便告訴你呢?魔術這種東西,不知道底細它價值連城,可以讓你在魔術界成名成富;可一旦底細被透露它就一文不值,誰都不願意多看一眼。你說是不是?”饒根旺調夠了邵易宇的耐心和好奇心,看他歎了一口氣又軟倒在座位上,饒根旺才笑著把秘密說了出來。
  “你看到我師傅的腿了麼?”
  “當然,一瘸一拐的,是不是類風濕關節炎?”
  饒根旺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它------壓根就沒有病。”
  邵易宇愣了愣:“沒有病?沒有病她幹嘛要這麼走路?”
  饒根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充滿了憐憫:“這就是這個職業的悲哀。別人不過是在舞臺上表演,而我師傅除了在舞臺上表演,現實生活她也要表演。她常告訴我:現實------也是人生的大舞臺。”
  “這個魔術看起來很簡單,拿一塊大紅布平放在桌子上面,紅布下面什麼東西都沒有,桌子也是一塊平板,藏不了任何東西。然後用手拎起紅布的正中心慢慢將紅布拎成一個尖頂帳篷,帳篷搭成,魔術師將紅布一拋,裡面竟現出一個大金魚缸來,裡面要水有水,要魚有魚,可下面看的人愣是不能知道這魚缸是從哪變出來的。”
  饒根頓了頓:“她的魚缸其實是藏在兩腿中間夾著的!對一個正常人來說,她走路的確是慢了點,可對一個腿中間夾著大魚缸的人來說,她的速度可以跟劉翔相媲美。從發明這個魔術的那一刻開始,我師傅的兩條腿就註定要一輩子裝瘸了。
  也正是因為她平常的裝瘸,所以表演這麼多年,愣是沒有一個同行能發現這個秘密。這種犧牲正常人生活換來的掌聲,是這個魔術最令人得意的地方,也是這個魔術最令人悲哀的地方。”
  饒根旺車子放慢了一點,側過頭看著邵易宇:“可我師傅說,這沒什麼好悲哀的,因為世上每個人:都是這樣,也都不得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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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 防窮計畫
  “到了。”饒根旺搶先下車去扶師傅,關心備致。
  邵易宇本來想他再透露一下魔術“憑空消失”的秘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可看到淩梅花為了一個魔術活成這樣,越想越心酸,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
  “阿旺啊,你有空要常來看看我們,這個廠子沒有你不行的。”淩梅花老態龍鍾,嘴裡嘮嘮叨叨就會這幾句。
  以前淩梅花是為了自己的魔術在裝瘸,但現在,長年累月地裝下去,她可能真的瘸了。淩梅花說得沒錯:其實世上每個人都是這樣。一個面具戴久了,不知不覺中,它就成了你真正的臉,這不光是淩梅花的悲哀,更是世上所有人的悲哀。

~

  氣氛太過壓抑,邵易宇扯開話題:“你們這是個什麼廠?”
  饒根旺很孩子氣地笑了:“我帶您到處去看看,參觀一下。這就是我的防窮計畫之一。”
  “防窮計畫?”
  饒根旺一邊走一邊解釋道:“在乾爹乾媽給我的振桑集團之外,我還以個人名義開辦了一批低風險產業。這就是我的財富底線------也是不成為乞丐的底線。我一共準備辦十二家:這樣每個企業的年收入就是我個人的月收入------你說,我還會變成乞丐嗎?”
  迎面走來了幾個工廠工人,邵易宇愣了愣。饒根旺笑了:“發現了他們跟常人的不同吧?”
  邵易宇點了點頭:“他們好像個個都是------”
  “沒錯,他們個個都是殘疾人。馬戲團班主臨死的時候告訴我:要我時時刻刻保持一顆憐憫之心,而像我師傅這樣為了自己的事業辛苦了一輩子,最後變成了殘疾人------他們才是最需要尊重,最需要憐憫的。”饒根旺指著一塊門匾說道:“我這申請了國家福利事業示範基地的牌子,也等於有了國家級的安全保障,但是-------沒有你們靈異界的安全保障,所以我特地想您邵大師來幫我看看。”
  邵易宇把他的乞丐命斷對了,饒根旺對此佩服不已,開始“得寸進尺”。邵易宇跟他一見如故,覺得金錢就是應該掌握在他這種有理想,有同情心的大好青年手上,實在不想他再淪為乞丐,當下對工廠的環境四下打量了一番:
  “住房陽宅看生門,逝人陰宅看死門,衙門動工看開門,休養生息看休門,擒賊拿贓看傷門,餐飲開業看景門,躲災避難看杜門。這就是奇門遁甲運用九宮八門來看風水的要義。你這個工廠地處北方,位臨休門,雖然不得開門和生門這兩大利財的吉門,這也得了最後一個大吉門休門之便,利於休養生息,用來安置後路最佳。而且這兒四周環水,妙就妙在一個水好,水也主財,流通有情。光從這風水之說來辯,的確是防窮計畫的首選。”
  饒根旺欣喜道:“真的,那太好了!誤打誤撞竟成了一方好風水,看來是我命不該絕------那個,命不該窮。”
  “不過------”邵易宇欲言又止。
  找人算命最怕聽“不過”二字,饒根旺一身冷汗:“不過什麼?請邵大師您直言。”
  “不過------你這個工廠一廠二門,前後門直進直出,中間過於空闊而無擋。空有財而不聚啊!”
  饒根旺愣在當場:“啊?還有這種說法!這種一廠二門的結構是我設計的,幾乎在我任上建設的所有工廠都是這樣,我以為這樣------這樣便於工廠原材料和成品貨物的運輸和管理。那、那、那有什麼方法來化解麼?”
  邵易宇解釋道:“古人設計家居及店鋪就會儘量避免這種直進直出的前後門結構。其實只要兩者稍微錯開一點就行了,實在不行就設計成前門大後門小的漏斗形,也利於聚財------”
  饒根旺搶著說道:“那我馬上動工,把所有工廠的後門都改小或改變位置。”
  邵易宇笑了笑:“你們振桑集團那麼大攤子,所有廠全部改門那工程太大了。其實你可以在後門裝一對銅制貔貅就行了。
  “貔貅?”
  “貔貅是一種神獸,以財為食,有口無肛,所以只納財而不出財,正是這種特性被商家所喜。而且它兇猛威武,百邪莫侵,有護財之效。所以在澳門賭場就很多門口放一對玉貔貅的。開過光的貔貅催財功效很大,但安放的時候不要頭沖正門,更不能對著自己的床頭,一年之中只能在陰曆二月六號、六月二號、七月十四號、九月十二號對它進行打掃,減少搬動,供爐中只能用黑米、姜米、珍珠米,不能用香灰和泥土,供物中不能用梨和草莓,還要防血煞、光煞和胎煞------”
  邵易宇正在淘淘不絕傳授靈異界的知識給饒根旺聽。突然從工廠裡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斷手,一個斷腳,一看到邵易宇和饒根旺,納頭就拜,口中叫道:
  “恩人!”
  邵易宇當然知道這聲“恩人”不是叫自己的,當下雙頰通紅:因為,自己是他們的“仇人”。
  饒根旺立刻將他們扶起:“我跟你們說過,我不是你們的恩人,你們每次見面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兩個跪倒的人竟不肯起來:“我們兄弟倆罪惡深重,受到天遣,本無所怨言。但累及家中老母,無力安葬,心中有愧。多虧恩公全力相助,替我們安葬生母,又幫我們治好斷手斷腳,還安排我們的生路,就算磕一萬個頭也是無力為報的。”
  饒根旺苦笑道:“你們安心做事,為工廠勞心出力就是最好的報答。你們這麼大年紀向我下跪-------乾脆下次我先跪你們得了。”
  饒根旺好不容易勸得兩人起來,兩個人竟又對邵易宇跪了下去,口中同樣高叫道:“恩人!”
  邵易宇撲通也跪了下去:“我沒想到會害得你們這樣,我錯了!你們有仇報仇,我絕不還手,別再叫我恩人來刺激我了。”

十章 臥虎藏龍
  三個人相互客氣過分,最後還是饒根旺出來打了個圓場:
  “怎麼,你們認識?”
  邵易宇點了點頭:“當年有個黑社會老大想要修煉成魔,我們各為其主打了一架,結果------是我廢了他們的武功,讓他們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是我害了你們------”
  斷手的老頭正色道:“害我們的是那該死的沙橫霸,是他打斷了我們的手腳讓我們成了廢人。而且我們兄弟倆以前倚著會點武功,經常仗勢欺人,但我們恩怨分明,還分得清好歹。誰是恩人、誰是仇人我們是不會弄錯的。”
  斷腿的老頭也說道:“當年是我們一時財迷心竅,答應出山去做沙橫霸的保鏢,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現在想來都心中有愧,要不是恩公廢了我們的武功,我們還會一直錯下去-------”
  “以前他對我們還算客氣,武功一廢,別說以前談好的酬勞,連-------”斷手的老頭看著自己的手苦笑了一聲,後面的話也不用多說了。
  邵易宇默然,以沙橫霸笑裡藏刀的性格的確如此。
  兩個老頭又跪了下去:“其它被沙橫霸請去的內功高手下場如何,我們也全知道。我們倆個老頭還有命來安葬自己八十歲老母,全拜兩位恩公所賜,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著我們兩個廢人的地方儘管開口,水裡來、火裡去,義不容辭。”
  兩個老頭相互攙扶著走遠,雖然連走路的影子都歪歪斜斜,但邵易宇卻知道他們現在走的路才是最正的路,歎了口氣,欲言已忘詞。
  饒根旺說道:“我終於明白什麼叫佛家的當頭棒喝。有時候對人小懲也是一種恩德。”
  這句話說到邵易宇心裡頭去了,對饒根旺笑了笑,豎起了大拇指。
  饒根旺話歸原題:“我這就去安排人把後門的一對石辟邪拆了,裝上貔貅。”邵易宇愣了一下:“什麼辟邪?”
  饒根旺領著邵易宇來到後門,指著一對石墩子說道:“以前這兒什麼都沒有,就是剛才那兩個老頭不知從那弄來兩塊大石頭,一下班就來這刻。廠裡負責人本來嫌它們擋事,想要拆除掉,但我師傅看他們手腳殘疾,雕這兩頭辟邪花了不少時間,所以跟我說了一下,我就沒同意拆。不過,聽邵大師這麼一說,還是要拆了------要不,我把它們換個地方擺擺吧。”
  邵易宇看著已經快消失在視野的兄弟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不用拆也不用換地方-------因為:這就是貔貅!它一個角的叫天祿,兩個角的叫辟邪,在南方叫貔貅,在北方就叫辟邪,都是同一種瑞獸。”
  邵易宇用手在貔貅上摸了一下:“這兩尊貔貅已經被開過光了。要好好供它們。”
  饒根旺的腳碰到石墩子下面的一個破碗,問道:“您是不是說這個?”
  只見破碗中裝滿了黑米,別無它物,正是供貔貅的法物,邵易宇越發對那倆兄弟佩服得緊:“的確不錯。看來你這個小福利工廠裡面可真是臥虎藏龍啊!老天想你當乞丐,看來真的很難。”

~

  青雲寺,邵易宇將饒根旺的事跟清虛大師說了,興致勃勃道:“看來人的確可以改變自己命運,跟貝多芬說的一樣: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只要日行一善,在不經意間都會有人來報恩幫你。”
  清虛大師省視了一下饒根旺的命局,沉默不語。


邵易宇急了:“怎麼了?我說得不對麼?”

  “我沒有說你說得不對。只是------說得為時過早-------”
  一盆冷水從邵易宇腦袋淋到腳後跟,喃喃自語:“難道------他還是逃脫不掉這個乞丐命局?”
  清虛大師又搖了搖頭:“我也沒這麼說-------總之,世事無常!”
  清虛大師的功力修為已達佛家六眼神通的境界,他越是不說,邵易宇越是著急,到後來竟纏著清虛大師不放。清虛大師笑了:“癡兒,你難道忘了當年你被小虎子告知要身裂兩半的預言?”
  邵易宇這才放下心來,當年擁有“童瞳”的小虎子在無意中告知他要身裂兩半,把邵易宇嚇得半死,最後經過一番歷練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詳見《中國靈異協會會長手記》)
  邵易宇松了口氣:“這麼說來他有一番磨練,但是到最後卻能安然渡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行善得福,有驚無險-------反正不會落到身敗名裂,人財兩空,雞犬不寧,魂不守舍-------”
  邵易宇的廢話有如淘淘江水連綿不絕,清虛大師被他吵得無法清修,只好說道:“你的中國靈異協會檔案中已經有了一個關於乞丐命的典型例子,你好好研究一下就知道乞丐命在這‘而立劫’中所要注意的問題,讓他不要步那個姓蔣的後塵就行了!------阿彌托佛,遇到你真是他的福氣,不過,也真是我的穢氣。我要打坐了,免送,請!”
  清虛大師在下逐客令,可邵易宇聽到心裡卻十分舒服:這方外老頭,終於通了一回人情,泄了一點天機出來。
  雖然說得如同謎語一般,結果要人去猜、去悟,但邵易宇十分高興,因為每個人的人生本來都是謎,謎底有些人情味就行了。

十一章 而立劫
  清虛大師要他好好研究這乞丐命的“而立之劫”,一回到中國靈異協會,邵易宇又常規拿出筆和紙來寫寫劃劃,一邊是“蔣乞丐”,一邊是“饒根旺”。
  “蔣乞丐”後面寫著一大堆致他倒楣散財的原因:什麼好吃、好喝、好嫖、好賭,什麼濫情性亂,撒謊不誠,違法犯罪寫了一大堆。
  而饒根旺後面一條也寫不上,因為他們倆種人根本就不是同一類型的!
  -------可為什麼老天要給他們同一種命局、同一種好壞結局?
  這是幾代僧佛道尊都不能參悟的問題,邵易宇陷入了沉思。

~

  “呯”地一聲,大門被人推開。
  本來邵易宇在想問題時誰都不給進來,可來人卻大咧咧地闖進來,雅姬都沒有阻攔。他十分自來熟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啃了起來,大呼小叫道:“來、來、來,下盤棋!天天上班鬱悶死了!”
  邵易宇只好放下手上的活,坐到他對面:“老範,你不是在休假麼?”
  來人正是邵易宇的老同學,公安局的范警官:“還休假呢?出了一件大案子,早被單位給取消了。一連忙了幾天,剛剛消停一下,來、來、來,殺一盤解解氣先!”
  邵易宇一邊擺棋盤一邊問道:“什麼大案子還要請您親自出馬?”
  范警官正要開口,想想又閉了嘴:“上司下了禁口令。這工作上的事:說不得,說不得!反正尺把長的卷宗厚厚一堆,天天要看、要理,現在只要一有人跟我提到與案子相關人的名字我就頭痛。”
  “什麼人讓我們范大警官這麼討厭?”
  范警官棋盤擺好,神秘笑道:“你不是會他心通的法術麼?你來猜猜看!”
  邵易宇正要開口,一陣風吹來,將辦公桌上的紙吹到了小茶几上。
  范警官看了看紙上的字,眼神呆滯,半天向邵易宇伸出了大拇指:“神了!真的神了!原來你不光會他心通,竟然還有‘前後眼法術’。我還沒來你就把這人的名字猜出來了。”
  紙上寫的正是蔣乞丐和饒根旺,這下輪到邵易宇目光呆滯:“這個蔣乞丐犯事了?”
  范警官不屑道:“什麼蔣乞丐,我根本不認識。一個乞丐能犯多大的事,我說的是他,振桑集團的年輕大董事!一個寂寂無名的人突然成了一家大公司而大發其財,可憐我們連他的底都摸不透:出生原籍在哪?在哪上大學的?什麼時候出國,又什麼時候留學歸來的,在國外的履歷如何?這些事我們甚至聯繫了國際刑警都查不到!”
  邵易宇一個字、一個字問道:“你說犯大案的人是-------饒------根-------旺??”
  范警官點了點頭,掩耳盜鈴:“可千萬別說是我跟你說的啊?這麼大個大案子!------嗯,對了,反正是你自己法術高強自己算出來的。跟我沒關係,對吧?!”
  邵易宇哭笑不得,點了點頭:“是的。是我算出來的,可到底是什麼案子,可以跟我說說麼?”
  范警官一個勁搖頭:“不能說、當然不能說!-------不過,你可以猜猜看!”
  既然是大案子,邵易宇只好猜道:“他殺人了?”范警官“切”了一聲:“他要是殺了人我們早就將他逮捕歸案了,哪用這麼麻煩。”
  “他的公司經濟詐騙?”
  “我又不是經警,經濟上的事我從來不管。”
  “哪是什麼事啊?刑警大人!”
  范警官因為這個案子取消了休假,鬱悶了很久,本來就是找老朋友說說解氣的。心中一百二十個想說給邵易宇聽,但礙於“禁口令”,繼續鼓勵道:“我不能說,你再猜!”
  又是一陣風吹來,桌上的紙動了動,邵易宇眼睛一亮:“他嫖了還是賭了?”
  “不是!------這方面我們沒查,就算查到了也算不上大案!”
  “桃色案件?”
  “有點沾邊!”
  “濫情性亂?”
  “可以這麼說!”
  “撒謊不誠?”
  “也可以這麼說!”
  “違法犯罪?”
  范警官“卟”地一聲差點將口中的蘋果吐出來:“當然是違法犯罪,我們從來不查守法人士。”
  邵易宇腦門開始冒汗:蔣乞丐的幾條大罪他竟然全占了!實在忍不住一把握住范警官的大手:“你真的肯讓我用法術猜?”
  范警官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你猜出來的話就不是我告訴你的,跟我無關!”
  邵易宇鬆開范警官的手,頹廢地癱倒在沙發上:“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范警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不可能?你到底猜不猜啊?”
  邵易宇繼續說道:“------他絕對不可能去------販毒的!”
  ------邵易宇只要跟人一握手,“他心通法術”就已經直指人心,早就“猜”過了。
  悍馬跑到了一百二十多碼,邵易宇的頭腦開始空靈,本來這事跟自己一點關係沒有,可他實在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一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有人生理想,千方百計把自己扮演成大好青年的人竟是個大騙子!
  害得自己還一心一意給他看風水,請大師給他改運避禍。
  自己的“他心通法術”直指人心,范警官絕對不是騙自己,尺把厚的側面證據就算不能上法庭告倒饒根旺,但他絕對逃脫不了干係。
  難怪他能在幾年的時間能賺到幾億,原來是靠販毒!
  邵易宇好象明白他為什麼是乞丐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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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小魔術師
  趕到饒根旺電話裡說的公司已經是晚上,饒根旺只派了一個女職員來接待他,自己卻不知所蹤。
  女職員態度熱情,但換茶的速度卻趕不上邵易宇喝茶的速度。邵易宇一口氣喝了幾十杯都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這個臭小子,莫非知道我摸了他的底,不敢來見我了?前兩天還是大師長、大師短的。這下連面都不肯露一下!”
  問了幾次女職員,女職員都笑著說饒董“馬上就來”。
  如此“馬上”了幾次,邵易宇失了涵養:“莫非他騎的是鞍馬?到現在了還沒見人影。”說完起身拉開門要出去。
  女職員趕緊攔住他:“對不起,饒董說讓您在這個房間等他,他馬上就來。”
  邵易宇什麼場面沒見過,當下哼了一聲:“莫非他還想軟禁我不成?”女職員慌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說完用身子堵住了大門,讓邵易宇無法“下手”。
  對付“流氓”最好的辦法是比對方更“流氓”。
  “那你們是什麼意思?”邵易宇粗俗地把自己衣服向上一拉,伸手去解自己的褲腰帶:“我喝了這麼多茶,要出門去方便總可以吧?!”
  女職員一見邵易宇這手“絕活”,嚇得趕緊跳開。
  邵易宇得意地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

  外面,竟是一個大舞臺。
  下面黑鴉鴉地坐了成百上千人,所有人都盯著這個手拎著自己褲腰帶的男人得意地站在臺上,集體呆傻。
  更傻呆的人就是邵易宇,臉上的神情從得意到奇異到尷尬,甚至手放在褲腰帶上都忘了拿下來:今天,終於見到了一個自己沒有見過的場面。
  回頭看見身穿燕尾服的饒根旺急衝衝跑進了房間,問女職員:“客人呢?”
  女職員滿臉歉意,指著邵易宇說道:“他等不急要走,可跑錯了門-------”
  饒根旺終於看見了舞臺上的邵易宇,笑了笑安慰女職員:“沒事!”
  說完,自己沖上了舞臺,經過邵易宇旁邊,輕聲說道:“手放在原位置別動。”
  然後對著台下行了個鞠躬禮,下面的觀眾們立刻瘋狂地鼓掌尖叫起來。
  饒根旺指著邵易宇向台下問道:“為什麼這位先生手捂著自己的口袋,大家知不知道?-------想不想知道?想知道的請舉手!”
  下面無數白晃晃的手臂立刻伸了出來,氣氛熱烈異常。邵易宇天生“人來瘋”,可今天一次為這種熱鬧尷尬。
  饒根旺來到邵易宇身邊,輕聲快語:“我一會喊一、二、三,你的手就可以拿開了。”
  轉身面對大眾:“那是因為這位先生口袋鼓鼓的裝滿了東西!什麼東西呢?當然是不想讓大家知道的東西。哪又是什麼東西不想讓大家知道呢?大家猜猜看?”
  不光台下的觀眾,連邵易宇都想知道自己癟癟的口袋裡到底有什麼。
  饒根旺用手在距邵易宇一尺的地方從上向下摸:“到底是什麼呢?我數一--------二-------三!”
  邵易宇依言將自己的手放開,而饒根旺手中卻憑空多了一大把鈔票,花花綠綠的十分搶眼,足有萬元之多,下麵人眼珠全被吸引,從邵易宇的褲腰帶上轉了過去。
  邵易宇終於松了一口氣。
  饒根旺叫道:“我把這錢分給大家好不好?”觀眾集體發瘋,高叫:“好!好!”
  饒根旺走到台前,用力將鈔票向半空飄去,觀眾們正要上前來搶,可鈔票到了半空卻變成了一堆彩紙屑,滿天飛舞,誰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做了手腳。
  錢沒有搶到,但大家仍然為饒根旺精彩的魔術高聲喝彩。
  饒根旺指著邵易宇說道:“讓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歡迎這位先生的精彩配合。”在大家的掌聲中,邵易宇終於找到了“下臺階”,走下了舞臺。
  饒根旺的魔術還在繼續,不時又請上幾位觀眾上臺協助,把晚會的氣氛推向了**
  邵易宇推了推鄰座:“這是什麼地方?”鄰座回道:“我們集團的總會議禮堂啊!”
  “這麼大?”
  鄰座得意道:“我們集團有上萬人,這麼個大個禮堂所什麼?”
  說完眼睛又盯上了舞臺,拍手叫好。
  邵易宇實在又忍不住問道:“開會的禮堂為什麼今天會--------”
  鄰座有些不耐煩了:“我們公司周年慶你不知道麼?難得大老闆親自上臺表演節目,公司小領導們個個緊張得不得了。”說完指著四周的攝像頭:“我們都是下面部門一層層挑出來的。那個部門喝的彩多,喊的聲音大,鼓的掌熱烈都與年終獎金掛鉤的。求求你,別耽誤我時間了。”
  邵易宇想到一些過氣明星請“職業粉絲”到歌迷會現場去尖叫、昏倒。然後再去找明星分紅,頓時無語。
  憑良心說,饒根旺的魔術表演的確十分精彩,可懂得欣賞的人並不多。知道這些人瘋狂尖叫的背後,邵易宇突然對饒根旺十分同情:他以董事長的身份“曲尊降貴”來與民同樂,結果一切都被人安排。
  連快樂都要做假的,做人還有什麼意義?-------邵易宇突然覺得“饒根旺販毒”的事也許並不是跟警方所掌握的那樣,背後肯定也有人在為他做“安排”。
  會是誰呢?
  最後一個表演:幻影無蹤。饒根旺照例又變出一大堆彩紙握在手中,口中喊道:“一、二、三!”
  數到三,饒根旺將手中的彩紙拋向半空,絢麗的彩紙如團迷霧將他罩住,等彩紙落下,饒根旺的身影就在眾目睽睽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就是魔術大師淩梅花的絕招:“憑空消失”。饒根旺果然是她的高足,邵易宇更加肯定了饒根旺的話。
  “這事的背後,肯定有連饒根旺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邵易宇有一種強烈的願望,那就是好好地跟饒根旺“握一次手”!
  在場的所有觀眾全部靜了下來!
  也許,這才是對魔術最中肯的態度。
  不是尖叫,不是昏倒,不是與經濟掛鉤的瘋狂鼓掌,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驚異:“這麼短的時間,他去哪了?他是如何能辦到這一點的?”
  這時,二樓的燈光大亮,饒根旺的身影竟在幾秒鐘後快速移到了那裡。全場
  集體寂靜後,突然掌聲暴發,狂如驟雨,經久不息。鄰座的那個都站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口中驚異道:“這可真是------他奶奶的厲害!”

十三章 牢獄
  晚會還在繼續,邵易宇則被饒根旺請到了剛才的房間。外面還是歡歌笑語,可門一關,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邵易宇奇道:“這房間隔音效果可真不錯。”
  饒根旺笑道:“每次開職工大會,發言人要先在這開個小會。商討的內容涉及商業機密,當然隔音效果要好了。”
  邵易宇聳了聳肩膀,自嘲道:“所以我剛才就傻乎乎地沖到臺上去了,都不知道外面在辦晚會。”
  饒根旺道歉道:“您來的時候我正在準備魔術道具-----你知道,臺上表演十分鐘,台下可能要準備一兩個小時。師傅有訓在先,準備道具的時候不能有外人在場,所以我只好讓您一個人在這等我一下---------”
  “那是,那是!”邵易宇點頭表示理解:“是我性子太急了!”
  要不是因為心裡存著“饒根旺販毒”這件事,邵易宇也不會這麼急躁;要不是饒根旺隨機應變能力強,自己差點出了個大洋相;要不是-------唉,做人一定要鎮定,做事一定要仔細,
  “你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麼?”饒根旺打斷邵易宇的思緒。
  經過一番折騰,終於談到正事,邵易宇張了張嘴,反而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可以跟我握個手麼?”邵易宇反復思慮,最後還是選擇了直截了當。
  饒根旺點了點頭:“可以啊!”
  邵易宇屏住了呼吸,向饒根旺伸出了手掌:
  瞬間,時間仿佛停頓------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饒根旺起身伸手跟邵易宇握了一下,疑問道:“幹嘛?”
  邵易宇尷尬笑笑,差點暈倒:“十指連心”是《他心通》法術的根本。也就是說運用這個法術一定要握住對方的手指、手掌。可饒根旺手上還戴著剛才表演用的魔術師金邊白色手套,自己竟沒有發現,“鎮定”和“仔細”兩個詞自己又忘到了一邊。
  “能不能把手套脫了再跟我握一次?”邵易宇只得硬著頭皮再次提出請求。
  這個“請求”有夠奇怪:一個大男人這麼哭著、喊著要摸另一個男人的手掌,摸了一次不夠還要對方“以肉對肉”讓自己接連摸兩次!
  饒根旺滿肚狐疑,最後還是脫掉了手套,向邵易宇伸出了手掌。
  邵易宇再次屏住了呼吸,兩手正要相握,饒根旺突然將手縮了回去,大叫道:“切脈斷命?你這是不是切脈斷命術?江湖都傳邵大師您有此絕技,您是不是要向我施展?”
  一點小九九被人識破,邵易宇如泄了氣的皮球:沒經別人同意窺探別人的內心世界,搜查他人**,假如靈異界也有法庭,饒根旺都可以去告他個幾百萬了!
  饒根旺大叫完,突然又向邵易宇伸出了手掌。
  邵易宇奇道:“你幹嘛?”
  饒根旺表情比邵易宇還要奇怪:“您不是要跟我握手麼?握啊!能讓邵大師您給我切脈斷命,是我畢生的榮幸!”
  邵易宇苦笑:他可真是心底無私天地寬,一點私心雜念都沒有。這手,也許都不用握了。
  心中雖然這麼想,可邵易宇還是向饒根旺的手掌握去。
  “呯”地一聲,房間門大開,邵易宇和饒根旺還沒來得及相握的手掌愕然分來。走進來幾個員警,一邊出示證件一邊對饒根旺說道:“饒先生,有一宗殺人案想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請!”
  “殺人案?!”除了販毒外,饒根旺竟又多了一項殺人罪!!
  幸虧這個房間隔音,否則外面的幾千職工聽了不知要做何感想?饒根旺剛才幫邵易宇擺脫了困境,可現在邵易宇卻只有眼睜睜看著饒根旺被員警們帶走。
  “到底怎麼一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
  這是兩人的最後一句對答。
  深更半夜,范警官的手機無法接通,等邵易宇撥了一百幾十遍終於打通的時候已經是二天中午,范警官在電話裡答道:“饒董事長?已經被放回去了啊!又不是對他批捕,只是問問話,協助調查而已。”
  “到底怎麼一回事啊?”邵易宇又在強人所難。他見不得壞人逍遙法外,更見不得好人受屈。
  “一個女的自殺,房間裡留了幾百封遺書。除了饒根旺三個字被寫了幾千遍,其它什麼字都沒有。”范警官在電話裡小聲說道:“而且那些字都不是用墨水寫的,全是用血寫的,法醫鑒定過了,全是這少女自己的血。整個房間全被貼得滿滿的,血腥撲鼻,去現場的一個女警當場就被嚇暈了過去。你說我們能不找他來問話麼?”
  邵易宇正要開口,范警官又搶著說道:“這事你可不要到處亂說啊。我是因為場面太過詭異,所以才告訴你這個靈異界人士的,想知道有沒有------那個------參與到這個案子當中。”
  “我可以去現場看看嗎?”
  “可以-------但一切你要聽從我的安排,因為,我也只能是偷偷帶你去一下。為了防止媒體大做文章,現場已經被二級戒嚴了。”

~

  一個破舊的小公寓樓,案發的房間就在三樓,邵易宇的步子卻仿佛在爬三十樓:這個女孩臨死的時候用自己的血寫了幾千遍饒根旺的名字,他們之間,絕不是普通朋友這麼簡單。
  饒根旺已經發達,成了大集團的董事長,連自己的師傅都被接去享福,專門辦了一家廠為她養老。可為什麼“這個朋友”卻過得這麼慘,住這麼破舊的樓,連窗子都沒有玻璃,全是靠報紙糊起來的。
  值班的民警是范警官以前的下屬,睜隻眼、閉隻眼讓他們進去,可邵易宇卻呆立在窗臺上犯傻。
  范警官急了:“我們進去吧!”
  邵易宇搖了搖頭,還是呆立在外面。
  范警官腦門開始冒汗:莫非這裡面真有什麼“東西”?所以連邵大師都不敢進去?

十四章 我為情死
  邵易宇終於直起了腰杆,指著窗戶問范警官:“你看這是什麼?”范警官把這個現場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隨口答道:“窗子啊!”
  “我是問貼窗子的。”
  范警官快念阿彌托佛了:“報紙啊。拜託,我們快點進去吧。”
  邵易宇竟不緊不慢地搖了搖頭:“什麼報紙呢?”
  “這個我倒沒有注意。”范警官終於知道邵易宇有所發現,把臉貼到了窗戶上:“日報,晚報,什麼報紙都有啊。”
  邵易宇指著報紙上的大小標題:“你再看仔細一點。”
  范警官看了半晌,突然瘋了一樣到每個窗戶上都看了一遍。這下輪到值班民警急了:“你們好了沒有?好了就快進去吧。馬上要換班了我。”
  范警官這才停下腳步,舒了一口氣,對邵易宇豎起了大拇指:“我來了這幾趟都沒有注意到。你牛!”
  這些報紙上,無一例外地都標有關於饒根旺或振桑集團的報導。足見這間屋子的主人對饒根旺的思念和情義!

~

  陰暗房間的大門終於在“呀”的一聲中被范警官推開,裡面立刻有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倆個人剛一邁進去,值班的民警為了保密,馬上把兩個人反鎖在了裡面。
  漆冷空洞的房間,頓時被黑暗所主宰,一股陰森森的寒意從兩個人腳底板直沖腦殼。
  范警官心中有些發毛:“我去開燈。”
  邵易宇制止了他:“別開!一開燈--------有些東西都不願意陪我說話了。”
  范警官上下牙床開始打架:“你的意思是說------這裡面有------東西在?!你還正在陪她說話?”
  邵易宇不言,蹲下了身子在地上寫寫畫畫。除了地上沙沙的聲音,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隔絕開了。
  范警官口中嘮叨道:“是她麼?她在哪?她在跟你說什麼?”
  可邵易宇除了呆在地上沙沙地劃著,其它一句話都不說。范警官快被逼瘋了,睜著眼睛但在黑暗中看不見任何東西-------脖子上卻有一股涼風悠悠吹過,范警官突然想起:這個房間全被報紙貼滿,大門也被緊鎖,這風,是從哪吹過來的?
  想到這,范警官脖子兩邊的斜方肌開始痙攣。
  想扭回頭去看看,可脖子卻根本不聽自己使喚,好不容易僵硬著身子轉了半個身-------背後除了黑暗還是黑暗,而這驚悚的陰風卻又從前面向自己吹了過來。
  范警官猛過回轉身形,依然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剛要鬆口氣,又一個問題跳入了自己的腦海:剛才陪自己來的邵易宇呢?!
  “老邵,老邵,你在哪?”范警官聲音越喊越大,別說同一個房間的邵易宇,連門口看門的民警也該聽見了,可整個房間除了自己的回聲,竟沒有一個人回答。
  “邪門了!”范警官腦門開始冷熱交替著出汗,提著嗓子大吼一聲:“老-------”
  “噓------”終於有人肯發出聲響示意他禁聲。范警官松了口氣:“老邵,是你嗎?”
  在房間不知哪個角落傳來一個女子的陰森森的笑聲:“你連男女都分不清了麼?”
  除了自己的尿道括約肌,范警官的肌痙攣從斜方肌快速發展到全身,差點大小便失禁:“你------你是誰?”
  “你------猜------猜------看呢?”聲音帶著浪笑,輕挑無禮到了極點,還帶著一點點誘惑,可范警官感受到的除了恐怖還是恐怖:她說“你”字的時候聲音在左邊,說一個“猜”字的時候聲音卻跑到了右邊;二個“猜”字明明在自己後腦響起,可後面說“看呢”時卻鑽進了自己的腦殼,如雷聲一般震塌了自己的耳膜。
  范警官下意識地捂上自己的耳朵,可這聲音還是源源不絕地在自己腦中響聲:“你不是想替我申冤麼?我來告訴你發生在這裡的一切啊!”
  范警官痛得大叫起來,從自己震破的耳膜中流出了大量的鮮血,順著耳道淌到了自己的手上。范警官伸出雙手放到自己面前:竟然結成了一團團烏黑青紫的血凝塊。
  血凝塊在手中慢慢流淌變形,最後竟幻化成一個女子的頭顱被范警官捧在手中,高叫道:“我是冤死的,我是冤死的,殺我的人是饒根旺啊!救我!救我!快點救我!”在叫喊聲中,女人的頭顱竟快速漲大,變得如同真人頭顱大小,最後“啪”地一聲如吹爆了的氣球炸開,烏黑的血液澆得范警官滿頭滿臉。
  范警官整個人變成了血人,駭得肝膽欲裂,手捧著這灘血漬想叫卻叫不出聲來。心中一百二十個想沖出這間詭異的房間,可兩條腿如生了鏽一般邁動不了分毫。
  這時,只聽見“啪”地一聲,有人捅破了窗戶上的報紙,一縷陽光從破洞射向范警官的大沿帽,大沿帽上的國徽立刻反射出耀眼的金黃色中正之光。
  房間的某個角落若有若無地傳來一聲厲叫,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借著這縷陽光,范警官終於看見了站在窗子旁邊的邵易宇。
  “老邵,剛才------”范警官依然驚魂未定。
  邵易宇點了點頭:“我知道,那是幻象。你再看看自己的雙手。”
  范警官在陽光下伸出雙手正正反反看了好幾遍:哪裡有什麼鮮血,什麼人頭,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到底怎麼一回事?”范警官頭皮依舊發麻。
  “回去再說吧!我們先把這些報紙全扯下來,快點,否則她又要害其它人了。”
  邵易宇開始在撕窗戶上的報紙。
  范警官終於知道為什麼一次來現場就有人暈倒昏迷,原來真的有“東西”在這“作祟”。當下跟邵易宇一道把窗戶上、牆上、床上所有貼的報紙全部撕了下來。
  兩個人正撕得帶勁,門突然開了,進來一隊員警。
  帶隊的隊長吃驚地看著這個“義務勞動者”,不被他的壯舉所“感動”,反而喝道:“老範,你在幹嘛?!為什麼破壞現場?還有------地上躺著的這個人是誰?!”
  老範的尿道括約肌終於失去控制,小便當場失禁:地上躺著的人生死不知,正是陪自己來的邵易宇。
  而四周窗戶的報紙完好無損,根本沒有被人點破。唯有自己手上拿著一疊報紙是自己剛剛從牆上撕下來的,正好做了自己“破壞現場”的一證據。
  自己看見女鬼的人頭是幻象,剛才看見邵易宇催他撕報紙------竟也是幻象!
  “我、我、我-------”范警官知道自己比竇娥還冤,可要他更知道想要解釋清楚整件事情,比解開哥德巴赫猜想還要難。
  ------范警官恨不得暈在地上的人是他自己。
  “這個人是生是死?要不要送醫院啊?”隊伍裡有人吼了一嗓子,終於提醒了老範:“對!對!蔡隊長,先送他去醫院。其它事等會我再跟你解釋。”
  老范和幾個刑警隊隊員七手八腳來抬邵易宇,可邵易宇全身軟如爛泥。一隻手臂沒人扶就立刻拖到了地上。
  到底人命關天,蔡隊長也參加了進來,幫忙來扶邵易宇的手臂。

十五章 她是誰?
  兩個人的手掌剛剛握上,邵易宇卻突然從眾人手上蹦了起來:“你們幹嘛?!”
  其他人還好,可憐老範又被嚇了一跳,竟當眾尖叫。
  蔡隊長火不打一處來:“我們幹嘛?你還問我們幹嘛!我還沒問你們是在這幹嘛呢?!-------你是誰?為什麼要跑來兇殺現場?”
  說完轉過身,對著范警官吼道:“老範,你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蔡隊長這下連同事都不給面子,憑著“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態度把老範搞得面皮緊一陣、松一陣,當著老同學的面尷尬異常。
  邵易宇清醒了一點,緩緩閉上了眼睛,然後再緩緩張開,突然語氣語調提高了八度,態度比蔡隊長還要專橫:“我是誰------憑你也有資格問?這麼多天,一點線索都查不到,你們是不是吃乾飯的?!”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所有剛才抬邵易宇的警員全被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統統捏緊了拳頭。老范不知道邵易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替他手心裡捏了一把“巨”汗。
  說也奇怪,邵易宇態度一硬,蔡隊長反而軟了下來:“莫非您是------”
  邵易宇“哼”了一聲:“這兒每張報紙上都有邵易宇和他振桑集團的消息,這點你們有沒有查到?”
  這一條是邵易宇一個發現的,蔡隊長當然不知道,可他居然厚著臉皮陪著笑臉答道:“當然、當然,我們一次來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邵易宇哦了一聲:“哪這些報紙最早一張是什麼時候的,最晚的一張又是什麼時候的?-------這中間的時間段共有多長?”
  蔡隊長臉上的表情仿佛自己老婆跟別人跑了。
  邵易宇毫不給面子,繼續追問道:“這些血書是死者寫的還是別人寫的?”
  蔡隊長終於松了一口氣,急急回答:“這條我們查過了-------全是死者一個人的筆跡。”
  邵易宇後面問的才是重點:“那這些字是死者在臨死前寫的,還是在生前一天一天慢慢攢的呢?”
  蔡隊長開始抓頭。
  邵易宇又問道:“死者跟這個饒根旺是什麼關係你有沒有查到?”
  蔡隊長找到了下臺階,立刻彙報:“我們問過饒根旺了,他說這個死者是他以前老闆的女兒,失蹤好幾年了,自己還曾在公安機關報過案,一直沒有找到。沒想到這次發現時已經--------”
  這點倒是邵易宇不知道的,當下輕輕哦了一聲,想到饒根旺曾經說過:“班主十分喜歡我,還開玩笑說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許配給我,當然,那時我才十五歲。”
  “莫非這死者是馬戲團班主的女兒?”
  蔡隊長還在滔滔不絕:“但我可以肯定這小子是在撒謊。”
  “為什麼?”
  “這死者的父親以前是個跑江湖玩雜耍的,他怎麼可能是振桑集團大總裁的老闆?”
  邵易宇翻了個白眼:“萬事皆有可能!我們是公安人員,一切要以法律為準繩,以事實為依據,怎麼可能靠自己胡亂猜測?”
  蔡隊長全身開始淌汗:“是,是!領導教育的對!”
  邵易宇咳嗽了一聲:“我不是領導。”
  蔡隊長一拍腦門:“對,對。您不是領導,不是領導。”

~

  汽車裡,老範解開外套:“我真服了你,這個蔡隊仗著自己姐夫是公安局一把手,在公安局橫行無忌,人稱警界一霸。今天被你訓得可真痛快。他怎麼會這麼怕你?”
  邵易宇笑了:“這件所謂的桃色謀殺案已經被洩露到媒體,許多人在到處打聽細節,搞得省公安廳焦頭爛額,所以相關領導打電話把你們一把手臭駡了一頓。逼著他下了軍令狀,一定要限期破案。”
  “哪你又是怎麼知------”老范看著邵易宇開車的手,恍然大悟:“我忘了,蔡隊自己跑來扶你的手,而你有特異功能,這些話等於是他自己告訴你的。”
  邵易宇笑而不答。
  “我是誰憑你也有資格問?這麼多天,一點線索都查不到,你們是不是吃乾飯的?!”-------這句話是上級領導在電話裡批評公安局一把手的,所以邵易宇一個字不漏地複製過來,當場就把蔡隊給震懵了。
  范警官繼續問道:“這些字真的全是死者一個人寫的?”
  邵易宇點了點頭:“這點蔡隊倒是沒有說錯。”
  “哪到底是她臨死前慢慢放幹了自己血寫的,還一天天慢慢攢起來的呢?”
  “當然是一天天慢慢攢的。人的體內總共只有5000毫升血液,當失血達2000毫升時就會出現休克症狀。這麼多字,2000毫升血液絕對不夠的;而且寫完這麼多字要很長時間,除非血中加入了枸櫞酸鈉等抗凝劑,否則只怕寫完三張報紙,就全凝掉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當一個人強烈思念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她需要紮上自己幾針,用**的疼痛來代替內心的痛苦。然後用紮出來的血書寫心上人的名字,緩解這種思念。”
  車廂裡一片沉默。
  半天,范警官才有心思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我明明看到你幫我趕走了女鬼,可為什麼------”
  邵易宇道:“想害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寵壞他;想騙一個人最好的時機就是在他最開心的時候。這是騙術的兩大基本準則。
  而這個女鬼顯然是精於此道:她先製造幻像讓你處於一種恐懼、無助的狀態,然後再製造幻像讓你以為自己得大解脫,而這也正是誘人上當的最佳時機。”
  “她為什麼不直接誘惑我、控制我去撕牆上的報紙,反而要搞這麼一大套東西來設局?”老範對這靈異界的事務顯然不懂。
  “她們這麼做是為了環保節能。”邵易宇見得老範聽得一愕,笑了笑解釋道:“鬼是不能直接害人的。強迫控制人的思想去做某件事情,除非是修煉有成的鬼靈。自古陰陽兩隔,所以不但人被鬼附身會陽氣大傷,而鬼自己也會陰氣大傷。而這種用幻象干擾人的腦電波對鬼來說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所以-------”
  老範一副受教態,頻頻點頭,話鋒一轉又問道:“哪你為什麼會躺在地上?驅鬼麼?”
  邵易宇咳嗽了一聲:“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我一進去就用招魂術想把死者的魂魄招來問問,誰知道中了她的套圈,受了一記****。”
  “哦,所以你就中招暈在地上了?”
  邵易宇搖了搖頭:“不,我有------一些法寶護身,本能地避開了。犯了一個大錯。”
  老範見他前言不搭後語,避開別人圈套竟說是犯了一個大錯,以為他在撒謊掙面子,自作聰明說道:“對對,我忘了你是靈異協會會長,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中別人的法術。”
  邵易宇苦笑道:“騙人最好的時機就是對方最高興的時候,所以她的一個圈套我若假裝中招,就可以躺在地上好好觀察一下她,伺機收服她。可惜我輕鬆躲過去,後面還要在地上畫符,跟她拼了幾個回合才能假裝暈倒。以至於她在對付你的時候還要留份心對付我。所以--------唉!功虧一簣沒能用鎖魂罩鎖住她啊!”

十六章 殊途同歸
  將范警官送回家,邵易宇勉強開了幾裡路,頭痛欲裂,不得不將車停到路邊,就地打坐,用雙手大拇指按住太陽,其餘手指向上翻轉在頭頂百會相扣握。良久,一股白色蒸汽從邵易宇頭頂百會射出,呈螺旋態扶搖直上,中間竟夾雜著一股黑氣凝在頭頂驅之不散。
  邵易宇運功完畢,這股黑煙竟似有靈性一般,又要從百會再度侵入。邵易宇還沒見過這麼“粘”人的邪靈,手捏大日如來佛法手印,舌卷春雷喝道:“妖孽,饒你一命還不速速離去?!”
  這股黑氣完不予理會,有如附骨之蛆,一邊對抗著邵易宇的結界,一邊緩速逼近。
  邵易宇搖了搖頭,苦笑:“當我真的治不了你嗎?”說完連變幾個手印,什麼佛教、道教、基督教、天主教的驅魔咒語全部用上,可這股黑氣卻越逼越近,邵易宇只得一路後退,最後不得不從口袋掏出一支鋼筆:“再不離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黑氣中仿佛傳來一聲冷笑,似乎在嘲笑邵易宇的裝腔作勢,邵易宇歎了一口氣,將鋼筆扭開,在上面按了幾下,最後收功停形,歎道:“你真的不肯離去?”
  防護罡氣一除,黑氣立刻迎面狂沖而來,絲毫不理會邵易宇的警告。邵易宇用手指在鋼筆上輕輕一點,一道細細的紫光從筆頭直射而出,紫光中竟打出一道清風觀的驅鬼靈符。
  靈符與黑氣一碰,只聽得一聲淒曆的慘叫,黑氣立刻蒸騰敗落,逃之夭夭。
  邵易宇又歎了一口長氣:“早叫你速速離去,偏是不聽!”
  把秦陽設計的三代“筆式符咒儀”放在手心掂了掂,收回了口袋-------一個對各大教派驅魔咒語毫不懼怕,而且膽敢變出國徽聖光幻象的“鬼靈”,它到底是何方神聖?與死亡的班主女兒,與饒根旺又有什麼關係?
  正陷入沉思,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從口袋傳來,把邵易宇嚇了一跳,一看:饒根旺來電。
  “邵大師,你在哪?”電話那頭饒根旺仿佛連說話的氣力也沒有,輕聲地問道。
  “我------在外面。”
  “方便見下麵嗎?我有事要請教您。”
  “好的,我這就去找你。”
  黑絨地毯吞光了房間的光線,隔音窗簾吸盡了世界的聲音,軟綿的沙發上躺著一個更軟綿綿的男子------再見到饒根旺,邵易宇著實嚇了一跳:才幾天沒見,他竟似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什麼朝氣、什麼理想、什麼鬥志統統不見,蕩然無存,只留下一尊軀殼懶懶地問道:
  “人們常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請告訴我,如何把開過光的貔貅送走?”
  邵易宇愣了一下:自己對這個朋友最大的靈異學貢獻就是指點他在所有的商店、工廠門口安裝一對貔貅,現在他竟要全部送走-------邵易宇攤開手:“為什麼?”
  饒根旺嘴唇乾裂:“因為我想去當乞丐。”
  邵易宇懂了他的意思,雙手靠在背後踱步:“你想認命放棄?”
  饒根旺沉默,最後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有人說一個跟頭下地,八字就定了規,命裡有時終需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你命中該得到多少,該付出多少;該受多大的苦,該遭多大的罪,享多少的福全是前世註定的,這是一種能量守恆。想逆天而為強求改變自己的命運全是一種徒勞與枉然------”
  邵易宇介面道:“所以你認為自己改變了財局風水得了財就損了------自己的心上人?”
  饒根旺點了點頭:“官鬼、父母、兄弟、子孫、妻財是六爻學中的六親,這妻與財本是一體,所以才會得此失彼,我說得對嗎?”
  邵易宇號稱“中國靈異協會會長”,竟不能答。只好低聲咕噥了一句:“你跟她好像還沒有結婚,她還算不上你的妻吧?”
  “的確是還沒有結婚。”說到這,饒根旺的眼淚快下來了:“可在我心目中,她早就是我的妻子。本來我們去年就要結婚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因為你知道今年是你命運的轉捩點,所以你想過了今年再------”
  饒根旺點了點頭:“是的。我怕我變成乞丐窮光蛋會讓她陪我受苦,所以------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邵易宇心中升起老大一個疑團,愣道:“你在公安局說你和班主的女兒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還特意登過尋人啟事,怎麼會------”
  輪到饒根旺愣住:“班主女兒,你說小竹?”
  邵易宇眨巴了兩下眼睛------敢情兩個人牛頭不對馬嘴說了半天,說的竟不是同一個人!
  “你不是說班主要把自己親生女兒許配給你麼?”
  饒根旺搖了搖頭:“那時候大家都小,不過是班主喜歡我跟我開的玩笑罷了。小竹雖然心地善良,可個性太強,並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有一次她想跟馬戲團的一位魔術師學魔術,對方不肯答應,她竟三天三夜不肯吃飯,逼得人家答應。我一直是當她妹妹看待,從來沒有非份之想。而且師傅受傷臨死的時候要把馬戲團分家,人員遣散,可她竟跟病重的父親吵了起來,說子承父業,她要接父親的班來當班主,堅決不肯人員遣散,直到最後把父親活活氣死。班主死後,我遵照他老人家的遺願強行解散了馬戲團,結果師妹丟下一句恨我一輩子就------”
  “那你現在口中的心上人又是誰?”
  “她以前是我乾爹乾媽的助手,後來又成了我的助手。我從一個乞丐變成企業家,全是靠她的功勞,所有的商業事務,高層社交禮儀等等全是她言傳身教,手把手教我的------”
  “手把手?我看是嘴對嘴吧!”邵易宇突然不合時宜地開了一句“玩笑”,把饒根旺聽得一愣,抬頭看了看邵易宇,只見他雙目空靈,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邵易宇心中堵得慌:那個典型乞丐命例小蔣,身邊有老婆兩名,這個**型命例饒根旺也有兩名女子與他關係扯不清,雖然兩個都不是他正式老婆,但個個要死要活,愛得天翻地覆,猶勝於小蔣;小蔣是“小姐”們的救星,所有洗頭房、桑拿浴、賓館的“小姐”們只要一見他就快活得如同過年,等他拿大把大把的撒錢,而饒根旺是殘疾人的救星,所有福利工廠的工人們一見他就頂禮膜拜,等他發工錢養家,雖然性質完全不一樣,可“多情博愛”四個字卻全是一樣的;小蔣遇到困難就撒謊造謠,對自己叔叔坑蒙拐騙,而饒根旺遇到困難就意志消沉,對著朋友哭哭啼啼;小蔣------
  人真的不能勝天?想到清虛大師要他時刻將這兩個人的命例相對比,邵易宇不由得有幾分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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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啞鬼
  小竹愛他之心痛至要用自己的血來銘記,可這位暴富之卻把心系到了另外一個女人身上,邵易宇有點替小竹不值:“那麼------你那位得力助手、事業導師、心上人、紅顏知已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消沉呢?”
  “她上吊自殺了。”饒根旺垂首,無力地說道。
  “也死了?!”邵易宇眼珠差點暴了出來-------終於對饒根旺無限同情:任何一個人在這一連串的打擊之下頹廢一下總是難免的。
  “沒有,她被人及時救了下來,可是目前還在昏迷當中------醫生說是腦缺氧成了植物人,可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好。”說到這,饒根旺激動得直扯自己的頭髮:“都是我亂改風水給她帶來了厄運。”
  邵易宇拉住他:“別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慢慢說給我聽。”
  饒根旺恢復了理智:“那天,我去公安局協助調查,得知小竹死了,心中十分難過。我最失意的時候是班主救了我,給我了幾年的家庭溫暖,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在他老人家臨死的時候發過誓,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女兒,可我、可我沒有做到這一點,沒有照顧好他這唯一的骨肉至親!我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這個房子裡誰都不見,包括晴兒和我的乾爹乾媽。”
  “這個晴兒見你為別的女人傷心,所以她就想不開,跑去自殺?”邵易宇按常理“很快”得出結論。
  “不!她不會的。她十分理解我,甚至乾爹乾媽要闖進來安慰我都是她攔住了他們,說讓我一個人好好靜靜。”
  易宇點了點頭,心道:“難怪饒根旺會這麼喜歡她,果然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女孩子。”
  “過了一會,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大哭,乾媽跑了進來,說晴兒------自殺了。”
  “就在這間別墅自殺的?”邵易宇不由得到處打量了一下。
  “是的,我們馬上把她送到了醫院,住進了ICU。我在外面沒吃沒喝等著她蘇醒、等著她出來,直到乾爹命人把我架回來,逼我睡覺,可我------實在是睡不著,一合眼就是她站在我面前,吐著舌頭要我救她-------我快瘋了!”
  “等會!你說------你一合眼她就站在你的面前?”
  幾天沒吃沒喝,饒根旺有氣無力地答道:“是的。”話一出口,饒根旺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竟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大師,您的意思是-------”
  邵易宇點點頭:“我只能說試試。她就是在這裡自殺的,也許能感應到一點。”
  邵易宇要了晴兒的生辰八字,拿著“筆式符咒儀”調到“招魂咒”打開,然後把它豎在房間的最中央,默默閉上了眼睛。
  符咒儀把清風觀的招魂咒打到了屋頂,紫色的光芒映著房間的彩漆變成了詭異的冷調藍光再反射下來,本來就死氣沉沉的房間立刻刮起了一陣陰風,讓人不寒而慄。
  “殷晴兒此時不來,更待何時?!”邵易宇念完咒語後沉默。
  “她來了嗎?”饒根旺急切地問道。
  邵易宇用食指點點他身後,小聲道:“喏,她就在你身後。”
  饒根旺“忽”地轉身-------背後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哪裡有半個人影?只是空氣有一種涼絲絲的感覺迎面而來。
  饒根旺口唇乾澀,聲音都有幾分顫抖:“晴兒,是你麼?”
  邵易宇道:“你聽不到的!過來,我在你眼睛上畫道符。”
  饒根旺依言轉身,邵易宇這個半路出家的道士依葫蘆畫瓢在他眼睛上淩空畫了一道天眼通符:“好了。”
  饒根旺轉過身,呆立當場,眼淚長流:“晴兒,你、你、你怎麼這樣?”
  只見自己的心上人也是淚流滿面,披著滿頭長髮低著頭泣不成聲。饒根旺再也忍不住,傷心地撲了過去,想將心上人擁個滿懷,誰知道這一撲卻撲了個空。饒根旺急了,連抱了幾下,可每一下都抱了個空!
  邵易宇拉住他:“別浪費力氣了,你們是兩個世界的。有什麼話想問的就快問吧?”
  “晴兒,你、你、你還好吧?!”饒根旺終於問出一句,邵易宇在他背後差點一交摔倒:
  “她還沒死!我從她肉身裡面招魂出來是有時間限制的,你有什麼話撿要緊的問啊。”
  “哪、哪、哪我該問什麼?”饒根旺慌了神。
  邵易宇嗓子口發甜:“當然問她是怎麼死的?”
  晴兒勉強抬起頭,口中呵呵連聲,用手比劃著,可饒根旺一句也聽不懂,哭道:“邵大師,她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邵易宇抓了抓頭:“我的個親娘呐------怎麼我也聽不懂?”那邊晴兒更是急得眼淚水直流,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她在說什麼?”有困難找大師,饒根旺理所當然地問邵易宇。
  邵易宇這個半吊子大師頭上大汗淋漓:“嗯------她想告訴你她是吊死的。”
  輪到晴兒差點暈倒,幸虧沒有**做為輸出設備來實現。急急地擺手,一邊“啊、啊”直叫,一邊指著自己的嗓子。
  “她說她上吊自殺把嗓子弄壞了,發不了聲音。”
  那邊晴兒終於點了點頭,邵易宇也松了口氣:啞巴自己見得多,啞鬼還是一次遇到。
  “你為什麼要自殺?”
  晴兒搖了搖頭。
  “你不是自殺的?”
  晴兒點了點頭。
  饒根旺心跳呼吸同步停止後又集體造反,聲嘶力竭道:“你、你、你不是自殺的?是誰?是誰!是誰殺了你!!我要跟他拼了!!!”
  這個問題可不好通過點頭“YES”搖頭“NO”來回答,晴兒用手在空中比劃了半天,最後眼淚汪汪地消失不見。
  可邵易宇和饒根旺還是看懂了,兩個人面面相覷,對晴兒淩空寫的兩個字大為不解:
  “毒品?!”

