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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指尖】《人道紀元》全書完

第一六八章 陰陽
    這一座道觀的出現,相對于陽平山來說,便如石落水中。驚起一朵水花,帶起一圈圈的漣漪,終究是要平靜下來的。
    道觀宛若天成,無聲無息的出現。不是由人一磚一瓦所建,也不見南落施展什麼大神通。而是以天地五行靈氣融合山中靈脈而建成了。若說在追逐血河的那一路上,殺戮無數前來阻攔的人,是洗煉劍意,昇華心境的話。那這次建這座道觀,便是對於五行大道的梳理與融合。
    自天地成型以來,天地便分五行,稱為道之根本,萬物生靈都難以超脫。五行之道即是根本,洪荒中通五行之法的更是多不勝數,但是真正做到精通的卻沒有幾個,更別說融合了。。。五行之道在洪荒中是公認的易學難精的一種大道,而且五行大道如果不能達到一種極高的層次,更是形成不了什麼威力強大的法術和神通。
    在別人的眼中,這座道觀是一座看去神秘的道觀,最多就是有著種種玄奇的能力,讓人不自覺的沉迷其中。但是醒過來之後,並不能得到什麼收穫,只是如發夢了一般。但是,這是南落對於五行大道的最大應用,以無形無質的五行靈氣,凝聚成這有形有質的道觀。可以說這道觀是一個有形的五行空間了,與山川相合,與天地合,與人合。
    當年南落被困落靈山中太陰碑中,對於五行法術的領悟便達到了擬形的境界。這擬形是南落自己命名的,卻適用於天地間任何的法術。。。
    法術都是通過自身的法力和對於天地大道的理解來溝通天地,形成法術。這法術威力自然隨使用之的人境界高低而有大小之分。一道法術施出,能夠凝如實質之時,便算是已經進入了一種全新的境界。這便是南落所命名的擬形,算得是後天法術的顛峰了。若是再進一步的話,便算是返本還源,入了先天。那時一道法術下去,即便是先天靈寶也未必能夠擋得下來。
    在落靈山中,南落雖然境界還沒有到達道境,卻算是真實的觸摸著到道境的大門了。且從那太陰靈脈中得到了許多東西,那是沒有融合之前無法體會的。出來之後去往昆侖山,沿山川靈脈而走,借天地之力養魂,亦是體悟天地大道。。。最後才在極西之地遇到一絲契機,一舉突破道境。
    當時初入道境的他,只覺天上地下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擋得了自己。那份與天地通融,舉手投足之間,便能招雲推山的暢快,讓他以為自己不會比任何道境中的人差了。但是後面戰鬥說明著,即便是他有著恐怖的劍道神通,亦無法在道境之中稱雄。無他,只因道境之中另有乾坤。
    帝俊曾經是說道境是對於天地大道的一個融合,當時的南落並不是很清楚,直到今時今日才算是有了一個比較深的認識。
    神境是對於自己所感所悟的東西,做一個融合與應用,然後其成自己獨特的東西,這便算是入了神境。。。所以,神境之中有些人實力高,有些人實力低。
    而道境卻算是一條江河匯入了汪洋大海之中,突然之間的融入,讓江河刹那間有了一種自己已經無盡廣闊的感覺。可是江河卻不知道,他此時依然還帶著江河中的顏色,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與那汪洋大海並沒有正真的融合。
    只有當有一天,他完全的褪去了自己身上的江河之色,變成了碧海中的一團浪花之時,又會有另一種感覺。那種感覺便是浩瀚,無盡的浩瀚。
    道境如大海,讓人沉迷。每一個神境中的人都是大地上流淌的江河,匯入大海之中後才知道,原來道路的盡頭另有天地。。。
    大道無盡,與神境最大的區別就在於。神境是自己認清目標,一路追索,當達到極至之時,便入了道境。而道境則是融合,融合天地間的一切大道,最終再次形成自己獨特的聖道。
    不過,南落他還在神境之中時,便開始融合五行之道和劍道。雖然那時五行之道並未大成,劍道也沒有達到頂峰,卻也算是在融合了。
    此時的南落才算穩定了道境,劍道,心之道。五行大道也已經大成,已經在返本還源,轉化為先天了。
    當他眼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這座以五行之道融合山中靈脈建起來的道觀,頓時散發五彩光芒。。。只是一瞬間,便又隱去,道觀也變的樸實無華了。
    南落醒來,引得這道觀都有了變化,山下的人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不知原因,相顧之下,立即將頭伏於地上,看上去更加的虔誠。
    那小童自也是感覺到了,立即轉過頭來,眨著那漆黑的眼睛看著南落。撲閃撲閃的,哪裡有一絲之前扁著嘴斬殺七步大王的豪氣。
    南落此時身上那種蒼茫氣息仍未散去,小童看在眼裡,似被攝住了。南落看著他,他也看著南落。過了許久,南落才歎了歎氣道:“想不到眨眼之間,你已經麼般大了。”
    那小童仍是靜靜的看著,像是第一次見到南落。。。
    南落看著他腳下踩的青顏劍,又看了看那角落裡妖月鏡,還未說話。小童便立即將青顏劍撿起,快步的送到南落面前。南落微微一笑說道:“從今天起,你就做我的侍劍童子吧,直到你父母接你回去之時。”
    小童這次卻快速開口問道:“我父母在哪裡?他們為什麼不要我了。”
    “你父母在一個危險的地方,所以讓我照顧你,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來接你的。”
    南落話才落,他便嘴巴一扁,將手中的青顏劍緊了一下,開口說道:“他們有什麼危險,我去幫他們殺人。”南落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只要你不在你父母身邊,便沒有人能傷得了他們,這點你一定要記住。。。”“
    小童抱著青顏劍扁著嘴,低著頭不說話。南落又說道:“當年你父母沒有給你起名字,但將你交給我時,曾說了一句話,他說,你是在極九之日從大凶之兆,轉為大福之運,希望你能福運永久遠。我便為你起名為九福吧,但願能遂了你父母的心願。
    自南落靜坐這山中以來,已經過了十五年了,但是九福他仍然只是三歲孩童模樣,身高還不如那青顏劍,身上穿的也仍是紅肚兜。南落突然伸手一招,一團五彩雲霧便虛空生成。緊接著,只見他手勢快速的變幻,那團五彩雲霧隨之化為一件五彩的法袍。這時南落卻停了下去,朝九福問道:“你喜歡什麼顏色的。。。”
    “我父親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的?”九福抬起頭問道,嘴巴厥著。南落微笑道:“白色的。”“那我也要白色的。”
    隨著他的話落,虛空中的五彩法袍便已經變成了白色的。往九福身上一罩,便已經穿在他身上了。南落也不再管九福,伸手一招,那牆角處的妖月鏡已經落在了他手上。
    身形一動已經出現在了殿門前,突然將手中的妖月鏡往虛空一拋,那妖月鏡憑空一閃便出現在了道觀上空,清亮如月。
    南落手中打出一串繁複的法訣,妖月鏡微微一晃,隱入虛空。緊接著卻又顯現了出來,但是這次卻如水中倒影一般,朦朧不清。。。南落手中印訣不停,嘴裡更似在念著什麼。
    虛空顫動,陽平山上空頓時風起雲湧,無盡的天地元氣朝妖月鏡湧去。靈氣分五彩,聚集在妖月竟周圍,如旋渦一般交融著,慢慢的,那五彩雲霧竟然轉成了黑白兩種顏色。只是這黑白兩色還頗為駁雜,並不是那麼分明。
    叱……
    陽平山中的生靈看著天空中那變成黑白兩色的鏡子,心中詫異的,突然耳中一道輕喝,直入靈魂。隨之那妖月竟猛然上升到九天之上,照出一道灰色光芒,將陽平山籠罩著。
    還未等山中的生靈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九天之上,那如月般的青顏鏡邊便多了一個青袍人。只見一探手,就已經將那如月的妖月鏡摘下。隨之,他竟是突然將那妖月鏡朝臥牛山印了下去。
    已經幻化成巨大月亮般的妖月鏡能將臥牛山覆蓋著,九天而落,虛空變幻,只一瞬間便已經覆蓋在了臥牛山上。讓山中生靈驚詫的是,竟沒有什麼任何的聲響,只感覺似有一股莫名波動擴散開來。仿佛那如月的鏡子根本就不是實體的,只是一道幻影。
    這些人並沒有看到道觀有什麼變化,但若是有大神通者一直注意這裡的話,便會發現,此時的臥牛山已經消失在了他的感應之中,不走到近前以肉眼看,根本就感應不到,仿佛在那一刻,這整座山都已經超脫到了天地之外了。
    南落的身影也隨著落下消失了,若是有人來到道觀大殿前的話,就能看到那殿上掛牌匾位置,正有一面鏡子渾然天成的嵌在上面。鏡面分成黑白兩色,雖不是很分明,卻玄奧異常,仿佛其中包融著著天地間的一切變化。
    只見南落負著雙手站在那裡,看著那妖月鏡,許久之後,突然說道:“天地演化分五行,五行融合成陰陽,陰陽輪回演天地,這觀便叫陰陽觀吧。”
    [  ]
第一六九章 輪回崩塌後的天地
    陽天是陽平氏現在的祭司,老祭司陽虎在五年前正式傳位於他。陽虎傳位於他之後便去了共主伏羲所在的伏羲部族,而臨走之時再三交待於他,若有難,往陽平。
    這一點,即使是陽虎不交待,陽天也一定知道的。不過這五年來,一直風調雨順,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即使是有一些小妖到得山下來,也會被他給打退。但是近一兩年來卻出現了怪事,就是有死了的族人,竟然經常夜裡歸來。以往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這讓陽天一時不知如何時好。
    初時,他雖然看得到這回來的人,並沒有肉身。但仍是皺著眉頭喊著,卻沒有想到,這一喊便喊出事來了。那被喊的人竟是瞬間化為了虛無,消散了。。。已經有了化神境界的陽天能感覺到,那人算是魂飛魄散了。
    後來又看到死了好幾年的長輩回來,不敢再喊。可他們卻一個個穿過房門,撲到那些熟睡的人身上。這讓陽天措手不及,相要阻擋已經來不及了。果然,第二天,那些人便瘋了。一個個雙眼赤紅,滿嘴糊話,不認識人,餓了見人就咬,眼神氣態極為兇惡,儼然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陽天一身所學,不過是那本南落留下的《玉虛法術總綱》上面的法術。翻遍了那本書,也是沒有看到有一個治這種症狀的法術。沒過幾天,那些人便死了。而陽天則看到一道道陰氣濃重的影子,自那些死了的人身上沖了出來。。。
    能感覺得到,那些陰沉沉的影子,比之沒進入那些人身體裡之前要凝實了許多。陽天這才知道,原來這些已經死去了的長輩,早已經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些長輩了。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氣和邪氣。此時再想收拾他們已是晚了,陽天動手之後才發現,自己雖然並不怕他們,卻無法將他們消滅與抓住。
    沒過多久,這樣的人越來越多。不只是人類的,還有將許多陰氣濃郁的妖類。每天晚上,都要來寨子裡吞噬陽氣,在天亮之前退走。族內修習法術的並不少,但是也仍是無法守得住這些死後歸來的人。
    最終,他想起了陽平山中的南落。。。對於南落的瞭解,他只是在老祭司從小說講的故事中瞭解的,一切都如故事,不真不確。而且老祭司回來之時,去過山中一回,竟是連見都沒有見動。而後,他也去了一回,只見到滿山的五彩雲霧和一個嬰童,別的就再未見到了。
    所以,他才會一直不上陽平山,直到實在是沒有辦法,都快要守不住了才來往陽平山中來的。此時的的情形已經極為嚴重了,那些死去歸來的人,竟是在黃昏時分就開始出沒了,陰氣越來越濃郁了,就連陽天都經常會被到影響,心中莫名的升起寒意。
    當看到臥牛山的刹那,心中頓時大喜。那曾將他拒之山下的五彩雲霧已經消失了,遠遠能看到一座道觀在山頂。。。此時正是清晨,一個大約五六歲的白衣小童,正用一把比他人還高的掃帚掃著地上的落葉。陽天一眼便認出了這小童就是二十多年前,南落抱在懷裡啼哭不止的嬰兒。
    二十多年過去了,竟然還只是這般的大小,這讓他感覺到無比的怪異。不過,想了想也就釋然,當年在嬰兒時就哭過一天一夜不停止,氣都不要喘,也不要吃東西。至少陽平氏族內還留著他的傳說,一個連續哭一天一夜的嬰孩,一個兩天都不要聽吃一點東西的嬰孩,指的就是他。
    陽天來到觀前,被那白衣小童子帶了進去。事隔二十多年,再次見到南落之是時,只覺得南落比起二十年前更加的飄渺了,整個人就像是隨時都要隨風飄去一般。。。
    看著坐地青台上面的南落,恭敬的拜見之後,連忙將陽平氏族內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只見到這個族長和祭司嘴裡神話般的人物,也是微皺眉著。過了一會兒,才聽他說道:“人死之後,精氣歸於天,肉身歸於地,魂魄化為亡靈歸於幽冥之間。”
    陽天認真的聽著,卻聽不懂,當下便問那究竟是什麼生靈。南落說道:“世間本無這種生靈,只因輪回崩塌,才會有許多死去的人歸來,這些已經不算是生靈,卻又都有意識,可稱之為鬼。”
    陽天不知道南落所說的輪回崩塌是什麼意思,又聽南落將那東西稱之為鬼,就問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治那些鬼。。。南落微一思索,便自突然虛空畫出三道符咒,化為三張金符,落到陽天手上。並說道:“這三道符,一道可鎮封,一道可驅除,一道可護佑。你且帶回去,貼在寨門之上,便不會再有鬼怪潛入了。你也可以自己依符而畫,效用也是一樣的。”
    陽天頓時大喜,接過三道黃符後,叩拜之後便離去了。
    南落在他離去之後,心中卻想到,這輪回果真是已經崩塌了,難道他們就準備這樣不管不顧了嗎?在他看來,真正讓輪回崩塌斷了的,就是帝俊所暗封的那三百六十五位星神。
    這三百六十五位星神,遍佈於天地間,被天帝帝俊所操控著。。。這一點,一定是被許多人知道了,才會有極西之地的那一幕發生。
    孟紫衣所在的“千回百轉無劫山”屬於天地輪回中的一部分,天庭想要掌控,許多人便在暗處以這一點來做誘耳,引得東皇出手。
    此時南落靜下心來想一想,便覺得其實他們雙方定然都知道對方的打算的。天庭知道有人在暗處算計,於是便將計就計,所以東皇就出手,想以此來引出那此暗處的人,看看到底有哪裡人在暗處算計。
    而那些暗處算計的人也自是明白,自己這些人這麼做,一定會被那帝俊所看破,但是卻又知道天庭仍是會出手。所以,便想趁此機會真個將東皇鐘給封印了。。。這就有了極西之地眾多大神通者佈置法陣,將東皇鐘封印著。之後才有著東皇一怒而下東皇山,卻被四位祖巫阻攔。
    不過,最終卻是在關鍵時候,被帝俊所破。那一刻的輪回崩塌,讓所有的算計都化為烏有。當時的南落便感覺到,天地間三百六十五處地方接引著九天灑落的星力,而不周山竟也在此列。
    當時的南落無比的疑惑,後來仔細的感受天地間那三百六十五處位置,才發現,竟是以那不周山為中心散佈在天地間各處的。那時的南落中便升起了一個想法,難道帝俊也將自己與不周山的靈脈融合在一起了嗎?難道這麼多年來,天庭沒有什麼動靜便是因為帝俊也在祭煉類似于太陰碑一樣的星辰碑石嗎?
    若真是如此,那帝俊要想要的回報是什麼,一統天地眾生嗎?
    憑著南落對於帝俊的瞭解,他並不是這種人,那他這麼做只有一種可能,便是提升當前的修為境界。。。天地間流傳著一句話,無論是什麼人,無論法力有多高,都無法超脫天地輪回。
    所以,南落便覺這就是帝俊破壞天地輪回理由,因為他想超脫輪回之外,或許,他還想著掌控輪回吧!
    在天庭初建之時,南落便知道,因為天帝有河圖洛書,測算天地之事莫有不准。這才有人亂了天地陰陽,使得所有人都無法再測算得清楚。。。
    但這卻被帝俊給利用了一把,以至於在不周山天庭中暗封了三百六十五位星神,都是在後面露出了徵兆之後,才有人猜測出。
    而巫族本身便與天地有著微妙的聯繫,天庭那封的三百六十五位星神,破了天地輪回,這一點只怕是傷到了巫族祖巫的根本了。所以巫族才會如果傾力而動,才會有帝江城出現鎮壓了一方靈脈的走向。此時南落再想來,那帝江城所鎮壓的那處山脈,一定是有一位天庭星神封於其中。
    不過,帝俊是在直到極西之地的大戰之時,才真正的能夠操控得了天地間的三百六十五處星碑呢,還是一直被阻止著,卻借了那次機會,一舉突破封鎖而破壞了天地輪回。這一點,南落無法確定了。
    真到現在,他才算是將天地間的大勢理的差不多了,不再是像以前一樣,什麼都只是看到一點點,不明所以。多少年後的今天,他才算是跳了出來,以一種縱觀天地的眼界看著世間的一切。
    信步走出陰陽觀,抬頭看著天空,閉著眼睛,感受著天地。良久之後,他睜開眼睛,淡淡的歎了口氣。此時的天地,在他的感覺中竟是有著無數的裂痕。這裂痕非是有形的,而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徵兆。
    以前南落法力境界不夠高,自然無法感應到。現在法力境界高了,能感應到這一切,但仍然覺得自己在天地面前是那麼的渺少。可是那帝俊竟然能夠以那三百六十五們星神,將天地輪回都崩塌。這是何等可怕,是他本人實力太過高深了,還是那三百六十五位暗封的星神所帶來作用太強了呢。
    時間滑過,如流水于青石上流淌,不聲不響,悄然流逝。
    突然有一天,有一人來到臥牛山,入內拜見南落,說是伏羲共主有請,南落問什麼事,對方卻說有關乎人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南落皺了皺眉頭,又問還有什麼人,對方回答說還有各大部族的族長,且我們人族中所有傑出的修行者都將聚集。
    [  ]
第一七零章 真人
    來者一縷黑須,手中的提著一標赤銅長槍,神態不亢不卑,說話聲音低緩,卻很清晰。顯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頗有一種儒將的風範。
    南落略一沉吟,便問他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對方卻說能越早去越好。南落又問了伏羲部族所以的位置,便答應了下來。
    以南落現在的身份其實並不要去的多早,即使是遲了也沒什麼。但是他還是第二天就動身上路了,九福則捧著青顏劍跟在身邊。有機會離開這枯燥的臥牛山,九福顯然很高興。可是再要動身的時候,突然說道:“老爺,到了外面我能不叫九福嗎?”
    南落一愣之後,笑問為什麼。九福厥了厥嘴,有些沮喪的說道:“那些人都說我這名字不好,配不上我的絕世風姿。。。”南落自然知道九福所說的那些人,是指山中的那些妖怪。當時道觀初建成時,許多人都想要慕仙顏,想要看看能不能沾得一點神氣。南落自然不會去理會,只交由九福去打發。卻沒有想到,九福竟是跟那些人玩在一起了。
    南落微笑道:“九福這只是我為你臨時起的名字,我非你師,非你親人,只是替你父母照顧你一段時日,你的大名當然要由你父母來起,或許哪一天,你羽翼豐滿之時,在天地間行走,可以自己起一個名字。”
    九福想了想,說道:“那我應該叫什麼呢。
    “一個名字罷了,又說明不了什麼。。。你會因為一個名字而受到影響嗎?你若會因為別人的言論而感到無所適從的話,那你叫什麼名字都沒用,畢竟每一個的看法都不一樣。”南落淡淡的說道。
    九福雖然看似只有五六歲的童子大小,卻是已經在臥牛山活了二十多個年頭。聽了南落的話,歪著頭想了一會兒,仍像是未能理解。南落也不再理會,腳下憑空生出一團白雲,托著兩人朝天空中飛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在了天際。在他們走後,臥牛山頂的陰陽道觀竟是如風一般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在陽平氏族上空之時,南落停了一下,向下方看去,只見寨子裡每一家門上都貼了自己畫出的三道符,但並非原符,而是另有人畫的。。。
    只是看了一會兒,便又向東面飛遁而去。
    伏羲氏族在離陽平山八千裡外的渭水河邊,南落並未來過,一路駕雲而走,來到一處地界。只見一條大河于群山之中蜿蜒而出,幾座山脈中間一片平坦沃野之地,大河的一側,竟有一座石砌城池聳立著,雖然不如帝江城那般威懾恐怖,但是卻要大上許多。
    南落一看到這城池便立即猜到這是伏羲氏族了,按落雲頭,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城前。抬頭看去,只見城頭之上‘伏羲’兩字銀勾鐵劃的銘刻在上面。
    城頭並不甚高,但定神看去卻有別一種感覺,只覺這城池無比的穩重,有一種即使是過得億萬年也不會有絲毫褪色和損毀的感覺。。。只一眼之下,南落便看出,這城池非是人力所能建成的,定然結合了許多人布下陣式,借助天地之力花費許久時間才建成的。
    這一方天地靈氣彙集處便是這座伏羲城,山河之靈氣,周而復始源源不斷的彙集過來。
    城門之上銘刻著一個大大的八卦圖,玄奧非凡,似包融了天地萬物的發展太勢。南落觀看了良久,才帶著九福一步跨出入了伏羲城,並未驚動那城門上的法術。
    在城內憑空而現的南落,沒有一點突兀感。並非沒有人注意到他。而是即便看到也只以為他本來就在這裡的,一切都是那般的自然。。。
    九福本是手捧著青顏劍,但是一路上時間長了,便縛於背上了。三尺長劍,縛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極為有趣。
    他從來沒有來過人族大部族,看著城池中來來往往的人,忍不住驚奇的四處張望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老爺,我們去哪裡啊……那個是什麼東西啊,好像很好吃的。”
    南落順著九福所指的方向,只見那裡正有小孩正抱著一塊肉骨在啃著。而九福到現在為止除了吃些山果之外,並沒有吃過人間的食物。聞到那香味,口水直流,眼睛轉都不轉一下。
    還未等南落答話,卻有一道聲音突然傳來:“仙童若是喜歡,等會定讓你吃個夠。。。”
    一個身披一件虎皮披風的男子自遠處走來,面白無須,氣質儒雅自信,臉上掛著自矜的笑容。笑盈的來到九福面前,伸手要捏九福粉嫩的臉,被九福避開了,也只是呵呵一笑,沒有絲毫的尷尬。
    他朝南落一抱拳,說道:“共主說真人今天午時能到,果真來了。華都迎接來遲,還望真人恕罪。”
    南落對於伏羲能夠算到自己什麼時候到來,並不感到驚訝。倒是對於那‘真人’的稱呼頗為疑惑,便問他這‘真人’是何意。那華都微笑著,頗為自豪的說道:“共主曾說過,每一個修行之人,都是一個尋求真我的過程,當一個人真正的返本還源,有了自己的理念與道之時,便可稱之為真人。。。共主說,真人已能當此稱謂了。”
    南落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只是隨著這華都向城內走去。被華都安排了一處安靜住處後才知道,伏羲此時並不在城中。而且此時也沒有多少人到來,南落聽了華都的話後,只是微笑著說沒關係,等等就是了。
    華都離去,沒一會兒,果真派人端來一盤肉食,但是九福卻拒絕了。同時還大聲的說道:“我從小便吃仙果瓊漿,今天隨老爺來此,豈能吃你們的這些東西,哼……”他本還待再說,卻被南落喝止了。在那人離去之後,九福說道:“老爺,你本是一道德仙真,逍遙世間之外,應那個什麼共主邀請而來,卻被安排在這樣的地方,連他本人都未曾出現迎接,我們回去吧。。。”
    南落卻並未答話,只一揮手,憑空便多了一團白雲,身形一閃,人已經端坐於雲床之上了。閉目養神,飄渺虛幻,仿佛那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生命存在。
    九福看著南落的樣子,嘴巴一扁,轉身便出去了。
    三日後,有人來,被安排在隔壁,喧鬧到到半夜才靜下來。
    九福背著劍,怒目而視。
    四日後,有人至,被安排在離南落不遠的另一位置,嘩囂不止。
    九福大怒,大聲說道:“你們再喧嘩,驚擾了我家老爺,我一劍將你們斬殺了。。。”
    那些人被九福那氣勢所懾,看著他手中明顯不凡青鞘長劍,竟是一時無人敢介面。最後有一老者躍眾而出,問道:“不知仙童的老爺是何名號……”
    未等他說完便被九福打斷:“你們也配知道我家老爺的名號,速速安歇,若再喧嘩莫怪我劍下無情。”
    ……刹那安靜。
    第五日,有人至……
    第六日……
    九福抱劍站于自家老爺所住的房間門前,怒目冷臉,在他看來,自己老爺應邀請而下山,已經是給了那個什麼共主天大的面子。。。可是那共主不但沒有親自來迎接。反而讓自家老爺等待于他,光這一點就讓他很生氣。現在安排的住處又有這麼多人一起住,這簡直是對於自家老爺的污辱。
    正當他想著是不是要展示一下自家老爺的法寶之時,突然有人喊著,伏羲共主回來了,還有昊天上真也一起到了,正在議事殿中,眾人頓時結伴而去。
    九福轉身要進到房間裡去,那門卻已經開了,南落自屋內走出,面色平靜。
    “老爺,我們回山裡吧,他們讓你與凡塵俗輩為伍,欺人太甚,既然他們不把你放在眼裡,我們又何必再呆在這裡呢。”九福他雖然只是五六歲孩童的身軀,但在山中與那些妖怪打交道久了,說起這些話,卻極為的老道。
    南落並未回話,抬步便也同樣朝著那些人所去的方向走去。不急不徐,沉靜、飄逸。
    九福一看到南落的動作,便知道他的意思,便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只是將手中的劍擺好,身體挺的筆直的跟在南落身後一步距離。他心中想著:“老爺大度,不與你們計較。可如果你們敢冒犯老爺的話,別怪九爺我劍不容了。”
    在陽平山中之時,他在南落面前雖然恭敬有加,從來不敢多說什麼,可是在山中那些妖怪,卻沒有人敢違抗他的話。而山中的妖怪也都稱他為九爺,這一點他還頗為自得,心中時常想,這山中自然是老爺最大,可除了老爺之外,自然就是我九爺最大了。
    那些在南落之前便快速趕到伏羲議事殿中的人,看到共主伏羲竟然站在殿門口,旁邊還有著那位在人族中聲望極高的昊天上真,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在人族中名聲極響的人。莫不是法力高深,便是一族之長。
    他們一見之下,心頭詫異,連忙上前去拜見,卻只是快速的說了幾句話後,便站到一邊去了。他們心裡自然知道這根本就不是迎接他的,心中又想著,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才能讓族內這些頂級人物等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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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掌控輪回
    又豈止是他們這些人疑惑,那些站在伏羲與昊天身後的人也是疑惑不解。他們是看到伏羲與昊天,還有幾位威望極高的人站在門口似在等候著什麼,這才也站在那裡去的。
    在他們看來,人族之是最為頂級的存在已經都在這裡了,還有什麼人值得他們等候呢。
    盛夏,中午,炎炎烈日當空。
    並未等多久,他們便看到一個青袍人自遠處不急不徐的走來,在那烈日之他竟是如淋春風,大袖翩翩。那年輕的容貌卻不曾讓人生出半分輕視,那雙眼睛深邃而清冷。遠遠的,就看到他嘴角的微笑,那微笑似有一種莫名感染力,才一見到,竟是不自覺的也微笑起來。
    九福一路上已經做好了開殺戒的準備,他要讓所有對自己老爺無禮的人好看。。。所以他跟在南落身後,將手中的青顏劍抓的緊緊的。那緊繃的小臉和那一身白衣,竟是有幾分他父親發怒之時的樣子。
    在九福的心裡,最想要殺的人自然就是伏羲。當看到一群人在那裡等候迎接自己老爺時,又知道那站在中間的就是伏羲之後,他心裡才暗暗的說著先饒了你這一次。
    在千百年後,當白九福已經不再是白九福,而是天地間最神秘的一位妖聖之時,總會在心情不錯的時候,跟身邊的人講一些巫妖橫行天地間時的故事。
    對於那時的人來說,巫妖戰前的一切都已經成了傳說,早已已經湮滅在了那一場驚世之戰中了。。。白九福所講的對於他身邊的人來說,便是一種強大的誘惑。他們喜歡聽那些傳說中,喜歡聽那此人物之間的恩怨與戰鬥。但是這些恰恰是自己的大王說的最少的。用他們大王的一句話來說就是,那個時代的人,又有哪個比我家老爺更值得我去講呢,即使是我的父母也不能。
    他們自然緊追著問自家大王的老爺是誰,可是卻從來沒有得到過答案。不過,只要不打斷的話,他們的大王便會得意的講著他老爺的故事。
    只是這故事有些誇張,其中出現的人物都是天上地下聲威赫赫的人物。他們不大相信那些跺一腳,天地都要顫上一顫的大人物,會在過去的某一天,集體的等候一個人的到來,而那個人就是大王的老爺。。。這一段往事是九福最喜歡講的,每當講到這裡時都是神彩飛揚。
    “那是一場謀算天地的密約,正是這次的密約,才有今天的天地格局。他們聯手布下一個法陣,據說能阻擋任何人的神通窺視,並且能讓任何人都測算不到。即使是那比東皇太一還要可怕的天帝也不行。……這次密約時間極長,當時的我在那法陣之中根本就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他們每確定一個重要的步驟之時,都要尋問我老爺的意見……”
    “那大王的老爺一定是一位智深似海,測算通天的人。”
    “不,老爺他對於測算之道一點都不通,更算不上什麼智深似海,他曾跟說過,他沒有絕世天姿,無法做到樣樣皆通,只能努力將一兩樣神通練到極致罷了。。。所以,他在那密議結束之時便說,‘你們的這些安排在我看來是天衣無縫了,那些我知道不知道的人和事都考慮進去了,對於這些,我提出不出什麼意見,只想說一句,我有一把劍,應該可起到一點作用,如果有出乎意料安排之外的人和事,就交給我吧。”
    “那後來呢,後來大王的老爺怎麼樣了,怎麼小的們從來沒有聽過他老人家的名號?”
    “老爺的名號當年名動天地,天地間哪個不知哪個不曉,上到九天玄真,下到凡塵俗夫,又有哪個沒聽過老爺的名號,只是,現在被人刻意的掩蓋了而已,而且,那一戰死的人太多了,多到幾乎要斷了神通傳承。。。總有一天,我要打上那九天之上去,讓他們知道,老爺身邊還有一位侍劍童子。”
    “老爺小聲一些,莫要被人聽到。”
    “聽到又怎樣,當年他們要不是都在那裡迎接老爺的話,我就已經將他們一個個斬了,老爺的劍可斬天地日月星辰,那天下第一人東皇太一都斬過,何況他們。”每當說到這裡時,白九福便會大怒,殺氣騰騰。
    為了不讓自家大王太過激動,免得一個忍不住,真的殺上九天之上去了,他們立即問道:“那大王老爺在那密議之後的事呢?”
    問到這裡,白九福的情緒便會低落下來,“哎,在那密議之後,老爺遇上了兩個女人,一個是老爺的至親,一個是現在天地間威望和法力都極高的一個。。。要是當時我知道後面會發生的事的話,我一定不會讓老爺見到他們,甚至會殺了她,即使她是老爺的至親,我也絕不手軟。”每當說到這裡,白九福便總是悔恨交加,也就再也說不下去,而他們自然也就聽不到,他們大王嘴裡那似乎無人能比的老爺了。
    南落在來之時,便隱隱猜測到了這次來定然是商議著大事,當看到昊天之時,便想起他插手巫族與天庭之間的事。後來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參與到那局中去,而是與伏羲兩人猜測出了雙方的行動而已。所以昊天才會出現在那裡,希望真的能將東皇鐘封印了。。。對於巫族和妖族來說,昊天的出現便是那變數。不過,畢竟帝俊棋高一著,他突然爆發出的那一步,將一切變數都化解。
    輪回崩碎,天地眾生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直到此時,人們才感覺到了天地變化。這其中受到最大影響的卻是人類,在這些年來,竟是再無一正常嬰兒出生,所有生下來的都是鬼嬰。更有許多一出生,便生出牙爪,咬死了自己的生母,吞噬血肉。
    此時說到生育,已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了。
    這也是南落第一次聽到,眾生靈魂是可以轉世輪回的,不過,這只是天地輪回的一部分罷了,卻也是對萬物生靈影響最大的一種輪回。。。本來天地輪回未崩塌之前,生靈死去,靈魂會自然的散於天地之中。而有生靈在母**孕育之時,又能產生新的靈魂。可現在都不能了,靈魂無法在天地間消散,卻變成了陰靈、凶魂,吞噬生靈的生命。
    想要徹底的解決這件事,便只能重塑輪回,這一點南落根本就做不到,甚至對於輪回都不是很清楚,伏羲、昊天他們自然也不能。但是有人能,而且他們還一定會這麼做。
    天地間能做到的便只有巫族與天庭,現在誰重塑了輪回,便等於掌控了天地,這或許也是帝俊將輪回攪碎的目的之一吧。巫族隨天地而生,神通都是直接傳承於天地,若是被天帝重塑了輪回,那巫族也就相當於要被撐控了,巫族祖巫又怎麼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所以,巫族也定是要重塑輪回的。。。
    兩方都想要塑輪回,這便是雙方的矛盾所在,而且還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南落沒想到伏羲、昊天等人的心竟如此之大,竟是想利用這一矛盾,在天地眾生之中占得一席之地。
    輪回,不管是由誰建成,但最終得掌控在人族手中。這便是這次密議的唯一目的。
    一切,天地間一切,一切的人,一切事,一切有可能威脅到人族掌控輪回的因素,都被伏羲列了出來。然後一個個分析,或引導,或牽伴,或挑起矛盾,讓他們彼此爭鬥。在伏羲、昊天等人眼中,天地已經成了一盤棋,眾生為棋子,而且還是那種不分黑白的棋局。。。
    一切都只為了人族掌控輪回而算計著,不夾雜絲毫的感情。
    驀然間,南落心中生出自己難道也在這算計之中的想法。緊接著又升起另一道聲音:“是又如何,有些算計即使是你知道了,也不得不去做。”
    這一處空間,是以伏羲的八卦陣法為基,合眾人之力而布成的。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當南落出來之時,竟是已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了。
    再次回到了陽平山中時,已經是深秋了。伸手一點,那消失無蹤的陰陽觀又再次出現在了臥牛山頂。
    南落卻並沒有回到陰陽觀中,而是站在觀前山崖的邊緣,看著天空。九福站在身後,他看的出來自己老爺心情不好。
    “是因為那兩個女嗎?”九福心中想著。
    此時南落心中卻是在想著回來之前見到的洛水,鐵牛族長說過洛水變了,當時的他雖然聽著,卻也未有多在意。但是這次再見到之時,卻大吃一驚,他沒想到洛水竟變了那麼多。變得幾乎沒有了感情,變成了一個只有仇恨的女子。
    她被金鼇島一個叫碧宵的女子救下,並帶到金鼇島上去了。但並沒能拜入金鼇島,從她說起金鼇島的語氣,南落可以感覺得到,她對金鼇島已經恨上了。
    從這一點,南落又可以猜測得出金鼇島為什麼沒有收她為徒了。若是南落的話,他也是不會收這心中只余仇恨的人為徒的。
    她恨那白狼,恨妖族中人,甚至連南落都已經恨上了。
    “當年你若不走,娘親又怎麼會死,你若不失信,一去多年不回,族人又怎會死。”當南落聽著洛水大聲的對自己說出這句話時,他便知道,洛水在心中也是恨自己的。
    不過,她雖然沒有拜入金鼇島,卻拜了另一人為師。那人南落在很早以前就見過,她便是當年遇上伏羲之時,站在遠山之上的那位女子,那時南落只覺她氣質超凡,現在竟然仍然無法探清她深淺,但卻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女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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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現在 未來
    “舅舅,你因為恩情,行走億萬裡的路程,只為知道孔宣的死活。你因為一個魔女,與昆侖十二門人爭鬥,一路護送,殺生無數。你敢刺穿祖巫的咽喉,你敢單人只劍硬抗東皇鐘。可是,你的族人死傷殆盡,你卻只殺的三兩個人而已。哪怕是你將那兇手抽筋剝皮,又怎樣,你應該殺他全族,殺盡天下的妖。”
    這是洛水對南落說的話,南落無從辯駁。他自己遇到過多少危險從來沒有跟人說過,都已化為心中的一股心力。。。雖永記心中,卻從來不會影響到思想和行為。並以此錘煉道心,成就了他現在的劍道。可這並不代表能夠幫的了別人,即使是洛水,也幫不了。
    九福又在掃地,掃著陰陽道觀前空地上的落葉。
    無數小妖要來討好於他,卻被他踢了回去。在他看來,這是老爺唯一開口讓自己做的事,若是這個都做不了的話,又怎配做老爺的侍劍童子呢。想到自己侍劍童子身份,他心中就不舒服,到現在為止竟然沒有再幫老爺殺過人。。。
    最近幾天,他掃地的時間都是將青顏劍背在背上,掃完地之後,更是哪裡都不去,就坐在道觀前的一聲大石頭上看著天空。
    那天他掃地掃的好好的,突然之間,天空中便出現了兩人在打鬥,電閃雷鳴,風起雲亂。九福一見,頓時大怒,撒腿就往觀內沖去,只一會兒便捧著青顏劍跑了出來,可是天空中打鬥的兩人已經遠去了。這讓九福氣的不行了,在他看來,這兩人膽子太大了,竟然敢在陽平山上空打鬥,分明是不把自家老爺放在眼裡,老爺大度不計較,可做為老爺侍劍童子的自己,應當主動為老爺分憂。。。
    一連幾天背著劍守候,卻再沒有人出現在陽平山上空爭鬥。倒是在陽平山以外的地方,常是電閃雷鳴的,混亂無比,打得頗為精彩,讓九福心癢難耐。在他看來,那些人打個架打半天,還經常被對手逃了,一點都不爽利。哪裡有老爺的青顏劍一出鞘,便將人斬為兩段的暢快。
    接連的看著時不時出現的莫名爭鬥,九福突然意識到,天地真的亂了,而且還是同伏羲城中那些人預測的一樣。。。這讓九福萬分驚詫,不禁想到,難道他們真的能夠預測到天地間的變化,難道以後天地真的會如他們所謀算的那般嗎?
    他懷著這個疑惑來到殿中,朝南落問著是不以後天地間真的會如伏羲那些人所謀算的那般。南落睜開眼睛,看著虛空,說道:“事事豈能如人所料,這天地間又哪有人能夠真正的測算未來之事呢。。。”
    “那,那天在伏羲城中所做的密謀又有什麼用呢,再說,巫族與天庭的豈那樣好算計的。”九福低聲說道。
    “你說的沒錯,這天地間,沒人能夠算計得了別人一世呢,最多也只是一時罷了。但即便是這一時,也有著無窮的變數在內。我們在那裡密謀,只是將變數儘量的減少和掌握而已。而測算之道也只是給人契機和啟示,並不能左右一個人的思想,只要一個人還有思想,那就是變數的根源。。。即使是以測算之道看到了未來的一些片段,這反而可能成為變數,只要是時間沒有停止,任何事都沒有結局。”
    九福皺著眉頭,思索著南落的話,雖然他天賦卓絕,但那也只是限於修行方面。對於這些東西他和一個普通人沒有多大的區別,他想了很長一會兒才說道:“老爺是說未來是根本就不可測的嗎?九福愚鈍,還望老爺解惑。”
    南落淡淡一笑,問道:“若是你知道未來有一天自己會有大難,生死之劫,你會怎麼做。。。”
    九福略一思索,便快速的說道:“九福若是知道未來有這麼一場大劫的話,會找到那個算計的人,殺了。或者在那時躲的遠遠的,不讓任何人找到。”
    “呵呵,這到是一個辦法。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任何未來的事都取決於現在,都是由現在延伸下去的。與其去追逐和躲避那有著無盡變化的未來,為什麼把握住這觸手可及的現在呢。算盡億萬,看穿時空,又怎麼抵得上你現在的一個心念變化。。。”
    “老爺是說不去理會嗎?難道就任由那大劫降身嗎?那豈不是坐以待斃?”
    “沒有人能真正的算出未來,即使是算出來的一個片段,也是以現在為契機推演出來的。而現在卻是可以改變的,所以未來不可測。有些人自以為看到了未來的一個片斷,便以為那是結局,卻不知,他自己或許已經陷入了迷局當中。”南落眼看著虛空,微眯著眼,仿似要看到無盡的未來。
    “哦,老爺的意思是說,只要在現在做出改變,那麼未來就的大劫就會消失,對嗎?”
    “對,也不對,劫數,任何人都有,無時無刻都在發生著,即使是時間的流逝對於生靈來說都是劫難。。。但是有許多人卻能將之消除,這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是修練。”
    南落微笑,九福卻像是恍然悟一般,快速的說道:“九福知道了,老爺意思是說,只要努力的修練,在未來就能渡過劫難對嗎?”
    “呵呵,你老爺不會測算之道,被別人算計得多了,這麼多年來也琢磨出這麼一點心得,未來有著無盡的變數,只要把握好現在,而未來也終會有成為現在的一天,未來的一切自然都在掌握之中了。。。”
    “哦,我知道了老爺,就像那崖涯一樣,再怎麼算計,都不能改變他什麼,只有以力量推毀才行,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努力的修練,讓一切的算計都如清風一般,不能給懸崖帶來任何的損傷,對嗎?”九福快速的說道。
    南落微笑,輕閉上眼,沒有回答。九福接著又說道:“那老爺在伏羲城中為什麼不說呢?”在他看來,伏羲城中那些人商量的東西已經根本就沒有什麼用了,隨即又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跟那裡面預測的幾乎一模一樣。
    當時伏羲說過,不出百日,天地必亂。時間差不多,亂相果然已現。想到這裡,九福心中突然矛盾起來。
    “因為我也是最近才想到的。”南落再次睜開眼說道,眼神深處有著九福沒有察覺到的疑惑。
    他這話才一說出口,心中卻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越努力思索著卻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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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亂相
    正當南落與九福在陰陽觀中說著這現在與未來之時,陽平山上空突然傳來強烈的元氣波動,一道自信飄逸的聲音傳遍這一方空間。
    “哈哈,請記住我的名字,妖神——白澤。你死後若得靈魂不散,可再來找我,白某自會再送你一程。”
    “啊……”一聲慘叫響起。“撲通”明顯是屍體掉在了道觀前面了。
    九福大怒,快速的說道:“這個白澤太過囂張,我去將他斬了,也要叫他知道,老爺的陰陽觀前豈是他所能撒野的地方。。。”說罷轉身就朝觀外走去。
    南落伸手一點,他便不能動彈了,只見南落說道:“你自小就殺性重,勿要任由其發展,隨心所欲雖然暢快,卻難以登臨大道。”南落的話才落,九福便已經可以動了,但他沒再往外面走去,而是轉過來說道:“我聽有人說,修行之人當順應本心,體悟天心,自可得大道。若是連念頭都不得通達,法力再高又有何用。”
    “謬論,那些山間小妖之言你竟然當真,若真是如些的話,天地間這種人不知凡幾,可登臨大道又有幾個。。。你那是**,想殺人時便殺人,這就是被**所控制了,念頭永遠沒有通達的一天。速速去打坐養神,當能控制的住自己的**,不被**所左右之時,才算是踏入了修心之門,才算是有了登臨大道的資格。”
    九福聽得南落語氣不善,不敢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仍是忍不住嘀咕道:“沒有了**,那活還有什麼意思呢。”他本以為南落一定會不再理會自己,沒曾想耳中竟再次傳來南落清冷的聲音:“控制**並不是斷情絕性,蒙塵之鏡與清亮之鏡都是鏡,但其中一面什麼也照不得,另一面卻能照徹萬物。。。當一個人不再被**所控制之時,念頭自然不會有不通達了。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心都無法控制,又怎麼能掌控得了天地大道呢。”
    九福雖然心中仍然不同意南落的話,卻也不敢再說什麼,抱著青顏劍再去到道觀外的那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坐了一會兒又躺了下來。。。他心中想著南落的話,連過幾日,天空中又出現了打鬥。鬥法如煙花絢爛,華麗無比。
    九福頓時便想著將那兩人斬殺,不過一想到南落的話,便又忍了下來。同時心中又想到,若是長此以往下去,我豈不要變成一個受氣包了,什麼事都忍著,那活著有什麼意思。
    可是,老爺那裡……,看著天空中那兩個鬥法的人,九福忍了又忍,天空中的兩人卻一直在打鬥著。在九福心中,有人在自己頭頂打架,是極難忍受的一件事。。。
    “青顏,斬……”
    天空中的兩人應聲而斷,斷成四段從高空中掉了下來。手中的法寶仍是完全無損,只因青顏劍太快,他們連擋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一劍斬了,只怕他們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果然還是殺了爽快,老爺的法子不適合我,要不然還沒等登臨大道,就已經憋死了。”九福心中想著,快速的向那兩具屍體跑去,一陣翻找,掏出幾件小法寶。不禁笑道:“九爺我還沒有一件自己的法寶,今天倒是發了筆小財。。。真是爽快,想殺就殺,又何必去管那些。”
    突然,他耳中響起了南落喚他入觀的聲音,不禁心中一緊,暗道:“莫非老爺要罰我?”連忙快步的走進觀中,沒有看到南落有什麼生氣的表情,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只聽南落說道:“我有一法,名吞噬天地,傳自于巫族祝融祖巫,本不能被巫族之外的人學會,但經過我多年來的琢磨,現已不必巫族血脈亦可修練了,只是可威力要小上幾分,現在傳於你吧。。。”
    九福大喜,連忙叩謝。同時耳中又聽到:“希望你能記住我說過的話,釋放心中**,終究是只會淪回**的工具而不自知。你那不叫通達念頭,即使是現在感覺到了暢通也只是短暫的而已。天地在變化,運又豈能長久,你父言你已經轉為大福之運,並非說你今後都將大福一生,而是希望你能福禍自持,能夠自己把握自己,這樣才能福運永久遠,莫要辜負了你父的期望。”
    南落說罷,便已經閉上眼睛。。。九福皺著眉頭思索著,不知道南落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些,來到道觀外面的大石上躺著,心中想著,突然心中一動:“老爺是在生我的氣了?……福運又是什麼,我可不在乎……”
    連續幾天都守在道觀外面,想著還有人能夠出現在上空打鬥,卻再沒有出現。那吞噬天地之法,他只是一學便會,雖然因為法力的原因,不過離巫族大巫張口一吸,天邊雲彩盡數納入口中的境界差之甚遠。。。
    突然,九福耳中一動,遠處天邊有一彩衣童子駕雲而來,童子與九福差不多大小,俊秀稚嫩,卻有一種如九福一樣的驕狂之氣。只一瞬間就來到了陰陽觀上空。看到九福後便大聲的說道:“那小童,南落可在觀中。速速去稟報。”
    九福頓時大怒,大聲說道:“你是哪裡來的野童,竟敢直呼我家老爺名諱。”說罷,手一指,輕喝一聲斬,青顏劍便已經出鞘,化為一道流光斬向那童子。
    彩衣童子避之不及,瞬間被斬中,卻並沒有像別的人一樣被斬為兩斷。。。驚叫一聲化為一墨色珠子,在虛空中滴滴一轉。一道悲切中仍有幾分驕狂的聲音自那墨色珠子中傳出:“你竟用劍斬我,我家娘娘定然不會饒過你,就連你家老爺都要隨著倒楣。”話一說完,便自隱入虛空消失不見。
    九福還待在他說完之時再斬他一劍,竟是來不及。心中下想到:“莫非我招惹了什麼頂天的人物,這童子好大的口氣,這般驕狂,他日定然不會有多高的成就。他家娘娘又能高到哪裡去,怎麼比得了老爺。”
    想到這裡,他心中又是莫名一動,想起南落對他說的話來,突然覺得這個童子與自己好像。
    天地間亂相越來越盛,出現在陽平山上空的打鬥也越來越多。但九福卻安靜了下來,似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突然有一天,南落出現在道觀前,只見他伸手一點那妖月鏡。妖月鏡頓時黑白光芒轉動,最後化為一片清亮。南落的出現當然驚動了九福,他疑惑的朝那鏡中看去,只見那鏡中竟然出現了一幅山川圖景。仔細看去,竟似整片天地都被照在了鏡中,此時正如於自九天之上俯瞰整片天地一般。
    鏡面中,三百六十六處光點閃爍著,其中中心一處,金光強烈,以其為中心隱隱要連成一片。卻另有十二處黑色的光點夾雜其中,似是阻擾鎮壓著那些光點的融合,又似也要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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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一鏡照乾坤
    那鏡中的天地,看上去無比靜謐,在九福看來,自己在這一刹那竟像是超然於天地之外,以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著那天地眾生。這種感覺很奇妙,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湧上心頭。
    不過令九福意外的是,這種現象竟然持續了許久後,那鏡中的光點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直到許多天,太陽當空瞬間,九福感覺到南落身上那凝重的氣息。
    妖月鏡所照的自然是整片天地了,但是此時現實的大地上並未出現絲毫的異常。。。至少,在一般的人眼中是如此,而且比起之前的混亂反到要平靜了許多。
    這些年來,天地輪回崩碎,生靈死後靈魂不散,成為凶靈、邪魂,不入輪回,不死、不滅,短短時間內,法力竟然變得比生前高深了許多,而且更是難以滅殺。
    一般的法寶對於那些靈魂根本就沒有用,唯有一些能傷靈魂的法寶才行。不過有這種特性的法寶在天地間極少,這些惡靈、邪魂對於大神通者來說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影響。。。甚至連靠近都不敢,但是對於整片洪荒的生靈來說,卻像是災難一般。總是在防不勝防之下,突然出現。懾人心智,噬人魂魄,法力再強,也是沒有反抗之力。
    那些邪靈、凶魂以生靈的魂魄為食,不斷的壯大自身,並且慢慢生出了新的意識,越來越強大。並聚集在天地間陰氣濃郁的邪煞之地,法力深厚的更是自封為王。。。
    這段時日以來,他們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突然變的安靜了許多。南落通過妖月鏡看著整片天地,在鏡中的天地,截然不同。或者說,鏡中的天地,才是真實的天地。
    九福不知道那些光點是什麼,南落自然是清清楚楚。鏡中天地的中心位置,閃爍著金光的便是不周山。而以不周山為中心分佈在大地上的三百六十五處光點,正是帝俊暗封的三百六十五位星神。南落之所以能夠肯定,正是因為看到落靈山也屬於其中一個光點。。。
    只見南落突然朝妖月鏡點去,手勢凝重緩慢,仿佛穿越層層空間,有著無盡的阻力。一縷淡淡的清光自他指尖溢出,每進的一分,便濃郁一絲。
    憑空風起,九天雲動。
    九福緊緊的盯著,他只覺得此時南落在刹那間變的虛幻起來,就如那鏡中景象一樣。看著他那緩緩向妖月鏡點去的手指,就如在破開無盡空間,抵禦著萬千法則。。。
    “叱……”
    虛空炸響,九福不曾看到南落張嘴,但是卻有一道如悶雷般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身體莫名一僵,眼中卻看到,南落的手指在那道聲音響起的瞬間,快速的點了出去。
    那一點如夢似幻,不帶一絲煙火。又若蜻蜓點水,驚起一道道漣漪。
    天地刹那靜寂,一切都似已經脫離了大千世界。九福只覺得這一刻的南落離自己好遠,遠若天邊,又似南落本是無盡時間長河裡的一道投影而已。。。
    這種感覺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卻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內心深處。
    妖月鏡在南落遙遙一指後,鏡面流水般旋轉。鏡中景象慢慢的變成一團混沌,正當九福疑惑之際,鏡面再次清晰起來,仿佛自深水中浮到了水面上。
    此時鏡中的景象卻已然變了,不再是將整片天地都籠罩著了。而是出現了一片山,那片山靈秀、清幽。。。群山中間有一個湖泊,湖泊如鏡似月,映照著天空。
    若是九福看到真實的山的話,定然只是如看世間別的大山一般,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此時那整片山卻籠罩著一層白光,其中又以那湖面的光芒最為濃郁。
    那湖如鏡子一般反射著天地間的光芒,匯出一束白光照向九天之上,又似那光芒本就來自於九天,正是被那湖面牽引而下來的。鏡中的景象並非是衡定不變,而是自九天之上緩緩下降,越近便越清晰。。。
    九福可以看得到那山中奔跑的野獸,許多未化形的小妖都在吞吐著天地元氣。一派安然的景象,根本就知道自己所在的山頭正發生著什麼事。也不知道,正有人以無上神通,遙遙的觀看著。
    驀然間,九福看到那湖中隱隱有一個人影,一個女子的身影在那湖水中若隱若隱。
    水面靜謐,淡淡的白光,白光中那女的身影朦朦朧朧。。。
    正當九福以為自己看錯了之時,鏡中景象轉換,突然出現一片白霧,白霧如液體,緊接著一塊雪白的碑石出現在鏡中。碑石之上有著無數的符文,縱橫交錯,或清晰或暗淡,每一個符文都似天地至理一般。但吸引著九福眼神的卻是那碑石正面的一道清晰烙印。
    那道烙印是一女子圖像,栩栩如生。黑髮高挽,脖頸欣長,眼神清澈如泉水。九福一看之下,心中不禁歎道:“好美的女子啊。。。”隨即又想道:“這女子是誰呢,難道是……”
    他向南落看去,只見南落臉色清冷,和平時一樣,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過得一會兒,南落手在虛空一抹,鏡中天地變幻。當景象再次定下來時,一座漆黑的城池出現在了鏡中,一股莫名的壓迫之勢,透過鏡面彌散開來。
    九福不自禁的後退幾步,忙向自家老爺看去,只見他面色絲毫不變,同前面看著那碑石一樣。九福再次向那鏡面看去,那城頭清晰的銘刻著‘帝江’兩字,玄奇,奧妙。突然,那鏡中帝江城頭變幻,一個人憑空出現在那城頭之上。
    那人身穿暗金法袍,氣質陰陽變幻不定,整個人同那城池融為一體。他背負著雙手,遙看虛空。一會兒後,突然手腕一翻,一支黑色的筆出現在他手中,手腕輕抖,一串似字似圖的符文出現在虛空,隨即又隱去,消失無蹤。
    突然,他猛然轉過頭來朝虛空看來,眼中兩道黑光刺破虛空。九福心中一驚,暗道:“不好,這人法力好高,被他發現了。”緊張的向南落看去之時,只見南落依然面色不變,青袍飄飄,靜謐清冷,仿若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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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書冊中的罪罰
    那人雙目之中泛著黑光,似能看透過去未來,又似看破無盡虛空,直欲破鏡而出。南落靜靜的站在那裡,直似著那人,兩人仿佛在透過無盡虛空對視著。
    九福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驚擾了南落,又像是怕驚擾了鏡中那位恐怖的人物。
    虛空沉凝,針若可聞,連空氣都已經凍結了。
    帝江城上那身穿暗金法袍的人自然是帝江,南落曾以他交手幾度,但都是在他真身未至的時候發生的。。。不但未能占到便宜,反而兩次被擺脫。而此時南落竟然以妖月妖鏡大膽的窺視著他的真身,尤其是此時帝江的真身是在帝江城中。
    此時的帝江城在洪荒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許多人都在知道的那一刻驚駭無比,有人不相信,親身前往帝江城所在的地方觀看。一看之下,更是心中震撼。看著那帝江城時,不禁都想著,世間還有誰能將這城給摧毀呢,或許東皇也不能吧。。。可能是由於東皇鐘在極西之地差點被封,以至於東皇的無上威勢在許多人心下降了許多。看到帝江城時,心中不禁想著,即使是東皇只怕也無法將身在祖巫殿的祖巫怎麼樣了吧。
    至於能不能摧毀的了,自然在每個人心中看法都不同。若有人告訴他們,有人敢窺視與帝江城氣息融合在一起的帝江,肯定沒有人相信。可此時不但有人做了,而且是在帝江心生感應後,仍無法找到那窺視之人。。。
    沒人會相信的事情卻在這一刻上發生了,觀看者唯一童子而已。
    只見那帝江在看了許多之後,眼中的黑光突然斂了回去,眉頭輕皺,面露疑惑之色。像是並未能真的發現南落,隨即虛空一抓,那支曾在九天之上,寫下“地府”兩字的輪回筆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看他樣子似又要在城頭上寫下什麼,突然,他一筆朝虛空點去,那一點又狠又疾,如劍破虛空。。。妖月鏡的鏡面上頓是地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南落快速的在虛空一撫,鏡面便再次清亮。那帝江的身影也再次現了出來,只見他此時正在那城上牆頭奮笑疾書著,當南落再次窺視他時,他皺著眉抬頭看了一眼,但卻沒有再理會,手中的的輪回笑幾乎抖成幻影,寫下一個個漆黑的字,融入到城牆中去。
    南落手突然再次在虛空一抹,鏡中帝江與那帝江城刹那間浮動起來,如水面一般的飄動著,又如水中的倒影被南落的這一抹給攪亂。。。那帝江城慢慢的散去,可是鏡中的場景並沒有變幻,而是那南落一抹之下,變得慢慢的透明起來,就像要將外面的一層殼給剝去。他竟是想要透過妖月鏡看到那帝江城裡面去。
    帝江城便是祖巫的祖巫殿,洪荒中人都清楚,曾有無數人想要入殿一觀,尋找巫族祖巫那得天獨厚般的神通秘密,可無一例外的都再也未在天地間出現過了。。。南落之前本沒有打算要窺視那祖巫殿的秘密,但是當看到這神秘的祖巫殿時,便心中一動,頓時以妖月鏡那照徹乾坤天地的能力,照入到了祖巫殿中。
    帝江城消失了,出現在了鏡中的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一盞青燈,青燈擺在一張長案桌的一角,桌上一方硯臺,一本書冊。
    那青燈的光芒靜寂,極其詭異的堪堪將那張案舊照亮,除此之外,竟然沒有散溢出一絲,顯得其他的地方愈加的黑暗。。。那張案桌正是曾在極西之地九天之上出現過的,同時出現的還有那方似能融化萬物為墨的硯臺。
    南落的眼睛被那本書放在案桌中間的書冊給吸引了,書冊是翻開一頁鋪在桌上。翻開的那頁雪白的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南落透過妖月鏡仔細看去,心中微驚,只見那第一行竟是寫著‘帝俊’兩字。
    ‘帝俊’兩字占了第一行,第二行則寫著:“天地間第一隻三足金鳥,生於鴻蒙未分之時,得道于天地成形之初……,……破碎輪回,造下無邊業力,此生罪孽深重,當打入輪回萬萬年!”