十八章 誰是毒源
  “毒品?毒品是什麼意思?是指一個外號叫毒品的人做的案,還是說毒品害得她自殺的------不、不、不可能,晴兒不會吸毒的。”饒根旺如墜入雲裡霧裡,想不出個所以然,而邵易宇則平靜多了。
  本來他以為這是個桃色靈異事件:小竹個性極強,對饒根旺由愛生恨最後含怨自殺成了怨鬼,死後陰魂不散害死了心上人的心上人。誰叫自古以來“心上人的平方”不是等於自己就是等於自己的負數------也就是自己的仇人,用桃色事件來解釋簡直是合“情”合“理”。
  現在“聽”到“毒品”兩個字邵易宇又找到了二種解釋,所以他的驚訝程度遠沒有饒根旺高,畢竟自己是二次聽到這個詞------一次是老朋友范警官“告訴”自己的。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愛可以激發一個人的鬥志,而恨則更可以激發一個人的鬥志,他知道晴兒死于他殺,怒火中燒,跟剛才軟綿綿的饒根旺派若兩人,又恢復成頭腦靈活,機智聰敏的饒根旺,一下子就察言觀色,發現了邵易宇的“不正常”。
  “還記得我老要跟你握手嗎?”
  饒根旺點了點頭。
  “還敢不敢跟我握?”
  “當然。”饒根旺坦然伸出了右手。
  邵易宇也伸出右手,在將握未握的時候停了一下,四處看了看------還好,這次沒有人來干擾。
  雙手終於相握,邵易宇快速有選擇性地“流覽”了一遍饒根旺的近期記憶,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饒根旺心地純淨,潔如流水,把他跟販毒聯繫起來自己是相當地罪過。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饒根旺被“檢查”完畢,急著要聽“診斷”。

  “聽消息靈通人士聲稱:你們振桑集團有販毒嫌疑,在公安局關於你和你們集團的檔案有幾尺厚。”
  饒根旺呆立當場,拳頭都幾乎捏碎:“我?販毒?我沒有販毒!我怎麼可能販毒!!大師,你一定不要------”
  邵易宇打斷他,點了點頭:“我本來就相信你,何況剛才我還用他心通法術讀了一下你的記憶,現在我是絕對相信你。但空不來風,你也聽到了:剛才晴兒也提到了毒品。她不會是指一個外號叫毒品的人殺了她,更不會指自己吸了毒無臉見你才自殺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她發現了什麼被人滅了口。你仔細回憶一下,難道這麼長時間以來你一點異常的事情都沒有發現?”
  饒根旺不寒而慄,頹然坐倒,說不出話來。半天,他低著頭緩緩說道:“有!唯一異常的事就是我發財了,而且發得很容易,短短三年時間淨賺了六個億。我負責制定集團發展方向,但具體操作我不用過問,自有晴兒幫我全部弄好,她是總管集團的財務。有幾次她向我彙報集團的生意,我覺得不可思議:這世上的錢簡直是太好賺了,只要我一批出新產品,立刻海外就有人瘋狂下單子,貿易差額讓集團賺翻了天。我當時也有點疑問:這些人是不是瘋了?我們的產品即使比國內同類產品貴上23倍甚至10倍都有人買。晴兒跟我說是我們集團信譽好,服務好所致,而且從來海外貿易就有這麼大的差額,這就是為什麼以前人們千里迢迢開闢絲綢之路的原因。這是很平常的事,特別是茶葉、陶瓷這些特殊商品。”
  “你認為這些貿易有問題?”
  饒根旺斜靠在座位上,咬著牙關不語------自己最引以為豪的事就是自己在這三年的時間,利用自己的好運賺了這麼多錢財,他一直以為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智慧賺來的,可結果卻是充當了販毒和洗錢的工具而已。
  “不會的,晴兒不會騙我的,乾爹乾媽不會騙我的,誰搞的鬼,到底是誰在背後害我們公司?是誰幹的這一切?”饒根旺如瘋了一般大叫起來。
  邵易宇攔住他:“在事情還沒有明瞭之前,不能讓其它人知道,控制一點!”
  饒根旺再次坐倒,狂喘粗氣。
  邵易宇問道:“你回憶一下,在你的貿易中哪宗生意最可疑,最有可能是被別人所利用,我們就好好查一下,也許一根藤能牽出一批瓜出來,尋找到事情的根子所在。”
  饒根旺眼睛一亮,站了起來:“現在就有這麼一筆生意!”
  “什麼生意?”
  饒根旺又頹然坐倒,搖了搖頭:“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我相信對方的人品!”
  邵易宇沒見過麼“厚道”的傢伙,氣道:“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你憑什麼相信對方的人品!為個世界做什麼都講究證據。難道因為你們集團開辦了這麼多福利工廠,你們集團販毒的嫌疑就可以洗脫?不是這樣的!你相信別人,說不定就是這人害了你!”
  饒根旺聽得一臉茫然。

十九章 我是毒源?
  “到底是什麼生意,對方是什麼人?”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邵易宇熱血心腸,替饒根旺的“善良”不值,一定要查出這個利用他的幕後黑手!
  饒根旺終於說話了:“是佛像生意。國內有一家工廠做的佛像工藝先進,做工考究,特別是設計獨出心裁。”
  說到設計,饒根旺還是忍不住替對方說話:“這家工廠廠真是個好人,他是搞設計出生,也只懂搞設計,佛像做得十分有新意,十分精美,可卻不會打開銷路,還是他們副廠長有些能力,主動找上我聯繫了幾單海外生意,賣到了泰國這些佛教盛行的國家。你知道,這些佛像不過是泥刻木雕,可一到這些國家就被奉為聖物,價格可以翻到好幾倍。所以我才認為可疑,但要說到這家工廠廠長的人品------”
  “等一下!”邵易宇打斷饒根旺:“你還有發現其中的問題嗎?一:是他們主動聯繫你的,是嗎?------我說饒大先生啊,你被人害了還蒙在鼓裡替人數錢呢。你認為你們自己公司沒問題,那自然是這些主動貼上來送錢給你賺的人有問題囉;二:佛像啊!佛像有多大,一尊彌勒佛的大肚子夠裝多少東西你算過嗎?三:他們的產品哪個地方不好銷,銷去泰國!泰國啊,金三角啊,你還沒有想到麼?四:他們這個價格------”
  饒根旺不合時宜地打斷淘淘不絕、天馬行空的邵易宇,小心問道:“是我們賣到泰國去,不是泰國賣到我們這,不可能有人把毒品銷到源產地去吧?”
  邵易宇愣了愣------這的確是個邏輯錯誤,咳嗽了一聲:“也有可能------在他們眼裡,佛像就是運毒的工具,是藏毒的箱子,他們就是通過這個途徑運箱子到源產地去,再通過其它途徑塞滿毒品運回來,通過這種方式洗錢------對,肯定是為了洗錢!”
  饒根旺一次聽不進我們邵大師的話,喃喃嘮叨道:“真的------那家工廠廠長人真的挺好的,應該不會-----”
  邵易宇無語,搖頭。
  饒根旺越是善良越是對別人不設防,邵易宇覺得他被人騙的可能就是越大,十分氣憤:“你說,這是哪家工廠,工廠老闆是誰,你不方便查我幫你查。”
  饒根旺被逼無奈說道:“這家工廠是邵氏集團底下的一家小廠,工廠廠長叫秦陽。邵氏集團聽說過沒有,也是本市的一個大集團,邵就是邵大師的邵。秦陽這個人跟小孩似的,只懂設計,跟我十分投緣,我真的相信絕對不是他------對了,有可能他也是被人利用,他一家小廠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手筆販毒?幕手黑手可能是他們集團的大老闆,因為我跟他們做生意這麼久,我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邵大師,你怎麼了?”
  邵易宇在一邊差點暈倒,一口鮮血長噴而出------搞半天,一盆屎竟扣到自己腦袋上來了!
  “這個秦陽------你不用去查了。”
  “哪這家集團從來不肯露面的神秘大老闆呢?”
  “更不用去了。”
  “為什麼?”
  邵易宇如何能答,唯有看著饒根旺苦笑。
  饒根旺是聰明人,恍然大悟:“邵氏集團------邵大師的邵?”話跟剛才完全一樣,可語氣卻截然不同了。
  邵易宇指著自己的鼻子:“沒錯,邵氏集團------就是我邵易宇的邵。”
  “你是大集團的董事長,可為什麼又是中國靈異協會-------我明白了,明白了。”饒根旺越發對邵易宇欽佩:“小隱隱於野,大隱隱于市,邵大師果然是高人。”
  邵易宇“唉”了一聲:“高人低人我不管,反正不是幕後黑手、販毒人就行了。”
  饒根旺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邵易宇笑了:“這有什麼對不起的,一個勁要去查我自己的人又不是你。秦陽的人品我也信得過。但這事還是要查,何況還牽扯到我的頭上。”
  (秦陽與邵易宇的關係詳見《中國靈異協會會長手記》,對沒看過的朋友友情提示一下:這個秦陽是個二十來歲的“天才兒童”,更是邵易宇的得力助手之一,專門為中國靈異協會設計製作靈異武器和靈異裝備。
  題外話,一帶而過。)
  “秦陽,你在哪?”邵易宇一邊打電話,一邊招呼饒根旺準備出門。
  “我在協會啊,對了,邵叔叔,我又新發明了一種-----”
  “停!打住!”邵易宇知道秦陽的脾氣,說到自己的設計就會淘淘不絕地講半天:“你不在工廠麼?”
  “工廠?工廠有什麼好玩的,反正有我老婆在不就行了。一到工廠就是談生意,一談生意就吃飯,一吃飯就喝酒,一喝酒就頭痛,所以可以簡化成一到工廠我就頭痛。”
  “我有事要去你工廠,你也來一下吧。”
  “能不能不去啊?邵叔叔,我的新發明就快做好了,等我做好了再去啊?”秦陽在電話哪頭撒嬌。
  “你多久能做好?”
  “明天做不好後天一定就能做好,我這個發明------”
  邵易宇拍拍腦袋:“不行!馬上就來,這是命令,有緊急任務,秦陽大俠!”
  秦陽一聽緊急任務在電話那頭來了精神:“是!有緊急任務,肩負拯救宇宙地球和人類使命的秦陽大俠隨時候命,將在一時間內趕到,請堅決等我,嗚------”
  邵易宇笑了------這種讓人永遠只會開心快樂的傢伙怎麼會去販毒?

二十章 隱形幻鬼
  邵易宇拉開大門,大步流星領著饒根旺走出這個幽閉的房間去勇敢面對人生,去尋找事情的真相------
  只聽“咚”地一聲巨響,邵易宇竟一腦袋碰在大門上,撞得倒飛而去,連退三步,最後還是一跤跌倒在地。
  “邵大師,你怎麼了?”饒根旺大吃一驚-------他眼睜睜看著邵易宇拉著自己做了個“虛晃”的開門動作後就筆直挺挺地撞向大門,一開始自己還以為他是嶗山道士會穿牆,誰知道最後他竟是表演“鐵頭功”。
  邵易宇被撞得七葷八素,捂著額頭悻悻道:“什麼時候你在外面還裝了一道玻璃門?”
  饒根旺睜大了眼睛看著門口,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沒有啊,大門不是關的麼,我正奇怪您怎麼沒開門就向外闖-------”
  “門沒開?”邵易宇一咕嚕爬起,定了定神,運起“天眼神通”看了看,不由得後退了數步,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又是幻象!”
  ------饒根旺眼睛上被畫了符開了天眼,而邵易宇已經收功,居然沒有看到這幻象。小虎子在清風觀“閉關修煉”,用不了“童瞳”,只好運起清道大師所授的天眼神通四下一“照”,喝道:
  “你是誰?有種給我現身!”邵易宇摸著腦門的大包,真是佛都有火。
  整個房間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除了陰冷的風不時從褲腳下輕襲而來,仿佛一隻只冰冷的爬蟲、毒蛇沿著褲管鑽了進去,而四周的一切反而變得無色、無味、無嗅、無音。
  “我不信找不到你。”邵易宇閉上眼睛,讓真氣運布全身再如觸角一般向外發射而去,用心去感受四周氣息的變化,就在這時,一隻手臂從背後突然搭上了邵易宇的肩膀。
  邵易宇臨危不亂,冷靜道:“來了!”饒根旺小聲道:“在哪?”
  “在------”邵易宇睜開眼睛,那個搭他肩膀的人竟是饒根旺。
  邵易宇奇怪道:“你幹嘛?”
  “我------我------我有點------”
  “害怕?”
  饒根旺紅著臉點了點頭。
  “剛才你女朋友的魂魄出現你怎麼不怕?”
  饒根旺抓抓頭:“我知道她是我女朋友我當然不怕,可------人總是容易對未知的事物表示敬畏,所以--------”
  邵易宇冷笑一聲:“只怕來的這位元朋友你也是認識的!”
  “他是誰?”
  “現在還不知道,可能是我們厚此薄彼,有人小心眼不高興,所以來捉弄我們來了。”
  “誰?”
  “容易小心眼的一般是女人,特別是愛吃醋的女人。”
  邵易宇又祭起秦陽大俠的符咒儀:“還不現身!”
  符咒儀再次照亮了整個房間,可惜這次它的符咒之光什麼都沒有照出來。
  有困難找大師,饒根旺條件反射般問道:“邵大師,為什麼會這樣?”
  邵易宇創建“中國靈異協會”的原始目的是為了“泡妞”,之後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一批異能人士,再之後機緣巧合破了一些靈異案件,可真要論起靈異界的修為,絕對比不過清虛、清道大師,甚至比不上小虎子,眼看一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一刻鐘過去了,邵易宇還是找不到“看見”這個隱形鬼的方法,急得團團直轉:“莫非她用了玄武靈符?”
  饒根旺突然站住了腳步,愕然道:“我看見了!”
  “你看到什麼了?”邵易宇大窘:這下自己這個靈異協會會長可是當到家了,連饒根旺這個門外漢都不如。
  “這有一行發光的字,讓我速速離開。”饒根旺指著虛無的地方淩空比劃。
  邵易宇一把將饒根旺的身子扭過,將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你為什麼看得見,而我反而------”
  “是不是因為邵大師給我眼睛上畫了天眼通符的原因?”
  邵易宇看了看他的眼睛:“可能吧。不過,現在時效已經過了,不是畫一道符就可以開一輩子天眼的------對了!”邵易宇一拍腦袋:“我明白了,我真該死,我簡直是頭豬。”
  這個“文字”也是幻象造出來的,剛才饒根旺看不見假房門的幻象是因為他的天眼通符效力還在,現在符力消失自動,自然就看見了。可憐我們偉大的邵易宇邵大師該看見的時候沒有看見,不該看見的時候又偏偏中了招。
  “到底我倆誰是活該倒楣的乞丐命?!”
  邵易宇這下學了乖,只把天眼神通運到左眼,這下成了“陰陽兩全”,任何鬼怪應該都無法遁形了。
  果然,房間中間淩空出現一行血紅的大字:“速速離開。”
  邵易宇苦笑道:“我們剛才不是想要離開麼,可你害我撞一腦袋包把我們給留下來了。”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聽到了邵易宇所說的話,血紅的大字幻化成一團血霧後重新凝集:“離開這座城市,永不回來,否則性命堪憂。”
  邵易宇冷笑一聲:“這算是威脅麼?”
  文字再變:“我是求你們,阿旺哥。”
  邵易宇剛要開口繼續這種“QQ式”靈異聊天,饒根時卻搶了“麥”:“小竹妹?真的是你麼?你在哪?為什麼不肯出來見我們?為什麼不肯跟我面對面直接說話?”
  邵易宇在一邊補充了一句:“還有,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幻象害我?”


可能是倆人一口氣問的問題太多,良久,血紅的大字才開始變形:“我是小竹妹,我也想和你們見面,可我做不到,事情一言難盡。總之,相信我,離開這裡!離開這裡!!求求你們了!”

  小竹一口氣變了這麼多文字,可就是沒有答理“邵大師”。邵易宇只好再問了一遍:“你為什麼上次要害我中招,這次又害我撞牆?”
  “害你的人------不是我!”
  邵易宇問道:“那是誰?”
  所有的幻光凝成一團,字體還沒有顯現,饒根旺搶著問了一句:“是不是你師姐?”
  正在變化的幻影停了停,接著又重新組合成兩個大字:“是的!!!!!!!!!”
  字只變了兩個,但感嘆號卻變出了九個。
  “誰是你們師姐?”

二十一章 巫蠱派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所說的師姐又是誰?拜託你源源本本告訴我。”車上,邵易宇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饒根旺現在時間充足,緩緩說道:“我師傅告訴我中國的魔術最早被稱之為變戲法,它的起源就是古老的巫術。現在有些所謂的神漢巫婆掌握的根本不是什麼巫術,充其量不過是不入流的小魔術。例如刀斬惡鬼,巫婆將事先準備好的紙撕成小人的模樣,然後裝模做樣地作法,說纏著病人的惡鬼已經被她抓到了這個小紙人身上,接著拿出一柄鋼刀,口含雄黃酒噴在上面,一切向紙人斬去,將它一斬兩半,最奇怪的就是原本雪白的小紙人傷口竟能流出鮮血來。”
  邵易宇也知道這種小伎倆:“其實這不過是初中生都能模仿的酸堿染色反應罷了:小紙人事先被酚紅之類的染色劑染過,而雄黃酒中溶入了白醋之類的酸性物質,所以小紙人流出來的並不是什麼鮮血,而是一場化學反應罷了。”
  饒根旺點了點頭:“這種巫術以騙人為目的,算不上魔術。所以後來慢慢沒落,直到以表演為目的技巧派以變戲法身份出現,才算真正出現了魔術。”饒根旺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牌,手指輕輕一晃就消失不見,而再一擺弄,又出現在兩指之中:“這就是技巧派,道具簡單,全靠手的靈活,只要能快過眼睛的反應速度就可以騙過所有人。我師傅淩梅花的師兄,也就是她的老公,憑著這手技巧派本領邁入了賭博的深淵,一開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腰纏萬貫,越賭越大。最後終於在澳門輸在了高速攝像機之下,賠上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師傅到老也只肯收我一個徒弟。”
  饒根旺的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因為淩梅花老公的事,淩梅花一定擇徒很嚴,最終她能選中饒根旺,絕對是相信他的人品。
  “我是繼師傅之後的馬戲團臺柱子,主要是我吸取了西洋魔術的優點,重視對聲、光、電、影及道具的發明利用。把師傅的移形換影改造成了憑空消失。為馬戲團掙了不少錢,而其它魔術師就成了陪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小竹花了三天三夜纏著一個魔術師要拜他為師嗎?他就是自稱自己是超級陪襯,每次上臺都把自己化妝成小丑,我和師傅在表演大型魔術,他就在一邊扮小丑,表演些小魔術哄人開心,吸引別人的注意混口飯吃。”
  邵易宇有些不理解:“那小竹還要死纏著要拜他為師?”
  饒根旺看著邵易宇,緩緩說道:“魔術師給人看見的永遠是他想給別人看見的一面,而出於職業習慣,他們都喜歡將真正的自己好好隱藏起來,我師傅為了一個魔術把自己裝成瘸子就是這樣,而這個小丑魔術師看起來微不足道,但師傅對他欽佩異常,一開始我也不能理解,可後來我發現,每每我的魔術在做秀的時候,他總是低調表演,可到了私下調包的緊要關頭,他總是會突然來個出彩性表演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雖然他是我的陪襯,但他卻是世上最好的陪襯。”
  饒根旺意識到自己扯遠了,回到原話題:“師傅後來告訴我,巫術派表面上看在魔術界逐漸沒落,其實它一直以魔術為殼,偷偷發展。成為世上最不可理解的一種魔術,甚至是真正有‘魔’的技‘術’。而這位師傅就是中國現存巫術派魔術的傳人。當然,師傅最佩服的不光是他的魔術,更重要的是他大隱隱於世的脫俗人品。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他的徒弟有他的聰明卻沒有他的智慧,她一直夢想著能利用師傅的巫術給自己帶來權力和金錢。在一場爭奪馬戲團臺柱子的競爭性魔術表演中,她輸給了我,一怒之下用上了鬼打牆幻象,死死將我釘在了舞臺,全憑他師傅暗中作法救了我,馬戲團班主當場判為我勝,並怒斥了她的行為。馬戲團遣散的時候,她乘著兵慌馬亂盜走了她師傅的巫蠱秘錄,一去不回------”
  邵易宇按說故事的套路介面道:“從此再無音信,永不相逢。”饒根旺笑笑:“不,前不久她自己跑來投靠我。”
  “投靠你?她這麼好強的人,為了個馬戲團臺柱子不惜用巫術害你,她竟有臉來投靠你?”
  饒根旺點了點頭:“他們巫術派的巫術修行十分詭異,她來找我的時候已經被人破了功,變得蒼老無比,白髮滿頭,全身雞皮,三分象人,七分象鬼,已經是走投無路了。”
  邵易宇身為中國靈異協會會長,卻從沒聽到過這麼詭異的門派和內功,好奇道:“破功後變得衰老?”


“巫術派的巫蠱功以巫為體,蠱為用。欲養蠱害人必先用蠱害已。在外人看來是為了讓施蠱者切身體會到受蠱者的苦處,以後用蠱就會留情三分。可其實這就是他們修行的方法。首先是閉關七七四十九天,每天用一種蠱物噬咬自己,再用盡全身的精氣神乃至自己的真身魂魄去溶蠱,達到人蠱合一,心意相通。這就是築基功。這種修行十分殘忍,修煉者如身墜十八層地獄一般,每煉一天就衰老一歲,假如一個二十歲的人來閉關修煉,出來時就已經是六十九歲了。但只要挺過這一關,一個普通人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變成用蠱高手和內功高手。因為後面的培元功可以緩慢吸收巫蠱的精華,清除體內的蠱毒,人也慢慢年輕起來,有些功力深厚者甚至可以逆轉人的生老病死過程而返老還童。可惜,練這門功夫就最怕被人破功,破功後立刻被打到練築基功的狀態,全身衰老。假如連築基功也被破了就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會魂飛魄散,永不超生。師姐被人破了培元功,極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靜養,所以只好找上了我。”

  “一破功就衰老?”邵易宇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成天縮在汽車裡不肯露面,偶爾伸出一隻白如嫩藕的手臂上卻偏偏戴著一隻黑色名貴絲網手套。這一黑一白形成鮮明的對比,憑空多了一份誘惑------更重要的是,她也是一個用蠱高手,破功後也立刻衰老:“她叫什麼?”
  饒根旺笑了笑:“說了你也不認識,她從不肯用真面目見人,為了幫小丑師傅找回巫蠱秘錄,我不知花了多少------”
  “她是不是叫美姬?”邵易宇打斷饒根旺。
  饒根旺張大了嘴巴:“你果然認識!”
  邵易宇一打方向盤,拐進秦陽的玩具工廠,拿下車鑰匙,然後將自己的右手伸到饒根旺面前:“當然認識。曾經就是這只手打過她的屁股,破了她的巫蠱功------這個世界可真是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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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藏人佛像
  “請問你們秦廠長在什麼地方?”饒根旺連拉了幾個工人都說不知道。邵易宇停車過來隨便拉住一個:“請問秦大俠在哪?”馬上就有人指向一間破屋。
  破屋上大書特書:“宇宙空間指揮中心”,邵易宇和饒根旺進去,只見秦陽正頭戴護目鏡在一堆廢銅爛鐵中搗鼓,看到邵易宇快活地放下手中的工具:“邵叔叔、大魔法師先生,你們怎麼搞到現在才到?來來,正好請你們看看我的最新發明------”
  邵易宇可沒空被他拉著,咳嗽了一聲:“我是有重要的事來找你的。”
  秦陽一聽重要的事,立刻立正:“是!有緊急任務,肩負拯救宇宙地球和人類使命的秦陽大俠隨時候命。為了正義和公理------”邵易宇打斷他:“我們只是想看看你設計的彌勒佛佛像。”
  秦陽泄了氣:“這有什麼好看的,老早就發明出來的老產品了,還是看我最新的------”邵易宇再次打斷:“我就要看它!”
  秦陽哦了一聲,不情願地領他們來到一個小倉庫:“邵叔叔還記得很久以前我發明的替人念經小和尚麼?”邵易宇點了點頭:“我記得那好象是你的一個作品吧?”秦陽笑了:“下面就給你看看這個系列的最新產品吧。”
  來到一尊披著紅布的雕像面前,秦陽口中大叫:“念經小和尚最新版閃亮登場,鐺兒郎鐺!”紅布被掀開,裡面即不是什麼小和尚,更不是彌勒佛,而是一尊手持弓箭的愛神丘比特。
  饒根旺愕道:“這是小和尚?”秦陽自信地點點頭,反問道:“難道這個光屁股的小傢伙不是基督教的小和尚?”邵易宇和饒根旺對視一眼,苦笑:“也可以這麼說。”
  秦陽對著丘比特像在自己胸口劃了一個十字:“阿門。”邵易宇還沒來得及弄清他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已經一把握住邵易宇的雙手,“深情”地說道:“我願意一生一世照顧你,關心你,愛著你,願意陪你到天涯海角,永生永世絕不分離,你願意嫁給我嗎?”
  秦陽長得極象古天樂,加上他運動員的身材體魄,沒傻之前在大學也是一“少女情場殺手級”人物,不知多少癡情、純情的少女們都等著他的這句宣言------可惜,邵易宇不包括邵易宇這個正常的大老爺們在內。聽了這麼一段肉麻的對白,特別是另一個正常男人的表白,邵易宇差點吐了。
  邵易宇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秦陽又突然把腦袋伸到邵易宇這邊,對著丘比特像大吼了一聲:“我願意。”然後快速把頭縮了回去。
  沒等邵易宇反應過來,丘比特突然動了!
  它手中的弓箭快速拉了個滿弦然後“呼”地一聲把利箭射了出去,方向直指邵易宇的心臟!
  邵易宇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被秦陽握在了手中,急切間一個“如封似閉”用力掙脫開,伸出兩指快速一夾,在箭尖離心臟不到一寸的地方穩穩地將射來的長箭夾住,驚出了一身冷汗!
  事出突然,饒根旺也沒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吼一聲:“小心-----邵大師,您沒事吧?”邵易宇還沒來得及回答,丘比特已經開口:“你已經被愛神之箭射中,我宣佈:你可以嫁給他了。”邵易宇掏出了長箭:箭尖是個鈍頭的粉紅色心形海綿,毫無半點殺傷力。
  饒根旺抹去頭上的虛汗,心有餘悸:“我還以為------”那邊秦陽已經在拍手大樂:“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天下唯一能接住葉孤城天外飛仙的靈犀一指!邵叔叔你真是我的偶像,好棒哦!”
  邵易宇苦笑:“象他這種人------莫非以為他用機關來殺人滅口?”
  秦陽極不情願地介紹自己的大肚子彌勒佛佛像:“剛才那招是跟大魔法師您學的,先裝神弄鬼說點情話,其實關鍵字就兩個:阿門和我願意。阿門是啟動總電源開關,而我願意是讓丘比特放箭的語音控制代碼。這尊彌勒佛的開關並不是聲控的,所以簡單多了。”
  秦陽用手在彌勒佛的大肚上摸了兩下,木制的彌勒佛像竟如怕癢一般“咯咯”笑了起來,直到秦陽手拿開後幾秒鐘才停止。邵易宇猜道:“他肚子上有個開關,再加上延時器,所以-----”秦陽看邵易宇猜錯了,來了勁:“哈哈,猜錯了。市面上有一種溫控戒指,是用感溫材料製成,可以根據不同的溫度變幻顏色,正好人的體溫根據情緒不同也會上下波動,所以這款戒指可以反映人的心情故稱為心情戒指。這尊彌勒佛的肚子上也有溫控材料。手多搔它兩下,它溫度就升高了,接通了電源,而手拿開要過一會溫度才會降低,所以才會出現斷電延時,而不是特意加了什麼延時器------至於我為什麼不是直接用手去捂熱它,而是假裝去搔它癢癢,嘿嘿,那也是跟你大魔法師學的表演技能-------”
  “剛聽你摸它的聲音,裡面好象是空的?”
  秦陽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沒錯,這麼大的肚子當然要利用裝機關啦。”他對著彌勒佛念道:“大肚彌勒,開懷快樂!”“咒語”念完,彌勒佛變成大笑,在“哈哈”聲中肚子慢慢敞開,露出了裡面的“金銀珠寶”。
  邵易宇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設計呢?”秦陽笑道:“所謂開懷大笑,當然要開懷啦。你有沒有看過小說?很多武俠小說中都有這樣的情節:主角在破廟躲雨,偏偏仇人也來了,只好躲在佛像後面,結果聽到了許多秘密。我想,要躲也別躲在佛像後面啊,當然最好是躲在佛像肚子裡,多安全。省得我看小說老擔心主角會被發現。所以我就設計了這個躲貓貓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剛做好一個的時候我就躲了進去,結果我老婆和一個廠的工人都找不到我,我牛吧?!唉,可惜,我老婆說躲貓貓的彌勒佛賣不出去,把這躲貓貓的地方改成了藏假金銀珠寶的地方。你們給我評評理,既然是開懷快樂,當然是玩藏貓貓開心囉,這些金銀珠寶有什麼好快樂的------”
  邵易宇最後一次打斷秦陽:“現在這尊彌勒佛像-------還能藏人麼?”

二十三章 層層剝繭
  果然如秦陽所說:彌勒佛佛像的肚子真是為了藏人。邵易宇躲在裡面快四個小時竟一點也不覺得氣悶,反而有一種舒服想睡覺的感覺。在佛家有一種修煉法門就是打坐參禪,默想自己丹田的位置有一尊金黃色的佛像藏在裡面練“胎息元嬰”,或想像自己藏在佛祖的肚子裡,把自己練成“菩提元嬰”。可惜這種想像需要超高悟性的人才能做到,但借助這尊佛像可以“貨真價實”地把自己藏在佛祖肚子裡,練起功來可是事半功倍------
  邵易宇在胡思亂想打發時間,這時手機燈光亮了:這是跟藏在另一尊佛像裡饒根旺約好的信號。裡面有一條短信:“邵大師,你說他們會不會來?”
  邵易宇滿有把握地回了一條:“應該會。秦陽的思維是非常規的,所以才能出奇制勝。我們這招是他們所想像不到的,定會有所發現。”
  半天,饒根旺又回了一條:“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邵易宇道:“按搬運時間,車速及行車方向------我們應該在你師傅的福利工廠裡。”
  饒根旺又發來一條資訊,上面一個字沒有,就一個驚嘆號。
  邵易宇笑了,當年被人蒙著眼睛坐了汽車又轉直升飛機,整了他幾百公里,最後自己都能說清方位,別說這在市里小小轉一下,那是絕對錯不了。
  過了一會,饒根旺又發信息過來:“邵大師,您估計會是誰做的案呢?”邵易宇回道:“你真的想我猜?猜錯了可別生氣噢。嫌疑最大的是你師傅,因為她是這家工廠廠長,只有她有這個權力偷天換日而不為人知。”
  很快,饒根旺回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姑且不說她是我師傅,絕對不會害我,而且她根本沒有這個**。就算能在這偷天換日,後面的海外交易她也根本控制不了。”
  半晌,邵易宇才回了一條資訊,雖然有言在先,可饒根旺還是差點暈倒:“能控制的人只剩下你乾爹、乾媽了。”
  饒根旺用“佛山無影指”的速度抽搐般回了一條資訊:“他們把家產全交給了我這個繼子,對金錢看得如此之淡,他們會去販毒?算了,我們能不能不猜了?”語氣之間已經有些沮喪------不管最後知道到底是誰在利用自己販毒,饒根旺心中都不好過。
  雖然他是最想知道結果的人。
  倉庫大門發出一陣開鎖的聲音。
  “有人來了!”兩個人同時向對方發了一條短信,但邵易宇後一步收到,因為饒根旺慢了半拍------手心全是汗水。
  彌勒佛的肚子被人打開,饒根旺和邵易宇幾乎是同時跳了出來,一拳向來人打去。
  來人怎麼也不會想到佛像裡面藏了兩個大活人,被一擊而倒,而邵易宇和饒根旺一看來人,也差點跟著倒下去:“怎麼是你們?”
  來的兩個人竟是給饒根旺做貔貅的斷手斷腳兄弟,饒根旺看他們可憐收留了他們,給他們事做,養家糊口,可他們竟然------
  饒根旺眼睛快要噴出火來:“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倆兄弟對視一眼,竟不知如何回答。
  邵易宇問道:“你們為什麼要販毒?”
  倆兄弟齊齊跪了下來。
  饒根旺眼淚流了出來:“真是你們?!”
  倆兄弟道:“黃天在上,我們倆個老兄弟不敢對恩人撒謊------我們只是在例行卸貨,至於販毒之說,老朽實在是不明白。”
  邵易宇看看表:“卸貨?卸貨在深更半夜十一點來弄?”
  倆兄弟道:“是的,因為到了一點的時候會有人來上貨,所以要儘快。至於為什麼全在夜裡進行-------這是總公司規定的,我們不知道。”
  饒根旺看看邵易宇,邵易宇伸“手”扶起他們,半晌對饒根旺說道:“他們是真的不知道。”
  邵大師發話,饒根旺怎會不信?可還是追問了一句:“總公司的所有規定都要大會討論,我本人簽字才能通過,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條規定?”
  斷手的老頭跑到叉車上拿出一疊檔交給斷腳的老頭,斷腳的老頭從裡面翻出一份文件:“就是這份通知,說為了方便夜間運輸------上面有您的簽名。”
  “是你的親筆簽名麼?”邵易宇看饒根旺從接到檔開始就一言不發。
  饒根旺長吐了一口氣,皺著眉頭:“是的!”

~

  兩個老頭慢慢地將一尊尊佛像裡面的“金銀珠寶”卸下來裝箱,然後出去將門上好,倉庫裡只留下饒根旺和邵易宇。
  邵易宇道:“深更半夜上貨?看來古怪就出在這裡。”饒根旺還在想著簽名的事:“為什麼?為什麼會有我的親筆簽名?而我自己一點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簽過這份檔。”
  邵易宇道:“他們說一點會來人上貨,我們等到一點不就行了?”饒根旺點了點頭:“今天我一定要等到他們,知道是誰在背後害我,替晴兒-----”
  正在慷慨激昂間,邵易宇指指他的口袋:饒根旺的手機亮了。
  饒根旺接過電話聽了兩句,剛才的話全拋到了腦後:“什麼?我馬上到!我立刻就過來!”
  邵易宇愕道:“誰?什麼事?”
  饒根旺急急道:“晴兒病情加重,乾爹、乾媽急了,叫我趕緊回去陪她。邵大師,對不起了。”
  這節骨眼上出這碼子事,邵易宇歎了口氣:“人命關天,還是回去陪她要緊。他們不知道我們在查,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我們還有機會。”
  饒根旺感激地點了點頭,飛快地向門口跑去。邵易宇腦中卻閃過一個念頭:“這麼巧睛兒病情加重,要拉我們回去?-------這之間莫非有什麼關聯?”心中這麼想,可口中卻叫道:“我也跟你一道去,看看有什麼要需要幫忙的。”

二十四章 變身事件
  計程車上,邵易宇說道:“你師傅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然她為什麼老是嘴裡嘮叨著說:阿旺啊,你有空要常來看看我們,這個廠子沒有你不行的。”
  饒根旺正在出神,竟沒有聽到邵易宇說話:“晴兒已經昏迷成植物人了,還能有多差的病情變化?莫非是------不會的,不會的。”想到這他拼命搖頭,用手敲著座椅對司機吼道:“快點,再快點。”
  司機大佬回頭白了他一眼:“嫌慢不知道自己開飛機去麼!”饒根旺雙目通紅,竟要起身跟他爭吵。
  邵易宇按住他,對司機賠笑道:“師傅,我們去醫院真的有急事,麻煩您了。”
  到了醫院,饒根旺下車丟下邵易宇就跑,留下邵易宇傻傻地問計程車司機道:“師傅------請問您這車上能刷信用卡嗎?”邵易宇毫無準備,“來”得匆忙,竟沒帶現金。
  司機又載著邵易宇到銀行取了錢才放他走,等邵易宇趕回醫院,饒根旺已經穿著隔離衣進了監護室。
  外面向明正在安慰一名年輕護士,看到邵易宇來打了個招呼。邵易宇開玩笑道:“小醫生同志,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向明“哼”了一聲:“有些人有了錢就自認為了不起,把自己當大爺,其它人誰的稱呼前面都加個小字,管護士叫小護士,管醫生叫小醫生-------啊,我不是說你。”
  邵易宇指著裡面的饒根旺:“你是說他?”
  向明點了點頭:“病人本來就是一直昏迷,能幫她維持生命體征算不錯的了,一開口就罵罵咧咧,說我們這些小醫生都是吃乾飯的,不懂診斷也不會治療,十足的白癡,哼,我看他是十足的躁狂症才對。”
  邵易宇看著監護室裡的饒根旺抓了抓頭:“一向溫儒爾雅、客氣無比,見人就是您、您、您的饒根旺怎麼接過電話後突然象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時一對老夫妻走了進來,女的戴著金邊眼鏡,長得慈眉善目,而男的高大威猛,雖然年齡不小,卻身材筆挺,鶴髮童顏,顯然是養尊處優之輩:
  “請問您們誰是邵易宇邵大師?”
  向明指了指邵易宇。
  “能不能借過,我們說兩句話?”
  兩位老人的請求邵易宇當然不會拒絕,向明帶他們來到醫生值班室,然後把門帶上,讓他們三個人密談:
  “請問邵大師,這世上是不是真有投胎轉世之事?”
  邵易宇點了點頭:“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藏傳佛教的轉世靈童。他們根據上師圓寂前的遺囑,如十七世噶瑪巴就是按十六世噶瑪巴留下的遺囑找到的;還有神喻,請神上身來預言轉世靈童的出生地;讓高僧占卜;還有觀湖,在西藏山南地區加查縣有一湖名拉莫拉錯被認為是神湖,通過虔誠的祈禱,湖中會顯現一些景象,這些景象會顯示出靈童出生的具體地方,十四世喇嘛就是這樣被找到的。找到之後再觀察小孩的言行舉止有無超出同齡小孩能力範圍及出生前有無異相徵兆,最後讓他辨認上一世所用之物,例如尋訪六世*靈童時,共有四個靈童候選,紮什倫布寺派出六世*的近侍蘇本堪布前往四個靈童的家庭進行明察暗訪,並拿出六世*曾經用過的茶杯、鈴、杵、念珠等,讓靈童自己逃選,結果只有日喀則白朗縣吉雄奚卡的靈童拿的東西全是六世*的。於是蘇本堪布肯定這個小孩是六世*的轉世靈童……如果符合條件的小孩多了,官方還要行金瓶掣簽,防止作弊。”
  老夫妻對視一眼,繼續問道:“那再請問大師,這世上是不是有鬼附身、借屍還魂之事?”
  這事當然有------秦陽就是被他祖上的鬼魂附身才弄成了白癡,只是真人真事反而不方便告之,邵易宇搬出最著名的臺灣借屍還魂事件:“1949年臺灣朱秀華被海盜殺死,死後附身在臺灣村女朱秀華身上復活的事件就是典型的借屍還魂事件:一,林罔腰系四十外歲的徐娘,但還魂之後其行動如十七、八歲的少女嬌姿;二,林罔腰麥寮人,麥寮說話是鹿港腔,但自還魂之後是金門腔;三,林罔腰從前文盲不識字。自還魂之後,能寫、能算,又講得一口流利的國語;四,林罔腰以前是葷食,自還魂之後,不但不食葷臊,連碰都不敢碰;五,林罔腰以前只是會燒飯,其餘都不會。還魂之後會做粗重的工作,卻不會做飯,完全在店裡幫忙;六,他們不是神棍之輩,不可能借機此取利,反之,出了這件事後朱秀華進一步堅定了修佛向善之心,天天閉門不出,只顧修行------你們問我這些有什麼事嗎?”
  老頭子還能沉住氣,可老太太就忍不住了:“你看我家------阿旺是不是我們親生兒子投胎呢?”
  這事可不好隨便說,邵易宇聳了聳肩:“你可以參考我剛才說的遺囑、神喻、占卜、觀湖、查身、省言、辨物之法來自己分辨啊。”
  老太歎了口氣:“我親生兒子是暴死,沒有遺囑,但他死去的時間正是阿旺的出生時間,這算不算遺囑呢?神喻、占卜、觀湖還不如來請教大師您來幫忙分辨;至於查身、省言、辨物-------他長得的確象我死去的兒子,說話也客客氣氣,對我們也象親生兒子一樣孝順,可我們總覺得他身上差了一點什麼。”
  邵易宇有點不高興了:“我聽阿旺說他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就是你們的親生兒子轉世,是你們說即使不是你們也要認他,他才------”
  老頭發話了:“的確是這樣。”然後打斷欲言又止的老太:“他是不是我們親生兒子已經不重要了。我這次來找你的原因是因為這個-----”老頭掏出一本書交給邵易宇。
  邵易宇接過:竟是一本醫學書刊。老先生指著其中一頁道:“這篇文章的一作者是向明向醫生,二作者是邵大師您。是關於針灸治療精神病的,其中有段暗示:大部分的精神病都和鬼附身之類的靈異事件相關。”
  邵易宇苦笑:“這個小向可真是-----”搖了搖頭後問道:“你們剛問我阿旺是不是你們兒子轉世,現在怎麼又成了鬼附身?”
  老頭臉色深沉,竟不言語,改成老太說道:“我家阿旺被鬼附身了!”

二十五章 雙面人格
  邵易宇愣了一下:“不可能吧?我用天眼通的狀態跟他相處過,沒看到他身上有什麼附體啊!”
  老頭打斷老太:“這下你放心了吧!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說。”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太歎了一口氣:“我家阿旺經常溫儒爾雅,對人和善,可有時候------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例如剛才,一進來就把我們罵了一通,說我們怎麼照顧晴兒的,又跟醫生護士大吵了一架-------唉。”
  邵易宇愕了半天,問道:“他經常這樣------變身?”
  老太哭得眼淚直流:“是啊,他打罵我們也就算了,可憐我家晴兒------嗚、嗚、嗚。”
  老太哭得邵易宇鬧心:“對不起,請問能不能從頭到尾把事情的經過說一下啊?”
  老頭掏出手帕給老太,老太哭了一會終於止住,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出來:“兒子英年早逝,我們老倆口子心裡一直傷心難受,但冥冥中總覺得我們的兒子沒有死,會再回來找我們。終於給我們找到了阿旺,他長得極像我兒子,為人也和善客氣。”
  相片很老,有些模糊,但初一看邵易宇還真以為是饒根旺本人的照片:“真的是太像了!”
  老太說道:“是啊,晴兒說是我們的秘書,其實我們的起居生活全靠她照料,比親生女兒還親,本來我們倆準備認她做乾女兒,百年後把家產全交給她繼承。後來看到了阿旺,認了他做了乾兒子,自然家產全成了阿旺的,我們覺得對不起晴兒,可晴兒毫不在意,還替我們高興。我們看到晴兒和阿旺相處得很好,都要成我們的兒媳婦,老倆口子別提多高興了。可------”
  老太泣不成聲,老頭只好接著說道:“相處久了,我們才發現了阿旺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他仿佛是兩個人------”
  老太哭道:“我認為他是撞了邪,被鬼上了身。所以一會是我們聰明謙和的乾兒子;一會又變成了一個惡魔,簡直是頭畜生。你看晴兒被他打得-------”
  邵易宇傻了:“晴兒是他打的?”
  老太哭得更厲害:“我們上輩子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孽喲!”
  老頭也氣道:“一開始我並不認為是什麼鬼上身,但人格分裂是肯定的。他常常說以前的師傅教他做人要懂得隱藏真正的自己,只能把想顯露的一面給人看到。而他也做到了,不光騙了我們所有的人,甚至騙倒了他自己。他一會是個歷經滄桑困苦而知道發奮圖強的好小夥,尊敬父母,善待親人,為人客氣真誠,把晴兒當寶貝一般;一會又是個自大兼自卑的瘋子,自己在外面外蕩不拘,回來又懷疑晴兒看不起他這個農民工,流浪兒,對她百般虐待。畜生!畜生!”
  邵易宇腦中一片空白:終於知道了真相!而且是自己最不願知道的真相!
  饒根旺好的時候就是奉公守法,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連自己看他有難都忍不住想出手無條件幫他;而他變壞的時候就在計程車裡粗魯不堪,丟下朋友不管,在醫院裡四處漫駡,甚至因為自卑毆打女友-------這一切,竟是因為他師傅的一句話:魔術師給人看見的永遠是他想給別人看見的一面,而出於職業習慣,都應該將真正的自己好好隱藏起來。
  可笑他變壞的時候追求金錢販毒,所以才會在通知裡簽上自己的大名;變好的時候為了正義查毒,完全忘記這一切原來是自己一手導演的。可憐邵易宇也跟在裡面浪費時間-------
  老頭問道:“邵大師,看了您的文章我才茅塞頓開,原來所謂的雙重人格也是一種靈異事件。所以我想請你和你的弟子為我兒施針,救他一命。”說到這,老太太竟給邵易宇跪下了。
  邵易宇急忙點頭把她扶起:“我一定做到。怎麼說那個好的饒根旺也是我的朋友。”

~

  二天傍晚,邵易宇去看望晴兒。饒根旺急忙接待:“邵大師,您來了!”不用說,現在面對邵易宇的是好的饒根旺,邵易宇向外面使了一個眼色,再點頭對饒根旺道:“是啊,晴兒好點了沒有?”饒根旺道:“還是沒有醒過來,不過醫生醫術高明,說經過搶救,她生命體征平穩多了。來,請坐。”
  這時,乾媽拿著兩杯茶進來:“旺兒啊,你在這看了她一整天都沒出去,來,陪客人喝點茶休息一下。”
  饒根旺說了聲謝謝,拿起茶杯敬了邵易宇一下,一飲而盡。乾媽剛從他手中接過茶杯,饒根旺問了一句:“乾媽,怎麼我頭好暈?”乾媽道:“你昨晚一夜沒睡,當然頭暈了,你想睡就睡吧。”
  話音剛落,饒根旺就一頭歪在晴兒病床上,不省人事。
  乾媽關心道:“邵大師,他沒事吧?”邵易宇笑笑:“不會有事的,就是一點快速誘導的。我把他帶到清風觀去,清道大師已經在那邊把驅魔法壇都準備好了。”
  乾爹道:“我可以一道去嗎?”邵易宇還沒有回答,乾媽搶著道:“你昨晚也跟旺兒一樣一夜沒睡,還是我去吧。”乾爹搖了搖頭:“你身體不好,還是我去。”
  邵易宇看著彼此關心的兩位老人,笑了:“你們都不用去了,保證明天還你一個正常的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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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幕後真相
  福利倉庫,乾爹正揮舞著龍頭拐杖在指揮眾人做事:“輕點、輕點,麻煩你們輕點好麼?!都半夜十二點了,這麼吵會影響到周圍人休息的-------你們可知道,這夜間的安靜休眠是多久的寶貴啊!我付你們這麼多錢,不讓你們用叉車,而手工搬運,就是為了一個安靜,不去打擾別人。”
  乾媽送來一條毛巾:“累了吧?來,擦把臉,休息一下。”
  乾爹歎了口氣,接過毛巾,又呆了呆,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旺兒現在怎麼樣了。”
  乾媽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聽乾媽這麼一說,乾爹心裡好過了一點,用毛巾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本來指望收個兒子我們能輕閒一點,可惜啊------”
  乾媽也歎了口氣:“是啊,象旺兒這麼好的兒子不多見啊,只可惜-----”
  乾爹把毛巾還給乾媽,冷冷道:
  “只可惜他太聰明了!更不該去認識一些更聰明的人!”
  安靜,讓人沉思的安靜。
  良久,乾爹才吐了一口氣:“阿旺是我們幾個小孩?”乾媽心下默算了一下:“從我們想到這個辦法以來,他是一百三十四個了。”
  乾爹表情十分痛心:“以前收養的小孩不是貪心就是惹事,老是給我們找麻煩。只有這個阿旺,一心掙錢,要他去東他不會去西,要他做個傀儡他就做個十足的好傀儡。你說,他天天就是在公司簽簽字,到處講講課,到電視上露露面,開幾家小慈善工廠,幫我們把表面文章做得十足。我們合作得多愉快?!”
  乾媽也生氣了:“都是那個邵易宇,把我們的計畫全破壞了。”
  一個壯漢雙手紋滿青龍,用力捧著三個“元寶”走了進來,乾爹左手揮棒攔住他,用乾枯的右手輕輕一提,一個“大元寶”就到了他手中。
  這一個元寶有多重,壯漢當然心中有數。沒想到這麼一個瘦老頭竟能用一隻手拎起來,心中暗暗佩服了一把。
  乾爹左手如風,對著元寶斜斜下劈,竟憑一隻肉掌將元寶削下一大塊來,把身邊的壯漢眼珠子都快嚇暴出。
  乾爹心無旁騖,伸出舌頭在斷面舔了一口,接著閉上眼睛,十分享受地品味道:“果然是好東西,難怪人類肯為了它去拋兒棄女,花光自己的所有積蓄。”
  品嘗完,乾爹左手用功,掌心赤紅,竟將元寶碎塊慢慢熔開,然後啪地一聲壓在了一起,又拼成了一個整元寶。丟給了壯漢,壯漢嚇得雙腿哆嗦,差點就沒接住。乾爹冷哼了一聲,嚇得壯漢屁滾尿流,捧著三個元寶向佛像肚子裡塞去。
  乾媽還想跟乾爹討論饒根旺的事,可乾爹“品嘗”了元寶後心情大好,扯到了另外的話題:“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是中國最早懂得用蠟來保存物品,用得最多的是保存藥丸。既防水又衛生還保鮮,服用的時候只用輕輕一捏,把蠟捏碎就可以服用。當年金兀術派哈赤密送密信給秦檜,就是用蠟裹的信,假冒成藥丸。”
  乾爹拍拍手中的蠟屑:“科學發展到今天,當然不是用蠟將海洛英一裹就能瞞過海關。還得靠化學家用螯化物製成不能被檢測的物質,然後只要一加熱,哼哼------”
  乾媽道:“那也得多虧旺兒的福利工廠和宗教物品這兩塊招牌才能讓海關免了很多道檢測。”
  乾爹拍著集裝箱上的這兩塊“護身符”,心情大好:“一提到販毒,所有人都想到電視上的黑白兩道,槍槍炮炮,打打殺殺,勾心鬥角。可我們------是正規的生意人哦。”
  乾媽也笑道:“不對,我們不是生意人-------”
  乾爹頓時省悟,變成大笑:“對、對,我們的旺兒才是!哈、哈、哈!”兩個人的笑聲有如黑夜中的貓頭鷹,聽得人毛骨悚然。

~

  倉庫大門突然大開,“轟”地一聲止住了兩人的大笑。一個人走了進來:“不!我也不是生意人,我不過是個乞丐而已。你們找錯人了。”
  乾媽大愕:“旺兒?你不是應該在-------”
  “應該在清風觀對不對?”又有人從倉庫窗臺現身,正是邵易宇。
  乾爹首先冷靜下來,對乾媽歎道:“剛才我問你旺兒怎麼樣了,你告訴我他不會有事的-------可惜,你錯了。現在有事來了。”
  乾媽還是不死心,對邵易宇吼道:“我們之間接觸不多,你是怎麼知道的?”
  邵易宇聳了聳肩膀:“對不起,本來我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按你們的計畫進行的。我把饒根旺帶回清風觀作法,清道大師都已經把拷鬼桃杖和驅鬼蘸壇都準備好了。可惜這一杖打下去,就有人心痛了。”
  “誰?”
  “晴兒啊!是她告訴了你們的一切。”
  乾爹、乾媽同時喝道:“不可能!晴兒是絕對不可能背叛我們的。何況她已經成了植物人。”
  邵易宇哦了一聲:“對不起,是我說得不夠詳細。是晴兒的魂魄飛過來替她的心上人擋了這下桃杖,然後再告訴了我們事情的真相。”
  饒根旺雙目通紅:“我被你們誣陷,中了你們的,就算挨了幾下桃杖也只是**吃點苦,可晴兒她------她是魂魄之身,被桃杖一打,幾乎魂飛魄散。我、我、我------”

二十七章 不是人,不死人
  乾媽歎了口氣:“旺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饒根旺道:“那好,我等你給我個解釋。我也不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乾媽看了看乾爹,乾爹咳嗽了一聲:“好吧,你告訴他吧。”乾媽這才對饒根旺說道:“旺兒,事情其實------”
  這時,倉庫外突然燈光大亮,警笛齊鳴,十來個員警沖了進來。
  為首的看到邵易宇,十分熱情地擁了上來:“領導,我和范警官一接到電話就帶人馬上趕過來了------這兒危險,我們來就行了。”
  不用說,這個一直當邵易宇是“欽差大臣”的人正是蔡隊。
  邵易宇苦笑:“我不是讓你們等我信號再進來的麼?”
  蔡隊聽不出邵易宇話中有話,拍了拍胸脯十分“忠勇”地說道:“這是個有組織的國際販毒大案,案犯個個喪心病狂,萬一領導您有什麼閃失我們怎麼擔當得起------”
  饒根旺從小沒有體會到多少父母親情,這一對老夫妻收養自己當乾兒子,本來就是一件人間奇事,讓自己體會到塵世溫馨,自己打內心是十分感激和尊敬這兩位老人,可沒想到一開始自己就邁入了這個“局”------這個為了金錢利益利用人間親情的局!
  饒根旺多麼希望乾媽告訴他的事實真相還能讓一家三口和和睦睦溫馨地生活在一起,告訴他這一切不過是個天大誤會。可現在被蔡隊這一攪和什麼都聽不到了,饒根旺怒道:
  “求求你別瞎摻了!讓我乾媽把話說完不行嗎?”
  蔡隊被他罵得矇了,半天才清醒過來,反怒道:“我是瞎摻和?你說我是瞎摻和!要不是看你是跟領導一塊來的,我都要連你一道抓了。”
  邵易宇歎了口氣:“我們聽聽他們怎麼說也不遲。”
  蔡隊牛氣十足:“全帶回去審訊不就得了。來,把他們全部給我銬上。”
  乾爹仰天長笑起來:“就憑你們?------鬼僕何在?”
  話音剛落,一股陰風從大門直吹而來,刮得倉庫裡面個個睜不開眼睛,頭頂上幾隻上百瓦的燈泡也跟著搖搖晃晃,弄得人心惶惶。
  蔡隊生怕到手的“大魚”跑了,擎槍怒道:“少給我裝神弄鬼,跟我走!”
  乾爹笑道:“警官,請問你手上拿著什麼?”
  蔡隊一看舉槍的手,差點當場尿褲子:“蛇!蛇!蛇!有蛇!”嚇得丟下就跑,其它的警官也個個如此。
  邵易宇喝道:“別怕,是幻象!”
  可是已經晚了,乾爹一手扶著文明拐杖,一手向前平舉,他那乾枯的手掌竟如有磁力一般,把地上的槍支全吸到了手上,再撒給了他的手下:
  “旺兒,看到了麼?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事實真相,看好了!”
  只見乾爹整個人突然霧化般消失,化成一陣狂風繞場轉了一圈,所有員警甚至包括乾爹自己的手下全部暈倒在在地,連邵易宇都沒看清他如何出手的。
  事情變得太突然,邵易宇從絕對優勢一下逆轉成下風,饒根旺愣在當場,傻了一般看著邵易宇。
  邵易宇哼了一聲,掏出符咒筆:“美姬,此時不現身,更待何時?”
  符光所照之處,妖魔鬼怪無處遁形。美姬如霧似煙從角落慢慢現出身來,冷笑一聲:“好久不見了,邵**師。”
  饒根旺大悟:“原來是這也是幻象。都是你在背後搞鬼。”
  美姬搖了搖頭:“請你再仔細看看:這裡所有躺在地上的人是真的暈了,這不是幻象所能辦到的。”
  饒根旺不相信,俯下身把身邊的人都搖了搖,果然是全暈了。
  “堂堂巫蠱派的大弟子,沙橫霸的首席靈異顧問------怎麼淪落到成為別人的鬼僕?”邵易宇糗道。
  美姬不以為恥,反而向乾爹遠遠地行了一個禮,光榮地說道:“能成為主人的鬼僕是我無上的榮耀。”
  乾爹伸出左腳,美姬真如狗一般飄了過去,俯下身深深地在鞋面上吻了一口,再俯著腰慢慢退回來。
  饒根旺實在忍不住了:“你,你,你到底是誰?”
  乾媽說道:“孩子,我們是你的乾爹、乾媽啊!”饒根旺怒道:“到現在還要騙我?你們花大力氣開了一個大集團做為你們的洗錢的工具,私下做著販毒的生意。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害死了多少人?將心比心,他們也是人啊。你們怎麼-----”
  乾爹接過話題,搖了搖頭:“你還不明白------我們根本就不是人。你怎麼能拿人類的法律和標準來約束我呢?”
  不光饒根旺,連邵易宇都愣住:“你------不是人?”
  乾爹笑了起來:“你不是靈異協會會長麼?別人不相信------你還會不相信?!你不是擅長於將靈異學分類的麼?請你告訴我,人可以分多少種?”
  邵易宇愣住:在他的中國靈異協會裡,人、鬼、神、佛、聖諸如此類的確分類不少。而在“鬼”這一大類裡面又可以分成糊塗鬼、餓死鬼、吊死鬼等子類別;“神”這一大類裡面又可以分成財神、福神等子類別;僅有人類本身這一大類裡面沒有過多的子分類。
  難不成把人這一大類分成男人和女人了了?
  乾爹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人到底可以分成幾類,但我活了幾千年-----”
  饒根旺和邵易宇同步驚訝道:“幾千年?你有-----一千多歲了?”
  乾爹嘿嘿笑了起來,得意道:“我是不是很老。”
  邵易宇咳嗽了一聲:“假如你真是一千多歲-------應該說:你應該看起來很年輕。十分之一都看不出來。”
  乾爹笑了:“我以前也不知道,等到我一百歲壽誕跪在地上的全是孫子、曾孫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兒子輩的全部都死光了,而我-----為什麼不死?甚至可以不老?等到三百的歲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我原來是可以老的,但是絕對比正常人要慢。”

二十九章 特殊能力
  邵易宇“哇噢”了一聲:“人類夢想的長生不老在你身上實現了,你豈不是很爽?”
  乾爹搖了搖頭:“我剛意識到我可以不死的時候,我的想法跟你一樣:畢竟,人人都不想死。可看著自己的兒孫、妻子,一個一個死在自己面前,白髮人送黑髮人------不對,黑髮長輩送白髮晚輩的痛苦你是不能體會的。甚至我都有一種要求上帝讓我去替他們去死的衝動,但上帝總是聽不見的。”
  假如不是乾爹剛露了一手,誰都不會相信面前這個老人活了竟了幾千年。
  乾爹緩緩說道:“其實這並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被自己的子孫綁在十字架上送到火場當邪魔去燒,他們認為是我這個不死的祖宗偷走了他們的生命,所有我才能這麼長壽,所以我只好不停地逃,這一逃就是幾千年。幾千年呐!你們知不知道我這幾千年是怎麼過的?”
  乾爹伸出手掌從地上吸起一把手槍,對準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傷口瞬間閉合長好,完美得如同沒有受傷一樣。
  “唉,都半夜十二點了,我不該開槍的,這麼吵會影響到周圍人休息-------你們可知道,這夜間的安靜休眠是多麼的寶貴啊!可惜,我想睡都睡不了。如同受到了詛咒。
  來,我告訴你們一個千年不變的真理------這是我活了幾千年後才有的感悟:這個世界上什麼都不是必須的,什麼東西都有可能背叛你,唯一不背叛你的東西就是-------錢!”
  “有的人不用勞心勞力卻可以腰纏萬貫,為什麼?------有人說是他命好!有的人辛苦一輩子卻身無分文,為什麼?有人說他八字不行。而我他媽的生在什麼時間?我是什麼八字?啊?!邵大師,請你告訴我。”乾爹激動起來。
  “每天的每個時辰都對應著一個八字,而這些八字每六十年一個輪回。我很奇怪:我活的這幾千年中不知有多少個六十年輪回,全世界應該有很多跟我八字一模一樣的人出生,他們上哪去了?他們是不是也會跟我一樣不死呢?”乾爹拍了拍乾媽,再轉向邵易宇:“你們剛問我是不是一千多歲了,我的結果是:NO!我應該是好幾千歲了才對!
  我最近一千多年來一直在尋找和我一樣的人,結果,很幸運:跟我一樣不死的人又給我找到不少。甚至有一個活了有近五千歲的人,他,就是我的統領。是他教會了我如何運用這心靈的力量來控制自己,用這種力量去掙更多的錢,再用這些錢去控制更多的人。”
  乾爹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邵易宇:“我吃過的鹽鋪起來比你走過的路還要多。”
  這句話的原話是:“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多,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多。”但乾爹這麼一雜合起來說,仍然很通:誰叫現在站面前的是一個有幾千歲的怪物?
  “那些吸毒的人根本不值得憐憫,他們不懂得珍惜所花掉的錢本來就應該落入我的口袋,所以我從來就沒有犯罪感。我不能再在中國呆下去了,我跟你乾媽去另外一個地方繼續生活。反正-----我們本來就是這麼來的。”
  饒根旺呆呆說道:“這就是你所說的事實真相?你們所謂的繼續生活就是繼續裝可憐,然後拉一個人當乾兒子,繼續把他蒙在鼓裡為這份親情驕傲自豪,然後毀掉他的所有?”
  乾爹笑道:“我這是為你好,你以為我這麼努力掙錢是為了我自己?”乾爹目光看著遠處,搖了搖頭。
  “那您是為了誰?以您省吃儉用的習慣,現在掙的錢再活幾千歲都花不完的了。”饒根旺激動起來。
  邵易宇攔住他:“蔡隊說得對,他們是有組織的國際販毒團夥。他要養活的是一批象他這樣的人:不死族的人。”
  “僅不死族的?你太小看我們了。”乾爹哼了一聲:“每個國家都有專門的機構對超常現象進行研究,有些是正常人研究我們這些非正常人,還有的是我們這些非正常人士研究我們自己。可在中國------哼哼,一個像樣的都沒有。所有人只知道冠個迷信的帽子就以為可以否定一切,在中國這種機構幾乎是一片空白,所以我選擇了中國來生活-----”
  饒根旺不服氣,打斷他:“邵大師就是中國靈異協會會長。他就是專門從事對靈異學現象的研究。”
  乾爹大笑了起來:“中國有句話:腰裡別個死耗子就冒充打獵的。你那也叫中國靈異協會?太可笑了。我是不死族,這點要不是我自己跟你說,你研究出來了嗎?------哈哈!”
  乾爹揮了揮文明杖:“我現在跟你們說這麼多也是白說。邵會長,我來告訴你我下一步要怎麼辦。首先,我會把我的小弟們喚醒,讓他們把貨全運出去,把現場清空;然後,我會殺了你們倆,吸幹你們的血,造成一個離奇的凶案現場;再接著我會把這些蠢員警的近期記憶吸幹,最後喚醒他們,告訴這兒發生了兇殺案,只要他們信了,我們甚至可以再找個乾兒子繼續把振桑集團開下去。我們倆個老人家十分的害怕-------怕得如何我們發現晴兒的凶案現場一樣,哈哈哈。”
  饒根旺肝膽欲裂,沖上前去狂吼道:“晴兒-------晴兒原來是你們殺的?”
  乾爹搖了搖頭:“我殺的並不是晴兒。晴兒也是不死之身,也是我們這邊的人,她的任務就是幫助你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做一個稱職的傀儡。可是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殺了她-------吸了她的魂魄,跟我們作對。”
  饒根旺愣住:“是誰?”
  乾爹冷笑一聲看向美姬,美姬嚇得如條狗一樣跪了下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這下峰迴路轉,饒根旺和邵易宇愣住:“是你殺了晴兒?”
  乾爹仰天長嘯:“我沒心情陪你們說這些廢話了,你還不肯現身嗎?你再不出來我就殺了你的心上人!”話音剛落,乾爹的手臂突然變大伸長,向饒根旺抓來。
  誰都不知道乾爹有這一手超能力,饒根旺的頭顱立刻被乾爹抓在了掌心。
  “手下留人。”一個怯生生的影子出現在倉庫的角落。
  饒根旺愕道:“竹兒。”
  乾爹冷哼了一聲,放開了抓饒根旺的大手:“我受命於組織的財務大臣一職,還負責收集研究世界各地的靈異事件。我一生幾千年見過的鬼鬼怪怪不比見過的人少,可你是最特殊的一個------你來這個倉庫多久了?”
  竹兒輕聲道:“我跟阿旺哥-----一道來的。”
  乾爹深吸了一口氣,面目猙獰,對著小竹喝道:“可我為什麼一直都------看!不!到!你!!
  今天我一直在跟他們廢話,其實為的就是等你!為什麼以我上千年的修為與靈異學見識,卻看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小丫頭?!”
  這點邵易宇也很奇怪,自己會天眼通,可對這個小竹卻硬是看不見,除非她自己想現身。
  美姬跳了出來:“主人,她是我師妹,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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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中國靈異機構
  小竹氣得眼淚水直滾:“師姐,你------”
  乾爹立起身:“講!”
  美姬猶豫了一下:“我說,我說------但主人你答應我的條件------”乾爹從自己手上摘下一顆珍珠戒指,在美姬面前亮了亮:“就憑你也敢跟我開條件?-------不過,這事事關重大------好吧,你說!”
  美姬看到戒指眼冒綠光,猛吞了一口口水:“我被這姓邵的小子害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為了恢復功力,只好寄人籬下-----”
  饒根旺插了一句:“你還好意思說?”
  美姬權當沒有聽見,繼續說道:“在這家工廠,我首先發現了販毒的秘密------”乾爹嘿嘿笑道:“原來是你-------”
  美姬立刻跪下:“奴婢該死,奴婢不知道原來主人有通天的法力,否則我螢火之光怎敢跟您日月爭輝。”
  乾爹杵著拐仗頓了頓:“沒關係,說下去。”
  美姬接著說道:“因為一直都是殷晴兒半夜帶人來上貨,所以我以為是她在幕後策劃這一切的,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的師妹。
  我這個師妹從馬戲團認識饒根旺開始就對他情根深種,可這一點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拿饒根旺尋開心,逗他生氣。其實她這樣做,下意識裡是為了吸引饒根旺的注意,卻不知道弄壞了自己在饒根旺心目中的形象。”
  那邊,饒根旺看了一眼小竹,小竹雖然已是魂魄之身,仍然臉紅得如同大燈籠,低下了頭去。
  美姬恬不知恥地說道:“論起對男人的認識,她怎麼比得過我?饒根旺接替淩梅花的位置當上了臺柱子;而她之所以拜我師傅為師,為的就是接替我小丑師傅的位置,好一輩子替饒根旺當陪襯,想跟他雙宿雙棲,同上舞臺。”
  小竹急了,抬起頭:“師姐,求您別說了!”
  美姬嘿嘿笑了:“你到死都不好意思向你的心上人表白,我替你說出心裡話豈不是更好?”提到“死”字,小竹再次低下了頭,失聲痛哭了起來。
  美姬不屑道:“你爹臨死的時候要解散馬戲團,就是知道你的心事,他就是不想你們倆成雙成對!
  你真當這個饒根旺是個寶?錯了!他是根大稻草,不折不扣的大稻草,不要看他現在穿得這麼風光體面,可其實-------他是個乞丐命!連在馬戲團當個臺柱子都是他人生中最風光的三年。可憐你還拼命要重建馬戲團,結果一個反對你的人就是這個饒根旺,他根本就不想跟你在一起。”
  饒根旺沒有理會美姬說什麼,“握起”小竹虛無無助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相信我,我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就跟她說的那樣:班主口頭上說要把你許配給我,可又私下警告過我,說我是乞丐命,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讓我離你遠一些。他臨死前要解散馬戲團的用意,我也知道。離開你不是因為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上舞臺,而是我------我不配跟你在一塊。”
  小竹止住了哭聲:“你不用說了,我知道。”
  美姬嘻笑著繞著兩人轉了一圈:“好一個郎情妾意。嘖、嘖,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一直都以為是阿旺拋棄了你,情思昏昏,魂不守舍,以至於練功時走火入魔,蒼老無比,容貌醜得無法見人。在報紙上看到心上人的消息也只敢把報紙買回來糊在牆上而已。”
  美姬來到小竹旁邊:“要不是我告訴你有人要害你的心上人,你可能一輩子跟一個老太太一樣窩在你的小屋裡不敢出來見人。”
  美姬又轉到饒根旺面前:“你以為你愛的人是晴兒嗎?錯了!你愛的人其實就是小竹。我教了她靈魂出竅術,每天她用自己的血寫著你的名字,念著你的名字出竅,再附到這個晴兒的身上,用鬼找替身術,足足修煉了兩年。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和晴兒合為一體。一方面可以利用晴兒美貌年輕的軀殼,另一方面可以重組她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再世為人。而且侵蝕掉晴兒的靈魂過後,她就找到了替身,成為真正的晴兒,這樣就沒有人會害你。可惜這個完美的計畫被人破壞-------”
  美姬看了看乾爹,後面的話嚇得不敢說了。
  小竹愧疚地說道:“師姐跟我說出這個計畫,我很害怕,也不肯。因為小丑師傅不准我拿巫蠱派的法術害人,可師姐說這個晴兒死有餘辜,這是除掉幕後黑手,救你的唯一辦法。所以我就違背了師傅的------我錯了。
  後來,師姐進一步發現了你乾爹和乾媽的秘密,同時她也被他們所發現。倒戈相向,叛逃到了他們一邊。”
  美姬怒道:“我這是棄暗投明!------我本來指望著你當上大集團的老闆娘,我的下半輩子就有靠山了。可誰知道主人才是真正振桑集團的大老闆,才是位高權重的**師------”
  乾爹喝道:“夠了!原來一切都是你們倆個小婦人在背後搞的鬼。為了些情情愛愛的事差點壞了我們組織的大計畫。”
  美姬被乾爹一喝,嚇得縮成一團,乖乖躲到了乾爹背後。
  乾爹氣得把文明拐在手上捏了半天:“我說晴兒怎麼越來越跟我背道而馳?原來是你慢慢侵蝕了她的魂魄。害得我只好出手殺了她。”
  乾爹死盯著小竹:“無論你是人是鬼,誰都別想逃過我這雙幾千年修成的法眼。可誰知道------你竟然既非人,又非鬼。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說我怎麼看不見這個背後給我搗鬼的傢伙------原來如此!”
  美姬厚著臉皮跳了出來:“既然主人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可以把那個戒指給我了吧?”
  乾爹冷笑了一聲:“好,我給你。”說完,把戒指伸向美姬,美姬貪心大發,竟真的伸手來拿。
  邵易宇喝道:“小心!”
  可是已經遲了,乾爹口中念動咒語,只聽得美姬一聲慘叫,竟化成一團黑氣被戒指吸了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乾爹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當我白癡啊!我為了這枚戒指不知殺了人才拿到手的。它陪我上千年了,我還會不知道怎麼用它?哼!你既然這麼喜歡,就天天進去陪它,成為它的一份子吧。”說完,乾爹把戒指吻了一下,重新戴回了手上。
  乾爹冷冷地看了一眼邵易宇、饒根旺和小竹:“人之所以怕鬼,就是因為鬼是屬於未知的世界。可現在我知道你是誰了,我就沒必要留你們。你們------都去死吧。”
  乾媽尖笑道:“旺兒,怎麼說我們也是相識一場。我勸你還是自殺吧,否則被乾爹活活咬破喉嚨的滋味可不好受哦。”
  乾爹也笑了起來,蒼老的臉上突然發生了變化,如乾枯的僵屍一般,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特別兩顆藏在裡面的獠牙泛著墨綠色的暗光:“念在我們父子一場,我給你時間考慮;乘這會功夫,我先吸了這個中國靈異協會會長的血再說。”
  饒根旺和小竹被他的長相嚇得齊齊後退,而邵易宇反而迎了上去:“你說得對,人之所以怕鬼,就是因為鬼是屬於未知的世界。現在我知道你是誰了,我也沒必要怕你。”
  邵易宇伸指在嘴邊吹了個口哨,門外又進來了幾個人,為首的人大聲叫道:“妖怪哪裡走,吃俺老孫一棒!”

三十一章 請您評定
  邵易宇笑道:“我們剛從清風觀來,把我們中國靈異協會的一些人喊過來了,想請您老見識並評定一下我們中國研究靈異事件的機構跟外國比到底如何?”
  邵易宇如互動娛樂節目主持人,伸手介紹一個特約嘉賓:“這位是我們靈異協會副會長向明向醫師的--------母親。”
  一個五十歲的婦女表情淡然地走上前來,上下打量了一下乾爹,丟下一句話就歸回隊伍:“他的學名叫吸血鬼,英文名叫VAMPIRE,是西方世界裡著名的魔怪。之所以叫魔怪,就是因為他的地位尷尬:既不是神,也不是魔鬼,有人說這個物種是上帝的遺棄兒。本來活了上千年的吸血鬼是三代上古者,在血族地位尊寵,可大家面前的這位不是純種的吸血鬼,學習法術又晚,修為不高,所以只能幹些打打雜,掙掙錢的活兒。兒子,用你的金針陪他玩玩就行了。”
  向明掏出金針正要出馬,剛才大叫“吃俺老孫一棒”的小夥子卻搶著跳了出來,對乾爹擺擺手:“你等會。”
  不用說,這個小夥子正是秦陽,他拉著向明嘰哩咕嚕說了一通,向明歎了口氣:“好吧,一、二、三,剪子、包子、錘。”
  秦陽大笑:“我贏了,我贏了。我剪子贏了你的包。我先出陣收拾他。”秦陽高興得又蹦又跳。可乾爹卻高興不起來了:本來這些人是他囊中之物,擺平他們簡直易如反掌。
  可這外表普通的婦女輕易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甚至知道自己不是純種的吸血鬼。而這兩個年輕小夥子竟拿“收拾”自己當兒戲一般,讓這位修行千年的魔怪面子往哪裡擺,這自尊心如何受得了?
  當下氣得七竅生煙:“我得要看看我們到底是誰收拾誰?!”
  說完手掌狂長,故技重施向秦陽頭上抓來。秦陽竟不閃不避,笑嘻嘻讓他抓住了自己。
  乾爹怒吼一聲:“我看你怎麼狂!”
  正要發力把手中之“物”活活捏死,以懲眾人。秦陽搶先伸指在手腕上輕輕一按,全身突然銀光暴閃,乾爹怒吼一聲,急急撤掌收回,對著發焦冒煙的手掌狂吹不止,痛至徹骨。
  秦陽脫掉了自己的外套,露出裡面的內衣:“現在是廣告時間,稍後回來,各位觀眾:這是超級無敵防護法袍三代!用雄黃泡過的桃木紙做膽,白銀絲配合脈衝器做芯,經過兩代,更是加上了仿日光集能燈和渦輪銀光刺,無論妖魔鬼怪,碰著既死,擦著既亡,對害怕日光和對銀過敏的吸血鬼來說猶為有效------咦?你怎麼還沒有死?我的渦輪銀光刺應該穿透了你的手掌才對啊。”
  話音剛落,乾爹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全刺成了篩露子,而且每個孔眼都不停地在擴大。乾爹痛叫一聲,竟一狠心齊肩咬斷了自己的上臂,防止銀離子繼續漫延全身。
  那邊秦陽讚歎了一聲:“嘖、嘖,是傳說中的壯士斷腕呐!佩服,佩服!我銀光暴風槍就不用了,留他給你玩玩。”
  向明正要走上前,乾爹突然仰天長嘯,痛苦地掙扎,不一會,又從斷臂的地方長出一個新的手臂出來。乾爹將新胳膊揮舞了兩下,陰森森地說道:“這下沒讓你失望吧?下麵該看我的了。”
  秦陽笑道:“是妖魔重生術!你還有這種本事啊,太好了。可惜急匆匆地長出來,總比另外一邊細了點,別心急,我們等你慢慢長好。否則我和向明的比賽就不公平了。”
  乾爹看了看,果然著急讓它長出來,比另外一邊細了很多,兩邊不對稱是挺難看。只好暗運魔力,剛才長出來的胳膊才慢慢鼓了起來,上面塊塊肌肉高高墳起,總算沒讓觀眾失望。
  向明可沒有秦陽那樣只知道玩,掏出一根銀針,施了一個抱拳禮。秦陽成了看熱鬧的了:“這麼客氣幹嘛?!開打,開打啊!”
  乾爹覺得在秦陽眼中,自己少根尾巴,否則就成了猴子在被他耍。
  剛才來硬的吃了大虧,乾爹學了乖,取下自己的戒指,口中念念有詞:“我以惡魔的名義起誓,召喚冥界的惡靈,必將眼前之人擊殺。”戒指上面的珍珠受咒語激發,蕩起一層青藍色光芒,把乾爹的僵屍臉照得更加可怕。
  乾爹大笑:“去死吧!”說完把戒指上的光芒向向明射去。向明掏出銀針,也低聲念了一句什麼,針尖上白光一閃,竟將這青藍色光芒如烏龍吸水般盡數吸了進去。最後連乾爹手上的戒指也捏拿不住,一併被向明吸了過去,正好套在了銀針上。
  秦陽看了看:“咦,這珍珠透明的。跟我的眼鏡好像哦。我也來試試。”秦陽掏出自己的家傳眼鏡:“我以惡魔的名義起誓,召喚冥界的惡靈,必將眼前之人擊殺。”
  怪事出現了,秦陽的家傳眼鏡上竟也泛起了青藍色的光芒,秦陽對著乾爹大叫:“去死吧!”
  乾爹知道厲害,嚇得在地上一滾,勉強躲過。這道光芒正中他身後的乾媽,乾媽連大叫的機會都沒有,光芒一照,嘴巴一張,還沒出聲,立刻全身發亮,耀眼奪目,等光芒閃過,乾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陽嚇得差點把手上的眼鏡掉到地上:“哇,還真是一樣的東東耶。”
  另一個更害怕的就是乾爹,失聲叫道:“你怎麼會有我們組織的法寶?而且是------兩塊這麼大的。”
  兩個“副”會長一個有金針,一個有法寶,手段都厲害非常,那邵易宇這個“正”會長乾爹自然不敢去惹;後面的老婦表面上癡癡呆呆,可她能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肯定不是凡庸之輩;看守大門的牛鼻子道人身披紫金八卦袍,手持拷鬼桃杖,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眼神中精氣十足,更是靈異學的專業人士。
  乾爹發出一聲長吼,把身上的衣服炸成了碎片,露出了裡面的一對肉翅,現出了吸血鬼的本相,他瞬間做了判斷,向外表最弱的女道姑撲了過去。
  這招果然見效,他撲的人可是黎美兒,邵易宇一個緊張起來:“攔住他。”
  向明、秦陽、清道大師手中的法寶急急向乾爹身上招呼,乾爹淩空發出一聲慘叫,全身縮成一團跌了下來。
  秦陽高興起來:“打中了?”
  邵易宇驚叫:“沒有,他是裝的!”

三十二章 一命換一命
  果然,乾爹快落到地面的時候振翼一展,快速向黎美兒沖去,黎美兒經驗不足,眼看著乾爹醜陋的臉龐在瞳孔中越變越大,急切間竟不知出招。
  乾爹看著獵物就要到手,獰笑著亮出了自己的前爪。
  一道靈光一閃,乾爹“鐺”地一聲撞到了一面無形之牆上,筆直挺挺地滑了下來------卻是向媽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黎美兒面前,替她擋了一擋:“用掌心雷,一定要瞄準心臟,那是他的罩門。”
  黎美兒臉紅了紅,用手在手掌畫了一道靈符,然後翻掌直擊:“掌心雷動萬魔滅,急急如律令。”
  乾爹被向媽媽喝出了他的“死”所在,心裡如何不怕?!立刻撤爪擋在自己胸前,黎美兒的掌心雷只劈在了爪子外面,但也讓他臉上抽搐不止,痛苦萬分。
  邵易宇、清道大師、黎美兒、向明------在場所有靈異協會的成員全使出了看家本領向乾爹的心臟部位招呼,邵易宇符咒筆上的紫外線可以腐蝕他的肉爪,但他的自生速度更快:畢竟這不是他的要害部位。


秦陽掏出自己的眼鏡,想想又放了回去:殺傷力太猛了,自己還不會控制。

  乾爹到底也是千年修行的靈異“人”士,用雙手護住心臟,再用肉翼包裹住自己,竟還能從口中射出“奪命聲波”進行反擊。
  向媽媽輕笑一聲,用手一揮,聲波立刻消弭於無形。
  雙方僵持在了一起------雖然乾爹明顯處於劣勢,可他的要害護得很好,這麼多人竟奈何不了他!
  乾爹獰笑道:“你們這麼多靈異之士連我一個人都殺不死,等我們首領過來,你們全死無葬身之地。”說完,長嘯一聲,刺耳無比,把四周休眠的鳥雀全嚇得飛了起來,中間也夾雜著一兩隻蝙蝠!
  向媽媽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送信?”
  秦陽急了:“仙姑,那把蝙蝠打下來啊。”向媽媽翻了個白眼:“我從不殺生。”
  秦陽在身上連掏了七八樣自製法寶,竟沒有一樣可以用來“打鳥”的。
  看到秦陽著急的樣子,乾爹笑得更是得意:“你們打不到我的心臟就永遠殺不死我。而你們--------哈哈哈,認命吧。”
  邵易宇皺起了眉頭:“莫非這一場戰鬥竟是我們輸了?!”

~

  饒根旺這個主角一直成了局外人,他突然拍了拍邵易宇,小聲道:“一切事情都是由我而起,還是我來結束這一切吧。”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饒根旺瘋了一般向外面跑去,並跟乾爹招手道:“乾爹,我來救你,這裡就我一個人不懂靈異法術,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你答應我,把晴兒-----不,把小竹救活,我一命還一命。”
  乾爹大吼一聲,用力掙脫眾人的牽絆,一把將饒根旺抓在手中拎了起來,振翅向外面飛去。眾人投鼠忌器,只好停住了進攻。
  眼看他們就要飛走,秦陽掏出了眼鏡,邵易宇立刻制止。秦陽急了:“他們快飛遠了。”邵易宇道:“這個老怪物是罪有應得,但饒根旺罪不致死。”秦陽哼了一聲:“他可是從犯-----唉,算了。”
  邵易宇對著天空清嘯一聲:“阿旺,你這是與虎謀皮,他逃走了不幫你救小竹怎麼辦?”
  饒根旺還沒有說話,乾爹已經大笑:“那也由不得他了。”說完把饒根旺向空中一拋,再用前爪抓住他的上肢,用後爪擒住他的下肢,把他當成了擋箭牌,倒飛著遠去。

~

  等他們飛遠,秦陽小聲道:“我剛演的戲像麼?”邵易宇沒有出聲------饒根旺剛才說得已經很清楚了------他是一命換一命:用他自己的命來換乾爹的命,只有乾爹急於求生沒有聽出來而已。
  現在已是淩晨,月亮很大,掛在半空,乾爹和饒根旺已經在上面變成了兩個小黑點,一切靜謐得如同死亡。
  突然,上面的黑點發出耀眼的光芒,強度亮過了月光,甚至還可以聽到遠遠傳來乾爹的慘叫。
  然後,下面屬於饒根旺的黑點,從高空中------筆直掉了下去!
  邵易宇伸出自己空空的右手:原本握在裡面的符咒筆不見了,剛才饒根旺這個大魔術師在拍他肩膀的時候就“突然”不見。
  邵易宇知道他的計畫:只有象乾爹那樣抓住他的時候,乾爹的心臟部位才可以完全暴露出來。自己不但不能點破,還要象秦陽一樣演著戲-----幫他去死。
  “乾爹真的死了嗎?”秦陽問道。
  邵易宇點了點頭,指著倉庫:倉庫裡的員警正在抓那些嘍囉,清點贓物。乾爹一死,施在他們身上的魔法就立刻解除了。
  “那大魔法師也死了?”
  邵易宇搖了搖頭:饒根旺只是一個凡夫俗子,從那麼高摔下去,不但死了,只怕死得還挺------邵易宇拒絕去想。
  秦陽和向媽媽吵了起來:“以你的本事,你明明可以殺死乾爹的。那樣大魔法師就不用去死。”
  向媽媽哼了一聲:“該來的來,該去的去;該生的生,該死的死,他是乞丐命,是他自己選了這個結局來面對自己的命局,你跟我吵有什麼用?”

~


TY
市的一個施工工地,一到晚上就是有一股“寶氣”從刨開的地基中透射而出,當地的老人都說下面應該有一座古墳,古墳中埋了寶物才會如此。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連夜就有人將地基進一步向下開挖,果然掘出一座古墳來,裡面的棺材保存得完好無損,可惜這些掘墓者貪財心切,急匆匆就打開了棺材。
  據掘墓人聲稱剛打開棺材的時候,裡面的女屍竟如活人一般,甚至可以用美麗兩個字來形容,但一見到空氣立刻氧化乾枯,露出了嘴裡面含的一顆夜明珠。
  掘墓人個個欣喜若狂,紛紛搶奪。相傳慈禧太后當年也含了這麼樣一顆夜明珠在口中下葬,死後屍體不腐,孫殿英掘墓後把這顆夜明珠送給了一位貴婦人,結果這個貴婦人靠這顆珠子活了百歲,過世時仍鶴髮童顏,青春依舊。
  但這次這些人沒有這麼幸運,沒過幾天,員警在市立醫院血液內科找到了他們,個個頭上淌膿,全身長瘡。沒過多久紛紛離奇暴斃。
  於是“女屍索珠奪命”的謠言把Ty市搞得人心惶惶。TY市把邵易宇請去做了一期節目,在節目中邵易宇把鉛玻璃中的夜明珠放在醫療放射性元素檢測器中一次向大眾亮相:這顆夜明珠中所含的放射性物質相當於小半顆。正是因為這些放射性元素的“殺菌”作用才保住了女屍不腐,但與此同時,它也是破壞掘墓人血液系統,全身免疫系統的罪魁禍首。
  此事完畢,邵易宇本來要回去,可秦陽卻吵著要在TY市玩玩。
  饒根旺的“乞丐命事件”已經過去很久,振桑集團也轟然垮臺,可邵易宇總是忘不了在倉庫的那一幕,一直有點提不起精神。
  秦陽本來是同樣如此,不過他小孩心性,總能找到辦法安慰自己:“邵叔叔,聽說有這人開了一家茶樓,可以一邊品茶一邊看魔術,我們去玩玩好不好?”
  邵易宇那有心情,搖了搖頭:“我晚上還有一個講座,必須要趕回去。”
  秦陽嘟著張嘴:“聽說他們也會大魔法師的憑空消失------”

三十三章 乞丐命結局
  石記茶樓。
  一看名字,邵易宇剛提起的一點精神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饒根旺姓饒,晴兒姓殷,淩梅花姓淩,記不起來有誰姓石。
  這茶樓跟饒根旺可能毫無關係。
  幸虧茶樓設計還算有新意,招待也算過得去。特別是藍色的格調配上綠綠的新茶,品起來倒也有幾分讓人忘俗。
  茶喝了幾碗,終於等到茶樓的招牌魔術:“憑空消失”。
  邵易宇和秦陽對視了一眼:的確是饒根旺獨創的魔術憑空消失,但表演的人卻誰都不認識。
  “是不是饒大哥易了容?”秦陽在胡猜。
  邵易宇搖了搖頭:“就算易容能改變長相也變不了個子。他的身材比饒根旺要小得多了-------何況我們都親眼看到他摔死,你忘了?”
  秦陽天馬行空地想像:“那是不是他的魂魄來教他,甚至就是他本人附到這個人身上在表演呢?”
  邵易宇仔細看了看臺上的表演者,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吧台邊傳來一陣喧嘩。
  秦陽愛熱鬧:“我去看看。”邵易宇還沒來得阻止,秦陽已經跳了過去。
  留下邵易宇一個人呆了呆,搖了搖頭:“魂魄附身?可能嗎?”
  “有可能。”一個陌生人替邵易宇回答了這個問題,他正坐在邵易宇身後,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邵易宇正要轉身,秦陽又如猴子般跳了回來:“是黑社會收保護費,吧台的經理做不了主,打電話給他們老總,老總在電話那頭竟飛快就答應了,膽小怕事。唉,經理把錢一給,那些混混就走了,臨走還拿了兩瓶洋酒說是當首付,真是囂張。要不是邵叔叔你不要我惹事,我真要------咦?外面怎麼這麼多乞丐?”
  這次換茶樓外面人聲鼎沸,邵易宇還沒答上話,秦陽又如猴子一般跳了出去:“老孫我前去打探一下。”說完躥到二樓欄杆上向下望。
  又只剩下邵易宇一個人,這次邵易宇沒有轉身,而是直接問道:“外面的乞丐-------都是你的人?”
  “當然,乞丐命的人不去當乞丐還想當什麼?”背後的人也沒有轉身。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茶樓有麻煩乞丐們也可以幫幫忙。”茶樓外,一個瘸腳的和一個斷手的拉著剛才收保護費的混混在下跪要錢。
  表面上看混混是站著,兩個乞丐是跪著,可混混臉上的痛苦表情仿佛跪著的人是他,一個勁從口袋中掏錢來“施捨”。
  有了一個就有二個,有了二個就有三個,等一批圍上來的乞丐全部打發走,混混剛才收來的保護費也瞬間歸零。看得秦陽直叫好。
  “永遠不要讓別人看到真正的自己------哪到底這間茶樓老闆是你,還是丐幫幫主是你?”
  “這間茶樓屬於石小竹,她不是乞丐命,當然是她當老闆。而我------起碼要當足九年的乞丐。”
  邵易宇猛然回頭:背後座位上一個人都沒有。
  這時秦陽跳了回來:“邵叔叔,你剛才沒有看到-------真是過癮。”
  邵易宇拍了拍手:“不,有一樣真正過癮的東西你沒有看到才是真的。”
  “什麼東西?”
  邵易宇笑了:“魔術------真正的憑空消失。實在是太精彩了。人就在我背後,你能聽到他說話,看到他留東西給你,可你就是看不到他本人------因為他想消失的時候:他就消失了。”
  秦陽這才發現茶桌上多了一封信:“誰送來的?你看了沒有?我可以看麼?”
  邵易宇伸了個懶腰。樓下,一個人正扶著一個大肚子的女子在過馬路,秦陽也發現了:“那不是那個植物人晴兒麼?我在協會看過她的相片。她怎麼活了!哇,還大了肚子,是誰的小孩?”
  邵易宇沒有回答:“你看過信就明白了。”
  “信還沒拆------你不先看麼?”
  邵易宇大笑:“不用了。”

~

  信封被秦陽打開,裡面有一張舊報紙和一隻符咒筆。
  這只符咒筆是秦陽發明的,他當然知道最後一個拿這支符咒筆的人是誰,高興得大叫起來,拿著符咒筆亂照一通:“憑空消失,果然是憑空消失!我就知道大魔法師是好樣的!咦,報紙上有字------”
  邵易宇笑了:“報紙上當然有字。”
  “不是,不是。這字跟別的字不一樣。”
  秦陽用符咒筆照在報紙上,報紙上現出了一道道血跡,標出一個個文字,連在一塊,組成了一個靈異檔案:
  小竹為了救饒根旺,每天用法術集血成符,使陽魂出竅,附在晴兒身上修煉。後來美姬倒戈相向,逼得這兩個同門師姐妹在小房間鬥法,結果是小竹拼著一死把自己的靈魂精血全釋放出來,變成了陰魂附到牆四周的血符咒上困住了美姬。
  可邵易宇和范警官的誤打誤撞扯下了血符咒,竟將美姬放了出來。小竹只好完全附在晴兒身上,陰魂附陽體,立刻被乾爹發現了異常,痛下辣手,將晴兒擊斃。小竹魂魄無所歸依,只好再次附回到那些血符咒上。
  邵易宇幫饒根旺招晴兒的魂魄,自己只好用幻象裝成啞鬼晴兒跟他們見面,告訴他們毒品的事,讓他們趕緊逃走。
  可邵易宇和饒根旺反而更加堅定了一查到底的信心,自己只好再用小竹的身份出來阻止他們,結果還是沒能擋住這兩個有“闖勁”男人。
  看到饒根旺中了師姐的“狂躁蠱”,又被乾爹和乾媽反咬一口成了“精神分裂人士”,小竹不得不現出真身在清風觀救下了饒根旺。
  饒根旺從半空摔下來,竟是小竹附在那些血符咒上接住了他。
  乾爹一死,晴兒的肉身又復活了,小竹依舊附回到她的身上,完成了最後的修煉。
  文字到這,法力消失,什麼也看不見了,不過後面的話不說大家也心知肚明。秦陽拿著報紙折成一架飛機丟了出去:
  報紙上面大標題上寫著《我省警方成功破獲一起有組織的國際販毒案件》,下面特別強調:案件的相關責任人已經在抓捕過程中全部死亡-----

~

  晚上的講座邵易宇顯得特別興奮,他演講標題就是《乞丐命》:
  “這個靈異事件是告訴我們:人命天定,只有指天怨地或坐享其成?不是的!------八字相同的人就算好壞結果都一樣,但中間的喜怒哀樂卻絕不相同。
  其實每個人的命運都有起伏,好運的時候要想到自己也會有壞運,人就不會張狂,懂得未雨先綢;壞運的時候想到自己肯定也會有好運,人生才會充滿希望。
  人生如一葉‘輕舟’在好壞‘易難’之間自由進退,才是天道。(嘻嘻,打上我自己的名字:輕舟憶南)”

~

  上了車,雅姬問道:“回協會還是回家?”
  邵易宇意猶未盡:“等會,我把這個檔案打完封存起來。”在後座打開電腦,邵易宇愉快地伸了懶腰,伸手打了幾個字又停了下來。陷入了沉思。
  雅姬關心道:“怎麼了?”
  邵易宇摸了摸額頭:“剛才我演講的時間長篇大論講了一堆,本來以為拿這些做結尾,可現在-------”
  “總覺得不夠完美是吧?”雅姬一顆心都在邵易宇身上,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邵易宇笑了笑:“是啊,對乞丐的感悟和總結全是我一個人的。我想知道別人對這個命局的看法,起碼,是不是都同意我的觀點呢?”
  “當然了,邵會長您是這方面的權威,當然您的感悟和總結是最正確的。”老闆永遠不會有錯,錯了也是對的。這是雅姬的座右銘。
  這時一對年輕的夫妻過來開車。男子剛掏出車鑰匙,女的突然問道:“你覺得剛才那個邵大師講得怎麼樣?”
  男的停止動作,想了一下:“講得很好啊!不枉我們大老遠跑來聽一趟。”
  雅姬聽了比邵易宇還要高興,在車內小聲道:“我說的吧!”邵易宇也很高興,伸出食指放在嘴唇邊示意雅姬禁聲,好聽聽他們的意見。
  男的一邊開車門一邊繼續說道:“不聽他的講座,我都不會想到我竟然是乞丐命。”
  女的正準備上車,一聽這話愣住。連邵易宇和雅姬也面面相覷。
  男的解釋道:“我剛出生的時候活得挺滋潤,父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六個人圍著我一個人轉,就跟乞丐命也有幾年好運一樣。
  可沒快活到幾年就到了上學年齡。這學一開始上,一切都變了,足足十二年的牢獄啊。一家人的幸福天天建立在我的成績單數字上,成績沒考好,一家六口人集體對我變臉,我只得搖尾乞憐地過日子。想討要點什麼東西都得看他們的臉色,電腦不准碰,電視不准碰,每晚都被壓解著上這個學習班,那個補習班。
  考上大學,家裡六個人的笑臉也回來了,我是有求必應,終於又回歸了邵大師所語的弱冠之喜,在大學裡沒人管,沒人制,自己想幹什麼幹什麼,熬了十二年的寒窗才終於等到了四年的好運。
  可四年的好運一過完,走上了社會,又是黴運的開始:天天上班累得要死不說,還要看老闆的臉色搖尾乞憐地過日子。生怕哪天飯碗掉了供不起房、供不起車,淪落到街頭當乞丐。”
  女的歎道:“你也太誇張了吧?!你不是才升的部門主管嗎?”
  男的搖了搖頭:“一點也不誇張!升部門主管就是邵大師所言的而立之喜,誰知道快活三年後有沒有而立之劫呢?唉,其實當乞丐頂多是一無所有,而我卻買房、買車欠了一屁股爛債,從某種程度上說,我他媽的還不如乞丐呢?!乞丐好歹沒人管著,而我從上班到下班,處處都被人管著。”
  兩個人終於上了車,只聽見車裡傳來一陣慘叫:“輕點,輕點,我的耳朵!”
  女人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說!我怎麼管著你了?管得你心煩了是吧?行,你明天就去當乞丐,我眼不見、心不煩---------嗚、嗚、嗚。”
  男的慌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
  女的哭了一會,終於被男的哄得歇聲:“哼,就算你當乞丐,我也要去當乞丐婆,繼續管著你!”
  兩個人的車子終於開走,邵易宇在自己的車內大笑起來。
  雅姬跟著笑道:“這倆個人真逗,是吧?”
  邵易宇搖頭道:“不!我悟了,我突然悟了!我終於找到了這個檔案最好的結尾,這才是乞丐命真正的詮釋啊!你聽懂了嗎?”
  雅姬睜大了眼睛,以她在靈異界的修為,如何能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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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龍之寶藏
一章 怪異協會
  硬幣在半空中劃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線後落在洛凝的手中:是“乾隆通寶”四個字。
  “字”的話就向前,“背”的話就回家,這是洛凝自己跟自己說好了的。所以這四個字代表著天意,給了她十二分的勇氣,終於在徘徊兩個小時後向“中國靈異協會”走去。
  十步、九步、八步-------快到門口,頭頂上“中國靈異協會”四字個嚇得洛凝腿打哆嗦,路線由向前變成了向左。
  “左”到快出這幢大樓,意味著今天的任務又沒完成,洛凝只得硬著頭皮向回走。重回大門,再一見“靈異”二字,洛凝心中一寒,低著頭繼續向前,變成了向右走,“右”到快出這幢大樓又只得再次返回------
  如此,白忙乎了一番,再次回到大樓前的花壇邊坐下。
  硬幣又劃了一個抛物線,這次是“背”,意味著回去。洛凝心中一千二百個想回去,可一想到晚上--------
  怎麼辦?怎麼辦?!
  花壇中有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可愛地長滿了花瓣。洛凝向它拜了拜:“對不起,全靠你了!”說完,把它拔了下來,左手握住,右手開始扯花瓣:“進去、不進去、進去、不進去------”
  低著頭扯到最後一片,洛凝大喜:“進去,是進去!天意如此!哈哈!”
  突然一道陰影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洛凝愕然抬頭,只見一個頭髮花白,雜亂如草,面色鐵青,雙目無神的女子,正手持一把殺豬尖刀,幾乎把自己的臉貼到洛凝跟前,口中喃喃問道:“我是來找我兒子的,你看到我兒子了嗎?”
  洛凝嚇得尖叫一聲跳開,向最近的大樓飛奔而去,一進大樓,洛凝立刻將門關緊。偷偷地回轉身看了一眼,只見那個瘋女子還在那個花壇前拿著尖刀瞪著自己。
  洛凝用盡自己全身的氣力尖叫:“救命啊!”
  一個男子跑了過來:“什麼事?”
  這名男子長得清秀儒雅,刀削一樣的面龐有一種說不出的冷傲隔世。雖然很難從一眼看出友善,但幸好是個鄭伊健、謝庭鋒一樣的帥哥級人物,洛凝的目光開始“不自覺”地先行友善:“外面有個瘋-------”
  回轉身形,剛剛拿著尖刀的女子不翼而飛!大樓前諾大一片的廣場都看不到一個人影,難道是憑空蒸發了不成?
  洛凝不好意思起來,奇道:“莫非是我最近晚上沒睡好,所以發生了幻覺?”
  帥哥難得笑了笑:“你來有什麼事嗎?”
  “沒事!沒事!”洛凝停了一下:“我是來找中國靈異協會有點小事情尋求幫助的。”
  帥哥點了點頭:“這就是中國靈異協會。我是這的工作人員,你有什麼事嗎?”
  洛凝笑容呆住:自己嚇了半天不敢進來的“中國靈異協會”,竟然在無意中闖進來了!本以為號稱“靈異”,裡面應該不是放滿了佛像、符咒就是骷髏、水晶之類的法器,可這兒清靜得如同自己上班的寫字樓,一塵不染,絲毫看不出有什麼靈異。
  正要笑著跟帥哥繼續聊天,背後一陣低沉的聲音傳來:“我是來找我兒子的,你看到我兒子了嗎?”
  洛凝猛地回頭,自己的秀臉差點撞到背後那人的尖鼻子上:又是那個神出鬼沒的瘋女人,更恐怖的是:她的尖刀已經快捅在了自己的背上!
  洛凝尖叫一聲,差點暈倒。誰知道這個瘋女人竟比自己暈得還要快------只見她突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尖刀都甩到了一邊,呼地一聲從洛凝耳邊飛過。
  洛凝還沒來得及發出二聲尖叫,一件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位帥哥突然面色發青,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對著這個瘋女人拳打腳踢:“給我滾,快給我滾!再不走當心我殺了你!”
  那位瘋女子如同一個拳擊沙袋,在帥哥手上被打得不成人形,洛凝傻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直到這個帥哥喘著粗氣,累到住手。
  洛凝天經地義地質問道:“你、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打她?”
  帥哥氣喘如牛,表情比她還要天經地義:“為什麼不可以這樣打?她是我媽!”
  “她是媽你就更不可以這樣打她啊!”洛凝又急又氣又怕。
  帥哥從地上把殺豬尖刀撿了起來,解釋道:“我之所以------人呢?”
  走廊上空無一人!洛凝趁他撿刀子不注意,趕緊開溜。
  帥哥苦笑一聲,拿著尖刀向瘋女子走去------

~

  洛凝其實躲在不遠的拐角,心中嘀咕:“他剛才那麼打她------現在拿刀該不會是想殺她吧?”
  心中越想越怕,雙腿都在發抖,要不是靠著牆都快要滑到地上去。
  正在這時,一個男子從洛凝耳後喝道:“鬼鬼祟祟,幹什麼的?!從實招來!”
  洛凝本來三魂欲散,七魄欲離,被這一聲斷喝嚇得更是魂飛魄散。一回頭,卻又是一位帥哥。
  這位帥哥“身高一米八,活像周潤發”,不對,是像古天樂多一點。洛凝有“帥哥服氣綜合征”,嗔道:“你嚇死人家了!”
  帥哥笑了,露出雪白好看的牙齒:“誰叫你堵著我的實驗室大門。”
  洛凝看了看,果然是自己不對在先:剛才嚇得一個勁後退,結果把人家上班的大門給堵了,趕緊道歉:“對不起。”
  帥哥嘻嘻笑道:“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其實你膽挺大的,陪我做個實驗行嗎?”
  洛凝膽大?破天荒還是一次有人這麼誇她。
  只是剛才受了那麼多驚嚇在先,所以這位古天樂級帥哥從背後嚇人的小把戲就不足為道了。
  一想到剛才拿尖刀的瘋女人,還有那位長得挺酷,可對一個身心殘疾的弱女子痛下毒手的帥哥,洛凝不寒而慄!
  還是跟這位高大威猛,笑起來有點孩子氣的帥哥聊天安全。
  當下問道:“什麼試驗?”
  帥哥道:“所謂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不光人有恐懼之心,鬼也有。所以我做了一個裝置,可以讓鬼都怕。想讓你看看!”
  連鬼都怕?洛凝拼命搖頭。
  帥哥諄諄誘導道:“假如我跟剛才一樣突然從背後嚇你,你肯定害怕;可像現在這樣,我都跟你說了我是用裝置來嚇人的,不,嚇鬼的。有什麼好怕的呢?你就權當是看恐怖電影不就得了?”
  洛凝一想也是,沖著他這帶著孩子氣的笑容,應該不會太嚇人。於是點了點頭。
  “古天樂”級的帥哥“耶”了一聲,拿了一個項圈套在自己脖子上,用手按了一下。只見他的頭頂緩緩長出一對犄角,面色立刻變得發青,從七竅裡慢慢流出暗黑色的膿血出來,口一張,竟滿嘴都是蛆蟲,聲音都變成了老牛一般:“怎麼樣?可怕嗎?”
  洛凝雙目欲裂,這次連叫都叫不出聲了,拔腿就跑。
  背後那位“帥哥”還在高叫:“你找我們邵會長,直接上樓就行了。”
  樓上,一位女子正在對著鏡子畫妝,畫到得意之時,不禁面泛桃花,想入非非,想到情深意濃之處,又化做一聲自己才能聽得懂的怨歎了結。
  她根本沒有發現洛凝的到來,典型的一個有自戀傾向的心理疾患患者,可在洛凝眼中,她卻是這幢樓裡最正常的一個:因為是女人嘛,都有點這樣。
  洛凝正要告訴她樓下的恐怖事件,可她竟徑直向WC走去,對洛凝不理不睬。洛凝急了:“請問中國靈異協會會長的辦公------”
  洛凝自動止聲,因為面前的辦公室上赫赫寫著:“中國靈異協會會長辦公室”。
  會長辦會室,豪華得如同美國白宮,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男子正埋著頭在整理一些資料,看到洛凝,愕了一下,隨後笑道:“你好,歡迎,歡迎!”
  洛凝和中國靈異協會會長邵易宇客套地握了握手,誰知道這一握之下,邵易宇竟不放手!而且把自己的小手抓在他自己手心輕輕地撫摸著,輕漫到了極點!要不是看在他面色凝重的份上,洛凝差點喊“非禮”!
  良久,邵易宇態度“嚴肅”地“輕薄”夠了才放手:“呵,請坐!有事嗎?”
  洛凝憋憋曲曲地在對面坐下,心中嘀咕了一聲:“看著一臉正經樣,原來是個色鬼。長得老氣橫秋,假如有剛才那兩位帥哥的一半,手讓你抓抓也就------哎呀,我都想那去了!都是這個色鬼會長不好!”
  洛凝臉上有些發燒:“我聽人說-------”
  邵易宇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邵易宇歉意道:“不好意思!”洛凝只好住嘴。
  邵易宇接過電話,眉頭皺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好!我帶人過去,馬上就到!”
  放下電話,邵易宇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我約了別人十一點有事。下次我們再約時間聯繫好嗎?”
  下次還來這種地方?洛凝一改斯文,急道:“我就簡單幾句話就行了,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好嗎?”
  邵易宇已經開始在穿外套:“你的事------你不說都行,因為我知道!”
  洛凝愕然:“你知道?”
  邵易宇點了點頭,隨便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符紙來:“你回去把這個壓在你枕頭底下七七四十九天就行了。我們走吧!”
  洛凝拿著這張不值幾分錢的黃裱紙愣住:“就這麼簡單?”
  邵易宇笑了:“當然!不好意思,我真的趕時間,不然我會慢慢跟你解釋的------”
  邵易宇的逐客令已下,洛凝不好意思再留下去,只好起身趴在邵易宇辦公桌上拿筆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
  一抬頭,只見邵易宇正看著自己在流鼻血:低頭一看,自己只顧著寫字,用這種俯身的姿勢,衣領下垂,胸口全部走光了,正好給坐在對面的邵易宇看個精光!
  洛凝又羞又怒,把筆一丟,氣呼呼地跑了。

~

  攔了一輛面的快要離開的時候,洛凝又最後看了一眼這棟大樓:裡面又是瘋子又是變態殺人狂,還有一個以嚇人為樂的鬼帥哥!當然,裡面最可氣的是那個色鬼會長。想到他,洛凝大呼後悔今天來了這種鬼地方。
  真是一個怪異協會。

二章 最差辯手
  電視臺。
  節目主持人拿著話筒:“很早以前有些專家學者提出了廢除中華民族龍圖騰的建議。今天,我們辯論會的雙方就這個問題進行了激烈的討論。不知大家看完這期節目後有什麼感想?大家可以發短信到我們電視臺來參加字幕討論,也可以登錄我們電視臺的網站發表屬於您的個人看法。
  這期節目沒有終級評判員,也沒有最高級權威來論證結果。記住,只有大家在網站上的討論投票才是這場辯論的最終勝負判定。所以請大家趕快行動起來,拿起你們的手機或滑鼠,積極參與到我們的辯論會上來吧!
  好了,再次向大家介紹辯論會的雙方嘉賓:藍方是SW大學的錢教授,專家級學者;紅方是、是------美國加里登大學的優異畢業生,邵易宇先生。
  最後,再請雙方進行最後的辯論。”
  錢教授咳嗽了一聲站起:“龍的基本構詞中,多與封建的帝王相聯繫,一說龍顏,絕對不是你我的臉面,而是皇上的臉面;龍種那當然也是皇帝老兒的後代,與你我無關。所以它是封建專政的象徵,是封建主義制度的洗腦用品,所以何必認同維護它呢?
  龍的雛形是鱷魚,它的重要屬性之一就是粗暴。在國外更是代表著邪惡,我們著重對龍的圖騰,不利於我們在國際上豎立形象。
  而所謂龍的祥和的解釋是從龍能夠呼風喚雨引申而來的,只有對他頂禮,便能風調雨順,其背後恰恰是龍的。也是封建的。
  對作為象徵帝王的龍的崇拜必然導致對帝王的膜拜,是對兇殘的忍讓乃至認同。這對生活在幾千年封建統治下的民族的性格,其影響有害無益。逆來順受,缺乏血性,已經是中華民族集體性格中的一大人格缺陷。”
  教授級專家學者終於說完了。
  邵易宇輕笑一聲,逐條批駁道:“龍馬精神也是龍的基本構詞,請問它的意思是不是說:象皇帝的馬一樣才叫有精神?-------大錯特錯,馬過八尺以上為龍,所以龍馬是指一種高大而且力量超群的馬。
  所以,誰說一看見龍就想到皇帝?在中華兒女的心中,龍更代表的是一種令人崇拜的自強不息的超群力量和精神!”
  邵易宇停頓了一下:“古代的帝王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對之加以利用。我們來對比一下兩個詞彙:一個是天,一個是龍。這兩個詞在人類發展史上絕對早於帝王這個詞,對這兩個詞的崇拜也更是早於帝王。
  而古代的帝王自稱自己是真龍,是天子,其實就是利用了人們對這兩個詞的崇拜,混淆了之間的區別,玷污了這兩個詞的高大。
  如果說龍這個詞被皇家玷污了,所以我們要捨棄;請問天子也是指皇帝,那我們是不是也要把天這個詞也給捨棄了?我們是不是要把對皇帝的崇拜跟對天的崇拜等同起來一道徹底清算,劃清階級界線?
  以後驚訝的時候絕對不能說:天哪!因為這代表了說:皇帝哪!有封建殘餘思想的嫌疑,我們是不是只能三思後而行地驚訝道:偶滴個神呐。”
  下麵笑成一遍。
  邵易宇繼續批駁道:“教授說龍在國外代表著邪惡,所以我們就不能說自己是龍的子孫------我無語。
  我想請問教授:什麼叫削足適履?憑什麼外國的龍是邪惡的,中國的龍就必須認同邪惡來適應他們的看法?憑什麼我們就無能到不能改變他們的錯誤看法,只能來改變自己的正確看法?
  為聞花香而折腰,為學龍的力量而頂禮,這才中國式的圖騰。是幾千年的封建制度奴化了中國人,而不是龍-------奴化了中國人!”
  下麵掌聲一遍。
  錢教授急了,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龍不是個現實的對象,不像美國鷹和俄國熊那麼具體可見,其屬性和特質眾說紛紜,甚至可供人任意解釋,對一個空洞物件的崇拜,說明我們自己缺乏明確的精神偶像。”
  邵易宇笑了:“俄羅斯的國徽是雙頭鷹,看來金先生該給普京、梅德韋傑夫寫封信,勸俄國人不要崇拜子虛烏有的東西!再說了,有一個腦筋急轉彎的問題:熊是怎麼死的?答案是笨死的。那對一個笨得要命東西崇拜,是不是更笨呢?哦、哦,當心俄國人用伏特加淹死你。”
  ------
  熱熱鬧鬧的討論會結束,邵易宇索然無味:看起來兩個人在臺上爭得面紅耳赤,其實討論詞都是舉辦方事先準備好的,說不定還是從那個網上抄來的。自己和那個錢教授都成了變把戲的在臺上演戲而已。偶爾加上點自己的詞,那些導演們就在台下拼命打手勢要自己STOP,搞得自己有些話如刺在喉,不吐不快。
  可現在想“吐”都沒機會了,曲終人散,只有那些電視臺的導演們在跟網路廣告商們算錢:這個辯論會的收視率給網頁帶來了多少、多少點擊率,增加了多少、多少流量;回過頭再跟移動、聯通算手機短信費收入是多少、多少------電視臺的這些所謂的“互動”節目就是:我動我的資源,你動你的錢包。
  邵易宇坐在車上有點想吐!
  一個人無聲站在車窗外,把邵易宇嚇了一跳:
  “怎麼是你,你還沒走嗎?”
  來的------正是那位打死也不願意再找邵易宇的膽小洛凝。

~

  “請問這世上真的有靈獸存在嗎?”洛凝一上車就披頭蓋腦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當然有,《射雕英雄傳》裡的雙雕,《神雕俠侶》裡面的神雕,甚至通人性的汗血寶馬------呵呵,開玩笑啦。”看到洛凝睜圓了雙眼,把自己的話當了真,邵易宇只得打住。
  “現代人的愚蠢就是在於認為宇宙間只有自己最聰明。而古代人則不是,他們在大自然面前十分謙卑。驚訝于熊的力量,他們就崇拜熊;羡慕天空中翱翔的飛鷹,他們就崇拜鷹;佩服於蛇的靈動、馬的飄逸、鷹的自由------人們就把這些雜合在一塊創造出來了龍的形象,這就是人類古老的圖騰。
  而這些所崇拜的物件:就是所謂的靈獸!”
  “你的意思:人們把各種動物的特徵雜合起來的,憑空想像所以造出了龍?”
  邵易宇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是中國靈異協會會長。接觸了不少靈異事件和怪異的事物。但從來就沒有看見過龍。”
  洛凝不屑地笑道:“你沒見過龍難道就代表世間沒有龍嗎?”
  邵易宇從不敢和女人抬扛,這是跟黎麗兒相處得來的寶貴經驗:“23千萬年前存在過的動物:恐龍。只要它在地球上曾經生活過,它們都會留下自己的痕跡:化石。而從古到今,從來沒有一個人發現龍的化石。這也就說明:在地球上根本就沒有這個物種存在。特別是中國的這種駝頭、鹿角、牛耳、龜眼、蝦須、馬鬣、蛇身、魚鱗、蜃腹、鷹爪雜合而成的龍。外國的龍倒是有過:也就是恐龍的變種而已------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洛凝說道:“我發了一條短信給你,你明天去短信的上寫地方,我可以證明給你看: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龍!”