    南落越看越心驚,那些字竟然是將帝俊的平生所做過的事都寫了下來,最後並像是審判帝俊的罪行的一般,定下了打入輪回萬萬的處罰。。。
    “那是什麼書冊,在天地間竟是從未聽過,這莫非就是帝江祖巫殿的秘密?”
    南落眼睛一眯,緊緊的盯著那書冊,似要將那書下一頁的內容也看透。。。良久之後,南落突然再次抬起右手,緩緩的朝虛空探去,隨著他的手探出,身體竟是越來越虛幻,仿佛一縷輕煙,又似水中倒影,隨時都可能散去,但是卻又與這一方山川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了。
    他的動作無比的緩慢,仿佛生怕自己會驚動了什麼。突然,他探出的手頓住了,緊接著鏡面上便泛起了一圈漣漪。。。南落的手再次動了,仍是緩緩的向前伸著。可是,那鏡中那無盡黑中卻憑空出現了一隻手。那手自黑暗中探出,從上而上,無比的緩慢和凝重,直向那青燈照著的書冊抓去。
    九福的心幾乎要跳到嗓子裡了,他雖然不知道那帝江城與那城頭的人是何方神聖,但是那股無邊的氣勢自遙遠的虛空透過鏡子傳導過來,都讓他感覺到心悸不已,可見那人在洪荒中定然是一個恐怖的存在。此時,看到自家老爺的動作,明顯是要偷那書冊了。
    他突然想到用偷字來形容似乎不好,老爺這是當著他的面而拿,這無上神通,又怎麼能叫偷呢。
    青燈靜寂的燃燒著,散發著淡淡的青光,堪堪將那張桌案籠罩著。鏡中的手越來越近,自黑暗裡探入到青光中。
    九福此時的心念全都落到那只手上去了,似已經隨著那只手,遁入到了那鏡中的祖巫殿內。突然,九福的心猛的一縮,只見那才一探入青光的手竟是瞬間燃起了青色的詭異火焰。
    耳中傳來一聲悶哼聲,鏡中的手閃電般往回縮。黑暗中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隻筆,筆尖如刀,忽視時間空間的距離般的紮在了鏡中的手背上。在那筆尖點在鏡中那手的手背上的瞬間,九福只覺有一股無邊銳氣點在了自己心臟上,刹那間竟是連氣都喘不過來。
    [  ]
第一七六章 青燈
    天地間,帝江城,刹那間升騰起滔天氣勢,即使是法力並沒有多深厚的人,在極遠的地方也能夠清晰的感覺的到。並能看到九天之上,那凝結如雲的黑煞之氣。
    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是怎麼一會事,離得近一些的人無論法力多高,都紛紛避開,遠離那股壓迫。在帝江城升騰起滔天威勢之後,那旁邊連綿起伏的群山中,也有一道隱晦光華沖天而起。
    那道光華晦澀、暗淡,仿佛是被帝江城給牽引激發,卻又被壓制著。所以,大部分人都只能看到、感受到帝江城的那股壓力,卻沒有發現那群山中散溢出來的氣息。
    南落的手才一探入那青燈光芒之中,便詭異的燃燒起了青色的火焰。。。他只覺得那火焰是仿佛是直接燒在靈魂之上,一如當年他自太陰碑中脫身,斬斷魂魄時的疼痛。南落那無聲無息燃燒的手瞬間縮回黑暗中,可火焰並沒有熄滅,反而順勢燒了上來。黑暗中一支黑漆漆的筆無聲無息出現,點在那鏡中仍然燃著青火的手上。
    九福再次聽到南落的悶哼,從這悶哼之中他感覺到了南落的痛苦。自他睜開眼睛看到南落的那一刻起,就沒有看到過南落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變化,無論是遇到什麼事,都是風輕雲淡的,一切事於他來說都似流水淌過鏡面,驚不起半點絲響。
    是怎樣的痛苦才能讓老爺忍不住悶哼出聲來的呢?九福無法想像。。。如果說南落忍不住悶哼出聲,讓九福驚訝的話,那他看到的這一幕便足於讓他震驚了。
    那鏡中的手自突然燃起詭異的青火的一刹那,便已向黑暗中縮去,但仍是輪回筆筆給點中了。雖是如此,鏡中之手卻是瞬間消失了,可是九福卻看到,鏡外的南落手背上不知何時也燃著青火了。
    未等九福反映過來怎麼回事,身體突然不受控制的飛起,天眩地轉。回過神來之時,已經在陰陽觀內了。連忙向南落看去,心中大駭。只見南落此時正如平時一樣安坐在那青石臺上,但是整個身體都被那詭異的青火籠罩著,焚燒著。。。
    那火焰不顯絲毫的熱氣,根本就沒有火焰的那種張狂野性,反而安靜無比。就像是春天潤物無聲的細雨。
    這青火,詭異、安靜。
    不見南落的身體有絲毫的損傷,但從南落那緊閉的雙眼,以及那緊咬著的牙關,能看得出來,詭異的青火拼非只是好看而已。
    那火焰仿佛燃燒的是靈魂,傷的是心魄。
    被青色火焰的籠罩著的南落,突然在虛空中快速一抹,隨即迅速的劃動,打出各種繁複的手勢。也不見他睜眼和張嘴,觀內虛空之中卻響起一陣陣輕、重、緩、急的音節。音節玄奇飄渺,帶動虛空顫動,
    此時的陰陽觀上空,不知何已經浮現出一面虛幻的鏡子,那鏡面一半黑一半白,緩緩的轉動著。。。而陰陰觀則在那鏡面下越來越越淡,眼看就要化為一道虛影融入到了虛空之中。
    與此同時的帝江祖巫殿中,帝江出現在了桌案前。他的臉融於黑暗之中,看不真切。只見他輕輕翻開桌上的那本書冊,書冊竟是只有第一頁上面有字,其他的都是空白一片。
    隨著那書頁的翻動,那手與那書的氣息慢慢的融為一體,而整個帝江城在那書冊的翻動下,慢慢的散發出一道道韻律波動。終於在一處空白頁停了下來。
    輪回筆在那硯臺裡沾了沾,然後頓懸在書冊的上面。。。
    筆名輪回,漆黑,青燈下,那沒有被手握住的部分,露出一個猙獰的圖案。那握筆的手竟是雪白的,白的仿佛從來沒有見過陽光,如玉一般晶瑩剔透。
    就在那握著筆的手懸在書冊上空的瞬間,整座帝江城突然之間釋放出一莫名的韻律,如天地的脈搏在跳動。在這一刹那間,天地間許多頂級神通者驀然睜開眼睛,眼露驚駭之色。頓時一個個揮手打出一道道法訣,或以各種法寶將自己籠罩,切斷著自身與天地之間的那種微妙聯繫。
    那支握筆的手在這一刻就像代表著天地意志,正要書寫下天地聖意一般。。。不帶絲毫的感情,冰冷、蒼茫。
    筆輕落,在那書冊白紙上瞬間畫出一筆。
    帝江城此時在大神通者的眼中,是極為危險恐怖的,他們只覺自己的生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威脅。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但是這次不知為何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在那些同天地有著微妙聯繫的人感觀中,這已經充滿了裂痕的天地,此時正顫動的厲害。這也是為什麼許多人能夠感受得到,帝江城發出的那股波動的原因。
    相隔千萬裡之遙的陽平山脈中的臥牛山頂,陰陽觀中的南落如臨大敵,手中的掐動的法訣越來越快,卻又清晰無比。。。九福只覺自家老爺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已經帶動了整座陰陽觀。
    冥冥之中,似有一股莫名的氣息要進入到那陰陽觀中去。卻有一面黑白兩色的鏡子緩緩旋轉著,將那股氣吸給吸納了。
    帝江城中,那青燈下玉白手握著的輪回筆,在畫下一橫之後停頓了一會兒,再次落下去。依著前面那一筆,快速的寫著。突然,那手又停了下來,似乎那個字不會寫了,又像是突然之間忘記了。
    陰陽觀中的南落,全身燃燒著青色的火焰。此時不但雙手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玄奧的軌跡,嘴巴也在一張一合的念著什麼。讓九福感到不解的是,前面南落嘴巴不動,但是虛空中卻充斥著那種莫名的音節。。。此時南落嘴巴顫動,似在大聲的念著什麼,虛空中反而沒有一絲聲音,顯得更加的靜寂了。
    突然,南落毫無徵兆的噴出一口鮮血,鮮血如箭一般刺入虛空,消失不見。
    道觀門牌匾處的妖月鏡散發著晦澀的波動,鏡面分為黑白兩色,正緩緩的旋轉著,突然一道紅絲出現在黑白兩色的中間。那一道紅線才一出現在鏡中,妖月鏡便迸射出一道光華,隨即便又隱去,與那光華一道隱去的還有陰陽觀。
    天地無盡廣袤,臥牛山陰陽觀突然消失,除了陽平山中那些閑極無聊盯著陰陽觀玩的妖怪,便沒有人知道。。。即使是在消失之前突然閃耀的那道光華也沒有幾個人看到。
    就在陰陽觀消失的瞬間,帝江城中那支筆也驀然停止了。而本已經寫出了一半字也慢慢的變淡了,最終消失不見,不曾留下一絲痕跡。
    那只如玉般晶瑩剔透的手,將輪回筆輕輕放下。刹那間,那股代天行書的蒼茫感覺消失、彌散。
    殿內再次回復之前的靜寂,青燈、書、硯、桌在黑暗中沉默。
    陰陽觀消失在了陽平山中的那些妖怪們的眼中,卻並不是就不存在於天地間了。雖是如此,但是此時的陰陽觀在天地眾生的眼中,又算是已經不存了。。。
    或者說,此時的陰陽觀仍在天地間,卻又不存在天地間。因為,此時的天地,已經是輪回崩塌了的天地。在輪回崩塌後,能做到南落這般的人並不在少數。
    南落身上的青色火焰仍然在燃燒著,靜靜的燃燒,詭異無比。
    天地間沒有人進入過帝江的祖巫殿,自然不曾有過關於那青燈的傳言。而且那青燈在你沒有被燃燒之前,根本就無法感覺到任何的危險。仿佛那本就是一盞普通的青燈,即使是在妖月鏡下也沒有絲毫的特別之處,就如那本記錄著帝俊平生事蹟的書冊一般。但是那書冊放在桌案中間,並翻開了一頁,上面的文字內容,第一時間便吸引了南落的注意力,以至於他根本就沒有去注意那擺放在一角的青燈。
    若是別人的話,此時定然已經死的無聲無息了,而且死了之後沒有人能看出一絲傷痕。可南落不但沒有死,反而在青火之中堅持著將陰陽觀隱匿了起來,也將殘留在祖巫殿中的那股氣息斬斷了,讓帝江未能自那冥冥中的氣息尋到他。所以才會寫下半個字後,便寫不出來了。且那半個字還在南落徹底隱蔽的那一瞬間消失了,仿佛天地間本沒有南落這個人,自然也就再也無法通過冥冥中的大道法則而追尋了。
    這青火燒的是靈魂,南落只在剛被燒著的那一瞬間,因為措手不及,而受到了傷害。而後面輪回筆在他手背上的一點,真正的目的卻是在南落的靈魂上留下一道烙印。所以,南落才會急著將自身的一切都隱蔽起來。
    自他看到那書冊中的內容時,對於那書便突然有了一種的恐懼感覺,那種恐懼來自於靈魂深處,莫名之間。似乎只要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了那書冊之中,生命便無法由自己掌控。
    他害怕那書冊中也會有‘南落’這兩個字,怕也會被人寫下打入輪回萬萬年的罪罰。所以他才會想要去拿,想要看看書中有沒有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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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三魂七魄
    在這天地間,除去那些精修魂魄法術神通和一些特別的生靈,魂魄對於任何一個生靈來說都是最為脆弱的部分。即使是大神者遇上一個精修靈魂之道的人,也會警惕萬分,哪怕是那人法力比他低上許多。所以,在這世間便會有許多人煉製傷魂法寶,也就有了許多保護自己神魂的法術與方法。
    當感受到自己某方面的脆弱之時,心生憂慮,自然就會去鑽研保護的方法。
    《養魂訣》是借天地之力養自身的魂魄,也相當於另一種利用天地之力的方式。在南落只剩一半魂魄之時,唯一的做用便是修復。修復之後的靈魂便算是傷口癒合了,但是整體靈魂卻比之前弱小了許多。。。不過,養魂訣並非止步於此,在經過這漫漫歲月後,南落的靈魂早已比他被困‘太陰碑’前要壯大不少,只是卻少了幾分凝練,猶如鬆散的雲霧一般。
    那靜靜燃燒的火焰,看似是在燒著肉身,實則是在燒著靈魂。此時的南落緊閉著雙眼,但是在他的思感中,一個七彩霧人正被青火熊熊燃燒著。那七彩霧人由七道豔麗的彩霧交融而成,氣質感覺與南落一模一樣,只是長相略顯模糊,看不太真切。
    在這思感中的青火可不是九福所見到的那般安靜,而是如狂風下的山間野火,迎風而漲,狂烈無比。身處火焰中的七彩霧人猶如能助漲火勢的油料。。。
    那七彩霧人與現在南落的姿態一模一樣,跌坐盤膝,兩手合擾,結成古怪玄奧法訣。不動如山,安靜泰然,仿佛那烈焰焚身對他來說只是清風拂面而已。但是,在九福的眼中,此時的南落是無比痛苦的,因為他看到了南落臉上的汗水。
    當一人只要到了化神境界便不會再有汗液的出現了,入得仙道之後,剁下一條手臂連血都可以不流。可現在已經入了道境的南落竟然流汗了,這讓九福感到不可思議。心中不禁想到,那火焰難道真的有那般厲害,連老爺都難以抵擋?
    突然,九福看到南落嘴唇突然快速的顫動起來,卻不聞任何的聲音。。。他在對著虛空四下裡看了看,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波動。這與以往的現象不同,正當疑惑之時,驀然一陣眩暈感襲來。
    他心中大駭,只覺頭重腳輕,身體不受自身控制。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倒在地上的九福只覺得自己身體要飄起來了,又似要隨風散去。心中恐懼萬分,卻根本就無法控制身體,不能做任何事,眼中景物越來越朦朧,南落端坐的身體在他眼中變得虛幻起來,他多想自家老爺這時候能夠發現自己的狀況,救自己一把啊,可是,南落始終是沒有睜開眼睛,而他卻陷入了黑暗之中。
    觀內虛空中雖然安靜,但是在南落的思感之中,卻是天翻地覆般的振動,那七彩霧人身體已經稀深薄了許多。。。而如果仔細看去的話,會發現那七彩霧人嘴唇竟也在快速的顫動著,與南落的本人嘴唇顫動的韻律一樣。
    這思感中的空間,充斥著陣陣玄音,或恢宏、或輕柔,又時而剛硬,時而如水流清風。而那各種音節交織在一起,變成一首奇特的曲子。
    那七彩霧人身體越來越淡,卻有七道顏色各異的絲線仍然清晰,如琴弦一般,正隨著那韻律而顫動著,仿佛有著一雙無形的手正在拔弄著那七道彩色絲線。
    音節變幻起來越快,韻律也越來越複雜難懂。有山崩地裂之巨響,又有小橋流水之清澈,毀天滅地般的雷音之下,又有纏綿風吟聲經久不散。。。
    七彩霧人消失了,被青火燒了個通透精光。唯有七道彩色絲線,仍自被青火粘著燃燒,無法擺脫,那青火似不將那七道彩絲徹底的燒毀便不甘休。
    終於,有一道絲線在青火中變化了,慢慢的變少,捲縮著,最終竟是成為一個古怪的符號般的東西,懸在空中,青火熄滅。
    第二道,也是如此,捲縮著融化成一個古怪的符號。第三道……第六道,第七道……
    青火消失,七道彩色絲線都成一個個古怪的符紋,如音符,又似玄文。七個懸在空中的符紋顏色各不相同,分別為赤、橙、黃、綠、青、蘭、紫七種色彩。。。排列在空中,隱隱間,竟是自成天地。
    突然,那七個彩符號旋轉了起來,上下翻動,不顯絲毫的混亂。仔細看去,那翻動的七個符紋之中,竟是還有三道白色的符文定在那裡,紋絲不動。所在位置分別處於七個符紋的上、中、下三處,而那七個彩色符文則是圍著那三個白色符文翻動的。形成一個整休,構成一方天地。
    南落身上的青火已經熄息滅了,他緩緩睜開眼來,從表面看去,沒有絲毫的改變。但是從他眼神中,卻能感覺的到他的虛弱。仿佛風一吹便要倒下,連張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到躺在地上的九福,張口輕柔的說道:“醒來……”
    聲音顯得無比的虛弱,卻有著一股勾魂攝魄般的韻律,飄飄渺渺,虛幻若夢,只聽輕飄飄兩個字,卻像是安魂曲一般,安撫著靈魂。。。
    九福應聲而醒,迷惑的睜開眼睛,當看到南落之時,才算是醒悟過來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了。未敢多問,卻聽到南落開口說道:“你持我之劍,去往南邊九千八百里處的一座石山中,那山中有三個人,你將他們接來……”
    九福疑惑所接的是什麼人,便問道。南落只說是自己故人。九福不敢再多問,問及姓名長相便要離去。南落卻突然張吐出一口氣,那氣在虛空中瞬間化為朵五彩祥雲。。。並傳了他駕雲法訣,囑他路上不可生事,速去速回。
    九福離去,南落卻再次閉目打坐,許多天后,當他睜開眼睛之時,眼神中的那種虛弱便已經消失了。而且還多了一份特別的感覺,整個人越發的顯得飄渺了。
    眼睛睜開的那一瞬間,似有七色的韻彩在眼眸中流轉。
    直到此時,南落才算是有恢復過來,那青火的可怕,讓他直到現在都還是心有餘悸。
    他沒有想到孟紫衣傳的那篇《養魂訣》那麼的不簡單,竟是有著煉魂的作用。這麼多年修行下來,南落還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的魂魄其實已經變得不同了。。。若不是魂魄早已在不知不覺之中凝練,這次只怕就要在那青火之中魂飛魄散了。
    不禁又想到那青燈,想到那桌上的書冊。暗忖道:“那帝江祖巫殿中有著這般恐怖的東西,那別的祖巫殿中又有著什麼呢?若是也是這樣的話,那巫族祖巫十二人齊聚,太一、帝俊只怕也得退避三舍了。
    他不知道那書冊中有沒有自己的名字,但卻知道帝俊一定沒有尋著冥冥之中的氣息找到自己。對於帝俊名字被寫在那書冊第一頁,他心中萬分的疑惑,雖然感覺名字被寫在了那上面,一定會有大兇險,但他敢肯定此時帝江必然是活的好好的。
    想到這裡,頓時心中一動,手在虛空一拂,那裡便出現一面鏡子,鏡面清亮。。。鏡中景象變幻,清晰之時,便出現了一座黑城。城頭之上銀勾鐵劃的銘刻著‘帝江’再字。
    帝江城在鏡中一晃,便虛散而去,再出現在鏡中的便是一個方漆黑的空間,那空間不見天不見地,仿佛無限廣闊,又似只有中間一燈光所照之地。
    青燈,燈身如琉璃通透。暗紫桌案,燈光下,隱隱有血色花紋銘於其上,森然恐怖。一方黑色硯臺,擺在燈光下的桌子上猶如一個黑洞,吞噬著光線。一本翻開的書冊,一支有著骷髏烙印的筆。
    那支筆被一隻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手握著,正緩緩在的那書冊上寫著什麼。燈光只是照著那一方桌案,其他的地方根本就照不清楚。只隱隱的看到有人正靜靜的坐在桌前。
    仔細向那書冊看去,只見輪回筆竟是在臨摹著那頁寫著帝俊生平的字。新寫過的地方漆黑濃重,還沒有寫到的地方,明顯要淡許多。
    南落眉頭輕皺,心中想到,難道這樣寫就能給那帝俊帶來傷害,真的能讓帝俊死去,重入輪回萬萬年嗎?
    這手依然是這手,筆依然,書冊不變。但是此時卻天地安靜,靜的如漆黑的夜空。南落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波動,心中微動,鏡中天地變幻,一座巨山出現了。
    那山如天地之柱,半腰之間圍著一層厚厚的白雲。白雲如實質,托著一處道場,上有許多人真在打坐靜修。這山便是不周山。山的頂端天宮龐大華麗,與那不周山融為一體,隱隱間有吞天吐地之勢。
    天庭威勢雖然較之南落還在之時,不知隆盛了多少倍,但是天庭卻仍然顯得安靜無比。比之半山腰間的那處道場,和山腳下的繁雜來,可以稱的上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帝俊,現在又在做什麼?”南落透過妖月鏡看著天庭,心中念頭強烈的想要看看帝俊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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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 星辰殿中將死之人
    南落看著不周山,看著那象徵天地間最高權威的天庭。心中蠢蠢欲動,想要以妖月鏡照照看那帝俊在做什麼。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終於,在盯著鏡中安靜聳立於天地間的不周山良久後,南落突然念出幾個古怪的音節,隨之單手掐訣,籠罩著瑩瑩清光,並指如劍朝那鏡中的天庭點去。
    手勢凝重緩慢,手指過處,五彩煙霧虛生幻生,隨之又轉為黑白兩色,聚在南落指尖。
    鏡中的天庭隨著南落那指劍落下,瞬間在鏡中湮滅,破碎成一片光芒。手勢一變,虛空一抹,妖月鏡中便清晰下來。
    帝俊在南落的眼中,素來神秘異常,看似什麼都沒有做,更是連不周山的天宮都沒有下過。。。但是,每一次的天地大變都有他的手在後面,而且每次都是在大變之後,才猜測出是他的算計。這份神秘,這份算計,南落卻在法力境界越高之後,越發的體會的深刻。
    當年,他在初入天庭之時,面對著帝俊的輕描淡寫的質問,說出了自己有一鏡,可照天地乾坤的豪言。直到幾乎上百年後的今天,這句豪言竟不再是虛妄之言了。但是南落曾說過的這一句話,現在又有哪個人記得呢。哪怕是當年他在天庭為星君之時,占著那天庭第一星君的名頭,仍然有許多人只是把他說的話句話當做笑料來談。
    當年在天庭之中,只為幫伏羲解圍,而使自己陷入了那紛亂洪流之中,從此命運便不再由自己所主宰。。。直到在生死之境中,棄了一半的魂魄才算是脫身而出了。
    往事如煙,又有誰能想到,那個不入任何人眼的一個人族的小天仙,此時正躲在天地之外,以那許多人笑談中的鏡子窺視著這片天地。那無人敢靠近,更是吞噬過無數人生命的祖巫殿都被他給照了個通透。
    在妖月鏡將整片天地納入鏡中的那一瞬間,南落心中便滋生出了那種一鏡之下,萬物生靈再無所遁行的感覺。
    今天,他卻要以這妖月鏡照一照那天地間最高的地方,窺視一回那神秘莫測的天帝。。。
    妖月鏡清晰下來,顯現出來的景象便是天庭中的星辰殿。星期辰殿依然還是那般的神秘,如浩瀚的星辰空間。他尤記得自己就是站在那個位置,看著伏羲那極差的臉色,然後開口說出自己原替伏羲留在天庭的話。也是在那個位置,說自己有一鏡可照天地乾坤的豪言。
    自被那與帝江城氣息融合在一起的帝江察覺到了,所在南落便謹慎了許多。此時他是躲在陰陽觀中,而陰陽觀算是遁入了大千世界之外了,不在五行之中。所以在第二次照入帝江城中去,那帝江便沒有再察覺到。
    在南落印象之中,帝俊從來都是在這星辰殿的,他與這星辰殿中似近似遠的星辰一樣的神秘莫測。。。果然,帝俊在這裡,只是南落看到他一刹那間,眉頭便皺了起來。
    透過妖月鏡南落無法感覺到什麼氣息,只能通過眼睛所看到的來判斷。當然,若是一個法力境界比南落低的人,他自然可以通過妖月鏡連那人身**的一切都照清楚。不過現在他能夠照到這星辰殿來,都是極為小心謹慎的,生怕被帝俊察覺。
    沒有感覺到氣息,但是妖月鏡清晰的照徹下,顯現在南落眼中的竟是一張毫無生機的臉。臉色灰敗,氣息全無。
    若說帝俊在南落的印象中一直是神秘中帶著飄逸的話,那現在就是死氣沉沉,再一無絲那種智珠在握的自信神彩。。。
    “是什麼讓他變成這樣的,這世間又有誰能讓他陷入如此境地。”南落心中巨震,若說此時帝俊已死的話,南落怎麼也不會相信。但是現在帝俊的樣子,分明是將死之兆。
    “難道會是那個帝江,會是祖巫殿中那書冊?”想到這裡,南落卻又不大確定,在他看來,即便是那帝江真能夠無聲無息間暗算到這帝俊,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讓變成這個樣子的。這中間的過程,帝俊不會坐以待斃。
    通過妖月鏡看了許久,仍是無法看出什麼原由。又看了看那星辰殿內的一切,發現並未有多大的改變,只是頂空的星辰似越發的繁雜了。。。就整座天庭來看,這星辰殿便是中心所在,而星辰殿又是以帝俊為中心接連著整著不周山的。
    南落震驚之餘,鏡象轉幻。突然一座名叫月宮宮殿中看到了東皇,那東皇一身金黃法袍醒目刺眼。他身邊正有一個絕美女子,神情黯然,似有什麼憂心之事縈繞心頭。另有一個俊秀少年立于一旁,正在懷那女子說些什麼,那少年眼若桃花,氣質風流,只是這時臉色帶著幾分擔憂,又有幾分憤怒。
    南落沒有見過那女子,卻見過那個俊秀少年,當年他被困在太陰碑中之時,被人圍殺戰鬥。最後便是他和另一神情瀟灑的男子將後羿刑天等人引走,未曾想他竟是天庭人,而且還似身份不簡單。。。
    這三人之外另有一個人讓南落感到驚訝,那人便是當年的十八。南落沒想到他竟然也會在這裡,驚訝之餘,便又想到當年初入天庭之時,他便曾來見過自己一回,言在天庭後宮照顧太子。卻沒想到在這裡,難道這就是後宮,那哪個是太子呢。
    那十八依然一如許多年前那般笑容憨氣,相貌沒有任何的改變,氣質神情根本沒有因歲月變遷而帶來一絲的變化。自當年見過一次之後,南落便覺得這名叫藏風的十八有一種神秘色彩,此時再見,這種感覺更甚了。
    正當他疑惑之際,東皇猛然轉過頭向南落看來。。。
    南落頓時大驚,手快速的在虛空一抹,無比凝重,似要抹去一切的痕跡。鏡中景象眼看就要消失了,卻有一道鐘聲驀然響起。
    那鐘聲如能粉碎虛空,從自億萬外的不周山天庭震盪著這陰陽觀,在響起的刹那便將陰陽觀震的嗡嗡作響。臥牛山上空突然出現黑白兩色的幻雲旋轉不休,幻雲之中似有一座道觀若隱若現。
    南落臉色大變,朝五個方位打出五道不同的法訣,手勢所過之處,便有五道彩色符文出現在虛空,隨即便又隱沒。
    “叱……”
    南落輕喝,聲音清冷,蔓延在虛空,久久不散,緩緩將那仍舊震盪不休的鐘聲給壓下去了。。。緊接著陰陽觀便停止了顫動,從新隱沒消失了,臥牛山頂的那黑白幻雲也隨之散去。
    南落微眯著眼,沉思良久,心道:“難道帝俊真的出事了。若是真的出事了,那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因為他出事了,這麼多年才沒有出現過嗎?前面那突然之間調動三百六十五處暗封的星神,從而使得輪回崩塌。這個時候他還是好的嗎?”
    東皇雖然感應到了他,但是南落因為之窺視天庭之前,便已經做了萬全準備,將陰陽觀遁入了大千世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了。所以東皇雖然感應到了他,並順著那感應反擊了過來,卻並南落給壓住了。。。東皇的反擊,並沒有在天地間發出任何的聲響,沒有人知道天地間的暗處,竟有這麼一幕的發生。
    一直以來,天地間便有許多事南落不甚清楚,更有許多地方都未聽過,而且有許多人只聽過卻從未見過。時至今日,仍是如此。比如那血海是怎麼樣一個存在,又比如那千回百轉無劫山究竟在天地間有著什麼樣的作用。
    還有那許多特別的地方,在妖月鏡籠罩著天地之時,竟是都顯現了出來。正是因為有許多東西都不清楚,所以這麼多年來,他才會深陷於天地紛亂之中,無法擺脫。這次,他便決定要將整個天地看個通透,看個明明白白。
    只是他沒有想過,他自己此時在許多人眼中,也是一個神秘的存在了,屬於天地間大多數人無法企及的人了。
    在他被困在太陰碑中起,他的名字便在天地間淡去了,或許應該說是那天庭第一星君的名號被人取代了。而出來之後,雖然轟動一時,但是也只有法力高深的那些人知道他,之後便又再次隱起。此時,天地間還會想起南落來的恐怕沒有幾個人了。一來,他沒有改天換地般的本事,二來,此時天地紛亂,法力高深的人都能感覺到那風雨欲為之勢,都在尋求自保之法。
    被封禁入太陰碑算是他命運的轉捩點,最終他棄魂逃生。但是在那太陰碑中,所得到的東西卻足以讓許多人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得到。若沒有太陰碑中那麼多年的感受和領悟,南落此時最多還只是在神境顛峰罷了。天地間,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卡在那裡,不得入道。
    當年,那個金光老祖便是已經是臨門一腳了,為了能夠突破,明知自己不敵的情況下,仍是動手了。那是他選擇的劍道,有進無退。而且對於許多年都無法突破的他來說,那一戰便是他最終一戰,要麼死,要麼破入道境。
    入得了道,便算是真正的步入了天地大道汪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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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章 弟子之責
    天地大道無盡,入得了才會知道,大道隨處可見,隨處可得。可道境也如汪洋大海一般,能讓人沉迷於其中,甚至沉溺到永遠出不來。所以道境算是一次真正蛻變之旅,沉淪或是超脫,只在一念之間。
    陰陰觀以五行大道為基,輔之于南落從煉製太陰碑上習得的方法,再融合山中靈脈才建成。對於南落來說,祭煉太陰碑之法,是一種極為高明的祭煉法寶的方法。包融萬千,其中一套套禁法拆分開來便算是法術了。
    妖月鏡中的天地變幻,但凡有一點奇特的地方,南落便會一指點出,隨之就會將那一處地方照個通透。許多凶煞邪異之地,在妖月鏡中根本就無所遁行。。。
    鏡中那變幻的場景突然凝結,並迅速的後退,一座青山出現在了鏡中。那青山在天地間並不算高大,也不見有多麼的獨特。最多是靈氣稍微濃郁一點罷了,不過這種山在洪荒中也多的是。但是南落眼睛卻微微眯了起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形如枯槁的人。
    那片青山之中有座祭壇一般的懸崖,懸崖在群山中非常的矮小,若是身入山中的話都可能會將之忽略。但以妖月鏡自九天之上照下的角度來看,卻是能夠將那格局看清清楚楚。
    祭壇般的懸崖處於那一片青山的靈脈之源上,鐘山川之靈氣於一處。這到沒什麼,關鍵是那上面端坐的枯槁老人引起了南落注意。。。初時,南落只是詫異,隨之疑惑,緊接著便是震驚了。
    陰陽觀中坐于青石臺上的南落身形一閃,便已經站起來了。手指快速的點向鏡中景象,景象便再次的拉近。那枯坐於懸崖上的老人面容便清楚的呈現在了鏡中。
    這老人髮絲如霜,容顏蒼老,身上衣袍破舊,如被風雨吹打了無盡日夜,已經瀕臨腐爛的邊緣了。可是南落卻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而且越看越覺的熟悉。于鏡前,南落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師尊……”
    南落話才起,那枯槁老人便睜開了雙眼,朝虛空中望來。南落只覺他雙眼空洞,又似已經化為一片混沌。。。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又閉上了,根本就不再理會。南落再輕喚了一聲,那枯槁老人竟是緩緩的消失,如被水浸透了的樹樁緩緩的沉入了水底。南落點出一道清光,那老人仍然在消失,直至懸崖之上空無一人。
    他有些不敢相信,幾乎要懷疑這只是自己錯覺,但是鏡中所停留的位置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妖月鏡在那山中來回照了幾遍,卻是再也沒有發現那個老人的蹤影了。最終仍是對著那懸崖緊緊的照了一會兒,無所得。但他心中猜測,那老人或許仍然未離開,還在那個地方。
    看著那處位置沉思良久之後,猛的一揮青袍,鏡中天地變幻,那號稱萬山之母的昆侖山便出現在了鏡中,緊接著那早已經消失了的太極宮便也出現了。。。本來他從沒有想過要去窺視太極宮的,但是此時卻強烈的想看看太極宮中的通玄天師是否還在那裡。
    因為那個懸崖上的枯槁老人與通玄天師太像了,所以他才會感到震驚,並有一種心慌。太極宮顯然也被通玄天師以神通掩蓋了,但是在妖月鏡下亦清晰的顯現了。
    這天地間,能以神通手段遁出大千世界之外的人並不在少數,但是卻並非不能夠找到。帝江城中的帝江之所以未來通過那一絲氣息找到南落,只是因為根本就不知道南落。而且南落又及時將自己隱藏了下來,若是帝江知道臥牛山上的陰陽觀的,自然也能有方法找出來。。。
    妖月鏡中太極宮仍然和南落記憶中的一樣,一絲改變都沒有。就連宮前懸崖邊上那塊青石,與那株梅花都依然在那裡,青石光潔,白梅花含苞待放,竟又是一年中的冬秀了。
    在他的腦海之中,浮現起自己當年在大雪紛飛之時,將花瓣上的雪一次次拂去的情形。又記起,坐于那青石之上,日夜誦讀《黃庭》經的日子。
    在妖月鏡下,自然清晰的就看出了那株梅花就要化形而出了。不禁多看了兩眼,心中微笑,為其感到高興。隨即虛空一點,景象變幻,太極宮化為虛無。。。
    鏡中通玄天師端坐,金角銀角兩人各持一把金色蒲扇,正坐在丹爐前慢慢悠悠的扇著,那把小青扇果真是已經不在了。
    當南落妖月鏡一照入太極宮後,通玄便突然開口說道:“何謂道?”
    那聲音靜寂,仿佛不帶一絲感情,又如包括了天地間任何的情緒在內。
    金角銀角面面相窺,不明白通玄為什麼突然開口問這個,但也不敢問,只得同聲答道:“我等不知。”
    “一心看顧好爐火便是你們的道。”
    “是,我們知道了老爺。”
    “可還有疑惑?”
    還未等金角銀角回答,虛空中便一道聲音響起:弟子只想知道,是何人傷了師尊?
    這聲音飄忽不定,不知起於何處,仿佛來自億萬裡之外,又似起於耳邊。。。雖是飄忽,卻清冷無比,冷如霜雪。
    金角、銀角一聽到那聲音後,卻是高興的抬頭向虛空看去,驚喜的大聲說道:“南落,是你。”
    其中金角卻是突然一扁嘴,帶著一絲的哭意的大聲說道:“南落,是帝俊傷了老爺,你一定要救老爺。”
    虛空沉默!沒有聲音回答他們,一會兒後,銀角卻是抬頭大聲的說道:“南落,你回答啊,你是不是怕了。”仍然沒有聲音回答他,他便又大聲說道:“南落,你的生命是老爺救的,你的法術是老爺教的,老爺為你送《黃庭》,傳你大道之基,為你掩天機,你敢不為老爺報仇?”
    太極宮丹房中唯有爐火呼呼燃燒的聲音,不曾再有那似億萬裡傳來的冷冽聲音響起,仿佛那聲音根本就從沒有出現過。。。
    你雖已入道,卻還不明道!通玄突然又說道,不帶一絲感情波動。
    通玄的話,金角、銀角或許沒有聽明白,但是南落卻明白。輕拂青袍袖,虛空中的鏡像便已經掩去。
    金角銀角的道是一心看顧好爐火,那是他們的份內之事。這句話表面上是對金角銀角說,實則是對南落說的,南落的份內之事又是什麼呢?金角、銀角的話此時仍然在他的耳邊回蕩。。。
    “何謂道,弟子還不明了,你讓弟子做好自己的事,弟子自會做好弟子應該做的事。”南落看著虛空喃喃的說著。
    他心中想著帝俊的樣子,猜測帝俊之所以那樣,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師尊呢?又突然發現,原來這天地間還有許多事自己根本不知道,即使是以自己今天的境界的法力,也有種難以著手感覺。
    南落當年未能成為通玄天師的入室弟子,但被收為記名弟子,可是傳的卻是無上大道。而九福如他當年一樣,想著要拜南落為師,但是卻只是被收為侍劍童子。他的性格正與南落顯露出來的性格截然相反,倒是與在不死宮中,拔劍斬千首太子的南落有幾分相信,而且更加的鋒芒畢露。。。
    若是有人一直觀察著南落,又見過九福的話,就會發覺,九福行事風格,與南落拔劍出鞘時的樣子是何等相似。拔劍四顧,鋒芒畢露,視一切如無物,那時的他,劍下似無不可殺之人。但是南落最多的時候卻是劍收於鞘。
    當九福離開了陰陽觀之後,駕著南落給的那朵五彩祥雲,一路朝南而去。南落自是知道九福的性格,或許會因為交待過而不會主動惹事,但是不排除別人來主動惹他。所以南落給的那五彩祥雲自有隱匿的作用,九福這才一路無事的來到了那座山中。若不是南落詳細的跟他說過,這座山的樣子與方位的話,他也不可能那麼快就找到。
    當他到了之時,卻見到陰氣漫天,黑霧濃郁。將那座亂石山籠罩著。黑霧之中隱隱有哀嚎哭泣,又有勾魂懾魄笑聲,此起彼伏,一陣陣。
    九福眉頭一皺,喝了一聲:“什麼東西!”手掐法訣,青顏劍化一道白光而出,斬入那漫天陰風黑霧之中。
    白光在黑霧之中無一物可擋,陣陣慘叫聲響起。隨即白光又在九福一聲輕叱下,綻放出萬千光芒,無盡劍芒頓時將漫山黑霧驅散大半。
    一道淒勵的怒喝聲響起:“什麼人敢打擾本王好事。”隨著這聲音響起,一個陰氣沉沉的人出現在空中,他的身後黑霧沉沉,根本就看不清裡面有什麼,只隱隱聽到無盡的哀嚎慘叫,各種怒駡詛咒聲自黑霧中傳出。普通人一聽只怕就要瘋狂失魂了。
    九福一見到這人,便恍然道:“我還道是什麼東西呢,原來是你們這些死後入不得輪回的亡靈。”
    那人聽得九福這般蔑視的說,也不見動怒,只是緊緊的盯著九福手中的青顏劍,他自是在剛才已經感覺到了青顏劍的恐怖殺氣。又看了看九福,突然開口說道:“仙童手中的可是青顏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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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 六人
    那人身上黑氣凝若實質,陰氣已經收斂的難以察覺,若不是他身後那一片鬼哭哀嚎的黑雲,只怕一般人還難認出他是一個已經成王了的陰魂。
    九福此時只不過是七八歲的樣子,聽了他的話,卻頓時怒道:“你既認得青顏劍還敢阻攔,莫不是當這劍斬不了你。”
    他聲音雖然稚嫩,卻說的殺氣凜然,更是不等那人回話,手掐法訣,大喝一聲:“斬……”
    劍光沖天而起,劍吟之聲如夢魘般鋪張開來,那人驚駭無比。當他看到劍光起,劍吟聲傳入耳中的一刹那,第二個念頭都沒有,轉身便逃。
    青顏劍本沒有什麼名氣,洪荒之中叫得多的還是鳳凰劍,因為劍鞘上的那銘刻的鳳凰而得名。。。但是這人正好知道這青顏劍,而且還曾遠遠的看過青顏劍出鞘殺敵的情形。看到許多人在青顏劍下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斬了,當時心中驚詫。直到此時親身面對青顏劍之時才知道,自己以前對於這青顏劍的認知多麼的膚淺。
    鬼遁之術應心而出,他身體一瞬間就要化為虛無,可那讓他在許多強敵手中輕易逃脫的鬼遁之術根本未能奏效,只感覺身體瞬間被撕裂,一道冰冷的殺念鋪天蓋的壓下。無論身體還是心念,只在那一刹那間便灰飛煙滅了。
    楊蟬自小就跟隨著她父母在天地間各處遊走,每每在一個地方住不了多久,便又會離開。。。直到前些日子聽到父母說,要帶二哥上昆侖山去,可是走在半路上,又讓熙羽叔叔帶著自己和大哥去陽平山。
    陽平山在哪裡,她不知道,但從小就聽父母說,大哥將來是要拜陽平山中一位大仙為師。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才讓大哥去,想到這裡她便又著漫天的黑霧,看著黑霧前那個人。
    他竟是說要納自己為王妃,真是很好笑。可是他真的很恐怖,很厲害。大哥不是他的對手,連法力高強的熙羽叔叔都已經被害了。
    他笑的那麼的得意和囂張,笑容那麼的恐怖,人長的那麼的難看,難道真的要被他納為王妃了嗎?聽媽媽說,被一些妖魔抓住了,連尋死的能力都會沒有了。。。
    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要先自殺了的時候,便看著眼前這個妖魔臉色突變,一轉身便消失了。接著又聽到天空中傳來一句“青顏劍……”,心中頓時大喜,因為青顏劍她自就聽過,而且無比的熟悉。
    楊蟬的媽媽時常說她大哥要拜的師傅人族的一個大神通者,而她就會問所以拜的仙人用的什麼兵器,有什麼神通,又有著什麼樣的故事。所以,她便知道許多關於那把青顏劍的傳說。傳說那個要收大哥徒弟的人,曾手持一柄青鞘長劍,為救一個女子,大戰昆侖山的數位仙人,又一路護她回家去,殺了無數的人。。。
    她自從聽到這個故事之後,心中就時常想,要是以後有哪個男子願意為我這樣的話,我一定要嫁給他。
    青顏劍出現了,果然如傳說中那麼厲害,一劍就將那個恐怖的妖魔殺死了。可惜不是他本人來,如果他本來人來了,應該能救的了熙羽叔叔吧,他神通廣大肯定能的。
    楊蟬看著已經出現在了頭頂上空的九福心中想著。
    南落即便是神通再廣,也不會知道有一個十七八歲的漂亮小姑娘在想著他。此時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去殺了那帝俊。這個念頭在銀角說出是‘帝俊傷了老爺’那句話時,便從他的內心深處湧了起來,堵都無法堵住。。。自然他也沒有去壓制,任由這念頭沖涮著自己的心。
    他以妖月鏡一照入太極宮中時,便發現了通玄天師的不對勁。看到第一眼便覺得通玄天師變弱了,而且還弱了許多,就像是一個人的實力被分成了好幾份一般。他沒有說在那山中看到那枯槁老人的事,因為他知道即使是問了,自己師尊也一定不會理會的。
    想是一回去,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他本以為自己算是跳出了天地紛亂之外了,可驀然間卻發現,只要還在這個天地間,便是你安坐不動,閉關永世不出,也依然處於局中。。。這局不是哪一個人設的局,而是整個天地之局。每一個人都處於這局中,即使是帝俊與太一也不例外,而處身於這局中的每一個人,唯一的目的便是超脫,超脫到天地之外去。可這又怎麼可能,天地永恆不滅,又哪能超脫得了呢。
    南落心中泛起這許多念頭,最終沉寂下來。
    想要做點什麼,卻又無從下手。歸根到底,還是對於這天地間的許多人和事的瞭解少了,許多東西還無法理順,唯有將一切人物關係都在腦海中清晰了之後,天地間各人之間的目的和動作就能清楚了。
    陰陽觀門匾上的妖月鏡黑白兩色幻雲流轉,卻在觀內呈現出整片天地之景象。。。
    鏡中景象變幻,各種天地奇景一一呈現,無論是兇惡邪煞之地,還是洞在福地,都被鏡中纖毫畢現。一座道觀出現在鏡中,正是五莊觀。
    對於以前的南落來說,這五莊觀就像隨波逐流一般,沒有一個固定的位置,變幻莫測神秘無比。此時在妖月鏡下,卻是無所遁形了。不過即便是如此,南落依舊無法看出他是以什麼方法將整座五莊觀納入另一層空間,並且不受地域限制的四處遊動。看到那一層如流水般的空間隔膜,突然想起他袖裡乾坤的神通,便也就猜到了幾分。
    南落只是看了幾眼,並未停止,鏡中天地再轉幻,以不周山為中心,一圈圈的向四周照去。。。無數的天地秘境浮現,但是他最想要看的千回百轉無劫山卻沒有看到。
    他想要看看現在那‘無劫山’是否依然平安無事,可是沒有找卻讓他有些擔憂起來。沉思一會兒後,鏡中天地一轉,出現了的景象卻是那極西之地。
    正是那處眾多人封印過東皇鐘的地方,昔日的打鬥痕跡早已在漫長日夜下淡化了,沒有人再能從那裡看出什麼。或許千百年後,也再無人會記得那裡曾有一次試探性的大戰。不過,記得的人卻會在同後輩說起時,都會將那次大戰說成是天地大變的伊始,是一切矛盾爆發的前兆。。。但那也只是經過代代相傳的傳說而已,事情真正的起因真相,又有幾個人清楚呢。
    南落自是想照一照那血海,想看看那血海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卻在鏡中天地轉到極西之地是,突然一愣,他沒有想到這處地方卻是這般的熱鬧。
    六個人,呈三角方位站立在三座高山之頂。那六個各是風姿卓絕,氣態各異,無一不是洪荒中風流人物。而且這六人都是南落見過的。
    六人中有趙公明,白衣飄飄,道家的從容飄逸盡顯。他身邊站著一位彩衣女子,神情空寂,仿佛天地間沒有什麼能讓她動容。她正是許多年前南落去往玉虛宮時,見過的那個使用金光鬥般法寶的女子。。。
    另一高山之顛有著同樣一身白衣的後羿,他雖也是一襲白衣,卻與趙公明不同。趙公明的白衣帶著道家的飄渺,而他則帶著巫族獨特的殺氣,白衣便如被殺氣浸染過的。他身邊站著的則是刑天,那對黑色的干戈斧並不見他提在手上,但是他的氣勢卻越發的凝實了,只是在那裡一站,便給人高山一般的感覺。
    還有兩人其中一個竟是同樣一襲白衣的白澤,輕搖白玉扇,輕笑的看著前方,眼睛似什麼人都沒有看,又似在看著任何人。他的旁邊則是曾在落靈山旁出現過的,唇上兩道眉毛般的鬍鬚,嘴角掛著慵懶的笑意,神情瀟灑,對於眼前的一切似毫不在乎。最讓南落記憶猶新的是他那個會說話的法寶。法寶狀若葫蘆,玉白光潔,小巧圓潤。那一張嘴吐人言之時的那種詭異,卻讓南落難以忘懷。
    六人之中以後羿和刑天殺氣最盛,並非他們故意要顯露出來,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隱藏,只是自然流露罷了。而趙公明與那個空寂的彩衣女子則是融合天地的飄渺。
    久久的沒有人說話,似乎都在打量著對方,又似根本就只是相約看風景一般。
    巫族與天庭已經勢同水火,兩方的人若是相遇的話,爭鬥自是再正常不過了,可是金鼇島趙公明他們兩人又是為哪般呢。
    良久之後,那有著兩道眉毛般鬍鬚的男子,突然笑道:“傳聞金鼇島島主通天是天下第一劍道高人,卻不知道趙兄得傳幾分呢?”