三章 龍家大院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龍存在?!
  邵易宇好奇心大增,二天一大早就準備驅車趕往短信上的地址,手剛扶車門,突然雙眼皮狂跳。
  “古人雲: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兩邊一塊跳是來財還是來災?”邵易宇上車後打開電腦,用現在的時候起了一個時間卦:
  主卦體生用,變卦用生體。
  “大卦象我去生用,是泄卦,可能此行要吃苦受累,牽絆受羈;但變卦代表的是最終結局,是生卦,是用來生我,說明此行能有所斬獲,呵呵,說不定真是找到龍!”
  邵易宇正在凝神看卦,突然上衣口袋手機響了,把自己嚇了一跳。一看:是猴子叔打過來。
  父親還是皮鞋匠的時候,猴子叔就是父親的大徒弟;在創建邵氏集團期間他更是憑自己的小聰明為“打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父親瘋了過後,集團的事全是由他來管理。
  邵易宇落得清閒,從不過問集團的事,一心撲在協會上;而猴子叔在集團下自創了一些子公司來撈錢,更是不願意邵易宇這個“少主”來過問。
  所以手機上存了猴子叔號碼多年,幾乎是個擺設。
  一接電話,那頭卻是猴子叔的女秘書,甜甜糥糥地客氣了一大堆,說下午有一個董事會想請邵易宇參加。
  邵易宇心中一愣:集團董事會?這種不重要的會從來就不用他來煩心。邵易宇哼哼哈哈了半天,言而總之,總而言之就是讓秘書轉告猴子叔,自己有事來不了,讓他全權代理。
  電話剛打完,門鈴又響了,只見秦陽帶著一道靈符笑嘻嘻地沖了進來。一進門,從靈符中幻化出一個小童的身影,一齊對邵易宇吼道:“邵叔叔你真不夠意思,發現了龍的消息也不通知我們一聲,我們也要看看龍到底長什麼樣子。”
  邵易宇歎口氣:看來今天右眼跳得沒錯,這兩個臭小子能把簡單的事搗鼓成複雜的事,最後往往是無法收場,帶他們去------
  “這事很有可能是個假情報,虛而不實-----純屬鬼扯淡的。到時候浪費時間你們又要怪我-------”
  秦陽拍胸脯打包票連同指天發誓,強烈表示有什麼事自己絕不後悔,一切後果自負,全屬自己咎由自取云云;而小虎子人小鬼大,眨了眨眼睛:“邵叔叔不帶我們玩咧,算了,我們走吧。唉,可憐黎姐姐也對龍感興趣,一大早就起床-----”
  兩人向門口走去,邵易宇也跟著出來:“我送送你們。”小虎子知道他的意思,故意一出門就吼了一嗓子:“黎姐姐,人家不歡迎我們,我們回去吧。”說完才跳回到自己的靈符裡。
  黎美兒竟真的站在門口!她一向清心寡欲,不問世事,為何為了這一條虛無飄渺的消息竟主動跑來找自己?
  邵易宇心裡嘿嘿一笑:“看來今天左眼皮跳得也沒有錯。”

~

  車上,邵易宇的右眼還在狂跳,按現代醫學解釋不過是眼部的肌肉痙攣,是昨晚睡晚了,還是今天起早了?邵易宇不由得摸了一把。
  黎美兒本能地張了張嘴,想關心一下,看了看秦陽和小虎子又止住,低頭誦經。
  而秦陽根本沒有發現,只顧自己大咧咧掏資料給邵易宇,也不管他還在開車:“這裡是協會所有關於龍的資料:這張是在西藏航拍時拍到的龍;這張是日本一間廟宇裡珍藏的龍標本,據說還是抗戰時期從中國搶過去的;這張是1934814號《盛京時報》上關於營口墜龍事件;這張是松花江南岸墜龍事件的調查報告;這張是------”
  邵易宇打斷他:“這些我都知道:西藏這張所拍到的龍其實是龍形的山脈;日本這個龍標本經專家鑒定是假的;盛京墜的龍其實是擱淺的須鯨;松花江南岸墜龍事件幾個目擊證人說法並不完全一致-----”
  小虎子歪著頭:“你認為全是假的,那你來幹什麼?莫非------你對報消息的這個姐姐------”說完看了黎美兒一眼。
  小虎子賊賊地笑了,滿以為邵易宇要急著反駁他,那樣就可以看看他在黎美兒面前的窘態,誰知道邵易宇竟真的一本正經道:“不錯,我真正感興趣的------就是這個膽小的洛凝。”
  秦陽不屑道:“這種膽小的女子我們見得多了。一年到頭出去,看到我們這些搞靈異的人都當怪物,對我們敬而遠之------有什麼好靈異的?”
  邵易宇道:“就是啊,她們都是對我們敬而遠之------可這個洛凝為什麼既然害怕又非要找上門來呢?”

~

  到了短信上所述的小山村,十分僻遠。邵易宇找個老鄉問一下:“請問龍家大院在哪?”個個都搖手不答。有些本來十分友好的立刻板下了臉,不友好的甚至“呸”了一聲罵了幾句娘才走。
  車上人個個面面相覷。
  秦陽急了:“難道我們只得打道回府?”還有一個人比秦陽更急:“我出去問問。”
  眾人一看,呆了:竟是平時默不出聲的黎美兒。
  黎美兒一身道袍,攔住一個老鄉作了個揖:“請問施主龍家大院在什麼地方?”老鄉上下打量了一下黎美兒,看她一身道家裝束,竟開口答了:“你-----你-----你是來抓鬼的?”
  黎美兒愣住:“那兒鬧鬼嗎?”
  老鄉見她一無所知,“切”了一聲搖手要走。邵易宇一夥人怎肯放過他,一擁而上,又上遞煙又是陪笑臉,老鄉終於打開了話匣:
  “這個龍家大院不知是那一朝建在我們村的,據我的爺爺輩人說大院的人向來都是自給自足,從來不跟外界打交道。
  有一次鄉里走丟了一頭牛,到處找不到,村長就找到大院去了,大院的人門都不開,說了一句牛被人宰了,內臟全埋到村東頭的老槐樹下,去那找就行了。”
  秦陽最愛聽故事,催道:“然後呢?真的在老槐樹下麵?”
  老鄉點了點頭:“是啊。大家都憤怒了,他們連內臟埋在哪都知道,肯定是他們院裡人幹的,一定得要他們陪。”
  秦陽“切”了一聲:“我要偷了牛,把它殺了吃了,難道我還會告訴你們牛埋在哪了?肯定不是他們幹的才對。你們可真傻!要是我------”
  邵易宇狂使眼色加咳嗽都不行,最後只得出手按住了他這個搗蛋鬼的嘴。
  老鄉被人罵祖輩傻,倒也不生氣:“這位小哥說得對。可村裡人找到他家理論,他們還是門都沒開,但丟了一袋錢出來,足夠買三頭牛了。
  後來真正偷牛的人被找到,大家十分羞愧,商量著讓村長把錢還回去道歉。村長在門口求了半天,一定要進去親口向主人賠不是。主人只好讓他進去了,放在偏廳看茶。”
  邵易宇愣了一下:“偏廳看茶?”要知道偏廳看茶是對來客的一種極不尊重的行為。
  老鄉點了點頭:“是啊。按理說村長應該不高興才對,可村長回來卻興奮萬分,說這個龍家即使是個小偏廳,裡面也是金磚鋪地,玉瓦蓋頭,上尺長的珊瑚堆得滿廳都是,還有些古玩名畫自己連名字都說不上來。”
  邵易宇呵呵笑了起來,又遞了一根煙過去:“難怪人家不肯讓你們進去了,怕露富嘛。”
  老鄉接過:“是啊,這話一下子傳開。村裡有個惡少當晚就背個麻袋偷偷摸進去了。結果-----”
  “然後呢?結果怎樣了?”連黎美兒都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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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 農夫與龍
  “結果二天,村裡人發現他在村頭的小河邊磕頭。估計磕了一晚上,額頭全部磕紫了,人也有點神志不清。口裡嘮嘮叨叨就只會說求龍王爺饒命,誰拉他他都不敢起來,一直磕得頭破血流暈過去了為止。村長請人從外鄉聘了一個最好的大夫,好不容易把他救醒了,他神經兮兮地說龍家大院有條巨龍,有山頭那麼大,他剛進偏廳準備去偷東西,差點就被巨龍一口吞了-----”
  秦陽聽得興奮起來:“龍家大院------真的有龍!好耶!”
  邵易宇笑著搖了搖頭。
  黎美兒也拉了他一把:“怎麼可能?這個龍家大院就算再大,一個小偏廳裡怎麼裝得下一個有山頭那麼大的龍?”
  秦陽一聽有理,立刻泄了氣。
  “村長和村裡人合計了一下,最後也都是這麼說:一個院子再大也不可能藏下一條山頭大的巨龍。可也有人堅持認為惡少說的是對的,起碼這個龍家大院裡面肯定有古怪。可大家再想去問個究竟,發現找不到這個惡少了。”
  “去哪了?”
  “他在村東的小龍王廟前上吊自殺死了,舌頭拖得老長。當天晚上還些火焰低的人看見他的鬼魂在村東晃蕩,飄來飄去就會說一句有龍,有龍,真的有龍啊。
  村長嚇得面如土色,把自己關在房子裡三天沒跟人說一句話。最後一出門就把村裡所有人叫出來,下了一條死規定,從此只要是我們村的人,誰都不准去招惹這個龍家大院的人,誰都不准踏近龍家大院一步,誰都不准再提這個龍家大院。”
  秦陽嘻嘻問道:“難怪剛才所有人都不肯理我們呢,不過------你怎麼肯跟我們說啊?”
  老鄉也笑了:“那是哪一年代的事了。連我兒子讀點書都知道月亮上沒吳剛嫦娥。龍?呵呵,怎麼可能有!我在這呆一輩子了,龍家大院雖然沒有進去過,但每天都要從它前面路過,要是真有龍,總會被我看見過一次兩次吧?!”
  “你每天都要從它前面路過?”
  “是啊,它就在那邊,過了這片林子就是了。”

~

  龍家大院,很古樸的一間農家大院,可惜牆上長滿野草,一看就知道荒蕪了很久,連院前的雜草都漫過了膝蓋。大門也破爛不堪,邵易宇只是輕輕一推,整個門板都倒了下去。
  秦陽突然怪叫著跳了起來:“龍!龍!好大的一條龍!”
  所有人都愕然抬頭:果然有一條龍,但只是雕在院牆上的石雕罷了。
  雖然年代久遠,經歷了歲月滄桑,但這條龍仍靜靜地呆在院牆上,兩隻龍睛傲視著遠方,不知道它是在等著誰人的到訪?
  秦陽四下轉了一圈:“什麼嘛!這個老鄉說故事的本事真是一流,騙人不犯法,搞得這兒神秘兮兮的,可現在連鬼影子都看不到一個,這個龍家大院的人都死光了麼?”
  邵易宇咳嗽了一聲,指了指他背後。秦陽愕然回頭,只見一個女子正靜悄悄地站在他身後,仿佛從他一進來就立在他後面一般。
  秦陽怪叫一聲,從臺階上摔了下來:“你嚇死我了。”
  女子正是洛凝,嘻嘻笑道:“上回你在協會嚇我一次,這次我又嚇你一回,我們倆算是扯平了。”
  秦陽嚷嚷道:“這不算,本來你就比我------”
  邵易宇打住他,上前一步:“洛小姐,你約我們來,我們現在來了,想請問你說的龍到底在哪?不會是這牆上的石龍吧?”
  洛凝上前,輕撫著這條石龍,淡淡地說道:“沒錯,就是這條石龍。”
  秦陽大呼上當:“騙人上當,舌頭長瘡。你個大騙子。”
  邵易宇問道:“洛小姐,你姓洛,跟這龍家是什麼關係。聽人說這兒曾經很------顯赫,為什麼現在會沒落成這樣?”
  洛凝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把你們騙到這兒來,可是關於這個龍家大院的故事-----非得在這講才行。”
  有故事聽,秦陽終於乖了一點,拉著黎美兒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坐下。
  洛凝道:“你們有沒有聽過農夫和蛇的故事?”
  秦陽最互動,答道:“聽過:一條蛇快凍僵了,農夫救了它,可它卻反咬一口把農夫給咬死了,這個故事教育我們好人是做不得的。”
  邵易宇聽到這個故事的“秦氏注釋”,差點暈倒。
  黎美兒如同一個大姐姐般輕聲道:“蛇在冬天是要冬眠的,可農夫卻認為它是要凍僵了,所以不該違反自然規律去救它,因為這樣做反而是害了它。所以這故事教育我們做任何事情不能-------逆天而為。”
  說到最後四個字,黎美兒聲音越來越低,似乎心中深有感觸。邵易宇心中一痛,這一刻仿佛離黎美兒封閉的心很近,可惜她打開了一下,瞬間又再閉上,讓人不可琢磨。
  邵易宇本能地同意黎美兒的觀點:“無論是人是鬼,是蟲是獸,都有美醜善惡之分,我輩處事只要做到不欺善怕惡,無愧於心就行了。”說完,有意無意地看了洛凝一眼。
  秦陽還是一股孩子氣:“反正我不喜歡這個故事:總之好人沒好報就是不好。”黎美兒結舌,邵易宇苦笑。
  洛凝卻接過了話茬:“那你一定喜歡我下面要說的故事。這個故事說的也是一條蛇,它歷經千辛萬苦修行了幾千年,終於到了最後一關:找一處龍躲過天劫,那樣它就可以幻化成龍,得道成仙。
  說到龍,我又不得不說一句:上次邵會長你在辯論會上說皇帝跟龍沒有關係的觀點其實是錯的。
  (作者按:
  為什麼太陽能鍋灶要做成半球形?因為這樣才能最好把太陽的熱量凝焦成一個點;為什麼雷達也要製成特定的形狀?因為只有這些形狀才能最好地收集到無線信號;為什麼古人尋龍點要講究“明堂容萬馬,富貴甲天下”、“山旺人丁水旺財,見山無水不成胎”、“一重護衛一代貴,十重護衛宰相位,兩重亦主典專城,一重只出丞薄尉”,要有多護衛、大明堂、環山抱水的地方才是好風水?
  宇宙之間有一些看不見的能量,如同無線電波一樣,我們不能因為看不見它就可以否定它的存的。而古代風水學的這些講究就是為了能集天地精華靈氣凝集聚焦於一個點,也就常說的龍。先人下葬之所又稱陰宅,也就是說這是死人住的地方。如果“住”在這種靈氣集結之所,享天地之精華,自然有具有陰靈陰力而能佑護下一代。
  所以現在很多大學都重新審視風水學的重要性而將之搬上了講臺。
  風水知識,一帶而過)
  神州大地,地域遼闊,符合龍脈結的地點很多,但真正能成為真龍之的地方是少之又少。因為這些風水師口中的龍講的都是如何得地利,卻未必能盡得天時。
  這條小蛇修行了幾千年,道行頗深,行遍了千山萬水之後,終於給它找到了傳說中的真龍之。一時性急,不顧路途遙遠,氣候險惡,孤身前往。結果就在離龍不遠的地方受到了天寒地凍之劫,將要被活活凍死。眼看離成功只有幾步之遙,自己的幾千年道行就要毀之一旦,小蛇心中的怨苦可想而知。
  恰巧一個李姓之人從旁邊路過,看見小蛇在冰天雪之中快要凍僵,發了慈悲之心,把它放在懷中用體溫將它救活,幫它渡過了天劫,小蛇心中感激不盡。
  李姓之人看到小蛇被救活後並不走遠,似乎還在跟自己點頭示意,心中十分好奇,於是跟著小蛇來到一處洞。小蛇飛快鑽了進去,不一會,天上風雲變色,雷電交加,洞裡風起雲湧,一股金黃色的中正之氣直貫天地將兩者聯了起來。在滿天的金光中,一條巨龍騰空而起,飛到了空中。竟對李姓之人三拜九磕。告訴他這個洞就是龍。如果他死了葬在這裡,必旺其子孫。但有一點必須切記切記,那就是一定要裸身下葬,身上絕不可著一絲、一紗。說完,黃龍化成一道金光躍入了空中的彩雲之間,消失不見。”
  “他是不是真的把自己給埋進去了?”秦陽好奇道。
  邵易宇也問道:“中國姓李的皇帝不少,有人說有58位,有人說有106位,著名的要算李唐王朝,你這個故事中李姓的後人是不是唐太宗李世民?”
  洛凝搖了搖頭。

五章 死龍
  “中國還有一位著名的皇帝姓李,可惜-----他當皇帝的時間太短。”洛凝繼續說道。
  “是不是寫春花秋月何時了的李煜李後主?”邵易宇還在猜。
  這次洛凝沒有理他,接著說自己的故事:“這個好心人回家後,把自己的奇遇告訴了兒子,並千叮萬囑一定要把自己全裸下葬。不久以後,這個好心人死了,他兒子按父親的遺願把他赤條條地扒光放在板車上,拉到龍去安葬。
  結果,還沒出村口,村裡人就將他圍住了。宗族的所有人齊聲罵他不孝。就算家裡再窮,辦不起薄皮棺材也該用席子、被單之類的裹一下,讓自己父親死後這樣赤條條地招搖過市,會遭天打雷劈的。
  他兒子架不住族人的口水,只得臨時找來一張席子把父親裹了起來,草草下葬。
  父親剛葬下去,就聽見晴空一聲霹靂,天空裂開一道口子,同時墓中黃氣大盛,向天空的裂逢沖去。把所有參加葬禮的人嚇了一跳,可黃氣沖了半天,就是絆在墓地裡飛不起來------最後黃氣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這時他兒子才想起父親的話,急匆匆將剛葬下的墳墓挖開,只見父親的頭顱已經幻化成金龍之頭,但因為身子外面裹了一層席子,無法變化成龍身,所以他也就無法飛騰,竟在墓中被活活憋死!”
  這個故事邵易宇聽過倒無所謂,可秦陽卻是一次聽見,口中大歎:“可惜、可惜。”
  洛凝笑了笑:“是啊,族人這才知道闖了彌天大禍,所有人一齊賭誓:當天發生的事絕不能向外界洩露半點,否則將是誅九族的大災。”
  聽到這,邵易宇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農民起義領袖------闖王李自成?!雖然是龍,可因為裡面葬的是條死龍,所以才會成就一個半吊子皇帝。”
  洛凝點了點頭:“不錯。”
  秦陽也反應過來:“哈哈,他的確是打下了江山,可惜為了一個陳圓圓,屁股都沒有坐熱就把皇帝的寶座拱手相送。”
  邵易宇打斷他:“你那是野史,正史不是這樣的。朱元璋和李自成同樣是出身低微,同樣是從社會底層慢慢走向成功,都屬於無產階級革命家,但成功後朱元璋仍然頭腦清醒,勵精圖治,治國為民;而李自成貪圖享受,占了京城後就縱容手下燒殺掠奪、強搶婦女,失了民心。這才是他們的根本區別。”
  洛凝卻搖了搖頭,看著邵易宇:“事情也並不是你說的那樣。有時候-----野史未必是錯的,正史更未必是對的!正史許多是由官方編寫,出自成王敗寇之心也好,出自本朝利益狂說對方壞話也好,很難做到中肯。”
  洛凝摸到牆上的另一副石雕上,上面畫的正是老百姓開城歡迎闖王的景象:“朱元璋牢記安徽老家秀長朱升的話: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中間也有不少文人賢士相助,向他提出很多寶貴建議,他都能虛心接受;而闖王身邊也有李信這樣的能人,按現代的企劃理念,他簡單是個搞宣傳的天才。”
  秦陽愕了愕,打斷:“誰是李信?”
  邵易宇介面:“就是李岩。他投奔闖王后,闖王親自給他改的。”
  秦陽大悟:“李岩與紅娘子的故事,知道!知道!”
  邵易宇笑了:“你就知道這些情情愛愛的故事!李岩的本事可不止這些。
  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出身官家,但十分關心老百姓,拿自己家的錢糧來救濟百姓,可反過來卻被人扣了一頂籠絡民心,企圖造反的帽子。多虧紅娘子帶人救了他,一道投奔了李自成,李自成十分重視李信,所以才會親自給他改名。
  李自成積極採納李岩的勿濫殺、濟貧苦、招人才、收人心、據河洛以爭天下的建議,宣導均田免賦,整頓軍紀,使起義軍迅速發展壯大。崇禎十六年李岩就被封為中營制將軍。
  在大的方面李岩以這十九字大方針為代表,在小的方面他還編了兒歌讓小孩們四處傳唱:吃他娘,喝他娘,打開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歌詞通俗易懂,而且極具煽動性。可惜,李自成卻在失天下時亂殺賢臣,李岩要帶兵2萬去河南平亂,他竟以此為由說他要謀反,將李岩給殺了。”
  秦陽罵道:“這個李自成!真不是什麼好鳥!”
  洛凝等他們說完了,又是那句經典臺詞:“事情------並不是你所說的那樣!”
  邵易宇本人倒是無所謂,秦陽可臉上掛不住:這傢伙,幾次倒我們會長的台,絲毫不給面子,嘟著嘴道:“你怎麼知道事情不是我們會長說的這樣?你說的就一定是對的?”
  洛凝竟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這些所謂的傳說其實都是我們家族的秘密,可以這麼說:我們家族就是因為這些秘密而存在的。我們世世代代用性命傳下來的秘密絕不會是虛無的謊言。”
  洛凝說得這麼肯定,秦陽反倒不好反駁了。
  洛凝繼續說道:“闖王深受老百姓愛戴這一點是絕對可以肯定的,從牆上這副畫我們就可以看出來。可他有那麼一支龐大的軍隊,完全不納糧又怎麼可能養得活呢?”
  秦陽也抓了抓頭,互動道:“是啊,那麼多人吃什麼?不納糧怎麼養得活呢!”
  有黎美兒在身邊,邵易宇可不能裝成一無所知:“他對窮苦的老百姓好,但對那些達官顯貴,土紳鄉豪可就不好了。管你有罪無罪,全抓起來審訊拷打,說白了也就是逼他們交錢納糧來養兵,所以那個時代不光滿清,連漢人自己的中產階級都對闖王沒有好評。”
  洛凝贊道:“邵會長這句話就說到了正題:正是因為作為正史傳承的話語權落滿清和這些漢人手上。所以闖王一倒臺,馬上他們就把他批得體無完膚,寫下來的文獻沒有一句關於他的好話。”
  邵易宇指著牆上另一副畫問道:“這、這、這是什麼意思?”------只見天下一條金龍降下凡間,而地面上站著的卻是一個白面書生。
  洛凝摸著這副畫,目光空靈:“小蛇用了他千年的修行,最後找到這個龍才得以升天成業龍,中間還是多虧農夫的憐憫之心幫他逃過了冰雪之劫;而人是萬獸之靈,這個農夫死後葬于這塊寶地,也可以白日飛升,幻化成真龍。可惜,他沒有躲過他的天劫-----被裹身土埋。
  剛才秦大哥聽了這個故事也直呼可惜,而當時已經飛升成龍的小蛇聽到這個消息足足在海上長嘯了三天三夜,痛哭流涕。最後為了報恩,毅然放棄自己仙家身份,下凡投胎為人,要幫助李家的後人得成正果。”
  邵易宇指著白臉書生:“你的意思是指他------他就是那條報恩的小蛇?就是李岩?那闖王還殺他?!”

六章 破產
  洛凝道:“這就是我們家族的秘密:其實闖王並沒有殺李岩!因為,闖王根本就沒有殺李岩的理由!”
  這麼一說,邵易宇也摸了摸腦門:“是啊------歷史上說闖王殺李岩的理由是闖王認為他要謀反。可那時候他兵敗如山倒,領地幾乎全無,可以說是破了產,算不上是個皇帝了,也就談不上什麼謀反不謀反。
  而且在那麼人心惶惶的時候殺掉軍中極具威望的大臣,會極大地影響軍隊的士氣。朱元璋殺大臣都是功成業就,江山穩固,民心歸向之後,而李闖王在逃難的時候殺掉有功大臣可以說是智商為零的作法,如果闖王真的是智商為零,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成就?”
  洛凝點了點頭:“按我們家族的傳說:小蛇知道天命不可違,闖王當皇帝的氣數已盡。所以向李闖王告訴了它自己的真實身份。天機一泄,自己也不能再在人間呆下去了。小蛇向李闖王提出了一個最後的請求。”
  邵易宇和秦陽幾乎是同時問道:“什麼請求?”
  “小蛇的請求就是:請闖王去死!”
  “去死?!”不光邵易宇、秦陽同步大叫,連一直默不出聲的黎美兒都失聲重複了一遍洛凝的話。
  “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一生李家因為安葬時的致命錯誤,不可能再有所作為,不如死掉後修行以求來生。於是按小蛇的安排,闖王神秘失蹤在湖北通山縣九宮山,成為歷史上的一大謎題,困惑了幾代歷史學家,提出了自縊學說、戰死說、誤殺說、出家說、歸隱說等等;而他稱皇稱帝時通過審訊拷打天下‘財子’得來的無數財寶更是一個謎,誰都不知道他將它們藏在了何處!”
  秦陽賊賊地笑道:“莫非你知道?”
  秦陽本是開玩笑,洛凝卻真的點了點頭:“是的,我知道!”
  秦陽雖然不愛財,但這種尋寶遊戲比躲貓貓不知要好玩多少倍,當下興奮道:“莫非就藏在這個龍家大院裡面?”
  洛凝平靜地回答道:“是的,就在這個龍家大院裡面。”
  秦陽快活起來:“我來找,我來找!”
  邵易宇和黎美兒拉住他,正要說話,邵易宇的手機卻響了,又是猴子叔打來的。
  邵易宇接過電話,這次是猴子叔自己親自打的電話:“我的小老子,算了服了你,怕了你。求你趕緊到公司來一趟吧!”
  邵易宇愕道:“什麼事這麼緊急?我還在協會辦理案件呢。”
  猴子叔見識到邵易宇的“權勢官威”之後(見《中國靈異協會會長手記》之《童瞳》),一直不敢對邵易宇大聲說話,這次竟一反常態在電話那頭大吼道:“還辦個屁靈異案件呐!沒有了公司就沒有了錢賺,沒有了錢賺你拿什麼去養協會?!我都快要跳樓了我!
  你快回來吧,因為邵氏集團------要倒臺破產了!”
  這麼大一家集團說倒臺就要倒臺?邵易宇心裡的奇怪反而占了大部分:“破產?--------哈哈,莫非我也是乞丐命。”
  放下電話,邵易宇笑不出來了,幾個人正同時用同情的目光看著自己。邵易宇咳嗽了一聲:“我們說到哪了?”
  秦陽看他如看見外星人:“你還有心思管這事?快點回去哦!你把你爸的家產全敗了,當心你爸醒了打你屁屁。”
  洛凝也點頭道:“我們家族的秘密守了一代又一代,也不急在這一時。邵先生家中有事,還是以家事為重。”
  黎美兒臉色十分難看,仿佛要哭出來一般。這種神色對邵易宇來說比任何靈異事件,比任何家業田產都要重要上一千倍、一萬倍:“美兒,你怎麼了?”
  黎美兒偏過頭去:“別管我,你快點回去吧。”說完竟一個人走了,邵易宇一把拉住她:“美兒,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體內小虎子突然問了一句:“關於這次集團要倒臺的事,問問黎姐姐是不是事先知道點什麼?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邵易宇搖了搖頭:“她一年到頭都是吃齋誦經,這些生意場上的事她會知道什麼?別瞎猜。”
  黎美兒拉了一下自己的道袍。邵易宇這才意識到自己這麼拽著一個女性出家人的衣服是件很失禮的事,尷尬道:“這兒荒郊野嶺,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回去?”
  黎美兒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自己招牌似的冷漠:“這兒的事情交給我和秦陽來處理吧,你先開車回去。否則------你不走,我就走。”

~

  只好一個人回集團,邵易宇發動汽車,又回過頭看了一眼這間神秘的大院:“一來這我就破產倒臺,美兒也從興致勃勃變得沮喪傷心,這鬼地方------可有夠詭異的。”
  回到集團,猴子叔的辦公室破天荒一次沒有美女,只有幾個企管正低著頭在挨猴子叔的訓斥:“我養你們都是吃屎的啊,關鍵時候沒有一個人能用得著。”抬頭看見邵易宇,壓著火氣:“你們都給我滾!”
  平時在下屬面前不可一世的小領導們如獲特赦,個個低著頭對邵易宇打了個招呼:“邵董。”然後全魚貫而出。
  猴子叔扯開衣服,在冷氣房裡不停地給自己打扇:“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邵易宇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猴子叔道:“你聽過一幢樓搞垮了一個企業的故事嗎?”身為集團董事長,邵易宇雖然對“業務”不管鑽研,不過好歹也是地球人:“風雲人物史老闆當年就是開發一幢70層的大樓,由於後錢不足,由全國八的富翁變成負資產2億的負翁------怎麼了?”
  猴子叔哭喪著臉:“我們集團以前靠做皮鞋生意發達,市場飽和以後就向房地產、影視等方面傾斜,特別房地產開發,最近幾年都是集團賺錢的主力軍。
  幾年前我們購買了一塊地皮開發樓盤,投了很多錢進去,幾乎吸幹了整個集團的可用資金。現在終於到了快收割的時候,突然出了問題,一幢也賣不出去了。而且以前買期房的人也要打官司抽調走所有的資金,要我們賠錢。這樣一來,連累拖垮了整個集團。集團其它板塊項目也跟著資金短缺,跟著有官司要打,我們在銀行的信用度根本貸不到款------”
  邵易宇打斷他,直奔主題:“到底這個樓盤出什麼事了?”

七章 往事再續
  猴子叔道:“這個樓盤的地皮實際上屬於一個黑社會老大。”
  邵易宇有點聽不懂:“實際上?”
  猴子叔哼了一聲:“他是黑社會,錢是見不得光的。所以他把公司劃到了他一個得力助手的名下,在背後操控公司。可他那個助手竟把公司給吞了,這個黑社會老大-------”
  邵易宇對這個故事聽得耳熟,打斷猴子叔:“你說的這個黑社會老大------是不是沙橫霸?”
  “對、對、對!”猴子叔一連說了幾個對:“我差點忘了,你也認識他。上次我為了這塊地皮的事找到他公司去,還遇到你了。要不是你,我到現在還穿著同治皇帝的那條龍內褲呢。”
  同治皇帝相傳死于花柳,這條“龍內褲”雖然也沾“龍”字的邊,但不提也罷:“後來呢?”
  這事邵易宇知道得比猴子叔清楚,沙橫霸的助手就是向明的岳父。可猴子叔還在淘淘不絕地說道:“沙橫霸是黑社會出生,怎容得自己人吃裡扒外?聽說還是他自己親手動手把下屬給哢嚓掉了。後來他的下屬鬼魂復仇,又掉過頭把沙橫霸給做了。”
  邵易宇沒想到事情在外面給傳成這樣,哈哈笑了:“鬼扯蛋------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猴子叔愕道:“你知道事實?-----事實到底是怎樣?”(詳見《中國靈異協會會長手記》)
  邵易宇咳嗽了一聲:“好了,不說這些事了。你叫我回來不是聽這些鬼故事的吧?都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談正題吧,樓盤到底怎麼了?”
  明明這間辦公室只有猴子叔和邵易宇兩個人,猴子叔還是小心翼翼地附耳輕聲道:
  “樓盤在鬧鬼!”
  邵易宇差點笑出聲來:“鬧鬼?呵呵,鬧鬼鬧到我靈異協會會長家來了。”猴子叔急得抓耳撓腮:“別笑,別笑,笑不得的!真的是鬧鬼!”
  邵易宇忍住笑:“怎麼個鬧鬼法?說出來給我聽聽。”
  猴子叔呆了呆,緩緩歎了口氣:“都死了三個人。你是董事長,再不跟你說也不行了。”
  聽說死了人,邵易宇終於笑不出來:“怎麼個鬧鬼法,說出來給我聽聽。”話還是一樣,可語氣卻絕然不同了。

~

  “沙橫霸死了,他的公司歸到了一個姓向的人名下。這個人是個典型的妻管嚴,有名無實,全是他老婆在打理公司。”
  猴子叔開口一句就跟事實不符:沙橫霸的主力公司被莫小雪所繼承,可莫小雪硬是把公司當嫁妝,所有人寫上了老公向明的名字。
  向明卻醉心於醫術與靈異事件,從來未涉足公司一步,所以公司還是莫小雪在打理。根本不是什麼因為妻管嚴所以“管不了”公司。不過,跟猴子叔這種人說了他也未必明白------這個世上竟有人喜歡靈異事件而不喜歡錢的?!
  “繼續說下去。”
  “他們之間牛打死馬,馬打死牛我們不管,反正這塊地皮算是買下來了。但是-----”
  “但是什麼?”邵易宇一次看猴子叔這麼婆婆媽媽。
  “畢竟一開始就為了地皮死了人,兆頭不好。所以一開工我就放了大紅萬鞭,圖個吉利。誰知竟引來一隻黑貓------你知道,放萬鞭那麼響,人都要躲得遠遠的,何況是畜牲?!可這黑貓竟堵著工地大門不肯離開。開工的當天,工人們就死活不肯動土。”
  邵易宇點了點頭:“在古代埃及,貓是地府的守護神,妖魔鬼怪看見它都躲著走,是避邪之物。但在中國,工地開工動土的時候如果看見黑貓是一種不吉利的徵兆,是勾魂使者的化身-----不過這種說法沒有靈異學依據,純屬於迷信範疇。”
  “這次你就說錯了!”猴子叔竟敢挑戰中國靈異協會會長在這方面的權威:“它真的是勾魂使者啊。開工的當天我花錢請了不少社會名流,剪綵儀式都搞了,開工當天不動土算什麼開工?於是我軟磨硬泡,從加錢到罰錢,終於讓工頭同意開工。結果就在當天,一個工人就從手腳架下摔下來----”
  “摔死了?”邵易宇有些吃驚。
  迷信事件能通過事實驗證就是靈異事件。“遇見黑貓不動土”的說法純屬迷信,概率小於0.05%,早在靈異檔案中被斃掉了,歸於迷信說法,但這麼小的機率竟發生在自己身邊,所以邵易宇有此一驚。
  猴子叔哼了一聲:“摔死就好了,賠個幾萬塊的撫恤金也就沒事,可他摔得要死不斷氣,害我們替他付了十幾萬的醫藥費。”
  邵易宇搖了搖頭:“到底還是人命重要,賠點錢消消災也好。”“破財消災”的說法倒是屬於靈異事件,有陰陽五行學的理論基礎。
  猴子叔跟這個不當錢是回事的公子哥說不到一塊去,強烈沒有共同語言:“可那個工人被醫好清醒後緊接著又發了瘋,見人就說工地上在鬧鬼,他之所以從樓上摔下來就是被鬼給迷了-----”
  猴子叔正說得唾沫四濺,一個身穿低領的妖豔女郎扭了進來:“總經理,銀行的張副行長找你。”
  猴子叔住嘴苦笑:“又是找我要錢來了。我去接待一下,你坐會。”
  猴子叔出去,妖豔女郎一搖三晃地走到邵易宇身邊,藉口給他倒個茶,又是扭臀又是擺腰,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當真是勾魂攝魄,看得邵易宇極不自在,只好開口說話擺脫尷尬:“那個工人真的瘋了?”
  這個妖豔女郎是猴子叔的“貼身女秘書”,果然有夠貼身的,幾乎把整個身子都俯到邵易宇這個少主身上:“咯、咯。你別聽他一張嘴滿地球跑火車,那個工人根本沒有瘋,說鬧鬼之類話時很清醒,只是情緒有些激動,倒是我們總經理------”
  “猴子叔?他怎麼了?”
  女秘書象只老母雞,笑起來聲音一個一個的:“咯、咯。董事長,我跟你說啊:以我們集團的財力,本來開發這麼一個樓盤算不了什麼。可猴子叔這幾年太透支了。”說到“透支”兩個字,女秘書故意把紅豔豔的嘴唇咬著,雙眼亂電,仿佛在提醒邵易宇什麼,邵易宇只好故意裝成“悟性”太差的樣子,催她說下去。
  女秘書只好繼續說道:“鬧鬼的事一經傳出去,鬼才會來買這樓盤的房子,連原本買期房的人都想盡辦法來退,急得他啊-----竟光著身子穿著龍內褲,全身掛滿法器繞著樓盤跑了幾圈。”
  邵易宇笑了笑:“猴子叔倒挺敬業的嘛!”
  女秘書皺著鼻子哼了一聲:“誰叫他嫌皮鞋生意賺錢太慢了,於是說服了董事會,把集團的資金到處亂投。有些項目其實他自己根本都不懂也照上。錢賺是賺了,可一大把流動資金全卡在了裡面根本動不了,成了死錢。開發這個樓盤就是典型的一個例子。他調動了所有資金進來,其它項目自然也就轟然倒臺,四處狼煙。所以說啊------他是活該。”
  邵易宇也哼了一聲:“你是他秘書,怎麼不提醒他呢?”
  女秘書捧了一杯茶給邵易宇,故意在他面前俯下身子,她的衣領都快低到肚臍眼了,這一俯下來立刻春光無限,裡面白花花“東西”的上下跳動晃眼。她咬著嘴唇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媚笑道:“他不肯聽我啊,所以我只好向董事長您直接------哎呀,對不起,我來給您擦。”
  秘書故意手一歪,把茶水濺到了邵易宇褲子上,然後放下茶杯,伸手向邵易宇被水濺到的“部位”摸去,整個人也順勢軟倒在邵易宇懷中。
  邵易宇“突”地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她的一雙柔荑,反剪到她背後,雙目赤紅,如野獸一般硬生生將女秘書抱了起來壓到辦公桌上。
  女秘書沒想到邵易宇說幹就“幹”,做作地抽出自己的小粉拳在邵易宇胸口上猛捶:“你幹什麼?幹什麼!你壞死了。”邵易宇並不理她,又是一個擒拿手抓住她的手腕,絞在一塊交給自己右手,強硬地把她“釘”在了辦公桌上,然後騰出左手一揮,把辦公桌上的東西全掀到了地上。
  這時候門開了,卻是猴子叔回來了,看到這一幕看呆了:“臭小子,連我女人你也敢搞。”
  邵易宇聽到他的警告竟充耳不聞,解開自己的衣服,掏出一物向女秘書身上插去。
  只聽見女秘書被插得發出一聲慘叫,全身閃過一陣紫光,一股黑氣從她天靈蓋直沖而上,冥冥中仿佛有人狂笑道:“居然給你識破了,夠種。我們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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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章 鬼苑
  女秘書全身軟成一團,人事不知。猴子叔驚得話都說不清:“她-----你------真的-------有鬼?”
  邵易宇把符咒筆從女秘書身上拿開,放在手上顛了顛:“真有點佩服秦陽那小子了。”
  猴子叔看了看女秘書:“怎麼辦?”
  邵易宇板著臉:“殺人滅口!”
  猴子叔下巴都快嚇掉了:“真的?”
  邵易宇“撲”地一聲笑了:“當然是假的。來,搭把手,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
  猴子叔摟著女秘書的胳膊,而吼著要搭把手的邵易宇卻站在一邊皺著眉頭紋絲不動,反過來成了猴子叔求道:“來,來,搭把手。”
  兩人將女秘書放在沙發上坐下。猴子叔象不認識邵易宇般看著他:“你怎麼知道她身上有不乾淨的東西附體?”
  邵易宇卻沒有回答,只顧著自己想問題:“人死了之後,陽魂轉為陰魂,也就是俗稱的鬼;還有一種說法認為鬼是人死後殘留的腦電波,如車禍橫死的人在發生車禍的一瞬間要經歷極大的恐懼和害怕,死了過後這種強烈的思維情緒就容易凝聚不散,等影響到他人的時候就成了傳說中的鬼附身,讓原本沒有發生車禍的人也會產生同樣的感覺。
  所以這個世間鬼有很多種,在中國靈異協會檔案中把鬼分成吊死鬼、餓死鬼、血糊鬼、落屍鬼、落水鬼、哨聲鬼、無頭鬼、糊塗鬼、欠債鬼、影子鬼、怨氣鬼、死嬰鬼、回聲鬼、**鬼等等。
  剛才附在女秘書身上的明明是**鬼,可它卻成狐形,為什麼?”
  邵易宇不禁撫掌:“莫非是修煉未成的狐狸精冤死形成的魂魄?但能成為狐身人形的**鬼常是一對雙修啊。”
  正想到這裡,背上一痛,自己的命門竟給人按在了手中,回過頭一看,只見猴子叔臉上變得猙獰可怕:“沒錯,我和她正是一對。”
  邵易宇臉上痛苦得扭成一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猴子叔大笑:“什麼中國靈異協會會長,在我眼中不過是坨屎!你能看穿我老婆,可是以你的修為卻看不穿我。”
  邵易宇沮喪道:“主要是很輕鬆就搞定了你老婆,所以一時大意了。”
  猴子叔點了點頭笑道:“不錯。她就是我的餌。等一會把你殺掉,這裡面就成了為了一個女人兩個男子大打出手,最後同歸於盡的桃色新聞。”
  邵易宇擺手道:“你殺我可以,但至少你要讓我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我。我可不想死了過後成個糊塗鬼。”
  猴子叔陰森森地笑道:“等你死了你就知道了。不過現在-----我不能滿足你的要求。”
  邵易宇歎了口氣:“你不滿足我的要求,那我也只好不滿足你的要求了。”
  猴子叔上面打量了一下邵易宇:“我什麼要求?”
  “要殺我的要求啊。”說到這,邵易宇解開了衣服:因為今天要去龍家大院辦案,所以邵易宇都常規帶了秦陽的符咒筆和他的靈異防護服。
  猴子叔知道厲害,大驚暴退-----可是已經晚了,邵易宇陪他蘑菇半天就是想從他口中套出點什麼,可他口風這麼緊,只好打斷了這個念頭。
  衣服上銀光一閃,猴子叔大叫一聲,同樣一股黑煙從他天靈蓋上的百會射出,怒吼道:“我們會再見面的。”
  邵易宇看著窗外,搖了搖頭:“這就是我饒你一命的致謝詞?-----哼,你不告訴我,難道我就查不到?!”
  猴子叔和女秘書醒了,個個頭痛欲裂。猴子叔搖搖晃晃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跟喝高了似的,頭好暈。”
  邵易宇問道:“你還記得什麼?”這個狐狸精附在猴子叔身上知道了猴子叔的事,如果猴子叔意志力夠堅強也應該能知道一些他的情況。
  猴子叔努力想了半天:“我-----我------哦,我記得了!”
  “你記得什麼了?”終於說到關鍵,邵易宇高興道。
  “我記得你這個臭小子剛剛趴在我女人身上在我的辦公室和我的辦公桌上要搞她-----”

~

  龍脈帝豪苑,這就是害得邵易宇要破產的項目。
  邵易宇也曾經住過這種高檔生活社區,此時的情景跟自己半夜辦案回來一般,靜悄悄的,燈都沒一盞是亮的,但自己如果深更半夜“高歌”一曲,肯定會有人亮燈大罵。但此時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理你,因為這兒壓根連人影都沒有一個。
  月光明亮,可以驅除人內心的恐怖;可今晚的月亮被一層薄雲所籠罩,遠遠看去仿佛長了一層“毛”,照得人更加心慌。
  邵易宇在社區正中心站住,後面一個人急沖衝撞了上來:“你幹嘛突然停下來,嚇死我了,好討厭。”
  秦陽被鬼附過身,結果成了白癡;猴子叔這次被鬼附了身,結果陽氣大喪,陰氣大盛,說話做事有點半男半女,雖然只是暫時現象,但邵易宇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看見什麼了嗎?把你嚇成這樣。”
  猴子叔“嗔”道:“就是沒看見才害怕。”邵易宇繼續調笑道:“那也就是說你看到了就不會怕囉?”
  猴子叔挺了挺自己乾癟的肚子:“那當然,看見了它,知道它是個啥,還怕它幹什麼?”


“嘻人在對猴子叔的話輕笑,卻不是邵易宇。

  聲音是發自東面九號樓的七樓臺上,只見一個小孩正趴在陽臺上瞪著他們倆,背景昏暗,看不見他的臉。
  猴子叔罵道:“老子說話你敢笑,沒大沒小的,叫你老頭子出來。”
  小孩靜靜地聽著,一對眼睛卻在黑夜中如貓般明亮,隱隱閃爍著暗綠色的光芒,半天才緩緩地回了一句:“你真要我爸爸出來嗎?”說完轉身,身影消失在背後的黑暗之中。
  童聲尖細,在空曠的社區上方回蕩,猴子叔這才反應過來:這個社區一間房子都沒有賣出去,一戶人家都沒有,這小孩是從那來的?又是怎麼上的七樓?當下急急擺擺手:“你爸爸不用出來了!不用出來了!我不想見他,我不想!”
  再一轉身,被自己當成救命稻草的邵易宇卻不知何時不見了!
  “嘻、嘻”。
  不知道在社區的哪個角落,同樣的嘲笑聲再次響起,聲音忽東忽西,忽上忽下:
  “你要我出來嗎?你真的要我出來嗎?”
  猴子叔快要崩潰:“不要,不要,我真的不要。”說完軟倒在地,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可對方還是出來了,只見一個小孩從角落裡冒了出來,慢慢向他走來,猴子叔大叫:“求求你,別過來,別過來,別-----”
  猴子叔無意中一抬頭,卻發現小孩是被邵易宇揪著耳朵給拎過來的-----搞半天,自己的頭是給邵易宇磕了。
  小孩大哭大鬧:“放開我,放開我,我不過是跟小夥伴在這躲貓貓,當心我到我爸那去告你,讓他打你。”邵易宇一鬆手,小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起來-----標準的一個小頑童。
  猴子叔差點暈倒,暗罵了一句自己怎麼這麼膽小,被一個小孩給嚇得差點尿褲子,還給他磕了這麼多頭,要是傳出去------趕緊一骨嚕爬起來,大怒:“你個小鄉巴佬,這個高檔的社區是讓你來躲貓貓的嗎?你個活沒家教的東西,讓你老子出來見我。”說完一巴掌向小孩打去。
  邵易宇竟沒有阻止,任意猴子叔一巴掌摑在小孩臉上。
  猴子叔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自己這一巴掌竟打了個空。
  與此同時,一個男子的身影若隱若現,飄忽著出現在猴子叔身邊:“你找我?”
  猴子叔張大著嘴巴,指著這名男子看了看邵易宇。邵易宇點了點頭。
  猴子叔冒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我看見你能拎著他的耳朵,難道他也是----”邵易宇還是點頭:“我能拎他耳朵,因為我是靈異協會會長。”
  猴子叔張開嘴“哈哈”大笑了兩聲,接著筆直挺挺倒了下去。

九章 陽間地府
  “昏倒”是人類的一種防禦機能,“看不見鬼”也同樣是一種防禦機能。
  猴子叔太有福了,及時地暈了過去。此刻,邵易宇也巴不得自己也能暈過去才好。
  上次在醫院,孫小倩念錯了咒語。這種霸道的咒語竟將一家百年老醫院死去的病人魂魄全招了出來。搞得醫院陰氣大盛,各種原因死去的鬼魂陸續將醫院停車場堵滿。
  而此時此刻,整個社區也同樣如此。
  在肉眼看來,可以住幾百戶人家的房子全是空空如也;可用小虎子的童瞳看來,剛剛還是空蕩蕩的社區裡面竟住滿了成千上萬的鬼魂,齊刷刷地呆在一間間的房子裡老老實實,除了這些小孩子是頑皮鬼偷偷溜出來外,其他人“小日子”還算過得井然有序。
  邵易宇皺了皺眉頭:“陰曹地府搬家了嗎?怎麼全到我這兒來了?!”
  猴子叔說得沒錯------社區的確在鬧鬼,而且不是一般的鬧鬼。
  “怎麼你兒子喊了你半天你才肯露面?”為了查案,邵易宇不得不硬著頭皮面對這麼多鬼魂。
  “我、我----”男子小聲吱唔了半天都不敢接著說下去。
  倒是小孩不耐煩了:“我爸是膽小鬼,要不是我被抓住,他怎麼敢出來?!”
  “那你媽呢?也是膽小鬼所以不敢出來?”
  男子小聲道:“她跟我不一樣。她不是膽小鬼,她是懶鬼。懶得來,讓我來而已------請問您能放了我兒子麼?”
  膽小鬼膽小,相對邵易宇就膽大了些:“放了你兒子可以,你得告訴我:為什麼你們會全部住到這兒來了。”
  膽小鬼又是吱唔了半天,最終冒出一句招牌話:“我不敢說。”
  正在僵持間,又一個小女孩冒了出來。
  被邵易宇抓住的小孩高興起來:“我妹妹來了,看她怎麼收拾你。”看到這麼小一個小不點,邵易宇還會怕她:“你妹妹又是什麼鬼?”
  小孩得意道:“她就是陰司新封十大悍將之一的:好哭鬼。”
  邵易宇大笑:“膽小鬼生好哭鬼。果然是天經地義的事。”小孩哼了一聲:“等她哭起來你就不覺得好笑了。”
  小女孩果然一來就大哭:“放開我哥哥,放開我哥哥,你大人欺負小孩子,也不怕羞,哇哇。”
  別看小女孩人小,可聲音如佛門獅吼,厲叫之鬼聲直沖耳膜,果然是十大悍將之一。整個社區的“人”全部哭聲吸引,從窗戶內伸出頭來:
  二樓住的是吊死鬼,長長的舌頭一直拖到了一樓,擋住了一樓一個大胖子的觀看,胖子歎了口氣,雙手用勁把頭從中間瓣開,一分兩半,兩隻眼睛骨嚕嚕轉了轉,繼續從舌頭兩旁向外觀看;三樓的窗子太小,有的鬼擠不出來,索性把頭搬下來拿在手上,筆直伸了出來,手上的腦袋還會嘿嘿沖邵易宇直笑。
  邵易宇可笑不出來,用手一按防護服,把上面仿日光集能燈和渦輪銀光刺全部打開,所有的厲鬼被光芒一照,全部把腦袋縮了回去。邵易宇一把抱起猴子叔,拼命向社區外跑去。
  以自己和小虎子的修為,根本無法抵擋這麼多的鬼魂。
  這個社區到底建到什麼地方來了?

~

  車上,向明問道:“我剛將猴子叔救醒的時候,他嘴裡胡言亂語說的是些啥?什麼叫兩次上了風水佬的當?”
  “以前我爺爺幫過青雲寺主持清虛大師,為了報恩,清虛大師將他當道士時看中的一塊風水寶地送給了我爺爺。說葬在這的人能旺子孫,後代個個非富既貴。”
  向明笑了:“的確哦。你家家產過億,你二叔又貴為政府官員。果然是非富既貴。”
  邵易宇也笑了:“可人心苦不足,我爸爸說他只富不貴,二叔說他只貴不富。為了追求共同富貴,請了個風水先生把祖墳風水重新調整了一下,結果------我爸瘋了,我二叔差點坐牢。這是猴子叔嘴裡說的一次上風水佬的當。”
  “那這次是二次?”
  “是啊,猴子叔說了:買這塊地皮的時候他也找風水先生看過了,說這兒是龍脈,住在這裡的人都能飛黃騰達。所以他給它取名叫龍脈帝豪苑,當時開發出來宣傳口號就是龍脈帝豪,帝皇級享受,是宣傳噱頭之一。誰知道卻買在了鬼門關口上。”
  “你這去青雲寺幹嘛?”
  “清虛大師雖然是和尚廟主持,但他以前是個道士,跟孫悟空一樣,先習道後成佛,於風水學很有造詣。這次要不是猴子叔提醒,我差點忘了:這龍脈帝豪離我家祖墳還近得很。兩者到底有什麼靈異學上的聯繫,我得好好請教一下大師。”說到這,邵易宇又看了一下放在一邊的手機。
  向明心裡面知道他在著急什麼,故意不說。自己掏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給秦陽:“臭小子,在哪?怎麼還沒回來?”
  秦陽在那邊哈哈大笑:“別理我,快活著呢!我正在解圖,馬上就要找到闖王的寶藏了。哈、哈、哈。”
  向明看了邵易宇一眼,繼續說道:“你的黎姐姐呢?”
  秦陽吱唔了一下:“黎姐姐?她太沒耐心,一個小時前先回去了。”
  邵易宇一把搶過電話,眼珠子都快爆出來:“她先回去了”
  “是啊!”秦陽說得天經地義。
  “荒郊野嶺你讓她女孩子家一個人回去?”
  “是------啊!”秦陽開始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她那麼大一個人------應該------也許-------大概-------差不多-------可能------沒事吧!”
  邵易宇放下電話,車頭一轉,飛快向龍家大院方向開去。電話那頭秦陽還在喂個不停,向明接過電話:“等著打屁股吧,臭小子,該你笨的時候你精得像猴,該你聰明的時候笨得像豬。收線了。”
  邵易宇掏出自己電話,向明道:“你開車,我來吧。”
  拔通黎美兒的手機,半天後還是搖了搖頭:“沒人接,可能在路上沒聽見吧或是山野裡信號不好。”
  邵易宇沒有出聲,油門卻已經踩到了最大:自己怎麼昏了頭,把黎美兒交給了秦陽來照顧,他自己象個小孩還需要人來照顧,真暈!

十章 雨中尋人
  突然下了雷陣雨,車子開回龍家大院,一路上都沒有看見黎美兒,大院裡也只有洛凝和秦陽在。邵易宇沒吱聲,秦陽倒好意思一個問起來:“黎姐姐呢,是不是你們把她藏起來了。”
  邵易宇說不出話來,鐵青著臉抹去臉上的水珠,向明拉住秦陽:“你還好意思問!讓你陪著黎姐姐,你怎麼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呆在這裡?為什麼不出去找她?”
  秦陽抓抓頭:“洛小姐有話一定要跟邵叔叔當面說,所以------”
  洛凝說道:“我從小在這長大,對這兒我很熟,我會出去找黎道姑,您不必過分擔心。但是您邵先生,聽說你的集團因經濟周轉不靈瀕臨垮臺,男兒當成事業為重,您真的不急嗎?”
  邵易宇白了一眼:“急又有什麼好辦法。”
  洛凝還沒回答,秦陽搶著說道:“有!有!有!洛小姐說了,等找到寶藏分我們百分之二十。別小看這百分之二十------到時候別說挽救邵氏集團了,就是再開幾家邵氏集團都綽綽有餘。”
  邵易宇終於發火:“錢真的這麼重要嗎?!你什麼時候把錢看得這麼大!它再大大得過人命嗎?美------你黎姐姐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唯你是問。”
  說完也不理洛凝,更不搭睬秦陽,一個人冒雨跑了出去。
  秦陽憋著嘴,差點被罵得哭了起來。向明也白了他一眼:“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還不快去幫忙找黎姐姐去。”
  洛凝也要跟來,向明遲疑了一下:“你就在這等吧,萬一黎道姑回到這裡來了呢?”
  山野裡,幾個人沿路喊著:“美兒,黎姐姐。你在哪兒?”向明安慰道:“道姑未必出事了,會長,你不用這麼著急。”邵易宇道:“她要真沒事怎麼可能到現在不接我電話?”
  向明不做聲:剛才是沒信號無法接通,現在是打得通沒人接。據保守估計,黎美兒手機上應該有一兩百個邵易宇的未接電話了,假如真的沒事怎麼會不接?
  走到了山崖邊,向明指著一間破廟道:“黎道姑會不會去哪躲雨去了?”邵易宇沒有說話,腳下卻加快了速度,向破廟跑去。
  快到破廟,山路下雨打滑,加上邵易宇心神不寧,竟一跤摔倒,幸虧向明眼明手快在後面幫他扶住。
  “還好向哥哥跟你一道,否則說不定會摔到山下去。”秦陽哪壺不提哪壺:“哎呀,黎姐姐會不會-----”向明急忙把他的嘴堵上,可已經來不及了。
  邵易宇如瘋了一般向破廟跑去,一腳把廟門踢開:裡面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秦陽終於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哇”地一聲哭開了:“都是我不好,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到黎姐姐。”
  向明也被他哭得火不打一處來:“你有什麼辦法快想啊。”
  秦陽想了半天:“我可以打電話-----”
  向明只差一腳把他從破廟踢到山下去,秦陽還真拿電話打了起來,邵易宇已經失去耐心,呆立半會後又向山下尋去。
  向明拉住他:“秦陽只是一時瞎說,黎姐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下這麼大的雨,你不會真的下山吧?太危險了-----”
  邵易宇搖了搖頭:“她一生吃苦,運氣奇蹩,從來就沒有福大命大的時候。”向明拉住他:“那好,我陪你,兩個人有個照應。”“你不必去了,就在這等我。”
  兩個人正在拉拉扯扯,那邊秦陽突然開腔了:“喂,黎姐姐吧?!你在哪?什麼?你早就到家了?半路搭到了長途車啊。那你怎麼沒接邵叔叔的電話------哦,洗澡啊!”秦陽還訓黎美兒道:“怎麼洗個澡這麼長時間!害得我們老大下這麼大雨還在滿山遍野找你-----”
  邵易宇以為他騙人,一把將電話搶過,心跳直逼160:“美兒,是你嗎?”
  電話那頭果然是黎美兒的聲音:“是的。有事嗎?”
  邵易宇突然愣住:剛才以為黎美兒出了什麼事,心急如焚;現在終於知道她平安了,自己仿佛有千言萬語,可真到了要向黎美兒表白的時候,卻一句也說不出口------自己一百多個電話,真的是因為她在洗澡所以才沒接的嗎?
  半天邵易宇才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哦,沒事,看看你是不是到家了。”
  黎美兒道:“我很好,如果沒事的話我要睡覺了。”
  按理說電話那頭應該是邵易宇有禮貌地說一聲:“好的,你睡吧。”可電話那頭聽到的卻是秦陽的一聲怪叫:“哈哈,邵叔叔哭了,我們老大淌眼淚水了。我以為就我好哭呢,原來邵叔叔也--------唔。”
  最後一聲,也不知道是秦陽還是邵易宇把他的嘴給堵上了。
  黎美兒在電話那邊也笑了,笑得淚水四溢,並不比邵易宇流得少------

~

  三個人在破廟面面相覷,半天,終於忍不住都大笑了起來。
  等雨停了,三個人又回到了龍家大院,秦陽嘴多,首先把邵易宇的笑話說了一通給洛凝聽。
  洛凝揖首道:“得夫如君,此生足矣。”
  邵易宇咳了一聲,正要辯解,秦陽又搶著答道:“黎姐姐那麼年輕漂亮,我們老大長得又老又醜,他才配不上我們黎姐姐呢,是吧?老大!”
  做“老大”做成我們邵易宇邵會長這樣------唉!
  洛凝又舊話重提:“現在知道黎道姑沒事了,邵會長是不是有心情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秦陽一個舉手同意:“好耶,找寶藏了。”
  這次連向明也幫著洛凝說話:“其實知道什麼原因鬧鬼是次要的:因為就算找到了鬧鬼的原因,龍脈帝豪苑的房子一時半會也賣不出去,資金不能回籠,那邵氏集團還是在困境之中。”
  邵易宇沉思半晌搖了搖頭,看了看洛凝,說道:“其實,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告訴你-----”
  邵易宇還沒說完,秦陽搶先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來說,我來說:這件事就是------你其實是不是人,而是一個鬼,一個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的-----糊塗鬼!”
  說完,得意地看了看邵易宇,可邵易宇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秦陽總算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事,愣住:“你不是想告訴她這件事嗎?”
  邵易宇拍了拍秦陽的肩膀:“我其實是想告訴她: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的三章二十七條,一切考古發掘工作,必須履行報批手續;從事考古發掘的單位,應當經國務院文物行政部門批准。地下埋藏的文物,任何單位或者個人都不得私自發掘。所以就算找到了,錢也不能算我們的,而是國家的。明白了嗎?”
  那邊,洛凝緩緩抬起頭來,問道:“我------真是鬼嗎?”

十一章 護寶艱辛
  邵易宇說不出口,對秦陽道:“還是你說吧。”
  看洛凝的眼淚,秦陽終於知道這事並不好玩,老老實實地說道:“你應該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我們中國靈異協會不過就是間辦公室,誰都不會怕。可是你為什麼在門口轉半天,看見我們的門匾就嚇得不敢前進呢?因為我們的門匾是得道高僧清虛大師用朱砂寫的,你能進來,完全是因為你是糊塗鬼,糊塗膽大的緣故;
  向醫師的媽媽是位肉身神仙,經常靈魂出竅進入太虛擬空間修行,留下肉身也常被孤魂野鬼上身,所以那天看到你,以為你是來上她身的,才會掏出清風觀的鎮觀之寶辟邪刀來護身,所以才會嚇了你一大跳------辟邪刀嘛,當然是鬼才怕的刀;
  向醫師平時對病人,對因為靈異事件來求助人的很熱心,可看到你這個美女為什麼不熱心?因為你不過是美鬼而已;
  還有我剛做好的嚇鬼器為什麼要找你做試驗?-----當然是因為我知道你是鬼的原因-----”
  洛凝大叫著打斷秦陽,連連後退:“你們說謊------我要是鬼,為什麼你們人人都能看得見我!”
  邵易宇道:“我們能看得見你,是因為我們都是靈異修行人士。象我的助手雅姬,她的靈異修為最低,所以你找她,她看不見你;還有,因為靈異事件來協會找我的人不少,可鬼------你卻是一個。所以我才會試著用‘他心通’的法術握著你的‘手’試圖跟你進行靈異溝通。雖然知道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資訊,不過跟你的陰體溝通,有些運功過度,所以還流了鼻血。”
  向明也說道:“你要還是不相信,那我問你,我一次進來的時候說了一句什麼話?”
  洛凝茫然地搖了搖頭。
  秦陽代洛凝回答道:“你怎麼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呆在這裡?為什麼不出去找她?------你聽到沒有,他說我一個人呆在這裡,如果你是人,他為什麼不把你算進去?這些事太多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洛凝終於接受現實:“我是鬼,我原來是鬼------我以為,我以為-----我在那場劫禍中活下來了------可原來、原來、原來我是鬼,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
  看到洛凝如此傷心,說話已經語無倫次,邵易宇安慰道:“我給你了符咒讓你放在身邊,那樣你就可以慢慢恢復‘正常’,忘掉今生的事,安心去投胎。難道------你沒有照我說的去做嗎?”
  洛凝拭幹“眼淚”,搖了搖頭:“此生的事,我絕對不能忘掉。”
  邵易宇歎了口氣:“你又是何苦?”
  洛凝道:“我這麼做不光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我的家族。
  我們家世代是闖王寶藏的看護人,闖王寶藏的秘密是一代傳一代,每一代都恪忠職守,保守著這個天大的秘密。前幾代遭受了戰爭創傷,人丁凋零。到了我父母這一代就只剩下我父親和我大伯。文化大革命的時候,紅衛兵小將看到我們家這麼大的房子,硬要把我家成份劃成地主,經常把大伯揪出來批鬥,還非要我們交古董出來讓他們破四舊,我爸爸那時候年齡還輕,只知道破財消災,把家裡的一些古董都拿出來交了公。
  雖然這些古董相對于闖王寶藏來並不值錢,可已經讓一些紅衛兵頭頭紅了眼,他們更加變本加厲地對我們大伯進行催殘,逼我大伯說出來家裡的錢到底放在什麼地方。------因為村裡人都知道關於瘋子夜闖龍家大院看到黃金遍地的謠言。
  一天,他們又在對大伯進行批鬥,把一塊幾十斤重的木牌子僅用一根鋼絲掛在了我大伯的脖子上,幾乎要把他的脖子勒掉斷。我爸爸看了十分心痛,哭著向紅衛兵頭頭投誠,說只要他肯饒過我大伯,他就把家裡最後的財寶獻給紅衛兵頭頭。把大伯急得在批鬥臺上又蹦又跳,痛駡我爸爸。
  頭頭答應了,然後我爸把他們領到了家中。紅衛兵頭頭十分奇怪:為了找寶藏,他們幾乎把龍家大院翻了個底朝天,幾乎可以說是掘地三尺,難道這財寶還是放在家中?
  父親把鍋灶臺上的鐵鍋搬開,露出了裡面黑乎乎的灶膛,然後用菜刀在灶膛四周刮了一下,把炭灰全部刮掉,現出了裡面黃澄澄的金磚來。原來:這個灶台竟是用金子外麵包著石灰做的金灶台!
  紅衛兵頭頭十分高興,當晚就派人把灶台給拆了,大伯又急又氣,一頭撞死在了灶臺上。爸爸哭得呼天喊地,最後自己當著眾人的面挖掉了自己的一雙眼珠子。
  紅衛兵們見父親為了能救大伯,把家裡最後、最大的一筆財寶給獻出來了,可惜卻沒能救到哥哥的性命,最後自己還變成了瞎子。還有些良知的紅衛兵們從此沒再來難為過我們家。
  而其實,這一切都不過是我父親和大伯為了保護寶藏而上演的一出苦肉計而已。”
  雖然聽這個故事是大白天,雖然這故事中沒有一絲靈異的成份,但秦陽聽了還是不由得全身打寒顫:“太殘忍了!就為了------闖王的寶藏?!又死人又瞎眼睛的,有必要麼?”
  邵易宇歎息:塵世間為了一個錢字,比這更殘忍的事-----還多得是!
  洛凝說道:“大伯死得很悲壯,但對他來說也不亞於是一種解脫。他是家族裡的長子,保護寶藏的責任一直落在他身上,這擔子太重太累,所以他選擇了死,卸下了身上的重擔;之後,這副擔子又落到了我父親身上。他們兄弟倆個是在共同擔負著保護寶藏的責任,只是各自所做出的犧牲不同而已。”
  “到了我們這一輩,父親也許是出自私心,不想我再去背負祖輩的重擔;也許是出自祖輩的規矩:寶藏的秘密只傳給長子嫡孫。所以,一開始他並沒有把看護寶藏的秘密告訴我,而是告訴給了我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堂哥。”
  向明插了一句:“是你在批鬥中死去大伯的兒子?”
  洛凝點頭道:“是的。大伯死去後,他就過繼到了我家。我堂哥為人很乖巧,很會討我父母喜歡,小時候因為父母溺愛他勝過我,我還生過父母的氣。”
  邵易宇道:“可能是你父母看他身世可憐的緣故吧。”
  洛凝淒然一笑:“是啊,可我那時候還是孩子,怎麼會體會到父母的心情?他從小就比我能幹優秀,考上大學後成了市政府的一名官員。用家鄉的話說他是當了高官了,不過他仍然喊我父親爸爸長,爸爸短的,並沒有因為現在的身份忘了以前父親對他的養育之恩。
  可是,知道寶藏的秘密後,他整個人突然變了。”

十二章 家變
  秦陽拍手道:“哈哈,他是不是跟我一樣,聽說寶藏就心癢癢,忍不住想找一找啊?”
  洛凝搖了搖頭:“那天,我爸把堂哥叫回來說有要事相商。我堂哥還拎了一瓶五糧液過來孝敬父親。酒足飯飽,我父親見機會差不多了,把倆個人關在房子裡,還讓我看好大門,不准任何人進去。
  我先是聽見裡面堂哥的一聲大笑,說道:龍?怎麼可能!接著聲音又小了下來,過不了一會,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吵,隱隱約約聽到堂哥對著父親大吼,說是我父親謀殺了他親生爸爸,想獨吞寶藏,接著摔門而出。臨出大院,又回過頭對我父親說要斷絕父子關係之類很多難聽的話。
  這件事情對父親打擊很大,他整個人衰弱了下去,天天嘴裡只知道念叨著:“我沒有錯,我沒有錯,錯不在我,不在我-----”
  看到這種情況,把我急得不得了,可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因為父親什麼都不肯跟我說。
  又過了幾天,堂哥卻主動來找我,問爸爸的情況。本來爸爸就是因為他氣成這樣,所以我不想理他,但當時-----”
  向明介面道:“當時只有你一個人面對這些事,心裡也很沒著落。”
  洛凝點了點頭:“堂哥很嚴肅地告訴我,說我父親瘋了,竟說我們整個家族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看守寶藏。雖然父親有些瘋瘋癲癲,但做為女兒,我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說:說不定真的有這個寶藏呢?堂哥搖了搖頭:就算世上是真有這個寶藏,但龍這種東西是肯定沒有的,關於這一點,你總不會否認吧?
  在這件事以前,我們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當然不會相信龍的存在,於是點了點頭。堂哥說父親到底養育了他這麼多年,他不應該向他發脾氣的,他想向他道歉。
  跟堂哥吵架後,父親一直悶悶不樂。我看堂哥主動向他道歉,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於是堂哥買了一大堆菜回來,燒火做飯,擺酒設宴向父親負荊請罪。
  在酒席上,堂哥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我於是按事先說好的向父親敬酒:祝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忘掉什麼龍、什麼寶藏的事,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過日子。可父親一聽,竟勃然大怒,當場把整桌的飯菜全掀了,指著我堂哥的鼻子大罵,說他不守規矩,違背誓言,竟將這麼重要的事跟我說了。堂哥說道:他從頭到尾根本就不相信這世上有龍,根本就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寶藏,那他發什麼誓呢?
  父親一聽,立刻向堂哥撲去,一把抱著他死咬著他的耳朵,把他咬得鮮血淋漓,是我拼了命才攔了下來。堂哥一走,父親就徹徹底底地發了瘋,見什麼咬什麼,把家裡的桌子、桌子都啃成了一塊、一塊的。傢俱上到處都是牙印,最後沒東西咬了竟然啃咬自己,把自己啃得遍身鱗傷,嚇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還是堂哥打電話給精神病院把父親給接走了。”說到這,洛凝傷心地哭了。
  秦陽抓抓頭,看了看向明,向明也聳了聳肩:“聽你這麼一說------你這堂哥-----似乎也並不壞啊?
  這個世界上相信龍存在的人本來就不多,他身為政府官員,聽說家族存在的意義竟是為了一個神話,所以他的不相信可以理解;自己親生父親還是為看守一百多年前一個半吊子皇帝的財寶而送了性命,所以他的生氣也是應該可以理解;他當時是生了氣頂撞了你父親,可他後來知道道歉,你父親咬傷了他,他還肯送你父親看病-----這一切似乎------”
  洛凝止住哭泣:“我當時也是跟你們一樣想的,甚至把堂哥看成了主心骨。可是我後來才知道,他說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當時也許是不相信龍的存在,可他堅信寶藏的存在。他嘴上說得好聽,表面上做得漂亮,可背地裡竟瞞我和父親偷偷去找寶藏。”
  秦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找寶藏就是壞人?------好象-----你現在找我們也是在幫你尋寶藏耶-----”
  洛凝被打斷了一下,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向明白了秦陽一眼:“洛姑娘,別理他,繼續說吧。”
  洛凝想了想:“我不知道從哪說起了。”
  邵易宇提示道:“從你是如何知道他在找寶藏說吧。”
  洛凝道:“因為他找了一個風水師回家------”
  秦陽怪笑道:“找風水師就能說明他在找寶藏麼?說不定他是怕你爸有個三長兩短,提前在-----”
  邵易宇、向明、洛凝三個人怒目相對,秦陽咳嗽了一聲,終於閉嘴。
  洛凝道:“我父親後來告訴我,靈異風水學及五行八卦學是找到龍之寶藏的關鍵所在------”
  秦陽再次怪叫:“你父親?你父親不是瘋了麼?”怪叫完,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兩隻眼睛烏溜溜地看著眾人的眼色。
  還好,他這句話也是眾人想問的,這次沒有給他白眼。
  洛凝回答:“我也不知道,父親瘋了過後,連我都不認識。可有一天,我去看他,他突然告訴我:他的瘋有時是真的,有時卻是裝的,為的是瞞住我堂哥。然後他把所有關於龍之的寶藏的秘密全告訴了我,並且要我一定要想盡辦法阻止我堂哥。”
  向明道:“你的方法就是比你堂哥早一步找到龍之寶藏?”
  洛凝點了點頭:“是的,我恨這些寶藏,恨我堂哥,甚至我也恨我的父親。”
  秦陽可不懂了:“恨你父親?”
  “是的,他們太過迂腐,這點堂哥說得對:我們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一百多年前的半吊子皇帝看護這些寶藏。其實這些寶藏是民脂民膏,它們應該屬於大眾。所以我要在他獨吞寶藏,把這些國寶賣到國外之前先行找到,並把它交給國家-------我想,我這樣做才是最正確的。我知道的全說完了,你們還有什麼問的嗎?如果你們沒什麼要問的,又願意幫我,我就告訴你們關於寶藏的秘密。”
  秦陽眼珠子又轉了轉:“還有一件事------你記得你是怎麼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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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死因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洛凝淚如雨下,傷心地哭了起來。
  這下不用邵易宇和向明罵他,秦陽自己扇起自己嘴巴來:“別哭了洛姐姐,我給你賠禮道歉。都是我這張臭嘴,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問這個問題的,你完全可以不用回答,千萬別往心裡去-----”
  誰知邵易宇卻打斷了秦陽,對洛凝說道:“不,你這個問題是該問的。請洛姑娘最好是回答一下。”
  洛凝止住了眼淚:“我父親告訴我這些秘密後,要我一定要答應他一件事,而且無論如何要務必做到。”
  秦陽最愛聽故事,當下自然而然地幫腔道:“什麼事?”
  洛凝忍住眼淚:“他要我殺了他!”
  此話一說出口,協會三個人齊齊懵了:“你父親要你這個做女兒的殺了他?”
  洛凝點了點頭:“他說堂哥知道找風水師幫他找寶藏,說明他已經看出了寶藏的一層秘密;等堂哥找到二層的時候,自然就會再來找他點竅。”
  秦陽道:“點什麼竅?”
  向明替洛凝回答道:“關於如何找到寶藏,洛老伯肯定還留了一手沒告訴他。”
  洛凝點了點頭:“所以父親讓出去給他弄點老鼠藥、農藥之類的東西給他,他要自殺,這樣就可以永遠地保守住這個秘密。你說我怎麼可能去做?他於是大罵我不孝,竟跟咬堂哥一樣要咬我,結果還是靠醫院的醫生把我救了下來,給他打了安定針讓他睡覺。
  醫院的費用很高,為了給父親治病,我跑回家籌錢。等二天再去醫院,醫院竟告訴我,說我父親留下一封遺書後焚油自殺了。”
  向明在醫院工作,皺了皺眉頭:“發生這麼大的事,醫院當時沒有打手機通知你嗎?”
  洛凝哭了:“我剛說了,是我堂哥打電話送他去精神病院的,一切手續都是堂哥辦理的,所以在醫院留的是我堂哥的電話,我父親從精神病院逃出來自殺的事他們也是一時間通知了我堂哥。”
  向明搖了搖頭:“有問題!你堂哥為什麼不一時間也通知到你?”
  洛凝哭道:“堂哥說我在鄉下,手機沒信號,他打了但總是說我不在服務區。而我當時六神無主,竟相信了他------嗚、嗚、嗚,我不相信自己的父親竟信了他這個偽君子,我真不是人,我真該死。”
  秦陽傻乎乎地問道:“所以你也就跟著自殺死了?”
  白眼一片!
  邵易宇安慰道:“這不能怪你,主要是一切都變化得太快了!對你來說,寶藏的事是突然的,父親和堂哥吵架也是突然;父親的瘋是突然的,堂哥轉性也是突然的。你信錯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洛凝說道:“堂哥處理好父親的身後事,還在外省托朋友給我找了份好工作,說是報答父親的養育之恩,說了很多諸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之類的話。俗話說家無父母,長子為大,感動之餘我聽從了他的安排,去了外省工作,離開了這個傷心地。”
  秦陽哼了一聲:“他是在把你支開,省得你礙手礙腳。那樣他就可以放手大幹,一心找他的寶藏了。”
  洛凝道:“突然有一天,他來外省找我,表面上說是為了看望我,客套話說了半天後,終於在臨走的時候露出了狐狸尾巴。問我父親死的當天上午,醫生說我去看過我父親,還跟他說過話。到底我父親告訴了我些什麼?
  當時我就有些警惕,說了些閑言散話。他終於聽不下去,直接問我:父親有沒有向我提過關于寶藏的事?有沒有告訴我什麼口訣?有沒有交給我鑰匙圖紙之類的東西?”
  邵易宇點了點頭:“看來你父親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瘋,而且很清醒地算到他會來。”
  秦陽陷在故事情節裡拔不出來,很不滿意會長的打斷:“後來呢?你是怎麼說的!”
  洛凝道:“我當然說不知道。等他走了過後,我想起父親的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幾天後,得知堂哥出差,我請了病假跑到堂哥家找到堂嫂,說是為了謝謝堂哥給我找了份好工作,現在發工資了,帶了些當地的土特產嫩筍衣來孝敬堂哥堂嫂。堂嫂說嫩筍衣要燒老母雞才好吃,叫我坐會,她去菜市買老母雞去。我說沒事,閑著也是閑著,正好幫堂哥堂嫂打掃一下衛生。兩人客氣了一會,堂嫂就走了,臨走的時候說書房不用打掃了,我堂哥最近做檔,不准人進他的書房,怕把檔弄亂了。
  等表嫂一走,我馬上沖進了堂哥書房,果然他桌上一堆圖紙,卻並不是什麼政府工作檔,而是-----找寶藏的尋寶圖。
  我正看著圖紙,門卻開了,原來是堂哥提前回來了。他書房地方小,沒處可躲,我只好從窗子爬到外面去,準備從廚房窗子再爬回來。
  誰知道他仿佛知道窗外有人一般,徑直把窗子向外一推,我的頭撞到了玻璃上,眼睛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醒來時------”
  說到這,洛凝又哭了起來。
  邵易宇三人面面相覷:她肯定是被撞昏後從樓上掉下來摔死了,死得好冤枉!
  邵易宇岔開話題:“既然你想我們幫你找寶藏,阻止你堂哥私賣國寶。那就請你把所有關於寶藏的秘密詳詳細細告訴我們吧。”
  洛凝止住了哭泣,點了點頭。
  不光秦陽,連向明也聚精會神聽著這害了洛家幾代人的秘密:
  “寶藏具體埋在哪誰都不知道,唯一的線索就在我們龍家大院的圍牆壁畫上,這也是我請你們來這的原因。”
  邵易宇三人四下看了看,雖然這兒年代久遠,荒蕪已久,但這圍牆取材考究,壁畫做工精細,讓人一眼就能看得明白:上面如連環畫一樣,講述的是闖王如何從一介平民到當上皇帝得到天下的故事。
  秦陽轉了一圈:“到底哪副才是畫著關於寶藏秘密的?”
  洛凝的回答讓眾人差點暈倒:“我也不知道。”

十四章 解謎
  “關於壁畫父親只告訴了我一句口訣:日上中天騰龍行,長劍直指雲蹤明。”
  向明想了想:“日上中天應該指的是正中午時分;騰龍行指的是什麼不清楚,長劍指的是什麼也不清楚;但從最後一句話看這把劍指的方位就是關鍵壁圖所在。”
  秦陽急道:“長劍?你這龍家大院裡掛了什麼古劍或是畫了什麼長劍,或是----”
  洛凝搖了搖頭:“從我記事起,家裡的古董就被砸得所剩無幾,根本不記得有什麼古劍。”
  秦陽抓了抓頭,手一攤:“那這下就難辦了,時間太久遠,上哪找這把劍去?”洛凝一聽,嘴一歪又要哭:“堂哥連寶藏圖都畫出來,肯定已經發現了是那副壁畫。我做事總是比他晚了一步-----”
  向明看了看邵易宇,邵易宇沉默半晌:“你家祖輩用長劍做寶藏圖的標記,肯定這把長劍是輕易拿不走的,也許------這長劍只是一種指代,我們看看這屋子裡有沒有象長劍樣的東西。”
  邵易宇把小虎子從靈符中喚醒,讓他和洛凝兩隻鬼在屋子裡面找,而他們三個人則跑到屋子外面找。
  龍家大院最多的是雜草,其他地方早已荒廢,各個房間空空如也,根本不用“找”,所有東西都一目了然------哪裡有什麼劍一樣的東西!
  秦陽運動員出身,繞著大院跑了一圈又一圈也不見他累:“劍在哪裡?劍在哪裡?”
  向明把每一件看到的物事都和劍聯繫:“這草好象學名叫劍草,莫非這劍指的是它?它又怎麼能指出藏寶圖所在?”
  屋子裡的兩位也無功而返,三人兩鬼又聚到了一起。邵易宇道:“小虎子,你飛到屋樑上面去看看?”
  秦陽愣道:“劍藏在屋樑上?”
  小虎子和邵易宇心神相通,拍手道:“以前邵叔叔說過一個故事你忘了?一個財主把錢藏起來,沒來得及告訴子孫就掛了。結果還是靠請陰請出來一句求財志高遠,後來他的後人就是靠在這句在屋樑上找到了他的遺產。”
  “對,對,對!快去,快去。”秦陽搓著手,恨不得自己也能跟小虎子一樣飛上去。
  半天,小虎子灰頭灰腦地回來了:“上面除了餓死的老鼠、蟑螂和蜘蛛網什麼都沒有,就這根頂梁大柱子一直通到上面,跟青雲寺的塔柱子一樣。”
  “大柱子?!”向明和邵易宇興奮起來。
  秦陽雖然腦子反應沒他們快,但身手卻是一流的:“大柱子?對了,大柱子!”說完飛奔到屋子外面------果然,這龍家大院房子的頂樑柱一直伸到屋頂外面,上面尖尖的成火焰騰雲狀,這不正是所謂的長劍麼?!
  洛凝道:“長劍直指雲蹤明-----現在這把長劍筆直指著天上,難道寶藏是藏在天上不成?”
  秦陽嘿嘿笑道:“這你就要想到一句了,日上中天騰龍行。兩句話連起來就是日上中天正中午的時候長劍才會直指寶藏呢!”
  向明見洛凝還是不懂,解釋道:“一天之中,影子最短的時刻就是一天的正午,這叫真太陽時。所以指著寶藏的並不是這根大柱子,而是大柱子在正午時影子所指的方向。本來還要考慮季節的影響進去,不過你這龍家大院很小,就可以忽略不記了。”
  洛凝道:“那我們是不是要等到明天中午再來?”
  秦陽拍了拍胸脯:“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邵叔叔,借你的筆記型電腦一用。”
  秦陽找到龍家大院的中心點,把現在大柱子的影子劃了條線,再核算了一下時間,然後在電腦上三下五除二敲了一通,最後拿起一塊石頭在地上又劃了一條線,大叫道:“這條線就是了!”
  這條線所指的方向,卻是闖王兵敗九宮山的圖。
  秦陽愣了愣:“有人說闖王死在九宮山,有人說他是去哪隱居-----搞半天他是看守自己的藏寶去了。”
  向明搖了搖頭:“這九宮山上什麼都沒畫,偏偏畫了一個道士,我覺得這道士才是謎面所在。”
  小虎子想得更簡單:“我們去找找九宮山山上有沒有道觀,說不定這寶藏就藏在這道士的道觀裡。邵叔叔,你說呢?”
  邵易宇搖了搖頭,對洛凝說道:“你堂兄一找風水師,你父親就知道他是在找寶藏,說明這一層謎面肯定跟風水學、五行學有關。你看過你堂兄臨摹下來的藏寶圖,是不是這一副呢?”
  洛凝想了一下,半天不啃聲。把秦陽急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麼好想的啊?要想這麼半天!”
  洛凝被秦陽逼得眼淚水直流:“圖有好多副,我不知道那副才是真正的藏寶圖,這一副也有,而且堂哥圖紙上打了個大紅叉,似乎這副不是真正的------”
  秦陽卻高興了:“叉在什麼地方?說不定他看出來這副圖謎眼所在了。這個紅叉是個標記。”
  洛凝指著道士背上的八卦鏡:“就叉在這。”
  邵易宇也來了興趣:“八卦鏡?”
  秦陽嚷嚷道:“八卦鏡是什麼?跟寶藏有什麼關係?”
  邵易宇道:“八卦鏡又稱太極八卦鏡,俗稱照妖鏡。早在戰國時期就非常流行,主要功用是避邪。明代大醫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有雲:鏡乃金水之精,內明外暗,古鏡如古劍若神明,故能辟邪魅忤。現代人常在自家建築有缺陷的地方掛八卦鏡來擋煞。不可掛在屋內,更不可同時掛三個以上,這樣反而成了光煞。古代道人一般是進山的時候才背負八卦鏡,這樣可以使山魔野妖不敢近身。
  進山?進山?闖王這是進九宮山,道士也是要進山。”
  邵易宇向旁邊走了幾步,指著另外一副畫問道:“你堂哥那有沒有這副圖?”
  洛凝點了點頭:“有。”
  邵易宇皺著眉頭研究起這副圖來。向明、秦陽、小虎子可不依了,一定要邵易宇解釋一下。
  邵易宇道:“進山者進三也,就是說看到這副圖要再進三副圖,就如同玩飛行棋一樣------我只是瞎猜。”
  秦陽首先反對:“你順時針向這邊說是進三,我偏說逆時針向那邊才是進三,你這是退三。有何不可?”
  邵易宇笑了:“日上中天騰龍行。說明龍行的方向才是正的方向。你看這龍頭在這邊,圍牆的屋簷正好是延續過來的龍身,繞了整個龍家大院一周,最後止于這龍尾------這應該就是騰龍行的意思吧。”
  秦陽終於沒話說了。
  現在這副圖是闖王殺李岩圖。
  向明苦苦思索道:“這副圖是正圖,還是跟飛行棋一樣提示下一步怎麼走呢?”
  邵易宇問秦陽:“你認為這副圖上闖王會對手下說什麼?”秦陽唱道:“來人啊,將李岩給我推出去斬了。”
  “推”出去“斬”了-----推死------退四,又回到闖王進九宮山前一副圖。
  整副“連環畫”以小蛇進龍化龍開始,以闖王進九宮山為止,這一退就退到了故事的起始:小蛇進龍圖。
  小虎子大笑:“零是洞,七是拐。進洞也就是進零,說明這是最後一步了,是不是啊邵叔叔?”
  秦陽哼了一聲:“拜託,古代人怎麼會懂這洞洞拐就是零零七的說法。”
  邵易宇抬頭看了看天:“不,小虎子說得對,這副圖就是最後一副。”
  秦陽愣住:“為什麼你會這麼肯定?”
  邵易宇的回答讓所有人頭大暈倒:“因為我發現我剛才的推斷是錯的。所以這副圖才是對的。”

十五章 常在纏縛
  邵易宇說道:“我以前被人關進一間牢房,牢房外面是兩層石壁,每層石壁上都開了好幾道門,你永遠也不知道那道門是真的,那道門是假的。因為每個門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平時每道門都不能進出,只有時辰吻合,兩層門轉到一塊的時候才能跟外界相通。”
  這個事小虎子知道,邵易宇就是在這牢房裡遇到了法警官,得到了他一身的真傳(詳見《中國靈異協會會長手記》):“那個機關門和這龍家大院有什麼聯繫?”
  邵易宇說道:“日上中天騰龍行,長劍直指雲蹤明。這龍家大院上的圖是一個完整的故事,有頭有尾,我們把它看成牢房的一層石壁;而這條龍同樣也是有頭有尾,我們把它看成牢房的二層石壁。騰龍行的意義是指把這兩層轉個方向吻合起來,然後這根柱子在正中午指的方向才是對。”
  向明按邵易宇的思路對了一下:果然指的還是這塊小蛇入龍的圖。向明道:“說不定你兩種方法都對!即使一種是錯的,設計這龍家大院的人也有辦法通過暗示讓你回歸到這真正的藏寶圖上來。”
  秦陽歪了歪嘴:“也說不定你兩種方法都是錯的。你憑什麼這麼肯定你的方法就是對的,而這副圖就是真的呢?”
  邵易宇並沒有回答,反而摸著那塊壁畫有幾分癡了:“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我就是知道。”
  這話沒頭沒腦,更是讓人不可信服,秦陽正要接著糗邵易宇,邵易宇卻又開口說了一句更沒頭沒腦的話:“這地方,似乎-----我見過、去過,可一時卻想不起來是哪了!”
  秦陽首先不信:“這是傳說中的龍耶!你要是去過,哈哈,幹嘛不鑽進去把自己也被成一條龍,那我們邵會長就不叫邵易宇,要叫邵易龍了。”
  向明也搖了搖頭:“李自成是米脂縣李繼遷寨人,他先祖是甘肅太安人。你去過這兩個地方嗎?”
  邵易宇沒根沒據,說服不了眾人,咳嗽了一聲:“不管怎麼說,我們先從這副圖開始找起吧,向明,這事就交給-----”
  秦陽急了:“交給他?為什麼不交給我!我對解謎特有一套,讓我跟進,我跟進!”
  邵易宇笑了笑:“好吧,那你和小虎子負責找這副圖的原址。向明,你請清道大師一道去龍脈帝豪苑查一下,看看為什麼哪兒有這麼多鬼居住在裡面。”
  秦陽傻乎乎地問道:“那你呢?會長大大,你去幹嘛?”
  邵易宇咳嗽了一聲沒答,向明推了秦陽一把:“叫你查你就去吧,這麼囉嗦幹嘛!”
  那邊小虎子人小鬼大,縮進靈符前罵秦陽道:“你個笨蛋,這還用問?我們會長當然是去看望黎姐姐囉。”
  邵易宇無奈道:“別瞎說,美兒剛才說她在休息,我去打擾她幹嘛。我是去辦正事------剛才說了,尋寶挖寶都要經過國家同意,所以我是去辦相關手續。你們誰願意去辦這些囉嗦事?”
  話音剛落,向明、秦陽、小虎子同步消失。


~

  清風觀,向明進去,不久開車出來,裡面坐著清道大師和向媽媽。一家三口向龍脈帝豪苑開去,等他們走遠,邵易宇才偷偷現身。
  “有向媽媽和清道大師出馬,龍脈帝豪苑成鬼居的事件肯定能迎刃而解;而秦陽做事大大咧咧,就憑一張三百多年前的壁畫他能找到龍?鬼才知道。這地方我肯定去過,等我心情好時一定能想起來。”邵易宇走到了道觀門口:“而讓我心情好首先要解決我的心情為什麼不好。我為什麼心情不好?當然是因為美兒心情不好。由此可以推出------找到寶藏的關鍵,就是讓美兒開心起來。”
  邵易宇終於找到一個很好的理由說服自己,推門向內走去。
  裡屋,黎美兒果然不是在休息,而是背對著門口在誦經。邵易宇敲了敲門,咳嗽了一聲:“美兒?”
  黎美兒嬌弱的軀背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恢復了正常,口中誦經不止,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邵易宇再次舉起了敲門的手臂,卻只能無聲地敲在門上:黎美兒口中誦經不絕,卻心中無物;邵易宇口中無言,卻有千般話結在心中。區區一扇木門,竟將兩顆心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黎美兒雖是道姑,念的卻是佛經(《楞嚴經》卷四“同想成愛”)。
  聽著黎美兒的誦經聲,邵易宇有幾分癡了------經百千劫,常在纏縛。
  “什麼人!”有人在邵易宇身後發出一聲斷喝,把邵易宇嚇了一跳:卻是向明!
  向明看到是邵易宇,有幾分尷尬:“原來是邵會長,我說誰這麼深更半夜站在黎道姑門外面。”
  “深更半夜?”邵易宇抬起頭,天竟然黑了-----自己竟然傻站著聽黎美兒誦經聽到了天黑!
  清風觀客房很多,有一半還是邵氏集團贈的,當然對邵易宇這個觀主好友有優待。向明和邵易宇輕手輕腳離開黎美兒店鋪後居室,來到邵易宇的專門客房,關上門,邵易宇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癱倒在木床上。
  向明笑了笑:“我和雪兒之間也有很多經歷,所以我也算是過來人。這世上,只要有真愛,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媽說你和黎道姑是有緣之人,雖然黎道姑嘴上不說,可我知道她很關心你,而你更是對她一片癡心,為什麼-----?”
  邵易宇仿佛沒有聽見向明的提問,反而說了一個故事:“從前有一位書生,他所心愛的未婚妻嫁給了別人,從此這個書生長病不起,奄奄一息。有一個和尚看到這種情況,拿了一面鏡子給他看:
  鏡子裡面有一個全身**的女屍,一個男子走過來,歎了口氣,脫下自己的衣服把她蓋上,走了;二個男子走過來,也歎了口氣,挖了個坑把這個女子好好安葬後,走了。
  書生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和尚告訴他:鏡中的女屍,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而你是一個幫助她,並給她蓋上衣服的男子,所以她和你這輩子有緣;但現在娶她的男子,真正和她有緣的人,卻是二個好好安葬她的男人。
  書生一聽,大悟,病立愈。”

十六章 尋龍點穴
  向明還沒有反應過來,邵易宇已經改變話題:“龍脈帝豪苑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問到正事,向明聳聳肩:“那兒的確跟你說的一樣,到處都是鬼魂,陰氣沖天。我父-----清道大師說這是群鬼交關,一定是這兒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引發的。”
  “你母親呢,怎麼說的?”
  向明道:“我媽說要當面跟你說,所以我正準備讓你明天過來的呢。”
  邵易宇道:“走,我們現在就去。”
  看樣子邵易宇是徹底不肯談他和黎美兒的事了,向明三八精神也沒有秦陽強烈,點了點頭帶邵易宇過去。

~

  向媽媽正在打坐,邵易宇和向明在她對面坐下。
  向媽媽並沒有回答邵易宇問題,而反問一句:“什麼是龍脈?”
  “龍脈是指山川,我國的風水之源及龍脈之源是昆侖山脈,昆侖的東南支流布於中國分為三支:即北龍、扣龍、南龍。中國對風水很重視,對龍脈及龍的尋龍點術要求很高,要求以龍、、砂、水、向五大要素作為考察選擇基址的依據。龍好就是山脈好,峻美;三年尋龍,十年點,找到好山之後就是在其父母山下找;砂是龍前後左右的護衛山,有聚風凝氣之功;水好就是好山必須有好水――――――――”
  邵易宇如背書一般背到一半,向媽媽就打斷他:“我家老頭子是專業風水道士,他說得比你強多了。我是問你:你個人認為什麼是龍脈?”
  邵易宇愣了一下:“我個人認為?我個人認為安葬後能發旺子孫的墓就是龍脈龍。”
  向媽媽笑了:“那子孫當了皇帝算不算發旺子孫?”
  邵易宇點了點頭:“在封建時代皇帝是一國之君,人中之龍,九五至尊。葬後能保佑子孫當上皇帝的地方當然就是龍。”
  向媽媽哼了一聲:“朱元璋由平民當了皇帝,按你的說法那他家的祖墳應該葬在了龍了?可朱元璋又名朱重八,上面還有朱重四、朱重六兩個哥哥,全部早逝。朱元璋是朱家子孫,莫非朱重四和朱重六就不是麼?”
  邵易宇咳嗽了一下:“尋龍點是巒頭術,還有理氣取向術,二十四方位決定了後代各房的旺衰興背。可能------可能、可能朱家的風水只旺代表老三方位的-----”邵易宇說著說不下去了:這樣解釋等於說朱家根本不是龍,因為真正的龍少而又少,是幾乎完美之,又怎麼可能只能旺一個方位?
  向媽媽接著問道:“成吉思汗幾乎打下了半個世界,他家陵墓會是建在什麼風好、水好、山好之處?”
  成吉思汗是生活在草原之上,單一個對“水好”的條件就很難滿足。
  邵易宇抓抓頭:“向媽媽的意思是說-----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什麼龍脈龍之說?”
  向媽媽翻了個白眼:“我可沒這麼說!這個世界養育了億億之人,就有億億種命運,有億億種風景也就有億億種風水,沒有一種算命術能把所有人強分成富命、窮命、乞丐命------風水也是同樣如此。你去吧!”
  說到這,向媽媽仿佛連呼吸也停了,閉眼坐倒,一動不動。
  向明小聲道:“我媽入定了,我們出去吧。”
  邵易宇苦笑:“我經常辦講座,你媽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是,用在龍脈帝豪事件上------可就太難理解了。你懂嗎?”
  向明也搖了搖頭。
  正在沉思間,一陣電話鈴把兩人嚇了一跳:又是猴子叔打來的。
  邵易宇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打電話過來,有事嗎?”
  猴子叔急得如火燒屁股:“當然有事了,而且是錢的事,我的小祖宗。我們這次是徹底破產了,到處借不到錢,怎麼辦啊?!以前沒錢還可以從銀行借,拆了東牆補西牆-----”
  邵易宇道:“我們再這樣借不就行了?”
  猴子叔哼了一聲:“以前銀行方面是給你二叔的面子-----”“那你再找我二叔不就行了?”
  猴子叔快哭了:“問題就出在這,我打他的電話說關機,打他辦公室電話說他休長假,去他家說他出差,很長時間沒回家了。”
  邵易宇愣了愣:“那他去哪了?失蹤了?可報案了?”
  猴子叔道:“他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可以隨便就去報案說他不見了!他不見了事小,可我們集團貸款的事就------”
  邵易宇急了,打斷他:“貸款的事小,人的事才大。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猴子叔差點跟邵易宇急:“他一個大活人會到哪去,除非被人綁架了差不多。你放心,明天他就會出現。”
  “你怎麼知道?猴子叔什麼時候也學會算命了?”
  猴子叔哼了一聲:“我可沒心情開玩笑!你還號稱是靈異協會的,連拜祭先祖的事都忘了。”
  邵易宇哦了一聲:“明天是我爺爺的忌日,按規矩全家都要去上墳的。”
  猴子叔道:“所以我急著打電話給你,明天你上墳的時候看到你二叔,一定要跟他說我們集團資金短缺需要貸款的事------喂,喂,喂,你人在嗎?”
  這邊,邵易宇放下電話,突然大悟,不理猴子叔,而是拉著向明高興道:“上墳?龍?藏寶圖!我明白了!我記得我在哪見過那副圖了!”
  向明是聰明人,也明白過來:“藏寶圖上畫的龍是你家的祖墳?!”
  邵易宇興奮起來:“是的,所以一看見龍家大院的壁畫,我就總覺得在哪見過。而且這塊墳地是清虛大師當年因為我爺爺對他有恩,所以他才把這塊風水寶地送給我爺爺的。極有可能它就是傳說中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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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龍息出神法
  正在這時,門口跳進一個人來,興奮地大叫:“邵叔叔、邵叔叔,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從來人背後又冒出一道身影:“什麼叫我找到了,明明是我們找到了。”
  進來的正是秦陽,憨笑起來:“對,應該說是我們找到了。”
  邵易宇問道:“你們找到什麼了?”
  “你交給我們的任務------找寶藏啊!”
  這下倒有點出乎邵易宇的意外:“你們找到了?”
  秦陽嘿嘿笑道:“邵叔叔說這個寶藏圖所標示的地方他去過,我們倆就把邵叔叔從小到大可能去過的地方都想了一遍,用谷哥地球軟體把他生活圈都照了下來,一一對比尋找------”
  這可是個浩大的工程,向明佩服道:“你們就是用這種方法找到了寶藏圖上所畫的地方?”
  秦陽搖了搖頭:“怎麼可能?!這麼複雜的工作-----咳、咳,我們查了幾副圖立馬就沒有興趣了。”
  秦陽說得如此天經地義,向明只好苦笑:“那你們是怎麼找到的呢?”
  秦陽繼續得意道:“眼看我們倆要輸給老向,哈哈,還是小虎子有辦法,他說我們既然尋找寶藏的任務完成不了;不如我們搶著把老向查龍脈帝豪苑的任務給完成了。所以我們就跑到了龍脈帝豪苑,誰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們連龍脈帝豪苑在哪都不知道,只好找了個地圖四處問人,左一問,右一問,嘿嘿,結果發現地圖上龍脈帝豪苑所在之處就是藏寶圖所標示的地方!”
  邵易宇愣了一下:“把地圖給我看看。”
  秦陽掏出地圖鋪開:果然,邵易宇家的祖墳、龍脈帝豪苑、龍家大院的藏寶圖全是在一塊!
  “明天,我們中國靈異協會集體去我家祖墳上墳。”

~

  一大清早,邵易宇帶著向明、秦陽沒去自己家,反而先去了趟青雲寺。
  “清虛大師,以前我父親和叔叔為了祖墳山風水的事找過你,是不是?”
  清虛大師沒想到邵易宇一大早帶著一幫子人來會問這陳年舊事,點了點頭:“是啊。有什麼事嗎?”
  邵易宇道:“我想知道當時的詳情,還望大師告知。”
  清虛大師喝了口佛茶:“你祖父雖然一生未入佛門,乃是入世之人,但他天生是一副菩薩心腸,所作所為皆是佛陀之舉,實有出世之心。
  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子孫該得陰蔭庇佑,享一世富貴。雖然表面上看是我送了一處風水極佳之地所致,但這機緣之巧合,也純是因果迴圈報應,順應天理所致,與人力無關。
  可惜你父親、叔叔不明白這個道理,貪心過重,強改風水,逆天而行,結果-----唉。”
  邵易宇道:“大師說我家的祖墳是個風水極佳之所,它到底好在哪裡?”見清虛大師不解,邵易宇先詳詳細細地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給大師聽。
  清虛大師念了聲佛號:“阿彌托佛,我年輕的時候在清風觀當道士,看不穿這因果報應之理,強行憑著自己的道術所學,替人批命改運看風水,還以為自己是在救世救民。卻不知道法自然,應該順應天命因果-----”
  清虛大師又喝了一口茶:“我和所有的風水師一樣,年輕氣盛,都夢想著自己能找到一塊傳說中的風水寶地,龍脈龍。
  有一天我去青龍山觀山堪與,發現這兒山脈俊秀,大頓小伏,生氣勃勃,連綿起伏,隱有龍騰之勢。我順著山勢一路前行,用倒杖之法足足走了三天才找到了這青龍山的父母山,發現這兒如龍之飛舞,生蛇渡水,朝案分明,而且環山抱水,護衛重重,龍虎不缺,四周的環境與葬書上所言的龍一字不差。
  為了證明我找到的正是歷代風水師夢寐以求的龍,我用清風觀的獨門尋龍點絕技:龍息出神法入定。”
  秦陽聽得新奇:“龍息出神法?乖乖隆的冬,一聽就玄乎。”
  清虛大師笑了:“其實一點也不玄乎。凡是所謂的龍脈結之所,必是可以凝天地之靈氣,結日月之精華的地方。所以在這打坐運氣,與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山就是我,我就是山,風就是呼吸動,水就是真氣流。這兒是不是龍,以自身的真氣感應,一試便知。”
  小虎子道:“大師必是一練之下,功力大增,證明了這兒正是傳說中的龍。”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誰知道清虛大師卻搖了搖頭:“不,我一練之下,全身經脈錯亂,真氣逆行,頭漲欲裂,特別任督二脈的要全部閉塞不通,如芒在背。我倉皇而逃,回到觀中足足修煉了三年才恢復過元氣來,但從此在胸口和背上落下了七枚烏青之印。”說到這,大師解開袈裟,果然胸口和背上有七個烏青的疤痕。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所有中國靈異協會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清虛大師笑了:“當時我也是心有不甘。若干年後,修煉有成,我再赴青龍山,把龍脈結之處掘開,終於給我找到了原因。”
  “什麼原因?”沒想到大師也會賣關子,把小年輕們急得直跳腳。
  “原來我並不是一個發現這處龍脈龍的地方,早有前輩高人找到了此地,並用七枚八卦雙尖連環釘把這處風水給鎖住了。”
  邵易宇指著清虛大師的胸口:“七枚釘?”
  清虛大師點了點頭:“不錯,我這七處烏青之痕正是中了這七枚連環釘的風水陣所致。”
  秦陽嚷嚷起來:“什麼前輩高人,我說他是壞人才對!憑什麼他自己不用還不准別人用,設什麼八卦什麼釘陣-----這不典型地害人麼?要是我,跟拔牙一樣把它全給拔了。”
  清虛大師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當年就跟這位秦施主一樣,脾氣火暴。看著身上的烏青痕,氣不打一處來,把這些釘子全部拔掉,丟到深山懸崖下去了。結果-----回來又是大病一場。”
  邵易宇道:“我父親發瘋,叔叔惹官司會不會跟這些風水陣局有關呢?”
  清虛大師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我後來又去打坐過幾次,已經氣息順暢,對功力增益不少,絕對沒有二個風水局。”
  邵易宇道:“那這次龍脈帝豪苑成地府的事又怎麼解釋呢?”清虛大師掐指算了算,默不出聲,良久搖了搖頭,最後竟毫不客氣地道出一句:
  “送客。”

十八章 愛與恨
  “這老和尚是怎麼了?”在秦陽字典裡可沒有“客氣”兩個字。
  邵易宇苦笑:“我也不知道。”
  “哪下面我們去哪?”
  “當然是去接我父親一道上墳去。”
  說到邵易宇的父親,秦陽從後座趴到前面:“我真的,認識邵叔叔你這麼久,我還沒有看過你家老爺子呢。”
  說到這個問題,邵易宇呆了一下:“嗯-----你們知道我父親精神有點------反正一會看見他有什麼異常,請不要-----”
  向明點了點頭:“別人也說我母親精神不正常------所以沒關係的。”
  秦陽更是坦然:“我也沒關係的-------別人都說在下、本人、自己不是一個精神正常的人。”
  小虎子說得最絕:“我就更沒關係了-----我壓根連人都不是------”

~

  開車到了邵易宇父親家,竟是一個歐式城堡建築,向明、秦陽、小虎子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所有人知道邵易宇家有錢,但不知道他竟有錢成這樣!
  城堡外面私人游泳池、高爾夫球場、蘇式園藝林等等應有盡有;城堡裡面再東一套主樓,西一套客樓,簡直可以開成一家五星級賓館;主樓又分成好幾套臥室客廳,有的房間是全紅木裝修,全紅木傢俱,有的房間是全高科技化佈局,幾乎沒有“牆”,全是靠液晶顯示幕堆砌成的;有的房間看起來破爛陳舊,但裡面每一件家私莫不是名貴古董------
  秦陽道:“哇,就你這樣子還要破產,鬼才相信。”
  向明也笑道:“我看寶藏圖應畫在你家才對。”
  一個穿著燕尾服的古板老人出來,畢恭畢敬地向邵易宇行九十度大禮:“少爺,您回來了。”
  邵易宇笑道:“小李叔,別少爺、少爺地叫,這幾位是我的朋友。”小李叔仍然不苟言笑,對著其它兩位行禮:“少爺的朋友也就是我們邵莊的朋友。”
  秦陽和向明嚇得連連回禮,三個人客氣成團。
  邵易宇咳嗽了一聲:“我爸爸呢?怎麼樣了?”
  “老爺今天精神很好,一大早就起來了,想必記起來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邵易宇笑道:“那就好啊。我們進去吧。”
  進了邵聰的臥室,只是一個老人安靜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秦陽小聲對向明道:“你媽是武瘋子,他爸是文瘋子-----怎麼看還是文瘋子好。”
  向明白了他一眼。
  老人聽到有人說話突然睜開眼睛,眼睛神光大盛。
  邵易宇眉毛揚了揚,心道:“看來小李叔說父親精神好不是在安慰自己。”
  邵聰從床上站起,激動道:“兒子?”
  邵易宇也跟著激動起來:“爸!”
  邵聰更加興奮:“乖兒子,我的好兒子,真的是你?”說完竟張開雙臂撲了過來。
  邵易宇也張開雙臂擁了上去。
  誰知道這一擁卻撲了個空-------那邊秦陽卻被抱了個莫名其妙。
  邵聰抱著秦陽竟哭了起來:“好兒子,爹的心頭肉,你終於回來看我來了,嗚嗚嗚。”
  秦陽愣了愣,隨即也將邵聰抱緊:“喔、喔,乖、乖,別哭,別哭,兒子我來看你來了。”一邊說,一邊在邵聰背後指著邵易宇嘖嘖咂嘴,言下之意:“看你爸這麼想你,你可真是不孝!”
  邵易宇歎了口氣,看著秦陽幸災樂禍地搖了搖頭。
  秦陽再次愣了愣,突然哇哇大叫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是你兒子,你抱這麼緊,我透不過氣來了我。救命啊!”
  邵聰瘋勁上來:“兒子,兒子!我的兒子!我的好兒子!”越叫越興奮,竟一口咬在了秦陽肩膀上。
  他這股“瘋力”連九頭牛都拉不開,可憐邵易宇和向明扳了半天,終於在秦陽嚇暈之前才將兩人扯開,邵聰竟隔了外衣內衣幾層衣服保護的情況把秦陽咬得鮮血淋漓。
  這邊是秦陽的大呼小叫,那邊是邵聰的瘋言瘋語:“還我老婆命來,還我老婆命來。我咬死你,咬死你。”

~

  車上,向明代替秦陽坐到了後排,而秦陽則在前排縮成一團,小心翼翼地看著後排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邵聰----雖然向明給他實了重針,讓他昏睡了過去,可秦陽還是心有餘悸:“我的個小乖,先以為他認錯兒子,我吃點虧喊他幾聲爹,他一高興能抖個七、八上十萬的給我零花一下,誰知道卻把我咬成這樣-----真是沒來由的無妄之災。”
  小虎子糗道:“邵叔叔都跟你說了讓你別見怪,你還怪個啥?”秦陽怒道:“我不是見怪,只是沒見過他這麼反復無常的,前面還乖兒子,親兒子地把我肉痛歪了,後面就------”小虎子哈哈笑道:“後面就把你肉痛傷了。”
  向明看了看邵易宇:“你母親是------”
  邵易宇點了點頭:“沒錯,我母親就是生我的時候難產死掉了。我父親沒瘋之前對我就是喜怒無常,以前我不理解,現在懂了:我是他兒子,是我母親的親骨肉,所以他愛我,痛我;可又覺得是因為我才讓他痛失愛妻的,所以他又恨我、怨我。瘋了之後失去了自製力,表現得就更是------”
  秦陽悻悻道:“你應該早說啊:讓我們珍愛生命,遠離你爸。”
  邵易宇歎了口氣:“我也沒辦法,誰叫他是我爸,我又是他兒子。我先說了:請你別見怪。”
  這個理由剛才小虎子拿來嘲笑過秦陽,現在邵易宇又說出來,卻沉重了許多。

~

  車子離青龍山越來越近,秦陽小孩心性,好了傷疤忘了痛,把頭伸出車外興奮道:“你看,這就是龍脈帝豪苑,那就是青龍山,跟藏寶圖上畫的一模一樣。”
  這邊邵易宇卻愣住:“為什麼完全不一樣了?”
  秦陽好勝心立起,掏出拓本的藏寶圖和穀歌地圖送到邵易宇面前:“怎麼不一樣了?你看,一模一樣!”
  向明拉住秦陽:“你看看前面。”
  只見前面竟有一批員警在巡邏,通向青龍山的路被他們拉橫條給完全封死。而且不遠處有一批工程隊在進行施工。
  邵易宇的車被攔下:“幹什麼的?這條路不給過了。”
  邵易宇看了看他們的制服,竟不是公安制服,只是保安制服,疑道:“這條路通向我家祖墳山,我要上山去。”
  “祖墳山?現在又不是清明,上祖墳山來幹嘛?”保安態度竟毫不客氣。
  “你管我來這幹嘛!你們把路封住,又把我們攔下,即使是公安交警也要先出示證件才能這樣做,你們的證件呢?”
  兩夥人正在吵成一團,一個精瘦的男子跑了過來:“幹什麼的?吵什麼啊?”
  保安道:“他們說這是他們家的祖墳山,他們是來上墳的。我覺得他們很可疑,正在盤問。”
  瘦子擺了擺手,讓保安過去,走過來問道:“你說這是你們家的祖墳山?”邵易宇點了點頭。
  瘦子瘦得鼻樑上的眼鏡直往下掉,用手扶了扶:“可據我所知這山上只有一座墳。”
  邵易宇點了點頭:“是啊,就是我家的祖墳。”
  瘦子哼了一聲,厲聲喝道:“你撒謊!”