    他的話落下,那空寂的彩衣女子便看了過去,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趙公明卻看也未看他,淡淡的說道:“恩師神通廣大,窮我畢生精力,也不能及恩師之萬一,只是以我現在所學之皮毛,也能讓你葬身於此,你信是不信。”
    話落,殺機徒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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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滄浪深淵 一珠幻生
    趙公明聲音起初,仍是有著風輕雲淡般的味道,但是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刹那間殺機湧現,大有立時動手之意。
    “呵呵,我聽聞有一人已經盡得乃師劍道真傳,一劍之下幾無敵手,不知你這身為真傳弟子的又是怎麼想的呢?”
    他話才落,未等趙公明回話,他身邊的空寂女子便寂然的說道:“你是什麼人,也敢直呼我師尊名諱。”
    “哈哈……我叫陸壓,這又有何不敢的。”語態悠然,不見絲毫的動怒,言詞之間仿佛朋友調笑一般。
    他話音一落,頭頂上空突然多出了一個金鬥型的光圈。金光鬥燦爛炫麗,飄渺若煙雲。出現的無聲無息,不引起絲毫的元氣波動,詭異而又突然。。。
    可是那自稱陸壓的人卻像是早就料到一般,金色光鬥才一出現,金光罩下的一瞬間,便化一道離火長虹而避開了。那離火長虹不但極快,而且靈動無比。在空中一個轉折竟是已到了金光鬥的上空,虛空中猛然探出一隻青黑巨爪向金光鬥抓去。
    那爪一出,便似已經將這一方空間給鎖定了,無人可逃,無處可避。金光鬥竟也沒有去躲避,金光一閃,竟是朝那青黑巨爪迎了上去,金光瞬間將青黑巨爪圈住。巨爪左沖右突,不得脫,散為一團靈氣被金光吞噬。
    陸壓所化離火長虹于虛空遊走,靈動虛幻,閃爍不定。那金色光鬥雖然也同樣的隱秘,神出鬼沒,卻始終無法將那離火長虹罩住。。。
    追逐閃避良久,金光鬥突然自虛空隱去。離火長虹落回山頂,現出身形來,一襲寬鬆的土**法袍倒讓他顯得越發的隨意。只聽他輕鬆的笑著說道:“傳聞金鼇島島主通天座下弟子無數,其中法力高強之輩眾多,只因少在洪荒行走,所以不顯名。又聽說有一名叫雲宵的女子,善使一先天寶物——混元金鬥,神鬼莫測,千變萬化,少有人能敵。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站在趙公明身邊的空寂女子,身上的怒意似在出手之間已經消散了,從新陷入那種空寂之中,並不再理會。
    “能在我師姐混元金鬥下來去自如的人,這世間還沒有多少,你可敢說出自己的來歷。。。”趙公明身上的殺機只是一閃而逝,便又回復了之前的風輕雲淡,或許是殺機隱的更深了。
    “我之來歷又有何不敢說的,天地未生我已生,不朝聖來不拜天,輪回之外閑稱君,心是離火性若煙。”陸壓道君吟詩般的說道,神情自也如他所念的一般,瀟灑無比。
    他的話才一落,趙公明突然輕笑著說道:“呵呵,我生於人族一小部落,自小拜神拜天,生命仍不得自持,幾經轉折,才有現在這般法力。但每與人爭鬥,從不曾欺淩過弱者。日夜不懈的修行,便是希望有一天,能將你們這般的先天人物斬殺,以慰那些死去的先輩在天之靈。”
    趙公明聲音雖然不大,甚至帶有一絲緬懷之情,但是卻有絲絲殺機溢出,殺機凝而不散,越來越濃。。。即便是那無論是神情還是姿態都瀟灑無比的陸壓,也凝重了起來。
    此時的趙公明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遠處的刑天與後羿也都緊緊的看了過來。在這之前,他們並沒有將趙公明放在眼裡。對於剛才彩衣女子的出手也只略感驚訝而已,現在的趙公明才算是入了他們的眼,而且還是那種足以作為對手的。
    趙公明虛空伸出手,神情靜寂,一顆拳頭大小的藍色珠子自他手心浮現。珠子如海水一般顏色透明,珠內似自有天地,幻化無方,靈動翻轉。
    “此珠名定海,得於滄浪深淵,今日便以你生命相祭,奠定我趙公明入道之基。。。”
    他說的緩慢,如念動著天地咒語一般,隨著他的話落,九天之上雲起風湧。
    在眾人的思感之中,他手中的那顆藍色定海珠突然崩散開來,一片汪洋大海出現在了天地間,不見天不見地。浪高萬丈,席捲九天。
    陸壓眼睛緊緊的盯著趙公明手中的藍色定海珠,眼中滿是驚訝。
    這一片汪洋大海,並非真實存在,但是只要一看到趙公明手中的定海珠的人,腦海中便會浮現出那樣的場景,真實無比,根本就分不清那是真、是幻。
    在妖月鏡中,那一片汪洋大海竟是真的存在,一個虛無的天地,如雲如霧,飄飄渺渺。
    突然,九天之藍色星光閃耀,只一閃便又消失無蹤。。。陸壓卻猛然抬頭,在抬頭的同時,身上已經泛起離火光芒。
    就在他抬頭的瞬間,頭頂的空間便湮滅了,一個虛幻無比藍色珠子出現在他頭,不帶絲毫的氣息,但卻有一種可怕的壓迫。
    藍色定海珠在妖月鏡中自然仍只是拳頭大小,可是在鏡中人眼中,卻是大如星辰,仿佛本就是一顆星辰自九天落下。白澤化陰陽二氣消失,又有一道離火長虹險之又險的避過。
    沒有什麼巨大的聲響,但那座大山在定海珠落下後的瞬間便化為塵埃。塵埃才起,便又消失了,仿佛被吞噬進了另一空間,如那聲音一樣,不聞不顯。只是那本聳立于那裡的青山已經不在了。。。
    天空之中,白澤眯著眼,手中的白玉骨扇輕搖著,只是比平時快了不少,少了幾分悠然,多了一絲慎重。離火長虹在虛空一繞,便現出一人來。
    陸壓的臉上那似什麼都不在乎的瀟灑從容收了幾分,雖仍在,眼中卻有著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他自然知道若不是自己遁術快上那麼一線,此時只怕已經如那大山一般,湮滅在了那藍色的定海珠下。
    尤其是在那定海珠出手前,那種氣息就已能讓絕大多數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當定海珠真正落到頭頂之時,便是已經無從閃避了。
    趙公明的出手堪稱驚豔,刑天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看著趙公明就像看到一個獵物一般。。。決然不同於之前那不將他們放在眼中的姿態。
    若說剛剛那一身彩衣的雲宵的出手,只是曇花一現,是一種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空寂,並無多少震撼效果的話,那趙公明的出手,便可以稱得上的駭流驚濤了。
    在洪荒天地間,趙公明的名聲比起刑天、後羿來有著天大的差距。以至於他們之前根本就沒有將趙公明與那雲宵放在眼裡。
    趙公明的身形驀然一閃,消失於虛空。九天之上突然傳出強烈的法力波動,抬頭看去之時,便有一道藍色流光落了下來,速度之快,竟是不在當年南落劍化流光之下。
    法力波動才起,便自有流光落向陸壓頭頂。流光才一映入眼中,已經砸在了陸壓的身上。。。眼看著陸壓被砸中,卻仿佛不受力一般,消散於天地間。而虛空中卻多了一道離火長虹遊走不定,閃逝之下無跡可尋。
    那道流光自九天而落,劃過陸壓的身體,便自消失。在那道離火長虹出現在天空的一瞬間,便又有一道流光落下,速度比之第一道竟似還要快上一絲,竟是連那幾可稱得上是天地間第一遁術的離火長虹都差點避之不及。
    自那第一道藍色流光落下之時,這一方空間便有了一股莫名的波動。仿佛在顫動著,而顫動之源便是來自於九天之上。
    抬頭望去,九天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顆藍色星辰。藍光迷離,宛若幻像。
    第二道流才一落下,第三道流光便自又劃破虛空,靜謐的如夜空中的流星滑落。。。這種靜謐來自於感觀之中,仿佛那道流光離自己好遠,實則就在自己頭頂。
    整片空間似突然之間已經受到了控制,一種隱晦的壓制。
    這第三道流光比之前兩次更快,出現的也更加的隱秘,在妖月鏡中那天空中的藍色定海珠之中,就像是有一片大海。而那落下一道道流光,便像是自藍珠上滴落的一滴滴水珠。但是在那一方空間中,卻無人敢擋其鋒芒。
    離火長虹在藍色流光之下,仿佛受到了莫名壓制,雖然仍是靈動快速,閃爍無方。但是那流光卻總是能準確的落到離火長虹上去,只是每當在流光臨身的那一刹那,才險之又險的避了開來。
    第四道流光劃過虛空,落下,離火長虹遊走避開。第五道已落下,藍光迷離。
    第十道……第二十四道……
    就在第二十四著流光劃落的瞬間,天空大變。
    這一方天地間,突然刹那浮現出二十四個藍光珠子,正是之前劃落的二十道藍珠。以九天之上的那顆星辰般的藍珠為頂點,由那一顆顆藍珠為基點,構建出了一方天地。
    這一方天地看似虛幻,卻有著浩然之勢,身陷其實中的陸壓刹那間,便覺得自己已經脫離了原先的大千世界。無論是眼中還是思感中,都是翻騰的海浪。
    九天之上,一道充滿了殺機的聲音響起:“滄浪深淵,一珠幻生,定海乾坤,二十四諸天。”隨著這道聲音的響起,了,藍光爆漲,那迷離之色竟讓人無法睜開雙眼。
    就在這聲音響起的同時,離火長虹在天空中一頓,便有一個玉白小葫蘆跳了出來。
    這玉白小葫蘆生有竟栩栩如生五官,滴滴一轉,朝一方虛空看去,雙眼中突然迸射出二十四道虹光。分別落在那虛空中閃爍的二十四顆藍珠上。
    玉白小葫蘆玉口輕張,童音稚嫩的說道:“請寶貝轉身……”
    [  ]
第一八二章 點香拜葫蘆
    那二十四道虹光,根本就不帶任何的氣息,亦似未蘊含一絲大道法則。虹光呈粉紅之色,並不濃重。若不是自那玉白小葫蘆的雙眼中迸射而出的話,只怕根本就沒有人會去在意。
    但是當那那玉石小葫蘆說出“請寶貝轉身”這一句話時,天地刹那間靜謐下來。那稚嫩如童音一般的聲音,宛若是代表天道的意志發佈著天道聖意般。清晰無比,傳入耳中,更似直接印在了靈魂之上。
    虛空靜止,趙公明那清冷的聲音下,那爆漲藍光與那就要完全幻生的滄海空間,竟是突然一凝。隨之離火長虹一裹玉石小葫蘆便閃逝而出。
    在其他的人眼中,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在極短時間內發生的事。。。不是身處於那定海珠下空間的人,自然無法看到那二十四顆定海珠。
    只是能夠感覺那一方空間突然虛幻起來,而處身於其中的那道離火長虹也變的模糊了,倒是九天之上的那星辰般的定海珠,散發出了無邊威壓。
    陸壓若是再晚走一分,便就有可能被困在裡中遭到抹殺。可趙公明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那樣一棕法寶,那玉石葫蘆的詭異與威力,讓趙公明心中震驚。當那虹光迸射而出後,他心一絲警覺都沒有。但是當那玉石葫蘆的聲音響起時,他心中便突然生出了一種無從抵擋的感覺,思感之中,竟呈現了自己頭顱自肩上掉落的一幕。。。
    就在這時,一道清涼氣息自頭頂澆下,猛然驚醒,那陸壓已經遁了出去。他心中明白,剛才若非有定海珠護身,只怕已經死了。心中那股輕慢之心頓時消去,卻並沒有一絲懼避。這麼多年來,他遇到的困難不知凡幾,於生死邊緣徘徊過幾多回,若非心志堅毅,豈有命活到現在。
    陸壓時機把握的准,在那間不容髮的一刻脫身而出,但有一人對於時機把握更是妙到毫顛。
    離火長虹才一沖出來,便有一道黑芒破空而至。這一道黑芒竟也是了無聲息,仿佛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在守候了許久,終於等到了最佳出手時機。
    那黑芒便是後羿的箭,在南落的眼中,後羿這一箭比起許多年前來,幾乎提升了數倍,竟是隱隱間有以箭入道的感覺。。。
    黑箭破空而來,在陸壓所化離火長虹沖出來的一瞬間,不偏不倚的正好紮中了。
    離火長虹瞬間崩散,化為點點離火在虛空中散忽,隨風而動散溢虛空之中,突然,那飄浮在虛空的離火輕輕一顫,隨之隱沒。憑空一閃,無數離火已經聚集在一起了。
    點點離火在聚集的一瞬間,化為一團大火。隱隱間在那大火之中有一隻火紅的鳥一閃而逝,隨之火光斂去,陸壓再次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一襲寬鬆的土黃法袍,眼神微眯著。他微低著頭,看著手中托著的那個玉石白葫蘆,那份瀟灑已經化為凝重與深沉。。。
    “呵呵,巫族,這就是巫族大巫嗎,難道巫族全都是你這般暗箭傷人之輩嗎?若真是如此,巫族消亡的日子已經不遠了。”陸壓仿佛是對著手中的玉石白葫蘆說話,聲音低沉,充滿著蔑視與嘲弄意味。
    沒人知道剛剛那一箭到底有沒有傷到他,卻知道他真的是怒了。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
    後羿那俊逸冷寞的臉色絲毫不變,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陸壓說的話。身上氣息和他的箭一般,凝結靜寂的讓人覺得心寒。
    他在剛剛那一箭之後,便沒有再動了。。。但是刑天卻大怒,雙手虛空一抓,手中便多了一對板斧。斧名干戈,斧身漆黑,一道道詭異的符紋布落斧面,看上去無比的猙獰,但若是摸上去的話,便會發現斧身光滑沒有一絲粗糙。
    雙斧在虛空一劃,虛空便開了一道口子。隨即一分,一頓足,刑天整個人就已經鑽入了那道裂縫之中了。
    刑天這邊後腳根才剛隱入虛空,在陸壓的頭頂已經有一道烏光劈下。那烏光速度極快,才一出現,便已經落到了陸壓的頭頂,烏光劃破虛空,如劃過水面一般。
    陸壓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臉色,只見他神情專注的注視著手中托著的玉石葫蘆。彼此之間仿佛正在交流著什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頭頂的烏光。。。
    烏光落下,陸壓的身體瞬間變成兩半,卻如幻影一般消失。此時刑天的身體才自虛空中跨出,只見他眼中烏光一閃,手中巨斧虛空一劈,整個人便又已經消失了。
    陸壓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另一處虛空,仍然是低著頭專注的看著手中的玉石葫蘆,又一道烏光自虛空中劃過,瞬間將他劈成兩半。
    他身體隨風而散,再次於另一處空間出現,烏光緊隨其後,瞬間劈斬下來。
    遠遠的看去,只見一個隱隱被虹光籠罩著的人,正低頭著看頭手中的東西,卻被一道道詭異的烏光給斬破。看上去無比的邪異和難以理解,因為那人才一被斬成兩半,消失之後,便又會在另一處地方出現。。。
    一切都似虛幻一般,那人、那烏光都像是幻影。
    突然,那個身穿土黃法袍的人氣息一變,本是飄渺不露絲毫氣息,刹那之間變得詭異起來,給人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只見他手中玉石葫蘆憑空一閃,便出現在了九天之上。玉石葫蘆上的那雙眼睛中閃爍著詭異的血紅之色,仿佛看透世間萬物之源,又像是已經看穿了人的靈魂,將之牢牢鎖定住。
    本不顯身形的刑天突然之間自虛空跌了出來,那處虛空像是已經被那玉石葫蘆的雙眼看破。刑天一跌出虛空,便靜止不動了,眼睛緊緊盯著那玉石葫蘆雙眼,他的眼中竟然湧起駭然之色。。。
    只見全身顫動著,手中黑斧緩緩抬起,似要去擋著自己的眼睛,切斷那玉石葫蘆的視線。
    不僅是他如此,高山頂上的趙公明頭頂升騰著一團慶雲,慶雲之中有一顆藍色珠子,垂下絲絲藍光。可是趙公明的眼睛亦是盯著那玉石小葫蘆,眼中神情駭然,仿佛看到了無盡的恐怖,又似已經陷入了夢魘之中。
    他旁邊的雲宵卻是閉著眼睛,雙手托著一個虛幻的金光鬥,光芒自外向內旋轉,天地元氣源源不斷的納入其中。但是從她那顫動的雙手也能看的出,她的處境也並不輕鬆。。。
    這一方空間除了他們之外,並無別的生靈,白澤早已經退到百里之外一處山頂,輕搖著白玉骨扇,嘴角輕笑的看著這一切。
    玉石葫蘆的雙眼下,似乎沒有生靈能夠再動彈,但是有一人卻仍然在動著,雖然動作緩慢。
    後羿的雙眼同樣看著那玉石葫蘆的詭異雙眼,但是他的手卻在動。彎天弓自虛空緩緩的清晰過來,另一手的箭也慢慢的出現在他的手中。
    緩緩的搭上了弓弦,抬起、瞄準、拉開,這就像是一個射手在訓練了無數日夜後的機械式的動作。
    陸壓不知道何時突然出現在了那玉石葫蘆身後,只見他一臉的虔誠,嘴角顫動,似在祈禱著什麼。。。這一方天地間出現莫名的波動,一股直透靈魂的恐怖氣息彌漫開來。
    突然,陸壓自懷中取出一支**的香來,張口一吐,一道離火便已經將香點燃。只見他雙手捏著黃香的下端,高高的舉起,恭敬的朝那玉石小葫蘆拜了下去。
    那玉石小葫蘆的詭異氣息頓時大漲,趙公明頭頂的慶雲竟有刹那間散去的趨勢,若非那藍色的定海珠定住了的話,此時只怕已經散去了。
    而雲宵雙手托著的金光,猛的一縮,籠罩在她身上的金光的抖,不曾散去,卻稀薄了不少。
    後羿手彎弓搭箭的手猛的一顫,竟是差一點鬆散開來,但最終仍是穩住了。
    那黃香燃起後的青煙升起三尺距離,便在空間中隱沒消失,而那玉石葫蘆頂上竟是慢慢的聚集了一團淡淡的煙霧,而那雙眼中的氣息越發的詭異,紅光越來越盛。
    黃香又一次高舉過頭頂,再次躬身一拜。隨著這一拜,他本人的氣息瞬間消失了,仿佛已經融入到了那黃香之中,又隨著那煙霧出現在了玉石葫蘆的頭頂,與之融為一本。
    在他這一拜的同時,卻是大聲的念道:“生死輪回,一念幻滅……”
    就在他突然念出這一句話之時,一道嘲諷的輕笑將他的話打斷了。
    “呵呵,真是滑稽,自己說不朝聖來不拜天,卻拜一個石葫蘆,真是可笑。”
    這聲間冷寞無比,即使是前面的輕笑也無法讓人感覺到一絲笑意。隨著這聲音響起,自黃沙大地上突然噴湧出無盡的鮮血,瞬間將這幾座大山淹沒的只剩下一個個小山尖。
    這片大地只是在眨眼之間便已經成了一方血海。血海之中突然鑽出一個人來,血色衣袍,醜陋無比。只見朝天空中玉石葫蘆張嘴巨吼,聲震九宵,顯然是有生命和神智的。
    巨吼一聲,血流沖天而起,而他也腳踏血浪,直向九天之上的玉石葫蘆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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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三章 一襲血袍 邪煞無雙
    這處地界縱橫溝壑,都是許多年前那場大戰遺留下來的痕跡。山體灰色,無花無草無木無生靈。大地上有著一道道裂縫,地上的黃沙仍是黃沙,卻有累累白骨裸露著。腥紅的鮮血自黃沙之中湧出,傾刻間便已吞沒了這一片大地,化為一片血海。那一座座山也就只剩下一個個小山尖了,如血海之中的的島嶼。血海無風而動,浪卷九天,翻騰不休。一個血衣人自血海之中鑽出,臉上腐肉漆黑,森森白骨隱隱可見,醜陋兇惡。仰天一聲巨吼,血水自他嘴裡溢出。血浪隨著他的吼聲直向九天之上席捲而上,而他本人則隨之沖天而起。才一脫離血海,便如穿越了虛空,血光一閃,便已經出現在了九天之上的玉石葫蘆下,淋漓血手破空抓去。玉石葫蘆身後的陸壓臉色不變,輕喝一聲:“滅……”那自血海中沖上來的血衣人頓時虛空湮滅,碎成一片血霧消散在虛空之中。刑天悶哼一聲自雲頭應聲栽落,在就要掉到血海之中時,突然一振黑斧,劃破虛空,消失無蹤。後羿在那聲滅之後,手中被拉得半開的弓上黑箭便離弦射出了,而他本人眼中則爆閃出兩道精光,如箭芒,宛若實質。可他的嘴角卻溢出一絲鮮血,一跺腳便已經沖天飛起,直向九天雲上,消失無蹤。趙公明頭頂如水球般的定海珠應聲而落,卻如液體一般滴落在趙公明的身上,將他包融,隨即藍光一閃,便已經消失無蹤。雲霄卻驀然睜開雙眼,直視那九天之上的玉石葫蘆,雙眼之中唯有無盡的空寂,黑髮飛散,彩衣飄飄。她手中的托著的金色光鬥金光大漲,風起雲湧,以金光鬥為中心刹那間形成了一個漩渦,漩渦如龍捲風,上連九天,下接血海。無盡的天地元氣與血水被吞噬金光到之中,一身彩衣的雲宵自是在那聲“滅”字響起的瞬間,便已經被吸納到入了金光之中了。自陸壓被後羿箭射中後,怒而祭出玉石葫蘆,竟是群殺,大有一舉將眾人殺死的感覺。可是血海出現了,出現在陸壓第二拜之後,第三拜之前,這便沒有人能知道陸壓在第三拜後,他們還能不能活下來,還能不能逃脫的掉。這一片虛空中的恐怖的氣息消失了,唯有已經恢復了一身瀟灑的陸壓,嘴角含笑的看著這自地底深處冒出的血海。“呵呵,那葫蘆叫什麼名字。”自血海之中有一道聲音刺破虛空,冷寞無情,隨著這聲音的傳來,便似帶著無邊的死亡氣息湧現。陸壓面前的玉石葫蘆早已經收起,於虛空之中踏一朵黃雲,輕笑著看著血海,聽後說道:“哦,這葫蘆啊,你可以叫他玉葫,也可以叫他仙葫,若是要稱之為魔葫、金葫、邪葫、陰陽葫蘆之類也未嘗不可。”“哼……”血海翻騰而起,刹那間直向九天之上的陸壓卷去,如一道血色的絲帶一般,穿越虛空。陸壓長笑一聲,化一道離火長虹而走。血海虛空一卷後便又落回,化為一件腥紅的紅裙袍,自天空中飄落下。在一座高山頂峰之上,血光一閃,便化出一人來。冷絕的雙眼,無人敢正視她的雙眸,以至於許多人忽視了她那絕美的容顏。高山之顛,一襲紅袍的女子,容顏絕世,邪煞無雙。她嘴角冷笑,四下瞟了一眼,正待開口說話,卻突然朝一個地方看去。隨著她的凝視,那處虛空突然出現一面虛鏡子,鏡中正有一人同樣看著她。那鏡中人仿佛身處於混沌之中,無氣混亂,無人能看出他到底身處何種空間之中,但是他本人去清晰無比,眼神表情都能看的真真切切。她看著這突然出現的鏡子,看著裡面的人物。良久之後,突然說道:“這又有什麼用呢,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護得了我嗎,我北靈何曾需要別人的護持。你還是好好的躲著,參你的《黃庭》經吧,就憑他們幾個,還奈何不得我。”說罷便不再看那虛空中的幻鏡,冷笑著朝九天之上的天
    天空看了眼,突然一揮手,六道血絲自虛空中一閃而逝。血絲靈雲詭異,才一出現,便瞬間鑽入虛空消失不見。緊接著九天之上便迸發五道強烈的法力波動,有五個人自虛空中現出身來。另一處百里之外的也是天地元氣波動強烈。金光閃耀,雲宵淩空於九天之上,黑絲飛散,眼神空寂。只見她玉手張開,刺眼的金光將她的如玉手指耀金燦燦的。而她的掌心之處更是金光濃郁,形成一道漩渦,漩渦之下有一道血絲遊動著。那血絲靈動無比,閃爍之間,便若是穿越虛空一般。卻被雲宵手掌的金光籠罩下,左右穿梭,終是不得脫,慢慢的被吞噬到金光中了。趙公明頭頂藍色定海珠垂下縷縷的藍光將他罩住,一道血絲在他周身遊走,竟是逐漸的穿過那藍光,一點點的靠近。趙公明眉頭一皺,一指那血絲,便有一滴藍色水珠自他頭頂的定海珠上滑落。不偏不倚的正好滴在那血絲之上,將血絲包融其中。血絲在藍色水珠之中靜止著,緊接著定海珠上再滴下一滴水珠,血絲于藍水珠之中瞬間崩散,消散于藍光之中。陸壓竟是也在九天之上沒有離去,只見他身上籠罩著一團虹光,靜
    靜的站在那裡,可是眼睛卻緊緊的盯著眼前三寸處的一道血絲。血絲靈動詭異,被一團虹光籠罩著,微微一顫動,便似已經穿越了無盡的空間。可是距離卻始終沒有改變半分,一直處於陸壓眼前三寸之處。而陸壓看似輕鬆靜立不動,但是從他的眼神之中,能夠看得出他的慎重。突然,陸壓眼中離火光芒一閃,那血絲在虹光之中便燃燒了起來,一寸寸的縮斷,最終消失於虛空。刑天自虛空突然崩出,手中黑斧一振,化為一道烏光狠狠的劈在一道絲之上,血絲消散。後羿閃出,白衣飄動,卻是瞬間拉開彎天空,一箭出,黑芒閃,血絲散。遠處的白澤身上陰陽二氣纏繞在身周,他手中的白玉骨扇輕輕的搖動著,眼睛並沒有去看那一縷在陰陽二氣之中鑽動的血絲。但是他手中的白玉骨扇卻不斷有風扇出,纏繞向血絲,最終那血絲竟是緩緩的融化消失了。北靈站于高山之顛,那座山上竟是堆積著累累白骨。而她整個人就仿若淩立於屍骨之上。依然嘴角含著冷笑,眼神冷寞。
    一襲彩衣的雲宵手腕上金光閃閃,空寂晦澀。趙公明一身白衣,融入那一方虛空,不露絲毫的氣息。而後羿、刑天則帶著巫族特有的殺氣煞氣,處於另一方虛空。陸壓則處於北靈正面的天空之上,一朵黃雲集於他腳下。隱隱間似已經將北靈圍在中間。而更高之處,有一輪混沌之月般的幻鏡懸掛於上九天,鏡中有一青袍人清晰的映出,他看著這一切,自也被許多人看著。“你們要麼是名震天地間的大巫,要麼是自認為逍遙世間的高人,還有的便是名門高徒,怎麼,難道就沒有一個敢出手嗎?”北靈冷冷的說道,根本就沒有去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在她的眼中,這結人似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呵呵,好氣魄,不知道該叫你冥河呢,還是稱你為北靈。”陸壓輕笑道。北靈卻是看了一眼九天之上的幻鏡,冷冷的說道:“我自是叫北靈,冥河只是你們這些人的叫法而已。”“傳聞天地間陰陽交匯之處生成了一道血河,那血河將陰陽分開,而又自成一界,孕育生靈,不入輪回,不死不滅,可有此事呢?”陸壓含笑說道。北靈驀然抬頭,殺機突起,騰空而上,只見血光一閃,她已經出現在了陸壓面前,眼眸血紅,手如白玉,若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朝陸壓拍去。卻又似無盡的煙火之氣,根本就
    ,虹光散成點點離火,一個玉石葫蘆出現在虛空之中,崩碎的離火瞬間融入。葫蘆虛空一震,便又要破空而走。一片汪洋血海憑空而生,當頭罩下,將玉石葫蘆吞沒。只一閃,血海便又消失,北靈再次出現在高山之顛,一襲血紅法袍,邪煞無雙。九天之上,趙公明看了一眼更高空的幻鏡突然說道:“我與師妹來此只不過是遊歷,與他們也只是巧遇罷了,並未有別的心思,姑娘不要誤會,告辭!”說罷,便化一道藍光破空而去。雲宵也化一道金光緊隨其後,消失在天際。他們的離去,北靈看也未看一眼,只是有些邪異的看著後羿與刑天,遠處白澤仍是輕搖白玉骨扇看著,不驚也不離。還未等後羿與刑天說話,北靈又突然說道:“你們應該是為我而來吧,巫族,難道還真想重建輪回,就不怕被輪回湮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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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修羅
    刑天怒目,緊盯著北靈,卻沒有像以前那樣一言不合振斧便劈。後羿那俊逸的面容冷若他身上的白衣。在北靈話落之後,突然開口說道:“輪回陰陽之間,那一血河為何名。”
    北靈冷冷看著後羿,良久之後,說道:“陰陽交融,孕育萬物生靈,血河相伴而生,是為天地輪回一部分,無人可以抹殺,血河之中亦有生靈,無人能讓將之鄙棄眾生之外,若真要有一個名字的話,你可以稱之為阿修羅。。。”
    後羿聽罷北靈的話,只是略一沉吟,話也未再說,轉身便走。北靈只是看了看九天之上的幻鏡,一轉身便化一道血海衝破虛空,消失無蹤。遠處白澤輕搖玉扇,凝視九天之上的幻鏡,嘴角含笑,卻未說話,直到那幻鏡消失於九天風中。
    眼看就要有一場大戰,卻突然之間散去,極西靜寂,眾生靜寂。
    那九天之上的幻鏡自然是妖月鏡顯化的,那鏡中之人自然也是南落。。。那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裡,別人或許不明白後羿那問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卻可以猜測到幾分,而通過北靈的回答,可以知道他們之間是達成了一種協議。只是這協定又似不是跟巫族一個人達成的,只怕是說給許多人聽的。南落心中隱隱猜測到一些,卻又不敢肯定。
    天地間有一處地方陰氣濃郁,仿若根本就不刻存在於這世間大地之上。那裡本只是一處普通的陰煞之地,但是在當年天地大變的那一天,突然之間便特別起來。。。
    大地上無聲無息間出現了一道裂縫,這道裂縫直向大地深處通去,仿佛能通到世異域空間之中。自這裂縫之中冒出濃重的陰氣,將那一片天地都染成黑色的,長年之下,便形成了一方陰邪之地,普通生靈紛紛遠避開來。但是卻有一種生靈趨之若鶩,不避反迎,不遠萬里的來到那一裂縫周圍,不過也沒有誰敢進入到那裂縫之中去。。。
    這些生靈自然是天地輪回崩碎之後那些無所依的靈魂。雖然生靈死後,仍是有許多靈魂散於天地間,有許多生靈在母體之中孕育之時,會生成新的靈魂。但是卻也有大半的生靈死後靈魂並沒有消散,而是在天地間存活了下來。只是受到了各種影響,有些不再記得生前之事,有些卻又記得生前的大仇人。
    他們心中充滿了怨恨、仇殺,性情變的暴戾、殘忍、狡詐、貪婪。。。不過也有少部分保留住了生前的記憶,並未有多大的改變。南落自是也看到了那處地方,以妖月鏡照入到那處裂縫之中去,呈現在妖月鏡中的卻是一條黃霧朦朧的道路,不知起於何處,更不知通往哪裡。
    在別人的眼中,那處裂縫自然是幽暗陰冷,但在妖月鏡中卻是一條通往莫名虛空的黃霧大道,即使是南落加大-法力,也始終照不清那一端是什麼情景,就連那條黃霧籠罩的裂縫都照不真切。。。-
    就在南落疑惑沉思之際,妖月鏡突然在虛空浮現,只見一女子出現在鏡中,正抬著頭好奇的朝鏡中看著。南落微微一愣,從鏡中一看便知道她是在站在陰陽觀前的。只是不知道她怎麼看得到陰陽觀,她的表情中充滿了好奇,似乎正在研究妖月鏡一般。
    突然那少女嫣然一笑,說道:“我漂亮嗎?”她說這話的同時拂了拂耳際的一縷黑髮,刹那間竟是風情萬種。。。隨即又是嘻嘻一笑,說道:“別人都說漂亮,肯定是漂亮的,就是不知道你喜歡不。”
    南落將這少女的一顰一笑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心中卻疑惑萬分,看她說話樣子與語氣,分明是知道這觀中是有人的,而且還能看得出她是知道自己的。
    輕輕一點,便將那虛鏡給擊散,少女的身影便也消散了。不再理會,心中又想著後羿與北靈的對話,越想越覺得這裡面充滿了玄機,而且對於北靈所說的‘阿修羅’更是不明其意。。。
    又想起那被北靈以血海抓走的陸壓,卻覺得裡面似有什麼蹊蹺在內,但又想不真切。南落曾看到過陸壓幾次,心中猜測他是天庭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屬於十大妖神之列還是什麼。從他說的那句“不朝聖來不拜天”又覺口氣極大,非是等閒人物。那化長虹而遁之術,即使是以他現在的境界,也未必就能比得了。而且通過妖月鏡看到時,在他祭出那玉石葫蘆的一瞬間,就連妖月鏡都定住了,透過億萬裡虛空,隱隱有種大恐怖的感覺。。。
    心中想著,若是自己遇上了的話,任由他在暗處遙祭暗拜,只是將會極度的危險了。
    現在帝俊怎麼樣了呢,心念轉動,虛空之中便出現了幻鏡,幻鏡之中不周山頂的天庭俯視眾生。南落手指輕點,鏡象變幻,帝俊依然坐在那裡,不顯絲毫的氣息,臉色灰敗,看上去便是將死之兆。。。看了良久,青袖揮動,帝江城出現在了鏡中。
    帝江城上帝江又站在那裡,臉色金黃克板,如有一塊金**的面具帶在臉上。驀然之間,南落卻是發現自己竟然根本就不記得他之前是什麼長相。這是沒有去注意呢,還是他的長相本就是模糊變幻的呢。
    一襲暗金色的法袍,立於城頭,遙向遠空看去,而那方向正是不周山天庭所在之處。
    良久之後,城頭之上的帝江如清風一般消失。南落立即虛空一點,鏡中已經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一盞青燈,一張長形桌案,桌上一書、一硯、一筆在青光之下安靜躺著。
    在青燈光之外,隱隱有一人坐在那裡,一隻蒼白如玉的手拈起擱在黑硯上的輪回筆,沾了沾漆黑的默水。隨之便在那翻開了一頁的書冊上安靜的寫了起來。
    那書冊頁面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卻是字跡清淡,仿佛在風雨之中褪色了般。雖是如此,卻仍能看得清楚,那第一行的帝俊兩字在輪回筆下再次變得清晰濃起來。
    青燈下,一雙蒼白如玉的手,正緩緩寫著天地間最為神秘的天帝名字,寫著他的平生事蹟,寫著他的罪罰。
    “罪孽深重,打入輪回萬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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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章 青丘蘇蘇
    “你是誰?坐在我家門前幹什麼?”九福警惕的看著坐在自家道觀前的少女,疑惑的喝問道。
    “我是你師娘啊!”
    “哪裡來的妖女,竟敢占你九爺便宜,可認得老爺青顏劍在此,速速離去,小心九爺我斬了你。”
    “哦,這青顏劍我當然認的,你小童怎如此不知禮數,你師傅是怎麼教導你的,從今以後就由我來管教,來,先聲叫聲師娘來聽聽。”
    “好膽,看劍……”
    一道白光劃過虛空。
    “好啊,你還真敢連師娘也斬,定要讓你師父罰你跪懸崖上去。
    “你還敢占九爺便宜,老爺根本就沒有收我為徒,看劍……”
    又一道白光閃逝而出,殺氣沖起……
    九福自出生以來,何曾有人這樣跟他說過話。。。在他還走路都走不穩的時候,便已拖著青顏劍斬殺了一山中妖怪。後又殺妖無數,在這陽平山中是除南落之外的霸主。這次去奉南落之命去接人,因有一個死了,只接回來了兩個,心下正有些忐忑之際,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少女撐著下巴坐在自家道觀前。
    以為是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內新化形出來的,或是別的山中來到這陽平山中,不知臥牛山的規矩與威名的。還想著給她一個下馬威,也讓她知道這是在誰的地方,從此記住自己的名號。可是才喝問一句話,對方的話便將他唬住了。。。幸好他也清醒的快,心中想著根本就沒有拜師何來的師娘之稱呢。而且從他睜開眼以來,便從來沒有看到過任何師娘的影子,連聽也沒有聽過。
    所以,九福怒而出劍了,可是從來都是無往不利的青顏劍竟然奈何不了對方。明明看著已經斬到了她的身上,劍光過後,她仍是站在那裡好好的。仿佛那劍光斬過的根本就只是一道幻影,所以九福再次斬出了第二劍,這一劍他早已經暗中掐著劍訣,集中全部精力,看准了時機推動青顏劍而斬的。
    可這一劍依然未能如願,那劍光可謂只是一閃而斬,毫無阻礙的在那少女身上劃過。不起半點波瀾,就連她臉上的那種漂亮的讓九福怒火更盛的笑容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那少女恍然的說道:“哦,原來是還沒有被收入門牆,難怪不知道我了。你老爺也是不知輕重,既然明知不能收你為徒,卻還留你在身邊,真是的。哦,我知道,一定是你死賴著不走。哎,你老爺就是心軟,臉皮薄,但你也不能就害了你老爺啊,你看看,他不收你為徒肯定是因為你身上帶著禍事,所以不能收你為徒。你竟是當做不知道,哎,你的心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把劍放下,離開陰陽觀吧。
    九福本想不管她說什麼,只要她稍一不注意,便又再給她一劍,可是越聽越覺得難受,心中想著,難道真是像她說的那樣。嘴巴一扁,喝道:“你胡說……”手中的青顏劍已經綻放出萬千光芒將那少女籠罩了,無數道劍光劃過那少女的身體,可是那少女在九福眼中的笑容沒有絲毫的改變,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笑盈盈,美麗的邪惡,在九福眼中是如此。
    “呵呵,放下劍吧,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劍光如絲,絲絲縷縷都纏繞在那少女身上,可是卻一點做用都沒有。
    “青顏劍在洪荒中都可稱得上是一把殺劍了,在你手上卻一點威力都顯示不出來。哎,即使是再厲害的武器,也要看什麼人使能行的。”
    九福心中不是滋味,極其不願相信她說的會是真的,但是卻又由不得他不往那方面想,所以他要殺了她,強烈的想殺她,讓她閉上嘴,不再說話。。。
    “九福仙童,你不要理會她,去找你老爺就是了。”
    九福耳中突然傳出這麼一句話,頓時驚醒,心道是啊,我理她做甚,只管去找老爺就是了,想到這裡轉身便朝陰陽觀前走去,信手在空中一抓,一道玉符便出現在了他說中。
    這說話的正是九福接回來的楊蟬,她旁邊站著的一個三十歲上下年紀的正是她哥哥楊蛟。他們遠遠就聽九福說這裡就是到了,落到這山頂後,卻見他跟一個女子一言不可之下,揮劍便斬,卻怎麼也傷害不了她。
    楊蟬聽到她所說的話那些話,料定必是騙人的,所以才開口叫九福去找南落不必理會她。。。
    “咦,這位小姑娘倒是聰明的緊?”那少女悠悠的走到楊蟬身邊,上下打量著說道:“長相到是不錯,氣態也還行,不過跟我比起來還是差了一點。”說罷她不再看楊蟬了,只是瞟了一眼正盯著她看的楊蛟,楊蛟連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他那天受的傷並不在身體上,而是神識靈魂方面的,經過這麼多天的調養仍然未見好轉多少了,反而有加重的趨勢。他連忙快步的追著楊蟬與九福,向那已經顯現出來的陰陽觀走去。
    楊蟬與楊蛟兩兄妹看著九福來到一處空地上,突然朝虛空中扔出一道玉符,只見那玉符如沉入水中一般沒入虛空,驚起一道清光,漣漪陣陣。。。
    隨著那玉符的消失,虛空突然晃動起來,一座飄渺的青色道觀自虛空中顯現了出來。
    這道觀看在她們眼裡,說不上華麗,更說不上高大,但卻有一種難言感覺,仿佛是看到了一件美妙的事物,讓人心生愉快。只看這道觀,心中便禁不住想著觀中的主人一定是位得道高人。
    “爹娘果然說的果然沒錯,真是一位大仙。”
    道觀雖然顯現出來了,卻感覺離得極遠,如處於水霧之中,有些不真切,如畫,如幻。
    門緩緩打開,似打開了道通往另一處空間的大門。
    “鏘……”
    劍輕吟!
    不顯殺氣,不露鋒芒,只有一道虛幻的光影自眼前掠過,如春風拂面。。。耳中的那輕柔的劍吟之聲仍未消失,便有一道聲音自響起:“姓名來歷……”
    楊蟬連忙轉過身來,只見那把傳說中殺人無數的青顏劍正指在那個女子的咽喉。剛剛還面對這青顏劍嘻笑隨談的女子,此時卻一動都不敢動。只是她即便是現在僵硬的站在那裡,緊緊的盯著那劍身,仍有一種楚楚動人的風情。
    “我叫蘇蘇,來自青丘山。”她弱弱的說道,無比的柔順,光聽她的聲音便有一種要保護的她的想法,而表情更是柔弱動人之極。可抵在她咽喉的青顏劍卻動也未動,似是隨時都要刺穿她那雪白光滑的咽喉。。。
    “來此有何目的。”自劍上傳出一道聲音,清冷如劍光。
    “有人說你會是我以後的丈夫,所以我來看看你。”
    “你信?”
    “嗯,我信。”
    “那人有沒有算過你哪天會死。”
    “有。”
    “哪天?”
    “天荒地老的那一天。”
    “若是我現在殺了你呢?”
    “那說明那人算的不准。”
    九福自然是希望南落能幫他出一口氣,便是他失望了。青顏劍在她的咽喉間隱去,隨之歸入了鞘中。九福不敢對南落的做法有什麼不滿,只得心中想著,你既然不是老爺的什麼人,那我以後也不會對你客氣了。。。
    只是現在看著這個名叫蘇蘇的女人很不舒服,尤其是看到她那勝利般的笑容,心中越發覺得她無論是臉蛋還是眼神都透著無盡媚惑。
    “這個女人是來媚惑老爺的。”九福心中想著。
    南落無所謂這叫蘇蘇的女人所說的是真是假,他沒有這心思去想那些,只當是劃過頭頂上空的飛鳥而已,即便是那飛鳥再漂亮且停在了身邊的樹枝上也一樣。
    南落雖然殺過許多人,但是卻不是個濫殺之人,本想不理會於她,只當這個名叫蘇蘇的女子是路過的飛鳥,心想她應當過不了多久就會走,可是她卻似有了長住下去的打算。
    她進到陰陽觀中見到南落所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洪荒中的所有成名之人我都見過了,你到還算不錯,雖然沒有那後羿的相貌,也沒有陸壓的瀟灑,但也有著他們沒有的味道。”
    南落淡淡看了她一眼,說道:“天地廣袤,你又能見得到幾個人呢?”她聽得南落回答,立即興奮的報著出了一大串的名字,上到天庭天帝,下到一些南落都根本就沒聽過的名字。一個個洪荒中的成名人物都被她說了出來,卻不知道只是知道名字還是真的見過。
    南落不再理會於她,突然曲指一彈,虛空中出現一股波動,一道清玲聲響起,楊蛟只覺得自己頓時輕鬆不少,腦海中那種沉重的感覺消失了。聽得楊蟬講了他們路上的過程與她們父母的去處後說道。
    “我三十多年前路過桃山時與你們父母相識,那時你們還未出世,但你母親卻說等將來孩子出世,希望能拜我為師,當時答應了下來。但我雖學得一些法術神通,卻並不是什麼道德真修,卻也唯恐誤人。你們父母既然去了昆侖山,把你們託付給了我,我自會傳你們法術神通,但是別的方面我也教不了你們什麼,你們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善惡是非之念了,不過只須記住一點,你們所學的道法是出自于昆侖山太極宮通玄天師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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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從此生死只由巫
    蘇蘇的到來並未對南落有多大的影響,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觀察著天地間的一切。就在他想以妖月鏡來照一照其他的祖巫殿的情況,天地間突然之間再次出現了變化。
    天地間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山脈之上,突然毫無徵兆的顯化出各種形態的野獸來。那些野獸形態逼真,山有多大身體便有多大。但卻一眼就能看出,那都是由山中靈脈的靈氣組成的,栩栩如生,做仰天嘶吼的姿態,卻沒有一絲的聲音發出。
    隨著大地靈脈顯化成生靈來的同時,九天之上也顯現出漫天繁星來。那些星辰的光亮各有差別,疏密各不相同,錯落有致。若是有人注意的話,會發現許多星辰若連在的話,竟是與大地靈脈上顯化出來的靈獸形態一樣的。天上地下相照映,降下無盡的光華。一時之間,原本漆黑的夜晚亮如白晝。
    南落以妖月鏡清清楚楚了見證了這一幕。而且在妖月鏡中的看到的天地變化,與大多數人不同。妖月鏡中先是有三百六十五處地方各顯化出一頭妖獸的虛影,接著便是無數的小山脈仿佛是受到了牽引,也顯化出一頭頭靈獸來。。。他們一顯化出來吞噬著九之上降下無盡星辰之力,同時朝著大地中央嘶吼著,仿佛在朝拜,又像是舉行著什麼儀式,迎接著什麼人的降臨。
    這個情形自然沒有多少人看的到,大多數人只看到自己附近的山脈突然顯化出一頭虛幻的凶獸,隨之看到那顯化出來凶獸仰天嘶吼,卻沒有一絲聲音傳出,只有一陣陣莫名威壓在天地間洶湧澎湃。
    妖月鏡中的不周山突然閃耀出太陽光芒般的火光。火光出現的刹那間,人們便能感覺到一般熱浪撲面而來。同時那火光之中似有一頭三足鳥要顯現出來。可就在要顯現的一瞬間,一道虛幻的七彩光鞭出現在了九天之上,長不知幾萬里,自仇萬里高空落下,直抽向那火光之中三足鳥虛影。
    南落聽說過帝俊的原身是三足金鳥,看到那火光中的三足鳥時,便猜測著那莫非是帝俊。難道他真的將與不周山的靈脈融為一體了嗎?在一看到那七彩的光鞭時,南落眼睛不禁一眯,他自然能認出這是孟紫衣的七彩魂鞭。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朝天帝出手了。南落自然也能想像得到,若是等那火光中的三足鳥徹底的顯化出來的話,天地或許將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或許到那時,天地間的一切都將受到帝俊的掌控。。。
    他沒有一絲出手阻止的念頭,也自覺沒有辦法阻止的了。卻料到必定會有人出手阻止,只是沒有想到竟是孟紫衣先出現了。
    七彩魂鞭如一道彩虹,自九天落下,靜謐無比。南落卻在這一刹那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動著,仿佛受到那七彩魂鞭的牽引,直欲飛出身體去。當然,這只一種共鳴的感覺,即便是任由靈魂的顫動,也不會真的被抽離了出去,但是心頭自然襲上一種大恐怖的感覺。
    只一刹那間,七彩魂鞭便已經抽向了不周山。就在抽上的那一刻,一個巨大的虛幻鐘影出現了。那鐘影是由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金色線條組成,金色絲線如天地法則一般,透過妖月鏡看去都讓人不自禁的沉迷。天地間只有東皇鐘才有這般威勢,東皇鐘籠罩著不周山,不周山卻又散發著沖天的火光,火光之中一隻三足鳥虛影仍是清晰可見。
    九天而落的七彩魂鞭輕盈靜謐的抽在虛幻的金鐘上,驚起一漫天煙霧。。。以不周山為中心蕩漾起一圈圈無形的波紋,天地間的眾生靈刹那間失魂失聰,卻只是片刻之間又回過神來。唯有法力高深之士才知道剛剛那一瞬間到底怎麼了,而大多普通生靈只是覺得失神了一下而已。
    七彩魂鞭散去,一道太陽光芒般的火光自九天之上激射而下,那光芒與籠罩著不周山的光芒顏色一樣,似本就是同源而生。一股炙熱的氣息隨著這道光芒的落下,鋪天蓋地的在天地間擴散開來。
    南落一看便知道這是星辰之力了,就像別的山脈中顯化靈獸時牽引下的星辰之力一樣。天空中無數星辰降下一道道光芒與地上的靈脈相連。
    不周山的火光之那一隻虛幻的三足鳥振翅欲飛,似在迎接著九天之上的那道光芒的降臨。眼看那道火紅的光芒就要落到不周山上,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片血海,那血海翻騰流淌,血浪之間一頭頭凶獸仰天嘶吼。
    億萬裡高空之外降下的那道紅光落在血海之中,無數的血屍凶獸刹那間化為黑煙消散。血海之中頓時出現了一個空洞,竟是一瞬間便要洞穿血海了。。。
    就在此時,一片炫爛的五彩光芒自天邊鋪張開來,那五彩光芒極盡華麗,入目只覺豔麗無比,腦海中卻浮現了無數的事物,可仔細想來卻什麼也沒有。
    那片五彩光華才在天際出現,只一眨眼便已經出現在了血海的下方,堪堪將那洞穿了血海的火光給擋住。五彩光芒流轉,內裡似有無盡的空間生成,要將那道火光封印或傳導到別處去,卻根本就無法做到,只見一個個空間瞬間被洞穿,眼看著五彩的光芒構建的空間根本就無法跟上,又要被洞穿之際,血海已經翻卷了下來,與那五彩光芒融合在一起了,將那自億萬裡之外降下的火光托住了。
    此時,天地眾生都抬頭看仰望著這一幕,看著那不知起於何處的火光呈一道光束直紮向大地,帶來鋪天蓋地的熱浪。可是卻被突然出現的血海給與五彩光芒給擋住了。
    別人是怎麼想的南落不知道,他此時心卻格外的靜,靜的異常,靜的陰陽觀中都似能跟到他的心跳聲。九福他們自也是在旁邊看著,似乎感受到了南落的肅然,陰陽觀中莫名的緊張。。。
    他們自是不知道就這短短的一瞬間,天地間除了人族之人外,僅有的幾個與南落有著恩情的人都出現了。蘇蘇就站在南落的旁邊,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看南落,仔細的研究觀察著南落的表情,似乎想以此來知道南落內心。
    “是他們嗎?”蘇蘇緊緊的看著南落的眼睛說道。南落沒有理她,只是緊緊的看著妖月鏡。
    她似對於南落不理已習慣了,輕輕的撫弄著垂在胸前的一縷黑髮,說道:“原來傳說是真的。”她仔細的看著南落表情,又突然說道:“你喜歡她們中的哪一個?”南落根本就沒有回頭,她卻斜跨一步,以一個能清晰看到南落眼神的角度,再次問道:“是孟紫衣還是北靈?”