十九章 大水沖了龍王廟
  邵易宇手一攤,無語。


秦陽大笑:“上祖墳也會出現燒錯香的狀況?那豈不是認錯祖宗了。”向明也說道:“就是,你是什麼人?憑什麼說我們是在撒謊!”

  瘦子大拇指向後一伸,狗仗人勢態傲道:“山上的邵氏祖墳明明是我們市委邵秘書長家的,你憑什麼說你家的!”
  秦陽沖到前面,笑嘻嘻地學著瘦子的樣子,也把大拇指向後一伸指向邵易宇:“這位是我們中國靈異協會會長邵易宇先生。按論資排輩他才邵家的長子嫡孫,燒香也是他家先燒完了才能輪到你們邵秘書長家去燒。假如這是皇位繼承,他更是太子正統,你們邵明邵秘書長最多只能算是個吃閒飯的王爺-----唉喲!”說到邵明,秦陽已經換成了小拇指。
  不用邵易宇出手,向明已經把這個口沒遮攔的傢伙拉了回來:“別胡說!”
  瘦子卻呆得眼鏡直掉,吞了口口水。真不愧是在官場混的,立馬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個箭步沖過來跟邵易宇握手,過分熱情道:“您是邵秘書長的侄兒?失敬,失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邵易宇苦笑:“沒關係,沒關係-------現在總能放我們過去了吧?”
  瘦子扶了扶眼鏡,冒出一句:“不能!”
  協會三個人面面相覷:“為什麼?!”
  瘦子假笑了兩聲:“嘿嘿,我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姓洛,是邵秘書長的秘書----”秦陽哼了一聲,又沖到前面:“秘書長的秘書的秘書?我管你是秘書的平方還是立方,現在知道是他家祖墳了,你為什麼還要攔我們?”
  這個問題向明也問,所以沒有攔秦陽。換成邵易宇把秦陽再次拉了回來,很冷靜地重複了一個問題:
  “你姓洛?”
  瘦子還沒有回答,秦陽又叫開了:“我管他姓什麼,擋我們的道就不行,你姓落是吧?看我打你個落水流水-----落?你姓洛?洛凝的洛?!”秦陽突然反應過來,但同時也沒有“反應”過來,竟口無遮擋地把洛凝的名字給說了。
  瘦子果然吃了一驚:“你們認識我堂妹?”
  秦陽一傻再傻,擺手道:“不認識,不認識,當然不認識,她都死了我怎麼會認識。”
  所有人集體呆立。
  向明肚子裡念了一百遍“MYGOD”;邵易宇想著如何替這個傻子圓謊;瘦子更是被秦陽考倒:“是啊,我堂妹都死了他是怎麼認識的?”
  正在這時,山上一個人下來:“你們怎麼到現在才來啊?我爹都等你們等半天了。”
  “嬌嬌,你來得好早啊。”
  來人正是邵明的獨生女邵易嬌,她鼻子皺了皺:“是你們來得太晚了,懶豬!洛秘書,他是我堂哥,放他們進來吧。”
  到了祖墳山,這兒已經成了工地施工現場。一個矮胖的中年人身著樸素的中山裝,正在全面指揮。
  邵易宇先下車過去打招呼:“叔叔好。”
  邵明道:“你爸呢?”
  “也來了,在那邊車上。”
  邵明哦了一聲,對洛秘書道:“這兒的事都交給你了。來,你爸身子骨可好點了?”
  邵易宇笑了一聲:“還不是老樣子。”
  邵明唉了一聲:“你要多回去看看你爸,聽老李說你去探你爸的次數還沒我多。都在外面忙些什麼啊?”
  邵明是長輩,又是當領導當慣了的,說話自帶官威。邵易宇含糊道:“沒什麼,都是些工作上的事------瞎忙乎而已。”
  邵明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工作上的事?哼!我問過趙猴子了,你壓根就沒在集團呆過。”
  邵易宇腦子轉得飛快:“誰說的,這次我們集團經濟危機,我還讓他去求過您呢?”
  邵明道:“那事啊?-----哦,我跟銀行行長打過招呼了,可你們這次外債太多,獅子大張嘴人家也吃不消啊。”
  邊說話邊到了汽車邊,邵明看到五花大綁的邵聰嚇了一跳:“哥?------誰把你綁成這樣?!還不快鬆綁!”
  秦陽急了:“不能松,松了他咬人。”
  向明擺了擺手,示意他又加了一次針。兩人把邵聰身上的繩子鬆開,邵明親自過來扶自己哥哥下車:“小心。”
  一行人來到祖墳前,秦陽看到滿山遍野的工程人員急了:“還是給他們快了一步。”
  邵明愣了愣:“什麼快了一步?”
  邵易宇咳嗽了一聲:“叔叔,這些人-------這些機器-----”
  邵明哦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
  邵易宇愣住:“因為我?”
  邵明道:“是啊!很多年前,我和你爸只是修了修自己父親的老祖墓,結果被人誣告到上面去,說我這個當領導的帶頭搞封建迷信,修五星級豪華祖墳。害得你爸坐牢,我差點被開除公職,結果呢------你爸瘋了,我混到現在也升不上去,唉!”
  “那----跟我-----好象-----沒什麼關係吧?”
  邵明哼了一聲:“那次的事你還小,當然跟你沒關係。可現在你在外面搞什麼靈異協會,沒事還上電視宣傳一些封建迷信的思想-----”
  “我沒有啊!”邵易宇一臉冤枉態。自己也確實冤枉,就拿上次TY市“女屍奪命”案來說,明明那些搶寶人是中了古墓中的“腐骨穿心蠱”,又碰到了古屍身上做為“蠱引”的幹枯草菌,所以才會個個暴斃;可憐自己跟秦陽在古墓殺菌消毒除蠱忙了半天,對外界還得撒彌天大謊,昧著良心污蔑那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是什麼有放射性物質的“”。
  邵明道:“還說沒有?有一期是手診觀病的中醫科教電視節目,你愣是把它整成了看手相算命的節目,開口中國麻衣神相上怎麼說,閉口國外亞里斯多德的手相術上怎麼說。你這不是宣傳迷信是什麼?”
  邵易宇無語爭辯,喃喃道:“那跟這些工程有什麼關係呢?”
  邵明道:“這是省重點扶持項目,為了大力發展市三產業,形成完整和諧健康的產業鏈,我們市里決定把青龍山整成市重點旅遊開發專案。但我們這有個祖墳在這,很是有礙風景,所以只好------”
  向明和秦陽同步驚叫:“遷墳?萬萬不可!”
  邵明板著臉:“有何不可?為了證明你的中國靈異協會不是迷信組織,為了證明我這個領導不是帶頭搞封建迷信,為了貫徹市委的檔精神,這墳必須得------擋一擋。”
  所有人同步松了口氣:“原來是只是擋一擋。”
  “是啊,主要是遷墳太費事。說不定又被人誤解成我要改風水。所以我安排在修建旅遊景區建設的同時在這外面做個房子擋一擋。唉,現在是防火、防盜、防記者,怕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安裝記者來照相,好打我小報告,說我利用職務之便給自己祖墳蓋房子。誰知道大水沖了龍王廟,把你們給擋在下面了。”
  邵易宇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的確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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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父子冤家
  “時間到了,上墳,上墳。”邵明看了看手錶:“哥,你先來。”
  邵易宇和邵明扶著邵聰向邵家祖墳走去,快到墳前,邵明卻先拜了下去:“你爸身體不好,我來替他磕頭。爹爹老大人在上,保佑我哥早日恢復健康,來年他可以親自來給您老人家上墳磕頭燒香。”
  邵明磕完是邵易宇,再是邵易嬌。
  秦陽傻乎乎地問道:“邵家二老爺子,你自己不磕麼?”邵明愣了一下,隨即呵呵笑道:“我替哥磕的時候自己也一道磕了------”
  正在說話間,一個頭戴工程頭盔的人急急忙忙跑了過來:“邵秘書長,邵秘書長------”看到邵易宇愣了一下。邵明點了點頭,來人立刻閉嘴。
  邵明說道:“香燒了,你們沒什麼事就回去吧,哥身體不好,別讓山風鑽了骨,驚了寒。”說完就陪來人向工地走去。
  車上,所有人都不說話。但有一個聲音在嘮嘮叨叨:“你叔叔肯定有事瞞著我們,他肯定是跟那個瘦猴是一夥的,肯定在瞞著我們在偷偷挖寶藏。什麼旅遊專案,三產業工程,哼,連我這個小孩子他都騙不過。”說話的正是小虎子,他是鬼不是人,毫不給面子地猜道。
  邵易宇歎了口氣:“我知道。他說當年只是修墳,不是改風水,說給別人聽也許行,說給我聽卻明顯是撒謊。”
  向明道:“是啊,清虛大師道高望重,出家人不打誑語,應該不會亂說。”
  “而且叔叔說自己不講究迷信,可上墳要看鐘望點,敬父燒香頭該磕幾下,都是專業人士水準。”
  秦陽笑了:“是啊,難怪邵叔叔說大水沖了龍王廟,他這點道行在我們靈異協會會長面前根本就藏不住。我們殺回去。”
  邵易宇搖了搖頭:“不,我們只能晚上再來進行夜探-----”
  正在說話間,一直安靜的邵聰突然暴躁起來,一把從後座沖到前面,抓起邵易宇手上的方向盤猛地亂扭亂動,口中大喊大叫道:“不要害我兒子,不要害我兒子,給我滾,給我滾!”
  這車是在狹窄的山路上開,那經得起這麼折騰?!邵易宇急切間把刹車踩滿,只見輪胎冒起了青煙,整輛車將路邊護攔撞開,怪叫著向山崖下麵沖去------

~

  夜氣籠罩著青龍山。
  崎嶇的山間公路邊只剩下殘缺的護攔告訴人們這兒出過車禍,邵易宇“飄”到這兒呆立了半天:“莫非------我已經死了?”
  山下,正是邵氏集團開發的龍脈帝豪苑。平時看起來死氣沉沉的社區竟在夜間出現了一派繁華的景象,裡面“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這些景象本來邵易宇要用小虎子的童瞳或用天眼神通才能看得見,但是此刻,一切均鮮明地展現在自己面前,而且是那麼地真切親近,讓邵易宇心頭一陣悸動:
  “原來我是真的死了!秦陽、向明、老爸還有小虎子,你們在哪裡?”
  邵易宇四處張望,可漆黑的馬路上只有他一個人:
  “可能這場車禍只有我一個人死了吧,可我為什麼會返魂在這裡?”
  前方,一陣奇異的火花在半空閃爍,邵易宇生前好奇,死後仍“死性”不改,繼續向前飄去。
  發出火光的地方正是自己的邵氏祖墳,這兒赤、橙、黃、綠、藍、青、紫七色不缺,源自星空夜色,匯於山川河流,最後凝成一團在邵氏祖墳上面緩緩盤旋。
  以邵易宇的修為,這些景象是生前絕對看不到的,可現在自己懂了:所謂的龍並非是書上寫的什麼非要是山美水美之地,其實只要可以凝結天地之靈氣的地方都是龍。
  在邵氏祖墳面前,一條光影正在納頭倒拜:“爹,孩兒不孝,來看您老人家來了。”
  “孩兒?”這個墳的主人就邵明邵聰兩個小孩,現在這個自稱是孩兒的又是誰?
  邵易宇趨身向前飄去,正好人影也拜完站起轉身。兩“人”四目相對,邵易宇大叫起來:
  “爹?老爸?真的是你?!”
  邵聰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如常往,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你來幹什麼?”
  萬里“鬼”鄉遇“親”人,邵易宇不再象小時候一樣跟父親只知道頂嘴,傷心道:“爸,原來你也在今天的這場車禍中------死了。”
  邵聰又是冷哼了一聲:“今天?什麼今天?哼!我早就死了。這兒野鬼眾多,你還是速速回去吧!”說完身影向祖墳邊飄去。
  邵易宇怎肯放過這個機會,緊貼著追了上去:“爸,你說什麼?你早就死了?”邵聰停了一下,又是哼了一聲,繼續向前飄去:“說了叫你別跟過來,給我滾!”
  邵易宇滿腹委屈:“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事了,怎麼連死了老爸都不肯原諒我?”
  “秦陽和向明有沒有事自己不知道,但那場車禍明顯把自己和父親撞死了。父親說他早就死了,也就是說------我也早就死了,那我怎麼到現在才還魂?”
  一次當鬼可真不適應,邵易宇一肚子話要問,當下又厚著臉皮追了過去:“爸,我有事要問你,問完我就走。”
  邵聰的魂在荒野中飄動,最後來到一面石壁前:“好,我只回答你三個問題,問完你就給我滾。”
  邵易宇想了想,鼓足勇氣問道:“你勸黎美兒不要跟我在一起,還罵黎美兒不要臉,說她配不上我,害得她此生此世都在躲著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邵聰一次把頭主動偏過來轉向邵易宇:“我怎麼可能跟一個女孩子家說這種難聽話?!那小妮子人好心腸好,就算我勸她不要跟你在一起,我也只會說是因為你配不上她。”
  “那她為什麼老不肯和我在一塊?”邵易宇倒吸了一口冷氣:在自己心中,一直以為這是黎美兒躲著自己的真正原因,沒想到自己竟是想錯了!除此之外自己真是想不到任何原因和理由:黎美兒喜歡自己,自己喜歡黎美兒,黎美兒家父母也非常想自己成為黎家女婿,現在父親也沒有反對過黎美兒跟自己在一塊,哪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邵聰翻了個白眼,把頭扭了回去:“我怎麼知道?這是你和她之間的事情,也許是她看不上你呢?------好啦,別耽誤時間,問你的三個問題。”

二十一章 契約
  邵易宇差點暈倒:“剛才那個也算是一個問題?”
  “是的。”邵聰點了點頭,回答了他三個提問:“好了,三個問題我都回答完了,你該去哪去哪吧!”說完,整個人向石壁憑空穿壁而過。
  邵易宇真的暈了,氣血上噴,用手上石壁上一摸------自己竟然也可以穿過去!
  邵易宇用力一擠,整個人也穿壁而入,吼道:“生前是這樣,死後還是這樣!我是你兒子,為什麼生前你總是把我交給別人養,長大後也總是不肯理我?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你多回答我一個問題難道就這麼------”
  邵易宇突然閉嘴,然後又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
  自己穿進來的地方竟是一個巨大的山內洞府,裡面黃氣四射,瑞氣漫天,裝飾得幾如故宮,華表,玉柱,金殿銅馬,應有盡有。還有無數的金銀財寶散落在地上,滾得到處都是。
  “這難道就是龍之寶藏?”邵易宇喃喃道。
  邵聰聽到這句話總算回過頭來:“你也知道龍的事?”
  邵易宇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點了點頭,反問道:“你也知道龍的事?”
  邵聰怒了,吼道:“是老子先問你,你先答!”
  邵易宇只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雖然只是簡說,但父子倆卻是生平一次長談,加起來比倆人一生說的話還要多。
  聽到邵易宇說到自己開辦了一個中國靈異協會,自己是會長,邵聰竟長歎一聲:“唉,果然萬事不離緣法。”
  邵易宇問道:“爸,為什麼你會在這個地方?跟我回去吧!”
  邵聰平靜道:“我早就死了,這是欠別人的,總得要還;況且別人欠我的也還沒給我,我必須在這等。”
  “等什麼?”
  “等到有緣人找到這個寶藏,打開這個寶藏,我就可以完成契約,實現彼此的願望,永不相欠。”
  邵易宇奇道:“什麼契約?”
  邵聰並有細說,只是幽幽歎了一聲:“是神和鬼的契約。”
  邵易宇正要細問,突然小虎子不知從哪沖了出來:“邵叔叔,我頂不住了,快出去吧!”說完一把拉住邵易宇就走,邵易宇大叫一聲:“我不走,放開我,放開-----”

~

  有人在用袖子替邵易宇擦汗,邵易宇張開眼睛,竟是黎美兒!
  “美兒?我、我這是在哪?”邵易宇如大夢初醒,使勁搖著頭都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吐濁納精,返氣入海,遊神歸位。”黎美兒輕聲提示,並用手指在邵易宇額頭畫了一道靈符。
  邵易宇按黎美兒所說長吐了一口濁氣,然後垂簾守神,意歸丹田,魂遊太虛。
  再次睜開眼睛,卻換成了秦陽蹲在他面前:“老大,想起來了麼?”
  邵易宇苦笑一聲,點了點頭:車上老父親突然發難搶方向盤,車子衝破護攔差點撞到山下,車上眾人都安然無恙,唯獨父親撞傷了頭部昏迷不醒。緊急送到醫院,組織全院大會診也沒能診斷出邵聰為何生命體征平穩卻總是處於昏迷狀態;邵易宇也組織了全協會大會診,最後清道大師建議用滴血追魂術,由小虎子鎮守肉身,再由邵聰的親生兒子邵易宇憑血緣之親神遊太虛,找自己的父親問個究竟。可惜自己問了半天卻全是廢話,空耗了小虎子的一身幽冥真氣,還差點兩個人都沒能回來。
  秦陽道:“邵叔叔,你用追魂術看到了些什麼?”邵易宇愣了一下:“我------看到了我父親,他正在一個地下宮殿裡面,宮殿裡有很多金銀珠寶,而且他說他跟某人訂了一個契約,他替此人看守宮殿,而這個人會實現我父親的一個願望。為了這個契約,他不願意回來。”
  “什麼契約這麼重要?”
  邵易宇搖了搖頭。
  秦陽如看外星人一樣看著邵易宇:“清道大師,黎姐姐替你護法,小虎子替你鎮守肉身,大家花了這麼多精力讓你去救你老父親,他竟然不肯跟你回來?你也竟然-----”
  向明把秦陽向後拉了拉,問邵易宇:“那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呢?”
  邵易宇站了起來,斬釘截鐵道:“找到寶藏,解除我父親的契約,完成他的願望,然後讓他跟我回來。”

二十二章 國家授權
  邵氏祖墳,邵易宇帶了一隊人馬在旁邊的一堵石壁前“安營紮寨”,然後開始挖石鑿山。
  工程隊開工沒多久,果然另外一邊的工程隊派人過來,為首的正是瘦猴兒洛秘書:“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邵易宇掏出一張發黃的地契出來:“祖墳維修啊。這份檔上寫得很清楚,從這兒到那兒全是屬於我們邵家祖墳,早在很久以前就買下來了。”
  洛秘書氣急敗壞地扶了扶眼鏡:“就算這兒是你們的,你們也不能在這開工!”
  所有人齊聲道:“為什麼?”
  “因為、因為-----因為你們手上的檔只能證明你們有這兒的使用權,沒有所有權,所有權永遠是國家的。”
  秦陽跳了出來:“我們沒有所有權,你們就更沒有所有權!憑什麼你們挖得,我們就挖不得?”
  “這兒是邵秘書長授權挖的,我們當然可以挖得。”
  秦陽仰天大笑起來:“哈哈,我說了,你家邵秘書長只是邵家老二,我們邵會長才是長子嫡孫。誰有繼承權,誰有開挖這片土地的權力,看看這張地契在誰手上就知道了!”
  秦陽說得很過分,但也是實話,終於把洛秘書梗得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冒出一句近似無賴的話:“反正你挖不得就是挖不得!”
  小孩鬥嘴的事秦陽很喜歡:“我說挖得就是挖得,憑什麼說我挖不得?”
  洛秘書急了,一下子說漏了嘴:“因為你沒有權力得到這兒的寶藏。”
  秦陽樂得直拍手:“哈哈,你終於承認你是在偷挖寶藏了!”
  洛秘書直著脖子:“我不是偷-----”
  “咳人輕咳了一聲。洛秘書立刻住嘴讓開,只見邵明慢慢走了出來:“易宇啊,來,跟我來一下。”
  兩人來到石壁前,邵明點了一支煙,抽了半天才緩緩說道:“你也知道寶藏的事?”
  邵易宇點了點頭。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邵易宇想了半天:總不能說是有鬼告訴他這一切的吧?只好道出一句:“一言難盡。”
  邵明以為邵易宇是不肯對自己明說,歎了口氣:“這寶藏據說是李闖王打下江山,占了北京後從皇宮國庫中搶出來的。你知道,對窮人不徵稅是李闖王籠絡民心的辦法,對富人強搶掠奪是他生存的法則。對他而言,皇帝是當時天底下最大的財主,所以占了北京後立刻把大明國庫搜刮得一個銅板都不留,雖說當時國庫並不充盈,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壯,幾代大明王朝所積攢下來的財富是相當可觀的,足足有好幾千萬兩黃金和無數的古董珠寶。據野史相傳,他之所兵敗,就是因為他調走了大量兵力去替他轉移這筆財寶去了;因為他認為即使失了北京,只要他擁有這筆財富,他仍然可以隨時東山再起。”
  邵明把煙抽完,把煙屁股丟進深淵:“所以這筆財富是屬於國家和勞動人民的,我們絕對不可以有任何私人雜念------你明白嗎?”
  邵易宇愣了愣:“那您為什麼還來挖------”
  邵明向洛秘書招了招手:“文件呢?”洛秘書呆了呆:“真的給他看?”邵明笑了:“給,當然給,而且要給這兒的所有人看。”
  洛秘書小心從公事包裡掏出一疊檔掏給眾人,邵明從中抽出一張遞給邵易宇:“洛秘書陪我來這兒上過祖墳,所以看到藏寶圖後立刻想到了這裡。於是把事情源源本本告訴了我,希望能把寶藏發掘出來獻給國家。這事關係重大,我立刻上報給國家文物局和相關上級機關。喏,這份就是國家文物局發給我們的絕密檔,指示我們要秘密挖掘,千萬不能洩漏半點消息出去。我想著這兒是我們邵家的祖墳,當然由我指揮挖掘方便些。所以沒有通知你就------”
  邵易宇看了看檔封面,果然有國家文物局的大紅鋼印印蓋,左上角還有絕密二字,邵易宇立刻雙手奉還,不敢打開,對叔叔肅然起敬:“是我錯怪了您和洛秘書,我以為你們是私自在-----”
  秦陽看了文件,心裡失落異常,嘴裡還在吵吵:“不可能,國家怎麼會批准兩家機構挖掘同一個寶藏?你們肯定是假的。”
  洛秘書氣得臉紅脖子粗:“我們是國家公務員,票可能會認錯,但國家檔的真假卻還是分得清的。你說你也有國家批准-------你們的授權檔呢?”
  “我們當然有。”秦陽拍著胸脯:“會長,把我們的授權檔拿出來。邵叔叔-----邵叔叔------”
  邵易宇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秦陽蔫了:“當時我們明確分工的:向明去查龍脈帝豪苑的事,我和小虎子去查藏寶圖的事,你去申請國家文物局授權的事,你不會------”
  邵易宇聳了聳肩:自己當時的確是這麼說的,但自己之後去了清風觀偷偷探視了一下黎美兒,再跟秦陽和向明一道------把這兩天發生的事理了一遍,果然是“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去申請過授權書。
  秦陽差點氣管破裂,血盡人亡------搞半天,自己這邊才是偷偷挖寶之人。

二十三章 去而複返
  “叔叔,你們的考古行動能讓我們參加一個嗎?”想到挖開寶藏就可以見到父親,邵易宇只得硬著頭皮要求道。
  邵明歎了口氣,想了半天後還是搖了搖頭:“雖然你是我親侄子,也是邵家的長子嫡孫,可-------你知道的-------這是絕密任務,跟你說這事兒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所以------我很難做啊!”
  邵易宇點了點頭,也歎了一口氣:“我明白。”
  協會一夥人帶著工程隊操傢伙打道回府,秦陽一百二十個不願意:“真的是就這麼走了?”
  這句話提醒了邵易宇,回過頭來對邵明說道:“叔叔,你們不妨從我們這個入口挖挖看。”
  邵明愣了愣,這時洛秘書拿著圖紙靠過來:“我研究過了,應該是我們這個入口才對,而且你們挖的是塊整石壁,等鑿開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
  邵明想了想,丟開圖紙,問邵易宇道:“怎麼?你們有什麼線索嗎?”
  “是我爸說------”
  “你爸?!是我哥-----說要從這挖的?他醒了?”
  邵易宇說不清了,只好苦笑一聲,跟大家一道上車。

~

  市立醫院醫生辦公室。
  黎美兒問道:“他呢?”
  秦陽怪笑道:“你說的他是-----哪個他啊?”
  向明白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轉過頭來對黎美兒道:“別理他------他還在病房看著他父親。”
  一個“他”是指秦陽,二個“他”也就是黎美兒口中的“他”,當然是指邵易宇。黎美兒問道:“他還是一點東西沒吃?”
  向明向桌上的紋絲未動的飯盒努努了嘴,點了點頭。
  黎美兒拿著飯盒走進病房。
  邵易宇雙手肘撐在病床上,緊握著父親的手,正陷入了沉思。
  黎美兒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柔聲道:“放心吧,世伯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邵易宇直起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應該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只有愛恨分明,敢愛敢恨才算是真性情------可我錯了,大錯特錯:有時候愛就是恨,恨也就是愛;自古由愛生恨,由恨生愛的不知有多少。見多了,經歷多了,也就麻木了,有時候我自己都分不清什麼是愛,什麼是恨。”
  黎美兒跟邵易宇青梅竹馬一道長大,當然知道邵易宇、邵聰父親倆的關係,歎道:“人懷愛欲。不見道者。譬如澄水。致手攪之。眾人共臨。無有睹其影者。人以愛欲交錯。心中濁興。故不見道。汝等沙門。當舍愛欲。愛欲垢盡。道可見矣。”
  邵易宇曾在青雲寺閉關苦讀一年經書,如何不曉?這是《四十二章經》十六章中佛家關於愛與恨的闡釋,當下苦笑:“我是凡夫俗子一名,只能道可道,卻做不到。有人說父母對子女之愛也只是動物保護種族延續的一種本能,正如小孩子小時候不知男女性別之差一樣。只要發育了,身體內多了某些激素,一下子就支配人們在塵世間愛得死來活去,恨得天翻地覆。如果真是這樣,人不但和動物沒了區別,跟石頭板凳也同樣沒了區別。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是我父親,我不管他是被人拘禁在地下宮殿也好,被什麼鬼契約困在宮殿也好,我一定要打開這個寶藏放他出來。”

  邵易宇握著父親的手:“現在你可以說斷絕了人世間的七情六欲,無愛無恨;可這並不是一種超脫-------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你自己。”
  這句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表面上是對著父親邵聰而言,但黎美兒冰雪聰明,如何聽不見他這話中有話?
  頭一低,凝眉轉身,帶著無人能懂的心事悄然而退。
  正在這時,邵易宇的電話響了,卻是叔叔打過來:“易宇啊,你上午說想參加一個,我幫你申請了,你------現在還想過來嗎?”
  邵易宇愣了一下,隨即開心得在電話這邊連連點頭:“想!當然想!”
  “那好!”邵明吱唔了一下:“那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們工程隊這進展得不是很順利。想請你幫個忙。”
  邵易宇一邊穿衣服,一邊指揮向明、秦陽還有小虎子出動:“發生什麼事了?找不到地宮入口?”
  “不,我們找到了。”
  “那找到了進不去?”
  “一開始的確是進不去,不過我們請專家用爆破的方法把地宮大門給炸開了。”
  “那還有什麼麻煩?”
  “嗯------你來一下就知道了。你是搞靈異的吧?”
  邵明最後一句話讓邵易宇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搞靈異的?是啊!我是搞靈異的。”還是一次有人這麼稱呼邵易宇的中國靈異協會。
  邵明在電話那頭松了一口氣:“那就好,要發揮你的專長了。”
  “發生什麼事了?”
  邵明壓低聲音,仿佛怕被什麼東西聽到一般:“工地上------鬧鬼了!”
  “鬧鬼?”邵易宇笑了:“你不是說這些東西都是封建迷信嗎?”
  邵明歎了口氣:“唉呀,反正在電話裡一句兩句說不清,你來不來啊?”
  “來、來、來,當然來!”邵易宇一口氣答了幾個來:“您要我什麼時候過去?”
  “當然是現在就過來,越快越好!”末了還加了一句:“來晚了,說不定要出人命了!”

二十四章 地宮鬧鬼


工地上一片狼藉,幾個工人躺在地上如喝醉了酒一般滿面通紅,生死不知。向明上前探了一下,低聲道:“迷醉蠱。”

  “迷醉蠱?厲害麼?”秦陽在協會負責“靈異現代化”這片,于“古靈異學”一竅不通。
  向明搖頭道:“沒事的。名是蠱毒,其實是一種植物藥粉。中了蠱就跟喝醉了酒一樣,看樣子年代久遠,藥力也有所下降,不出半個小時他們就要醒了。”
  邵易宇看著地宮大門,摸著上面的石壁心痛道:“你們是硬炸開的?”
  洛秘書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滿不在乎地說道:“當然了,否則你說怎麼進去?”
  邵易宇歎了口氣,指著石壁上的龍說道:“這塊石壁取材自菊花石,由數億年的地質演變而得來,普通人能收藏到巴掌大小一塊都是極品之物,被地礦部明確列為寶石一類。其黑白分明,石中帶花,常人只能順其形雕成菊花等花卉之物,已經能在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上獲稀世珍品金獎。而這塊石壁整塊全由菊花石構成,這麼大塊的菊花石形成率極低,開採難度大,僅是毛胚石就價值連城,更難得的是作者竟雕成了龍形,這在現代都是極為困難的。澳門回歸時,湖南省送了一件菊花石石雕做為國家級禮品給澳門,名為龍球,是五位專業技術人員用現代科技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完成。其實你們不用炸開它進入地宮取寶藏,因為光這件石雕就已經算是挖到了寶藏。這龍的雕刻手法與這塊巨大的菊花石天然紋理渾成一體,充滿靈性,無論是藝術價值還是古董收藏價值更在它本身材質之上。這麼好的東西,竟被你們用**給------”
  聽邵易宇痛心疾首地一說,工程隊不少人竟偷偷摸了兩塊碎片收入懷中。洛秘書也是一頭大汗:“光是地宮的門都這麼-------裡面的東西肯定值錢。”
  一個工程人員說道:“不錯,裡面的東西肯定更值錢。要是不炸開怎麼進去呢?”
  邵易宇搖了搖頭,用手在殘缺的石壁邊上摸了一圈,最後用力將一塊不起眼的突出石塊按了下去,石壁立刻轟隆隆移到了一邊
  邵明道:“唉,文物專家在洛陽考古,到現在還沒就位,犯這麼大一個錯誤,早知道我親侄兒有這能耐,早就請你來了。還有一件更是你專業範圍的事,這門雖然炸開了,可只要一有人進去,不是立刻暈倒就是進去後出不來,除了外面這幾個躺倒的,裡面還有三個工程人員沒有出來。剛才那個一進去就被救出來的小同志呢?”
  洛秘書帶了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進來:“就是他,我們看他人小,就用繩子把他腰纏著讓他進去,誰知他剛進去就大呼救命,我們立刻把他拉出來了。”
  邵易宇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在裡面看見什麼了?”
  小夥子神色緊張:“我都說過了。我、我、我不想說了!”
  洛秘書喝道:“事關重大,讓你說你就說。”
  小夥子哭喪著臉:“我一進去,就看到地上全是白骨,白骨堆上站著一個穿著更白骨還要白的白衣服長髮女子,她一看見就問:你看到我的頭了嗎?然後把頭髮撥開------我的個媽呀,頭髮下面竟是空的,這個鬼竟然沒有臉!我當時腿都嚇軟了,嗓子也發不出聲音,眼睜睜看著這個女鬼彎下腰把地上的骷髏頭撿了一個安在自己頭上,然後骷髏頭的下巴這麼一張一合,說了句:不是這個。然後把自己頭扣下來隨手丟了,又去摸另外一個往自己頭上裝。一連試了好幾個,嚇得我當時褲襠全濕了,最後這個女鬼竟向我飄了過來,用手指著我的頭說道:這還有一個,是不是我的?我用勁吃奶的勁,終於發出了聲音,大呼救命,救命!”
  地宮內本來就燈光昏暗,加上這小夥子越叫越淒厲,仿佛這女鬼就在大家身邊一般,有的人不是一次聽了,但仍然聽得背上汗毛直豎。
  只有邵易宇是例外,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個問題:“你感冒了?”
  小夥子傻乎乎地點了點頭,邵易宇貌似更傻乎乎地點了點頭:“好了,沒你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洛秘書大掉眼鏡,連扶了幾次:“你就這麼簡單地問了一句就------”
  向明向大家解釋道:“臨床上給藥途徑很多,常見的有口服、有肌注、有靜脈滴注,還有霧化吸入、鼻粘膜吸入和舌下含服等,古代的鼻煙壺就是鼻粘膜給藥器。因為這種植物藥粉通過鼻粘膜吸收最快,所以正常人一進去就暈了,只有這小夥子感冒,鼻子不通,所以躲過一劫。”
  秦陽笑道:“換成我------我寧願暈過去,嘿嘿。走,我們去看看那個沒頭女鬼。”向明和小虎子也躍躍欲試。
  邵易宇攔住他們,問道:“你們準備怎麼進去?”
  秦陽一拍腦袋:“對了,先要戴防毒面具。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進去就把紫外線殺鬼燈開了丟進去,人再進去,手上拿著符咒儀,鬼擋射鬼,人擋殺----那個抓人。”
  向明想了想:“我看還是先讓小虎子進去探探吧。”
  小虎子說道:“嘻嘻,我是鬼,與鬼姐姐交流也方便些。”
  邵易宇搖了搖頭:“古代陵墓設計想要防人先要防鬼,因為陵墓是死者休息的地方,他辛辛苦苦在生前為自己做的陵墓絕不允許別的鬼魂來搶自己的地盤,所以防人盜墓反而是次要的。你看,這些石壁上的花紋其實是一種驅鬼符咒。雖然這塊石壁被炸斷了,估計裡面還有,所以小虎子不能去------”
  沒等邵易宇說完,秦陽立刻說道:“小虎子不能去,那也就是讓我去了,末將來也。”
  說完,把防毒面具向自己腦袋上一扣,從懷中掏出一粒改進後的小紫光燈燈丸,把它扭亮,如投彈一般從炸開的洞口拋了進去,然後勇猛地來了個老虎跳:“何家妖魔鬼怪,吃俺秦陽無敵超人一彈-------唉呀,不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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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盜寶?
  邵易宇一行人站在地宮入口呆了半天就是不進去,其它人都只好在外面傻傻地等著。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所有人都有些不耐煩了,個個都在竊竊私語:“搞什麼啊?”“是啊,裝神弄鬼的搞半天屁都不放一個。”“老劉和老趙剛從裡面抬出來,還有沒有得救,到底如何發個話啊?”“早知道弄醫院去了。”“到醫院有個鳥用,撞了邪醫生能治麼?”“別吵,他們裡面也有個是醫生,穿了白大褂子。說不定有戲。”
  邵易宇終於出來,向大家招了招手,人群立刻圍了上來聽個究竟,誰知邵易宇卻說了一句:“請大家保持安靜,裡面在搶救。”
  人命關天,就算有市委秘書長在維持秩序,大家也不依了:“你們行不行啊?別把人給耽誤死了,還有沒有得救啊?”
  邵易宇還沒開口,向明又出來對邵易宇遺憾地搖了搖頭:“沒救了。”
  人群一聽,立刻瘋了:“沒救了?死了?”
  邵易宇咳嗽了一聲:“大家安靜,我向大家保證,這幾位剛從地宮裡面救出來的工友絕對沒事,也只要睡一會就好了。向明!”
  向明過來,從口袋中掏出一根銀針在一個工人身上連施了兩針,果然剛救出來的工人呻吟了兩聲,竟緩緩坐了起來:“我這是在哪?”
  向明如法炮製,連連施針。這些工人中了迷醉蠱已經快醒,加上向明的妙針,均立刻坐了起來。人群中傳來歡呼,差點將向明抬了起來。
  可向明和邵易宇嘀咕了兩句,又鑽進了地宮。
  邵明皺了皺眉,招呼了一下洛秘書讓他在外面維持秩序,自己也跟了進去:“那你們剛才說有人要死了,沒救了,是說誰?是不是剛跳進來的那個高個子小夥子?”
  秦陽好好的站在地宮裡面,而邵易宇看了看躺在黎美兒懷中的洛凝,說不出話來。
  洛凝是鬼,早就死了,現在向明說沒救,那是更深一個層次的死亡:神靈寂滅。
  別人看不見,更不知道神靈寂滅是什麼概念,但在場的所有靈異協會會員全難過得哭了起來,秦陽哭得最凶:“洛姐姐你怎麼這麼傻!我們說了幫你就一定會幫你,你幹嘛要一個人來冒這個險。都是我不好,丟什麼殺鬼燈,我不知道裡面嚇人的是你,我真的不知道------”
  裡面哭成一團,外面人就更是亂成一團,邵易宇向邵明擺了擺手:“叔叔,麻煩你出去安定一下他們。我們把事情處理一下就出來。”邵明看看裡面“人”一個都沒有少,點了點頭莫名其妙地出去了。
  邵易宇問向明道:“真的沒辦法了?”
  向明滿頭大汗,比剛才搶救幾個工人要緊張百倍:“除非有奇跡發生,我現在是靠銀針的能量幫她維持輝光,能頂多久-------”
  邵易宇擺擺手,向明立刻住嘴,因為洛凝“醒”了。
  洛凝慘澹一笑:“你們不必瞞我了,我自己的事,我知道。秦陽弟弟,你別難過,我不是中了你的殺鬼燈才這樣的,我是中了這牆上的滅魂符才------”
  秦陽哭道:“你真傻,真是個糊塗鬼,說好了我們會幫你的,你為什麼還要自己一個人偷偷來啊?”
  洛凝掙扎著說道:“因為我不能讓他們進來,所以我只好裝神弄鬼嚇他們。請你們相信我,真的要相信我:我堂哥挖寶藏是他的私人行為,根本不是獻給國家,他連國外的買家都聯繫好了,要把這些寶藏偷賣到國外去。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看著她飄幻不定的身形,秦陽連連點頭:“我們相信你,相信你。你們說啊,說相信洛姐姐。快說啊。”
  向明看了看邵易宇,邵易宇點了點頭:“我們相信你。也請你相信我:只要我邵易宇一天活在世上,我就絕不會讓這批屬於中國人的寶藏流落到國外去!”
  洛凝終於安靜下來,身上的輝光立刻黯淡,幾欲消失,邵易宇和向明對視一眼,邵易宇又點了點頭。
  向明嚴肅道:“可我不相信你。”
  洛凝本來就快消失的輝光竟被這句話激發得重新亮了起來:“你、你、你不相信我?”
  秦陽臉上的表情要將向明吃了:“你憑什麼不相信她?”
  向明狠心道:“你說你堂哥是在盜寶,那他為什麼還要通知邵秘書長幫他一道挖?難道你的意思是說邵秘書長也是在盜寶?------別忘了,他們工程隊手上可是有國家文物局正式批文的。”
  “你們是在跟------我死去的堂妹說話?今天在工地上鬧鬼害人的是-----她?”洛秘書不知道什麼時候如幽靈般出現在大家背後。
  所有人只顧著搶救洛凝,看邵秘書長指揮人把受傷的工人抬出去,都放鬆了警惕,秦陽怪叫一聲:“哇,你想嚇死人啊!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哪來回哪去!”
  洛秘書這下打死也不肯出去,如瘋了一般在地宮入口叫著:“凝兒,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在哪?你在哪?”
  黎美兒開口了:“她在我懷裡,你別叫了,有什麼事就說吧,我幫你傳達給她。”
  洛秘書看著這個年輕貌美的道姑,從她眼中有一種讓人無法懷疑的中肯,跪了下來:“凝兒,我聽不見你說話,但是我相信你能聽到我說話。你、你、你-----你懷疑我是在偷盜國家寶藏?”
  秦陽白了他一眼:“她不是懷疑,她基本上已經肯定了。”
  洛秘書急道:“我有國家文物局發的公函,我有合法的手續。工程隊裡面還有國家派來的考古專家馬上要到。我怎麼會是在盜寶呢?”
  黎美兒道:“她說她父臨死前親口說的:說你是在盜寶。”
  洛秘書滿身顫抖,咬破了嘴唇,最後仿佛下了一個天大的決心,緩緩說道:“本來這話我不想告訴你,因為我知道說了你也不會相信,只會認為我是在詆毀一個死者的清譽。”
  秦陽是個急性子:“什麼話你快說啊,她也------”
  “要偷盜國寶賣給外國人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生身父親,我的養父!”
  “不可能!”所有人同步驚叫。
  二十六章
  秦陽更是一拳打在了洛秘書的臉上,把他一張瘦臉打得腫了起來:“你含血噴人,簡直是禽獸不如。”
  邵易宇拉住秦陽交給向明,走過去扶起洛秘書:“你的父親和她的父親為了保守這個寶藏的秘密,一死一盲。你說洛老大人一個盲了大半輩子的殘疾人會為了錢盜賣國家寶藏?”
  洛秘書道:“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我,但我說的絕對是事實。”
  秦陽抬腳要踢:“你還在胡說八道。”
  向明拉住他:“你讓他說下去。”
  洛秘書道:“洛老大人對我的養育之恩,恩重如山,無以為報。那天,他叫我回去。把寶藏的事告訴我,我不相信他。起碼一句說這個寶藏是龍之的寶藏我就不相信: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龍呢?
  可父親竟掏出滿滿一大箱錢出來,而且還是美元。並且告訴我這些鈔票如何新,印刷得如何精美。”
  秦陽趁向明不注意又沖了過來,一腳將洛秘書踢倒:“你蒙誰?洛凝的父親是瞎子,他又怎麼會告訴你這些鈔票如何、如何?”
  洛秘書竟不生氣,任由秦陽將自己踢倒,拍拍身上的灰:“我當時的反應也是跟你一樣,不過我高興占了大部分:父親,你的眼睛能看見了?
  父親告訴我:有一天,一個神秘人突然造訪,說要出十萬塊買自己家一個醃鹹鴨蛋的罎子。父親知道他是明眼識貨之人,當然不賣,並要凝兒趕他走。”
  黎美兒看了一下懷中,向大家點了點頭。
  “過了幾天,神秘人竟在半夜帶了一個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夜闖洛家。父親十分生氣,說就算加十倍價,給一百萬自己都不會賣。可神秘人卻把箱子打開,告訴他,裡面是一千萬,而且是美金。”
  秦陽賣了家裡的一個鹽缽也立刻從貧窮躍升為“有錢一族”,知道玩收藏暴富的神話,可沒想到這個神話也太牛了:一個臭醃鴨蛋的罎子竟然能值一千萬美金!喃喃道:“這也太神了吧?”
  洛秘書道:“更神的還在後頭。父親說他當時並沒有動心,冷冷說道:我是瞎子,你給再多錢我也看不到。可這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竟用手在他臉上摸了一下:一千萬再加上這個呢?”
  “加上什麼?”
  “光明!一個盲人只有夢中才能回憶到的光明。這個人在他臉上摸了一下,父親竟然看到了久違的光明。這是比錢更打動父親的神跡。於是父親就把這個醃鴨蛋的東西賣給了這倆個神秘人。”
  黎美兒再次替洛凝兒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家裡醃菜罎子被賣的事。
  洛秘書道:“父親說他看見那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是個面色蒼白的外國人。這個外國人仿佛無所不曉,不但會讓自己這個眼珠子都沒有的人重見光明,竟還知道洛家關於龍之寶藏的秘密。他告訴父親,只要幫他得到龍之寶藏,他就讓父親重新長出一對眼珠子,讓他得到永遠的光明和一輩子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胡說!你胡說!”這次竟是黎美兒指著洛秘書又哭又罵,不過------變了聲音。
  向明看了看邵易宇,邵易宇歎了口氣:“你怎麼這麼傻?”------黎美兒心腸好,看洛凝見父親被人誹謗污蔑,竟主動讓洛凝附了自己的身體來反擊自己堂哥。
  洛秘書吃了一驚:“是我堂妹的聲音?!”
  黎美兒沖過來對著洛秘書又撕又打:“你污蔑我父親,他的一雙眼睛就是為了寶藏的秘密瞎的,他常說他的一生,甚至我們家族就是為了看守寶藏的秘密而存在,他怎麼會為了錢,為了不做盲人而出賣自己家族?”
  洛秘書並不還手,只是苦苦哀求道:“凝兒,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是實話。你父親說這個外國人是神,他讓自己找寶藏是神的旨意。所以他不敢違抗。”
  邵易宇將兩個人拉開:“你們不必爭了,有一個人能證明洛老大人話的真假。”
  “誰?”所有人問道。
  邵易宇咳嗽一聲:“洛老大人自己。”

二十六章 孰真孰假
  秦陽更是一拳打在了洛秘書的臉上,把他一張瘦臉打得腫了起來:“你含血噴人,簡直是禽獸不如。”
  邵易宇拉住秦陽交給向明,走過去扶起洛秘書:“你的父親和她的父親為了保守這個寶藏的秘密,一死一盲。你說洛老大人一個盲了大半輩子的殘疾人會為了錢盜賣國家寶藏?”
  洛秘書道:“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我,但我說的絕對是事實。”
  秦陽抬腳要踢:“你還在胡說八道。”
  向明拉住他:“你讓他說下去。”
  洛秘書道:“洛老大人對我的養育之恩,恩重如山,無以為報。那天,他叫我回去。把寶藏的事告訴我,我不相信他。起碼一句說這個寶藏是龍之的寶藏我就不相信: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龍呢?
  可父親竟掏出滿滿一大箱錢出來,而且還是美元。並且告訴我這些鈔票如何新,印刷得如何精美。”
  秦陽趁向明不注意又沖了過來,一腳將洛秘書踢倒:“你蒙誰?洛凝的父親是瞎子,他又怎麼會告訴你這些鈔票如何、如何?”
  洛秘書竟不生氣,任由秦陽將自己踢倒,拍拍身上的灰:“我當時的反應也是跟你一樣,不過我高興占了大部分:父親,你的眼睛能看見了?
  父親告訴我:有一天,一個神秘人突然造訪,說要出十萬塊買自己家一個醃鹹鴨蛋的罎子。父親知道他是明眼識貨之人,當然不賣,並要凝兒趕他走。”
  黎美兒看了一下懷中,向大家點了點頭。
  “過了幾天,神秘人竟在半夜帶了一個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夜闖洛家。父親十分生氣,說就算加十倍價,給一百萬自己都不會賣。可神秘人卻把箱子打開,告訴他,裡面是一千萬,而且是美金。”
  秦陽賣了家裡的一個鹽缽也立刻從貧窮躍升為“有錢一族”,知道玩收藏暴富的神話,可沒想到這個神話也太牛了:一個臭醃鴨蛋的罎子竟然能值一千萬美金!喃喃道:“這也太神了吧?”
  洛秘書道:“更神的還在後頭。父親說他當時並沒有動心,冷冷說道:我是瞎子,你給再多錢我也看不到。可這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竟用手在他臉上摸了一下:一千萬再加上這個呢?”
  “加上什麼?”
  “光明!一個盲人只有夢中才能回憶到的光明。這個人在他臉上摸了一下,父親竟然看到了久違的光明。這是比錢更打動父親的神跡。於是父親就把這個醃鴨蛋的東西賣給了這倆個神秘人。”
  黎美兒再次替洛凝兒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家裡醃菜罎子被賣的事。
  洛秘書道:“父親說他看見那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是個面色蒼白的外國人。這個外國人仿佛無所不曉,不但會讓自己這個眼珠子都沒有的人重見光明,竟還知道洛家關於龍之寶藏的秘密。他告訴父親,只要幫他得到龍之寶藏,他就讓父親重新長出一對眼珠子,讓他得到永遠的光明和一輩子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胡說!你胡說!”這次竟是黎美兒指著洛秘書又哭又罵,不過------變了聲音。
  向明看了看邵易宇,邵易宇歎了口氣:“你怎麼這麼傻?”------黎美兒心腸好,看洛凝見父親被人誹謗污蔑,竟主動讓洛凝附了自己的身體來反擊自己堂哥。
  洛秘書吃了一驚:“是我堂妹的聲音?!”
  黎美兒沖過來對著洛秘書又撕又打:“你污蔑我父親,他的一雙眼睛就是為了寶藏的秘密瞎的,他常說他的一生,甚至我們家族就是為了看守寶藏的秘密而存在,他怎麼會為了錢,為了不做盲人而出賣自己家族?”
  洛秘書並不還手,只是苦苦哀求道:“凝兒,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是實話。你父親說這個外國人是神,他讓自己找寶藏是神的旨意。所以他不敢違抗。”
  邵易宇將兩個人拉開:“你們不必爭了,有一個人能證明洛老大人話的真假。”
  “誰?”所有人問道。
  邵易宇咳嗽一聲:“洛老大人自己。”

二十七章 招鬼
  向明反應過來:“你是說招魂術?”
  “對!招魂術!”邵易宇還沒答,秦陽已經高興得直拍手:“把洛老大人的魂魄招出來問一下不就知道誰真誰假了?”
  “招死人來問話?”洛秘書心裡發毛:怎麼這夥人把“招鬼魂問話”的事當成跟吃小菜般的容易?
  秦陽冷冷道:“你怕了?”
  洛秘書把乾瘦的胸脯一挺:“我才不怕呢!就怕你們招不出來!”
  邵易宇道:“這個你不用操心。美兒,麻煩你了?”
  黎美兒不自信地說道:“我?”
  邵易宇向她點了點頭。
  黎美兒紅了紅臉,秦陽遞給她一張符咒,黎美兒按標準道家程式開始搖鈴招魂:“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五黃坐中央,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急請洛鐵生老大人真魂現身------”
  儀式完畢,洛秘書道:“來了麼?來了麼?父親大人在哪裡?父親大人?!”
  黎美兒表情尷尬地看了看邵易宇和洛秘書:竟什麼都沒有招出來!
  邵易宇繼續鼓勵道:“沒關係,可能沒有感應到,再試一次。”
  黎美兒又努力地試了一次,還是什麼消息都沒有。邵易宇正要再勸,向明拉住了邵易宇。
  秦陽已經在嘰嘰歪歪:“我來叫、我來叫!這老頭不聽話,請他出來竟膽敢不來,擺明瞭不給我們黎仙姑面子,把我們黎仙姑都氣哭了,看我用符咒儀逼他出來!”
  邵易宇一看,黎美兒果然眼睛裡全是淚水,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本來自己是為了增加黎美兒的自信,這下竟弄巧成拙了。
  秦陽可不懂什麼咒語儀式,手上拿著自己的符咒儀調到請鬼符,四下亂照:“洛老大人,累您老出來一下啊?-------老洛,我們商量、商量,你出來一下好不好?------洛鐵生,給個面子露下臉煞-------洛老鬼,你到底出不出來-------”
  向明在他越叫越不象話的時候將他打住:“還是我來吧!”
  向明掏出家傳銀針,用雙手食中兩指夾住兩端,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整個山洞的空氣瞬降三度,仿佛所有人同時墜入了地府陰曹,黎美兒佩服不已:“向媽媽的通冥術,好厲害。”秦陽冷得縮了縮脖子:“這傢伙全身藍光,跟墳地的鬼火一樣,果然有一套。”
  在場的除了洛秘書,個個都是修真之士,識貨之人,對向明的修為大為讚歎。可洛秘書卻什麼都不懂,全不賣賬,只是傻傻地問道:“我父親出來了嗎?”
  向明手中的銀針和他起了感應,也冒出蔚藍色的光芒,向明將銀針熟練地在手中翻轉,高喝一聲:“洛鐵生此時不出,更待何時?”說完,將銀針上的藍光向地面上一砸,藍光直沒地底,向幽冥深處探去------
  四周靜悄悄的,所有人都不出聲,半天還是洛秘書又重複了一句:“我父親出來了嗎?”


向明尷尬地笑笑:“沒有。到底出什麼事了?”

  洛秘書嘴上沒說,可看眾人的眼神如看神棍、巫婆一般,全是鄙夷。
  邵易宇正在說話,卻發現全協會的人都在盯著自己,愕道:“幹什麼?”
  秦陽氣呼呼地說道:“老大,該你了!”
  邵易宇伸出食指納入口中,雙眼上翻--------會長就是會長,這種奇特的姿勢向明、秦陽和黎美兒是聞所未聞。秦陽奇道:“老大,這是什麼招鬼手勢?”
  邵易宇又愕了一下:“招鬼?我沒在招鬼。”
  秦陽比劃著邵易宇的姿勢,把手指納入口中:“那這是什麼意思?”
  邵易宇咳嗽了一聲,把手指從口中拿出:“咳,我不是在招鬼,我是在想問題。”
  所有人昏倒成片。
  “都什麼時候了,你在想什麼問題?”
  邵易宇道:“美兒是正宗道教人士,招魂驅鬼的儀式乃是清風觀的不傳之秘;秦陽雖然內功修為不高,但依靠科學技術另辟捷徑,所造的符咒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向明更是醫家嫡系內功傳人,現在得向媽媽和父親清道大師的點撥以及家傳銀針的威力-------結果都沒招出來,我在想:是洛老大人的魂魄被人扣住了還是他壓根就沒有死?或有是什麼其它原因所以來不了?”
  秦陽道:“你老人家集佛、道、冥三家內功於一體,更是曠世奇才。等你招不出來我們再考慮到底是什麼原因吧。否則這樣自吹自擂只會被人看熱鬧。”說完向一邊笑得很賊的洛秘書努努了嘴。
  邵易宇深吸了一口氣,瞬間入靜,將體內的真氣與山洞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相感應,摒棄了自己的軀殼,然後讓體內的真氣在任督二脈中周轉流注,帶動丹田氣海中的內丹真元如太陽質子流般翻滾沸騰。
  他身內的變化旁邊的人是看不見、摸不著,但周遭空氣被他體內真氣鼓蕩感應激起了旋風,小小一個山洞內頓時飛砂走石,亂塵迷眼。連洛秘書都不敢再笑,看著貌似呆立的邵易宇嚇得縮成一團。半天才從口中結結巴巴地冒出一句話來:“是不是我父親來了?”
  邵易宇放任地炫耀著自己的內功修為,看到洛秘書被嚇夠了才收功說道:“是的,他來了。他說你是在撒謊,”
  秦陽和向明相視一笑:邵易宇招不出鬼來,自己在裝鬼了。他這招是模仿包拯夜扮閻羅審郭槐的一招,雖說老套,但洛秘書給邵易宇嚇成這樣,幾乎是難以說謊。
  可誰知洛秘書竟脖子一硬,挺了起來:“我沒有說謊。”說完竟抱著邵易宇跪下:“爹,您老人家清醒一下吧,您只是負責看守寶藏的,沒有權力擁有寶藏。這裡所有的古董都是國家的財富,是古代中國人智慧的結晶,我們決不能為了錢把它們賣到國外去。”
  邵易宇被他口口聲聲地叫著爹,心裡可並不快活:到底是洛秘書將計就計,假戲真做在騙自己,還是真的另有隱情?
  邵易宇扶他起來:“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你肯打開心扉讓我用他心通法術進去問問你的內心嗎?”
  洛秘書愕了一下:“當然可以,本來我就是清白的,我根本就沒有私盜寶藏的心思,我這是國家的探寶行動。”
  說完,向邵易宇身後看了看,說道:“是吧?爹?”