    “孟紫衣是千回百轉無劫山的主人,她與那山相伴而生,註定一生無法分離,雖然曾想要擺脫命運,卻因此差點死在外面。所以,你若是喜歡她的話,那天地間將會有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流傳。”
    南落表情不變,蘇蘇又緊緊的說道:“北靈的來歷只怕你還不知道吧,或許你猜到了幾分,但是若是你喜歡的是她,那恭喜你,天地間又將有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
    “聽說,曾有一個叫泉音的女子代你上了封神碑,若是你喜歡的是她的話,那再次恭喜你,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就要出現了。”蘇蘇輕笑著說道,卻緊緊的盯著南落的眼睛,捕捉著他眼中的一切資訊。
    一直不見絲毫動靜的南落突然說道:“我若喜歡的是你呢?”他說著這話,眼睛仍未離開那妖月鏡。
    “呵呵,那將是一個悲劇,而且是一個無法在天地間流傳的悲劇。”
    “哦,是嗎,這一切的結果你是怎麼得來的。你不是說我會是你以後的丈夫嗎?南落終於轉過頭來看著他,眼神清冷,不見悲喜。
    “那只是他們測算的而已,我蘇蘇的命運又豈是別人所能測算的出來的,所能掌控的了的。”蘇蘇仰著頭,驕傲的說道。南落不禁打量著她,一直以來,她表現的都是青春靚麗,清新溫柔,且嫵媚動人,可這一刹那間卻是那樣的驕傲。
    “呵呵,原來你也只是一個在命運中掙扎的生靈而已。。。”南落轉頭看著妖月鏡笑道,又說道:“我不管你身後有什麼人,又有什麼目的,但請你轉告訴他們,我南落自極西之地入道的那一刻起,與過往的一切都已斬斷了,此時我之心便如此鏡,鑒照天地,纖塵不染。正如你所說,我的命運,又怎麼是別人所能測算的了的,即使是測算到了,也未必能成為現實。”
    就在南落在陰陽觀中說著這句話的時候,不周山上空那虛幻的三足鳥突然引頸嘶鳴,雖然無聲,卻讓人感覺有一道尖銳的鳴叫聲傳遍天地。
    億萬裡高空落下的火光,在這一刹那強烈了數倍,灼熱之氣讓整片天地都似處於盛夏烈日下。融合了五彩光芒的血海竟是快速的縮減著,陣陣黑煙自血海中冒起。看到這一幕的人,心中都想著只怕用不了多久,這血海就可能被燒幹了。
    就在許多人這般想著時候,一個青色蓮花碗出現在了血海下方。那青色蓮花碗與那一片血海比起來自是小了無數倍,但是才一出現,那血海竟是被那一青色蓮花碗給裝了起來。而那自億萬裡高空射下來的那一束火光也正好落在碗中。。。
    青色花碗南落在極西之地的時候見過,從今天的情形看來,帝俊顯然是想牽引下九天之上的星力,但是卻被阻止了。那被東皇鐘罩在裡面的三足鳥虛影沒有再嘶鳴,似乎是覺得即使是再怎麼做也無濟於事了,又似乎是沒有力量再去牽引那道光芒了。
    東皇鐘輕輕一震,便有無形的鐘聲響起,鐘聲中仿若有著無盡的怒火在內。即使是這樣,東皇鐘卻仍是將不周山罩著,根本就沒有移開半分的打算。
    就在這時,天地顫動,天地間突然浮現出十一座城池。妖月鏡中自是將天地間的一切變化照的清清楚楚,南落一看到十一座城池時,便知道這是另外十一座祖巫殿。
    十二座形態各異的祖巫殿聳立於天地間各處,奇特的銘文,怪異的雕塑,不同的顏色。但是都同時散發著莫名的韻律,那韻律引的天地都似在顫動。這種韻律波動自然只有法力高深之士才能感覺的到,而且是境界越高的人,越是清晰感覺到在十二座祖巫殿同時顫動那一刹那,天地都似已經被定住。
    天地靜,輪回定,眾生沉淪。。。
    天地間的一切,在這十二座城池般的祖巫殿前,都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即使是那號稱天地之柱的不周山,隱隱間也似已經受到了壓制。
    大地之上眾山之靈脈顯化出來的獸影瞬間散去,九天之上的星辰也隨之隱去,這一切都似被那突然出現的十二座祖巫殿給鎮壓封印了。
    本來大地上各大山靈脈顯化獸影的情形已讓無數人驚詫莫名,但隨後出現的祖巫殿眨眼之間便將之鎮壓下去,卻讓天地間所有人對於巫族的實力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心中震憾,原來巫族竟然如些強大,連天地都能鎮封的了。
    這自然只是大多數人的感覺,天地又有什麼人能將之封印呢,即使是強大的巫族也不可能真正的將之封印住,越是境界修為高的人越是不會相信。但是,此時天地間所有的大神通者都感覺到了自己受到了壓制,如處身于封印之中。原本很輕易便能溝通的天地,在這一刹那間,突然變的困難晦澀起來,就像是回到了初學道時的情形。
    不周山上空火光中的三足鳥緩緩的散去,東皇鐘隱。。。九天之上的那道光芒早已經消失,青色蓮花碗中五彩光芒沖天而起,消逝在天際。又一血衣女子自那碗中飛出,一揮衣袖,九天之上便出現一道裂縫,裂縫之中隱隱能看到有著翻騰的血浪,血煞之氣透空而出,那血衣女子一步跨入其中,裂縫合攏,消弭無蹤。
    又有一道千萬裡長七彩鞭自九天之上垂下,那七彩鞭的盡頭有一座雪白的懸崖,懸崖之上正坐著一位紫衣少女,而那七彩鞭正是被她握在手中。
    七彩鞭自九天之上垂下,在夜空之中是那樣的美麗,但誰也忘記不了在前一刻,這七彩鞭自九天而落抽擊不周山的情形。驚豔,華麗。
    她坐那飄浮在九天之上的雪白懸崖上,看著下方的不周山,一會兒後,突然朝另一方向嫣然一笑,隨即說道:“你是不是又被人算計了呢,嘻嘻……”說罷,便已自虛空中隱去。
    十二座祖巫殿鎮懾天地,一切都似受到了壓制。一道道莫名的波動與十二座祖巫殿來中心,在天地間震盪著。這波動所過之處,沒有任何東西還能隱藏的下去。
    當這波動湧過陽平山中的陰陽觀時,本是空無一物的臥牛山頂頓時多出一座虛幻的道觀,眼看就要越來越清晰,突然有一面黑白兩色的幻鏡籠罩在道觀上。隨即那道觀再次慢慢的消失,但是那黑白兩色的幻鏡始終在那股莫名的波動之中忽明忽暗著。
    陰陽觀中的南落坐在青石臺上,面色凝重,一點都不下於那次偷窺了帝江城被帝江以輪回筆追尋的那次。九福他們都看著南落,不知道南落這是為什麼,他們自然無法感應到那股波動,甚至連一絲警覺都沒有。
    但是南落心頭卻有一種大恐怖的感覺,這感覺與上次被帝江追蹤反擊如出一轍,卻強烈了許多倍,而且這是針對天地眾生的。
    南落坐在青石臺上凝重的打出一道道法訣,整個人與這陰陽觀融為一體,只是可以看得出,他似乎極為的吃力。動作也越來越慢,突然,一拍心口,便自口中噴出一道鮮血,輕叱一聲,鮮血消散於虛空之中,這才停了下來。
    “老爺……”九福情看著南落嘴角的血跡,脫口喊道。
    “怎麼了?”蘇蘇問道。
    南落看著虛空之中,良久之後才慢慢的說道:“巫族祖巫要重建輪回,從此,生死只由巫。”
    若是此時有人能看得到那波動的話,一定會發現那波動是以帝江城為中間震盪出來的。而那帝江城則是處於另十一座祖巫殿的中心位置,自帝江城中震盪出的那股波動,被另外十一座祖巫殿傳導和增強,刹那間便已經傳席捲洪荒天地。
    帝江城中那漆黑的空間中,一盞青燈下,那本書冊正快速的翻動著,如處於風中。空白的書頁卻在翻動的一瞬間,便有著莫名的氣息融入書冊之中,隨即又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字出現在上面,仿佛若大道生成。
    那書冊每翻動一頁便會有一道無形的波動飄散開來,隨之被帝江城傳導到另十一座祖巫殿中,繼而震盪著整片天地。
    無數人同南落一樣,大驚,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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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 失心之人
    在眾生沉寂的夜晚,天地突然大變。
    帝俊想要做什麼,南落不清楚,但是能猜到並感覺到那天地的沸騰,無聲的沸騰。可無論怎麼樣,最終的結果卻是巫族十二祖巫殿的顯化,鎮封住了天地。
    孟紫衣與北靈他們到底與巫族達成了什麼協定,南落不清楚,也不想瞭解。但是以天庭那行事風格,就算是要重建輪回的話,也定是會損害到許多人的。而巫族也自是要重建輪回,只是或許重建的方式不同吧。。。
    十二座城池般的祖巫殿,震盪著一**的韻律,如潮水一般在天地間來回洶湧。無形無質。但是在南落這一類的人心頭,卻如利刃懸頸,虎視一側,心不得安。
    南落一直坐在青石臺上,自那天帝江祖巫殿擴散出那種讓心悸的波動後,他就沒有下過青石台。每當在那無形的波動湧來之時,他都神情凝重的打出一道道法訣。就連蘇蘇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九福想要出去,卻被南落攔住了。。。
    九福疑惑,南落只說在這陰陽觀中或許我還能護你一時,但你若是出去了,你的生死將由別人掌控了。九福仍是不明白自己出去了,生死怎麼就由別人掌控了,難道有比老爺還要厲害的人守在外面嗎?
    他心中疑惑,看著南落凝重的臉色,也不敢多問。蘇蘇則若有所思的站在一邊。
    南落知道那種危險的感覺是來自于帝江城,而且還知道是來自於那一冊書。。。之前對於那本書冊,南落只是有些驚訝,看到那書上面的內容,與後面發生的事,只以為主要是帝江的特殊神通。現在卻覺得是那書冊的作用,或者是那黑暗中燈下的一切所產生的威力。
    一天天過去了,大多數生靈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卻有許多隱藏在天地間的大神通者大驚之下,以種種手段想要隱藏躲避下來,可最終仍是沒能逃得了。表面看上去並沒有受任何的傷,但是他們心中感覺得到,冥冥之中,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得自由了。。。這種感覺讓他們一個個心懷怨恨的看著那帝江祖巫殿。
    天地輪回崩碎也只有一些法力高深之士才能感覺得到,而對於他們來說,天地輪回的崩碎並沒有多大的影響,或者說這種影響是他們根本就感覺不到了。但是以巫族帝江祖巫殿發出來的這種波動,卻讓他們明顯的感覺到了危險,那是一種來自於靈魂的約束。雖然並不會影響實力的發揮,卻會有一種生死不能自控的感覺。。。
    或許,許多年之後,他們也慢慢的習慣這種感覺,將不再怨恨和耿耿於懷,甚至忘記。而以後出世的人,更是不會知道曾經的天地是怎樣一番景象,而且連自己的生命是被人約束著的也不會知道。除非他們修練了一個極高層次才會感覺的出來,就如現在他們這些人感覺不到原先的天地對於他們的約束一般。
    能感覺到那股波動的人,不但知道這是巫族要重建輪回了,還知道之前天庭也只怕是要建輪回,只是都不清楚是怎麼個建法。。。
    九天之上,突然出現了一片血海,那血海若隱若現,如雲似霧,又若處於水中,雖然看不真切,但終究是能看見,而以前是沒有的。那血海根本就是處於另一層空間,可以看到那血海翻騰不休,但卻一點都沒有影響到洪荒天地,不過,無論是什麼人都能看到那九天之上的血海,讓不明真象的人心中惶惶不安,即使是許多知道的人,也猜不透這是怎麼了。。。
    除了這血海之外,又有一個白霧濛濛的山谷出現在九天之上。那山谷之中有一座雪白的懸崖,懸崖上有著三個血紅大字。除此之外,許多人總能看到一個紫衣女子坐在懸崖邊緣看著大地。只是那白霧濛濛的山谷到底是什麼,卻沒有人能說的清,更是看不真切。
    就在九天之上顯化血海和白霧山谷之時,大地上那處裂縫中突然走出一個人來。。。
    那處裂縫在妖月鏡中是一條黃煙彌漫的道路,卻不斷的有陰氣冒出。吸引著天地間的陰魂聚集,但沒有一個陰魂敢下到那裂縫中去。因為他們都能感覺得到,那裂縫之中有著令他們恐懼的存在。
    在十二祖巫殿世現後,那股波動沒有幾個陰魂感覺,但許多陰魂只看到自己敬畏的大王臉色突然變的極差。就在這個時候時候,自那處裂縫之中走出一個人來。。。一步一步,走的極慢。
    那人身穿一件黑色法袍,黑的如深淵一般,長長的托在地上。低著頭,黑髮披散開來,當他抬起頭後,看到他臉上竟是模糊一片,根本就看不真實。
    離那裂縫比較近的都是法力較高的,其中還有許多已經稱王的的陰魂,有著自己的名號與手下。他們一眼看去,只覺得看到一個絕世美女,再看,又分明是一個男子了。內心深處莫名湧起一股寒意。。。
    “你是什麼人?”有人忍不住喝問道。
    “你們可以叫我失心人。”那人緩緩說道,聲音竟也是分不清男女。
    “你怎麼會從地縫處出來,那裡是什麼地方?”仍有人壯著膽子問。
    “那裡是你們的歸宿,是你們應該去的地方。”失心人緩緩的說道,他的樣子在每一個人眼中都不同,從他的聲音中感覺不到絲毫的生氣。
    “我們已不屬於萬物生靈中的任何一種,已經超脫於天地輪回之外,天地之間便是歸宿,天地之大何處都可去,何需去那裡。”
    “超脫天地輪回,呵呵,世間生靈總是在自己無從反抗之時,便自我麻痹,自我寬慰。真是可笑,可笑之極,你們的靈魂已被打上了烙印,生死輪回已有定數,這一點,你們是知道的,卻還在這裡說自己超脫天地,真是天大的諷刺,你們的心,已經失去了作用,活著又有何用。”
    他緩緩的說完,不見絲毫的怒意與殺氣,卻讓所有聽到這話的人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還未等那幾個問話之人說話,他突然一張嘴,那幾個法力高深,自稱為王的陰魂竟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他吞噬到嘴裡去了。
    “你們沒有能力反抗,就讓我來為你們抹去那生死印記吧,順便看看那重建的輪回,能否容得下我這失心之人。”
    [  ]
第一八八章 請把我再收入輪回
    他身上穿的黑袍長長的拖在地上,卻不染一絲塵埃。整個人猶如風一般的在大地上飄行著,低著頭,看不到面容。偶爾抬頭之際,只是一面模糊,不見口、眼、鼻,唯有朦朧的一片。但是卻又有人會說那是一個絕色女子,眼若桃花,眉如遠山,膚白勝雪,櫻桃小嘴,美豔不可方物,令看了的人刹那神魂顛倒,念念不忘。
    又有人說那是一個俊美男子,劍眉星目,氣質風流,嘴角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迷人之極。即便是修為高深的女子,一看之下也砰然心動。只想撲到他懷裡,任他蹂躪自己。
    有看清了他長相的人上前搭話,問他姓名。他只言自己是失心之人,卻從不曾停下。在他過後,不幾日,便有人死去。而那死去之人便是曾看清過那失心人相貌的。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有與他們相近之人說在他們死之前,總是神情恍惚,遙看那一條遠去之路,嘴裡總是念著一句話:“此生若得再見,縱死也甘願。”連續念叨幾日,便在某一天陰陽轉換之時,悄然死去,死去之後的臉上竟是作欣喜之狀。
    而更有許多人,在那時一看清了那失心人之面容之時,便失去了自我,跟隨在了那人身後,緩緩的走著,不言不語,眼中唯有那個黑袍拖地之人的背影。
    這人安靜的在洪荒大地上行走著,跟隨在他身後的人越來越多。在他將要路過的地方,那些山中大王或隱修之人,一個個遠遠的避開。但仍然會有許多人即使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也是陷入失神狀態,加入到那失心人身後的隊伍當中去了。
    無數人震驚,有人遠遠的看到他過來,以祭煉多年的法寶打出。塵喧聲囂,風起雲湧之後,那個黑袍拖地長髮遮臉的失心人,仍然在緩緩的走著。只是當那打出法寶之人,在認真看那失心人之時,他突然抬起頭來。那打出法寶之人便就此失神,不知自己,不知天地,只是失了心般的跟在失心人身後去了。
    這一切都與南落無關,他此時正在抵擋著祖巫殿震出來的波動。這波動竟是有越來越強烈的趨勢,引得天地都在顫動,以至於讓南落越來越吃力。他只覺得自己像是在與天地抗爭,而且是那種無休無止的抗爭。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抵抗的了多久,也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多少人正和自己一樣抵抗著這股波動。
    陰陽觀又在臥牛山頂現了出來,只是仍是不真不切,被一面黑白兩色的幻鏡籠罩著。每當在那股無形的波動湧來之時,便清晰許多,而波動過後,便要隱入虛空,卻又有一股動湧來。遠遠看去,只見臥牛山頂一面幻鏡中,一座道觀忽明忽暗,若隱若現。
    整片天地在十二祖巫殿降世的那一刹那,便似已經被封禁了,萬物生靈個個心中惶然、自危。一時之間,本來紛亂的天地在一夜之間,便肅然安靜起來。又或許,一切的爭鬥,在這引的天地都共震起來的祖巫殿前,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即使是那強橫的天庭,此時也是沉寂著。不見絲毫的動靜。那天下第一人的東皇,在這十二祖巫殿前,竟也黯然失色。所以,當有一個身穿一襲黑袍的人在洪荒中穿行之時,便吸引住了無數人的目光。
    那一襲長長的黑袍,長長的拖在地上,點塵不沾,仿佛與這世間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牽連。就連那震盪天地的波動,在湧過他身體之時,也沒有絲毫的反應,似乎那裡根本就沒有那麼一個人。
    一路向那大地之中的帝江城走去,他看似走的慢,但是卻只有幾天,便已經走到了帝江城的面前。
    在高大威嚴的帝江城前,他身上仍是不顯露絲毫的氣息,但是只要一看到他的人心中便會升起一股寒意。那種寒意起于無名之處,根本就無法壓制,更是無法消除,看得越久寒意便越盛。
    他依然不停的走著,低頭頭直向帝江城走去。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以那帝江城,又似那帝江城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存在般。
    帝江出現在了城頭,一襲暗金色的法袍,臉上似有一塊金色面具合在臉上,根本就看不出表情。他靜靜的站在城頭看著著失心人,從他的眼神中能看得出他的驚訝。
    “你是什麼人?”帝江突然開口問道。
    “我是這天地間一失心人。”失心人低頭著,緩緩的說道,聲音分不清男女,平緩的一點情緒都沒有。
    “帝俊破碎天地輪回,我巫族秉承天命重建。記錄世間萬物生靈之名姓,審查生靈之言行,以定罪罰,代天行判,清平宇內,重定輪回宿命,你為何要阻撓。”帝江聲如波紋,震盪天地。
    “我來此只是希望能把我請再收入輪回。”失心人緩緩說道。說這話的同時,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向帝江。
    帝江眼睛一眯,無形的波紋籠罩在身上。只見他突然以暗金袍袖在身前一拂,便有一張桌案出現在了城頭。與此同時,天地突然暗了下來,九天之上出現了厚厚的黑雲,將這一方天地籠罩著。
    桌案之上一方硯臺慢慢的浮現,天上黑雲越來越重,這一方天地刹那間便暗了下來。又有一本書冊在桌案上浮現,風起,狂風凜冽,卻無聲,帝江的暗金法袍隨風而飛動著。
    城下的失心人又低下了頭,仿佛害羞少女,又像是無臉見人一般,怕人認出本來面目。他的身後跟隨著他這一路而來的生靈,排列到極遠,一眼看不到盡頭。
    那本書冊也不知是被風被吹的,還是本就有著一雙無形的手在翻動著,每翻動一頁便似帶著天地在動。
    此時這一方天地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而帝江則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但是城下的那失心人卻在黑暗之中清晰可見,一層慘白的光韻籠罩在他身上,而他身後跟著的生靈也是如此,一個個低頭頭,安靜的站立在那裡,延伸到極遠的天際。
    [  ]
第一八九章 入惡鬼道 得永生
    天地靜寂、黑暗,一盞青燈自桌案的一角浮現,青光瑩瑩。
    那青燈一出現,便映照的其他地方越發的黑暗了。刹那間,整個天地似乎只有這一盞青燈存在。無數人都看著於黑暗之中照出一桌光華青燈,而站在桌案旁邊的帝江則早已經淹沒在了黑暗之中。整個帝江城亦是根本就看清,仿佛已經化為一片黑暗的空間。
    天上地上,孤燈一盞,青光卻僅照於一桌之間。黑暗之外,不知有多少人正觀看著,那青光的一圈圈光韻,與那祖巫殿震盪的波動相契合。
    一隻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手,緩緩探入青光之中,手指輕動,便有一支漆黑的筆出現在了手中。有修了天視眼之類神通的人,便能夠清晰的看到那支黑筆桿上有著猙獰的圖案。
    當那支漆黑的筆出現在那只蒼白的手中時,青燈映照下,那手、那筆與那桌上的青燈、書冊微妙的契合在一起,又與那祖巫殿和那股震盪的波動想融合。
    這一瞬間,那青燈所籠罩的一桌範圍內,便似成了整片天地的主宰,那一支筆輕輕一動,便若能定人生死,判人輪回。
    “城下何人,報上名來。”黑暗之中,一道聲音震盪而出,天地靜謐,唯有這麼一道聲音在天地間回蕩著。這聲音仿佛起於天地之源,以似自九天之下降下的神旨,仿佛代表著天地的意志。
    遠處、近處,整個天地間,無數人在這一刹那間,突然齊齊的抬頭看著天空,愣愣的報出了自己的姓名。
    城下低頭靜立的失心人,身上黑袍散溢著慘白光芒,在黑暗中無比的刺眼。他緩緩的抬起頭來,緩緩的說道:“失心人。”隨著他的話起,一股莫名的波動便在虛空中傳導開來,青燈下的那只手微微一震,瞬間在書冊上寫下‘失心人’三字。
    可是字才一寫上,便又消失不見。那手微微一頓,隨即又在那書冊上快速的動了起來,只眨眼之間,空白的書冊上便出現了一幅人物圖像。那人像正是城下失心人,栩栩如生,神韻逼真,宛若真人。
    一道道波動自筆下震出,震盪天地,席捲向失心人。不見失心人有絲毫的動作,他輕輕一笑,那書冊上的畫像也同樣的笑起來,只是隨著那笑容出現,圖像上人的相貌隨之變化,那臉不一會兒便模糊了,瞬間變成空白一處。但是除了臉之外,身體仍清晰無比。
    突然一道聲音自黑暗之中震盪而出:“青燈一盞映天地,春秋輪回定生死……
    隨著這聲音的響起,那書冊嘩嘩的震動,青燈同時蕩起一圈圈青焰。整片天地都回蕩著黑暗之中傳出的這一句話。其他的十一座祖巫殿同時震盪著,天地間許多地方刹那間沖起滔天氣勢。
    昆侖山上空慶雲凝結,清光閃爍。極西之地金光耀天,金光之中似有無數人在淺吟低唱。不周山聳立天地間,如燃燒著的火柱一般,虛幻的黃鐘罩在不周山上,隱約間有煌煌鐘聲在天地間傳蕩開來。而東邊海域又有強烈的殺氣直沖雲宵,殺氣如實質,感之心寒,見之心悸。大地上又有一處地方突然沖起一片青雲,青雲之中隱隱有一個三足鼎若隱若現。
    臥牛山頂上空亦是風雲變幻,黑白兩色幻鏡瘋狂的轉動。陰陽觀中南落臉色煞白,一道道大道玄音自他嘴裡快速的念出,在虛空中化為一道道金文,融入陰陽觀中。陰觀顫動,妖月鏡顫動,突然,一道聲音在陰陽觀中響起。
    “青燈一盞映天地,春秋輪回定生死……”
    南落仰天噴出一口鮮血,鮮血在空中飄散,並未像上次那樣消失於虛空,而是直接落於地面上。南落精神刹那萎靡,九福連忙喊道:“老爺……”
    他話才一出口,突然覺手中一輕,懷裡的青顏劍已經消失了。再抬頭,一道璀璨亮光閃耀而出,一道淡淡的劍吟聲在陰陽觀中彌漫開來。這道劍吟聽在九福的耳中是極淡淡的,但是卻在陽平山上空飄蕩著,久久不散。伴隨著這道劍吟聲起,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這殺氣若不是感知敏銳之人,根本就無法感覺的到。但是若感覺到了,便會有一種心悸心寒的感覺,整個人會刹那間如墜冰窖。
    陰陽觀中的九福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殺氣,只看到南落突然拔出劍後,便出神的在劍身上撫過,一遍又一遍。神情專注,慢慢的,整個人的氣息便似與青顏劍融為一體了。
    “春秋輪回定生死……呵呵,好厲害,重建輪回嗎,也不用這般咄咄逼人啊!無數個日夜的勤懇修持,好不容易修得了個壽元無盡,自由自在,你一支輪回筆,便定了生死,這如何使得,這讓眾生如何自處呢。”南落輕撫劍身,喃喃的說道,仿若自語,又似說給手中的青顏劍聽。
    在南落于陰陰觀中噴出那口鮮血之時,陰陽觀便清晰的在臥牛山頂顯現了出來,黑白兩色的幻鏡也同時消失了。而帝江城頭青燈下的書冊上,那個被輪回筆劃出來的人像,原本虛無的面容卻突然清晰起來。同時圖像的一邊便出現了一行字:“人族,陽平氏,南落……”
    隨著那圖像與南落的名字顯現,黑暗中突然傳來出一道驚詫的聲音:“你到底是什麼東西,萬物生靈只要是誕生於這天地間,都會有一個生命的印記,怎麼會沒有你的。
    “呵呵,是嗎,原來天地間根本就沒有我這麼一個人。那我是誰,我又是怎麼出現的。”失心人突然抬頭說道。
    黑暗中沉寂,一會兒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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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天地因何碎
    “老爺,那是通往什麼地方的?”九福看著天空中的黃霧滾滾的道路,驚奇的問著。南落的腰間已經重新掛上了青顏劍,就站在臥牛山頂的邊緣,看著天空。
    楊蟬、楊蛟兩兄妹自然是看不出南落有什麼不對,但是九福卻感覺得出,此時的南落有著極大的改變。或許可以說自九福睜開眼後,所看到的南落一直是高深莫測的,恬淡靜謐的,在他所有見過的人中,沒有一個能比的上。。。即便是南落的配劍,也沒有什麼人能擋得了一擊,像最近這般更是從來沒有過的。
    “那是一條通往死亡的道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又是通往另一種生存方式的路。”南落靜靜的說道,不帶絲毫的感情波動。九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說道:“如果我們也隨著他們走了,會怎麼樣呢?”
    南落沒有回答,站在一邊的蘇蘇卻笑著說道:“呵呵,如果你想跟上去看看的話也沒什麼不可以,只是去了之後就再也回不來了,這個世間就再也沒有你這個人了。。。”
    九福對於蘇蘇這個女人在心裡一直都很抵觸,即使是經過了這麼多天的相處。所以一聽蘇蘇的話,便反駁的說道:“什麼世間再沒有我這個人,這天地是永恆不變的,難道還有人能夠超脫到天地之外去吧,法力再高也還是在這天地之間。既然沒有死,怎麼可能世間就沒有我這個人了呢。”
    “呵呵,看來你對於這天地認知還不夠啊,是不是你老爺沒有教你呢,那我就來為你解答一下吧,在天地輪回沒有崩碎之前,世間生靈死之後,靈魂便會在天地間消散,生命印記也就在天地間消失了。。。而生靈無論是以何種方式誕生,在那過程之中便會孕育出新的靈魂。這就是天地輪回沒有崩碎之前的天地。但卻有許多人想要超脫天地輪回之外去,不想有一天死去,所以,天地輪回就那樣崩碎了,碎在了天地間的那些想要超脫的生靈們手裡。。。”
    “你胡說,天地輪回明明是碎在天庭帝俊手裡。”
    “這是你老爺許多年前告訴你的吧,若是你現在再問他的話,他的回答一定跟我一樣。你想想,當你的法力高到世間沒有幾個人能夠比的了時,你卻感覺到了自己仍然有一天可能會死,而且會死的乾乾淨淨,那麼你會怎麼做。”
    九福嘴巴一張,卻沒有說出話來。
    “無論是什麼人都不願就千萬載修行一朝成空,所以,想要避開這個結果,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打破天地輪回。。。表面上看去是帝俊以天地靈脈為陣,招引九天星力,將天地崩碎,但是這背後到底有著多少人的算計,又豈是簡單一句帝俊做的所能說的清的。”
    “那現在呢,現在好了,輪回碎了,天地也亂了。”
    “天地輪回並非完全崩碎,只是變的有缺陷了而已。。。這個缺陷若是運用的好,便有機會掌控得了天地輪回,所以,巫族才想要重建,或者說是修復。但是在天地未崩碎之前,又有誰能算到天地崩碎後的事呢。你看到那九天之上的血海嗎?那血海本是在這天地間無法分割的一部分,但是現在卻已經脫離出去了,看似仍在天地間,其實已經不屬於這天地了。還有那條黃霧道路,是天地崩碎後才出現的,至於通向何處只怕沒人知曉,但是可以確定,在天地輪回未碎之前,這黃霧路也必定是天地間的一部分。。。現在卻和那血海一樣,不再屬於這方天地了。”
    蘇蘇才一開口,九福心中便想著反駁和不信,但是聽完之後,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反駁,在內心深處反而相信了。他不禁看了看南落的表情,只見南落靜靜的站著,臉色平靜,並沒有反駁,九福便知道自家老爺大抵是認同了她說的話了。他又想問之前在陰陽觀中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如臨大敵一般。。。但是看了南落臉色,便又將話縮回肚子裡了。
    在那不知有多少條通往九天之上的黃霧大道消失後,九天之上卻又突然出現了一座城池,那座城池飄渺如幻象,但是卻有森然的威壓,刹那間,許多普通的生靈跪地朝拜,對於他們來說,一切不可思議的現象都是神旨,必須以虔誠的心來表示臣服,然後再為自己編織著完美的謊言,並以此來欺騙著別人。
    “那是什麼城?”九福驚詫的脫口問道。。。
    “帝江祖巫殿。”南落清冷的回答道。
    “就是將你老爺逼的吐血的祖巫殿。”蘇蘇嘻笑著重複道。
    “祖巫,巫族的十二祖巫與老爺你仇嗎?”九福瞪著眼睛快速的問道。
    “嘿嘿,巫族現在與天地間任何生靈都有仇。”蘇蘇眯著眼笑道,有種幸災樂禍的意味在內。
    九福正待想要說這巫族也太過霸道囂張之類的話,蘇蘇又眯著眼睛說道,那表情看在九福的眼中就像是一隻狐狸,一隻漂亮的不像話的狐狸。。。
    “巫族祖巫太自大了,以為可以憑著他們的先天神通,重塑輪回,但他們卻做了一件最不應該做的事。”
    “什麼事?”九福緊緊的問道。
    “嘿嘿,不應該要將你老爺這類的道境中人也收錄到生死薄中去。”蘇蘇陰陰的笑著,卻有著異樣的魅惑。
    “生死簿,什麼東西?”九福快速的問道。蘇蘇卻是得意的瞟了一眼南落,隨即才慢悠悠的說道:“生死簿在這之前,天地間可沒有多少人知道。只怕你老爺也是不知道的吧嘿嘿,傳言在這天地間,有本書冊名生死簿,隨天地孕育而成,與這生死簿一起的還有輪回筆和春秋硯。當以輪回筆在生死簿上寫下一個人的名字後,不出三日,那人必死。”
    蘇蘇看著九天之上的帝江城,頓了頓,看著南落似乎在也傾聽的樣子,突然嫣然一笑道:“那些只是傳言,並未有人證實,不過,這裡有人親身體驗過了。仙君,觀主,南落大仙,是不是要講一講心得體會呢?以你道境中的高人身份,為我們講解一下現在的天地大勢如何啊。”
    蘇蘇輕笑著,眯著眼,即便是這般的輕笑,也有著無盡的魅惑在內。
    [  ]
第一九一章 那天地間最頂級的一次戰鬥
    蘇蘇即使是不言、不語、不笑,看在九福眼中都有一股魅惑的意態在內,而且是那種深入到骨子裡的。在他看來,這個蘇蘇就是帶著陰謀而來的,他不明白老爺為什麼不殺了她,就算是不殺她,也必須把她趕走。可是,老爺竟然把她留了下來,難道,老爺受了她的迷惑,看上她了。九福仰著頭,眼神在南落與蘇蘇兩人臉上轉動著,越看越覺得很有可以會有什麼事。想歸想,卻怎麼也不敢說出來,耳中卻聽到南落開口說道。
    “我不過是天地間一散人罷了,又哪裡能看得透這天地大勢。還是你說吧,我也想聽聽你背後的高人想告訴我什麼。”南落看著九天之上那幻影一般的帝江城輕笑著說道,笑容竟也是有了一絲高深莫測的意味。。。
    蘇蘇本是盯著南落臉色看的,聽了南落的話,卻是笑了起來,那明亮眼睛即使是笑起來,仍然帶著一絲魅惑氣息。她也未否認南落所說的話,自也沒承認什麼,只是說道:“我聽聞你師承于昆侖山太極宮通玄天師,只是不知道你有多久沒有看到他了。”
    “呵呵,這並不算是什麼秘密,也沒有什麼不可言的,我因天姿有限,入不得恩師法眼,未能被收入門牆,卻有幸成為記名弟子,並得傳大道玄法,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只因一直以來修為低微,怕辱沒恩師名聲,才從不在人前說起。一轉眼之間竟就是這許多年了,雖然時常想念,卻因天地紛亂,恐擾了恩師清修,自下了山之後便是一直未回過昆侖山太極宮。。。”南落頗為感歎的說道。
    “你在撒謊。”蘇蘇說眯著眼,緊盯著南落的眼睛說道。
    南落微微一笑,看上九天之上。
    “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沒有撒謊。”蘇蘇站在南落的側面,仰著頭說著,齊眉留海,整整齊齊的遮著額頭,那漆黑的眼珠子深處,似有著異樣的神彩。
    南落微微一笑,轉過頭來,看著蘇蘇的眼睛。一會兒後,說道:“你覺得我有沒有說謊呢?”
    九福覺得老爺中了這妖女的詭計,這一幕一直印在九福的心裡,真到多年以後,他還是深深的認為,老爺就是在這一下中這妖女詭計的。。。
    蘇蘇仰著頭,若是不看她眼睛,只看她那白裡透紅的臉蛋兒,一定會覺得她是這世上最為清純的女孩。她沒有回答南落的話,只是突然轉過頭來,撫了撫耳際那柔順的黑髮,說道:“我有一鏡,可照天地乾坤。這話可是你說的,你說這句話時,只怕連帝俊都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所以,在多年後的今天,當你能夠做到之時,也沒有人知道。而我正好知道了,既然你已經能以妖月鏡照徹天地,那這世間許多原本是秘密的事,對於你來說已經不再是秘密了。”
    “若是在被我妖月鏡照過之後,便能知道的秘密,也就不是什麼秘密了。。。這個世間,當你覺得世界對你不再有任何秘密之時,那必定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在你身後隱藏著。”南落淡淡的笑道。
    “你這是在說我呢,還是想借我的口傳給什麼人聽呢?”蘇蘇一邊說著一邊靈動的圍著南落轉了一圈,聲音清脆,仿佛在說著春天花開香氣四溢的美事兒。
    南落微微一笑,神情淡然。若是有人在許久以前就見過南落,現在又再見到他的話,一定會感覺得出他變了許多,而且那種變化是昇華般的質變。他自己或許都沒有感覺的出來,與他一直在一起的蘇蘇、九福等人自然也感覺不出來。但是他卻是實實在在的變了,就在他的名字被烙印上了生死簿之後,無論是心態還是氣質思想都變了許多。。。
    以前是飄渺、斂藏,不滯於物,心若明鏡。而現在卻有了一絲浩瀚深淵般的感覺了,再也無法從他身上看出什麼來。
    蘇蘇看到南落這個樣子,眼睛一轉,便堵氣式的說道:“既然你不說,那就讓我來說吧,誰讓你是我未來的夫君呢你一定不知道,帝俊曾與你師尊大戰過一場。你肯定也想像不到帝俊有多麼的強大,又曾有多少人與你師尊一起大戰帝俊的。”
    南落看著九天之上,聽了她的話,心中頓時想起那天以妖月鏡照到的一個枯槁老人身影,疑惑更甚。。。
    “你想知道帝俊在崩碎天地輪回的那天分別襲擊了哪些人嗎?”蘇蘇笑盈盈的問道。
    “哪些人?”南落收回觀看九天雲宵的目光,側頭問道。
    蘇蘇狡黠一笑,說道:“告訴你也可以,但是要答應我,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能對我拔劍。而且,還要還一定要在我生死之際救我一回。能做到這兩點的話,我可以對你毫無保留,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告訴你。”
    “哦呵呵,若想說,就請說,若為難,請慎言。”南落呵呵笑道,毫不在乎的說道。
    蘇蘇似乎沒有料到南落竟然是這樣的態度,微微一愣,隨即嫣然笑道:“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南落並未再說什麼。她便又說道:“據言,當年帝俊以天地為陣,牽動周天星辰,破碎天地輪回的那一刻,曾分別襲擊了五個人。”她微微一頓,看了看南落那傾聽的神情,似乎有些得意的繼續說道:“這五人分別是你的師父通玄天師,玉虛宮元始尊者、金鼇島島主通天、極西接引,還有一人你應該已經猜到了。他們五人在同一時刻被帝俊襲擊,最終五人分別愛重傷,而輪回也是在那一天破碎。”
    “怎麼可能。”南落眉頭微皺,快速的說道:“他帝俊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以一敵五吧。金鼇島島主的劍道世間無雙,即便是東皇太一也不敢輕試鋒芒吧,玉虛宮宮主法力深不可測,在這天地間,又有誰輕言能勝過他呢,至於你所說的極西接引,應當是一個手持青色蓮花碗的人吧,他的實力我到是感受過一回,至今仍是心有餘悸。。。即便是已經踏入聖道的天下第一人東皇太一,也不敢輕言說勝他們吧,何況還有我師尊在,而你身後的人,我並未曾見過出手,卻是無法估量,料也不會比其他四人差到哪裡去。他帝俊有何本事,能以一敵五。”
    蘇蘇掩嘴大笑,笑的前俯後仰的,好長一段時間才停下來,說道:“有何本事,人家要顯示給你知道嗎。若是沒有本事,怎麼能讓那已經踏入聖道的東皇太一喊一聲大哥,為什麼是他當天帝,而太一只是東皇。。。若是沒有本事,憑巫族十二祖巫的性格和本事,怎麼能容忍的下天庭,怎麼會在太一力戰四位祖巫之時,其他八位卻遲遲不出手。當年龍、鳳、麒麟三族是何等的強勢,天地眾生盡歸於那三族,卻又為何會在一夜之間覆滅。”
    南落不說話,只是出神的看著虛空。
    蘇蘇似乎對於能夠讓南落失態格外的高興,又繼續說道:“想要破碎天地輪回,又豈是那般容易的,若是沒有帝俊,巫族十二祖巫能否做到尤未可知。”
    “帝俊定然也受傷了吧。”南落似乎平靜了下來,問道。
    “有沒有受傷卻是沒有人知道。不過,天地輪回卻是在他分別襲擊五人之時破碎的,這是不爭的事實。。。”蘇蘇眯著眼,看著南落緩緩說道。
    南落同樣看著蘇蘇,好一會兒後,突然說道:“你應該還有什麼沒有說吧?”
    “什麼?”蘇蘇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南落。
    南落笑問道:“你還沒有說,帝俊為什麼會突然出手,為什麼還是在那一天出手呢。”
    蘇蘇眨了眨眼,抿嘴笑道:“我也不知道。”
    南落卻不再追問,抬頭向九天之上看去。那帝江城仍如海市蜃樓一般,在九天之上飄浮著。那股威壓天下的氣勢卻越來越重,南落皺眉不知道巫族這是要做什麼。那股引的天地共震的波動仍然沒有停止。
    法力低的人無法感受到,南落自是知道,只要被那波動給波及了,便會在書冊上顯現名字了。那股波動,就是為了捕捉每一個人的生命印記,然後烙在那書冊上,從而定人生死輪回。
    突然,在九天之上,再次浮現一座城池,緊接著,便又有十座城池在九天之上浮現。
    總共十二座城池的虛影,才同時現於九天之上的刹那,便若是構成了一個天地。南落一眼便看出了那十二座城池之中的玄冥殿與祝融殿。
    玄冥冰宮,南落在腦海深處仍然清楚的記得,那那靜寂的雪花,那一座萬丈絕崖上的冰宮,與那旁邊靜立的玄冥那身穿粉裙的身影。又想起她自九天淩空而下,一劍紮穿山脈的情景。當時的玄冥對於南落來說,就像一座雪山一般,絕世獨立,唯能仰天而視。以至於到現在南落對她都是印像深刻。
    至於祝融,南落則只見過一次,但是她對於南落來說是有著活命的恩情。所以,他是在十二座祖巫殿中將祝融殿找出來的。以現在南落的眼力,即便是那九天之上,如幻影般的祖巫殿上那朦朧的字,也能夠看的清清楚楚。不過讓他一眼就從十二祖巫殿中找出祝融殿的並不是那城頭的字,而是那城頭上的兩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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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帝江拜天定輪回
    一眼看去,除了玄冥的雪白冰宮之外,便只有祝融殿上有著兩個人的影像來。南落一眼便認出,那兩人一個是祝融,另一個則是孔宣。
    就在這時,帝江城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暗金法袍,暗金色的臉。隨著他的出現,九天之上頓時烏去密佈,整個天地都黑暗了下來。但是那十二座幻象般的祖巫殿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凝實,並籠罩著一層異樣的光華,以至於在刹那間暗了下來的天地間,也是那樣的清晰。
    此時的帝江猶如一個暗夜君王一般,一步跨出,便已經閃現在了天地之間。出現在那十二座祖巫殿的中央上空,不見他如何作勢,天地間刹那風起雲湧,雷火霹靂,電花如蛇,恐怖若末日。。。
    眾生沉寂,此時那十二座祖巫殿與那帝江便成了天地間的唯一。宛若天地初開之時,又仿佛天地要從此刻歸於混沌。
    大地上的十二座祖巫消失了,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九天之上,黑暗如墨,天上地上,再無一絲光亮,沒有一絲聲音。那閃耀著恐怖火花的電蛇,一道道劃過虛空,黑暗如潮水般的退開,又瞬間將那光亮淹沒。自電蛇劃破黑暗,落在大地上山脈上的那一刹那,能看到一座座大山瞬間化為塵埃消失於。
    混亂,恐怖,一切都淹沒在黑暗之中,都已經被黑暗所吞噬,被那九天之上一道道劃破黑暗的電光給掩蓋。。。驀然,一個人自黑暗深處行來。緩慢而靜寂,給人一種一步之間,便已經走了幾個世紀一般,亙古、沉寂。卻讓如末日般的天地多了一份壓抑,冥冥之中,似有無數的生靈正跪地伏拜。
    那人一身暗金法袍,法袍以暗金玄絲編成,隱隱間似有著無盡的符文蘊含在內。仔細看去,便覺天旋地轉,瞬間進入一個莫名的空間,那空間之中或是洪水滔滔,又或是烈焰焚天。各不相同,或是毀滅灰暗,又有的生機盎然。
    他便是帝江,巫族十二祖巫之首的帝江。同以帝為姓,同樣的神秘,一個卻是處於陽光下的優雅,而另一個則時刻處於黑暗之中。。。
    暗夜君王
    當黑夜降臨的那一刻,天地,便是處於暗夜君王的掌控之中。
    帝江自黑暗深淵降臨,那無盡的威壓讓天地眾生為之懾服。他一邊走著,一邊大聲的念著什麼,天地嗡嗡作響,無人能聽懂他所說的話,卻只覺得自己應當對此人敬畏,應當跪拜。
    他的每一步跨出,都似已經跨出了千萬裡,又仿佛跨越了無盡虛空。那無盡的黑暗就像是天地未生之前的混沌虛空,而他所要走去的地方卻是變幻莫測的未來。
    信手揮灑,有火焰在虛空中鋪出一條烈焰之路,黑暗深處突然有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一道道電花自他身邊劃過,閃耀出帝江那虛無冷寞的雙眼。。。
    突然,黑暗深處,似有遠古凶獸在嘶吼。一**的恐怖氣息自黑暗之中湧來,靜寂的喧囂,黑暗破碎,一道道電龍自黑暗之中爆裂出來。虛空如海,元氣如浪,一波一波的在天地之間暗湧翻騰、衝擊大地山川。
    在那電花閃耀之下,一座龐大的城池一角在電花之中隱現,電花之下,能看到露出的一方城角上猙獰的獸像。那獸像如蛟,卻有淩亂毛髮。做仰天嘶吼狀,牙齒漆黑猙獰。
    閃電消逝,天地瞬間陷入黑暗。黑暗讓人思緒都混亂,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仿佛是幾個紀元,又仿佛只是一瞬間,黑暗中心再突然綻放出幽紫光華。。。
    那光華在黑暗之中如紫色的蓮花一般綻放,靜寂美麗,美麗的讓人心悸。突然,那幽紫的蓮花無聲碎裂,在那處虛空之中便現出了一座龐大的祭壇來。
    祭壇龐大無匹,浩浩蕩蕩,自黑暗之中湧現,無盡的天地元氣朝九天十地擴散而去。祭台幽黑,卻有著莫名光華,在黑暗中清晰無比。這祭壇不知起於何處,仿佛隨著帝江一起來自異域虛空。上面無數的雕刻,那些雕刻線條時刻在變幻著,天地間各種生靈都能夠在那祭壇的六面找到,天地星辰,花鳥魚蟲,萬物生靈,都在祭壇上面顯現。
    南落站立於山頂,眯著眼緊緊的看著,自那祭壇一出現,他便看出了那是十二座祖巫殿融合在一起的。。。這是一種感覺,感覺那根本就是十二座祖巫殿的氣息融合在一起了。
    帝俊出現在那祭壇中央,刹那間有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感覺。他仰天張開雙手,大聲的念動著天地玄音,即使是南落也一個音節都聽不懂。傳導在耳中只是一片嗡嗡聲,天玄地轉。思感中只覺天地已經難以分清,**八荒,都已經化為一片黑暗。
    他仰天張手,大聲的說著那根本就聽不懂的話,似在與天地交談著,那如帶著面具的臉上竟顯現著虔誠的神色。天地顫動,嗡嗡作響。沒有人知道黑暗之中,其他的人又都在做什麼,比如那天庭,那神秘帝俊,那威霸天下的東皇太一。。。而在天地間各占一方威名赫赫的大神通者們,此時也似已經淹沒在了黑暗之中。
    在那煌煌浩瀚的嗡嗡聲中,一切都已經淹沒。天上地下,唯有那九天之上的一處祭壇。
    帝江突然跪倒,五體投地,面東連拜九次。接著又換了八個方位跪拜,八方震動,黑暗中的八方天空出現八個玄奧的圖案,似圖似獸。仔細看去,又像是一個複雜的符文。八個圖案遙相呼應,於黑暗之中閃耀著莫名光輝。
    帝江動作不緊不慢,虔誠無比,若不是他拜完八個方向之後,身體突然消失,在黑暗中觀看的人還會以為他要拜到天荒地老。。。
    祭壇上憑空一閃,帝江又出現了。只見他雙手朝下虛按,接著緩緩的平抹開來。一張黑紫色的桌案緩緩自虛空之中浮現,那桌案呈長形,四隻腳如獸腿,腳上有鋒利的爪子,而舊案四個角各有一隻凶獸像朝天嘶吼。
    突然,帝江雙手張天仰天大吼,九天之上的黑暗中突然顯現出一本書來。那書極厚,仿佛記載著天地演化的過程,封面一黑一白兩色交融,形成了一個陰陽太極圖。看上去玄奧無比,似在詮釋著天地的一切。
    在那黑白兩色的圖案上,各有著兩個大字——生、死。兩個字如鮮血祭成,仿佛剛剛寫上去,血跡仍未幹。。。那書自九天黑暗深淵之中降落,一道璀璨光華籠罩著那本書,光華貫穿天地,上達億萬高空,穿入無盡的黑暗。下到大地深處,無盡幽深處似有無限恐怖在內。
    南落一看到這書,立即明白書就是自己在帝江城中看到的那本書冊,只是看上去完全變了個樣,也定然就是蘇蘇所說的生死簿。
    那生死簿,宛若天地降下的神旨,自九天徐徐而落,當落到帝江面前的桌案上時,那生死簿已經又變成一本小書冊,簿簿的,落在桌案中間,栩栩生輝。黑暗之中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看著那本簿簿的書冊,看著這本記載著天地間無數人姓名的書冊,記錄著無數生靈的宿命輪回。。。
    南落眼睛微微一眯,緊緊的盯著那生死簿,他不知道黑暗中還有多少人在看著,又在想著什麼,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中是怎麼想。
    這是輪回要重塑了嗎?
    南落清晰的感覺得到,那天地間那無形的裂痕正在修復著,但又有著不同的東西融合進去了。
    巫族要重建這輪回,若得重建,天地自當清平,輪回有序,一切將重歸天地輪回未碎前。不過那時這輪回卻已經是巫族掌控了的天地,萬物生靈重歸輪回,唯巫族十二祖巫得脫。
    南落自也是想脫輪回,不只是他想脫,許多生靈也想超脫。本來在輪回破碎的那一瞬間,有許多人都已經抓住機會脫了輪回,而像南落這類已經進入道境的,自然而然就脫離了天地輪回的束縛。而另有許多人以各種手段,在那一刻抓住機會脫離了輪回。不過,自十二祖巫殿同現於天地間那刻,天地眾生大多生靈的生命印記又被納入了生死簿中,就連南落也沒有逃脫得了。
    若是天地輪回再定,那麼,想要再掙脫輪回幾乎是不可能了。除非毀去生死簿,只是生死簿在祖巫手中,到時生死都在別人手中掌控著,又怎有能力毀了生死簿呢。唯一的機會也就是在輪回未定之前了,或者說是此時此刻。
    帝俊仰天再拜,一方硯臺自地黑暗之中落於桌上,再拜,又一支漆黑龐大的筆自地底深處破空飛來,落在帝俊的手上,被他擱在硯臺上。又有一盞青燈自九天而落,落於桌案一角,照亮天地。
    靜寂,沉寂良久,只見帝俊於桌案前虔誠默誦著什麼,天地一片安靜,黑暗。突然,帝俊抬頭來,眼中金光如烈陽,洞穿無盡黑暗。只聽他張口恢宏的說道:“天地輪回有序,奈何已破,吾等巫之一族,隨天地而生,今秉承天地之意,重建輪回,願天地間不再有殺戮,願天地從此清平,願世間萬物生靈不再沉淪,陰陽開,輪回定,都天神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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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章 打入輪回萬萬年
    陽平山脈,臥牛山頂,陰陽觀前南落靜立黑暗之中,卻有著淡淡的光芒自他身上浮現。這讓黑暗中的九福、楊蟬、楊蛟三人心定了不少。在天地徒然的瞬間,他們第一反應便是看向南落,在看到南落那靜立的背影之後,那刹間的心驚便安定了下來。仿佛這天地無論怎麼變,只要還能看到南落,他們便不再害怕。看著天空中出現的祭壇,看著那帝江拜天拜地,感覺著天地的變化,忍不住再看了看南落的背影,驚慌的心再次安靜了不少。突然,他們耳中傳來南落的聲音,安然堅定。
    “楊蛟,我曾答應你父母收你為徒,只怕現在難以盡到責任了,現在傳你《太清感清篇》,自己能悟得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南落話落,虛空一抹,虛空出現一團五彩雲氣。南落手指快速的在雲氣中劃動,如寫字一般,嘴唇顫動,似在念誦著什麼。那團五彩雲氣不斷凝化,旋轉翻騰,不一會兒,卻竟化成了一本青色封面的書。
    書在成型的那一刻綻放出瑩瑩青光,卻在成型後變的古樸起來。只是封面上那《太清感應篇》幾個玄奧的大字,召示著這本書的不凡。南落將書交給了楊蛟,說道:“楊蟬你也可以與你兄長一起修行,共同參悟,認真修行,莫要負了你們父母的期望。”
    楊蟬、楊蛟再兄妹連忙拜倒,南落的揮衣袖便已經將他們托起。又對九福說道:“天地混亂了,你帶他們回觀中去吧,我若不回來,不可出觀,天地若不清明,不可出觀。。。”說罷,一指點出,一道清光自他指尖激射而出,落在九福身上。那清光是禦使妖月鏡與陰陽觀的法訣,若不是九福天姿獨特生而便有法力,別的人即使是知道法訣也根本就無法做到。
    九福連忙應著,心中明白南落定然有事要做了,正想問南落幾時能回,便又聽到南落頭也不回的說道:“傳聞青丘山九尾狐一族,修為高深處能生出九尾,神通幻術,能在不知不覺間讓人深陷其中,可謂天地間最詭秘的神通之一,殺人惑敵於無聲無息間。生出九尾之後,更能有九條性命。”
    與南落並肩而站,一直都帶著盈盈笑意的蘇蘇臉色微微一變,說道:“我們青丘九尾狐一族,極少在世間走動,更不曾出過什麼驚天人物,即便是有人在世間走動,也沒有人認的出來,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呢?”
    “呵呵,這麼快就忘記了,我有一鏡,天地乾坤都可照。。。”南落笑道,神情不變,如朋友之間笑談。
    蘇蘇卻臉色大變,說道:“你還知道什麼?”
    “呵呵,知道的不多,但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你們那生出九尾後,便有九條性命的傳言是不是真的。”南落那淡淡的聲音聽在蘇蘇的耳中卻如劍芒一般,對於南落的性格她可是瞭解的清清楚楚。。。曾有人在她的面前評價南落,說他是一個重情守諾之人,表面很冷,一般人根本就難以親近,但若是親近之後,你會發現他內心的熱血是極其強烈的。
    還有人對蘇蘇說過:“他,其實也是一個可怕的人,現在或許還算不得是天地間最頂尖的人物,但若能活下去的話,那將會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當時的蘇蘇只是一笑毫不在乎,在她看來,這世間男人都差不多。本來關於南落也是可怕之人這個言論,她早已不知道忘記到哪片空間中了,此時卻猛然竄上心頭。這只是她心中電念而過的念頭,還未回答,未來的及說話,耳中便聽到那淡淡的輕吟。
    劍吟……
    青顏劍
    蘇蘇心中驀然又閃過一句問答的話:“天地間先天劍器有七把,其中唯有青顏劍是隨主人一起揚名。。。”
    驚懼,遁走。
    一道白光劃破虛空,光芒消逝時,站在南落旁邊的蘇蘇已經倒在地上了。
    九福還根本就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聽到南落的話,還沒有回過神來,便有一道白光劃破虛空。隨之那曾讓他用盡力氣也無法傷到分毫的蘇蘇,似乎連反應都沒有便已經倒下了。
    他曾無數次的想像過自家老爺拔劍時會是怎麼樣一個驚天動地,但從來沒想過,當南落出手時,自己根本就反應不過來,更是連殺氣都沒有感覺到一絲。。。
    心中略略遺憾,自家爺出劍時沒有驚天動,卻又心中快意,因為這一直以來壓在他心頭的妖女終於死了,定睛看著倒在地上的蘇蘇時,卻發現屍體已經消失了,唯有一條青色的狐狸尾巴。
    九福驚詫,正想問便聽到南落說道:“九尾幻生術果然不凡。九福,你帶他們速速回觀中去。”九福連忙應是,帶著同樣疑惑的楊蟬與楊蛟朝陰陽觀走去。
    天地一片黑暗,唯有九天之上那處祭壇散發著莫名光輝。帝江對天發著宏願般恢宏的念著,仿佛是天地間唯一的主宰。
    只見他突然拿起桌上的生死簿,翻開一頁,大聲的念起來:“帝俊,天地間第一隻三足金鳥,生於鴻蒙未分之時,得道于天地成形之初……,……破碎輪回,造下無邊業力,此生罪孽深重,當打…入…輪…回…萬萬年……”
    隨著他的話起,一股獨特的韻律波動突然湧現,仿佛是帝江念出來的,又似那生死簿散發出來的,更似那祭壇震出來的。。。最終,卻只覺得天地都在震動,眾生靈魂顫動。
    無邊黑暗之中,突然閃耀出一座驚天火柱。仔細看去,那火柱竟是被一頂虛幻的巨鐘罩著的,而那巨鐘下的火柱之中,有一隻三足鳥隱約可見。
    隨著帝江的話起,那三足鳥便似乎突然掙扎起來,發出陣陣悲鳴。。。
    天地震動,那無形的波動竟是齊齊的湧向那沖天火柱,隨帝江的話落,火柱之中**的三足鳥驚叫出一聲不甘的悲鳴,刹那間融解在火焰之中。
    南落心中大驚,他當然知道那三足鳥是誰,如果他沒有料錯的話。那三足鳥一定是帝俊的靈魂作化,就像當年那三百六十五位暗封的星神一樣。已經以靈魂融入了山中靈脈,並呼應著九天星辰。
    可是,現在那三足鳥卻在那股波動之中散了,難道帝俊死了,南落不敢相信。隨著那火焰中的虛幻三足鳥融解的一瞬間,一道驚天鐘聲突然震盪開來。鐘聲之中似蘊含著無邊的怒意和殺氣,那鐘聲在響起的一刹那連天地都定住了,黑暗無聲的湮滅。。。在這刻,天地眾生的思緒已經停止了,耳中唯有鐘聲,震盪靈魂。眼中似乎看到了無盡的黃煙在翻滾,仿佛來自於虛域虛空,衝破一切,無物可擋。
    南落身上竄起無形的五彩煙霧,而眼中也有著有五彩光韻流轉。他自是不會與那些普通生靈一般在那鐘聲下沒有一抵抗之力,不但看到那三足鳥融解在火焰之中,還知道那沖天火柱便是不周山。
    只見那虛幻的鐘突然崩散開來,隨之便有滔天聲浪。那聲浪過處竟然是黃煙滾滾,直向帝江所在的祭壇湧來。只一眨眼便已經湧到了祭台之下前,一路過所之處,黑暗驚散,氣勢滔天。。。
    帝江根本就沒有理會,只是輕輕的翻開另一頁,又要開始念道:“太一……”
    黃煙已經將那處祭壇給籠罩了,帝江的聲音也瞬間被黃煙給吞噬在內。黃煙翻滾,驀然,一聲斷喝自黃霧之中傳導開來,黃霧應聲而散。
    那一聲斷喝是與那祭壇的波動一起發出來的,天地為之一靜。
    帝江站於那幽紫桌案前,手持生死簿,一字一字的念動著。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天地靜謐。那聲音在黑暗之中如清泉般的流淌而過,又若是微風輕拂耳邊,清晰無比。天地間任何一個角落都流轉著帝江的聲音,眾生靈魂安然,仰頭望著九天之上,仿佛聆聽著聖意,又似在聽著悅的曲調。
    一個巨鐘自億萬高空落下,鐘聲席捲天地。
    “當……當……當當……”
    一道道金**的波紋自那古樸的鐘聲上落下,帝江手持生死簿大聲的念著,青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頭頂,青色的光芒將他籠罩著。聲音融入了祭壇的震動中,融入了天地的波動中,響徹天地。
    那巨鐘震盪天地,巨鐘下方去卻無聲的破碎淹沒,化為一片片灰色的混沌。一圈圈的金色波紋落下,罩向祭壇,卻在那莫名的天地震動波中消失。
    巨鐘自億萬裡高空,震盪著天地,直向祭壇罩去。帝江依然不變,面色平靜,念著太一的生平與罪罰,與剛才念動著帝俊的生平一模一樣。
    “當當當……”
    那巨鐘自是東皇鐘,天庭東皇所使用的聖器,號稱天地間第一人使用的靈寶,自也被人稱為天地間第一的靈寶。而那祭壇剛是巫族十二祖巫殿合祭而成的,在帝江手持生死簿的絕世之姿前,無人敢擋其鋒芒。
    鐘落,瞬間罩住了祭壇。
    “當當當……”
    淹沒,破碎。
    ……打入輪回萬萬年。帝江響起,伴隨著鐘聲在天地間回蕩。
    [  ]
第一九四章 以身祭天地
    “姐姐,你怎麼了。”黑暗的大地上,一處不高的山頂,正有一個明媚少女眨著眼睛,看著蘇蘇,眼中滿促狹的笑意。
    蘇蘇臉色有些蒼白,瞪了那小女一眼,狠狠的說道:“幸災樂禍是吧,你姐我損了百多年道行,失了一尾,少了一命,更是傷了心,你竟然還敢在這裡幸災樂禍。”
    “姐,我可沒有,只是,當時去的時候,不知誰說不出三月,一定讓那南落拜倒在那華麗**的九尾之下。”少女笑著說道,看著蘇蘇瞪過來的眼睛,連忙又說道:“姐,你到底做了什麼,聽說他的脾氣還挺好的,要麼不親近人,但只要不惹怒他,他根本不會輕易動劍的,而且,在他動劍後還能逃生的可不多。。。”
    “也沒什麼,只是對他施過三次**法而已。”蘇蘇看著黑暗的虛空感歎道。
    “三次?姐,你竟然施了三次還沒有把她迷上,難道你的**法退步了,用了三次都沒有把他給迷上。”少女大聲的驚呼道,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是啊,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根本就不受**法的影響,而且,好像還感覺到了我施的法了。”蘇蘇皺著那兩道秀眉,疑惑的說道。
    少女歪著頭,思索了片刻,眼珠子一轉後突然笑道:“那,那我們怎麼辦,得讓他知道我們青丘九尾狐一族的厲害。”
    蘇蘇伸手在少女頭上一敲,說道:“你姐我什麼時候失敗過,你也說過,只要不惹到他,他不會對別人出劍的,這是為什麼呢。。。”
    “難道?”少女眯著眼,盯著蘇蘇的眼睛。
    蘇蘇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遠處的遠空,那處方向不是九天之上浩瀚的東皇鐘和祭壇所在,而是陽平臥牛山的方向。她身上那雪白的披風,靜俏,如暗夜精靈。
    “姐姐,你不會弄假成真的吧?”
    “不會,我說過,我蘇蘇的命運豈能讓人算到,算到了又如何,一切都掌握在我手上,我要愛誰,誰又能夠確定,我若要死,誰能夠阻攔。”
    當她說出這句話,天空中東皇鐘罩住了祭壇。沉悶的鐘聲如巨木撞擊在心頭,一次次。。。體會過那東皇鐘威力的南落,對於那鐘身之內和外面的區別,沒人比他更清楚了。若說東皇鐘之外的鐘聲有著震盪天地,鼎定乾坤的威力的話,那鐘身之內便是能夠毀天滅地,他想不到有什麼人能夠在東皇鐘的下安然。
    自從能夠劍化天河,人劍合一之後,南落便時常會想,若是自己被罩在那東皇鐘內,能否保的了自己不損落呢,或許能。但是能不能一直保持著人劍合一的狀態呢,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當……當當當……當……“
    “……打入輪回萬萬年……”
    東皇鐘鐘聲鼎定天地,帝江的聲音在鐘聲之中竟仍是那樣的清晰。隨著帝江最後一個字的說出口,土黃古樸的東皇鐘上突然燃起了青色的火焰。。。
    青焰靜寂,青霞陣陣,焰絲嫋嫋。
    東皇鐘瞬間化為一團黃雲消失於虛空,祭壇上的帝東面色在青燈下,格外的冷冽。南落卻心頭巨震,在他的眼中,此時的帝俊狀態極為古怪。
    “當……”
    九天之上,不知何處,落下一道飄渺的鐘聲。
    帝江的身體應聲而散,如雪融水中,又仿佛完成了使命,魂歸天地。
    青燈燈焰跳動,明滅不定,左右搖晃之後便又定了下來,重落回那桌案之上。生死簿在帝江融解消散的刹那,翻落而下,跌於祭壇上。隨之消失,在青燈在重落回桌上時,便也在桌案中間顯現了出來。。。
    南落身形微微一動,便自又定了下來。
    危險,他感覺到了祭壇上散發出來危險,這危險比之剛帝江在的時候更要盛上幾倍。
    天地沉寂,死一般的靜寂。南落突然有一種感覺,感覺那祭壇根本就是用來祭祀天地的。那什麼又是祭品呢?萬物生靈?還是所有道境以上的大神者。
    南落有這種感覺,到了他這種境界的人自然也會有這種感覺。
    生死輪回,生死簿中定輪回,簿中有名,生死不能自掌,又有什麼人能夠接受的了呢。此時,天上地下一片黑暗。唯有天地之間一座龐大的祭壇飄浮在虛空在裡。
    一盞青燈,一本書,一方硯,一支筆,一張桌,一座祭壇。。。
    南落知道那青燈的威力,東皇鐘被青焰燃燒,或許不會有什麼致命的危險,但是定然不會絲毫無礙,要不憑太一那樣的性格不會退走的。而且,帝江持簿而念罪罰又怎麼會對他沒有一點傷害呢。
    黑暗中,許多人想要抹去那生死簿上的姓名。但此時卻沒有一個人敢出手,即便是在帝江已經消散於天地間,也沒有一個敢出手,他們在等待。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祭壇上,玄色衣袍,欣長身材,默綠髮絲,氣質飄逸。他出現在祭壇中央,便也如帝江一般拜天地。
    南落不知道他是誰,但卻能夠確定這是一位祖巫。。。他神情凝重的拿起桌上的生死簿,卻突然又放了下去。低著的頭突然抬起,雙手負於身後,朝天地間的黑暗處看去。
    南落竟然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笑意,那笑容輕鬆隨意,與剛剛他那虔誠的態度絕然相反。
    “呵呵,諸位好啊,我叫句芒,歡迎大家來觀禮,今天,將會是諸位永生難忘的一刻,能看到這屬於天地演化以來最為驚天動地的事件。你們終將銘記一生,直到你們步入輪回。哎,帝江老大要重塑輪回,我本不同意,覺得太過艱難,不過呢,最終仍然是同意了,抵不得他們人多啊哎,艱難啊,這不,帝江老大就已經先走一步了。重塑輪回啊,這得讓多少人先入輪回呢。。。我看看,哎呀,這麼多,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句芒隨手翻動著桌上的生死簿,神情輕鬆的說著。突然,他猛的一拍桌子,大喝道:“太一,……”
    天地震動,那莫名的韻律波動刹那間席捲天地。
    九天之上,億萬裡高空中,無盡黑暗中,浩蕩鐘聲沖刷而下。
    黑暗中,一頂土黃巨鐘伴隨著鐘聲罩向祭壇,金色光波一圈圈的向祭壇落去。
    句芒的念誦聲與鐘聲交織著。
    鐘落,悶響,沾染青焰,沖天而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祭壇再現,那句芒持書站立,臉上的輕浮笑容依然,靜寂的天地間,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隱約的獸鳴,句芒的身體瞬間在祭壇上消散。。。這一次南落仔細的觀察著,隱隱的感覺到句芒其實並未死去,也不是消散於天地間,而是融入了祭壇之中。
    天地重歸靜寂,祭壇上青燈依舊。生死輪回,祭祀天地。
    南落隱隱感覺不對,但又說不說來。
    果然,又有一祖巫走出現在了祭壇上。伏拜天地,八方黑暗虛空顯現著圖案。於桌前捧手而念太一的生平罪責。東皇鐘落,鐘聲湧遍天地,罩住祭壇,青焰起。
    東皇鐘沖天而起,唯留有空蕩蕩的祭壇,天地重歸暗寂。
    青燈,生死簿,輪回筆,安靜的擺在那天地間,卻決定著天地生靈的命運。。。
    祖巫現,東皇鐘落。
    天地震動,鐘隱,祖巫散於天地。
    這一刻,東皇鐘竟有一種天下莫可匹敵的感覺。祖巫在東皇鐘下竟是根本就毫無反抗之力一般,只是那祭壇的在鐘下卻一點都沒有損毀,反而氣勢越來越沉,危險的感覺愈加的盛了。
    祖巫一個個出現,一個個消散。
    共共現……
    奢比現……
    祝融……
    玄冥……
    後土……
    ……
    十二祖巫相繼于東皇鐘下消散,天地重歸黑暗,靜寂,萬物沉淪,眾生迷失。
    南落感覺天地似乎起了一起變化,隨著祖巫一個個消散,天地間那輪回破碎時出現的裂痕似乎在慢慢的修復。不知道為何,他覺得巫族祖巫不應這般的弱。
    祭壇,祭祀天地。
    “以身祭天地”
    南落心中驀然湧起這麼一個念頭,便再也無法壓下去。
    “借東皇之手祭祀天地?”
    正當南落心中浮現出這個想法之時,那九天之上的祭壇突然閃爍著清輝,以祭壇為中心的黑暗天空中,出現了十二個不同的圖案。南落仔細看去,隱隱的看出那十二個圖案竟然是十二祖巫的圖像。
    隨著祭壇的上的韻律波動,清輝陣陣,黑暗之中,那十二個祖巫的圖像也隨之閃爍。忽明忽暗,隨天地的波動而閃爍。
    鐘聲再起,九天之上,無盡虛空之中。東皇鐘再次出現,鐘聲急促,一聲接著一聲,短促急切。
    “當當當……”
    每一響一聲,東皇鐘便漲大一分,一圈圈金色光波自九天而上套下,金波如電,華麗而危險,恐怖的氣自己彌漫在天地間。一圈圈金色波紋在天地間飄動。金光下,虛空破碎,一座座高山在金光下化為煙塵。
    南落眉頭一皺,一道劍光自他腰間閃逝而出,璀璨光華沖天而起,落到陽平山頂的一個金色光波圈斬破。
    [  ]
第一九五章 周天星斗 輪回玉盤
    東皇鐘出,震出一圈圈金色波紋,如電似幻,在黑暗之中飄蕩。
    陽平山在波紋之下忽隱忽現,一道波紋眼看就要落在陽山上了,一道劍光沖天而起,閃逝而過,劃破虛空,斬在那金色光波圈上,金色光圈應劍而破。卻在黑暗之中爆散開來,閃耀著這一方虛空。
    東皇鐘無盡浩瀚,其大不知有幾萬里,浩然罩下,天下莫敢敵者。
    祭壇震動更加的強烈,天地間黑暗虛空中那十二個烙印般的人像圖案起來越清晰。在黑暗的天地間,迸射著刺眼的光華。
    就在東皇鐘落下之時,其中一個烙印般的圖像爆射出刺眼的光芒,即使是南落也不禁眯了眯眼。。。當他定睛看去時,那原來已經融解於祭壇上的帝江竟然再次出現在黑暗的虛空之中。
    他依然是一襲暗金色的法袍,在黑暗的天地間,明亮刺眼,那飄動的身體如風一般向東皇鐘迎了上去。
    飄忽,虛幻。
    帝江那蒼白如沒有絲毫血絲的手,劃過虛空,輕飄飄的印在了東皇鐘上。東皇鐘頓時驚起一層黃煙,而帝江也消散於天地間。祭壇上憑空一閃,他便又出現在了那裡。
    整個人的氣息已經完全與那祭壇融合在一起了,而祭壇又似與天地相合。東皇鐘在被帝俊拍了一掌之後,竟是微微一頓,就連那鐘聲都有些散亂了。。。
    在帝江一掌拍在東皇鐘上,瞬間消失那一刻,又有一個祖巫像閃爍而出。突然出現在東皇鐘旁邊,一揮手便已經將那湧在他身上的波紋給拍散,隨之一掌印在東皇鐘上。
    鐘身在南落那流轉著五彩光韻的眼眸中,猛烈的顫動著。恢宏浩瀚的鐘聲震盪著天地,但是南落卻感覺得出那鐘聲與之前的不同。這鐘聲聽來是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威力卻是真真切切的弱了許多。
    東皇鐘沒有絲毫縮小,威勢看上去一點不減,自九天黑暗之上直灌而下。大有將這整座祭壇一擊而毀的意味,天地、時間、萬物、生靈,一切的一切在鐘聲下都已經定住了。。。
    唯有那黑暗天地間閃爍著的十二個烙印般的人物圖案仍然清晰無比,各異的色彩,光芒耀眼。又有一道圖案閃耀而出,飄忽詭異,只一閃便已經出現在了東皇鐘的一側,青黑的掌印在東皇鐘上。隨之他身體便消失,又在祭壇上顯現出來。
    那在祭壇上出現的祖巫身體似真實,又似虛幻,矛盾無比。看在眼中真正切切,卻根本就無法用神念捕捉到一絲氣息。
    十二個圖案是十二祖巫的人像,現在卻又一一重生出現了,並且已經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祖巫再次相繼出現,在東皇鐘自九天而落下的那短暫的刹那間,便已經一一在東皇鐘上各拍了一掌.所拍的方位各不相同.且一個個所呈現出來的氣勢也截然不同.有些隱晦,有些卻淩厲.或殺氣四溢,或飄逸無方.
    其中玄冥也自在黑暗中劃過,一如南落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冷豔無比,粉紅的衣裙穿在她身上,竟然給人無盡的寒意.她那纖細的皓腕,籠罩著一屋瑩瑩寒霧.就像當年隨手搶奪南落手中的青顏劍與妖月鏡,和一掌將刑天給拍的全身冰封的姿態一樣.
    盈盈一掌,冰冷,清寒.東皇鐘瞬間被封上一層寒冰.鐘身一震,寒冰寸寸破碎.
    又有一道火紅的身影,飄忽如火,裹挾著漫天火焰瞬間將東皇鐘吞噬.東皇鐘聲不變,狂烈的震盪,火焰傾刻間散去.
    十二個祖巫現次一一現身,每一個了現的人都在東皇鐘上擊了一掌.東皇鐘下降的速度卻一點都沒有變化,只是聽在南落的眼中,那鐘聲卻越來越散亂.
    終於,在十二祖巫都現身於祭壇之上,各占一個方位.帝江再次捧起那本生死簿,翻開,念道:太一,----打入輪回萬萬年.
    在十二祖巫站於祭壇上現身的那一刻,九天之上的黑暗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幅圖,這圖如玉盤,又似流水漩渦,其中隱隱能看到十二祖巫的烙印在上面.帝俊念出最後一個字時,那個玉盤似的漩渦便突然迸射出一道璀璨的光華.將東皇鐘籠罩著.
    鐘聲瞬間減弱,那震盪天地間的金色波紋刹那消散..那如天下地下唯一的存在般的東皇鐘竟是快速的縮小了,朝那玉盤般的漩渦飛了過去.仿佛連一絲抵抗之力都沒有.
    南落心中莫名的湧上一種恐懼,靈魂都似在顫慄.
    竟然連東皇太一都無法抵抗的了,那是天地之力,那是輪回之力嗎?那是輪回之門?在這天地輪回之力前,還有什麼人能夠抵擋得了呢?
    南落能看到那東皇鐘的上不斷震盪而出的聲波,在那一道璀璨光華下華化為**煙霧消散.眼看著東皇鐘就要被吞噬到那玉盤般漩渦之中了.黑暗靜寂的天空之中,卻突然現出漫天星辰.
    星辰星光迷離閃耀,漆黑的天地刹那間變的光亮起來.而東皇鐘也在那輪回漩渦前停住了.此時從大地上看去,只看到一個漩渦般的輪盤下方懸掛著一個土**的鈴鐺.只是那漩渦似乎已經定住了.只是那光華卻絲毫不減,尤其是那種讓眾生靈魂顫慄的感覺,更沒有減弱半分.
    漫天星辰出現之後,大地上三百六十五處地方頓時光華沖天,接引著漫天的星光,遙相呼應.
    星光下的大地上,不周山火光沖天,一聲尖銳的鳥鳴突然響徹大地.一隻三足鳥自不周山的火光中朝星空中飛去.
    鳥鳴聲清脆,卻傳遍了天地.隨著那三足鳥向天九天星空飛去,天地慢慢光明起來.此時整個天地都如一幅圖畫.星辰漫天,其中又有一個漩渦一般的玉盤超然於天地之外.
    帝俊,天庭天帝帝俊.
    無數人曾看到帝俊的靈魂在那火光之中消散.南落能看到,能知道,那些達到了同等境界的人自然也能知道.肯定都在帝江捧生死簿念著,打入輪回萬萬年之後有了同樣的想法.覺得帝俊即便是有神通保住自己不死,也定然要傷魂失魄了.但現在看來,卻似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哪裡有一絲受重傷的樣子.
    三足鳥靜謐的劃過星空,看似不快,卻是只一眨眼便已經到了群星中間了.在大地上仰望星空的人腦海之中,卻是如看到一幅畫卷般.
    漫天星辰,迷離星光,一隻身上燃燒著火焰的鳥朝星空上飛去.鳴叫聲清脆,聽在無數的人心中,卻一點都不下於那東皇鐘的鐘聲.也一點也不比帝江那一句打入輪回萬萬年要弱上分毫.
    在許多人看來,東皇鐘的鐘聲一響,便是命喪之時.以至於在洪荒中,私下裡許多人將東皇鐘稱之為喪鐘.而在十二祖巫相繼念過一次那句打入輪回萬萬年後,這句話便宛若是推命符.而且現在即便是那已經踏入聖道的東皇竟然也要被打入輪回了.可見此時的巫族有多麼的強大.若不是這帝俊不知道為何從新活過來的,誰都能看的出,太一就要被捲入輪回了.
    三足鳥飛到漫天星辰中央,仰天一聲鳴叫,九天之上應聲降下一道火紅的光芒.光芒直向三足鳥激射而去.隨著那道光芒的出現,一股鋪天蓋地熱浪自九天之上壓了下來.火光落瞬間落在三足鳥身上,三足鳥頓時化為一團火焰,天地刹那間亮如白晝.抬頭看去,天空中則像是出現了一個太陽.
    南落身上五彩煙霞緩緩升騰而起,心中卻不由的想起了人族.這鋪天蓋地的熱量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但是對於那些普通的人族之人來說,卻是災難.
    自九天星辰出現那一刻起,他便感覺到了又有一股力量將充斥於天地間.與之前巫族十二祖巫以祭壇散發出來的氣息相互交織著.卻又彼此排斥著.
    就在這時,九天之上那太陽般的火焰之中沖出了一座宮殿,那宮殿龐大奢華,但前面卻是由九條巨龍拉著.巨龍身長百多丈,橫亙虛空,氣勢滔天.
    那九龍在龍王還在世時,哪一個不是名震天地的人物,卻在一日之間被太一擒了來,成了拉車之靈獸.只見那如宮殿的龍車上,帝俊身著一襲玄黑星辰法袍站上面,俯視著天地.眼眸如星辰,透著無盡的神秘與自信.
    宮殿般的龍車之中還有三人,一人站著兩人端坐.南落心頭卻湧上不可思議.因為那後面的三人中,其中站立的那個竟然是十八,是那個曾與他一起被鷹三太子抓住關在蒼蟒崖上的那個十八.
    他怎麼可能會在那裡,南落心中湧上強烈的疑惑.而另外兩個則是他以妖月鏡照天庭時,照到過的一個女子.還有一位則是一個年輕俊美的男子.在落靈山附近出現過.南落曾聽到他喊那個陸壓為三叔.
    九天之上,帝俊突然微笑道:還要多謝諸位助本帝一臂之力,要不然,本帝還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煉成這周天星斗大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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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章 朦朧虛幻
    帝俊無論是聲音還是笑容都透著神秘的優雅,即使是站在那以九條百丈長的巨龍所拉宮車上,也仍是神秘飄渺氣息多過霸烈。南落尤記的當年太一駕此龍車巡視天地之時霸氣,所過之處,仙神易避,眾生拜伏。隨手擊出,不臣服者瞬間灰飛煙滅。他記得這些,但是想起那當年一幕的人,定然還會記得有一個身穿青衣法袍腰懸長劍的人,以及他身邊站著的一位邪煞的女子。
    十二祖巫站於祭壇之上,沒有任何一人回答,只是靜靜的站著,方位各不相同。看上去頗有講究,若是從高空中看下去的話,會發現他們站立的方位,竟是與九天之上那出現的輪回玉盤上的人像方位相對應的。。。
    帝俊朝那仿佛超然於天地之外般的漩渦玉盤上掛著的著東皇鐘點去,一道清光自他的指尖激射而出,落在東皇鐘。但就在這時,十二祖巫中的帝江又開口念道:“太一,打入輪回萬萬年”
    那漩渦般的玉盤隨著帝江的聲音起,刹那間爆發出驚天光華,那光華竟似連天地都能照個通透,漫天星辰在這一刻黯然失色,即使是那星辰中央的太陽,與帝俊那九龍拉著的宮殿也不再顯得氣勢逼人。十二個祖巫烙印般的圖相在光華之中突然一個閃爍,便有一個祖巫圖像猛然探出一隻手來,一把將東皇鐘抄在手裡,直接塞進了那漩渦狀的玉盤裡,東皇鐘瞬間消失不見。。。
    帝俊看到這一幕,頓時喝道:“你們真以為都天神煞陣就真個天下無敵了嗎?你們重塑輪回,卻要將已經超脫輪回的人打入輪回,來引導輪回重新轉換,這種輪回不要也罷。這種輪回即使是重建了,也只是你們巫族一家之言罷了,你們又置蒼生於何地。”
    帝江緩緩將生死簿放下,合上,青燈下的臉色金黃如面具,他抬起頭來,面對著星空下九龍宮車上的帝俊,開口說道:“萬載輪回,一念生死,你們可以選擇輪回還是消亡。若是輪回,只要道心堅定,自還有重得大道之時,不然,都只能魂飛魄散,永遠消亡於天地間。”
    “呵呵,是嘛,那我到要看看,你們怎麼將這漫天星辰都葬入輪回這中去。。。”帝俊臉上依然俊逸清淡,但是眼眼眸之中卻星光流轉。話落,漫天星辰陡然亮了起來。
    一道道星光閃耀著,星輝自九天灑落於天地間。大地之上三百六十五處山脈中,猛然浮現出各種異獸,異獸仰天無聲嘶吼。漫天星輝融入那些異獸之後,原本他們那由山中靈氣凝結而成的身體,怎麼看都顯得無比的虛幻,但是當一融入那漫天星輝之後,竟是生出毛髮或是鱗甲。只是一念之間,便已經變成了一隻只真真的凶獸。仰天嘶吼,聲震洪荒。
    洪荒震動,刹那間,天地間只有那此起彼伏的獸吼。。。那些原本半個身體在山中,半個身體在山體之外的各種異獸猛然一震,一躍而出,整個身體都出現在了山頂。仰天一吼,便騰空而起,朝九天之上的星辰飛奔而去。
    有些卻是振翼而動,盤飛而上九天。漫天異獸,或凶戾,或嗜血,更有些是身姿美麗妖豔的鳥兒,其中竟有些身體嬌小如昆蟲,或是如透明一般。在那三百六十五種朝九天之上騰空而去的異獸之中,卻是有一人類女子在夾雜其中。
    此時天地間各種生靈殾在看著這向九天之上騰空而起的各種洪荒異獸,又有多少人知道,他們曾都是天地地間叱吒風雲的人物。此時卻宛若失去了自主意識,只有單純的本能,更是沒有幾個人會認識那各種異獸中的一個人類女子。。。南落卻記得,而且記得清清楚楚。從他在落靈洞天之中祭煉太陰碑時,見到她被北靈脫光帶入洞中來,再到她靈魂進入太陰碑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名叫泉音,世間或許沒有幾個人會知道,但是南落怎麼也不可能忘記了。在他的表面從來沒有流露出來過什麼,可心中從來都不曾忘記過。應該說任何對於他有過幫助和恩情的人,他都不會忘記。
    南落看不出她是否失去了意識,只覺得她比起沒上太陰碑之前,氣質竟然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那份如月亮般的清韻讓她在那三百多位氣態各異的凶獸之中格外的醒目。。。月光將她籠罩,九天之上傾泄而下,將她照得格外的清晰,宛若超然於世間紛亂之外,飄然美麗。
    各種異獸升往無盡高空後,與漫天星辰融為一體瞬間消失不見,而泉音也仿佛已經融入到了那輪皎浩圓月之中了。
    帝江面無表情,看著天空冷冷的說道:“天地輪回已定,無論你們怎麼掙扎,都逃脫不了身死道消輪回萬載的宿命。”
    “呵呵,本帝以與周天星辰融為一體,星辰不落,本帝將永生不滅,你們巫族重建的輪回終將為本帝做嫁衣。”帝俊笑著說道。
    “你錯了,你必須死,一定會死,周天星辰也只是天地輪回中的一部分,天地萬物眾生都在輪回之中,沒有任何生靈可以超脫。。。”帝江冰冷生硬的說道。
    “天地輪回已碎,你們重建的輪回,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天地。天地若有了自己的思想,天地也將消亡。你們無法將我打入輪回,這天地間也沒有人能做到。”帝俊冷冷說完,一揮手,便有一張圖出現在天地間,那圖上繪有周天星辰圖案,一出現在虛空之中,那圖上面的星辰圖案便相繼閃耀,隨之消失於天地間。
    “周天星辰,河圖洛書,封天地。”
    帝俊一指點出,輕喝著。漫天星辰灑下無盡光輝,天地間頓時星光迷離,大地上升騰起各種煙霧來。。。一時之間,天地間竟朦朧一片。那些煙霧連南落這樣的道境中人都影響了,他眼中那五彩的光韻流轉,除了九天之上的星辰,一切都變的不真切起來。帝俊的身影與那天地間獨一無二的九龍所拉的宮殿消失了,卻有各種異獸自九天星空中直撲而下。
    那些異獸都是隨天地演化以來出現的,屬於先天靈獸,生而便有神通。化形之後,各是一方老祖級的人物。此時卻都一個個返本還源,現了真身,成了帝俊周天星斗大陣之中的一道神靈,生死不由己,只怕意識都早已經泯滅了。
    獸吼震天響,虛空幻滅。
    那異獸在星光下憑空而生,仰天大吼,隨之竄起,便已經在化為星光消失。。。再出現之時,便已經在十二祖巫所在的祭壇上空了。直朝十二祖巫撲去,十二祖巫根本就沒有動,宛若雕塑,任由那些凶獸帶著無盡神能,直撲而下。
    就在這時,億萬高空上的那漩渦狀的輪回玉盤轉動了起來。綻入出無盡光華,將整片天地都籠罩了起來,那種輪回氣息彌漫天地間,眾生靈魂顫慄。
    那光華之中,一個個祖巫像閃現而出,揮手間,便有數頭凶獸被擊散。但是那些凶獸在散成星光後,又立即顯化出來,氣勢絲毫不減,再次向十二祖巫撲去。十二祖巫在那天地間的烙印一一閃現,將那些巨獸擊散,卻無法徹底抹殺。。。
    九天之上突然震起一聲尖銳的鳥鳴,鳥聲起,天地間刹那煙霧繚繞,處處影影綽綽。連星光也變得閃爍迷離起來,虛幻無比,仿佛離得極遠,又似觸手可及。
    在南落的眼中都是如此,在其他的人眼底自然更是連天南地北都能以分辨,只怕連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了,神識早已經陷入了幻覺迷惑當中了。
    天地在這一刹那變的虛幻起來,一切都似不真實。此時可以稱得上是天地演化以來最混亂的時候,殺戮、瘋狂、不安,心魔幻生。
    突然,南落耳中又傳來尖銳的鳥鳴聲,那鳴叫如鋼針一般直刺腦海,即使是南落修練多年孟紫衣的《養魂訣》,靈魂無比的凝練,也隱隱作痛,其他的人定然更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抬頭看去,只見星光迷離的天地間,有一隻巨大的火焰鳥在天空中翱翔著。南落眯著眼,凝神看著,隱隱能夠看得清那火焰鳥有三足。
    “難道這是帝俊難真身?”南落暗自猜測,那三足火焰鳥又再長鳴一聲,振翼而飛,劃過虛過,消失在了各種虛幻色彩彌漫的天地間。突然,又一聲鳥鳴聲傳出,在剛才同樣的位置再次出現一頭同樣巨大的三足火焰鳥,若非南落神通不弱,只怕看在眼裡的將會是一個太陽。那只三足火焰鳥是同樣的劃過虛空,消失在了變幻莫測的天空中。
    南落雖然此時也看不清整片天地了,但卻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迷失。自然是還記得那個方向便是巫族祖巫與那個祭壇所在的地方。突然,一頭凶獸出現在南落頭頂,他似乎看到了南落,啫血的張嘴狂吼,九天之上星光閃爍。直朝南落撲了下來,那眼中的殺戮瘋狂氣息讓南落心中不禁想起了泉意。
    “泉音是否也是如此了呢?”
    青顏劍瞬間出鞘,一劍將之斬碎。那凶獸卻又瞬間在星光幻影中重聚,才一重聚便又朝南落撲了過來。從其眼神之中,根本就看不到除了嗜血與瘋狂之外的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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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 月光中的泉音
    南落手中的青顏劍如柳絮般飄散開來,狀若三月清風乍起吹皺春水.那頭似虎似獅,卻又生有兩角的凶獸瞬間被攪碎,散成點點星光.星光迷離飄渺,閃耀整座陽平山.
    緊接著,南落突然一揮手,一片五彩煙霧彌散開來,將整座陽平山遮蓋著.頓時陽平山便籠罩在一層五彩的光韻當中,山中突然響起一陣欣喜的歡呼聲。
    南落有些意外的看去,只見到竟然有許多原本這陽平山中的生靈,正一個個歡呼喜悅看著自己。對於他們來說,天庭與巫族的爭鬥就是一場災難。是一場無從反抗的災難,連禍從何起都不知道,便有可能死去。那頭凶獸他們自然也看到了,那種威勢不是他們所能抵抗的。。。當看到南落將之殺散,並以五彩煙霞護住整座陽平山時,自然一個個高興歡呼。
    南落驀然發現,無論是人類還是妖類,都有共通之處的,對於生命的追求,對於死亡的恐懼。說到底,無論是人類還是這山中妖類,都只是萬物生靈中的一種罷了,其中有嘯傲天地的存在,但默默掙扎求生的卻更多。
    一眼看過那些歡呼的妖類,或化形的,或沒化形的,或化了一半的,以前看上去無論他們怎麼恭敬都覺得厭惡,此時卻覺得他們的眼神竟有種熟悉的感覺。
    眼眸轉動,這種感覺如流水般淌過心田。。。回頭看了一眼陰陽觀所以的位置,突然開口說道:“我若不回,天地若不清明,不可出觀”說罷,騰空而起,消失在了這星光迷離虛幻的天地間。
    南落身體化為一道清風,才一遁出,天空中便又響起一聲尖銳的鳥鳴聲。一隻三足金烏鳥再次出現在了九天之上,虛幻的天空中,只隱約能看清那三足金烏的三足,與那火焰一般的羽毛翅膀。頭頂隱約間還能看到那王者般的鳳冠。而那只被青顏劍攪散了的凶獸也在那鳴叫聲中再次成型,不過卻連看也沒有再看南落,根本就似沒有看到南落這麼一個人,也忘記了自己剛才是被南落給斬散的。而是追逐跟隨三足金烏向那茫茫星霧之中飛騰而去。。。
    才欲動身,便卻感覺天玄地轉,根本就分不清方向,不知身在何方,更不知自己所要去的地方在哪一個方向了。南落眼中五彩光韻流轉,眼中所見只不過是一裡範圍不到。抬頭看天,天空仍是星辰漫天,但是根本就分不清方向,似乎任何一個方向都是一樣的。心中一動,伸手一招。妖月鏡便出現在了他手上,張口噴出一道靈氣,妖月鏡朦朧的鏡面便清亮如水。手腕一翻,鏡中便有出現了一方天地。妖月鏡雖然在也受到了影響,便是卻能夠讓南落辨別方向,能夠找到那落靈山去。
    陰陽觀是南落花了大-法力建成的,雖然不如五莊觀那般可以在空間之中任意穿梭,卻也算是一方洞天福地,只要九福他們不出來,自能夠保住性命。。。
    此時的天地間,南落只感覺一切都已經定住了、混亂了。到處充滿了殺戮氣息,最讓天地眾生感到不知所措的是,冥冥之中那種讓靈魂都顫慄的感覺,那種仿佛隨時都要湮滅的感覺纏繞在眾生心間。南落自然知道那是巫族十二祖巫定輪回後,出現在天空中的輪回玉盤所發出來的氣息。
    而這讓天地混亂起來,致使天地變的仿若虛幻的則是帝俊的周天星斗陣。除了帝俊本人之外,還有什麼人對於這周天星斗大陣瞭解最多的話,那自是非南落莫屬。。。
    妖月鏡過處,天地絲毫沒有變化,但是在妖月鏡中卻將一切幻象照破。此時妖月鏡已經與南落達到了一種玄妙的狀態,這麼多年來的祭煉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妖月鏡祭煉到化形了。
    只見妖月鏡在南落手上突然虛化,慢慢消失。隨之在他的頭頂出現了一輪清月,清光一轉,南落的身體便在那清亮的光華之中消失了。緊接著那如清月般的鏡面清光流轉,便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南落遠遠的看到那十二祖巫所在的祭壇上,十二人中竟然少了三人。妖月鏡轉動,只見那三個祖巫竟與天空中的祖巫烙印圖像融合在一起了。。。揮手間天地震動,那些星光根本就無法照到他們身上去。此時正有三隻龐大的三足金烏鳥與那三個祖巫戰在一起,三足金鳥的三足烏如鋼鐵,那每一爪之下,都有著開山裂地之威。
    但是那三頭三足金烏鳥並不能給三個祖巫帶來什麼威脅,只被祖巫擊幾次,便散裂在天地間,不過卻能夠瞬間重組,儼然是不死之身。南落不禁想到了帝俊之前說過的那句話:“星辰不落,本帝將永生不滅。”
    不過,南落心中不禁也有些疑惑,依此時情形,帝俊即便是已經啟動了周天星斗大陣,仍然無法對十二祖巫造成什麼傷害。駐足觀看了良久,竟是沒有發現那些被封為星神的異獸在哪裡。。。突然,南落猛然醒悟過來,自這周天星斗大陣出現後,那彌漫在天地間的輪回之力雖然沒有減弱,但是巫族祖巫們對於他的掌控似乎變弱了。或者說是想要再動用,似乎已經變困難了許多。
    又看了許久,發現這個地方竟然不像別的地方那般喧囂。看在眼裡只有茫茫白霧與那迷離變幻的星光,此處竟仿佛是處於風暴的中心,有一種安靜的危險。
    南落一揮手,妖月鏡便在虛空浮現,鏡光一折,南落便已經消失了。隨之鏡光一閃,妖月鏡便已經消失在了茫茫白霧之中。遠遠的繞過那祭壇,直向不周山以南而遁去.在途經不周山時,只見那不周山似乎燃燒著沖天的火焰,尤如一座火柱。。。那山頂的天庭,在火光之中仍然恢宏霸氣,氣勢逼人。
    遠遠的便感覺到不周山散發著的那種頂天立地之勢,山下的道場早已經空無一人,那繁盛的景象早已經不再見。白茫茫的霧氣之中,一面鏡子憑空一閃,鏡光一折,便消失不見了。
    南落所要去的地方正是落靈山,可是才一遁出沒多少路,妖月鏡中便出現一個人,南落再追逐而去時,那人已經不知消失在遠方了。妖月鏡在白霧之中一頓,照出一束清光,南落身影便出現在清光之中。他看著那人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昊天。。。當年在伏羲城中商議了許多事,做了許預測和對策,但真正出現的只有一樣,就是巫族和天庭正真的戰了起來,而且還是這種將整個天地都吞噬的戰鬥。這整個天地都已經陷入了周天星斗大陣當中去了,而且所有道境之上的人都有著被打入輪回的危險,之前的那些算計都已經落空了,此時只能任由各自去打算了。
    正應了當時南落對九福所說的那句話,事世豈能都如人所料,真正靠的還是關鍵時候那一刹那的抉擇。
    南落眯著眼睛看著昊天消失的方向,也並未追去看,只是曲指輕彈出一道清光,妖月鏡上的清光一收,南落便又消失,清光一閃,妖月鏡又消失在了白霧之中。。。
    若非南落有妖月鏡,即便是在這周天星斗陣中都照出一片天地的話,只怕他早已經迷失了。只是不知那昊天又有什麼法寶或者神通,能讓他在這周天星斗大陣之中來去自如。
    在妖月鏡下,南落遁行雖然沒有一絲阻礙,但是對於天地靈氣的調用卻是受到了影響的,仿佛走在亂流之中。原本平靜的水域卻是已經變的暗流洶湧,又仿佛平靜的水底多了許多阻路的暗礁。
    不周山以南,三千里處,有一座落靈山。
    南落要去將那山中的太陰碑挖出來,希望能夠讓泉音脫了這周天星斗大陣,擺脫那太陰碑的禁制。對於巫族生死簿上記載了姓名,可能就要被打入輪回這事,反而沒有這件事這麼急切。
    頭頂上空突然響起一聲獸吼,卻一隻巨獸自九天之上撲了下來。不過目標並不是南落,而離南落十多裡外的一處位置。鏡光一轉,便看到那裡有一人正靜立在那裡,白衣勝雪,在這給亂的天地間,仍然顯得那樣的冷寞,仿佛眼中的天地與之前的天地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他身後站著的一群人卻個個惶恐不安,各自緊緊的靠在一起,手中的武器捏的緊緊的。
    那人正是後羿,而他身後所站的則是巫族之人。此時的他們已經沒有了曾經那視人類、妖類如無物的氣慨,在這天地間,他們也如眾生一般,迷失,沉淪。
    後羿面色冷寞,聽到天空中的獸吼,抬頭看去那瞬間,那巨獸已經撲了下來。一道黑芒卻早已經紮了上去,那巨獸瞬間散成點點星光。他身後那群巫族之人,頓時發出一陣歡呼。一如當時陽平山中那些妖類一樣。
    突然,九天之上一道月華降下,月光將後羿籠罩著,一個女子順月光而下。她一襲白衣,眼神清寂如月光。伸手在月光之中一抓,便有一柄清亮的寶劍出現在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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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八章 守護太陰碑的劍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唯能看到點點星辰,卻有種時空顛倒,不知天地,不知身處何方的感覺。00ks.com
    有一輪清月出現在天空中,一束月光自九天而落,卻只是照亮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別處根本就看不到,若不是南落有妖月鏡的話,也根本就無法看到,即使在極近的地方也無法感覺的到。
    一輪清月,一劍自九天而下。月光中,那柄清亮的劍被一位素衣女子握在手中,倒刺而下,宛若九天仙女自天而降。那素白衣絲帶飄飛,潔白修長的手臂因自九之上刺下,而被風攏了出來。
    當年玄冥也曾以妖月鏡為月,持青顏劍自九而下。此時泉音比之她少了一分冷豔,卻多了一分清寂,月華般的清寂。。。
    南落無法從此時泉音的眼中看出任何的波動,無法確定她是不是與其他的人一樣,已經沒有了神智了還是只是無法自控。在他心中電轉想過這些時,後羿已經彎弓搭箭,一箭射了出去。
    箭出,風雲湧動。殺氣驚天,自後羿身上、箭上、弓上向四方洶湧而開,南落卻是知道後羿是在示威,是在震懾。向暗處的人示威,以自己的驚天殺念震懾暗處的人。
    南落心中猜測,他定能有神通能看穿這漫天白霧與這迷離變幻的星光,讓自己不迷失,要不然也不可能帶著他巫族的人來到些處。在天地未變之時,在巫族與天庭還未戰起之前,他又何須這般展現自己的神通來震懾暗處的人呢。。。南落仍記得當年自己遭到後羿和刑天追殺之時,後羿只是一句話便讓無數山中妖王四散而開。
    當後羿彎天弓拉開的一瞬間,南落便知道這後羿已經半腳入道了。那時在極西之地通過妖月鏡就隱隱感覺他要入道,現在已經算是半腳踏入了道境,隨時都有可能突破。
    黑芒如電,虛空湮滅,直紮入月光中的泉音。泉音的身體在黑箭射中的瞬間便碎裂開來。便是並未有消散,就如平靜的水面被一顆落入水中的石頭驚起陣陣波紋。
    黑箭自泉音身**一穿而過,而泉音則仍然直刺而下,那比起當年南落初見時尤美麗幾分的容顏,沒有絲毫的變化,那清寂的眼眸更不見絲毫的波動。。。
    那支黑箭穿過泉音身體直上九天,一隻龐大的凶獸仰天嘶吼,被這支箭擊的支離破碎,散成點點星光消散無蹤。
    後羿一箭出現,彎天弓便又已經拉開。駭人殺氣,驚的茫茫白霧和那迷離星光都海浪的翻騰起來。
    箭紮過泉音身體,泉音依然傾刺無礙,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劍落,如一道月光般的飄落,穿過後羿身體。月光飄閃,泉音已經素衣白絲的踏月而去。只是仍走之時,似有意似無意的看了一眼南落所在的方位。。。南落頓時確定她並沒有失去思想,而且不知為何比起別的被封印上了星碑的人來,法力要高上許多。
    看了一眼後羿,再看了一眼後羿身後站立的那些驚恐慌亂的巫族之人,鏡光轉動,南落已經消失了。
    落靈山已經與南落離去之時大不相同了,整座山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月光。這月光不是被九天之上的月光所照,而是從內部散發出來的。但是在別的人眼中,此處卻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座山了。他們看到的只是茫茫白霧,或是虛無一片,根本就無法接觸、看到這落靈山,連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在落靈山前,一面青色子突然出現,微微一頓後,鏡光閃折,便要沒入落靈山的茫茫白霧中去,卻突然停了下來。。。鏡天轉動,只見鏡面之中,一道月光自九天而下,月光之中一個素衣女子倒刺而下。而她下方則有一個巨漢,手持一對猙獰板斧,怒吼著,自下而上的踏空揚斧而上。
    那素衣女子衣帶飄飄,如月光一般拂過那巨漢的身軀,巨漢的頭顱瞬間飛起,素衣女子已經隨月光而直上九天,轉眼消失無蹤。而仍然在空中飛騰的頭顱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抓住,破空遁去,消失在了白霧之中。青鏡在白霧中停留了良久,鏡面再次光芒一閃,便消失無蹤。
    身入落靈山,直向落靈洞天遁去。。。南落仍在想著剛剛那一幕,什麼時泉音竟然這般的厲害了。那份實力即使是以南落他現在,也不敢輕言說勝她。在此時的天地間,能比上她的人只怕已經不多了。
    若是別人即使是找到了落靈山,知道落靈山中有太陰碑,封印著一個人的靈魂,知道這是周天星斗大陣的陣基所在,想要挖出太陰碑,那也是極難的了。但是南落不同,這太陰碑是他一手祭煉而成的。而且,從什麼地方能夠進入到那山體靈脈之中去,只有他最清楚。
    可才一到落靈洞天之前,竟是連妖月鏡都照不太清了。那茫茫白霧之中殺機隱隱,南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其中兇險。心中萬分警惕,明白這每一個山中靈碑算的上是周天星斗大陣的陣基,帝俊不可能會讓人輕易的破壞的。。。
    就在這裡,他耳中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你們巫族想把我血海修羅一族填補輪回裂縫嗎?那我到看看,最終是你們輪回得建,還是我血海修羅一族超脫於天地之外。”
    本已經要進入到落靈洞中的妖月鏡頓時停了下來,朝天空中照去。只見妖月鏡中一片翻騰血浪,血浪卷成一朵血蓮,血蓮之上站立著一個血衣長袍的女子,一頭黑髮及腰,在血浪的風中飛舞著。她的腳下的血浪之上,各有兩人站在下面,其中一個相貌醜陋,頭頂上長滿了漆黑鱗片,另一個則一身黑衣,眼若細縫,臉上額骨兀起。。。
    那個女子自然是北靈,而她血蓮座下站立的兩人竟然是蚊道人與那個羅衍。只見北靈話落,朝那祖巫祭壇一指,刹那間血浪滔天,自九天之上向祭壇淹沒下去。
    “世間傳言巫族祖巫是不死之身,即使是天地崩塌,輪回轉換,也能永存世間。今天到要看到,在我血海幽冥陣下,還能否不死。……無論是什麼生命,只要入了幽冥,都將只能成為我修羅一族的生靈。”
    血海瞬間將那祭壇吞噬,連那三隻三足金烏與那三個祖巫都一起席捲了進去。而北靈身體根本就沒有動,她腳下的血海也似根本就沒有減少半分,仿佛在那九天之外的異域虛空有源源不斷的血水湧來。。。
    巫族祖巫並沒有什麼安靜,仍然靜立不動,如雕塑一般站立於祭壇之上,任由血海淹沒。南落不再看,鏡光一閃,便已經進入到落靈洞中。
    一入落靈洞,便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另一方天地中。漫天星辰,變幻莫測,上著天,下不著地。天地漆黑,如夜晚,天上一輪明月,霜華漫天。若是別人入得這裡,根本就不知道從何下手,但是南落只看一眼便知道那輪明月就是自己要找的太陰碑。手中妖月鏡一照,鏡中天地變幻,點點星辰變幻。南落朝鏡面噴出一口精氣,鏡變幻的星辰立即停止,卻仍是閃爍著迷離星光。。。南落手抬起,籠罩著強烈的五彩霞光,在鏡面上緩緩探試著。
    鏡面中的星空在南落的探試下,慢慢的變幻,星辰消失,落靈洞天那真正的景象便呈現在鏡中。簡單的石洞,除了石桌、石椅、另有張玉石床。玉石床上白霧茫茫,當年南落便是坐在那裡祭煉太陰碑,最終卻反被封印進去了的。現在那裡也坐了一個人,坐著那個代替他上太陰碑的人。
    南落靜靜的看著泉音,看著她一身素衣白絲袍坐著,盤坐的膝蓋上橫放著一柄劍,白鞘、光潔,如一束月光,和她此時的人一樣,有著一種清寂的肅殺。
    她為尋兄而入山,最終卻被北靈帶入了落靈洞,遇南落,並得傳《太清感應篇》。可是,最終她卻救了南落,她代替南落上了太陰碑,失去了自由。現在,也不知道生命是否還在。
    “泉音……”南落輕喊道。
    泉音睜開眼睛,眼神清寂,容顏素潔,瞳孔中倒映著南落的那青袍卓立的身影。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南落。仿佛根本就不認識,又仿若看在眼裡的根本就是死物。
    南落與她對視良久之處,突然說道:“你仍然是泉音。”話才落,九天之上突然降下一道恢宏的聲音。
    “輪回嗎?你們要重建了嗎?那我怎麼辦呢,我這個失心人怎麼辦呢,我身後千萬惡鬼怎麼辦呢?天地不收,輪回不收,如之奈何……”
    南落微一怔,卻看到那泉音又已經閉上了眼睛,根本就沒有理會他。整個人如同一道月光,毫無生命氣息。
    一步踏出,便要自她身下的那陰玉床進入到太陰靈脈之中去。
    他一動,卻有劍光劃過虛空。劍光清寂,不帶絲毫的劍氣,宛如一束自九天而下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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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章 廣寒
    一束月光,靜靜的劃過虛空。
    南落踏出去的腳縮回,那束月光便已消失。泉音仍然靜坐,緩緩的閉上眼睛,再次一動不動,素白絲袍如月霜。
    看著她膝上安靜橫著的那柄潔白如月光的長劍,心中不禁凜了起來。剛剛那束月光自然並非月光,而是劍光。就憑那一劍,南落便能夠確定,她己入了道,而且是入了劍道。
    如果說南落的劍道是來自心靈的昇華蛻變,代表的是心意的話,那她的劍道就是那月華之力,清冷、靜寂。
    “你不是泉音?”南落微眯著眼,看著泉音說道。
    他說著這話的同時,身體一虛,就己消失在了落靈洞中。。。
    泉音烏黑長髮高高盤起,頸脖修長潔白,纖塵不染。只見她閉著的雙眼驀然睜開,同時,那本來輕搭在膝蓋上的玉手突然動,動作輕柔,卻如蒙著一層輕紗,朦朧虛幻。一道月霜般的劍光已經飄逝而出,那夢幻般的手已經停了下來。原本消失在虛空的南落再次出現,站立的位置依然不變。
    泉音一劍將南落逼退,便又不再動了,無聲的行動告訴了南落,不允許靠近一步。
    突然,南落手中的妖月鏡光芒一閃,隨之皺眉說道:“太陰碑已經不在那裡,你就是太陰碑?”