二十八章 受騙
  邵易宇愕然:半天招不出的洛鐵生竟自己出來了?
  正要回頭,只聽見向明一聲斷喝:“你幹什麼?小心!”邵易宇條件反射地將洛秘書推開,洛秘書一聲慘叫摔了個七葷八素。
  向明急了:“不是他,是在背後。”
  背後傳來黎美兒的一聲尖叫,一個乾癟老頭不知何時偷偷溜到眾人身後把黎美兒抓在了手中。
  邵易宇死盯著老頭的雙眼------一雙空洞洞,陰幽幽的雙眼:“洛鐵生?”
  老頭雖然沒有眼珠,但仿佛也能看見邵易宇,嘿嘿笑道:“不錯!”
  黎美兒又變了聲音:“爹,你抓著黎仙姑幹什麼?快放開她。”
  洛鐵生哼了一聲:“爹眼瞎可心不瞎,這是姓邵的命根子,只要她在我手中,這龍之寶藏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在他的笑聲中,誰忠誰奸,一切都已經了然。
  洛凝完全呆住:“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爹,原來一切都是你在騙我!”
  洛鐵生繼續哈哈笑道:“你這傻丫頭,生前糊塗,死後還是一樣的糊塗。不騙你騙誰?”
  洛凝萬分不解:“爹,你大半輩子都甘心貧苦,守信守德護衛著寶藏的秘密,可為什麼,為什麼------”
  洛鐵生啐了一口,怒道:“守信守德?什麼守信守德,是它先不仁,我才不義的!是它先騙了我,騙了我們一家人,是它負我在先,我只是拿回我應得的報酬。”
  洛鐵生連連怒吼了好幾嗓子:“關於這龍之寶藏還有最後一個秘密,那就是神龍對我們家族的承諾:等有一天這寶藏找到它真正的主人,神龍就會賜法,將護衛使者渡化升天。你大伯一心一意看守寶藏,到頭來自己一頭撞死了,飛升了嗎?沒有!我也是一心一意看守寶藏,到頭來飛升了嗎?也沒有,到現在我還只是一個連小孩都可以欺負的瞎子------窮瞎子。是那條該死的小蛇它騙了我們家族幾生幾世,你這個糊塗鬼快醒醒吧。”
  洛凝大哭起來,秦陽不忍:“她是你親生女兒啊!她已經死了,你不但不心痛她,反而糊塗鬼,糊塗鬼地叫她,你是不是她親爹?”
  洛鐵生怪眼一翻:“死了又怎麼樣?只要主人在,我們全家都可以上天堂,根本不用鳥那條小蛇。”
  “主人?誰是你主人?”
  從外面施施然走進一個人來:竟是邵明。
  邵易宇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叔叔,是你?!”
  邵明咳嗽了一聲:“我可沒這資格。”說完換了一副奴才嘴臉:“有請黎大師和主人。”
  兩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從洞口慢慢飄入,本來就陰森的古墓山洞立刻讓人奇寒入骨,所有人眉毛上都長起了霜花。
  邵易宇皺了皺眉頭,心道:“黎大師?這名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個子比較高的飄到黎美兒身邊就定住了身形,而矮的一個則一直飄到邵易宇面前:“小子,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本來事情可以兩全的,你為什麼非要這麼拎不轉?”
  最後一句臺詞讓邵易宇恍然大悟,指著來人緩緩問道:“當年我父親和叔叔去香港請一位下九流的風水師給我家改祖墳風水。他巧舌如簧,說這塊墳地本來可以讓我父親和叔叔都富貴兩全的,可惜被人布錯了局,而如何改運佈局------這一切只有他才能拎得轉。
  而我父親叔叔花了無數金錢的最後結果是一個好風水被他改得一塌糊塗:我父親瘋了,叔叔升官升不上去。他卻依然拿了錢跑了路------這個人原來是你?!”
  提到黎大師的糗事,黎大師竟不生氣,反而誇邵明:“我當初就是沒看錯人,你果然城府夠深,連你侄子到現在還蒙在鼓裡。嘿嘿。”
  這種誇獎法邵明面子上有點掛不住,討好的臉上也有幾分僵直,黎大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明年的今天就是這小子的忌日,他知道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邵易宇愕道:“叔叔,到底什麼事?”
  邵明一聲不吭。
  黎大師轉過身笑道:“你家的祖墳是個奇,凡是葬在這的人,子孫非帝即將,乃是天下富貴一人。可惜清虛那個老禿驢即當和尚又當道士,而且還搞什麼儒家的中庸之道,把這擺成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平安風水局,白白浪費了一個天造地設的美。”
  黎大師嘿嘿又乾笑了兩聲:“皇帝之所以稱自己是孤家寡人,是因為他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朱元璋當了皇帝,家裡祖墳山是龍無疑。這塊龍保了他當皇帝,可同是朱家血脈的兄弟姐妹卻連基本的生存權它都不保;唐太宗為了當皇帝,搞玄武門兵變,對自家兄弟痛下殺手,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所以,所謂龍----嘿嘿,對家族兄弟來說,只有一個人它才是龍,能助這個人飛黃騰達,平步青雲,對其它人卻是一個惡夢。”
  邵易宇牙都咬碎:“叔叔,所以你就背著我爸讓這位黎大師排了個讓你飛黃騰達的獨門風水局,把富貴之氣全流到你身上。這才是我爸瘋的真正原因?”
  邵明還沒有回答,還有一個人滿臉委屈地搶著站在了他面前:“秘------書------長,難道、莫非------這挖寶的事也是------”
  秦陽拉他回來:“那還用問。這兩個人神通廣大,先是哄得洛鐵生要盜寶,誰知卻撞了你這個硬釘子,他們用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可憐你一腔熱血找到了寶藏,到頭來又遇人不淑,碰到了我們會長的叔叔,竟也是他們的走狗-------別傷心了,連我們會長大人父子倆都上了他的當,你就安啦。”
  邵明對秦陽的冷嘲熱諷全當沒有聽見:“知時務謂之俊傑也,主人有控制天下的能力和霸氣。以你螻蟻之光怎能跟日月爭輝?洛秘書,你跟我也不少時候了,我看你還是和我們一道找到寶藏,把命活下來再說。等日後我的奇門風水局大功告成,飛黃騰達之時,少不了分你一杯羹。”
  秦陽以前看洛秘書長得全身沒有二兩肉,覺得他很討厭;得知他原來也是上當受騙才來盜寶,立刻對他又大有改觀,特別回想他句句中肯“寶藏是屬於國家的”,更是佩服異常;現在看他眼神茫然,六神無主,不由得替他歎了口氣:“你真是太老實了。退一邊去,看我們如何收拾他吧。”
  黎大師搖了搖手指:“收拾我?我好怕!”說完踱到黎美兒身邊:“你們合夥殺了我師叔,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殺的,但確實讓我膽怯心寒,所以我只好用這種辦法------實在是對不住了。”
  秦陽愣道:“誰是你師叔?”
  黎大師沒有說話,突然臉龐大變,長滿了淡淡的絨毛,尖嘴鼠腮,雙耳尖尖,活脫脫是一隻蝙蝠:“明白了嗎?”
  向明一個反應過來:“是乾爹!他師叔就是那個毒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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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破墓
  乾爹的本事大家都知道,特別是現在向媽媽不在現場的情況下,所有人齊刷刷地以戒備的眼光看著黎大師,只有邵易宇仍死死地盯著黎美兒身邊的那位神秘人------他雖然一直紋絲未動地站在那裡,但身上的氣息卻對邵易宇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這個人,到底又是何方神聖?
  黎大師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噝噝笑道:“我最討厭打架了。”說完用舌頭在牙齒上舔了一圈,用眼睛盯著黎美兒:“我看我們還是合作把古墓打開,我們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剩下的寶貝全給你的好叔叔,而你們嘛------嘿嘿,留下性命能活著回去再跟我說聲謝謝就行了。”
  黎大師口氣狂妄之極,但黎美兒在他們手中,向明、秦陽和小虎子只能敢怒而不敢言,而邵易宇卻高興道:“真的這麼簡單?”
  黎大師點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邊,黎美兒卻突然軟了下去,向明和秦陽叫道:“黎姐姐,你怎麼了?”體內傳來黎美兒的聲音:“不是我,是洛凝小姐。她快支撐不住了。”
  “怎麼辦?”
  那個神秘人無聲地飄了過去,向黎美兒吹了一口霧氣,黎美兒立刻“活”轉過來。神秘人把黎美兒推回到邵易宇這邊,冷冰冰地說道:“幹活吧!”
  秦陽一把將黎美兒接回,眼珠子轉了轉:“如果我們不幹呢?”
  神秘人又是冷笑一聲:“我剛才那口亡魂之氣對那個女鬼來說是救命的,可對道姑這個大活人來說------嘿嘿嘿。”
  向明給黎美兒把了把脈,然後神色憂慮地對邵易宇點了點頭。
  邵易宇咬了咬牙:“我們開工。”
  黎大師指著墓道:“早這麼聽話多好------來、來、來,這兒是進古墓的唯一通道,可惜有個九宮連環鎖擋著。”
  “九宮連環鎖?”秦陽是器械高手,一聽這新鮮玩藝來了興趣,一看之下竟笑了起來:“什麼九宮連環鎖,原來是智力拼圖,簡直笑死我了。”
  黎大師也跟著笑道:“這兒有橫三豎三共九個位置,有八塊石磚,要求在九九八十一步之內把它拼成一塊完整的圖。這在現代不過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可別忘了―――――這兒可是古代的墓道,想到用這個方法來做鎖的人簡直是天才,而且九九八十一步,一步不能多,一步不能少,否則整個地宮都會塌下去。哼哼,要不是它有這機關,我早將它給炸了。設計這個墓道的人簡直是天才。”
  秦陽哈哈大笑起來:“這有何難?看我的!”
  黎大師顯然對秦陽很討厭,伸手攔住:“別輕易試,沒有十足的把握誰也不准動它,哼!”
  秦陽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要是有數碼相機和能無線上網的電腦就好了。”
  黎大師點了點頭:“有!”秦陽愣了愣:“有?”
  黎大師拍了拍手,外面進來一批“工人”,把秦陽要的東西全部送來。秦陽悻悻道:“早知道你們是一夥的,我們剛才就不救你們了。”
  黎大師瞪了他一眼:“幹活!”
  秦陽用數碼相機將九宮連環鎖照了張相片,再複製粘貼到電腦上,打開PHOTOSHOP,把相片按八塊石磚分割開,另存為八副圖片。然後上網下載了一個自製智慧拼圖的軟體,把八副圖片拼成一副完整的圖做為主機板,再按現在九宮連環鎖的位置把圖片分開打散,生成了一個跟九宮連環鎖一模一樣的拼圖遊戲,手法快捷,動作迅速,的確是一派電腦高手作風,連黎大師都歎為觀止。
  秦陽嘿嘿笑道:“你看好了!這是一步,這是二步――――――這是第第八十步,八十一步,好了,搞定收工!”
  只見電腦上,一副龍翔九天的圖片被拼制成功,困擾了黎大師一批人的難題被秦陽瞬間破解,黎大師喜道:“來人,給我按他剛才的步驟給我搬。”
  幾個工人一擁而上,趴在石壁上挪動著石塊。黎大師和秦陽興奮地盯著石鎖,眼睛一眨不眨,而另外一個神秘人半閉著眼睛,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等最後的結果。
  向明捅了捅邵易宇,邵易宇知道他有話要跟自己說,把小虎子快速放出,進入向明體內,向明把消息告訴小虎子,小虎子再回到邵易宇身上,真正做到了“密室傳音”。
  “讓小虎子偷偷溜出去通風報信,讓我爸媽還有清虛大師過來?”“暫時不用,他們也有重要事要辦。”“重要的事?什麼事比這兒更重要?這個黎大師還好一點,跟他一道來的那位―――――實在是讓我摸不透底細。”“那――――――好吧,反正他們就在山下。”“就在山下?”“是啊,他們在龍脈帝豪苑。我爸出車禍時突然發狂,就是路過龍脈帝豪苑。所以我請他們三位高手一道去了那兒。”
  小虎子道:“那末將去也。”說完離身而去,正要穿透古墓,只見神秘人小指輕抬,小虎子竟悶哼一聲摔了下來。
  兩人齊聲道:“你沒事吧?”
  小虎子忍著痛硬撐道:“沒事,這狗日的――――――的確有一套。”
  向明正要發作,突然人群中發出一聲歡呼:“龍翔九天圖”拼制完成,九宮連環鎖自動退向兩邊,通向寶藏的古老墓道大門也終於被打開!
  黎大師搶先一步沖了進去,只見劈哩啪啦一陣勁響,他又悻悻退了回來――――――僅僅幾秒鐘的功夫,黎大師被射成了一隻全身插滿暗器的箭豬。幸虧他是不死生物,否則有九條命也全給射死了。
  秦陽拍著手哈哈大笑:“心急吃不了熱粥。你也說了設計這個墓的人是個天才,怎麼連基本的一手都沒有防到?”
  黎大師怒道:“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當然有,這辦法小孩都能想得到――――――假如有小孩玩的那種橡膠彈力球的話,很容易就能進去。”

三十章 肢鬥


黎大師被秦陽奚落了一番,又不好發作,咬著牙道:“有!”

  秦陽奇道:“這你也有?”
  又是一個工人搬進一箱子彈力橡膠球來,然後漸漸隱去。秦陽看了看向明,向明點了點頭:“是鬼僕!難怪他想要什麼馬上就能弄來。”
  秦陽站在墓道門口,抓起一把彈力橡膠球用力拋了出去,七八個小球在墓道內到處蹦跳,之間相互撞擊,觸發了墓道內的機關。各種飛刀,飛劍,連弩箭矢立刻層出不窮,雖然年代久遠,但力道十足。
  隨著一把一把的橡膠球拋進去,機關再多也有用盡的時候,終於最後一把弩箭無力地射出,宣告了墓道的安全,秦陽一蹦而入:“走吧!”
  黎大師沒想到小孩玩的玩藝兒竟然在秦陽手中能派上大用場,不由得點了點頭。可神秘人卻冷哼了一聲,手一揮,袖子帶著勁風將墓道內的雜物推到前方,重重地壓在了墓道的一個石塊上,“鐺”的一聲悶響,墓道頂上一個大石塊轟然下砸,激得地面上起了一圈塵土――――――這才是最後的一個機關。
  秦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把我小心肝嚇得――――――卟通卟通的。”
  看了看正在拔身上箭矢的黎大師,秦陽孩子氣地笑了笑:“你反正是不死生物,還是你先請吧。”
  黎大師一次被人稱為“生物”,氣得老鼠腮幫鼓得多高,哼了一聲,正要向墓道內邁入。
  邵易宇突然發難,橫手一抄,將黎大師反扣入手中,手掌一拍,把正要拔出來的箭矢反而多拍進去了三寸。黎大師雖然是“不死生物”,卻不是“不痛生物”,當即也慘叫了一聲:“你幹什麼?”
  邵易宇努了努嘴,洛凝兒立刻從黎美兒身上游離出來,得了“亡魂之氣”,洛凝果然狀態好了很多,但黎美兒卻立刻軟倒,盤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解藥呢?”
  神秘人還沒開口,黎大師已經大笑起來:“你是蠢豬啊,都說了我是不死生物了------啊!”話沒說完,黎大師再次慘叫起來。
  只見秦陽打開符咒儀,把紫外線光射在了黎大師身上,被照到的地方立刻青煙直冒,黎大師叫得聲音比全身插滿箭矢還要慘上百倍。
  “你要不說你和乾爹親戚關係,我還真不知道用這玩藝對付你呢?”
  秦陽用手點了點他的心臟部位:“你真的不死?”
  乾爹就是饒根旺用符咒儀照了他的心臟而被消滅的,黎大師的“死”被人點破,立刻軟了下去:“主使救我。”
  被稱為主使的神秘人終於肯脫掉他的外套------竟是個鐵青著臉的外國人。秦陽見他脫了衣服,又偷偷摸出一個符咒儀打開向他射去。
  神秘人不但不避,反而拉開裡面的晚禮服,露出胸膛迎了上去,紫外線燈光帶著清風觀的驅鬼符咒打在他身上,他竟一點反應也沒有。
  神秘人操著流利的中文說道:“我叫尼古拉-蘇,是SOR,和他共屬於世界靈異聯盟。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不死生物一族。”
  SOR?你是巫師?”協會中關於靈異界知識屬秦陽掌握得最少,但他竟出奇地知道這個神秘人的由來。
  神秘人點了點頭。
  邵易宇、小虎子、向明對秦陽刮目相看:“你怎麼知道的?”
  秦陽得意起來:“巫術Sorcery,來源於法文的Sor。巫師是指會用咒語以主觀的仇恨去傷害他人的。另一方面,巫師也可以用咒語來對抗邪惡力量,保護自己和他人的。不用說,眼前這位肯定是前者。”
  向明見他不是一般的知道,不由得佩服:“你小子太有才了。”
  秦陽嘿嘿笑道:“誰叫你RPG遊戲玩少了。這也是資本。”
  尼古拉蘇點了點頭:“我的名字很多,Sorcerer只是我其中的一個,有人根據我穿的衣服叫我白袍巫師或黑袍巫師,甚至以顏色定我們的善惡,實在可笑。不過這麼多名字中我最喜歡的還是Necromancy,死靈法師。”
  “你活的時候我只能控制你一種事,那就是讓你去死。”尼古拉緩緩說道:“可等你死了。你的全部就都是受我控制了。”
  說完,尼古拉用小指一挑,黎美兒本來是軟坐在地上的,竟身不由已離開地面向尼古拉飄了過去。
  邵易宇用了一招圍魏救趙,控制黎大師來救美兒;誰知尼古拉竟原套照搬過去,控制黎美兒來救黎大師,只是邵易宇關心黎美兒遠勝於尼古拉關心黎大師,急切間竟不知如何應對。
  危難中,向明跳了出來擋在兩人之間,掏出銀針一點,將尼古拉控制黎美兒的巫力撥開,黎美兒又軟了下去,秦陽和小虎子立刻伸手接過。
  尼古拉看著向明手上的銀針,眉頭上跳:“這是什麼寶物,讓我看看。”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如鬼魅一般到了向明面前。
  向明是醫師出生,屬於坐辦公室的文化人,打鬥能力就差了點。眼看尼古拉就要到手,一支銀光束突然橫在了兩人之間------卻是運動員出生的秦陽跳了出來。
  秦陽的工廠就在清風觀,天天跟在清道大師後面習武,手上拿著一件奇怪的武器連連進攻,瞬間就將尼古拉逼得退了回去。
  尼古拉沒有還手,只是幽雅地平空懸浮後退,眼睛卻盯著秦陽手中的玩藝:“這是什麼東西?是哪個家族的家傳法寶還是哪家國際靈異機構研發的武器?”
  秦陽手上不停:“這是中國製造,你爺爺我研製的打孫棒,專門用來教訓你的。”說完用力一揮,逼得尼古拉大退一步回到了他原來的位置。
  尼古拉到底不是中國人,對這罵人的話一時沒有聽懂:“打孫棒?專門打我的?”
  秦陽手上剛停,尼古拉又是小指一挑,指尖射出一股巫力向秦陽手上的“打孫棒”捆縛而去。向明提醒道:“小心。”手上的銀針如音樂指揮家的指揮棒,也是輕輕一挑,立刻把這股巫力卸掉。
  秦陽孔武有力,手上拿著又是怪異的靈異武器,而向明足智多謀,靈異修為高深,兩個人一文一武,配合進攻,尼古拉竟占不到半點便宜。
  特別是看著他們倆身後還有一個“貌似”更高深的邵易宇會長,尼古拉終於收起了狂妄,打起了精神。

三十一章 輸陣
  寶藏八字還沒有看見一撇,外面人已經先打了起來。
  尼古拉把外套脫掉,裡面穿的竟是昂貴的晚禮服,身戴得如同歐洲的中世紀貴族,他先鞠了一個躬:“正式地自我介紹一下:本人尼古拉十二世,出生于西歐中世紀貴族世家。
  在新石器石代的洞壁畫上,已畫有半人半獸的巫師作法召喚森林之神的事蹟;歷史上有記載的巫師是十二世紀法國里昂一名叫做韋爾多的商人,但馬上他就被教皇定為異端逃往阿爾卑斯山脈隱居;到了中世紀,隨著龐大的獵巫行動開始,無數的女巫、男巫均死於利箭與火海之中。而我們尼古拉世族正是獵巫行動的首腦,死在我們世族手下的巫師有千萬之多。
  也有些巫師因為身份特殊,不能立即被處死,於是就關在我們世族的一個監獄堡壘中。堡壘有一個大收藏室,專門用來存放收繳來的巫師巫書,魔法卷軸及魔法器具。我的父親在家族中的職位就是看守這個收藏室,這個收藏室也就成了我長大的地方。”
  邵易宇“哦”了一聲:“長時間和這些書籍接觸,各門各派的巫術都被你盡收眼底,反而讓你這個獵巫世家的繼承人變成了一個巫師。”
  尼古拉昂起頭:“是變成了史上最強的一個巫師!試問歷史上有誰比我看到的巫書多?有誰能擁有我這麼多的魔法器具和卷軸?當所有巫師秘密聯合攻陷我們家族堡壘的時候,是我一個人用巫術獨擋了所有巫師,並擊殺了他們全部。可結果呢?-------尼古拉家族不要我這個異端,巫師界更不要我這個仇敵。我成了一隻喪家之犬。
  可最後-----到最後,一個不老巫術讓我贏得了時間,也讓我贏得了成功,到了文藝復興的時候,我又成了煉金術士,高貴的巫術學者,成了凋亡沒落的尼古拉家族的拯救人,古老巫術的唯一集大成者。我的一生,再也沒有輸給任何人。”
  秦陽手拿著符咒儀晃了晃,惹得正在運功相抗的黎大師又是一陣慘叫,打斷了尼古拉,秦陽道:“那你的主人呢?你沒輸給他怎麼會稱他是主人?”
  黎大師恨恨道:“主使,別跟他們多廢話了,弄死他們。”
  尼古拉輕蔑地看了一眼黎大師,慢悠悠地說道:“你是在命令我?”
  黎大師臉色立刻蒼白,變得更加難看:“小的不敢!”
  尼古拉道:“主人不是人,他是神。修佛的人遇到如來佛祖當然要卑微地稱自己是僕人。
  我再最後說一次,我是沒有再輸給任何人。人!懂嗎?”
  尼古拉看著秦陽和向明:“沒想到這次來你們中國,遇到你們這樣幾個人的小規模民間靈異組織,竟然能跟我走上兩招。值得我跟你們客氣一下。”
  說完,尼古拉又鞠了一躬,伸出手算是劃出了道道。
  秦陽一個上陣:“我來玩玩。”向明攔住他:“他可不是這麼好玩的。還是我來。”秦陽眼珠一瞪:“要不要用分歧終端機來決定?”
  向明只好退居二線。
  秦陽憨笑了一聲:“我也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秦陽,祖上貧農。被祖輩一個老鬼看中,上了身,一道過了前半輩子。多虧遇到邵叔叔幫忙,把祖上的老鬼驅走,現在專門負責為你口中的小成本民間靈異組織設計靈異武器。”
  秦陽呼地一聲把“打孫棒”拿出來:“跟邵叔叔一道打的鬼也不少了,本人也有幾個鬼朋友,所以鬼怕什麼,喜歡什麼我全知道。根據它們的喜惡,我發明了這些個驅鬼玩藝,今天用來對付你這個SOR也不知道行不行,正好試試,誰跟我搶我跟誰急。
  這是我新發明的打孫棒,學名叫銀鎂光鑽槍,賜教了!”
  尼古拉冷哼了一聲:“來吧!”
  秦陽戴上一副墨鏡,很酷地拉開架式:“清風三十六絕技之清風槍法,中!”說完,把手上的武器向尼古拉臉上疾掃而去。
  尼古拉輕蔑地哼了一聲,身體懸浮,在洞中任意游走,秦陽哪裡打得中?!
  可秦陽“中”字吼出了口,竟不是白喊:棒子尼古拉是躲過了,可棒頭掃過尼古拉眼睛前面的時候突然閃過一道耀眼的銀光,如閃光彈一樣爆炸,連邵易宇、向明離那麼遠都有些眼眩,尼古拉離得這麼近,更是頭昏眼花,淚水長流。
  秦陽笑嘻嘻地摘下墨鏡道:“我把銀粉和鎂粉混合,再用高電壓促燃,就跟照相機的閃光燈是一個原理。這種光譜是鬼見鬼怕,人見人愁,所以稱為光鑽槍。巫師大人,如何?認不認輸?”
  尼古拉捂著眼睛:“輸?等你打倒我的時候再說。”
  秦陽得意地哼了一聲:“打倒你一個瞎子還不容易,看招!”說完高舉銀鎂光鑽槍向尼古拉疾刺而去。
  邵易宇聽到“瞎子”兩個字,看了看正在旁邊“觀戰”的洛鐵生,他雖然雙眼空洞洞的,但洞內的戰局他竟能“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大叫一聲:“小心,他還能看得見。”
  可是已經晚了,秦陽這一槍竟刺個正著,將尼古拉刺了個透心涼------邵易宇是白擔心了。
  秦陽一次“殺”人,而且殺得這麼簡單,心中百感交集:“我殺人了?他怎麼這麼容易就-------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他怎麼這麼不經殺?”
  秦陽是個半大小孩子,有些心慌,回過頭來:“邵叔叔,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怎麼辦啊?”
  邵易宇和向明齊聲疾呼道:“小心啊!”
  可是已經遲了,裝死的尼古拉乘著秦陽的慌亂,突然抬頭,一掌劈在了秦陽胸口,打得秦陽倒飛而回,一口鮮血長噴。向明立刻接過,施針搶救。
  尼古拉慢慢地從胸口拔出這根長槍,把它放在心中掂了掂:“很好,別出心裁。你小子也算是個人才,呆在這小協會太委屈了。放心,我捨不得殺你,只要你肯跟我一樣效忠于主人,包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果然,向明連施三針,秦陽吐出一口殘血,大叫一聲:“你奶奶的裝死耍賴皮。”中氣十足,的確是沒事。
  向明拿出銀針,雙手抱拳,氣定神閑地說道:“請賜教!”

三十二章 贏局
  尼古拉對向明不感興趣,只是眼睛盯著他手中的銀針:“可以告之你手中銀針的來歷麼?”
  向明愣了一下:“此乃祖傳之物,中醫金針渡厄術之金針。”
  尼古拉哈哈大笑起來,竟不能絕。把向明、邵易宇笑得莫名其妙。
  半天尼古拉才笑著搖了搖頭:“電腦送給原始人,他們只會拿來當柴火燒,還嫌火燒得沒砍來的木頭旺------真是笑死我了!開個價吧,把它送給我這個懂貨之人。我不但可以救這個漂亮的道姑,而且還保證安全送你們出去。”
  向明哼了一聲:“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金針一挑,一股中正赤黃之氣向尼古拉疾射而出,尼古拉雙手抱拳,凝成一團青氣,把黃氣盡數擋住:“要不這樣,我們連比三場,輸了我聽你們的,贏了你們就乖乖聽我的,把這根針讓給我。”
  向明看了看邵易宇,邵易宇點了點頭。
  “好!”
  尼古拉嘿嘿笑道:“剛才這位小友輸了一場給我,只要你這局輸了,這根針就是我的了!”
  說完,拳頭上的青色突然變成白色,向明金針上射出的黃氣立刻奔泄而出,源源不斷地流入尼古拉體內,把尼古拉幸福地直呻吟:“好爽,好爽,足足抵得上我幾十年的巫力修行。”
  向明不知所措,只得盲目地加大攻擊力度,尼古拉也就呻吟得更厲害-----是典型因為快樂而呻吟。
  邵易宇偷偷地讓小虎子帶了一句話給向明,向明一聽,金針上的赤黃之氣立變,成了純粹的火紅之色,急攻而去。
  尼古拉一不小心把這火紅之氣吸入了體內,拳頭上的白氣立碎,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巨叫:“啊?!是煉獄之火!有你的!”說完捂著胸口痛苦地倒了下去,忿忿地看著邵易宇:“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西歐巫術的?”
  邵易宇苦笑一聲:“我那裡懂什麼西歐巫術,我倒要問你:你是怎麼學會我們中國陰陽五行學說的?”
  一開始向明射出的是赤黃之氣,在中國陰陽五行學上屬土;而尼古拉用青色之氣來抵擋,青氣屬木,在五行生克上是木來克土,所以尼古拉輕鬆不費力地擋住了向明的進攻。然後尼古拉把拳頭上的氣改成白色,白色屬金,土是生金的,所以成了向明的赤黃之氣在給尼古拉的“金”氣補益。
  要不是尼古拉叫爽叫得太厲害,說向明在給他補允巫力,邵易宇還一時想不到這點。所以他偷偷讓小虎子讓向明改成火紅之氣。紅色屬火,南火克西金,立刻將尼古拉的防禦真氣一擊而碎,瞬間判了輸贏。
  尼古拉心中忿忿不平,想不通為什麼邵易宇懂他西方巫術的破解之法;而邵易宇也同樣想不通:怎麼這尼古拉也懂我們中國古老周易的陰陽五行生克之學?
  其實,他們那裡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大道至簡,殊途同歸而已罷了!
  秦陽不顧自己受傷,跟向明擊掌相慶:“耶!小子,有你的!”接著又跟邵易宇擊掌:“一比一,我們平了,再打一場,我們就贏了!”
  邵易宇的手掌擊不下去了------很明顯,下一場是自己來打。黎美兒和這兒所有人的命運,都落在了自己手中!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突然有幾分緊張。
  尼古拉如青蛙一樣趴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秦陽道:“打擺子?喂,你還能打麼?”
  尼古拉抽搐到極點的時候突然一切停止,緩緩站了起來,跟沒事的人一樣:“我們最後這一場來一決勝負,來吧!”
  邵易宇咳嗽一聲:“怎麼比?”
  尼古拉沒想到邵易宇半天冒出這麼一句,手雙握拳,吼道:“當然是用拳頭比!”說完兩隻手各成一色,左紅右青,向邵易宇疾沖而來。
  邵易宇急切之間伸手一擋,竟被逼得後退一步。邵易宇心中盤算道:“左紅屬火,當取水攻;右青屬木,當取金攻。他是木火通明相生格;我是金清水秀相濟格。正好克住他。”當下小虎子控制右手出幽冥黑氣,黑色屬北方水,自己控制左手出白氣,以金伐木。
  尼古拉這雙手互搏,各出一家門派巫術的本事足足練了一個世紀才練成。誰知這個中國小協會頭目竟說出就出,也是各出一氣,反過來將自己震倒數步。
  尼古拉心有不甘,口中念念有詞,這次卻是拉丁咒語,使的是一種失傳已久的古老巫術。這種巫術在歐洲聽說的人都不多,這中國小協會頭目應該不懂。咒語念完,又是雙手各出一氣疾射而出。
  黎大師尖叫道:“西歐亡靈巫術的死魂咒和南美部落巫術的活煎咒。小子,你死定了。”
  這兩種咒語黎美兒、向明、秦陽是聞所未聞,光聽名字都替邵易宇捏了一把汗。
  邵易宇也不懂這兩種咒語,只好又是用護身真氣硬挺,再次被逼退了一大步。小虎子道:“邵叔叔,我左你右還是我右你左?”
  邵易宇搖了搖頭:“是不是我觀氣出了問題?他這兩種氣一種黃,為土;一種黑,為水;所謂土能克水,也就是他這兩種氣是兩種自身就可以相克的氣,所以------”
  小虎子一聽這話立刻懂了:“我明白。”
  兩人不出力相拼,竟任由這兩股氣攻了過來,再把它們合在一塊。一個是“死”魂咒,一個是“生”煎咒,一生一死,兩股氣撞在一塊,這次尼古拉沒有被震退------他直接被自己的兩股巫力震倒,鮮血長噴,替秦陽報了大仇。
  尼古拉嘴角流血,過於輕敵讓他吃了大虧,這邊秦陽、小虎子、向明興高采烈:“會長,好樣的!”最讓邵易宇感動的就是連黎美兒都笑容滿面,眼中流露出欽佩的神色,邵易宇一時間如入天堂。
  尼古拉怒不可遏,黎大師獻媚道:“主使,我們用萬鬼陣對付-----”
  “啪”的一聲,黎大師倒飛而去,他拍馬屁拍到了馬腳上,尼古拉一腔怒火竟發在了他身上:“我就不信不用萬鬼陣對付不了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三十三章 萬鬼陣
  尼古拉口中呵呵連聲,把上衣脫去,全身妖氣沖天,邵易宇最先感受到這種變化,停止了高興:“這又是什麼法術?”
  黎大師不管全身摔得生痛,急道:“主使,主人有命:不到萬不得已不准變身啊!”
  尼古拉一聽“主人”二字,全身氣力盡泄,歎了口氣:“真窩囊,對付你們這幾個小跳蚤竟要用到萬鬼陣,傳出去真要被全世界的靈異聯盟給笑死。”尼古拉想了想,對黎大師喝道:“你來!”
  黎大師愣了一下,隨即苦笑:“我的魔幻力還不夠打開------”尼古拉哼了一聲:“你都練習準備了這麼久,以為我不知道?”
  黎大師無法掩飾,只得乾笑了兩聲:“是,主使,我這就打開萬鬼陣結界。”
  黎大師脫下外衣,露出裡面的法袍,上面花花綠綠寫滿了看不懂的詭異符文。看得秦陽都直了眼睛。
  黎大師得意道:“這是萬鬼符文咒,怕了吧?”
  秦陽慢悠悠地說道:“是挺可怕的------大老爺們穿這麼花的褂子,難怪你要裡三層,外三層穿這麼多呢!假如是我都不好意思出門。”
  黎大師正在運功做法,一聽這話差點暈倒,當場走火入魔:“死小子,一會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看好了!”
  黎大師運用全身法力,配合著身上的萬鬼符文咒,果然全身冒著綠光,而且全從符文中透射出來,詭異莫辨:“萬鬼是我招,萬魔由我生,我以主人的名義命令你們------蘇醒吧!”
  黎大師的聲音很大,看來運用這個法術要動用全身的精、氣、神,震得整個墓都轟然做響。
  可惜,響聲過後,竟一點動靜沒有。
  秦陽愣了一下:“鬼呢?魔呢?不是說是萬鬼萬魔那麼多嗎?”
  黎大師真的快要吐血,連喝了幾聲:“蘇醒吧!蘇醒吧!我以主人的名義命令你們蘇醒吧!”
  尼古拉眉光跳了跳:“怎麼回事?”
  黎大師惶恐異常:“可能是我對這個法術運用得還不------”
  尼古拉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都準備了這麼久還不會。我來!”
  尼古拉既沒有穿什麼符文服,也沒有大聲念什麼咒,只是隨口說了一聲:“我以主人的名義命令你們-----蘇醒吧!”
  可他這咒語一念,全身的綠光竟暴射膨脹,瞬間充滿了整個墓,而且還直穿墓壁,把山洞外整個曠野照得耀然生輝,氣勢驚人。黎大師跟他一比簡直是螻蟻之光。真正到了佩服得五體投地之時,黎大師反而口舌鈍拙:“這是------魔王級的--------好強的----妖------力,。”
  秦陽見到這大師級妖力,知道厲害,雖然墓中還是跟剛才一樣毫無動靜,可他已經不敢再開玩笑。
  四周一遍寂靜,這邊所有人心中只有一個疑問:到底什麼是萬鬼陣?這沒有到來的未知恐怖反而比刀斧加身更讓人心理上倍受壓迫。
  半晌,還是秦陽忍不住問道:“邵會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邵易宇搖了搖頭正要開口說不知道,向明口袋的電話卻突然響了,竟是他母親打過來的:“兒子,你在哪?”
  向明可沒空陪母親聊家常:“媽,我正在有事。”
  “有事?有什麼事!-------什麼難道比陪娘更重要。什麼都不要說了,到我這來一下。”
  電話那頭母親嘮叨不清,向明哭笑不得:“媽,我真的有事。”
  向媽媽道:“我叫你來也是有事,快點過來!”
  向明急了:“我們在邵會長家的祖墳山裡面,最好是您過來一下。這兒有一個很難對付的-------”
  誰知道向媽媽在電話那頭竟也長歎一聲:“我過不去哦。我這兒也有一個非常難對付的------不對,不是一個,是成千上萬個。”
  向明放下手機看了看邵易宇,愣了愣,飛快地再拿起手機:“成千上萬個?媽,你說清楚一點,到底是什麼成千上萬個?”
  向媽媽道:“還不是你那個好會長給我惹的麻煩:叫我和你爸,還有青雲寺的那個老禿子在他集團的工地上做法鎮妖。本來這幾天都好好的,剛才突然那些小鬼全部造反,東竄西跳,連發作了幾次-----這不,剛才一次發得最大。差點就把我的伏魔金剛圈給衝破了,害得我把你爸和老禿子全喊起來了。你快點過來,把你手上的金針法器帶給我-----你不是常要見識這根家傳金針的威力麼?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說不定今晚就要用它除魔鎮妖-------”
  放下電話,向明問道邵易宇道:“他們在龍脈帝豪苑?那兒就是-------”
  邵易宇點了點頭:“我說怎麼這些鬼卒們把我們集團的工地當成了鬼府住進去了,原來又是你這黎大師搞的鬼,擺了個萬鬼陣囤兵在裡面!”
  所有事情的緣由轉了一個圈,最後還是落到了這兩個神秘人身上。
  邵易宇的興師問罪黎大師權當沒有聽見。反而驚呆態張大了嘴巴,吃吃說道:“什麼?我準備了這麼長時間的萬鬼陣------竟然被她區區女流之輩一個人就-----就-----就給鎮住了?真的是她一個人?!你們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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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章 十三個頭銜
  尼古拉冷哼了一聲:“是不是撒謊我們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說完全身的妖力又暴漲,黎大師再次叫道:“主人說不能變身的-----”
  尼古拉被吵得沒辦法,吼道:“行了!我變一半身還不行嗎?!”
  黎大師抓了抓頭------自己被向明紮了幾針後就動彈不得,抓頭說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變一半隻多十分之一的妖力,何必------”
  尼古拉冷笑道:“十分之一也足夠對付他們了!”
  說完,他雙手向天一撐,口中呵呵連聲,念著聽不懂的咒語,然後用力下砸,整個人也跟趴倒,無聲無息。
  秦陽小聲道:“死了麼?”
  向明搖了搖頭:“我能感覺得到:他身上的氣場越來強了。是剛才的數倍,而且感覺------也有幾分不同。”
  “剛才是我自己修煉了幾個世紀的巫力。”原本“死去”的尼古拉突然復活,站了起來,介面道:“現在是主人賜給我的妖力,只有十分之一,但卻遠遠超越我自己巫力有數倍之多。我帶你們進入一個連夢中都從未去過的境界。來吧!”
  說完,洞的石壁突然消失,所有人竟淩空站在了星月之上,四周繁星點點,風景美妙絕侖,果然是一個從未見到過的世界。
  尼古拉喝道:“落!”
  四周的風景頓換,秦陽一個叫出聲來:“是龍脈帝豪苑!天哪!我們怎麼一下子來這了!”
  邵易宇四下一看:果然是龍脈帝豪苑,只見整個社區熱鬧非凡,成千上萬的“人”在社區內穿梭遊走,天下地下,四處飛舞,不停地在“外殼”上成群結隊地撞擊,想破繭而出!
  而“繭殼”的外面,正成等邊三角形坐著一女兩男,對抗著這萬鬼萬魔,口中誦經不止,維持著這個法術結界的完整性,不讓任何一個魔怪跑出來。
  尼古拉聲如老牛,吼道:“原來是你們三個在這搗鬼。哼!看我的------我以主人的名義命令你們:蘇醒!給我沖出來!”
  眾鬼魔一聽,如開水燒炸了鍋,在結界內盤旋飛行,越轉越快,越轉越大,把結界也撐得慢慢張大。向媽媽、清虛大師、清道大師臉上表情立刻莊嚴肅穆,口中誦經的聲音也越念越大,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顯然到了困難時刻。
  黎美兒一個坐下來:“師尊,我來幫你!”也跟著在清道大師後面口誦《道德經》。向明把銀針交給母親:“我來了!”
  向媽媽道:“我有金針就行了。去幫你爸,你不會念經,只需渡功給他就可以了!”說完把金針拋向天空,金針射出萬道霞光,竟懸在了半空,整個金剛伏魔結界立刻一抖,瞬間縮小強陣,足見金針的威力。
  邵易宇也坐下,和小虎子一道壓陣運功。
  可憐洛凝什麼忙都幫不上,拉著秦陽道:“快想想辦法啊!”秦陽急得直抓頭:“別急,別急,我想!我想!”
  秦陽從口袋中“忽”地一聲掏出一把符咒儀,調到鎮妖伏魔咒後把它們打開,在伏魔圈四周到處抛灑;又將銀鎂光鑽槍裡的閃光彈倒出來,定好時讓它們定時爆炸,緩解壓力------
  洛凝道:“你還有什麼法寶嗎?”秦陽把口袋全翻過來,差點把自己褲子都當眾脫了來證明自己法寶用盡:“只有這個手機了。”
  洛凝急了:“手機有什麼啊!能驅鬼麼?”
  邵易宇在誦經,小虎子卻跳了出來:“邵叔叔叫你打電話給雅姬姐姐。”秦陽“切”了一聲:“打給她有什麼用!她的靈異修為比我還要低!”
  小虎子道:“邵叔叔叫她以青雲寺清虛大師的名義把青雲寺所有的和尚全叫出來;還有以清風觀清道大師的名義把清風觀所有的道士全叫過來;還有、還有-------以邵叔叔中國宗教理事會民間事務一負責人的身份把市里能趕得過來的所有佛家、道家居士喊過來誦經。”
  “收到!”
  這些鬼魔雖然是烏合之眾,但黎大師佈陣在前,專靠靈異協會幾個人想壓制住這上萬之眾是非常的困難,何況陣中還有一個變了一半身的尼古拉在------假如他全變了身,得到了百分之一百的妖力,場內的全位還能撐得住嗎?
  尼古拉顯然勝券在握,他不斷地用妖力催動陣法,只要這金剛伏魔圈一破,所有人都要遭殃,大笑道:“你們一個臉紅,一個臉青,一個大汗淋漓,一個全身冰冷,按這個進度下去,你們不死也要破功,我看你們三場還是認輸算了,把你們手中的銀針交給我,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呸!以我們佛祖仙三家之力會頂不住你這區區一個陣法?想得到這仙家至寶,我看你是做夢!”向媽媽凜然道。
  “好啊!看誰是在做夢!”
  現代交通工具發達,寺廟、道觀都有自己的汽車。不一會,青雲寺和清風觀的和尚道士都傾巢出動,圍在了方丈、觀主身後誦經念咒。頓時佛道兩家的氣勢大增,金剛伏魔圈也更加牢固。
  不過------佛道兩家的氣勢加起來,竟沒有向媽媽一個人用金針助陣來得多!
  不光尼古拉看得更加眼饞,連向明都對這早就熟悉之物有了全新的認識:“好牛的法器!”
  可惜,果然如尼古拉所言,三家雖然能控制住場面,但卻不能消彌掉這種萬鬼萬魔的狀態。只要這金剛伏魔圈一鬆懈,萬魔沖出,所有人輕則破功,重則喪命。現在場上所有人都成了欲罷不能!
  秦陽急了:“這是什麼冥界力量?連仙佛道三家的法力都控制不住!我們還有什麼法力可以調用麼?”
  邵易宇沉思半晌,突然抬頭道:“還有!”
  “還有什麼?”
  “人氣!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這些鬼魔就是仗著數量有上萬之眾而橫行,假如我們也招來上萬之人跟他們這鬼氣一拼,就可取勝。”
  “一下子招上萬人來?--------哈哈哈,你當你是一省之長啊!”黎大師笑得有氣無力:“我為了招這上萬之鬼魔我花了多少心血,多長時間你可知道?”
  邵易宇輕笑一聲:“我不是一省之長,但你別忘了,我還有一項別人沒有的本事------那就是我有十三個頭銜。”

三十五章 受脅
  “十三個頭銜?”誰都不知道邵易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把手機給我。”邵易宇對秦陽說道。
  “喂,是電視臺的王台長麼?我是中國靈異協會會長邵易宇啊-------你好,你好!你兒子好多了吧?病沒發了吧?------沒發那就好!有空再來我們靈異所,讓向醫生再給他紮一次針鞏固一下-------好的,好的!不用謝,不用謝-------喔,您太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對了,我有一個獨家的大新聞暴料給你,你馬上安排人來我的龍脈帝豪苑,這兒有青雲寺的所有高僧和清風觀的所有道長-------什麼,他們在幹什麼事?你看,自古佛道各自修行,今天能聚到一塊都是世界奇觀,連你都急著想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事,廣大老百姓肯定更想知道:為什麼佛道兩家今天能聚到一塊來這誦經?-------你放心,不是讓你宣傳封建迷信。青雲寺的清虛大師,清風觀的清道大師都在,都是正宗國家認證的宗教場所首領,有品牌保證你怕什麼?你甚至可以從反面說有人出謠言說我這鬧鬼,這次請佛道兩家來說是做法事,其實是避謠-------對、對、對,正話反說有時候更有效------好的,好的,我等你。有空我們再聚聚。好的,好的!”
  “喂,是報社劉總編吧?您好,您好------”
  邵易宇十三個頭銜代表了他十三種社會關係,憑他大方好客的豪爽“品德”讓他朋友遍佈天下,加上自己協會平時用靈異法術替人消災解難,也算是積了不少陰德。這一通電話一打,立刻如觸角一樣深入了社會的各個角落。
  邵易宇電話還沒有打完,突然一個人如瘋了一般跑了出來,放聲大哭,如喪考妣:“沒有了,沒有了。全是空的,全是空的,一切都白忙乎了,我的天呐!我的錢啊!我的寶藏啊!”
  眾人一看,哭得語無倫次的人卻是邵明!
  兩邊正在鬥得你死我活,他竟瞅個空乘雙方不注意溜進了寶庫,帶出來這麼一個消息,更加亂中添亂。
  兩邊所有人集體停止運功,連正在拼命想衝破結界的鬼魔們都停止了飛舞,比世間任何咒語都有效------萬鬼萬魔及眾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著他這個大官員同志,
  “群眾們”忙半天,不是為了爭個“道家長,魔家短”,其根本目的說白乎了:還是為了這個寶藏。
  “不可能!”邵易宇和尼古拉同步尖叫。
  邵易宇魂游過寶藏的藏寶地,在那見到了自己父親的魂靈,找不到寶藏也就意味著找不到自己的父親,這叫他如何不著急?尼古拉更是為了找到寶藏中的寶物才設計安排了一切,誰知道到頭來竟是一場空,這叫他如何不惱?
  尼古拉又是大喝一聲:“移!”
  場景立變,本來是大家都在龍脈帝豪苑的廣場上拼命,這一下子又變回到龍之中。
  果然,進了地宮通道,裡面一個巨大的大廳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有殘留在地上一兩塊金錠、銀磚告訴著人們這兒曾有許多的寶藏都被別人盜走,這些平時在古玩交易市場上價值不菲的元寶都當成了垃圾留在了這兒。
  秦陽愣了愣:“這就是寶藏?”
  向明也呆了呆:“這是真的還是幻象?”
  黎大師哼了一聲:“當然是真的。我們主使的妖力足夠讓空間轉換,真是少見多怪。”
  秦陽糗道:“別吹大牛了,你們要是真會什麼空間轉換何必來盜什麼寶藏?只要把你家小金庫和美國國家銀行來個空間轉換不就得了?”
  黎大師語結。
  “他這的確是空間轉換,不是幻象。”替對方說話人的竟是清虛大師,他們也一併被空間轉換進了龍大廳:“我說過,這青龍山的風水自成太極:這兒是山中之洞,為陽中之陰;而龍脈帝豪苑是谷地中的平原,為陰中之陽;正好是太極圖的兩個魚眼,所以一個極適合活人居住,一個極適合埋葬死者。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將兩個地方的空間連接起來,這也是他們為什麼把龍脈帝豪苑變成囤鬼卒魔兵道場的原因。”
  尼古拉眉毛揚了揚:“什麼陰中之陽,陽中之陰,什麼太極圖的魚眼、貓眼,你們中國人種族低等、下賤、落後,這些理論純屬扯淡。在我們歐洲巫術眼中看來,這兒存在一個扭曲空間的異次元通道-----所以把它們連起來是小菜一碟。我能感受到這個空間通道,也能感覺到這兒寶藏特有的味道。”
  尼古拉自大而且貶低中國人的話讓協會所有人憤慨萬分,秦陽差點要衝出去跟他拼命,只有邵易宇重複了一下他的話:“寶藏的味道?寶藏的味道-----”
  尼古拉雙手靠在背後,很紳士地四下轉了一圈,然後在大廳中央站定,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它應該就在這兒,可為什麼連我都會看不見?”
  邵易宇也想過去,尼古拉伸出手掌,口中又念了一句:“蘇醒吧,我的奴僕。”
  滿天飛舞的鬼魔一聽號令,又在窮折騰,可憐一批和尚、道士們趕緊嘴中“德吧、德吧”地念個不停。
  尼古拉詭異地用手指了指邵易宇、邵明、洛秘書、洛凝、向明、秦陽和黎美兒:“就你們幾個人過來。在我們魔界長老的預言中,你們才是開啟這個寶庫的鑰匙。來吧,用你們的法術告訴我,這個寶藏到底在哪?”
  秦陽冷哼一聲:“你不是很高級上賤嗎?為什麼你不自己找?”
  向明也說道:“你們歐洲靈異巫術不是很臭屁麼?為什麼要求助於中國靈異理論?”
  尼古拉語結。黎大師跳出來狐假虎威道:“你們不把寶藏找出來她就得死!”秦陽掏出符咒儀對著他胸口就是一“槍”。唬得黎大師如小女子一般“害羞地”雙手捂胸“嬌滴滴”地縮了回去。
  黎大師、洛鐵生、邵明在尼古拉眼中不過是幾條狗,這兒除了寶藏沒有什麼可以跟尼古拉交換黎美兒的性命,邵易宇看了看黎美兒青氣漸泛的嬌好面容,傷心地歎了口氣:“好,我來找!”