    南落話落,泉音便如一道月光般的飄起,劍若月霜。。。南落卻從劃過虛空的劍刃上看到兩個字。
    “廣寒”
    光影抹向南落的咽喉,南落身形飄動,煙塵不生。劍光卻在南落飄閃開來的一瞬間綻放開來,刹那間整個落靈洞天霜華彌漫,那光華自洞口溢出,沖散一邊白霧,映耀著這一片天空。
    刑天被泉音一劍梟首,後羿在她劍下生死未知。兩人都是沒有傷害到泉音絲毫,而在泉音那廣寒劍下沒有丁點的還手之力,由此可見泉音那廣寒劍的恐怖。
    天地間突然震盪出強烈的波動,波動之中伴有帝江那恢宏的聲音:“通玄……打入輪回萬萬年。”
    “鏘……”
    一道劍吟自落靈洞天中刺出,在那這一方白茫茫的空間中盤旋不散。。。
    落靈洞天之中,自然也聽到了帝江的話。他心中雖然早就想過可能會有這麼一幕,但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乙太一那聖道中的實力都沒有還手之力的被扯入了輪回,那通玄天師呢?
    對於南落來說,通玄天師的師恩是不可磨滅,不可替代的。所以,他第一想法就是去將那九天之外,億萬裡高空之外的輪回玉盤斬破。不論能不能做到,但此時南落心中卻是這般想的。
    可是他想抽身而退,卻退不了,因為在泉音那清寂如月光的劍下他不敢有絲毫的分心。
    兩道人影朦朧飄逸,如夢似幻。。。青袍、素衣。翩翩若舞,若是有人看到的話,只會覺得這兩人動作飄渺浪漫,卻根本不會覺得這兩人是在爭鬥。但又有幾人知道,此時的南落正處於極其危險的狀態。
    青顏劍飄渺如風卷飄雪,而廣寒劍則似月華輕灑。
    南落對泉音無法產生傷害,可是泉音的劍卻有著恐怖的威力。不知為何,南落竟是從那清寂的劍意之中感覺到了一種傷痛,與一種無奈和眷戀。
    驀然,落靈洞中光華斂去。泉音靜立,廣寒劍歸鞘,消失在了她的素白衣袖中。她看著南落,眼神如劍意。良久之後,才轉頭看著一處一虛空,突然開口說道。
    “你救不了我,在我身入太陰碑的那一刻起,就已註定今生再也無法脫離,即使是想要輪回也不行,永遠只能生活在月光之中。。。”
    說到這裡,她抬起頭來著虛空,似乎已經將落靈洞天的石頂看透,看到那億萬裡高空的輪回玉盤上去。在此時的天地間,大神通者都畏之如蛇蠍的輪回,竟似成了她的嚮往。
    南落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對方是代自己上的太陰碑,無論自己對她有過什麼幫助,最終她都是沒有得到一個好的結果。對於她來說,南落的幫與不幫,最終的結果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泉音突然笑了,那皎潔的容顏綻放的笑容,有一種隱晦的傷痛。只聽她靜寂的說道:“我終於不再是個累贅了,不再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了,你如果不來,我還你以為你都忘記有我這麼一個人。。。但你來了,我卻知道,你並不是因為我而來,而是為了那個替你上太陰碑的人而來。”
    天地間那股席捲靈魂的波動震盪著,南落張開口,正欲說話,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泉音又靜靜的說道:“太陰碑是你祭煉成的,但你卻不知道,這周天星斗大陣只要一啟動了,便破無可破,被星碑禁制了的並不是只有我一個還保留著思想,但是根本就無法影響到周天星斗大陣的運轉。”
    突然一道道月光自天降下,那月光竟是穿透了落靈洞天的山頂,月光中一切都似化為虛無。。。泉音在月光是騰空而起,月光中的泉音素衣飄飄,宛若仙子,清寂素潔,只見她看著南落突然開口念道:“離亂赤身入月懷,彎刀難斷妄心埋,九天清月含情邀,魂寄廣寒無夢來。”話落,人便已經直上九天,消失無蹤。
    南落一揮手,虛空中便多了一面青鏡,鏡光一閃,他人便消失了。這時虛空中又震盪起帝江那恢宏的聲音:“通玄,……打入輪回萬萬年……”
    南落自落靈山中以鏡光遁出,直向九而去。身融妖月鏡,以鏡光而遁,這是對於妖月鏡這件先天靈寶的應用,並不是什麼神通大道,對於南落這般的道境中人來說,只能算是一種術法技巧而已。。。不過若是應用得當,自是有著無邊妙用。
    天地白霧茫茫,但是無論是在大地上還是在空中,抬頭看去,入眼盡是點點星辰。
    遠遠看到一束月光自九天傾泄而下,月光之中泉音持廣寒劍飄落。當南落飛遁進些時,才看清泉音所要刺的人竟然是北靈。
    月光中持廣寒劍倒刺而下的泉音清寂肅靜,她每一次出手,都似能讓天地靜寂一般。
    北靈站在一朵血浪卷成的血蓮上,抬頭看著泉音,看上去有些意外,卻仍是冷冷的說道:“離我遠一點,信不信我再將你身上衣服剝掉,讓天地間所有人看看你的身體。”
    月光中的泉音不答話,卻有霜華傾天。。。月華灑在血海之上,將血海中那沉浮的血屍、異獸照的清清楚楚。血浪席捲而上,逆著那一束月光而上。
    血浪卷過泉音的身體,就如後羿的箭射過她身體一樣,根本就沒有給她帶來一點傷害。北靈似乎極為意外,正待再有動作,月光中泉音竟已經驀然消失。
    再看之時,她又已經隨月而上九天,只是手中多了一束長髮。只見她在極高的天空中,輕輕的甩了甩手中的那一束長髮,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那帶著笑意的眼神和嘴角,卻讓北靈大怒。不待北靈有什麼動作,她已經將手中手那束長髮隨手一拋,騰身便已直向那九天之上皎潔月亮飛騰而去,瞬間消失。。。唯留那明顯斷了一截頭髮的北靈,憤怒的看著那天空中飄散著的黑髮。
    突然,虛空中一個祖巫烙印爆出剌眼的光芒,化為一個撐天巨人。那天地間彌漫著的白霧和迷離星光,竟是根本就無法將他淹沒。只見他下半身被白霧淹沒,如站在深海之中。上半身彎下,一手探入天地間的白霧之中,宛若巨漢伏身摸魚。
    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氣勢,那三隻三足金烏竟是不見了,也不知道被周天星斗陣掩蓋了,還是怎麼回事。此時,天地靜的異常。就連那翻騰的血海也不顯絲毫的聲音,只見血海中的血屍仰天張嘴,不聞不顯丁點聲響。
    “通玄,……打入輪回萬萬年。”帝江聲音響徹天地。
    那個祖巫烙印所化的撐天巨手身上光芒爆漲,猛然站起身來,手中卻多了一個人。那遮般的巨手之中,一個鬚髮皆白,面色紅潤的老者被緊緊的抓著,眼睛緊閉,看似平靜的異常,又似氣息全無。
    祖巫烙印站起身來,便將手中的人向無盡高空中的輪回玉盤塞去。
    “師尊……”
    天邊一道清光在茫茫白霧之中閃逝而出,不斷在茫茫白霧轉折,極快向祖巫烙印靠近。只一刹那,那道清亮光芒便已經到了撐天巨人的頭頂。
    清光一閃,現出一個青袍人來。緊接著便有殺氣沖天而起,一道刺眼白光閃逝而出。
    那人自然是南落,只見他手中青顏劍瞬間漲大數十倍,直向撐天巨人的那條手臂斬去。
    “斬嶽……”
    驚天殺氣,絕世劍芒斬劈而下。
    “滋……”
    青顏劍落,爆起一團璀璨電花,那祖巫烙手臂齊肩而斷,但那斷了的手卻根本就沒有停,瞬間將他手中的人塞進了那輪回玉盤之中。
    南落順勢而上九天,自大地上抬頭看去,只見一道璀璨的光芒直向那讓無數大神通者恐懼的輪回玉盤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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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零章 黃路 血海 三生石
    鳳凰曾對孔宣說過,天地間有七把先天劍器。那七把之中有六把出世之時都如流星劃過夜空,顯赫一時,又刹那消隱。所以,大多人只聞其名,並不知到底落入了何人之手。當南落持一劍而顯名之時,他已經差不多入了劍道,一般人根本就只能遠遠的避開了,更不要說有什麼非份之想。遙聞一劍入先天,西極爭相睹青顏。
    青顏一劍化天河之時,使得天地間所有人都記住了先天劍器中有一柄青顏劍。不過,那時更多人只是聽聞過名字而已,真正見過的並不多。一劍化天河,銀浪鱗光閃閃,卻有滔天之勢,又與血海的滔天血浪不同。若說血海是那種鋪天蓋地的邪煞,是一種恐怖的侵襲的話。那南落劍化天河之勢,便是畫面般的靜謐,卻給人一種永恆的決絕。天河滔滔,朝九天之上逆流席捲,席捲向那輪回玉盤。輪回玉盤潔白、璀璨,狀若玉盤。仔細看去卻又似漩渦盤的在向內流轉著,吞噬著時間、空間,吞噬著一切。
    天河卷過輪回玉盤,玉盤不變。天河卻一卷而過,連稍稍掩蓋一分都沒有做到。那輪回玉盤仿佛超然於天地之久,天河根本就無法觸及。天河盤旋著在輪回玉盤周圍翻卷,無論怎麼樣,那輪回玉盤氣息不變。而那個祖巫烙印也再次化為一道烙印,憑空一閃,印在了天地虛空中。
    天河忽卷,斂去,凝成一柄清亮的劍。隨之,自虛空中探出一隻手,抓住劍柄。一個人現了出來了,那劍瞬間爆裂出驚天的殺氣。此時真正能看到南落的人,無一不是天地間的頂級大神通者。南落算是第一個對那輪回玉盤出手的人,驚天劍芒瞬間劃過輪回玉盤,玉盤不見絲毫波動,仿佛根本就不是處於這一個位面一般。
    沒有人有南落那麼清晰的感覺,他只覺得自己前面什麼也沒有。那股彌漫在天地間的恐怖氣息,並沒有強烈半分,和別處一樣。若不是眼睛可以看到的話,只怕根本就無法察有這麼一個流光般的玉盤。青顏劍劃過,隨之又綻放出無盡銀絲向那玉盤纏繞了上去。南落眼眸冰冷,倒映著那無盡的劍氣自那輪回玉盤上劃過,而那輪回玉盤去一點都未受影響。南落眉頭緊皺,那個祖巫烙印抓著的人他可以確定,必定與自己師尊有著莫大的聯繫。長相不但幾乎一模一樣,連那氣息也極為相似,只是修為看上去弱了許多。這讓他頓時想起了那山中的枯槁老人,那個人同樣與通玄天師有著必然的聯繫。就在南落還待再動手之時,遙遠的虛空突然傳來一道死寂的聲音:“入惡鬼道,得永生,入惡鬼道,脫輪回……”隨著這聲音的出現,一個黑袍人出現在了遙遠的虛空。
    他黑髮遮臉,低著頭,長長的黑袍拖在身後,緩緩在九天之上行走著,走在那茫茫的白霧之中。就在他說出那句話後,南落猛然看去,只看到那人身處於黑霧之中,一團黑煙自他腳下升起,嫋嫋上升,雖然不是很濃,但是卻將讓南落根本就無法看清他的臉。他的身後,有著一排人相繼自茫茫白霧之中走了出來,又仿佛他們是來自於異域虛空。
    那些人不應該再稱做人,而應該稱為惡鬼。他們低頭垂肩,不緊不慢的跟在黑袍人身後,整整齊齊,仿佛無窮無盡一般,唯有死寂。他們身上並沒有黑霧,但是腳步所踩的虛空卻有黃色的煙霧冒起。很快便在九天之上形成了一條黃色的道路,道路黃霧彌漫,卻並不飄散開來。無盡惡鬼跟在最前的黑袍人身後,在九天之上緩緩行走。看上去行走的極為緩慢,但是卻只是眨眼之間,竟是已經到了那血海吞噬著的祖巫祭壇的虛空前。根本就不曾停止,直向那血海走去。一步步,走向翻騰那血海。血屍咆哮,浪卷九天。只見血海在黑袍人身前竟是迅速的分開一條路來。兩邊血浪狂湧,路的中間卻靜謐無比。自黑袍人走過之後,血海之中便出現了一條黃霧的道路。隨之,黑袍人身後的無盡惡鬼也穿過血海,又向那億萬裡高空的輪回玉盤走去。
    北靈站在那血蓮之上,竟是沒有阻止,眼中血光流轉,緊緊的盯著那黑袍人。南落看著這看似緩慢,實則行走詭異迅速的黑袍人。眉頭緊皺著,在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來。他就站在輪回玉盤邊緣,並沒有退開,眼中五彩光韻流轉,仍是無法透過黑袍人身上的黑霧,看不到他的面容。手腕突然一個翻轉,妖月鏡便出現在了手上正要向那黑袍人照去之時,黑袍人卻已經到了身前,他的身形戛然而止停在南落的面前,並沒有抬頭,黑霧籠罩,近距離下南落仍然看不真切。“你是誰?”南落緊緊的問道。“失心人。”黑袍人低著頭,緩緩的說道。黑霧升騰,黑髮遮臉,南落聽著他那死寂毫無生氣的聲音,心中驀然緊縮,手中妖月鏡光華一閃,卻只照到一個背影。那失心人竟是已經步入輪回玉盤之中,眨眼之間消失無蹤。他竟是就這樣步入了輪回!無數人畏輪回如蛇蠍,而他竟是視之如無物。以南落一劍化天河之劍道,卻根本就無法奈何那輪回玉盤,而失心人竟能夠一步踏入。隨著失心人步入那輪回玉盤中,他身後跟隨著的惡鬼也一個個步入輪回玉盤之中。就在這時,被血海吞噬的祖巫祭壇之中,再次震盪出強烈的波動,波動之中伴隨著一道恢宏的聲音:“元始,……打入輪回萬萬年。”天地之間,隨著帝江的聲音響起,有一道刺眼的白光閃耀著,將一方星辰光芒都掩蓋了。光芒斂去,一個頂天巨人,雙手在虛空之中一撐,便似掙脫了無形的縛束。
    那巨人身形高若能頂天,齊腰之處被茫茫白霧遮住,下身根本就看不真切。而上半身竟是佈滿了漆黑的鱗片,頭頂生有尖銳雙角,雙眼如血月,恐怖異常。張口呼出一片腐氣,化為一朵灰色的雲。彎腰,探手入白霧之中。一道怒哼自白霧之響起,哼聲雖然憤怒,卻中正宏大,如炸雷,將那片腐氣震散。緊接著,一朵慶雲沖上九天,竟是將那雙角巨人的遮天巨手托住了。慶雲之中,隱隱能看到一杆黑幡招展著。此時那失心人帶著一眾惡鬼所走出的來黃霧之路,仍然凝而不散。南落親眼看著他步入輪回的,而且他身後的惡鬼也跟隨著步入其中,可那黃霧之路並沒有在天地間散去,即使是血海之中的那條黃霧之路仍然存在。
    突然,南落頭頂九天之上傳來一道輕笑聲,抬頭看去,只見頭頂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浮現了一座山谷。山谷之中白霧繚繞,深處不知通向何地,近處卻有一座潔白高崖,半截崖壁處於白霧之中。而崖壁之上則坐著一個紫衣女子,雙手撐於身後,歪著頭靠在右肩上。微笑著,雙眼彎若月牙兒了。南落看著她,情不自禁的也笑著。還未說話,耳中便又傳來她那銀鈴般的聲音:“你這回有沒有被人算計呢!”她便是孟紫衣,在南落看來,她從來都是這樣笑盈盈的,從來沒有過傷心樣子。就是在那次被蚊道人和那個羅衍追殺了億萬裡,在南落救下的瞬間,那笑容仍然是如現在這般。南落搖了搖頭,說道:“你現在不怕了嗎?”“哼,我從來都沒有怕過,以前只是覺得會麻煩而已,只要我回了這裡,就是天地翻轉,完全崩塌,我也不會有事,倒是你,到處瞎跑,可就危險了。”孟紫衣嗔笑著說道,秀花小鞋在懸崖之外晃動著。南落微微一笑,說道:“天地間又有哪裡不危險呢。”孟紫衣抬頭看著天空,沉思了一會兒道:“不危險的地方,好像只有我這裡了,你要不要進來躲一躲呢。”南落微笑搖頭。孟紫衣動了動,身體前傾,說道:“哎,就知道你不可能一直躲避的。”未等南落說話,她卻又笑著說道:“你還沒有見過我真正的本事,今天讓你見一下。”話落,她伸手便朝身後虛空一抓,便有七彩魂鞭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只見她朝那輪回玉盤一抖,七彩魂鞭刹那間穿過虛空,直透那輪回玉盤之中。原本南落連觸及都不能的輪回玉盤竟然被那七彩魂鞭一穿而過,隨之便如被鎖住了一般。她輕笑一聲,一拉那七彩魂鞭,千回百轉無劫山瞬間消失。正當南落疑惑之時,輪回玉盤突然激烈的漲了起來,白光閃耀。站在旁邊的南落情不自禁的騰飛而起,天視眼下,竟看到那輪回玉盤之中,出現了一座山谷,不是那千回百轉無劫山,又是何物呢。遠遠看去,就像那玉盤中間多了一幅神秘的山谷之畫,而又有一條黃霧騰騰的道路從那山谷前的潔白懸崖下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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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一章 沉淪
    周天星斗陣現,天地茫茫,眾生沉淪。
    星辰漫天,迷離幻彩。
    血海卷空,邪煞恐怖。
    黃路神秘,惡囦鬼死寂。
    千回百轉,山名無劫,三生石成涯,定鼎輪回。
    在孟紫衣出現在輪回玉盤中時,南落便感覺那輪回玉盤突然真囦實了,不再是感應不到的存在了,而是變成真囦實存在的一道囦門,輪回之門。
    “現在,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呢?”孟紫衣依然坐在那懸壁上,手中的七彩魂鞭已經消失。不過,臉上的那種似乎永遠都不會染上一絲傷感的笑容仍然不變。
    南落看著那已經清晰凝實無比的輪回之門,心中深思著。。。突然虛空中響起北靈的那冷冷的聲音:“進去,進去就是輪回了,你能保證的了他回的來嗎?”
    “當然,只要有我在這裡,他就能夠再回來。”孟紫衣認真的說道。
    “你在那裡,你又能保證你在那裡多久呢,要是他自己迷失在了輪回之中,你還能拉的回來嗎?即使是回來了,天地早已變換。”北靈冷冷道。
    孟紫衣卻是一厥嘴,看向南落,笑了起來,並不再回北靈的話。
    她不再說,北靈卻仍說道:“此次一戰,將關係到諸多人的生死存亡,所以,每一個人都將會竭盡所能,每一個人在暗處都有著許多算計,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能夠生存下去,都是為了不在這天地間消囦亡。。。”
    她眼看著天空,說到這裡時又轉過頭看著南落,這是自極西之地分別後,她第一次與南落正視。此時的天地間,又有誰還記得她曾經說過的那一句話呢
    “天庭第一星君座下第一魔將——北靈。”
    或許已經沒有人記得,怎麼也不可能將現在邪煞無雙的血海修羅之主北靈,與當年跟著南落的北靈聯囦系在一起。即使是記得的,也只怕也會在思想之中刻意的抹除。
    但對於南落來說,北靈跟隨在身邊那些年,是他人生之中最壓抑,最低潮的時候。。。所以,南落在斬魂斷魄從太陰碑上掙扎著脫身後,只修養了一年,便踏上了通往昆侖山的路。
    “去輪回中躲避也可算是一選擇,有她在那裡,應該不會在輪回迷失,等你回來之後,一切都已經定了。”北靈突然說道,她看著南落,不等南落回答,便又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擔心什麼,無非是一些人一些事而已,呵呵,你所擔心的人,都不會有事,你所擔心的事,你也沒有一樣能夠插手解決的了。倒是你,若是不去輪回的話,只怕就要隕落了。”
    九天之上,輪回門中,潔白涯壁上,孟紫衣突然笑著說道:“嘻嘻,是啊,像我這樣的,只要在這裡,就不會有事,而她呢,傳說只要血海不枯,她就能永生不死,而泉音雖然失去了自囦由,但也不會有事,你師尊是得道高人,又怎麼要你擔心呢你認識的大概也就這麼多人了,也只有這些人與你有交情,所以,還是好好的擔心你自己吧”
    南落低頭一沉思,卻是發現確實如她所說。。。正要回答,只見北靈臉色突然一變,孟紫衣也朝那血海中的祭壇看去。緊接著南落便感覺到了一股全所未有的恐怖波動。
    血海突然翻卷起來,裡面的祭壇瞬間顯現了出來。十二個祖巫竟然已經變成了十二座雕塑,雕塑如石像,卻又有著莫名的光輝。但卻有正中囦央的青燈依然散發著瑩瑩青光,將整個祭壇籠罩著。。。那桌前帝江囦的雕塑在那股波動之中突然動了,那一層灰石般的封印突然間便消融了。再次現出真身的帝江給了南落一種特別感覺,仿佛已經與天地同在。只見他抓起那硯臺上的輪回筆,沾了沾了默水,緩緩移動到生死簿上方。
    天地肅靜,一切都似已經停止。
    南落竟感覺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大驚,隨之又覺得這是別人的心跳。可當凝神感應之時,卻又覺得這是天地間萬眾生靈的心跳,或者說這是天地的心跳聲。
    他覺得自己刹那間不能動了,身囦體並未被什麼給縛束,但是思緒卻變的極度的緩慢,慢的連眨一個眼的念頭都要許久才能做到。。。耳只響起帝江囦的聲音,只聽到一個字,便看到帝江囦的嘴唇正不停的顫囦動著,顯然是在快速的念動著。而他手中的輪回筆竟是在生死簿上快速的寫著,且一邊念一邊寫。
    突然,南落看到天邊有一人自茫茫白霧之中飛出,腰間掛一枯敗的葫蘆,正是當年南落在落靈山見過一次的九九散魂葫蘆。只見他一步一晃,似乎極為悠閒的朝那輪回之門走來,一步跨入其中,消失不見
    就在他跨入輪回之後,天邊卻又同時有兩個人飛來,直入輪回。
    驀然身囦體一松,南落覺得自己能動了,但是身囦體卻不由自主的朝那輪回走去。。。同時耳中傳來帝江囦的聲音:“人族南落,打入輪回一萬年。”
    心中大駭,努力想要掙扎,卻發現根本就無從掙扎,因為無論自己怎麼動,竟都是在向那輪回之門靠近。就在他要不由自主的跨入輪回之門時,卻有一人已經自他身邊飄過,青色道袍,腰間同樣一柄青鞘長劍。耳中只響起一道爽朗笑聲,他便已經消失在了輪回之門內。
    抬頭向那坐在三生石所化的潔白懸崖上的孟紫衣看去,只見她正閉目端坐,整座涯壁都散發著瑩瑩白光,將她所裹在內。
    他不知道是身囦體不受控囦制還是靈魂已經被掌控,那如漩渦的輪回玉盤瞬間罩了下來,就在一步跨入那輪回玉盤的瞬間,耳中傳來北靈的冰冷的聲音:“幽冥血海,修羅道……”
    一步跨入輪回,南落便感覺自己已經進入了漩渦,在這漩渦之中,法囦力都被壓囦制著,根本就無法調用,就像普通人入溺入水中一般。。。眼前朦朧,靈魂中傳來強烈的撕囦裂感。那朦朧之處,隱隱能看到一個同樣的身穿青衣道袍,腰懸一柄青鞘長劍的道囦人,緩緩的向前走著。
    不由自主的順著那漩渦翻轉著,耳中卻傳來無比清晰的聲音。外面的天地間,祖巫帝江手執輪回筆,於生死簿上快速的寫下一個個道境以上大神者的姓名,同時將那些人的名字念出。。。
    天地囦震盪,恐怖氣息如浪潮般湧蕩著。比起之前他那拜天地定輪回時的氣勢何止高了數倍,一時之間無人可擋。所有道境以上的大神者都不由自主的步入輪回之門。
    一隻遮天蔽日的巨鳥自天際飛來,卷起無邊狂風。一路所過之處,那因周天星斗大陣,而生出的茫茫白霧都被吹散,而出現一片清晰的天地山川來。山中無數的生靈,在那狂風之下瞬間被卷上九天,消失在那茫茫白霧之中。
    有知道這遮天蔽日的巨鳥的人,立即認出了他是那被天帝封為萬妖之師的鯤鵬妖師。當年於不周山下開闢道場,講解天地大道,分仙、神、道、聖四境,無數人奉他為師。。。
    只是任他昔日怎麼的風光,怎麼樣名聲震天,此時也是朝那輪回玉盤飛去。那遮天蔽日的身囦體在一靠近輪回玉盤便已經縮小,瞬間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帝江站在那紫黑的桌案前,伏身而寫。桌案一角青燈燈光瑩瑩,一圈圈的燈焰隨著他的聲音四散開來,融入那天地、祭壇的震動中。
    恢宏的聲音,此時似乎成了那天地間唯一的存在,九天星辰明滅不定。
    突然,虛空中飄出一道琴音,悠遠而神秘,飄渺無蹤,不知起於何處。在帝江那恢宏的聲音中,雖然顯得極為的微弱,卻自響起的那一刹那,就沒有斷過。
    一個相貌英武男子盤坐在一條滔滔的河邊。河水清澈,浪花如銀。他盤著的膝上橫放著一尾玉白的五弦琴,他的手或輕或緩的在琴弦上面撥動著,又時急時重。看上去只覺得姿態優美,他那每一次撥囦弄都似在撥動著天地之弦。
    他的頭頂上空有著一旋囦轉的八卦,那八卦看似虛幻,卻自成一方天地。在這八卦之外,那河水的對面,有兩個女子正遙遙的看著端于河邊彈著玉白琴的英武男子。那兩個女子中,其有一個女子身穿玄青法袍,頭頂一團青氣翻轉,青氣中有一座三足鼎沉浮不定。古樸、蒼茫,鼎口朝天,似乎能夠吞納天地。
    在這琴音響起的同時,極西之地的天空中,有漫天金光閃耀。金光之中一個高大的金色人像端坐金光之中,隱隱間能有梵唱聲彌散開來。
    帝江囦的聲音又急又快,恢宏響亮,震盪天地。又有一華服女子,挽著一男子突然出現在了祭壇對面的山頂上。
    若是南落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認出那人男子便是昊天。只是不知道為何,此時無數人不由自主的朝輪回玉盤飛去,而他卻像是根本就不受影響。
    臉上那淡淡的笑容,自信的眼神,透著無盡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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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二章 螻蟻
    南落只覺得自己似乎離那輪回入口越來越遠,帝江恢宏的聲音越來越模糊,終至微不可聞。思感中只覺得靈魂疼痛,輪回之力攪動著靈魂,隨時都有可能要散去。
    身邊數人行走而過,只見他們個個身形飄忽,如風中之霧一般。雖然看不清長相,便也知道是天地間的那些道境中人。若隱若現的看到一條黃色的道路在斜上方,那黃色的道路上有一排惡鬼安靜的走著。
    妖月鏡出現在南落頭頂,清光朦朧,將他籠罩著。若隱若現的朦朧間,清光已似與南落本人融為一體。雖是有妖月鏡護身,但那輪回之力防不勝防,他仍然覺得自己極度的危險。
    就在這時,面前出現一女子,仔細看去竟然是那孟紫衣,只見她笑盈盈的。南落張口問她怎麼也到這裡來了,卻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如在在狂風之中,瞬間被扯散,就連他自己都聽不真切。
    孟紫衣只是笑著,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南落的話,只見她突然伸出纖纖玉指在嘴裡一咬,指尖便有鮮紅的鮮血流出,不等南落反應過來,她那手指便已經伸入了南落嘴裡。南落只覺有一絲香甜順喉而下,那股輪回拉撕扯靈魂之力便輕了許多。
    手指退去,孟紫衣也如幻影般消失了,南落從頭到尾都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
    在這輪回之中,時間很快便模糊了,南落分不清自己到底在這輪回之中過了多久,又通行了多遠。只覺得一路走來,路上不停的遇上一些人。其中那個青衣道袍,腰懸青鞘長劍的道人背影時不時的出現在前方。偶爾還會看到有人在這輪回之中爭鬥,那些爭鬥雖然沒有在外面時那樣驚天動地,更是不見任何的炫麗法術,但卻是步步生死,著著殺機,沒有一絲可避讓之處,縱能不死,也將無法在這輪回之中自保了。
    驀然間,南落卻是發現,許多人竟然是故意在這輪回之中做著殺人奪寶之事,又或者是解決著以前的恩怨。南落不知道這輪回是通往何方,也不清楚會是怎麼個輪回法。只知道原本的天地是在人死之後,將每個人的靈魂意念吞噬融解,然後在新生之人身體內形成新的靈魂。可現在明顯不同,雖然知道此時的天地輪回還沒有真正的運轉開來,卻感覺法力在這輪回之中似乎越來越弱了。不知不覺之中,竟然在被這輪回消磨著。
    心中想到,難道在某一時間,自己和這些步入輪回的人會刹那間在這輪回之中消散嗎?
    前方那總是忽隱忽現的道人,在他從南落身邊步入輪回時的爽朗一笑,南落便已經認出了他是通天道人。突然,一道灰影飄向通天道人,灰影看不真切,但是此時會出現的必定道境中人,而道境是實力相差最大的一個境界。灰影在出手之前,已經在這前後出現過幾次了。顯然是在觀察通天道人,直到此時,才終於忍不住動手了。
    南落能感覺到那灰影的強大,更何況,敢在這裡朝通天道人出手的又豈會是平易之輩,雖然南落並不認識他,但那人一定認的通天道人,要不然也不會再三斟酌。
    只見通天道人的背影如風一般散去,灰影的出手便已經落空。隨即便見他眼中紅光一閃,朝一個方向閃去,刹那消失。
    同樣的,南落也被人偷襲了幾次,卻輕鬆躲過,並反殺了兩人。又看了幾波針對通天道人的襲擊,只是通天道人都是瞬間避開,並不曾與他們交戰。
    南落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久得邊他自己都不知道進來多久了。久的都以為自有意識以來,就是存在於這裡的。就是在這個白茫茫的天地間行走,不知何時起,這白霧之中竟然時常會有異獸出沒。時常在南落恍神之間,竄了出來。若是在外面的話,南落對於這些異獸自然一劍一隻,但是在這裡竟是頗為難以對付。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只覺得那些古怪異獸竟是越來越強大。心下疑惑的想著,這是他們在修練成長呢,還是自己在退步呢?虛空茫茫如流水,朝深處緩緩流轉著。
    不知時間,不知方位。就在南落幾乎都要忘記了自己的是來自于外面那洪荒天地之時,耳中突然響起了一道飄渺的鐘聲。初時只是若有若無,只是刹那便已經清晰可聞。
    鐘聲不知道起於何處,忽前忽後,若高空飄下,又似於腳下傳出。朦朧間,只覺得這鐘聲好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當……”
    天地清明!
    思緒刹那純清!
    “太一,東皇鐘!”
    南落心中立即明白,同時那已經變的極淡了的記憶,立即清晰起來。就在他思想清晰一刹那,“當……”,東皇鐘再次響起,那緩緩朝深處流逝的空間,在鐘聲之下竟然突然定住了。
    就在此時,眼眸中倒映出四道驚天光芒,本來被東皇鐘定住的輪回空間,瞬間如鏡面一般出現了一絲絲裂紋。遙遠之處,只見一座巨大古鐘鐘身一震,虛空湮滅,隨之消失無蹤。緊接著又看到那通天道人突然出現在虛空之中,一道璀璨劍光自他臉間閃逝而出,虛空中便出現了一道口子,通天道人一步跨出,瞬間消失。
    心念轉動,看著這兩人脫輪回而去,南落一拍腰間長劍,劍光閃逝而出,極盡全身之法力,一劍紮在那快速消失的裂紋上,裂紋崩塌,才剛一出現,便又要合攏,南落腳步一動便已經化為虛無,消失在了輪回通道內。
    洪荒天地再次出現在了眼中,漫天星辰,星辰燦爛,正中央竟是九頭三足金烏鳥擁圍著那巨大的東皇鐘,上下飛舞,鐘聲響徹天地。
    煌煌如天威,恢宏霸氣。在這一刻,那天庭東皇之威盡顯,那曾經被天下人公認的天下第一人的霸道,那曾以一己之力威壓天地眾生的強橫,在時隔上百年後,終於再一次顯現在天地間。
    周天星辰在這一刹那都似乎成了陪襯,無盡的星辰之力都集中到那東皇鐘上。層層聲波震盪在天地間,眾生沉寂,沒有人能夠與此時合周天星斗大陣的東皇鐘爭鋒。唯有那天地間唯一的祭壇,那天地之外的輪回玉盤仍然璀璨恐怖,只是以南落的眼力,能夠看到那輪回玉盤的漩渦轉動慢了許多,而且在那輪回玉盤卻被那漫天血海籠罩包融著,似乎要將下方的祖巫祭壇與輪回玉盤隔開。
    只見那血海之中,無盡的血屍正正咆哮著,遠遠的看去,整個血海竟然呈一朵血蓮狀。將那輪回玉盤包裹著,而北靈和(原文為“的”,疑似打錯)孟紫衣早已經看不見了。
    東皇鐘,鐘聲浩蕩。
    九隻三足金烏鳥圍繞著東皇鐘飛舞著,自大地上看去,那九自金烏鳥便如太陽一般。
    東皇鐘自九天之下,浩然而降,直向祖巫祭壇罩去。九隻金烏鳥散發出來的熱量竟讓南落都覺得如入火爐,熱浪鋪天蓋地。只一會兒,天地間許多高山上的積雪便已經融化,化為滔滔沸水淌到山下,還沒有來得及形成一條河流,便已經乾涸了。只要生長地理位置稍差一些地方的花、草、樹、木不一會兒便已經乾枯,緊接著變成乾柴著起火來,火勢熊烈,連綿天地間。
    無數生靈竟是在這九隻金烏鳥伴隨東皇鐘而落下的一瞬間,便已經死去。南落看到這鋪天蓋地而下的無邊威勢,妖月鏡鏡光一閃,便已經瞬間遁出千萬裡,但是那東皇鐘仍如是當頭罩下一般。
    聲浪如潮,湧蕩天地間,無數高山在那聲浪之中化為煙塵。
    “天地輪回,眾生輪回,本皇早已入聖道,超然於天地之外,輪回又豈然容的下本皇。今輪回又碎,看你們還有什麼辦法重塑輪回,今天也好叫你們知道,聖道之下,眾生皆為螻蟻。”
    鐘聲之中,東皇太一那霸氣的聲音在天地間激蕩著。
    東皇鐘落,將十二祖巫連同那方圓幾千里的祭壇給罩住了。九隻三足金烏圍著東皇鐘飛動著,仔細看去,竟繁而不亂,玄奧莫測。東皇鐘鐘身瞬間燃起了太陽火般的火焰,而鐘聲現在卻是變的沉悶起來。
    天空中無數星辰突然降下無盡迷離星光,閃爍、璀璨。那些星光灑落在東皇鐘上,只一會兒,那鐘身上竟然慢慢的浮現出各種異獸的圖案烙印來。
    “煉化?毀滅?”
    南落看到這一幕後,只覺一時這間難以接受。此時帝俊的周天星斗結合著那東皇鐘,竟似有著一舉鎮壓巫族十二祖巫的實力。在這種威勢前,除了巫祖還有誰能抗衡呢?