三十六章 誰是誰的主人
  邵易宇走到大廳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而他即沒有念咒也沒有發功,只是低聲自言自語道:“神龍,我知道你在這。如果你肯讓我們進入你的寶藏,就請現身吧!”
  黎大師狂笑起來:“笑死我了,我以為你真有什麼厲害的法寶咒語,原來是用求人這一招,虧你能想得出來!”
  邵易宇沒有理會他的譏笑。雙手合十,誠心一拜後竟在眾人面前雙膝跪下,口中以別人聽不到的聲音低聲念道:“老爹,你再不現身你未來的兒媳婦就一命歸西,黎美兒一死,我就發誓終生不娶,讓我們邵家絕子絕孫,永斷煙火。”
  這兒是邵家的祖墳山,在這發這種毒誓,果然見效,只見邵易宇雙膝與大廳冰冷的地面重重一碰,膝下的地面立刻裂開,一道紅黃色的赤金之光從裂縫中直透而出,直射洞頂壁。裂縫迅速地向四周擴散,龜裂面越來越大,最後整個大廳的地面轟然而塌,露出了下面的真正的大廳-------裝滿了無數金銀珠寶的寶藏大廳。
  所有人站在大廳的“虛無層”上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原來這個大廳從中間攔腰被這個“虛無層”隔成上下兩半,剛才大家站的所謂的洞地面竟是一個幻象!
  黎大師不知何時停止了狂笑,只有一張嘴巴還保持大笑態卻忘了如何合攏:饒他自稱大師,怎麼也沒見過這種手筆的幻象奇觀!
  洛鐵生的原本空洞洞的雙眼也瞬間飽滿:充滿了**和饑渴:“錢,我的錢!”
  邵明怒道:“這錢是我的!”涉及關鍵性問題,兩個人立刻吵成一團。
  一個聲音淡淡道:“這錢不是屬於你們任何一個人的。”
  邵明咆哮:“誰他媽在放-------哥?!”邵明看到一個久違的親人,不是高興不是激動,而是全身發抖:只見虛無中,一個人影漸漸升起-------正是自己已經瘋掉的大哥氣定神閑地站在自己面前。
  邵易宇喜道:“爸!”黎美兒也驚奇道:“邵伯伯!”向明、秦陽、小虎子也同聲道:“老爺子!”
  可邵聰一個人都沒理會,卻是飄到了洛凝面前跪下:“有請主人主魂歸位。”
  這一下太過突然,不光邵易宇他們大吃了一驚,連洛凝本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我?主人?歸位?”
  邵聰點了點頭,對洛鐵生、洛秘書和洛凝說道:“主人和你們洛家有個約定,只要你們保守這個寶藏的秘密,等有一天這寶藏找到它真正的主人,神龍就會賜法,將護衛使者渡化升天。”
  邵聰指著洛凝說道:“你即使死了化成鬼魂也恪守著這個約定,為寶藏尋找他的主人,你不是這個護衛使者還能是誰?”
  說完,指尖射出一道青光,洛凝原本虛弱的身形立刻化成一道青煙,圍著整個大廳盤旋環繞了一周,最後落到了大廳正中的龍柱上。
  秦陽小聲道:“洛姐姐呢?”
  邵易宇還沒有回答,只聽見邵聰大聲誦道:“恭迎神龍原神歸位,重生降臨。”
  原本只是刻在龍柱上的一條繞柱青龍,立刻從龍柱上飛升,再次圍大廳轉了一周,落到了眾人面前,等再次現回本象的時候,又變回了洛凝-------不過,她不再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死了的糊塗鬼,不再是一個身受重傷,隨時魂飛魄散的遊魂;而是一條龍騰虎躍,英氣逼人,充滿生機和活力的“重生神仙”:
  神龍洛凝大人!
  邵聰再次稽首:“拜見神龍大人!”協會幾個小夥子全瘋了,喜道:“神龍!搞半天,原來她就是神龍,一條新生的神龍!”
  可洛凝一個人都沒有理會,而是飄到了邵易宇腳前跪下:“小奴白蛇,恭迎恩人聖駕親臨!”
  這一下比剛才邵聰拜洛凝還要突然,輪到邵易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我?恩人?聖駕?”
  邵聰也愣道:“我們等了這麼多年的寶藏主人--------竟是我兒子?”
  洛凝點了點頭:“這是錯不了的,我已經有神龍前世的記憶------當然,關於前世,你們沒有。”
  秦陽喜歡搞怪:“哪我們邵會長的前世是誰?是救你的李闖王先人,或者------他的前世就是李闖王?!”
  洛凝正要回答,突然有人長嘯一聲,震得所有人耳膜都發痛,卻是尼古拉在發飆:“我管你們什麼神龍,什麼闖王,乖乖地把你們的真龍之珠給我交出來!”
  一夥人正在熱情地“敘舊”,討論前世,倒把這兒還有幾個大反派的事給忘了!
  洛凝走到黎美兒面前,向她噴了一口氣,然後笑道:“嘻嘻,我家黎姐姐比以前更加年輕漂亮了。”
  眾人一看,果然黎美兒臉上的青黑之氣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容光煥發,珠圓玉潤,看得邵易宇鼻血長流。
  秦陽大大地“哈”了一聲:“黎姐姐現在好了,你還有什麼可以威脅我們的?我們有一條母龍,不,有一條神龍大人在此,還怕你們這些魑魅魍魎不成。”
  黎大師跳出來:“一條小蛇怕什麼,就算是真的神龍再世,也正好給我們試試西歐屠龍之術。”
  黎大師興奮地從口袋中掏出許多希奇古怪的裝備,一邊往自己身上穿戴,一邊對尼古拉說道:“主人早就知道這個寶藏中有龍看護,命我從世界靈異總部拿了這些屠龍的裝備出來,終於大派用場了,哈哈!”
  黎大師把自己打扮得更加醜陋,可他還在沾沾自喜:“在西歐神話中曾有一段人龍共處的時候,能得到一條巨龍做為自己的坐騎,就可以從一名普通的小兵小卒搖身一變成為神聖的龍騎士。為此,早期西歐的巫師協會發明了許多屠龍的巫術咒語和屠龍裝備。可惜正是因為如此,過度殺伐屠宰,西歐的龍族全部滅絕。沒想到------沒想到啊!在中國竟真的給我遇到一條,哈哈!小美女,雖然你沒有我們西歐神話中的巨龍粗壯充滿戰鬥力,但畢竟-------你是我的了!”
  黎大師一個人如瘋子一般自言自語,把手上的一條烏鐵棒一捏,烏鐵棒立刻從兩端射出兩道光束,竟自動彎成弓形,未端融合成絲,黎大師狂叫道:“看我的屠龍神箭。”
  說完,用手將“光絲”一撥,“鐺”的一聲脆響,一道無形的光波從“弓弦”上迸射而出,向洛凝疾射而來。
  秦陽和小虎子急呼:“小心。”

三十七章 真龍之珠
  洛凝對著光波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光波立刻煙消雲散。把秦陽笑得差點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好可怕的屠龍神箭。”
  黎大師懵了:“怎麼可能!”說完,不死心地把弓弦亂撥一通,一道道光波如狂風驟雨一般射來,這西歐屠龍之術果然氣勢驚人。
  這次洛凝連氣都懶得吹,任由這些光波射到自己身上,然後拍了拍衣服:“我是中國龍,不是你們西歐的那種只會噴火的獸龍。你的這些伎倆對我是沒有用的。”
  黎大師不死心,還是一件一件屠龍“聖”物向外掏:“不可能,我們西歐龍比你長得個頭高,比你強壯,比你-------這些法寶能對付它們,怎麼可能對付不了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擁有你我就是高貴的龍騎士了!你一定是我的!”
  不用邵易宇出手,尼古拉已經一巴掌把這個瘋子掃老遠:“少在這丟人現眼!”黎大師慘叫一聲滾到了角落,口中還在夢吟:“我是龍騎士,我可以成為龍騎士了,我一定要成為龍騎士。”
  尼古拉整了整衣服站了出來:“我再說最後一次,把真龍之珠給我,否則我殺了這兒所有人。”
  剛才黎大師口出狂言卻搞笑收場,做為他的同伴,尼古拉說的話頓時蒼白無力,只能把所有人說得再次笑了起來:“又來個瘋子。”
  洛凝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真龍之珠,你知道真龍之珠是什麼嗎?”
  尼古拉冷哼了一聲:“它是整個宇宙的終極力量,誰能擁有它,誰就是宇宙的主宰!”
  洛凝搖了搖頭:“你錯了。這完全是你的想像,它並沒有你說的這麼偉大。全宇宙的終極力量?哈哈,說是全地球的終極力量還差不多。”
  洛凝玉腕輕揚,大家所處的龍之寶藏洞竟變成了外太空,所有人都淩空站在了虛空之上,四周繁星閃耀,宇宙的一切都盡收眼底,也只有這個時候,人類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剛才尼古拉的時空轉移讓邵易宇一行人大開眼界,什麼中國五行學說的陰陽魚眼相激,什麼歐洲巫術的異次元通道在洛凝手中完全沒有了意義,她竟然能隨心所欲把這周圍變成超空間,想變得去哪就能去哪:
  “宇宙無限無極,它的能量也是無限無極,無序中又帶著有序,完全不以人的意志而轉移,誰敢輕言能擁有它的終極力量?但對地球這個小星球來說,我可以肯定,我的真龍之珠可以擁有這個小小星球的全部能量。”
  洛凝又是皓腕一翻,場景又變回到青龍山脈上空:“地球上最古老的是什麼?就是地球本身,經歷了億億萬年的滄海桑田,總有一些地方在某一時段形成一道自己的風景,天生奇秀,五行不缺,風流水轉,如壺底漏尖,把地球上的能量一點一滴地積儲在這裡,經過億萬年的變幻,結成了所謂能量磁場。也就是你所謂的真龍之氣。”
  洛凝如變戲法似的從指尖變出一個光亮亮的大球出來:“而這個球體不過是裝盛這些真龍之氣的器皿罷了。”
  尼古拉一見這個大球,立刻雙目通紅,挺身來取。洛凝肩不動,身不搖,光球中立刻射出一道奇光照在尼古拉身上,尼古拉立刻動彈不得。
  洛凝優雅地輕歎:“正如你無法將這座青龍山脈盜走一樣,你也無法指望能永遠擁有這裡的真龍之氣------最多,你只能想辦法在這兒修行,和這兒的真龍之氣建立靈異學上的聯繫,借力生力。連我當年想飛升幻化成龍,也只能跋山涉水來這裡感應這神奇的地球力量,借助它來飛升罷了。”
  尼古拉大喝一聲,全身關節劈哩啪啦響成一片,身形不斷地漲大,且從頭頂長出一對巨型犄角來,身上的衣服也盡數裂開,露出了裡面一塊塊高聳的肌肉。秦陽大叫一聲:“真的是魔耶!”
  尼古拉變身成魔,龍珠裡面的奇光竟罩不住他,尼古拉飛身前沖,一掌將洛凝擊倒,將龍珠奪入手中。
  尼古拉這幾招快如閃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級別段的高手,剛才他要是這樣厲害,邵易宇和向明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下變化太快,在場所有人都傻了。
  邵易宇一群人立刻將洛凝扶起,洛凝吃了一驚:“為什麼會這樣?你怎麼突然會能量大增?!這是什麼力量?竟能強過我的真龍之氣?”
  尼古拉大笑起來,聲如老牛:“你們中國有一句古話叫扮豬吃虎。主人早就料到你有這麼強,所以賜給我巫妖之力,可以幻身成魔。我剛才一忍再忍,刻意隱藏自己的實力,終於讓我一擊而中。”
  尼古拉掂了掂龍珠:“哈哈,我終於可以回去跟主人覆命。”
  秦陽怒道:“把真龍之氣還給我們!”
  尼古拉輕蔑地哼了一聲:“你們真的以為我主人在乎這裡面的真龍之氣?你錯了,在全世界範圍找幾個這樣靈山靈水彙聚地球能量的地方還是好找的。正如你剛才所說,沒有這個龍珠,這裡的真龍之氣我拿不到,帶不走。所以------這個龍珠,才是主人真正在意的東西。哈哈,這次完成任務,主人一定會有重賞。”
  洛凝擦去嘴角的血跡,緩緩站了起來:“你別高興得太早!我的確是上了你的當,被你用卑鄙的辦法偷襲,可現在不會了,我要面對面真正和你較量較量!”
  尼古拉大笑:“你的龍珠都在我手中了,你還有什麼辦法贏我?龍珠,用你的力量殺了她-------殺了她!------???-----龍珠,喂,聽到沒有!”
  洛凝輕笑一聲:“你以為拿在你手中它就是你的了?”
  洛凝念道:“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念完,尼古拉手中的龍珠突然奇光大盛,能量比剛才驟然提升數倍,竟幻成七彩聖靈之光,萬邪莫近,再次將尼古拉從頭到腳全部罩住。
  尼古拉大叫一聲,條件反射般將龍珠拋落。
  龍珠一回到洛凝手中,洛凝立刻幻身成龍,翱翔九天,然後從半空降落,一對龍爪向尼古拉疾探而來。尼古拉也狂嚎一聲,妖力大發,奮力一躍,跳入了天空,跟洛凝鬥在了一起。
  洛凝飛龍在天,氣勢磅礴,百戰百勝的一雙龍拳漫天飛舞,看得邵易宇如癡如醉,武功大增,已是後話。樂得秦陽口中直唱:“我用右拳打開了天,化身為龍-------”
  尼古拉雖然有妖魔之力卻只能左蹦右跳,飛不得天,入不得水,哪有中國龍的神威。
  最終,洛凝一招神龍擺尾,用寬大的龍尾把尼古拉從半空掃到了山壁,如拍蚊子一樣把他拍了個半死。

三十八章 誰屠誰的龍
  尼古拉妖血長噴,拼了命才站住了身形,他緩緩用利爪擦去嘴角的血跡,緩緩用眼睛盯著黎大師,把黎大師看得心裡發毛。
  “你真的想成為龍騎士?”
  黎大師不知道他說這話什麼意思,傻乎乎地點了點頭,又嚇得迅速地搖了搖頭:“我不行的,不行的-------不知道為什麼,主人給我的裝備對她竟一點作用沒有。”
  尼古拉咬著嘴唇,仿佛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狠狠地說道:“主人給你的東西絕對不會沒用--------好!你想成為龍騎士,我就讓你做一回龍騎士。主人賜我巫妖之力------你可知我是什麼妖?”
  “什麼妖?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是人,現在是妖-------所以你當然是人妖了!”秦陽介面道。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連黎大師也跟著嘿了兩聲,再看見尼古拉雙目噴火,嚇得臉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尼古拉不理會眾人,臉孔朝天,仰天長吼:“我尊貴的主人,賜予我巫妖原形之力吧!”
  說完,已經變身成魔的尼古拉二次變形,一股黑氣從鼻孔噴射而出,繞著他全身環行一周,瞬間就將自己罩入了黑氣之中。
  秦陽怪叫道:“好大的鼻子!”向明卻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這次他又要變成什麼?”
  黑氣散去,尼古拉完全消失,裡面卻現出一條長了翅膀和尾巴的大蜥蜴出來,黎大師驚呼:“龍!龍!是我們歐洲的遠古戰龍!---------原來主人賜予你的是巫龍之力!”
  尼古拉咬牙切齒道:“到我背上來,你身上的屠龍裝備只有借助我的巫龍之力才能發揮它的作用--------讓我們一道殺了它這條中國龍!”
  黎大師受寵若驚:今天不但能當把遠古的龍騎士,還能騎在這平時對自己做威做福的主使身上,簡直是太興奮了!
  黎大師騎在尼古拉身上,尼古拉一對肉翼一張,夾雜著兩股黑氣,竟也飛入了天空,再次跟洛凝幻身而成的中國龍鬥在了一起。
  這次尼古拉也能飛翔,借著一對肉翼逼近洛凝,然後口噴烈火,果然現出原形後更加強大。
  而黎大師瞅著兩條巨龍相鬥的一個空檔,拉開屠龍神箭,再次撩起一道光波,可這次射出出的光波與剛才截然不同------竟是黑的,凡是這道“光波”經過之處,竟吸盡了周圍的所有光線!
  邵易宇突然心頭一痛,莫名其妙有了感應,心知不好,大叫一聲:“小心!”
  洛凝正在跟尼古拉交手,被他的獸爪絆住,見到黎大師的“死光冷箭”射來,只得祭出真龍之珠。龍珠上射出一道白光,與黎大師的黑光對照。死光如黑洞一般強烈吸引著龍珠聖光的光線,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相互抵消,均迅速消彌。
  死光的負能量雖然消失,但其包裹著的冷箭卻消然無聲地與龍珠一撞,將龍珠輕輕地削去了一角。
  龍珠一破,神龍的真龍之氣立刻銜接不上,褪了龍形,打回成洛凝的模樣,洛凝只得飄然而回,看著缺了一角的龍珠,不禁流下淚來:
  “我------輸了!”
  半空,妖氣沖天,黎大師手持著龍珠的一角和尼古拉放聲大笑:“你的真龍之珠缺了一塊,我看你怎麼用你的真龍之氣!我看你還是乖乖地聽話,把剩下的都交給我,我給你們所有人留個全屍!”
  秦陽沖了過來:“放你們的超級大臭屁!你們兩個大男人打一個女子,暗中偷襲,這局根本不算。洛姐姐,是不是?”
  黎大師小人得志,狂笑道:“我諒你們也不肯死心!好吧,你們也選一個人出來坐在她身上,我們以二對二,看到底是我們的西歐龍騎士厲害還是你們中國的龍騎士厲害。”
  秦陽拍拍胸脯:“好!就這麼說定了。洛姐姐,你讓我騎在你身上,我們和他們再打一局。”
  洛凝垂淚:“龍珠破了一塊,要把缺的那塊拿回來補好才能完全發揮它的威力,否則-------”
  秦陽抓抓頭,天真地說道:“我去找他們要-------”
  向明打住他這個孩子氣的想法:“你認為他們會還給我們嗎?”
  秦陽無語,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怎麼辦?”
  邵易宇上前:“能把你的龍珠給我看看嗎?”
  洛凝愣了愣:“主人有命,小奴當然聽從。”說完,手一翻,把龍珠亮了出來,這龍珠非金非銀,非玉非翠,外面晶瑩剔透,裡面流光異彩,果然是一件神物,只是被硬生生切去了一角。
  秦陽皺了皺眉頭:“這是神物-----怎麼我看著這麼眼熟?”
  洛凝搖了搖頭:“這是上古神物,一直鎖在寶藏庫中,你怎麼可能看過?”
  邵易宇從脖子上掏出一物來:“這好象跟我這靈齒舍利的材質有幾份相似,剛才你念六字真言的時候,它也有感應,吊在我的胸口不斷地發熱。”
  洛凝接過,露出極為驚訝的神色:“這也是真龍之珠,你怎麼會有的?”
  秦陽“切”了一聲:“這算什麼,這麼小的一塊也讓你這麼驚奇。我這還有兩塊更大的呢。”
  說完,從口袋中掏出曾給自己帶來無窮禍端的那副祖傳眼鏡來,隨手把兩塊鏡片拆下來:“你看我這個也是不是同一材質的?”
  洛凝接到手中,雙手都有幾分顫抖:“果然是一樣的!”
  向明也趕上前來:“上次跟他們的一個吸血鬼交手,從他那得來的一枚戒指。你看是不是?”
  小虎子也湊了過來:“這塊是從一個黑社會老大那得來的寶物,好象也是一樣的耶。”
  洛凝徹底說不出話來:“這些都是上古神器,仙界無上至寶,常人窮其幾生幾世也不能見到一面,你們怎麼會人手一塊,個個不缺-------”
  秦陽一股腦從大家手中把這些東西拿來交給洛凝:“我們怎麼得來的你就別管了,是一樣的就好辦。快把龍珠補起來吧------這麼多夠了麼?”
  洛凝哭笑不得:“當然夠了------還有得多。”
  說完,把協會的這些寶物和龍珠全部合在一塊,口中還是念著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咒語念完,所有寶物一同發光,懸浮在了半空,凝成晶亮奇幻的七彩之光:秦陽的眼鏡一明一暗交錯發光,法警官的靈齒舍利成純白之銀色,沙橫霸的寶物專成黃氣,乾爹的戒指成青藍之色,但被龍珠的強光一照,都乖乖臣服,在半空交錯,慢慢地向龍珠靠近,彼此合成一體。
  等龍珠再次回到洛凝手中,洛凝用手比劃了一下:龍珠不但沒缺,這個新鑄成的法寶體積比以前的還足足大了一倍。
  那邊,不光黎大師傻了眼,連尼古拉變成的龍也目瞪口呆:“主人領導的世界靈異聯盟到處搜刮搶買,加起來一共也不過才五塊這種寶物,還被財務大臣弄掉了一塊。他們這小小的民間組織,怎麼可能-------”
  洛凝將龍珠交到邵易宇手中:“主人,你拿著法寶,騎著我。我們跟他們再鬥一場。”
  “對,跟他們再鬥一場!”小虎子,秦陽,連一貫老成穩重的向明都跟著大叫。
  邵易宇看了看黎美兒,黎美兒這個冰山美女也面帶笑意,略略垂首。
  邵易宇手持新做的龍珠,口中念道:
  “唵、嘛、呢、叭、咪、吽。”
  只見龍珠射出更亮的光芒,洛凝受到感應,幻成變化成龍,龍珠大了一倍,洛凝變成的龍竟也跟著大了一倍,立刻把尼古拉變成的獸龍比了下去。
  巨龍騰空,邵易宇威風凜凜地坐在中國龍龍背,喝道:
  “今天就讓我們看看到底是誰屠誰的龍!”

三十九章 一招制敵
  尼古拉黑色罩身,拍打著翅膀挺身上前,背上的黎大師卻不敢了:“我們真的要跟他們打?-------他們那麼大------”
  尼古拉獸性大發,怒吼道:“當然打!-----主人給了我們法寶,現在加上從他們那削下的那塊,怕什麼?跟他們一樣,把法寶給我融合了!”
  這句話提醒了黎大師,立刻念道:“我尊貴的主人,賜予我力量吧!”
  他這句咒語竟也生效,從龍珠削下的法寶一角和他手上的屠龍弓相融合,屠龍弓瞬間變大了一倍。
  黎大師雙目冒光,信心大增,嘿嘿獰笑道:“龍大了,自然屠龍的弓也要大些。看箭!”
  說完,用手在變大的屠龍弓上一撥,又是一股黑氣射出,弓大了一倍,黑氣也粗壯了一倍,可速度卻並沒有減慢,反而更加淩厲地向邵易宇沖去。
  洛凝吃過一次虧,當下龍翔九天,輕盈一轉,下降數丈避過屠龍箭,提醒道:“小心!”
  邵易宇卻用手在龍角一提,反過來迎著這道屠龍箭沖了過去,雙手抱住龍珠,念道:“唵、嘛、呢、叭、咪、吽。”
  新制的龍珠裡面靈光閃動,滔滔不絕連射出七道幻光真元,僅一道與屠龍箭相撞就將屠龍箭的黑色幻光射個粉碎,剩下的六道光勢如破竹,無物可擋,一道道射在尼古拉和黎大師身上,一道比一道強,尼古拉那裡扛得住?被靈光打得滿天轉悠,卻苦於落不了地。
  下面協會的人都歡呼起來------實在沒想到邵易宇和洛凝一招就制住了敵人。
  那邊------啪的一聲巨響,尼古拉和黎大師終於落了地,黎大師手中的屠龍弓也摔到了一邊,弓大些,果然落地的聲音也大些,脫開黎大師的手,屠龍弓又縮回了原形,滾到了一邊。
  黎大師嚇得滿地亂爬:“我的屠龍弓呢?我的屠龍弓呢!屠龍弓掉了主人可要扒我的皮。屠龍弓呢?”
  尼古拉輸了陣,加上看到黎大師的狼狽態,氣得獸血狂噴:“快想辦法打贏他們再說!”
  “我有辦法!”一個人急急吼道。
  尼古拉對黎大師吼道:“什麼辦法,快說!”
  黎大師被吼得莫名其妙:“這、這、這話不是我說的!”
  一個瞎眼的老頭冒了出來:“我們還有萬鬼陣!”卻是洛鐵生。
  這句話提醒了尼古拉,它又獰笑起來:差點還忘了自己早就佈置了一個殺手鐧在外面。
  當下用雙翅一扇,四周的場景立變------它已變身成巫龍,這次連念咒都省了。
  又回到龍脈帝豪苑,尼古拉四下一看,一口獸血長噴:“怎麼會這樣!”全身黑氣消散,被打回了原形-------
  只見原本鬼氣森森的萬鬼陣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最裡面的還是清道大師、清虛大師和向媽媽,外面一層是青雲寺和清風觀的和尚道士,再外面就是從全市趕來的佛道兩家居士們,大家排得整整齊齊,齊聲頌經。
  而最熱鬧的-------卻是最外面一層:一票子電視臺、廣播台和報社的記者們手持照像機、攝錄機,打開了無數的照明燈光,對著龍脈帝豪苑狂拍,一些漂亮的導播小姐們正手持炮筒一樣的大話筒在喋喋不休:
  “各位觀眾,大家好,我這是在邵氏集團開發的一個社區,叫做龍脈帝豪的地方給大家播報。今天,一些熱心的觀眾打電話給我們,說這兒出現了一些天文和人文奇觀。首先是人文奇觀,這邊是青雲寺主持方丈,後面是寺廟的僧侶,再後面是本市的佛教信徒;那邊是清風觀的觀主清道大師,他身後是道觀的道童、道士;佛道兩家從來都是各自修行,今天卻全集中在這兒誦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來採訪一下來這圍觀的人們。這位大媽,請問這兒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多人圍觀?”
  大媽口中誦佛:“聽說清虛大師要把的佛家菩薩觀音大士招來這兒現身,我們大家都來了。”
  導播小姐又採訪了一位排在道士後面的人:“有人說是佛家的觀音大士來這現身,請問你們又是怎麼來的呢?”
  來人嘴角歪了歪:“你知道個啥?什麼叫佛家的觀音大士!封神榜,封神榜聽說過麼?上面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慈航真人本是道家的,後來跟隨西方教主後才修成了觀音菩薩,所以我們在等慈航真人。”
  又一個人插進來:“我說是全是在以訛傳訛!什麼慈航真人,什麼觀音大士,全是假的。按這種說法:這兒是龍脈帝豪苑,難道還會真冒條龍出來?我認為這是在有人宣傳迷信。”
  一個小孩吃著棒棒糖:“你們都錯了,聽說是外星人要坐飛碟來,所以我爸爸才帶我來了。”
  “我認為是------”
  人多嘴雜,一人一句更沒個准。導播終於把炮筒搶過來對著自己:“如果說佛道兩家同時佈置道場這並不算是什麼奇觀。可下面這一幕就有點魔術奇觀的味道了。我們來看這位大媽,她後面圍的人最多。”
  鏡頭對準向媽媽,在中國靈異協會人的眼中,向媽媽是這個金剛伏魔圈的核心人物,她全身祥雲裹身,腦後迸發出七彩真元靈光,正是仙家施法的最高境界。可惜,普通人肉眼凡胎怎麼能看出這種靈異之像?
  在他們眼中,最感興趣的卻是被向媽媽祭出的向家傳家之寶,那根懸浮在半空的神奇銀針。
  “據這位大爺說,他跟在這位大媽身後看了很久。這根銀針一直都懸浮在這兒,四周沒有任何支撐點,當真是有點魔術的味道。”
  那邊,報紙記者也在人群中四處拿著筆做記錄:“你說什麼?你看到了一道綠光從山那邊射出來?什麼時候?當時還有沒有其他人看見-----”
  -------
  一個小孩拉著媽媽的手:“媽媽,這些大人們在幹什麼啊?”
  媽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你爺爺奶奶天天念經,一接到通知就來了。你爸爸怕他們年紀大了不安全,所以我們才一家人都來了。”
  小孩呆了呆:“那些人為什麼都縮在這個圈子中間不肯出來陪我們玩啊?”
  媽媽抓了抓頭:“什麼人?圈子中間?圈子中間只有房子,並沒有住人啊。”
  小孩搖了搖頭,笑道:“明明有人啊,還有幾個跟我一樣大的小朋友呢。”
  媽媽頭抓得更厲害,最後只好呵斥道:“什麼小朋友,別亂說話。那兒明明是幾尊社區廣場雕像,石頭雕的東西怎麼可能陪你玩?”
  小孩抓了抓頭,又不敢再忤逆頂嘴,只好小聲嘟囔著:“真的有小朋友啊。他們都縮在地上好可憐哦。”
  ---------
  其實,可憐的不止那些被黎大師招來的小鬼,其它大鬼、小鬼、男鬼、女鬼、少鬼、老鬼全部都縮成一團集中廣場中央,完全喪失了剛才漫天飛撞、群魔亂舞的氣勢-------三**師、職業和尚道士以及業餘和尚道士們念的驅鬼咒語經文本來就夠可怕了,現在又從四面八方來了跑來看熱鬧的人,“看熱鬧的人”自身又成了“熱鬧”被電視媒體傳播了出去,又來了一批更愛看熱鬧的------
  光是這些人,數字上早已超過萬眾,遠遠把群鬼的數目拋到了後面,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這麼多人凝結成一股強大的“人氣”------讓眾鬼如何不怕?
  萬鬼陣被不攻而破,所以尼古拉重傷之下一口氣沒有接上來,立刻被打回了原形。

邵易宇這招果然厲害,這才是真正的一招制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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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章 最後的法陣
  洛凝帶著邵易宇飛到廣場中央:“他們雖然助紂為虐,可受了法術的招喚也是身不由已。”
  邵易宇道:“你要救他們?”
  洛凝道:“是的。他們是鬼,但也曾是萬物之靈,罪不致死,特別是哪些小孩子。”
  邵易宇長笑:“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是你當上神龍了。”
  洛凝威風凜凜地蟠居在金剛伏魔圈的頂端:“你們聽著,如果不想神魂俱滅的話就乖乖回到你們該去的地方去,永遠不要回來。否則------”
  洛凝話還沒說完,下面眾鬼全部拜倒,磕頭磕成一片:“神龍有旨,莫敢不從。求神龍開恩,放我們一條生路。”
  洛凝發出一聲驚天龍吟,震得龍脈帝豪苑的地面上裂出一條巨大的裂痕,這是通往次時空的通道,眾鬼如何不知?本來就怕得個個想找地縫鑽進去,現在地面上果然有“縫”了,全爭先恐後地鑽了進去,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眾鬼消失,當然萬鬼陣也不攻而破。
  狂傲的尼古拉麵如死灰,徹徹底底地敗在了中國龍的手下,悻悻道:“還有辦法打贏他們嗎?”
  “我有。”
  尼古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將黎大師拎起:“有什麼辦法快說!”
  黎大師再次委屈道:“這話不是我說的。”
  把黎大師放下,從他的背後,又冒出一個人來:
  卻是邵明!
  尼古拉泄了氣:他完全是靈異界外人士,他能有什麼好辦法?
  邵明道:“黎大師,你還有一個法陣沒有用。”
  尼古拉又來了精神,再次把黎大師拎起:“你還有陣沒用?!”
  黎大師嚇得連連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了。沒完成主人的任務是死罪,我要是布了法陣難道我還會藏著、掖著不成?”
  尼古拉看著邵明,邵明急急道:“黎大師,莫非你忘了?二十多年前,我們兄弟倆去香港請您給我們改風水,你給我家祖墳山布了一個風水陣------”
  黎大師清醒過來:“是哦,我就是那次發現這個風水絕佳的龍脈。你們已經有高人指點,給你家的祖墳布了風水陣,讓這龍脈之氣分成兩股精純的財氣和官氣流入震坎二宮,也就是家裡的長男和中男之宮。可這兩兄弟不要一個富一個貴,要求兩人都富貴雙贏。我就把風水局改了一下,讓本來兩股精純的富貴之氣雜合在一塊向震坎二宮沖去,其實這種混雜的風水效果還不如原來的風水局------”
  尼古拉不耐煩地打斷黎大師:“這種風水局有什麼用?怎麼能用來打贏他們?”
  黎大師抓抓頭:“我也不知道,這要問他了!風水局我剛做好,他又偷偷跑來問我,能不能把平均分配的兩股富貴之氣合成一流入中男之宮,還塞給我很多錢,所以我就------”
  邵聰看著自己的親弟弟:“這是真的?”
  邵明不敢看哥哥的眼睛,邵聰又追問了一次,邵明被逼急了,吼道:“大丈夫欲成大事,必須不拘小節。我們有龍脈做為祖墳山,不成就一番事業就太辜負這麼好的風水了,朱元璋自己成了皇帝,兄弟們就全死光了,所以我要成就大事業,就必須有所犧牲。”
  “你想當皇帝?”邵易宇有點好笑。
  邵明被說中心思,總算有點羞辱心,憋紅了臉:“我想當皇帝有什麼不對?”
  邵易宇笑道:“可你想犧牲我老爹就不對,難怪我老爸會被瘋掉。”
  尼古拉怒道:“別跟他廢話了,快告訴我怎麼對付他們。”
  邵明道:“他們之所以能贏我們,就是因為他們擁有真龍之珠,能調用這的真龍之氣。而我們也能用這個祖墳風水陣調用------”
  黎大師一拍腦袋:“聰明,聰明!你家的祖墳在這,是龍脈之氣流注的導引根本。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邵易宇一夥人還傻乎乎地聽他們在自唱自演,根本沒當一回事。
  那邊,清虛大師,清道大師和向媽媽卻已經高叫起來:“快阻止他們!”向明道:“莫非他們的風水陣比我們的龍珠還厲害?”
  清道大師道:“一墳二屋三八字,先輩陰宅是命運能量的根本。所以在祖墳布的風水陣是很厲害的。”
  清虛大師道:“而且他這個陣布了二十多年,是這座龍脈的真所在,所有真龍之氣全能從這泄出去。”
  向媽媽道:“說這麼多廢話幹嘛?把他們打得不成人形就對了。”
  還是這個命令簡單明瞭,邵易宇、向明、秦陽、小虎子等人全向尼古拉奔去。
  可是已經遲了,只見尼古拉從口中吐出自己的西歐巫龍之珠,口中念動咒語,一道黑氣從漆黑的龍珠中直射而出,沖上了天空,在整個龍脈盤旋一周後落到了龍脈之“眼”------邵家祖墳上,邵家祖墳立刻被黑氣籠罩,凝而不散,。
  邵易宇,邵聰,甚至邵明都同時大叫起來,只見一股黑氣從三人腳底直沖上來,把三個人都裹了進去。與此同時,邵易宇手中的龍珠也受到了感應,一道七彩光芒也跟著直射天空,在龍脈盤旋一周後也落到了祖墳上。真龍之氣泄出,尼古拉的龍珠,洛凝的龍珠,全部變回普通的玉塊,在半空中凝成一團整的,融在了一起------尼古拉的獸龍龍珠和洛凝的龍珠竟也是同一材質!
  被眾人搶破頭的龍珠此刻沒有人來理會-----因為中國龍龍珠的七彩之氣彙聚在祖墳之中時,邵明、邵聰、邵易宇三人也全身冒出了七彩之光。
  秦陽傻笑道:“果然他們邵家後代跟祖墳有關聯。”
  只有向媽媽長歎:“完了,風水陣已經被啟動了。”
  果然,祖墳和邵家後代三個人身上的光芒亮到極點的時候突然全部消失,然後一道爆發射入了北方,中男之方,在家族中代表二個男性後代的方位。
  整個青龍山脈成千上萬年凝聚的真龍之氣從這個眼全部泄出------
  (《說卦傳》曰:“乾,天也,故稱呼父;坤,地也。故稱呼母;震一索而得男,故謂之長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謂之長女;坎再索而得男,故謂之中男;離再索而得女,故謂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謂之少男,兌三索而得女,故謂之少女。”
  周易知識,一帶而過)

四十一章 階下囚
  市二監。
  一個獄警拿著名單念道:“邵明。”
  原本不可一世的官員現在成了階下囚,一聽叫喚立刻站得筆直,比聽見什麼咒語都見效:“到!”
  “有人來看你,跟我來。”
  邵明到探監室一看:是他的親侄子邵易宇,調頭就走。
  獄警奇道:“你不認識他嗎?”
  邵明咬牙切齒道:“我不認識。”
  獄警哦了一聲,隨口道:“你們都姓邵,我還以為你認識呢。”說完就要帶邵明回去,更隨口地說了一句:“我兒子學習成績不好,我讓邵大師幫我改了一下風水,把臨窗看書的座位換到了牆角,他果然考取了名牌大學。邵大師說你是他叔叔,虧我在監獄還一直對你------”
  邵明本來要回自己的牢籠,一聽這話挪不開腳了:監獄裡有很多被他當官時害進來的人-------自己造的孽都到了要報應的時候,一直是靠這獄警在罩著自己,自己才沒有被人打扁,搞半天-------竟是托了侄子的福。
  當下,臉上笑容立轉:“認識,認識,我當然認識,他是我親侄子,剛才是沒有看清楚。”
  到邵易宇面前坐下,邵明鐵定了心思不去理會這個“害”自己入獄的人,只等探獄的時間快點過去。
  這時熱情的獄警又來了:“邵大師,你們儘管聊,儘管聊。聊好了叫我。”
  邵明差點暈倒。
  “叔叔,還好麼?”邵易宇問道。
  這好象是探獄的慣用臺詞,邵明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
  “爸爸讓我帶句話給你,說是他在看守寶藏時想到的:人既然相信風水,相信靈異,那也應該相信什麼叫因果報應。現在有人一邊去求神拜佛改風水保佑自己升官發財,一邊又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完全本未倒置------”
  “行了------”邵明暴躁地打斷邵易宇:“自古以來,成王敗寇,現在你們贏了,你們想怎麼說都行。”
  邵易宇無語。
  兩人沉默。
  半天,邵明問了一句:“你爸好麼?”
  邵易宇點了點頭:“好,好。他現在身體好多了,自從神龍讓他主魂歸位,就沒再瘋過了。他放下一、二十年的包袱,心裡也踏實多了。現在重掌邵氏集團,整天把猴子叔捉在手上玩。猴子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老爸,看見爸爸還象年輕做徒弟時看見師傅一樣,老爸指東,他不敢往西,老爸指南,他不敢去北-----”
  邵明打住邵易宇:“你們集團-------還沒有破產?”
  “破產?”邵易宇莫名其妙:“沒有啊。”
  邵明皺著眉頭:“你們龍脈帝豪苑不是拖垮了集團的流動資金,所有銀行都不肯放貸給你們嗎?”
  邵易宇笑了:“誰說的!那天神龍雖然遁了本相,可她大發慈悲心,為了放那些遊魂野鬼回去,用一聲龍吟震開了地府之門給他們放生,讓他們能再投胎轉世-------那聲龍吟,給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說也奇怪,人們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龍,沒有聽過真正的龍吟,但那天神龍一聲長嘯,所有人竟同時想到了這是龍吟。可見,中國龍的形象早就潛移默化,深入了中國人的靈魂深處------”
  邵明可沒空聽這些,愣道:“當時有那麼多記者,那麼多電視臺的攝像機對著場中,自然也把這聲龍吟給------”
  邵易宇點了點頭:“是啊,他們有的還是現場直播,把這聲龍吟通過無線電波傳播到了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在猜測這是什麼聲音。清虛大師和清道大師都閉口不言,電視臺自己也到處避謠,可人的好奇心很強,越是避謠人們反而越是相信那是一聲龍吟,從此------龍脈帝豪苑有龍護衛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到了城市的每個角落。”


邵明恨恨道:“如此一來,本來拖垮集團的生意反而成了香餑餑,你們借機胡吹自擂,哄抬物價,想必房價漲了一倍吧?!”

  邵易宇笑而不語:他們根本沒有宣傳,更沒有哄抬物價,但龍脈帝豪苑的房價被炒到了十倍不止,現在二期、三期工程還沒動工,房子都已經被人哭著、喊著、跪著、求著買走,明知道他們不需要貸款了,各家銀行反而托人找關係求他們去貸款。一路通,百路通,這兒成了房地產的金字招牌,其它地方的生意也跟著活了,加上有老爸親自打理,猴子叔賣命工作,想不發達都難。
  不過邵易宇問心無愧:龍脈帝豪苑本來就是一處風水極佳之所,適合人們居住,加上洛凝給眾鬼放生時曾讓他們立誓不再踏足龍脈帝豪苑一步,從此這兒百邪莫近,眾鬼不侵。
  這兒是神龍的地盤,由她做主,誰敢撒野?
  說到這,邵明突然鬱悶異常:“那股真龍之氣明明沖向了坎方,流到了我這一方,可為什麼富貴發達的卻是你們?”
  邵易宇低了一下頭,仿佛在猶豫什麼事。
  邵明一把抓住他:“莫非你知道?”
  邵易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有句話說得好,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人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而誤了卿卿性命。”
  邵明愣了愣,喃喃道:“人算不如天算?”
  邵易宇道:“我爸讓我告訴你--------”
  邵明又打斷他:“你爸和神龍的約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他放下幾十年的包袱又是怎麼回事?”
  輪到邵易宇愣了愣:“我母親生我突然胎膜早剝大出血,而父親不在身邊,沒有人手術簽字,耽誤了病情,導致母親過世。臨死的時候她十分生氣,留下一張字條,說要帶走父親最寶貴的東西。於是父親想讓神龍讓他的魂魄回到過去,向她親自道歉。”
  “這事我知道。”邵明驚訝道:“難道神龍------真的讓他回去了?回到過去了?”
  邵易宇“啊”了一聲,表情自然:別說神龍,當年清虛大師就有這個本事,做法讓小虎子回到過去看過奶奶,只是不小心把他這個不相干的人也一道帶過去了。
  “父親暗地裡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定位為金錢,後來受你的遊說,又加上權力。請了那個黎大師回來改風水,清虛大師的風水局一破,父親和你都受到應有的報應倒了黴。
  父親被抓,嚇飛的魂魄被神龍所救,收留在寶藏庫,遵守約定,每天打坐誦經,悔過自新,替自己消除業障。終於換回這次回去向母親悔過的機會-----誰知過去後才知道這是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結局當然是一家三口團聚,美滿幸福啦。”
  “一家三口------莫非你也過去了?”
  邵易宇點了點頭,眼睛還看著邵明,但腦中卻回到了回到過去時的那一幕:

四十二章 夢回過去
  “是這裡麼?是這個時候麼?”
  在神龍的法術下,邵易宇和父親邵聰的“靈魂”回到了過去,這是邵聰和神龍當初的約定-------不過,邵易宇也堅持要來。洛凝只得聽從主人的吩咐,把他也一道送過來了。
  “你就是在這家醫院出生的。”邵聰忐忑不安地四處看著這近三十年前的場景,終於肯定地點了點頭,含著淚花道:“是的,就是這裡,就是這個時候。”
  邵易宇看著黑鴉鴉天空中飄舞的雪花,感慨道:“原來我出生的時候這麼冷,還下了雪。”
  邵聰卻沒有聽見兒子說話,看著四樓亮著的燈光,吸了一口長氣:“那是手術室。沒錯,就是那兒。”
  邵聰興奮起來,一邊向四樓飄去,一邊說道:“那天你媽突然半夜肚子痛,生你半天生不下來,醫生臨時決定行剖腹產,我高高興興地把你媽送到手術室去了。當時整家醫院半夜就這一台手術,就是那兒,沒錯的!”
  邵易宇跟在後面,一道向四樓飄去,想到一會可以見到一生中最親卻“素未平生”的親人-----母親和剛生下來的自己,邵易宇更是有些“忐忑不安“。
  手術室,一個年輕女醫生風風火火地從門外向手術間走去:“你丈夫呢?人呢!”
  病床上的女子怯生生地說道:“他應該在外面啊!”
  女醫生怒道:“什麼外面!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這是什麼老公!自己老婆開刀他竟然跑掉了。”
  女子急了,小聲道:“不會的,他不會跑的。”
  手術間兩個婦產科醫生也幫忙說道:“是啊,他老公一口一聲寶貝地叫她,倆個人粘乎著呢,應該不會跑的。”
  女麻醉師拿出一張紙來:“可外面真的沒有人啊,你看,這麻醉單上他還沒有簽字,叫我怎麼做麻醉呢?”
  稍微年輕一點的女婦產科醫生愣了愣:“我出去看看。”
  一會,醫生也風風火火地跑回來,氣憤道:“他真的不見了耶。奇怪,老婆生孩子的關鍵時候,他跑哪去了?”
  年輕大點的主任道:“也許上衛生間了,我們等一下吧。這麻醉同意書不簽字就沒辦法打麻醉,不打麻醉我們也沒有辦法開刀。”
  全世界standby,都坐在旁邊椅子上等著這個老婆生孩子,自己卻跑得無影無蹤的男人。
  大家一邊等,一邊奇怪,還一邊罵著這個不負責任的老公。而這些話也一句一句聽入邵媽媽的耳中。
  邵易宇奇怪地問道:“爸,你當時去哪了?”
  邵聰可沒空理會邵易宇,“穿”過手術室的大門,再“穿”過手術間的大門,瘋狂地喊道:“給她打麻醉,快給她打麻醉啊!我求求你們了,快給她打麻醉啊。”
  邵聰伸手出來拉麻醉醫生,可卻拉了個空,自己還差點摔倒。
  邵易宇拉住父親:“神龍說了,我們只是神游過去,如同看電視一樣,她們是看不見、聽不見的------我們改變不了過去。”
  邵聰知道自己再努力也是徒勞,神傷地坐在地上,大哭道:“求求你們救救她吧,救救她吧,她一會病情就要突變,一會就要不行了,我求求你們------”
  果然,女麻醉師大叫:“不好了,怎麼血壓突然降下來了?”
  兩個婦產科醫生也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呀,大出血,快上麻醉。”
  女麻醉師也慌了,咬了咬嘴唇:“可沒有人簽字,我不能上麻醉啊,這麼危重的情況下,打麻醉的風險更大------”
  “但你不打麻醉孕婦和小孩都有危險,兩條人命啊!”
  一個年老的麻醉科主任聽到裡面吵鬧進來,問清了經過,指揮道:“你,立刻升血壓擴容搶救。”然後又指著兩個婦產科醫生:“你、還有你,趕緊去刷手上臺。”
  女麻醉師還在小聲說道:“孕婦家屬還沒有簽字,我們上不上麻醉?”
  主任沒有理會她,對孕婦說道:“你自己能簽字嗎?”女子全身冷汗,就快要休克,咬著嘴唇說道:“能!”
  主任把筆給了孕婦,孕婦再次咬了咬嘴唇,努力讓自己清醒,在麻醉同意書上緩慢費力、歪歪扭扭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雖然只寫了三個字,但對她來說卻不亞於爬了一座高山。
  邵聰泣不成聲,用手“虛無地”愛撫著自己的愛妻:“寶貝、寶貝、堅持住,老公就在你身邊,老公沒有走遠,就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邵易宇的眼淚也掉了下來,看母親的痛苦,徹底失去了理智,拉著父親斥道:“這麼關鍵的時刻,你到底幹什麼去了?要是早簽字說不定-------”
  邵聰沒有回答,卻哭得更加厲害。
  字簽完,所有醫生如釋重負。主任手一揮:“血壓好了一點,快上麻醉。”
  “等會。”
  竟然有人膽敢制止麻醉科主任在這關鍵時刻的英明決策,所有人都滿手術室找這個不知深淺的人。
  “請等一下。”這個人又重複了一遍------竟然是孕婦本人:“能把紙給我,我寫幾個字給我老公行麼?”
  女麻醉師犯難地看著主任,主任看了看病人的血壓,點了點頭:“快點。”
  孕婦又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道:“手術你不在,我自己簽字。”寫到這,孕婦開始呼吸困難。
  連主任都失去了涵養:“好了麼?快點。”
  孕婦道:“快了,就幾個字。”她接著寫道:“我要把你最心愛的東西帶走----”
  寫到這,她手一歪,暈了過去。手上的紙也飄到了地上。
  雪白的紙上,赫赫寫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雖然歪歪扭扭,但意思非常清楚明白:“手術你不在,我自己簽字,我要把你最心愛的東西帶走----”
  本來邵易宇以為這是一個誤會,內心也一直希望這是一個誤會。可自己“親臨”現場後才知道:自己父親簡直是一個渾蛋,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拋妻棄子,害得手術沒人簽字,耽誤了手術時機,誤了母親的一條人命,全世界知道真相都會譴責父親。假如換成自己,也會憤慨地寫出同樣的話來。
  邵聰看了看紙片上的字------這個讓自己二、三十年來寢食難安,一輩子內疚的字,閉上了眼睛。再扭過頭,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愛妻生命之火的消亡。
  一種世間最難言的痛苦湧了心頭,這二、三十年來自己一直拼命地掙錢工作,滿以為自己已經忘記這種痛苦。但今天yesterdayoncemore,把這種痛苦**裸地剝開坦露在自己面前,卻發現它已經凝成世間最苦澀的一杯酒,最後的結果是自己要以百倍的痛苦把它再喝下去,等待它哪一天再泛上心頭。

四十三章 龍之寶藏結局篇
  這邊,邵媽媽依偎在自己丈夫懷中,無限滿足地看著窗臺上的丈夫買來的東西:
  邵聰只是一個鞋匠出身,以為做手術只要簽了手術同意書自己就沒事了,並不知道還要簽什麼麻醉同意書,所以看老婆病情平穩地被送入手術室,內心除了高興,什麼意外的事情都沒有去想過。
  自己聽說剖腹產只是一個小手術,但起碼也要等上半個多小時,於是在這種大冬天下雪的夜裡,不知道跑了多少家花店,敲破了多少家禮品店的大門,終於滿身雪花,滿頭大汗地買到了一束粉紅色康乃馨,代表兒子送給自己的愛妻,再滿心歡喜地跑回到醫院,誰知道聽到的卻是讓人滿心冰涼的噩耗------
  (康乃馨在中國古代又名香石竹,宋朝王安石《詠石竹花》曰:“春歸幽谷始成叢,地面紛敷淺淺紅。車馬不臨誰見賞,可憐亦能度東風。”裡面石竹花指的就是康乃馨。
  粉紅色康乃馨傳說是聖母瑪利亞看到耶穌受到苦難留下傷心的淚水,眼淚掉下的地方就長出來康乃馨,因此粉紅康乃馨成為了不朽的母愛的象徵。與玫瑰所不同的,康乃馨代表的愛表現為比較清淡和溫馨,適於形容親情之愛,所以兒女多送康乃馨給自己的雙親。
  花卉知識,一帶而過)
  一道霞光從天際射來,邵媽媽全身也跟著發亮,邵易宇喜道:“是天道之光。”邵媽媽漸漸地消隱不見,臨別時對傻丈夫說道:“好好活著,我會在天堂保佑你們的,我們下輩子------”
  這次邵媽媽同樣沒有把話說完,可邵爸爸已經明白,再也不會犯同樣的傻錯誤,點頭堅定地說道:“好,我們下輩子------”
  邵媽媽漸漸消失不見,徹底地“離開”了人間,可邵爸爸卻沒有再傷心難過,雖然眼睛中再次泛起了淚花,可這已經是高興的眼淚。
  天邊又是一束霞光射來,傳來神龍洛凝的吼聲:“邵易宇、邵聰此時不回,更待何時-----”
  --------
  邵易宇故事說完:“回來以後,父親如同變了一個人,精力充沛。把原本要倒臺的邵氏集團打理得有條不紊------”
  邵明憤憤道:“那你們豈不賺翻了?”
  邵易宇搖了搖頭:“不,父親放下心中的包袱,什麼都想開了。所以就算賺了錢,父親也全捐出去了,成了大慈善家。所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現在他成了全市十佳優秀企業家,市人大代表,有突出貢獻的-------
  不過,這些對父親來說已經無所謂,他把真龍之氣全部還給神龍,交換與母親的下世之緣。而神龍又把龍珠交給了我,讓我有事的時候可以通過龍珠招喚她-------”
  邵明抓狂起來,徹底失去了涵養,整個人“突”地一聲竄上了桌子,跪在桌子上抓住邵易宇的衣領:“你們知不知道真龍之氣是什麼東西?有了它就等於有了享之不盡的榮華寶貴,成為一國之君都指日可待。這真龍之氣是我的,是我的-------他有什麼權力拿來胡亂交換?天底下女人多得是,他瘋了,他瘋了!”
  獄警聽到裡面有響聲,趕緊打開門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懵了:“你,幹什麼呢?快下來!”
  本來應該是邵明此時最怕的“上級領導”,可邵明卻顧不上了,聲嘶力竭地吼道:“說,說!你肯定知道,這是為什麼?我精心安排了這麼久的風水格局,我們也都親眼看見了真龍之氣流入了坎方,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真龍之氣全流到了你們家?”
  邵易宇向獄警笑了笑:“沒事的,我再說兩句話,馬上就出去。”
  邵明終於回到自己座位,邵易宇咳嗽了一聲:“你真的想知道?”
  邵明非常之肯定地點了點頭:“當然!我一定要知道,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是不是你偷偷改過祖墳的風水?你到底做了什麼手腳?”
  邵易宇歎了口氣:“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發誓:我絕對不知道你改了祖墳風水,重新調整了格局之事。”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快說?”
  看到邵明的瘋狂,邵易宇只得實話實說:
  “關於這件事情,現在世上只有一個人知道,他就是清虛大師。本來按他的風水格局,應該是老大貴,老二富,可現在卻變成了我爸做生意有錢,而你卻成了官員。於是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
  邵易宇莫名其妙地問道:“你知道為什麼你叫邵明,我爸叫邵聰嗎?”
  邵明愣了愣,搖了搖頭,隨即又嚷道:“我和你爸是雙胞胎,所以老大叫聰,老二叫明,加起來就是聰明。還能有什麼其它意思?”
  邵易宇道:“爺爺曾經和清虛大師聊過天,說奶奶生你和爸爸的時候家裡很窮,請不起好穩婆,於是只好請了一個在穩婆界人稱糊塗穩婆的人來接生,這個糊塗穩婆果然名不虛傳,做事邋遢隨意,毫無條理。你和爸爸先後生下來,她把包裹布一打好就忘了哪個是先出生的,哪個是後出生的。
  爺爺看爸爸長得像他,只好說這個是哥哥;而你長得像奶奶,就說這個是弟弟;因為是糊塗穩婆接的生,所以趕緊給爸爸取小名聰聰,給你取小名明明,希望你們長大後不要跟接生的穩婆一樣做事稀裡糊塗。又怕你不肯服哥哥管教,所以一直也沒有告訴你和爸爸:你們倆的兄弟關係可能搞混了------”
  一切原來如此簡單!
  邵明徹底愣住、呆住、傻住、懵住、糊塗住,半天突然哈哈大笑:“原來我才是家裡的老大,我不是叔叔,我應該是伯伯,是伯伯,是伯伯啊!搞了半天,原來是我自己把屬於自己的真龍之氣全調給了自己的親弟弟,哈哈哈!”
  離開監獄很久,還能聽到邵明瘋狂的笑聲,邵易宇想請向明來給他紮紮針灸,想想又算了:
  也許,邵明在大笑聲中過完下半輩子生比上半輩子機關算盡到頭來害了自己要幸福得多。
三卷 靈異電影
一章 怎麼了?
  “爸。”
  “你還記有我這個爸,怎麼這麼久才肯回來一次?”
  “這不忙嘛。”
  “忙什麼呢?”
  一對父子倆,幾句最普通的父子對答,卻是在邵氏集團高層事務會上當著所有集團精英面說的。
  整潔豪華的會議大廳,地毯上連根毛、連粒灰都找不到,在坐的“精英”們也個個西裝革履,正襟危坐。
  而進來的這位卻完全不合時宜,整個人仿佛是從泥中打撈出來的,連臉上都有斑斑點點的泥水印子,往大廳裡一站,幾乎都能聞到一股腐臭味,幾個胃口淺的“白骨精”差點當場就吐了。
  ------這那裡是什麼集團的太子爺?整個兒一從工地上回來的農民工。
  會議繼續進行,邵聰戴著金邊眼鏡看著檔,聽取“各路人馬”的金融彙報,一邊進行點評:或誇讚,或批評,或指導,頭腦靈活,精力極度充沛,哪裡象瘋了很久的人?
  相反,角落裡的兒子邵易宇屁股一挨椅子就悄然無聲,整個人半萎在轉椅裡如在雲裡霧裡,所有人說話聽入他耳中就一個詞:“睡覺、睡覺、睡覺-----”
  終於,會議大廳奏起了膽敢比集團老太爺聲音還要響的呼嚕聲,節奏均勻,氣勢雷人,邵聰不得不暫停會議,把手上的文件一摔。
  有人看著邵易宇狼狽的睡相不由得竊笑:敢情這太子爺夜生活太豐富了,不知道昨夜跟哪位女明星在夜店廝混才疲勞成這樣?
  猴子叔小聲道:“師傅,要不要把他叫醒?在這打呼嚕成何體統!”
  邵聰眼珠一彈:“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這麼累誰敢吵他我跟誰急!走,我們換地兒開會去。”
  傾刻,所有人全從椅子上起立,準備把這大地方留給太子爺一個人睡覺。猴子叔為難道:“師傅,你不是說要把集團逐漸交給他打理,所以才會把他喊過來麼?我們這麼-----”
  邵聰正要說話,突然角落裡的呼嚕聲消失,邵易宇站了起來:“不好意思,不勞大家換地方,我們繼續。”
  邵聰道:“睡好啦?”
  邵易宇點點頭:“我把小虎子叫醒讓他代我睡就行了。”
  邵聰這才點點頭:“大家再坐下吧,我們接著開會。”
  誰是小虎子?所有人如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不過BOSS有令,所有人又坐了下去。
  一個戴著眼鏡的精幹女子站了起來:“我們收購春陽穀集團的計畫一部份已經完成,是不是開始著手二部分計畫?”
  邵聰正要開口,看了看兒子:“你說呢?”
  邵易宇搖了搖頭:“擱淺,先把他們集團副總經理告上法庭再說。”
  女子的眼鏡差點掉下來:“為什麼?我們能成功收購春陽穀集團他可是大功臣。”
  邵易宇只是淡淡說道:“他在騙我們。”
  女子花了很多時間、精力投入這項集團大事,可不能由這個睡漢的隻言片語就取消掉,當下不顧這位是什麼太子爺,急道:“你有什麼證據?”
  邵聰敲了敲桌子:“安靜,他說擱淺就擱淺,你們要無條件服從。下一項議題-----”
  女子只好坐下:“那我去收集材料,按太子------咳,按邵先生的指示進行下一步計畫。”
  邵易宇卻又搖了搖頭:“你不用去了,從今天起放三個月大假,工作全交給他來處理。”
  邵易宇指著她旁邊一位元記筆記的小夥子。小夥子愣住:“我?這麼大的事情你交我?”
  邵易宇還沒有回答,女子急得又從椅子上跳起來:“為什麼?為什麼要停我的職?我做錯什麼了?就算春陽谷集團副總理是在騙我們,可我------”
  邵易宇用左手按著雙眼的睛明打了個哈欠,用右手擺了擺:“一會再跟你說為什麼。”
  女子想起邵聰說的“無條件服從”,只得憋憋屈屈地坐下,可另外一個人卻不依了:“真的讓我處理?可我什麼都不會啊?我當劉小姐的私人助理才一個月,這麼大的計畫-------”
  邵聰怒道:“我說了下一個議題------”
  所有人閉嘴,下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胖子說道:“西德採購計畫失敗,對方要價太高,所以我認為還是購買國貨,一來可以省下一大筆資金,二來也算是支援了民族企業的發展------”
  胖子侃侃而談,無論從愛國熱情、人情事理還是商業算計,他說的話都合理合理,可聽了半天,邵聰還是對著邵易宇一句:“你說呢?”
  邵易宇打斷他:“人家要價並不高,之所以會失敗全是因為你,你在國內進行採購工作都會找人要紅包回扣,可人家德國人不給你搞這一套,所以才會失敗。至於所謂的支援民族企業------嘿嘿,應該說是支援你的家族企業才對吧?”
  此言一出,胖子一張肥臉漲得通紅:“你、你、你放------”
  想到對方是太子爺,胖子只得硬生生把“屁”給吞回肚子裡。
  邵易宇雙手一攤:“沒關係,假如你家族企業生產的產品能跟人家德國貨在品質上不相上下,我們也就去你家族企業採購,的確能給集團省筆錢。可你要紅包要得太厲害,連你舅子都吃不消,只得靠偷工減料來賺錢,反正你跟他說了,壞得越快越好,正好可以加大採購量-------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胖子一頭冷汗:說這句話時是在洗桑拿,小小的木屋當時明明只有自己和舅子兩個人,怎麼這位太子爺會知道?
  --------
  邵易宇表面上無根無據,卻又似胸有成竹,如此天馬行空般一通橫批硬鬥,把在場所有人都嚇得寒蟬若驚。直有當年龐統耒陽縣判案的迅猛英明。連邵聰都沒有想到一個小小會議能把一個集團高層策劃團隊開得人心渙散。
  散會後,邵聰讓邵易宇留下:“你沒事吧?”
  邵易宇笑笑:“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
  邵聰搖搖頭:“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還要追問,大門突然開了,一批記者湧了進來,把剛才出去的人全擠了回來。所有記者看到邵易宇,頓時眼睛和手上的相機一道發亮,照得邵易宇和邵聰頭昏腦漲。
  “請問邵先生,轟動本市長達三個月之久的連環碎屍殺人案是不是你破的?”
  “不是,是警方破的,不是我。”
  “可有內幕消息說是你去了之後他們才找到兇手的。”
  邵易宇沉默了一下:“我起的作用最多只是協助。”
  這種回答記者們可不依,提問的人更多了:“您是中國靈異協會會長,有人說您是用靈異的方法破的案,是嗎?”
  “請問您用靈異方案破案的準確性有多高,您統計過嗎?會不會造成冤假錯案?”
  “您認為您的靈異破案方法會不會讓社會犯罪率有所下降?或者會更一步加重犯罪率的發生?”------
  邵易宇頭大如鬥:“你在你父親面前是兒子,在你兒子面前你又成了父親。這此不過是頭銜稱謂罷了,你永遠只能是你自己-------我的確是中國靈異協會會長,但辦案子的時候我是警方的民俗宗教學顧問。因為這個案子涉及到農村邪教迫害,所以警方才會找到我。我從案子的作案手法知道這是什麼邪教,然後再告訴警方凡是信仰這種邪教的教徒會有什麼樣的行為特徵。警方根據這些行為特徵,最終找到了兇手------就這樣。”
  記者們還要提問,集團大廈的保安們終於趕到,把記者們全部轟走,剩下的人也都出去,只剩下那位邵易宇讓她停職的女子:“邵先生,請問記者剛說的都是真的?你真是破那件案子的人?”
  邵易宇點了點頭:“是的。”
  “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停我的職?”
  “我讓你停職,是讓你回老家陪陪你的母親------因為你有三年多因為工作沒有陪過她。”
  “可我每月都有寄錢給她-----”
  “她要的並不是錢。錢,對她來說已經毫無意義,因為她的人生,只有三個月了。子欲養而親不在,這三個月是讓你彌補這個人生缺憾的。”
  女子一聽,痛哭了起來,還要再問,保安們又進來把她也一道帶走。
  又只剩下邵聰和邵易宇。
  “你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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