    想到這裡,抬頭朝九天之上的輪回玉盤看去,只見那血海所化的血蓮竟然正慢慢的綻放開來,那輪回玉盤便自從血蓮中央顯現出來,刹那間光華璀璨,恐怖氣息再次充斥在天地間,靈魂顫慄。
    那璀璨光華自億萬裡高空直向東皇鐘落下,在這道光華面前,天地間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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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三章 畫
    天地間火起,刹那赤地萬里,河流沽涸。看著許多生靈在這突變的天地間掙扎死去,南落驀然想起了人族,想起當年龍、鳳、麒麟三族在不周山大戰時,無數人類自不周下遷徙而走,卻仍然沒能完全逃脫得了那一次浩(九福代木)z只是這一次的災N更大可以謂稱的上是天地浩Z。無論是人類,還是山中妖類,或是洪荒異獸、先天靈物,包括巫族之人都在這浩Z之中,掙扎、求存。即使是那些法力高強之輩,都人人自危,心中惶恐。一眼看去,天地間的白霧已經散了,不再是像以前一樣,幾步之外便會迷失,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不過,上次三族大戰,伏羲已經讓人遷到大地的東面去了。離此次大戰之處比較遙遠,相對來說受到的影響要小上許多,但是由於人族中普通人占多數,所以此時的大戰對於人族來說,比之前三族大戰帶來的傷害要大上許多。南落看著那自九之上激S而下的輪回之光,一步跨出,便已經到了千百里之外。再一閃就已經消失在了天際。那方向正是大地的東方,他耳中傳來那並不響亮,卻讓人心悸的‘滋滋’聲。他沒有回頭,但那刹那驚遍天地的慘白光芒卻是將他的側臉照的清晰無比。那被光芒照到的半邊身體,竟是快速的衰老著,不一會兒,那半邊身體便已經如枯槁,光
    光芒消退。南落那半邊已經灰敗如老人的臉又快速的豐潤起來。這光華只是一閃而逝,被傷害的也只有在光華下的人,只要不是直接被那光華照到,就一點事都沒有。但是卻有許多被那光華照到的生靈,只一瞬間便像是經歷了百年光景,芳華刹那間渡過,不知不覺之中老死。炎熱,鋪天蓋地的炎熱才是此時天地眾生所面臨的最大危險。即使是有人在剛剛那一閃而逝的光華中老死而去,也沒有人會知道,他的死其實是被那光華照耀到了的原因。此時的天地間,人類的每一個部族之中都有祭司,但法力並沒有多高,一般都在煉神返虛和仙道之間。若只是遇到山中妖類攻擊的話,他們或許還是有一戰之力的,可此時卻只能仰頭無奈了。只得帶著族內之人避入深山洞中去。只一兩日還好,時間一長,便是滅絕式的災難。天庭與巫大戰已經非是一兩日,之前雖然沒有這麼炎熱,但是卻也已經是難以正常生活了。此時天地山川乾枯,人族難以生存了。無數人向著大地更東邊的地方遷徙著,他們都被告知,那東邊有著無邊無際的河流,有著永不乾涸的湖泊。但是,更多的人死在了路上。南落不知道此時伏羲又在哪裡,或許他正也護佑著一方地界的人類吧,天地太大,他一個人又怎麼護佑的了呢?自九天之
    自九天之上看下去,只見天地間有著無數的人類向大地的東方走去。而他們的身後的道路上,卻是有著無數的屍體。除了九天之上的那股炎熱之外,還有著無數妖類,因為饑餓而捕食人族之人。但是同樣的,人類也一路捕食著妖類來維續著生命。驀然之間,南落卻是發現,此時人類之中頂級的修士雖然很少,但是並不比那些一般的妖類差上多少。往往有許多妖類自山中下來偷襲,反而會被人類修士圍殺。但無論是通修行的人類還是普通的人類,面對著此時的天地都是乏力蒼白的。不斷的有人死去,遷徙之路,就是一條屍體鋪就的死亡之路。南落自天而降,引得許多人嚴神戒備。他也不說話,只是朝天空一指。頭頂上空便生出了一團烏雲,烏雲並不是很濃,但是卻正好形成了一片雲陰,隨之也不見南落有什麼動作,那烏雲竟是下起了小雨來。驚呼,觀騰!那些先本戒備著的人族修士一個個立即上前來拜謝,他們此時才算是知道南落是來幫他們的,心中猜測南落或許是人類之中的大神通者。南落只是笑了笑,揮手間在虛空之中繪出一道透明的符,張口噴出一團青氣,那透明如氣的符便已經化為一張青符飄落下來。南落順手一接,遞給當先一人,傳下使用之口訣,轉身便離去。那張青符是招雲那張青符是招雲喚雨之符,本來憑南落現在境界隨手之間,當是風起雲湧,大雨滂沱。但是因為祖巫與天帝東皇大戰,而使的天地大變,元氣混亂,靈氣大減,所以才會有只是出現小雨而已。一步跨出,便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眼中,竟是根本就沒有理會那些人尋問姓名的言語。有人連忙過來問那個被授了青符的人,但他只是看著南落消失的方向,默默不語。天空烏雲飄下濛濛細雨,澆濕了他的頭髮,水滴順著他的髮絲落下,滴在乾涸發裂的大地上。眾人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不知道他心中想起了一幅畫,那幅老祭司親手所畫的畫。畫上一個青袍人端坐祭壇上,頭頂天空五彩霞雲盤聚,旁邊一隻灰色的精瘦猴子神韻非凡。當時老祭司傳他法術之時,曾拿出那張畫來,神情恭敬的說道:“曾有一人路過部族前,駐足觀看。我們上前問之,他只說口渴饑餓,被引入族內後,卻只喝了一碗清水,吃下一塊冷熟肉,然後竟然登壇講道,傳下了一篇道法。”“他一定是我們人族的大神通者,可惜,我們竟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曉,只能畫下他的畫像日夜伏拜。”他想到這裡,又想到老祭司臨死之前,將那畫鄭重的交給自己,可惜,就在前幾天,那畫已經被毀了。南落不知道自己剛剛所幫的人,竟是他許多年
    竟是他許多年前,一路養魂時在大地上行走,所傳了道的部族。或許,他自己都已經忘記了,曾於許許多多部族門前駐足,然後喝他們一口清水,吃下一塊冷熟肉,卻傳下了那能於天地間安身立命的長生不老術。南落的身形在天地間變幻,授下各種法符,或是招雲聚雨符,或是雷火之符,可攻敵,亦可護身。雖然這些並不算是什麼長生之術,但也算是此時可以護身的術法。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記住南落那突然出現的身影,或許還會有人畫下他的畫像,記住他那一襲青衣,但是在無數的日夜後,他今日所做之事或許仍會被遺忘。九天之上,那輪回玉盤激(九福代木)s而出的白光落在東皇鐘上,一直持續著,一時之間,天地竟然靜了下來。但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正在做著殊死搏鬥。只見那一隻只異獸烙印在東皇鐘上浮現,相應的天空之中便有一星辰閃爍。接著又隱去,隨之又有別的異獸顯現。突然,九隻三足金烏鳥身上火焰大漲。仰天,一聲聲尖銳的鳴叫傳遍天地。突然,九隻三足金烏鳥齊朝九天之上飛去。聲聲尖銳的鳴叫竟是合而為一,刺破蒼穹。扶搖而上九天,引頸長鳴。齊鳴、齊飛,灑下一道道火焰。於九天之上相遇,突然,卻又讓人覺得理所當然的,九隻三足金烏鳥撞在一起了
    火焰爆漲,難以直視。遠遠的只見似有一個太陽驟然出現,許多法力弱一些的人眼睛都刹那間失明。光芒稍斂,才看清竟是化為了一隻巨大的三足金烏鳥,再次長鳴一聲,鳴聲驚天。天上星辰瞬間閃耀起來,無邊的星辰之力都住集中到了那三足金烏鳥身上。南落此時正站在一群人之中,頭頂上一片烏雲,下著濛濛細雨。其有一人站在他身邊,手持著一張青符,驚懼的看著天空。對於此時那集周天星辰之力於一身的三足金烏鳥,就連南落這道境中人都只能遠遠的避著,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爭鋒的能力。就在南落抬頭看那三足金烏鳥向下方的東皇鐘落去之時,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殺氣。那殺氣若有若無,飄飄渺渺,才一出現卻纏綿於心間,揮之不去。“這是通天道人那四把殺劍的劍意!”南落中震驚的湧起這個念頭。對於這殺氣,南落再熟悉不過了,他自己的劍意便是脫胎於那四把殺劍的劍意,再經過心境沉澱,最終蛻變成了自己的劍意。在融合劍意之時,他就時常在想,當通天道人四劍齊出之時,會是怎麼樣一幅場景呢。那時南落在輪回裡看到了那四道驚天光芒,卻沒有感覺到什麼鋪天蓋地的殺氣,但內心卻莫名的一縮。現在回想起來,竟是有一種心悸的感覺。若不是他領悟的是劍道,對於劍
    對於劍意極為敏銳,怎麼也無法感覺到此時天地間虛無處飄散著的那一絲殺氣。正當心中疑惑之際,那淡淡的殺氣猛然間濃烈起來。越來越濃烈!南落感覺到時,天地間萬眾生靈也都感覺到了。這是一種純粹的絕殺氣息,仿佛有一劍已經深深的紮在心頭。驀然抬頭看去,只見九天之上,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面黑幡,那黑幡蒼茫古樸,卻似超然於天地之外,仿佛是天地的幡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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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四章 混元
    幡旗出現的無聲無息,卻顯現在九天之上清晰無比,但又感覺不到絲毫的氣息。南落只看一眼,便已然認出了那幡旗。當時他站在輪回玉盤邊緣之時,帝江於青燈下桌案前持生死簿念著元始之名,以那代表著天地之志的語氣,說打入輪回萬萬年。卻被元始給擋住了,那一團慶雲之中,就有一面幡旗。幡旗不抬頭看的話,自然感受不到。但是那股絕殺的劍意卻凜冽如冰雪,懾人心魄。殺氣殺念殺意,越來越強烈,只一刹那便已經充斥於整片天地。那頭巨大如太陽降臨的三足金烏鳥,尖聲鳴叫,叫聲中充滿示(九福代木)W霸道。突然帝俊那似乎永遠都蘊藏在神秘之中的聲音彌漫天地,只是現在少了一些優雅,而多了一分冷峻。“想要做垂死掙扎嗎?就任你們的神通法力,無論是在周天星斗前還是都天神煞前,唯有輪回一途可走,不然,只得隕落。”天地間並沒有人回答帝俊的話,那三巨大三足金烏鳥如西墜太陽一般落在了東皇鐘上,刹那間,東皇鐘響起了飄渺的鐘聲。鐘明明就在那裡,卻感覺那鐘是自九天雲宵之外落下,飄渺無蹤。天地靜寂,靈魂安息,星光閃耀。“當……當……當當……”就在鐘聲響起之時,九天之上那輪回玉盤動了。
    南落一直盯著看,但即使是以他的眼力也只看到那玉盤略一模糊,便已經消失了。而東皇鐘與在那足金烏鳥都消失了。消失了的還有那祭壇,血海與千回百專無劫山。整片天地間,靜謐的星光在閃爍,星光之上,一面幡旗招展飄搖,殺氣隱隱。除此之外,天地之間還有一個看似虛無卻又如實質的玉盤,整個玉盤看上去又像是一個漩渦。南落緊緊的看碰上那輪回玉般,就在剛剛那朦朧模糊的一瞬間,血海反被吞噬,千回百轉無劫山消失,那條黃霧道路消失了。依然靜謐,靜的讓人覺得下一個呼息如果出現聲音的話,將會崩塌整個天地。又看了看那面幡旗,感受著那充斥著天地的殺氣。心中想著,帝俊定然是心中把握能夠在擊敗祖巫之後,仍能輕易擊殺他們了。也對,真正有對他們有威脅的是同樣掌握著天地之力的祖巫,只要他們勝了,集周天星辰之力,又有什麼人能擋呢。南落心中想到這裡,頓時覺得,無論是什麼人都無法跟他們抗衡的。就在他這般想著的時候,億萬高空中再起了變化,一尊巨大的三足鼎出現在了那幡旗之下,隨之又有一個青色蓮台自虛空中慢慢的浮現。鼎、幡、蓮台呈天地人三才之勢,緩緩運轉,刹那間,南落竟然覺得那裡已經構成了一方天地。隨著那三才之勢的運轉,便有
    便有黑白兩色雲氣生成。那雲氣轉動著,瞬間讓南落想起了一樣東西。“太極圖”就是南落太極宮中觀看的太極圖,當年通玄天師便是以太極圖,使得他悟得元神仙道的。不一會兒,黑白兩色越來越濃,且雲氣範圍越來越大。看似轉動緩慢,卻只是一瞬間便已經覆蓋整片天空。那鼎、幡、青蓮已經消失在一太圖般的雲氣之中。突然,南落看到那黑色兩色的雲氣之中出現了四柄劍,四柄顏色各異的劍,隨著那雲氣流轉一圈,便消失不見,那股殺氣也隨之消失不見。就在殺氣消失的那一刹那,天地間徒然亮了,那虛空之中的輪回玉盤爆裂開來,綻放出無盡光華。南落的眼中唯有白茫茫的一片,竟是什麼都看不清了。在閉上眼睛的一刹那,他的頭頂沖起一團清氣,清氣之中一面青鏡降下一道光將他籠罩著。但他身邊原本站著的人,卻在光華之中瞬間湮滅。當他眼開眼時,猛的一回頭,只見身後原本站著的數百人竟是已經消失不見了。刹那間,他們身後的那些的歡呼笑臉便浮現在腦海中。剛剛還淡淡然的心態,這一刻竟是猶如沸水般翻動。之前看到人類受難,心中雖然有一種莫名的情緒,但並沒有那種心悸動的感覺。可是當剛剛還在身邊的歡笑的人,眨眼之間化為飛灰的。這讓南落心莫名的
    這讓南落心莫名的抽動起來,從他那瞬間木然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憤怒。豁然轉身,朝天空中看去。漫天血雨灑落,傾刻間,南落的身體竟是已經染成通紅,他的眼中,一個血衣女子自九天之上朝飄落。同時,孟紫衣所在的千回百轉無劫山,竟是被一團璀璨的白光籠罩著,固定在空中,似乎已經不得動彈了。此時,原本端坐在那三生石所化地白涯的上的孟紫衣已經站了起來,手中的七彩魂鞭握在手中,抬頭看著九天。就在南落要縱身朝九天遁去之時,便有鐘聲響起,鐘聲恢宏,朦朧間似已經讓人靈魂定住。卻在此時,自九天之上,落下一座龐大的祭壇,祭壇上佈滿了裂痕,卻在鐘聲之中瞬間散成十二座城池。那些崩散開來的城池上面亦佈滿了裂痕,而漫天星辰明滅不定,似乎就要隱去。突然,虛擬空間想起一道蒼老的聲音。“混元……”聲起,九天之個那黑白兩色如太極一般的雲氣瘋狂的轉動,鼎、蓮、幡、劍,相繼閃現,卻又瞬間隱去。天地間刹那升騰起灰濛濛的煙霧。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南落一抬頭之間發生的事,血雨都仍然在灑落,那一襲血衣的北靈仍然在空中飄落。一步跨出,他的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直如流星一般劃過天空。就在他向北靈遁去的一刹那間,天地間的殺氣陡然盈
    天地間的殺氣陡然盈盛起來,原本清晰的天地,竟是在南落一遁之間便已經混沌起來。南落眼中北靈的飄落的身體也刹那消失,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殺氣。他那化流光而遁的身體戛然而止,抬頭看去,天上星辰已經消失,朝大地上看去,入眼盡是灰色煙霧。前後左右,無盡的灰霧。只這一會兒,南落竟有一種分不清天上地上東南西北的感覺。“當……”東皇鐘聲在虛空之中震盪。“周天星斗,河洛天地……”帝俊的聲音飄飄渺渺,冷峻無比,能從他的聲音中感覺到慎重。南落手中妖月鏡閃動,他並沒有卻照九天之上,而是照著大地上,尋找著北靈的身影,可是妖月鏡中天地變幻,無數四下躲避的生靈出現在鏡中,唯獨北靈的身影沒的照到。“當當當……”鐘聲震盪天地。“誅仙……”聲起,殺氣更濃,一道劍吟聲在鐘聲之中彌散開來,在天地間經久不散。無盡的殺氣,危險、恐怖氣息充斥天地間。“萬物有生,眾生有死,萬物眾生當有輪回,輪回…輪回……”帝江的聲音在天地間飄散。此時,南落才真正的感覺到了混亂,抬頭不見天,只見到一波波的混沌氣息,如浪潮一般四處湧現。竟是任他現在的道境實力,在此時的天地間,竟有一種危險至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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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五 青顏劍刃 可敢染聖血
    “黃丆泉路,不回頭,一心只跟惡丆鬼走。黃丆泉路,輪回愁,萬物生靈都來投,黃丆泉路,……”^
    失心人心低著頭在九天之上行走,在那無邊的殺氣與紛亂之中,帶著那似永遠走不盡的惡丆鬼慢慢的走著。
    詭異的安靜,安靜的讓人心悸。
    隨著他的話起,黃霧路便開始變幻,如被清風吹動著的一溜黃煙,飄渺虛幻。當失心人走在血海上空之時,南落刹那間感覺出來,那黃霧之路竟是與血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陣式。緊接著,失心人又走過那三生石涯下,直向異域虛空走去,消失在血海深處。
    當失心人消失的那一刹那,南落便發現,血海、無劫山、和那失心人嘴裡所說的黃丆泉路已經融合成了一個整體。竟是有了與另外的三方爭鋒的實力了。
    血光沖天而起,血河之上,無數的血海生靈在咆哮。
    妖月鏡中的景象突然變幻,血海變的模糊不清。南落張口吐出一口清氣在鏡面上,仍是如此,又抬起以籠罩著五彩光蘊的手在鏡面上緩緩撫動著,可是鏡中依然是一片混沌,偶有清晰之時,畫面也只是一閃而逝。
    突然,南落眼中丆出現一片雪花,抬頭看去,目光所及之處,雪花紛紛。雪花在這混沌天地間,竟也是格外的醒目。
    “這雪花,……玄冥……”
    一個看到這雪花,南落心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玄冥的冷豔身影,想起當年自己只是一觸這雪花,便被凍僵的情形。今時今日的他自然不會了,伸出接了片雪花,心中卻想到巫族只怕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了。要不然的話,只需十二個祖巫殿合成祭壇,由帝江一人念動著那一句催命般的“打入輪回萬萬年”就行了,何需這般。
    又有火起,火焰如晚霞,燃丆燒半邊天空,似在遙遠的天際,又似在眼前。^
    風起、雨落、九天河浪卷。
    天地間響起帝江那靜寂的聲音:“煌煌都天,神煞威威,天地泱泱,一念輪回……都天神煞。”
    無盡威煞應聲而起,席捲天地。
    突然,南落感覺到了一股極致的危險,腰間的青顏劍瞬間出鞘,白色的劍光沖天而起,劃破虛空,混沌之氣一路破開。一把如實質般的劍朝他劈斬下來。劍身透丆明光潔,劍柄卻赤紅。南落卻幾乎在看到的一瞬間,便已經看清了那劍柄處的兩個字。
    “誅仙……”
    看到那誅仙兩字之時,南落出同時認出了那劍意。這劍意的霸氣絕殺之意,即使是三生輪回後也不可能忘記。就是那劍意引得南落踏入劍道之門,並經過數十年的侵染體悟,終於有了現在他自己的青顏劍意。
    青顏,誅仙。
    兩股同樣的絕殺之意,兩股天地間獨一無二的絕殺之劍,在這混亂的天地之中的一處混沌的空間裡對碰在一起。無人觀看,無人注意。靜謐的絕殺之氣在充滿了混沌之氣的天地間一閃而逝,瞬間被吞噬。
    誅仙劍破碎,碎成一道劍氣,消逝於天地混沌之氣中。
    南落面色微變,看著已經化為一道劍氣消散的誅仙劍,卻一點也沒有放鬆,因為九天之上又有一劍落了下來。這一劍比之剛才那一劍明顯要強上幾分。
    想要避開,卻發現不能。他自己也是修的劍道,自然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避的了。
    青顏再次閃逝而出,那誅仙劍再次破碎。可是才一破碎,混沌的九天之下又會緊緊的落下一道,而且並不比前一劍要弱上分毫,南落臉色冷若劍光。
    他是認識這劍的,認識這劍的主人通丆天丆道丆人。那他呢,他還記得自己嗎?還記得當年那個被他隨手所救的人族小仙人嗎?南落思緒之中滑過這樣的念頭。在他的內心深處,通丆天丆道丆人雖然不如通玄天師那般,但是始終是承一份香火之情的。可是此時卻是這樣,他是無意的呢,還是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呢。
    耳中隱隱能聽到有人丆身死時發出的短促慘叫起,心中驀然警醒,此時的天地才是天地演化以來最大的浩丆劫。
    南落自然知道那誅仙是由一道道劍氣所化,根本就是無窮無盡。又一劍落下,卻被突然出現的一座城池牽引而走。城池並非真正的城池,而是一座雪白的冰宮。
    “玄冥宮。”
    玄冥宮佈滿了裂痕,即使是如此,南落腦海之中也不禁浮現出她那靜立萬丈高山頂之時的樣子。
    劍落,碎成片片白絲。
    玄冥宮驚起一捧白雪,零落九天,被混沌之浪卷吹而走。
    下方的南落驀然感覺到一股湮天滅地般的恐怖氣息當頭落下,正當要走之時,卻發這一片空間已經被丆封閉住了,根本就無法瞬間遁走。
    抬頭看去,只見上方那玄冥宮飄散著無盡的雪光,煞氣沖天,這封閉著的虛空震動,如玻璃一般破碎。
    青顏劍劃過虛空,虛空之中丆出現一道裂縫,南落一步跨入其中,消失不見。在他一步跨入的裂縫的那一刻,回頭仰望,只見到一個青黑巨鼎朝玄冥宮罩下。只是這景象才一映入南落眼眸,他便已經消失在了混沌之中。
    他沒有看到後面的戰鬥結果,在他一步跨入後,再出現之時,又已經在了另一虛空。可是這一處也並非是什麼安靜之處,才一從虛空跨出,便有一座巨大漆黑的城池壓了下來,那城池似乎是能感應天地間的契機變化,只一出現,便已經鎮封了下來。
    城池上滿是裂痕,仿佛一個經歷了千萬年的城池,灰敗,就像隨時都要崩碎。
    但是那澎湃的能鎮封一切的威勢,讓南落有一種無處可避無從抵擋的感覺。
    只抬頭看了一眼,青顏劍便已經朝虛空之中紮了出去。
    劍光一閃而逝,可是,此處虛空卻以別的虛空不一樣,整片虛空如泥沼一般,一劍紮出,劃拉開來,卻是根本無法再像剛才那樣遁走。
    罡風翻湧,眨眼之間,這裡已經成了一處真空,眼看那城池就要落了下來,南落臉色冷冽,手中妖月鏡閃現,照於一處虛空,隨之一劍紮在那鏡光所照之處,虛空一定,南落化鏡光沒入那被一劍紮出的裂縫之中。
    就在南落沒入虛空的那一刹那,城池落下,震盪的虛空之中竟是看到了南落那青袍衣角一閃,便又消失。
    那看似隨時都要碎裂開來的城頭銘刻著兩個死氣沉沉的大字--奢比。
    此時的天地間,道境的大神通者與別的普通生靈竟是沒有絲毫的區別,在那各方絕強實力面前,只能掙扎著保存性命,唯能奮力掙扎而已。
    一步跨出虛空,一頭吞天凶獸映入眼中,還沒有等南落做出反應,便已經被一口吞丆入腹中。只見這凶獸雙眼之中電芒閃耀,雙翅如鐵翼,展開之下遮天蔽日。仰天嘶鳴,鳴聲竟是似鳥又似獸,在之混沌之氣浪中,一個盤旋便要沖天而起,卻突然定住了,顫丆動,崩散。
    一道白色的劍光自那吞天巨獸身丆體丆內破出,南落的身影沖了出來,憑空一閃,沒入虛空。就在他沒入虛空那一刹那,一道劍光劃過,絕殺之氣如潮。
    南落不知道還有多少像自己一樣的人在此時的天地間掙扎求存,他不知道此時他們都是要滅絕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呢,還是受契機的影響,只要法丆力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受到攻擊。
    無數劍落,劍劍誅仙。
    偶爾間出現的祖巫城讓南落幾乎竭盡所能的掙脫,還有那周天星斗陣中封印著的異獸星神,法丆力之高難以想像。偶然間閃耀而出的漫天星辰,亦是極度的危險。
    雖然只是憑空一現,便已無蹤,但是被星光照過的南落卻刹那消失,過了一會兒後在天地的另一方出現。
    只見他臉色蒼白,神情之中竟有了幾分惶然。沒有人知道他在那短短的時間內到底陷入了什麼樣的危險之中,又經歷了什麼。
    他此時站在一座山頭上,此山不知高幾何,只見山頂積雪茫茫。但是山腰處卻有著滔滔洪水,無數生靈在裡面沉浮。南落沒有低頭看一眼,而是抬頭看著九天,雖然此時在任何生靈眼中天空中都是霧氣茫茫的,看不真切,但是他卻看的格外認真,又似根本就是在思索著一些事。
    突然,那無邊的灰色混沌氣浪之中,一抹紅影閃逝而過。
    天地煙波橫起,虛空幻滅。
    一根如煙霞般的七彩長鞭在灰色的天地間格外的醒目,飄飄渺渺自灰霧之中垂蕩下來,所過之處,混沌之氣竟是瞬間消散。
    那七彩長鞭垂蕩天地間,偶有生靈被拂中,竟是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已經一頭栽落。
    遠遠的,只見七彩長鞭夢幻般的卷著南落的身丆體,隨之,南落的身影便隨著那七彩長鞭消散在了天地間。
    要說這天地間誰對於那七彩長鞭最熟悉的話,一定是南落。所以,當七彩長鞭落下時,他沒有躲,他知道這天地間的生靈只要有靈魂的,被七彩魂鞭抽中定然要魂丆飛丆魄丆散的。但他依然沒有躲,即使是在此時如此紛的的時刻,也依然沒有躲。
    果然,南落看到了孟紫衣。
    她依然一襲紫衣,依然微笑著,眼若月牙兒彎彎。
    但她在南落定神後所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那樣的鋒芒畢露。
    “青顏劍刃,可敢染聖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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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六章 爭
    這裡算是一個獨特的空間,或許說可是另一界了。因為南落沒有從這裡感覺到任何的混亂與那恐怖的殺戮氣息,環目之下,血海在腳下靜靜的流淌,三生石涯懸浮於血海之上,如一道生死之門,而又有那黃泉之路詭異安靜的自涯下貫穿而過。惡鬼與那失心倒是早已經消失,不知蹤跡。“青顏劍刃,可敢染聖血?”這話出自孟紫衣之口,讓南落有有些意外。看著孟紫衣,看著她那滿是笑意的眼中露出的認真與慎重。隨即又看向那混沌的天地,過了一會兒後緩緩說道:“聖?是那些隨手能將我抹殺的存在嗎?”“沒錯,就是那些人,你可敢讓你的青顏劍染上他們的鮮血呢?”“無所謂敢不敢,關鍵是能不能做到,若是可以,青顏劍又有何物不可斬呢!”南落看著那如浪潮般的混沌之氣,看著那在天上地上縱橫霸道的東皇鐘淡淡的說道。孟紫衣晃動著雙腳,雙手撐於身後,以一種虛幻的語氣看著那混沌天地說道:“你知道他們爭的是什麼嗎?”南落轉頭看到看著孟紫衣,沒有說話,她也似根本就沒有想要聽南落回答,神情飄渺的又說道:“他們爭的便是成聖之機,爭是的超脫輪回之法。天地輪回破碎並不是帝俊一個人的作為,而是天地間許多人心照不宣下共同努力的結果。都是為了能夠
    在天地輪回碎後,爭得那一絲超脫與掌控。現在,他們正在爭,我們也在爭。”血海之上北靈靜立於一朵血蓮之上,安靜的看著,又似在傾聽著孟紫衣的話。血海空間之外,天地灰蒙,殘破的祖巫城池,如雨下的誅仙劍,偶爾出沒的青黑三足鼎,霸懸於天地中央的東皇鐘,這一切都如隔的極遠,虛幻如影花。孟紫衣又說道:“天地輪回碎裂後,周天星斗大陣成功切入了天地輪回之中,掌控了周天星辰之力。十二祖巫本就是隨天地而生的,不死不滅的存在。而最出乎大多數人意料的卻是那“混元”陣的出現,或者說是最出乎帝俊的意料,他在破碎天地輪回之時,已經分襲於那五人,卻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還佔據了一條輪回裂痕,成功的溝通天地了,並借此布下了混元陣。”“那,你們呢?”南落回頭問道。“我們,我們本就存在於天地間,算是天地輪回的一部分,只因為天地輪回破碎而分離了出來的。”孟紫衣抬頭看著天空,輕輕的說道。南落沉默了一會,突然說道:“那你是不是也算是他們要爭的,或者說是當他們爭鬥結果出來了,你們將會消亡或被掌控。”孟紫衣笑了笑,沒有回答,南落凝視著她,似想從她的表情眼神之中看出點什麼來,又回頭看了看那背對著他靜立在那裡的北靈,正
    正待回頭,北靈突然說道:“你的一生都是在被動的選擇,從來沒有爭過,能活到現在真算是一個奇跡。現在這是你唯一爭的機會,也讓我們和他們與及天地眾生看看,你的青顏劍沒有人能忽視,也想再看看,你一劍轉戰天地間最強者的樣子。”她話音一落,突然一個轉身,忽閃之下,竟是已經到了南落的面前。雙眸清澈如山泉,又何曾有一絲邪煞之氣,那一襲血袍不知何時已經化為天藍色的衣裙。凝視!安靜!北靈突然抬起那纖玉般的右手,指尖慢慢的溢出一道血光,血光閃耀,緩緩的凝結成一塊血晶。她也不說話,指尖緩緩的朝南落的額頭按了上去。血晶只是在南落的額頭微微一頓,便已經沒入了,隨即一道血光直沖雲宵,當血光隱去之時,南落的額頭便多了一道血痕,如眼,又若血電紋。血河消失,千回百轉無劫山也消失了,黃泉路消失。南落眼睛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不知何時已經在空中滑落,自億萬裡高空朝大地上掉去。如一片青葉,在灰色的天地間飄零。一道紫色的閃電自億萬裡高空落下,恐怖的氣息劃破天地,直劈在南落那飄零的身體上。一道,兩道,三道……,連續九道紫雷劈在南落那飄落的身體上。南落卻像是已經沉睡了,而那些紫雷竟是被他的身體所吸收了一
    吸收了一般,並沒有見到有一絲的傷害。在北靈將那血晶按入南落額頭的刹那,他只覺得元神一顫,隨即便陷入一種虛幻之中。天地間的一切盡現腦海之中,只是此時的天地與之前的天地有著巨大的差別天地間有著數十道裂痕,其中有兩道裂痕已經被血海以黃霧之路佔據。此時南落才知道,原來那失心人一直是沿著那裂痕行走的,從來沒有逾越過。而在血海與黃泉路所在的裂痕交匯之處,有千回百轉無劫山飄浮於其上。另外帝俊與太一佔據天地正中心的最大的最幾處裂縫,並憑此布下周天星斗陣。另又有五人各佔據一道裂痕,他們所佔據的那些裂痕雖然相對來說細小一些,卻相互相叉,如蛛網一般,形成陰陽太極之勢。不過,讓南落沒想到的是,巫族祖巫竟然沒有佔據任何一道裂痕。而是在天地虛空之中有著十二個清晰的烙印,烙印閃閃,遙相呼應,忽隱忽現,雖然沒有佔據著任何一道裂痕,但是那恐怖氣息隱隱之間竟還在佔據了裂痕的那些人之上。這些只是南落一恍神間便已經知道了的事,而他自己卻根本不知道已經有九道紫色閃電落到他身上了。驀然睜開眼,只見一尊青黑三足鼎當頭罩了下來,鼎身古樸厚重,鼎口下方的空間刹那形成了一個漩渦,無盡的天地元氣朝那鼎中湧去。遠遠的無盡的天地元氣朝那鼎中湧去。遠遠的,只見南落的身體如陷入急流漩渦的葉子,不由自主的朝那青黑巨鼎之中漂流而去。任誰也知道,一落入那鼎中再想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就在南落堪堪落入鼎中之時,一道白光自他身上閃逝而出,隨即綻放出無盡光華,光華將他的身體纏裹淹沒,遠遠的看去,竟是像從虛空之中突然翻卷起銀色的浪花,浪花瞬間將南落的身體吞沒。初時只不過如清泉小河,可就在那浪花憑空一翻,鼎口罩下的一瞬間,那清泉小河已經化為滔滔大河,再一翻騰,竟是朝那青黑三足巨鼎卷了上去。三足巨鼎虛空一震,憑空消失了,再出現之時,已經在離滔滔天河有百十裡的距離了。只見那巨鼎之中突然湧出漫天青氣,直朝那滔滔天河卷去。天河絲毫的不讓沖入那青氣之中,青氣遮攔不住,瞬間散去。天河翻卷而上,直朝那三足青鼎湧去,浪花鱗光閃閃,靜謐無比,卻給人一種壓抑的肅殺。只見浪頭一卷,竟是就已經出現在了青黑三足鼎的上空,再一卷眼看就要將之吞沒,那三足鼎突然湧出一團青光,將自身包裹在內。天河吞沒,青光散,三足鼎消失。
    天河滔滔,銀浪忽卷,在那混沌天地間突然消失。南落已經回到血海和黃泉路的交匯出,也就是孟紫衣所在的千回百轉無劫山所在的地方。只見他靜靜懸浮於血海之上,看著紛亂的天地間。一會兒後,他突然說道:“我們若是不去招惹他們,會怎麼樣呢?”還沒有等有人回答他,便是已經有答案了。一座祖巫殿出現了,龐然煞煞,雖然看上去殘破,卻散發著無盡的恐怖氣息。這仿如天地之城般的祖巫殿一出現,便引的虛空顫動。南落瞬間感覺自己所處的這處裂痕空間就要坍塌了,同時又看到只是短短的時間內,這天地間許多裂痕竟是已經在祖巫殿所過之處修復了許多。南落瞬間明白,原來祖巫重建輪回中有一點便是要將這些裂痕修復,讓天地輪回重新回復正常。但破碎了就是破碎了,無論怎麼樣都難以恢復成從前那樣。巫族想要這麼做,卻有許多人想借此機契合天地,成就聖道,或者說是掌控一部分天地之力,從而超脫天地輪回。但是天地輪回自有其法則所在,若是長久處於碎裂狀態,或許哪一天將會完全崩塌,然後天地重新化為混沌,一切生靈將湮滅其中,無人能夠超脫。所以,這天地輪回是一定要重塑的,但是由誰來重定呢?重定輪回者,必然有掌控輪回的能力。沒人想修道千萬載卻生死不由己
    所以,就有了此時這席捲天地的紛亂爭鬥。南落的青顏劍出鞘了,看上去就像是自腰間緩緩抽出。但卻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淡淡的劍吟聲在天地間飄散著,聽上去淡淡的,但在天地眾生的耳中無比的清晰,直達心間。無數生靈在劍吟聲傳入耳中的刹那間,身體竟是突然定住了。他們感覺到了一股沁心的冰冷,仿若有冰水自頭頂突然澆下。一道劍光,劃過天地。無數天靈驀然抬頭,只見一道白光起於億萬裡之外,眨眼之下劃過灰色的天空,一座龐大如坍塌天空的城池,在那白光之下連稍稍抵擋片刻都末能,便已經被斬為兩半,翻飛而開。大地之上,一座巨高的大山在白光之下,如同豆腐一般被切為兩半。
    [  ]
第二零七章 鐘山下的斷首屍體
    對於天地眾生來說,此時便是滅世般的災丆難。初始之時,四處驚散而逃,但是當逃了一陣子之後,發現無論是躲到哪裡都不安全,都是一樣的時候便不再逃了。而是認命般的在原地顫丆抖,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時間一久,有些人竟是適應了下來。不再只是抱頭等死,而是抬頭看著天空,儘管入眼全都是灰暗的混沌,但他們仍然極盡所能的觀看著天空。
    有時能看到了一尊青黑三足鼎,所過之處,乾坤皆定。又能看到一杆幡旗,偶顯之下,虛空幻滅。
    東皇鐘獨懸天地中間,一圈圈波紋無聲的震盪著天地,誅仙劍落如雨,劈斬在東皇鐘上面,驚起陣陣黃丆色煙霧。一座座城池在東皇鐘下破碎,鼎、幡圍繞著那鐘體轉動,又有漫天劍光化為銀絲在天地間飄逝著。
    他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也分不清這一戰到底過了多久,只知道身邊的許多人突然間死去,又有許多人出生。在某一天,天地間不知何時起出現了一道聲音,那聲音飄散在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刹那間,一切紛亂都似已經消逝,靈台清明,魂魄安然,一切的過往都似隨風而去,靈魂在這聲音之中得到撫丆慰。沒有人知道這聲音念誦的是什麼,甚至連這是不是一個人念誦的都分不清楚。
    就在眾生以為紛亂終於結束了,天地回復清平之時,鐘聲突然響起,漫天星辰浮現,鼎、幡、青蓮台,血海、劍雨,傾刻間閃現在整個天地間,如煙花綻放。
    唯一的聲音音便是那充斥天地的誦經般的聲音,其他的一切都是在誦經吟唱般的聲音中進行著爭鬥。
    崩散,離亂。
    血雨漫天灑落,星辰光華閃耀,東皇鐘震出一圈圈金色的波紋。
    又有四柄顏色各異的劍突然懸天地中丆央,微一晃便已經消失了,頓時,殺氣彌漫,連東皇鐘都淹沒在那如潮的殺氣之中。
    突然,無數生靈感覺莫名的心悸,思緒停止,有一種一瞬一萬年的感覺。天地驀然一聲巨響,仿佛有什麼在天地間倒塌了一般,漫天星辰瞬間黯淡下來,無數人只覺得大地都在顫丆動,久久不停息。
    一個血衣女子突然自九天虛空之中掉落下來,一抹細絲般的劍光自虛空溢出,一斬而過,瞬間攪碎,那血衣女子化為漫天血雨灑落。
    緊接著,一團強烈的光芒爆裂開來,無數人閉上了眼睛,待得再看向天空之時,只見一道天河在天空中丆央怒卷翻騰,席捲九天,每一個翻騰,每一朵浪花湧起,那天河便壯丆大一分。竟是只一眨眼之間,便已經成了這天上地下唯一的存在,漫捲九天,黃鐘、鼎、幡、蓮台、星辰相繼被天河吞沒。
    “轟……”
    天河碎散,化為漫天銀色水滴。
    一個青袍人自九天之上掉落,他伸在在虛空一抓,手中便又多了一柄劍。隨之逆九天而上,手中的劍綻放出璀璨光華,斬出,虛空湮滅,星辰失色,天地都似瞬間黯淡下來。
    就在這時,一頂巨鐘落下,直向青袍人罩去。青袍身丆體一扭,便若遊魚一般要脫離開巨鐘的籠罩,一道耀眼的劍光滑過,青袍人的頭顱瞬間被斬落,分飛而出。
    那青袍人原本要遁開的身丆體頓地停了下來,被巨鐘罩下,壓向大地。緊接都會便有一道四道光芒一閃而逝,將巨鐘籠罩。
    遠遠的只見鐘身下方一個無頭人艱難的掙扎著,在四道光韻落下的瞬間,轟然倒下。半截身丆體被壓死死的壓著,倒下的同時,瞬間沉寂,唯有上半身的手中的劍,仍是緊緊的抓著。
    四道光韻散去,巨鐘竟是變成了一座石鐘山,高丆聳入雲,仍然恢宏霸氣。
    天地清明,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活下來了的人才猛然回過神來,原來自己還活著。對於他們來說,這就像是一場夢,一場能讓人心悸死亡的夢。他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更是不知道此時的天地已經不再是之前的天地了。
    他們不知這突然的爭鬥因何而起,戰鬥的結果,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眼中看到的永遠只是表相,儘管如此,在天地清平之後,談論起那些戰鬥場面來,曾出現過的一樣樣法寶也就成了他們的談資,那些法寶的主人,便也就成了天地間人人知曉的頂級存在。
    一隻灰色的猴子在大山之中謹慎的走著,穿過一座座險惡大山,淌過一條條河水。
    花開花落幾許春秋,月升月落不知多少年。
    終於,在一次大雪漫天的時候,這只灰色的猴子來到了一座鐘形山前。只見那山高丆聳入雲端,山體之上似有縱橫交錯的線條密佈,高處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幡旗烙印清晰的印在山腰間。
    山腳下亂石遍佈,荒草被積雪覆壓著。偶有不畏寒的鳥兒在積雪之中刨食著草種,在灰色的猴子到來之時,頓時驚飛四散。灰猴四處看著,那梅花般的耳朵不停的抖動著,眼中琉璃清光流轉著。
    他來到山腳下,抬頭看著那山腰間的烙印,凝視良久之後才從新低下頭,看著山腳下那厚厚的積雪,緩緩的蹲下在身丆體,前肢在積雪枯草之中輕輕的扒動著,小心而又謹慎,像是生怕傷到積雪之下的嫩草牙,又像是驚擾了什麼。同時又每隔一段時間便要停下來凝神靜聽,接著那琉璃清光在眼中流轉了著,朝著四處警惕的看著,直到確定了沒有什麼危險之後,才又重新的蹲下丆身丆體,在那鐘山腳邊緣謹慎而又快速的扒動著積雪枯草。
    就在這樣,直到積雪融化,青草從新長出,他仍然在山腳下尋找著什麼。
    春去秋來,草木枯榮,又是一年。
    天地蒼茫,落雪紛紛。遠空之中,有一隻孤鳥在低飛,偶爾的鳴叫丆聲傳的極遠。在鐘山腳下,有一隻身上落滿了雪的灰色猴子,在大雪之中的山腳下,翻丆動著尋找著什麼。
    一天天過去,天地間依然灰濛濛,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漫長,大雪無休無止的下著。
    突然,那灰猴在雪地上扒動的動作停止了下來。隨即他又急忙轉過身來看著天空,眼中琉璃清光流轉,那梅花般的耳輕輕的顫丆動著,神情警惕。
    凝視,傾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重新蹲下來。
    只見那被扒丆開積雪枯草的地方,正有一個無頭人趴著,半截身丆體被大山壓死死的壓著。
    人無頭,怎能再活著呢,可是這無頭人的身丆體明顯還是完好的,頸脖光滑,顯然是被利器瞬間切斷頭顱的。他左右手都在山外,其中右手上緊緊的握著一把劍,寒光閃閃。
    灰猴半跪半蹲的在無頭人丆身邊,良久之後,突然抬頭看著天空。那灰色毛髮下,雪白如梅花的小耳朵輕輕的顫丆動,顯然是在傾聽著什麼。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灰猴突然轉身離去,轉眼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雪花之中。
    冬去春來,花開花落又是一年,那灰猴再也沒有回來。在這安靜的天地間,在這紛紛的大雪之中,從此少了一隻圍著大山轉動尋找著什麼的灰猴。
    一個夏天,一頭青牛自遠處走來,一邊走著,一邊低頭吃著那青草。不經意間,來到鐘山下那無頭人丆身邊,似乎被這壓在山下的無頭人給驚到了,愣在那裡好長一段時間,最終卻是悶叫兩聲,便又悠悠的走遠,消失不見。
    有一天,天空中有一女子駕五彩雲而來,只見她懷裡抱著一尾玉白五弦琴,自天空中緩緩而降。
    她輕輕降落在山腳下的無頭人丆身旁,蹲下丆身來,將無頭人丆身邊長著的野草拔光,又將無頭人丆身上飄落的草屑撫去。良久之後,卻是端坐於旁邊,緩緩的撫起琴來。
    琴音叮咚,飄飄渺渺。
    這琴音並非是什麼玄音妙曲,許多年丆前,曾有一位男子面對著滿山谷的屍體彈奏過,那時是他第一次彈,除了整山谷的屍體之外,在他的身後仍有一個青衣道袍人在靜聽著。青袍人曾問彈琴的男子曲子叫什麼名,他說叫《安魂曲》。
    女子離去,駕五彩祥雲而走,宛若仙人,眨眼之間就消失無蹤。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每當在月圓之夜,這座山的月色便似格外的清亮。清晰的照著那無頭屍體,將那無頭屍體的手中的劍照的特別的亮,那閃閃的寒光,鋒利的劍刃上隱隱能看到有一抹鮮血,在月光下隱現。
    又是一個夏天,有一孩童牽著一頭黃牛來到這裡,當他看到此處青草茂丆盛之時,便高興的笑了笑,將牛繩放下,任它自在的啃食青草。而他自己則躺在一邊的草地上看著天空。時間滑過,日頭偏西。突然,那原本自在吃草的老黃牛驚叫一聲,朝後跳動了一下,又對著一個方向哞叫了一聲,隨即又低頭吃草,只是卻遠遠避開剛才那個地方。
    孩童手中拿著一根木棍,疑惑的來到剛才黃牛驚跳的地方,撥丆開草叢,一具無頭屍體映入眼中,頓時驚呼一聲,跌坐在地上。好長一段時間才緩過神來,倒頭便拜。
    驚慌之下,竟是連續磕了十幾個頭。停下之時,心中驚懼似乎消退不少,又重新撥丆開草叢仔細的看了起來。
    “轟……”
    天空一聲炸雷,大雨傾盆而下。
    孩童起身就朝老黃牛跑去,快速的離去。
    只一眨眼的工夫,大地上竟然就已經淌起了水來。只見山頂上有如瀑布般的雨水,筆直的沖刷在那屍體上,山腳下的很快出現了一條泥水混沌的溪流,沿山腳流淌,將無頭屍體淹沒其中。
    [  ]
第二零八章 一跪三拜定師
    無頭人被雨水沖涮,烈日爆照。時間一久,便被泥土淹埋,而又被爆雨沖涮出來,反反復複一次又一次。
    雪落花開,寒暑幾回。
    當年那個放牛娃已經長大了,這麼多年來,他只是幾次在遠處觀望著,每看一次,便會遠遠的叩頭。突然有一天,他從別的地方搬來幾塊巨石,在無頭屍體所在的位置搭出了一個小石屋。雖然那小石屋只是剛剛將無頭人身體遮住,卻也從此免除無頭人的風吹日曬,雪雨侵蝕。
    年華昭昭,平平靜靜的過了一年又一年。那放牛姓從孩童變成青年,從青年變成老人。終於,有一天,他牽著一頭垂垂老矣的老黃牛,再次來到山下之時。看到了一隻灰猴,一隻身上滿是傷痕,跛了一條腿的灰色瘦弱猴子。
    遠遠的只見那灰猴懷裡抱著一顆人頭,眼中清光流轉,警惕無比的看著他。良久之後,似乎判斷清楚了他沒有什麼危險才一瘸一拐朝無頭人走去。
    老人遠遠的看著這灰猴,只覺得他無比的瘦弱,不但那條腿是斷的,全身上下更像是受了極多的傷,從許多掉落了毛髮的地方可以看出曾經受過多麼重的傷。儘管如此,他還是從這灰猴的眼神深處看到了兇狠,一股遠古凶獸的兇狠隱藏在那清光流轉的眼眸深處。
    看著灰猴謹慎恭敬的抱著手中的人頭,心中驀然想到:“難道那顆人頭就是那個人的?”他心中這般想著,灰猴已經拖著明顯已經斷了骨頭的腿,一瘸一拐的來到了無頭人身前。當他看到勉強能遮擋風雪的石匣子時,回頭朝老頭看了一眼,老人竟是從他眼眸之中看到了感謝。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感激,沒有一絲作偽。
    灰猴側躺下,將那顆頭顱對準那無頭人脖子接了上去,只見紅光忽閃,那顆頭竟是已經完完整整的接上了。頭才一接上被壓在山下的身體,那人就已經活過來了。
    那被壓在山下之人頭朝下,老頭看不清面色,但是卻自縫隙之中看到他那中握劍的手動了,輕輕的顫動著,似乎因為太過用力的握那劍柄而顫抖著。
    灰猴幫壓在山下之人接好了頭顱之後,臉上露出無盡的欣喜,卻只是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良久之後,那人終於動了,只見他緩緩抬起頭來,那一刹那,在老頭心中竟有一種心悸的感覺,無邊的壓抑讓他喘不過氣來,仿佛有一隻手緊緊的揪著自己的心一般。
    那人只一抬手,架在他頭頂的橫石便已經化為粉塵。緊接著,老人竟是看到他笑了。張嘴大笑,笑的那樣的張狂,笑的那樣的放肆。那聲音根本就不大,聽在老人耳中卻有一種天地皆顫的感覺。
    笑聲終至微不可聞,他看著他面的側躺著的灰猴,輕輕伸出手,緩緩摸向灰猴那條僵直的左腿上,手才一觸及,灰猴竟是情不自禁的一縮,老人這才發現,原來灰猴的那條腿竟是一直都在顫動著的。
    灰猴的腿只是慣性般的一縮,便不再動了。手,輕輕的撫過,仔細的看去,並沒有真正的觸及在那灰猴斷腿上。突然,老人聽到那人說話了。
    “你這腿,不應該斷的,不應該。
    聲音很輕,輕的老人幾乎要聽不清,但不知道為何,老人突然感到了一股揪心般的疼痛。他突然有一種強烈想知道這人來的曆的念頭,他會是什麼人呢,頭斷了可以接上,被壓在山下這麼多年,竟然都沒有死,而這灰猴又同他是什麼關係呢?
    老人只聽到灰猴低聲的叫喚了一聲,卻並不成語。
    突然,那人雙手撐地,頭高的仰起,朝他面前的灰猴大聲說道:“你當年來何一直跟著我?
    “因為我想拜你為師。”
    “那現呢,現在還想嗎?”
    “在我心中,從離山跟隨你走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師父了。”
    “好,那你拜吧,朝我叩頭三響,便就是我的徒弟,就是我南落的徒弟!”
    灰猴聽了他的話,身體微微一震,隨即便聽到他驚嘻說道:“是!”身體一正,其中那條僵直的腿卻怎麼也彎不了,只見他突然伸出那看上頗為瘦弱的手,抓手那條僵直的左腿,狠狠一折。
    “哢嚓……”
    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在幽靜的山腳下傳的老遠。
    “師父在上,請受琉璃三拜!”
    老人站在遠處,看著那灰猴將那明僵直的腿重新折斷,成雙腿跪地之姿,連叩三個響頭。而那個齊腰處被壓在山下的人,則雙手撐地,最大限度的將身體豎直,看著灰猴折斷自己的腿朝他叩頭。
    灰猴的斷腿在顫抖,而那人的臉色被淩亂的黑髮遮住,老人看不清。但是看到這樣一幅畫面,卻有一股殘酷的氣息洶湧而來。正當老人心神震動之際,耳中傳來那人的話:“從今天起,你的腿不必再朝任何人彎曲,不必再朝任何人跪拜。
    老人這才知道,原來這人叫南落,而那灰猴叫琉璃。不禁又想到,難道那灰猴朝人下跪過嗎?要不然,他又怎麼會用那樣的語氣說呢。
    遠遠的只看到灰猴重重的點了點頭,緊接著又聽那灰猴說道:“師父,你跟他們的約定我都聽到了,也看到了,為什麼……
    “啊……”
    原本說到一半的灰猴突然自地上彈起,又重重的摔回地上。只見摔回地上的灰猴抱著頭在地上翻滾著,那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驚起陣陣飛鳥。
    遠遠的,老人只看到被壓在山下名叫南落的人,似乎驚愣住了,隨即撲倒在地,手伸的長長的要去拉那叫琉璃的灰猴,可是因為身體齊腰處被在壓在山上,而無法拉到。
    正當老人想要過去幫他們之時,那灰猴的慘叫聲終於弱了下來,翻動的身體也慚慚停止了來。灰猴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朝那被壓在山下的人移了過去。被南落一把拉住,隨之緊緊的抱住。
    灰猴翻轉過來之時,老人這才看到,那名叫琉璃的灰猴雙眼、雙耳之中有殷紅的鮮血流出。
    “師父…師父…我聽不見了…也看不見了…
    遠遠的看到南落雙手緊緊的抱著琉璃的頭,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臉色。又聽到琉璃斷斷續續的說道:“師父,我還能說,還能說話,他們…他們不守諾言,我都聽到了,也看到了,我要幫師父殺……
    聲音戛然而止,像是有一雙手硬生生的掐住了喉嚨。
    南落低著的頭猛然抬起,只見琉璃的嘴裡噴湧出大口大口的鮮血。雙手去阻擋,卻怎麼也止不住。
    老人身邊的本來低頭安靜的吃著青草黃牛竟是突然停了下來,看著那山腳下,它那大大的眼眸瞳孔中,倒映著一人一猴。猴子瘦弱灰色,嘴裡正時不時的噴出一口口鮮血。而那人則仰著頭,嘴巴張著,一開一合,就是沒有一絲聲音發出。~+*~本書-首%發+縱|橫@中文網-|-%
    這一方空間徒然的安靜下來,沒有一絲聲音,連風都停止了。老人憑著他這麼多年的經驗,自他那一張一合的嘴型猜測,他此時正無聲對著天空喊著一個字。
    “殺……
    沒有絲毫的澎湃的殺氣湧出,卻有強烈的殺念在虛空彌生,殺念如冰、如火,如那九天落雷,勢要滅殺一切。
    “啪…轟……
    一聲驚雷響起,老人驚醒過來,抬頭看天,不知何時天空之中卻是積了厚厚的一層黑雲,黑雲如墨。低沉、壓迫,這一片天都似要倒下,沉沉的壓在山頭。
    這一片空間眨眼之間便暗了下來,老人牽起牛往回走,沒一會兒,大雨傾盆而下。他遠遠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閃電之下,南落仰天張嘴,天空中劈下來的閃電竟似乎劈在他的嘴裡,電光之下,才發現他的相貌竟是那樣的年輕,額頭的一道血紅的痕紋烙印如血眼。
    老人快速的轉頭離去,但是那一個半截身體被壓在山下,懷裡抱著一個瘦弱猴子,在雷雨之中仰天無聲嘶吼的身影怎麼也揮之不去。不知為何,在他心中一直有一種恐懼感。只覺得這個人會很可怕,或許,他本來就是一個可怕的人,是一個有著驚天動地的過去的人。
    這老人回到部族之中,告誡後人,不得靠近那座鐘形高山。大家都問其原因,他只說那鐘山下壓著一魔物,有吞天吐地之地,千萬不得打擾,否則將會有滅族之禍。
    他之所以這麼說,並非是無端恐嚇,那是他的直覺。直覺告訴他,那被壓在山底之人必定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可是能把他壓在那裡的人呢,必定更為可怕。他仍然清晰的記得,那灰猴只是說了幾句話,便突然瞎了、嚨了、啞了。
    老人死了,他的遺言舉族都遵守著,沒有人敢踏入鐘山範圍半步。
    時間一天天過去,自老人離開後的那天起,鐘山上空便籠罩著濃厚的黑雲,從來沒有散過,這使的老人族內的人更加不敢靠近一步。
    終於,一天伴晚,一個小童出現在了鐘山腳下,他看到了族內傳說著可以吞天吐地的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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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零章 心意無窮 聖在心中
    申豹這麼快就離去,南落早就料到。他本就不是個安份的人,要不然在十二三歲時也不敢違背他爺爺的遺訓,偷偷的來找“魔物”,而且還想著要學習吞天吐地的法術。只一眨眼之下,這處地方便安靜下來。從九天之上看下來的話,只會看到這裡黑雲密佈,儼然是一個處凶煞邪惡之地。在鐘山百里之外,有一處山谷,穀名葬天。名字雖然霸氣響亮,卻並不算有名,只是百多年前的那場天地浩劫後才出現的。這穀中百多年前來了三個妖怪,他們佔據那裡,除了初時顯示過超凡神通之外,便不再怎麼出沒昭顯了,低調而又神秘。這一天,他們三人突然隱遁著身形,朝鐘山遁去。三人都屬人身,卻形貌各異。才一步入鐘山範圍之內,便齊齊的停了下來,彼此相望一眼,隨之抬頭看向天空。入眼竟是無盡濃厚黑雲,低沉沉、黑壓壓.與剛在外面所看所感簡直就是判若兩地。在外面看到這裡,除這山如鐘形而獨特一點高一點之外,也就再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這三人心中各是大驚,緊張兮兮的四下裡凝視張望了一番,卻並未退去。其中一個人滿面黑須,紫瞳環眼,他壓著聲音說道:“這個地方邪異的緊,我們可得當心了,別寶貝沒有得到,反而丟了性命。”另一個人則身形瘦小,卻一直是
    弓著身體彎著腰,兩眼如黑豆,滴滴轉動若鼠眼。他聽了紫瞳黑須人的話後,低頭著彎著腰,四下的張望著,一邊說道:“我們在這裡守了百多年,並沒有看到有什麼扎眼的人來尋他,看來,他是沒有什麼朋友的了。”第三人則是一個肥頭大耳面相憨厚的大漢,他嗡聲嗡氣的說道:“當年我們親眼看到他被壓在山下,保不准還有別的人也看到了,或許現在正有人和我們一樣打他的主意呢!”“看到了又怎麼樣呢,只要是從那場大戰紛亂之中活下來的人,定然有許多人會看到那人被壓在山下的景象的,但是真正能活下來的又有幾個呢,看到了並活下來的,又有膽守在這裡的又有誰呢?不過,我還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啊,當年他可是曾一劍刺出瞬間化為席捲天地的天河,將現在這些頂天的大人物法寶都吞沒進去了的,哎,這心,何其大也!”紫瞳黑須人說到最後,竟是頗為感慨的說著。“嘿嘿,當年那一戰,我們到現在都說不清到底戰了多少年,又到底死了多少人,我們能活下來是我們的運氣,他被壓在這裡,就是他的失敗,任他曾經神通如何廣大,現在也只能是任人宰割。你不會忘記我們曾有一百多兄弟布下陣式,期望能躲
    避抵擋著那隨時可能出現的殺招嗎,可是,就那麼一柄誅仙劍落下,我們那一百多兄弟就只剩下我們三人了……”“大頭,你找死啊,說過多少回了,不要口無遮攔,這會給我們帶來災禍的。”說話之人竟是那個身形瘦小長著一雙鼠眼的人,他說這話之時,眼睛滴滴轉動,又向九天之上看去,似乎生怕被什麼人聽到一般。說完也不理會那個被他一句話嚇的噤若寒蟬肥頭大耳者,又壓著聲音快速的說道:“走吧,快些拿到寶貝,也好快些離去,這個地方越來越凶邪了。”三人快速延著鐘山山腳走著,雖然一踏入這裡便有著強烈的壓抑和不舒服,但是好在眼前清明一片,根本就不似百多年前大戰時的那樣,只向前走三步,便退不回來了。那時的天地,可謂一步一殺,一念一輪回。他們守在這裡一百多年,直到此時才覺應該沒有什麼大人物關注了,而實忍不住後便來了,來尋找到那絕世的法寶,尋找那絕世的功法。可是當他們終於來到他們心中寶藏所在地時,最先映入他們眼中的並不是那個被壓在山在山下的人,而是數十撥同樣的奪寶者。他們愣住了,久久的回不過神來。那些分成數十撥的人,或懸浮於虛空、或靜立於地上遠遠圍著,在他們三人到來之時,也只是瞟了他們一眼,便不再理會。
    因為在他們眼中,這三個人太過勢單了,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成威脅。三人心中驚詫,自知想要奪寶的話已是不可能了,可要他們就這樣走了卻又不甘心,而且,他們也感覺出來了,想要走的話,只怕沒那麼容易了。心中驚懼疑惑的同時,從那被圍著人群向山腳下看去,只見一個齊腰處被壓在山下的人,正雙手撐著地,頭高高的抬起。他的身側插著一柄劍,神韻靜寂。他們三人不知道這些人都來了多久,但是明白他們都和自己一樣,是想來尋寶的。但是等了許久,卻沒有任何一人敢動手,不是顧忌彼此,而是根本就不敢向那壓在山下之人出手,至少在這三人心中都是這麼想的。就那樣僵持著,幾天後,突然有一個女子駕雲而來。這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手托一個秀氣的玉瓶,瓶中插有一枝新嫩欲滴的柳條。她一出現,按落雲頭落下地來,那些本來都傲氣無比,彼此根本不將別的人放在眼裡的人,竟是一個個快速退開讓出一條通道來。女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輕移腳步,自分開的道路中間走過。來到被壓在山下的南落面前蹲了下來,雙手抱膝,那插著柳條的玉瓶被隨意的放在一邊。這些圍在這裡想要自南
    落身上得到寶貝的人,或許還要從她身上穿的那杏黃道袍來猜測出她的身份,南落卻在她自天際一出便已經認出她來了,她便是曾與南落共坐一牢的慈航。她只是剛一蹲下,南落便笑著說道:“你都已經是天地間的高人,是名聞天下的玉虛宮弟子了,怎麼還是這個姿勢,雙手抱膝,不應該出現在你身上了。”她並沒有回答,而是凝視著南落,良久之後才說道:“我是什麼高人,無論法力多高,有的都只是一顆平凡的人心,至少我是這樣,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其實,洪荒中大數人也是如此,但他們都不承認,都覺得自己有著一顆超凡脫俗的心。”南落微微一笑,說道:“你悟了,你入道之期不遠了。”接著又說道:“你這個時候來這裡,不會只是光來看我的吧!”“我是來看看能不能治好琉璃的,順便也看下你,畢竟我在這天地間認識的人不多,死一個就少一個了。”她就那樣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尖尖的下巴頂在膝蓋上,以一種莫名憂傷的語氣緩緩的說著。“他去了太極宮。”南落微笑著說道。慈航微微一頓,有些意外,隨即便高興的笑道:“原來是去了那裡,那就好了,他的傷定然能夠治好的,或許,先天神通也能恢復。”
    南落淺笑,笑容清淡,根本就不似一個被壓在山下的人該有的表情。在那些人眼中,南落與慈航就像是一對久別多年的老朋友,看著他們兩人的談笑,沒有一個人敢打擾,也不知是懾於慈航那玉虛弟子的身份,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你什麼時候能出來呢?”慈航問道,問的無比的自然,毫無突兀感。“呵呵,你覺得呢,你覺得我還能再出來嗎?”南落同樣的笑著回答著。“在來這裡之前我不敢確定,但是來了這裡之後,我就敢確定你一定能出來了。”慈航仰起頭,看向山頂,只見那被黑雲籠罩著的地方,正有一個三足鼎的印記若隱若現。她又說道:“在外面看這山,一切都是那麼的明瞭,沒有一絲的隱晦與阻礙,可是到了這裡才發現,原來這裡已經自成一方空間了,你是怎麼做到的呢?”南落同樣抬頭看了看天空,神情飄渺說道:“當你到了一定境界後,你就會知道,心,才是諸般事物發展的源泉,隨心而動,諸般妙法應運而生,一切都會是那樣的自然。”慈航皺眉沉思,良久之後卻是搖了搖頭,歎息道:“你所說的我無法理解,難道那是聖境。”“呵呵,融合諸般大道而成一,
    是為聖,這是帝俊定義的,但我卻覺得應該還有一條心道,心意無窮,聖也在心中。”南落微眯著眼睛,凝神著天空緩緩說道。慈航走了,走時並沒有將這些想要殺人奪寶的人怎麼樣,只是臨走之時淡淡的說道:“他無論怎樣的落魄狼狽,也不是你們所能打主意的,不久的將來,你們一定會後悔今天的行為,今天你們想要殺人奪寶,他日必將自食惡果。”眾人心驚,一時懾於慈航身份不敢辯駁,但仍然不願散去。不過,其中有些卻是悄悄隱退,也不知是真的退走了,還是隱在一邊,等著撿那魚翁之利。慈航回頭看著那被大山壓著的南落,看著他那淡淡的笑容,心中突然湧出一句話:“劍蘊鞘中輕視利,彼時劍動驚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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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章 只知誅仙 不聞青顏
    天地清明,宇內升平。在那場大戰後出世的人,此時只能通過他們長輩講述來瞭解當年的天地是怎麼樣的一個混亂。可是無論他們長輩講的多麼的動容,每每回想起來是多麼的恐懼,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永遠只是聽著一個個故事罷了。沒有經歷過那種生死不由己,步步殺機,一念之間就有可能死於非命的驚恐,是怎麼也無法明白那時的天地是怎麼一個亂法的。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那些都只是傳說,屬於比較遙遠的存在。倒是對於許多倖存下來的人心中無比的敬畏,因為他們的厲害之處,才是他們所能感受到的。說到底,此時的天地算不上什麼清明升平的,只是由於那一場浩劫般的戰鬥太過慘烈持久,久的大多數人根本就分辨不清楚百年前的大戰到底經過了多久,所以才感覺此時的天地清平的。那仿若只是一場死亡之夢,夢醒時分,天翻地覆,一切都已經變了。天地之間,不再有那天庭東皇的煌煌鐘聲威霸天下,不再有天帝帝俊那揮手間漫天星辰的神秘。甚至大多數人更是聞所未聞。不知道有天帝,不知有東皇,只知有一個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眾生稱之為玉皇上帝。經過這百多年的成長,整個天地間又繁盛起來。百年時間可以讓一些並不久遠的事變的久遠起來
    可以讓那些事變成傳說,可以讓那些傳說中的人變的虛幻模糊起來。花開花謝花非花,人聚人散人不同。又是一輪天地盛平時,眾生爭逐揚名事。百歲之命相對於那凡塵之人來說自是可稱得上是前輩高堂了,但是在天地修行界中卻只是年少,年少哪個不輕狂,一時之間,天地洪荒之中,爭鬥如暗夜之瑩火,點點綴綴,百花爭豔,蝶舞蜂逐。他們爭名逐利,鬥技鬥法鬥神通,卻終究不像老一輩的人那樣,一動手便只爭生死。一時俊傑人,一時眾生相。有一女子持一燈行走於天下,她美豔而高貴,神韻淡然,視那些追逐于身邊的俊傑如無物。可偏偏就是這種姿態,卻讓那些自覺天下無處不可去,自傲無比的俊傑之士趨之若鶩。只看她一眼,就再也難以忘卻。她的名字無人知曉,初出之時,被許多人競相追逐,有人言詞無禮,或行為下作,卻惹出了一盞青燈。那青燈被她托於如玉掌心,人燈相映,平添三分幽然秀麗。那燈底座呈青色,如蓮台。燈身琉璃通透,頂端似一朵綻放的蓮花,卻沒有看到有燈芯。幾乎就在那些人因這女子持燈凝眸,輕吹一口蘭香氣而失神的刹那,便已經被震出數座大
    山之外了。他們也都算是一時之俊傑人物,法力也非平庸之輩,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震飛的。心中不甘的同時,也不敢回去找回面子,當他們知道並不是自己一個人被震飛時,心下便又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回去問自己長輩,描述著女子長相與那青燈的樣子。以為會有什麼獎勵,卻不曾想被長輩們警告離那女子一點,千萬不得招惹那個女子。再三追問後,又或者是長輩們怕小輩不知輕重,便告知這女子一定是來自於靈宵寶殿。雖然被警告,怎奈年少的心不安寂,不由自主的便又去尋那女了子,當他們再次追尋而來時,其他的人竟也是先後到來,只是神情謹慎了許多。但是卻又個個表現出十二分的風姿,以期能獲得佳人回眸。白衣風聖善使風屬性法術,揮手彈指之下,能生出席捲天地的狂風,風若游龍,威力無匹。而其又喜穿白衣,人物風流,便被人稱之為白衣風聖。他也是跟隨在那女子身邊眾多人中的一個,只見他神情瀟灑的說道:“仙子觀看這不周山已然三天了,莫非有什麼心事,還是觸景傷情,緬懷先人。”仙子不應,只是看著那不周山。他也不覺尷尬,只因這種場面出現得多了,而且也不止他一個人在她面前是如此,大家都一樣,也就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了。他眼睛
    微一眯,心中想起自家長輩講過的百年前天地浩劫前的人和事,便有心賣弄起見聞來,輕笑一聲,朗朗說道:“常聽父輩言,這不周山未曾倒塌之時,號稱天地之柱,乃天地間最高之山,當年的天庭便是建在這山頂。”他說到這裡,環視一周,只見一個個凝神靜聽,並不見有人插話,心中頓覺得得意,便又接著說道:“當時天地有流言,不周天庭,仙神繞行,煌煌帝皇,仙神伏降。可惜,到頭來終究是一場虛妄,就連這號稱天地之柱的不周山也倒塌了。”說到這裡,他再次環視身後的那些與自己一般在天地間揚名的人,又看了看那個如眾星捧月般的女子,只見她神情飄渺,仿佛正側耳傾聽,又似神情早已不屬此間。無論怎麼,對於他來說只要是她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之色,便算是極大的鼓勵了。“現在的不周山是已經斷裂倒塌只余三成不到的殘山,不知諸位可知那倒塌下來的山體,現在又在何處呢?”白衣風聖淡笑著,笑容雖然矜持,但是眼神中卻有著一絲自傲和得意。他才一說話,卻有一人輕笑一聲,大聲說道:“你所說的又算不得什麼秘密,你若是在別人前倒是可以賣弄,我們哪個會不知道這些呢,至於你所問的倒塌山體現在何處又怎麼難
    得到我青花公子。”“想不到青花公子竟也是見聞廣博,只是不知是真還是假呢?”白衣風聖被人搶白,只是臉色微一緊,便又微笑著說道。青花公子一身的青色碎花衣,相貌俊美,眼若桃花,他緩緩向前邁出幾步,眼睛微眯著,緊緊看著白衣風聖,那桃花眼深處竟似蘊有無限的殺氣。只見他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竟是閉上了眼睛,當他再睜開眼之時,眼中已經一片平靜。他看著那只剩下三成不到的不周山,緩緩的說道:“莫論那倒塌了的山體去了哪裡,就是這山是怎麼斷的,又是斷在哪些人手裡的,又有幾個比我清楚瞭解呢。”白衣風聖聽得青花公子的話,大笑著說道:“真是好大的口氣,我的叔伯長輩尚且不知這不周山是怎麼斷的,更不知斷在誰的手裡,你又怎麼會知道?”那青花公子也同樣的哈哈一笑,說道:“你有長輩,我又怎麼會沒有長輩,你的長輩不知,我的長輩卻知道。”“那你說現在那斷了的山體在何處,這不周山又是斷於何人之手?”白衣風聖緊緊的問道。青花公子在白衣風聖問出後,看著那不周山,神情竟是流露出一絲傷感,只聽他輕聲的說道:“百年前的一天,天地間一聲巨響,九天翻騰,大地震顫,從此,眾生朝拜的天庭沒了,天地之柱斷了,
    世間卻多了一枚翻天印。”白衣風聖有些詫異的看著這青花公子,嘴裡卻不依不饒的問道:“那這不周山又是斷於何人之手呢?”“呵呵,不過是隨口笑言,風聖兄卻是當真了,試問我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不周山斷於何人之手呢。”青花公子突然低頭拍了拍衣袖,笑著說道。突然,一直沉默且神情飄渺的看著虛空的女子開口說道:“你是百年前的人。”她突然間的這麼一句話,讓眾人為之一愣,不知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青花公子卻轉過頭來,微眯著那雙桃花眼,笑著說道:“昊天家的人果然都聰慧,只是你也一定不知道這山是怎麼斷的,因為昊天他絕對不會說的。”“我雖然不知道這山是怎麼斷的,但是我在這裡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劍意,所以,斷這山的人中至少有一人我是能肯定的。”女子也不在意青花公子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看著這不周山,緩緩的說道。白衣風聖聽到女子的話,突然似驚醒過來了般,快速的說道:“仙子說的的劍意,莫非是指金鏊島島主的誅仙劍意?是了,說到劍意,在這天地間又有什麼人的劍意能夠保留百年而不散呢,除非誅仙劍意。”
    青花公子輕笑一聲,並不言語。那女子卻微微抬起下巴,深吸一口氣說道:“百年前,還有一人的劍意並不見得就比金鏊島島主的誅仙劍意弱,甚至可以說,在當時,那柄劍的名聲還在誅仙劍之上。”“怎麼可能,金鏊島島主被世人稱之為劍中聖者,誅仙劍前無人敢談劍,誅仙劍下,更無人敢言一定能接下,怎麼可能有劍比得了誅仙劍呢!”白衣風聖又急又快的說道,在他看來,這世間再無能比得了誅仙的劍了。“比不了嗎?或許吧,匆匆百年,劍意尤未散,世人卻只知誅仙,不聞青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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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 三尖兩刃刀
    刹那芳華,亙古隨風去。她的聲音很輕,輕到仿佛是怕驚到了花尖露珠,神情感懷而憂傷。看在白衣風聖的眼裡只覺她根本就不屬於此間,似乎要隨時光而消失。白衣風聖自然從他長輩那裡知道了她的身份,甚至可以說是他長輩警告式的將她的身份說了出來。她來自於靈宵寶殿,名楊蟬,是當今昊天上帝的親外甥女。只這一點,便足以讓許多人敬之為上賓。不過,她那昊天上帝為舅的身份仍然讓人覺得過於遙遠,卻讓這些後起俊傑心中更是心癢難耐。在他們心中不禁都想到,若是能夠擄獲她芳心的話,那豈非名利雙收,不但抱得美人歸,更能成為天庭之主的人,多麼顯赫榮耀的一件事啊!就在白衣風聖這些人看著楊蟬低語而瞬間失神的刹那,那個青花公子卻突然大聲笑起來,頓時個個怒目,其中有人怒喝道:“你無故放肆大笑,無禮之極,速速離去,免得我等逐你,傷及顏面。”
    青花公子只是一個勁的笑,根本就沒有理會喝斥他的人,毫不在意的其他人的怒目瞪視。只是大聲的仰天笑著,笑聲乾澀,竟讓人感覺到有無邊怨氣在翻騰。“哈哈……只知誅仙,不聞青顏,哈哈……現在又有幾人知道那漫天星辰的璀璨,又有幾人知道東皇鐘響時,天地皆寂,眾生臣服的歲月呢。青顏劍,不過是當時天庭三百正神中的一個星君的配劍罷了,而誅仙劍在東皇鐘威霸天下之時,怎不見他出來爭鋒天下。哈哈……東皇鐘出,天地顫,此時更有何人知曉,河圖洛書謀算天地,翻手間龍、鳳、麒麟三族灰飛煙滅。哈哈……帝皇輪回去,豎子以成名,豎子以成名……哈哈……”眾人皆驚,白衣風聖更是大步踏出,身形徒然挺立,氣勢如嶽,喝問道:“你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你們不配知道。”青花公子神情傲然的說道,眼神連瞟都沒有瞟白衣風聖一下,只這一句話間,他身上那股風流氣質已經完全消逝,取而得代之的是一種驕傲,崢崢傲氣翻湧而起,竟有一種視天下人如無物的感覺。不但白衣風聖一時被青花公子的這股逼人傲氣所懾,就連那一眾跟隨著楊蟬許久的當下洪荒俊傑也都不敢出頭,被青花公子這種發自骨子裡的蔑視所驚到了。眾人不敢觸青花公子鋒芒,楊蟬卻仍
    於他們來說,昔日之天庭是多麼的遙遠的事,今天在這裡觀看這不周殘山,也是抱著遊玩的心態,想不到此時竟然聽到說這個在自己身邊隨行了許多天的人,竟是當年的天庭太子,這如何不讓他們震驚呢。與他們不同的是青花公子,他一聽到楊蟬的話,猛然轉過頭來,那桃花眼中赤紅,仿佛被一頭被人揭開了傷口的凶獸,直欲擇人而噬。他殺氣騰騰,楊蟬卻仍然是淡淡然,靜立安寂,如果這些人之中有人見過南落的話,便會感覺得出,此時的楊蟬與他的氣態是多麼的相似。她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依然淡然,但她原本籠在玄色宮裝袍袖中的手卻是緩緩的伸了出來,青蔥玉指,纖纖皓腕,玄衣袍絲袖自她手腕滑落,圓潤的腕骨如玉。她這動作看上去並不快,看在眼裡映在心裡有一種緩慢的淡然。但是卻沒有任何一人看清楚她手掌的一盞青燈是怎麼出現的。青燈通體琉璃色,底座如蓮台,上端若蓮花,其中燈芯的燈焰卻是熄滅的。燈無焰,卻有青光如煙霧飄嫋升起。她只是微低著頭,淡淡然的看著手中的蓮花青燈,同時之間緩緩說道:“你隱於他們之中,跟隨於我,是想奪這寶蓮燈呢,還是想要以我來報復我舅舅呢。”
    “寶蓮燈嗎?這通照輪回的青燈怎麼就成了寶蓮燈了呢。在帝江城中已被你們打滅了,現在怎麼配我來搶奪。至於抓你報復你舅舅,這種事格局低下的事我若做了,豈非讓叔、父蒙羞。想當年,叔、父他們哪一次出手不是倒海翻江.驚天動地呢。總有一天,我要將那昊天葬在這不周山下。”說到這裡,他的那份鋒芒竟是隱了下去,只是話語之中卻更加的張狂。微一頓,便又笑了起來,笑容溫柔,不顯絲毫的殺氣。只聽他說道:“如是說,昊天的侄女突然愛上了一個時刻想要殺他的人,這會是怎麼樣一幅場景呢?又或者,讓他的侄女為我生死育女,這在天地間必將成為一段佳話。”青花公子邪笑,言詞更是風流。那些一直追隨著楊蟬的人沒有一個敢說什麼,他們被青花公子那當年天庭太子的身份震住了,甚至還有人心中想著是不是要上前去拜見呢。楊蟬臉色不變,只是朝那青燈輕吹一口氣,便見一道青波光圈猛然震出,瞬息間向青花公子彈去。眾人驚退,青花公子輕笑一聲,化一道長虹在青波光圈彈到身前的刹那間遁走。長虹如絲若霞,在虛空遊走。閃爍間,竟是向楊蟬纏繞而去。青燈上散發出來的青光迷幻蕩漾,但根本就無法阻止那閃爍無方,如若細絲的虹光。“離火長虹、他真是
    當年的天庭太子。”突然,人群之中有人驚呼道。那驚呼才起,虹絲已經閃逝在青燈光圈下,直向楊蟬身上纏了上去。眼看就要纏上,突然有一道白光劃空而過,朝那虹絲落去,虹絲虛空扭動忽閃之下便消失。不遠處虛空一晃,青花公子再次現出身來。只見他臉色冷煞的朝楊蟬所在的地方喝道:“什麼人。”隨著青花公子的聲音響起,虛空中卻有一道白光再次劃破虛空,同時有一道聲音響起:“楊戩。”不見人,只聞聲,聲起白光生,聲落之時,白光已經劃過青花公子所站立的地方。而青花公子早已經化長虹而遁,遊走虛空,閃爍無方。白光落空,虛空一晃,卻是有一人現出身來。只見他身量欣長,面容俊逸,身著青色道袍,手中一柄比他人都要高出一個頭的三尖兩刃刀。他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的生氣的樣子,溫文爾雅,又給人一種氣凝若山的感覺。只見他朝那從新現出身來的青花公子說道:“離火長虹果然不凡,不愧是號稱天地間第一的遁術,只是想憑這點本事來做我妹夫,還差了不少,即使是加上你那前天庭太子的身份也不配。”這楊戩看上去溫文爾雅,說的話卻是這般的鋒芒畢露,讓那一眾自認為是年輕一代頂尖人物的人心中頓時澎湃起來。不少人心中不禁想道:“
    “這楊戩是何方神聖,聽他話裡的意思竟是楊蟬兄長,可是卻根本就沒有聽人提起過啊!”青花公子聽得楊戩的話,怒極反笑,笑聲起時,已經化為一道離火長虹閃逝而過虛空,朝戩纏繞了上來,速度之快,讓那些跟隨了楊蟬一路的年輕俊傑般的心膽俱寒。一個上朝遠處遁去,四散而開。楊戩神情不變,不避不讓。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朝那虹絲劈了過去,虛空中出現一道白光,直斬虹絲。長虹扭動,閃離,避開那劃出的白光,順著刀身纏了上來,刹那間,那美麗夢幻的煙霞虹光竟是給人一種噬手毒蛇般的感覺。楊戩手中三尖兩刃也輕輕一顫,隨即一攪,竟是將虛空攪出一片模糊來。長虹刹那湮沒,眾人心中大驚,震驚楊戩竟然如此的厲害,不但擋住了那號稱天下第一遁術的離火長虹,甚至還能將之湮滅。不禁有許多人心中頓時生出了原來當年的天庭太子也不過如此的心思之時。就在此時,楊戩突然毫無徵兆的旋身劈斬面出,手中三尖兩刃刀轉動,攪得虛空一片朦朧,可是那在斬空而過的姿態卻給人一種樸實無華的感覺。三尖兩刃刀落下,那處虛空竟是鑽出一絲虹光來。這次那
    些人終於看清了,就在三尖兩刃刀落下的的瞬間,虹絲又再次消失了,而楊戩手中的刀又朝另一個虛空的空間斬了過去。在外人看來,楊戩手中的刀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的特別之處,揮手間沒有滔滔之勢,也沒有驚人神通,甚至每一刀每一式都給人平淡無奇的感覺,可是就是這一刀一刀的劈斬、挑、攪,卻讓那絲詭異閃逝的虹絲無法靠近。“呵呵,當年天庭太子就只有這般本事嗎?也不知這算不算是讓那東皇、天帝蒙羞呢?”楊戩的聲音如他的刀那般,樸實無華,言詞卻犀利無比。“哼……”虛空之中震出青花公子的一聲怒哼,隨著這怒哼起,青花公子所化的那道虹絲瞬間轉化為驚天長虹。長虹之中隱隱有星辰閃爍,絢爛無比,竟是讓人一看之下便有失神感,迷離間,又似有鐘聲在思感之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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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 不同時代的人物
    長虹漫灑這一片空間,虹光之中竟是似乎有若隱若現的星辰。所有看到這虹光的人刹那失神,心田之間,有飄渺的鐘聲。鐘聲虛幻,如于深山古刹之中傳出,又似從茫茫星空之中灑落,悠遠而清寂,讓人失神。“有點意思,這才配的上那昔日天帝所創立的法術稱號,離火長虹果然並非只是遁術。”楊戩的聲音永遠如他的的刀勢一般樸實無華,甚至帶著著一絲溫文爾雅,可是言詞卻極其銳利,給人一種極大的反差感。話落,青花公子更不言語,揮手間,虹光漫天卷下。楊戩在說話間已經踏空而上,一步步,如刀勢,樸實無華,卻有著一往無前之勢。虹光沖卷而下,淹沒楊戩身體。才剛消失,便有一柄明亮的白光劃破虛空,一柄三尖兩刃刀自虹光之中探出,隨之便是楊戩整個人。倒提三尖兩刃刀,騰空踏步,直入虹光之中,不閃不避,步履如刀勢。虹光如洪流,而楊戩的身體竟是在那虹光之中直趟而過,那洪流般的虹光只過是讓楊戩的步子變的凝重緩慢一些而已,竟像根本沒有帶一絲毫的傷害。“巫族練精法…不對…你竟融合了祖巫精血……”虹光中的青花公子失聲驚呼道。楊戩根本就不理,虛空踏步,揚刀便劈,抬刀之時離青衣公子仍隔著一片虛空,但當刀落下之時,已經出現在了
    青花公子的頭頂了。無聲肅殺,虛空模糊,刀刃化白線,直斬青花公子頭顱。青花公子驚詫,在間不容髮發消失,同時於另一處地方顯現出來。“呵呵,法術到是好法術,不愧為昔日天帝所創,可惜,他的兒子太差,只習得一點皮毛而已。”楊戩站在那虹光的洪流之中,任其沖涮淹沒,偶一震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便已經破碎虛空出現在青花公子身邊。刀刀肅殺,直接而樸實。青花公子那滿身傲氣已經轉化為濃重的怒意,雙手在虛空之中打出一串串法訣,同時之間嘴裡念動著飄渺的玄音。漫天虹光瞬間轉暗,原本虹光滿天,如洪流席捲的虛空,傾刻間已經變一方星空了。如一條星河,星光點點,栩栩生輝,星輝迷離灑落。“當年天帝帝俊一手周天星斗陣困住天地眾生,令無數大神通者困於其中,至死不得脫,不知道你又了幾分傳承呢?”楊戩說話的同時刀勢不變,一刀一刀的劈斬著,清晰無比,與這漫天而灑的無盡星輝幾乎是兩個極端,一個迷幻華麗,變幻莫測,光華璀璨似有無盡兇險在內。另一個則只一招一式的樸實的劈斬,可就是這一刀刀看似並無多少威力的劈斬,卻將那一道道落下的光華給斬碎,無論那
    光華怎樣的強烈玄幻都在樸實無華的刀勢下破碎,驀然間,眾人竟然從楊戩那樸實的刀勢之中感覺到了一種無敵般的姿態。一種內斂的絕殺。星逃迷離虛幻,卻終究在楊戩刀勢之下破碎,驀然,一道靜寂的刀光劃破虛空,刀光靜謐,橫空而過。青花公子演化的星河應刀而碎,青花公子身體自虛空跌落,面色蒼白,眼中盡是難以置信。在他的心中,現在的這些人所謂的俊傑之士根本就無法與當年的人相比,更是無法與他相比。雖然在那麼長的時間內,他臉上一直都是掛著那迷人的微笑,可內心深處根本就沒有在意過他們。即使是在當年,能入得了他眼的人也不多。從來他都是將自己擺在當年那些在洪荒之中聞名的人同等位置的,如當年的巫族後羿、刑天,如現在這名頭極盛的玉虛十二仙,金鏊島內外八弟子。可是這個人怎麼可能破得了自己的法術,憑他現在的本事,只怕已經不輸給當年的大巫了。青花公子看著楊戩,心中震驚的想到。“可惜了,當年的天帝東皇是何等的英雄了得,翻手之間鬥轉星移,現如今,融合兩人神通而成的離火長虹竟沒落如斯,難怪人家根本就沒有在乎你,任由你在天地間間遊蕩,並非別人不知道你,而是根本就沒有在意過你。”楊戩並沒有趁機去追擊,只靜立
    在虛空,三尖兩刃刀豎於身旁。可是這偏偏是這種姿態,再結合他所說的話,讓青花公子那驕傲的心如被人扔在泥地上踐踏。他雙眼赤紅,殺氣翻騰而起。一跺腳,直沖上九天,化為一道虹光紮入虛空,消失不見。正當眾人以為他離去之時,卻有一道彩虹如一抹紅布自虛空中忽卷而出。才一出現,只在九天之上忽閃之下,便已經卷到了楊戩的身前。那些遠遠的觀看著的人心中一兀,莫名一慌,因為他們根本沒看到那一抹虹光是怎麼出現的,心中根本就沒有反應與應對手段,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這才知道,原來上一個時代的人物是沒有一個平易之輩的。他們自覺若是換做自己在那個位置,是沒有反應和反抗之力的,所以,當然他們看到楊戩依然是如之前一樣,樸實無法的一刀斬出時,頓時有一種心悸的感覺。他們從楊戩的刀中感受到了一絲任他風雲變遷,我自巍然不動的態勢。如紅布絲綢般的虹光再次斷了,斷的無聲無息。虹光在刀下化為點點光芒,緩緩消散在虛空之中。青花再次臉色鐵青的現出身來,楊戩又說道:“可惜了,真想看看那星斗漫天,鐘聲震天地之是個什麼樣子啊!”他的表情沒
    有絲毫的誇張,顯然這就是他內心深處的話,可是他言語才一出,青花公子臉色更加的差了。只見他臉色一緊,眼神深處閃過一抹狠色,正待再出手之時,天邊傳來一道聲音:“你還不配。”聲音起時猶在極遠的天邊,只見一道驚虹如流星劃過,當話落之時,驚虹已經出現在了楊戩所在的頭頂上空,一片彩虹般的煙霞自長虹之上灑落。虹光點點灑落,將那楊戩吞沒。明眼一人一看便知道這是和剛剛青花公子的所用的法術是一樣的,只是看上去更加的輕描淡寫與隨意。青花公子一聽這聲音卻是猛然抬起頭,驚呼道:“三叔……”隨著他的話落,那道驚虹在虛空一個盤旋,便現在一個人來。寬鬆的黃袍,隨風而飄動,兩撇鬍鬚如兩道眉毛,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可若是細看的話,便會發現他眼眸深處竟有著一抹憂傷。原本靜立在大地上,正擺出一付要拼命架式的青花公子看清之後,頓時面露悲泣之色,又立即緊緊的喊道:“三叔,你還活道。”隱隱間,他的聲音之中竟有著一絲顫抖。那人並沒有回答青花公子的話,只是同樣的看著青花公子說道:“你的父叔之名將要由你來維護,所以,從今天起,你要堅強,你心中要有一個信念,因為你是天帝之子。”
    青花公子,嘴角顫動,不知何時,他臉上竟是有兩行清淚滑落。良久之後,他重重的點了點頭,一步跨出,身籠虹光,如風一般零落在那人身邊。就在這時,虛空迸裂,一道刀光劈斬而出。刀光便是被虹光吞沒的楊戩,只見他臉色的冷峻無比。之前被青花公了的虹光吞沒只一瞬間便已經出來了,但是這次卻被困了這麼久。一步跨出,手中的三尖兩刃刀,直朝那人頭頂劈去。那人只是一揮手,便有虹光將他和青花兩人籠罩,隨之轉身便走,不見他如何作勢,已經朝太陽升起的地方飛遁而去。他們這個樣子本沒有什麼,隻身後腦上空卻還有一柄懸著的三尖兩刃刀,始終無法落下。遠遠的看去,只見楊戩追逐在他們的身後,腳步不停的在虛空踏著,可是就是無法靠近他,有看的仔細的人,會發現他與那兩人之間的距離竟是越來越遠。那刀與那兩人之間彌漫著淡淡的虹光,在天空之中拖的長長的,眨眼之下,青花公子後那人已經消失在了天際。虛空之中唯留楊戩持三尖兩刃刀靜立,清風陣陣,道袍飄飄。那些遠遠避開的人,看到這一切之後,頓時心潮澎湃,此時他們才發現自己竟是做了井底之蛙了。無論是
    那個前天庭太子還是後出來的楊戩都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了的,而當那個被青花公子叫做三叔的人出現之時,那股氣質更是讓他們有一種自慚的感覺。連楊戩在他面前都好似孩子童一般,朝他出刀,他卻根本聯手都懶得還,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一眼。這難道就是天地浩劫之前人物的風采,那當時的天帝、東皇、祖巫又將是怎麼樣一個霸絕天下呢。楊戩看著那消失在天際的虹光,良久之後,深吸一口氣,轉身朝那大地上的楊蟬身旁落去。就在此時,天空之中有一道青光劃過,如流星破空,直落向遙遠的天際。緊接著又是一道遁光從另一方向出現,方向竟是跟前面那道遁光的方向一致。
    [  ]
第二一四章 眼前百年事
    洪荒天地間,修行之人無數。當年南落在成了仙道之後尚且不敢輕易的在天地間明目張膽的飛遁,雖然經過那一場浩劫大戰,隕落了無數的修者,但是仍然有許多危險存在的。一般人也不敢輕易自他人的動府上空遁過的。可是現在卻有接二連三的遁光劃過虛空,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由此便可知,此時定然然有著大事發生。
    楊戩本是已經一步之間出現在了楊蟬身邊的,可是在看到這一切後,立時騰空而起。
    “二哥。”大地上楊蟬緊緊的喊了一聲,楊戩卻根本就沒有回應,只見楊戩的身影快速的消在了虛空之中。而另外那些跟隨著楊蟬的人,忍不住也朝那些遁光所去的方向飛遁而去。
    對於他們來說,這算是一種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們能夠感覺得出那些遁光都是那些法力高強之士,都屬於自己父輩那一級的人。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的景象,所以,自然而然的便朝那些遁光追逐而去。
    楊蟬並沒有跟隨著追上去,他也是經歷過百年前那場天地浩劫的人,對於許多事都淡然了許多。突然,她感覺自己耳中聽到一道歌聲。
    凝神靜聽,卻又消失不見,仿若幻覺。
    楊蟬微皺眉,心中疑惑,仍然是仔細聽了一陣子,再也沒有聽到一絲歌聲,便不再去努力去聽。可是當她放鬆下來之時,耳中便又再次響起了那絲若有若無的歌聲。
    她心中一驚,歌聲便又消失。直到她放鬆下來,不再下意識的去捕捉尋找之時,耳際便又響起了那飄渺神秘的歌聲。這歌聲仿佛是隨風而流逝,緩緩的在虛空之中滑落,落入耳中,穿透靈魂。楊蟬耳中聽著這歌聲,心神恍惚,眼中似乎看到一個女子站在絕壁之上,看著天地眾生,輕聲歌唱。那歌聲依稀間有些熟悉,仿佛什麼時候在哪裡聽過,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而且那女子也似乎在哪裡見過。
    又或者這一切都只是幻覺,因為剛才這裡明明還沒有這樣的一座絕壁。突然,那絕壁消失了。那女子隨風而飄蕩著,在九天之上飛舞著,歌聲依然輕微,似隨時都要斷,卻從來都沒有斷過。
    楊蟬的眼睛不知何時閉上了,但是她腦海中那個在天地間飛舞的白衣女子身影卻是越發的清晰了。同時,那歌聲她也終於聽明白了唱的是什麼了。
    一道美妙而清晰的歌聲在她的思感之流淌,如清泉歡躍,叮咚叮咚,又若風拂樹梢,嗚嗚悲泣。
    “你,來自於風中,又隨風而去……你我本同生,是誰,讓你魂魄無依!你我本同死,是誰,讓你不得輪回……我願化身清風,安撫著你傷痛的心靈,我願化身一縷月光,驅散你眼中的黑暗……我願化身輪回,讓你完成你未完成的宿命牽絆……”
    驀然,楊蟬想起了這首似歌非歌的曲子為什麼這麼耳熟了,因為她在百年前聽過。
    百年前,在陰陽觀中,耳中忽然飄入這樣的歌聲,久久不散,一遍又一遍。同時思感中也出現了這麼一個女子,白衣素稿,在九天之上飛翔,如尋覓著什麼,又像是在阻止在一些事,聲音中有著悲切和荒涼。
    在那一場大戰之中,楊蟬都不知道從何時起,便開始聽聞這樣的歌聲了。總是斷斷續續的,但是她所唱的東西,卻是每一次都會增加新的內容。由於太過久遠,她已經不記得那女子所唱的東西不是百年前已經唱過的,還是現在又有了新的內容。
    “她到底是什麼人?”
    楊蟬幾乎已經分不清自己現在是清醒著的還是迷糊著的,睜開眼看到的依然是那個女子九天飄動的身影,耳中的歌聲依然在一遍遍的唱著。
    這是百年後延續,還是時空的幻象呢,楊蟬不知道。
    突然,她眼中的天地變了。原本虛無的天空竟是變的如實質一般,而這如實質的天空有著九道光華閃耀的裂縫。
    那九道裂縫之各被一樣東西佔據著。其中有一道裂縫如充了血一般,還有一道卻是有著濃濃的黃色。另五道裂縫中分別有著太極圖、三足鼎、黑幡、四把顏色各異的劍、星辰、青蓮、枯樹,宮殿。其中那青蓮和枯樹卻是同處於一道裂縫之中。
    白衣素稿的女子越飛越高,天地仿佛都已經靜寂了。突然,楊蟬只覺得這個女子是不真實的,根本就不是肉身,而是一道幻影,又或都說是一道人身烙印。
    只見她直上九天,竟是一手朝那裂縫抓去。而那裂縫也如一根絲帶,被她輕易的抓在手裡。
    一道、兩道……
    她就像一條水中游魚一般,將那一道道裂縫抓在手裡,拖動著,將之銜接在一起。隨著上她的拖動,天空頓時變的扭曲起來,整個場景就如一幅畫被那女子一手給攪亂了。
    那裂縫如天地之彩帶,卻被一個看上去無比柔弱的女子抓住一端,而在虛空之中拖動著。而裂縫之中的東西在那女子拖動著裂縫之時,綻放出強烈光芒。在光芒起時,那女子虛空遊動著的身體明顯緩了許多,只是仍然沒有停止。
    她就那樣拖著一道道裂縫在天地中央轉動著,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楊蟬的眼神也終於能從她身上移開了,再看向天空之時,心中驀然一驚,只見天空竟是多出了一輪圈。
    那八道裂縫帶竟是被組成了一個輪圈,其中是每一道的光環之中便有一樣東西,太極圖在最裡面,三足鼎在第二環,第三環卻是那血色的裂縫,第四道環中黃霧升騰。第五道裂縫之中有著無盡的星辰,似乎天地間的星辰都被納入了那一道裂縫之中,只是此時卻成了輪圈之中的一道。
    而最週邊的幾道裂縫輪圈之中分別有著四把顏色各異的劍、一尊三足鼎、一杆黑幡、一個青蓮、一株枯樹、一座宮殿。
    自大地上看去,此時的天空就像是一塊畫版,而那個輪圈就是那個女子一手畫出來的。可如果換一個角度看的話,那個白衣素稿女子何償不是畫中的一部分呢。
    只是,這般看上去那畫卻如沙畫一般,隨時都要隨風而散,任誰都能看出極其的不穩定。突然,那裂縫之中的各種寶物齊齊ji()she出一道道光芒,目標正是那個白衣素稿女子。而同時那個輪圈震動,眼看就要散去。
    那白衣素稿女了被那一道道光芒齊射中,頓時潰散成十二人個。那十二道人模糊不清,如穿花蝴蝶般的飛入那輪圈之中便消失不見,如魚入水中。而那眼看就要鬆散開來的輪圈竟是很快就穩定了下來。
    輪圈升騰起一層朦朧白光,白光並不刺眼,可是卻讓人看不清那輪圈了。輪圈在光芒下慢慢的消失著,隱隱間竟是要融為一個真正的整體。
    “是誰,讓你魂魄無依!你我本同死,是誰,讓你不得輪回……我願化身清風,安撫著你那不安的心靈,我願化身一縷月光,驅散你眼中的黑暗……我願化身輪回…”
    歌聲再次響起,那個輪圈也就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模糊,慢慢的在天地間消失著。光芒之中那有鼎、幡、劍、青蓮、枯樹、宮殿翻騰著,左沖右突,似要掙脫那個輪圈的束縛,可是卻在那歌唱聲中慢慢的平息下來。漸漸的暗淡,眼看就要重新融入到輪圈之中去。
    突然一個女子自那輪圈之中沖了出來,那女子一襲粉裙,自那輪圈之中沖出後回頭看了一眼,隨之便轉身,臉色絕決的帶起漫天風雪朝那遠處遁去。
    就在這女子沖出來的刹那,輪圈頓時晃動起來,晃動之中忽明忽暗。
    一道至強殺氣一閃而逝,四把顏色各異的劍自那輪圈之中沖出來。隨之便是黑幡、青蓮、枯樹、宮殿,最後三足鼎與那太極圖也相繼沖出輪圈。
    與此同時,一道五彩的光華自天際彌散開來,竟是將那輪圈給罩住了,只一刹那,便有一個身著五彩法袍的男子自那被五彩光華籠罩著的輪圈之中沖出,而他手中卻是橫抱著一個紅衣女子。只是那紅衣女子看上去臉色蒼白,無比的虛弱。在那男子沖出輪圈的一刹那,籠罩著輪圈的五彩光華瞬間崩散開來
    輪圈再次出現在虛空之中,散發著恐怖的白光,眼看就要將五彩法袍男子吞噬進去。也不見他有任何的動作,他身上突然沖起豔麗無比的五彩光華,五彩光華亦是形成一道五彩光圈,堪堪將那輪圈的白光吞噬之力抵住,同時又化為一道五彩神光激丵射而出,刹那消失在了天際。
    輪圈就像是沒有思想一般,並沒有追逐任何人,只是如水波紋一般擴散開來,刹那間已經彌如天地。在楊蟬驚恐的眼神中,直接覆蓋了下來,吞噬天地。楊蟬情不自禁的抱頭驚呼一聲,可過了一會兒後,卻沒感覺到絲毫的傷害。
    抬頭向九天看去,藍天白雲,清風徐徐。哪裡有什麼輪圈,那些什麼劍啊鼎的又哪裡有一樣呢。環顧四周,一切都沒有變化,仿佛剛剛只是一個失神而已。,
    楊蟬茫然的看著虛空,心中分不清剛才看到聽到的是不是真實的。或者說,是分不清剛剛看到聽到的是剛剛發生的事,還是只是百年前那場大戰之中一部分。
    [  ]
第二一五章 但使三千神將在
    天地間忽有傳言,大地之上,各處將有靈寶現世。只幾天之後,天地便沸騰了起來,天空中遁光無數,一時紛亂。他們這些人大多是在那場天地浩劫之中活下來的。自然個個謹慎,心思縝密,對於這個傳言百般的斟酌。但當他們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尋找之時竟真的尋到了。不禁心中大驚,因為他們的所得的寶物竟都是百多年前那場天地浩劫之中隕落的人所使用過的法寶。當下心中便想到,或許,天地間那些再出現的寶物,都是百多年前隕落之人所使用過的法寶。在那些法寶之中,竟是有著許多殘損的靈魂,自然也就有許多人得到了各種傳承。而這一天,在大地的南邊,有陰陽之氣直沖雲宵。這不同于別的法寶出世時的寶光祥瑞,或煞雲凝結。有善測算之士觀星查陰陽,捕天地之風雲成天地羅盤,花三天三夜時間,察天地星辰之玄妙,測出大地東南方向的陰陽雲氣是為絕世先天靈寶出世的先兆。自百年前天地混亂大戰之後,在這天地之中,測算之道雖然越發的難了,但是當算出之時,卻是極為準確的。而且這個先兆並非一個人算出是如此,且有許多人都算是出這個結果的。新生英傑,避世之大能一個個都朝那個地方湧去,或是以通天神通趕路,驚煞無數人,引出無數的爭鬥。或是潛藏隱遁,一路暗行。無論是哪種方式,最終目的無非就是想在靈寶出世之時能夠奪下。相對於天地大變之前,此時的人們對於法寶的追求明顯要強烈的多。那個時期,天地間的人都修行神通,即使是煉法寶也只是煉一兩樣彌補自身神通缺陷的法寶。主要的精力還是用在提升道行神通上去了。而現在新一代的生靈大多人手幾件法寶,他們或是以自身化形後遺留下來的東西煉成寶物,或是以別人的身體特殊部分融煉成寶物,用處千奇百怪。比起修行一樣神通來說,卻是要快了許多,初始階段也是威力大許多的。昆侖有玉虛宮,宮主是什麼人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是玉虛十二仙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許多人看來,玉虛十二仙已經屬於天地間絕頂人物了,唯一可以與之相比的也就只有金鏊島的內外八弟子。白衣風聖是比較偏向修習神通的,他那一手化風之術,在天地間也算是比較特殊的了。這也正是他在這一群人之中都占著主導地位的原因,他尤記得他爺爺說的那句話,想要成為天地間頂尖人物,就得不依賴於外物。只需默默修行,一步步的前進,直到最後,天地可去,任何法寶在你面前都將失色。這話白衣風聖是相信的,可相信歸相信,他卻不這麼認同,覺得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沒有見過同一輩之中,哪個人不是手中不是幾件法寶的,哪個不是修習過無數的法術呢。當他看到楊戩之時,頓時就想到了多年前他那個只有半邊身體的爺爺所說的話。“他靠的並不是手中的刀,而是真正自身修為。即使是他換了刀,也依然會是如此的。”這是白衣風聖看到楊戩與青花公子戰鬥時在腦海滑過的念頭。同時又想到與自己同輩的那些人,如果將他們的法寶拿掉的話,實力至少要削去七成了。“這難道就是兩種修行之心的差別嗎?”他並不知道此時那麼多遁光朝著大地的東南方向而去是什麼原因,但是不防礙他們跟隨而去。這一走,竟是一個多月,好在方向知道,天空中更有許多人也朝那個方向遁去,所以,也不會迷失方向。當飛遁一個月後,看到了許多根本就沒有看到過的事物和人時,他卻是猛然的發現,原來天地是這般的大。終於,他到了一個地方,一個奇特的地方。若不是身邊的同伴還有遠空中飄浮在虛空中有認識的人,白衣風聖幾乎要覺得自己已經離開了原來的天地了。在他的心中,這是一處魔地,一處彙集了天地間所有怨氣、殺氣的地方。那一片濃黑的烏雲如鉛塊一般沉沉的壓在一座山的山頭,而那山,形狀如一座鐘。他聽人說這裡的黑雲是在最近才出現的,之前根本就沒有。正應了那測算的先兆,果真是有靈寶出世了,而且看現在的樣子,只怕還將會是先天靈寶。
    先天靈物在此時的天地間來說,幾乎是只存在於傳說之中,極少有人看到過,但是關於天地間聞名的先天靈寶的傳說卻極多。許多人自然想到,如果這裡真是有先天靈寶的話,那一定是隕落了大神通者在這裡了。先天靈寶都是有靈性的,至於為什麼到現在才出世,自然是因為當年先天靈寶在戰鬥過程之中受了損傷,從而沉寂了下來,直到現在才恢復靈性。許多人如是的猜測著。那山如鐘,高萬丈。山體上光潔無比,在無盡歲月風雨之中,竟是沒有一處殘破損磨的地方。而這座鐘型山他們並沒有聽過,相互一打聽,才發現對方也是沒有聽過。不禁個個驚疑不已。正常情況下,這樣一處特殊的地方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的。這鐘山就像是突然出現在天地間一般,只這一出現,便有著一股逆天之勢。突然,白衣風聖看到了楊戩,此時的他正跟隨著一個月白道袍人身後,看他樣子明顯是對那月白道袍人極為尊敬的。而且他們兩人給白衣風聖的感覺竟是那樣的相似。那一襲月白道袍穿在別人的身上或許會是冷絕無雙,又或許會是風度翩,可是在他身上只有一種乾淨俐落。在第一眼看到他,白衣風聖心中便覺得自己是看到了一塊純靜的玉。在白衣風聖到來之時,這裡已經圍著許多人了,其中竟有許多是他認識或聽說過的人。認識的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來了,聽說過的也能通過他們身邊的人判斷出來。其中就有一個他曾經在遠遠看過幾回次的原神將,那原神將依然和上次他看到時一樣,一身亮銀鎧甲,一杆亮銀槍,銳氣無比,整個人就如他手中的那杆槍一樣。這原神將的來歷他曾問過自己那見多識廣的爺爺,當時他爺爺只是一聽名字,再一聽他的描述便說以後儘量避著這人。白衣風聖疑惑,再三追問那人來歷,他爺爺只說對方一定是天庭的人。白衣風聖自然知道這天庭指的是百年前的天庭,因為他知道自己爺爺心中根本就沒有承認過現在這的個天庭是天庭。後又見過那原神將一次,正好看到了他與人爭鬥。三兩言不合,便是一槍刺出,對方竟是反應都沒有便被一槍刺死。隨之,原神將又再追到那人的族內去,一槍挑起一座大山,將那人舉族數百人給壓在山下。當時看到這一幕時,白衣風聖心中便認定了這個原神將必定是天地間的頂尖人物,一定不在那玉虛十二仙和金鏊島內外八弟子之下。今天一見,這種感覺更盛。突然,白衣風聖耳中傳來一道怒駡聲:“你就是玉鼎吧,玉虛宮人果然都好賣相。”“是原神將。”一聽這聲音,白衣風聖便知道是原神將說的,不禁轉頭看去,不知在何時,那一身亮銀鎧甲的原神將竟是與那個身著月白道袍的人遇在一起來。楊戩正跟在身後。白衣風聖心中大驚,心道:“原來他竟是玉虛宮的玉鼎真人,這下若是爭鬥的話,只怕將會是一場惡戰了。”“你可以對玉虛宮厭惡或懷恨,但不要在我面前表現出來。”玉鼎聲音就像他月白道袍一樣的乾淨,不輕不重,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在你面前表現出來又怎麼樣,你們玉虛宮還怕人說嗎?你敢保證你們玉虛宮沒有在背後對天庭下手?”原神將大怒的說道。“我說了,不要在我面前表現出來,要不然,你會死的。”玉鼎語氣不變,不緊緊不慢的說著,雙手隱于那寬大的袍袖之中。白衣風聖聽到玉鼎的話,心中大驚,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他竟然這樣對原神將說話,竟然這般的不將原神將放在眼裡。吃驚的同時,那原神將果然怒了,只見他怒極反笑,大笑。“哈哈哈……當年天帝在時,你們宮主也只敢說封山千年,現在天帝不在,你們便以為能翻天去了嗎,只要有我們三千神將在,無論天地怎麼變,天下仍然是天帝的,待得天帝歸來之時,必將君臨天下,重整天庭,一統天地。到時候你們玉虛宮只怕得宣佈封山萬年了。”“如果你所說的三千神將都是你這樣的,就算有三萬也翻不起浪來。”玉鼎靜靜的說道。“你……”“不信?”白衣風聖聽到不信兩個字時,心中大驚,眼中卻看到一道強烈的白光自玉鼎衣袖之中滑出。白光靜謐,劃過虛空。原神將頭顱飛起,鮮血噴起,紛揚漫灑。他那亮銀鎧甲未能給他帶來丁點保護,亮銀槍仍然緊緊的握在手上,隨著身軀一起朝大地飄落。PS:晚了,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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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章 萬妖之師
    原神將竟是在那個玉鼎真人手中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這怎麼可能,白衣風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玉虛十二仙怎麼會如此的強大,真如此的話,只怕這裡將沒有任何一人是他對手了。就憑他那玉虛十二仙之一的身份,就沒有一個人敢跟他爭什麼了。至少白衣風聖是這麼認為的。可是才一會兒,他便發現自己的想法錯了。就在他那個念頭生出不久,便又有一人出現了,那人竟然同樣的穿著一身炫亮鎧甲,鎧甲之上有烙印,與原神將鎧甲上的烙印不同。果然,他也是當年天庭的三千神將中的人。踏雲而上,直面玉鼎,言詞銳利,不幾句話,玉鼎便再次出手,一道白光自他的袖中滑出,那人連人帶鎧甲斷為兩段,鮮血噴灑一路虛空,屍體直落大地。隨後不長的時間內,竟是又有幾人沖到玉鼎面前,依然言詞銳利,對於玉虛宮十二仙不屑一顧,只言若是天庭天帝東皇依然在,豈容你玉虛宮張狂、囂張。又說若是十大妖神在,你們玉虛十二仙怎會有今日之名聲。玉鼎只等那人說完,一道白光自那袖中滑出,那人便已然身首異處,掉落向大地。白衣風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是不是真的大如天塹鴻溝,連一絲還手之力都沒有。可是他們的前面明明有幾人被一劍斬了,怎麼就會看不出之間的差距呢,
    還是說在他們的心中對於當年天庭的信念已經逾越了生死的危險。果然,又有一人出現,他身上同樣穿著鎧甲,只是那鎧甲顏色變成了赤色,可無論人怎麼換,無論那些人身上的鎧甲是怎樣改變,看在白衣風聖眼中都如一個人。有著同樣的瘋狂和銳利,不懼生死。玉鼎袖中的那道白光,白衣風聖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但是每一次都又都感覺那道白光並不快。可是那些人在那道白光之下卻根本就沒有半分反抗之力,白光過處,人頭落地。驀然混亂,懸浮在鐘山四周的人竟戰了起來,成群結隊的混戰著,戰起于無名之間,突然如炸窩的螞蟻,混亂,法術如煙花綻放。唯一安靜的地方就是那玉鼎周身,他靜立虛空,一朵潔白的雲在他腳下,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樣,使的他整個人在那混亂之中,越發的顯眼。偶有衝撞了過來的人,卻被他身後的楊戩給截住了。突然,天際出現一片烏雲,大地上猛的狂風大作。白衣風聖心中一兀,眼中看到的那片烏雲竟是一隻巨鳥,翅若烏雲,遮天蔽日。天地間狂風席捲,無數人在這狂風空現的一刹那便已經被吹到萬里之外了。“這是誰,竟然這樣的厲害。”白衣風聖由於是在大地上,而且又
    站的挺遠,所以並沒有被風卷走。儘管如此,他仍然是竭盡全力的運轉著法力,抵抗著這席捲天地般的狂風。今天他對於這天地的認知已經徹底的顛覆了,他本以為那原神將算是天地間的頂尖的人物了,與玉虛十二仙不相上下。可是當他真正與玉虛玉鼎真人相遇之時,竟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便被斬了。而現在又突然出現如烏雲遮天的巨鳥,連聽都沒有聽過,更勿論見了。那股遮天蔽日般的吞天威勢,就如巨木突然頂撞在他的心頭,難以接受,震撼的無以復加。整個天空只有那玉鼎仍然靜立於虛空之中,素靜如白袍。“玉鼎,你殺我天庭神將,真當我天庭無人了嗎?”那遮天蔽日如烏雲般的巨鳥嗡嗡的說道。玉鼎仍然是那樣子,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就連他身後的楊戩都是如此。就在白衣風聖以為玉鼎將要與那巨鳥將有一場大戰之時,天邊突然傳來一道中正威嚴的聲音。“不周山已塌,天庭早已覆滅,你這昔日的天庭妖師卻還活在過去的風光之中,道止於此矣。”這聲音出現之時仍在極盡深遠的天邊,但話落之時,聲音就已在當中天空了。同時,九天之上出現一個黑點,黑點在話落那一刹那已經化為一座方方正正的黑山。黑山之大,如坍塌的一塊天空。刹那間空間中罡風如刀,以那
    黑山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湧開。那正正方方的黑山底座上有著兩個巨大的銘文——番天。一看到這番天兩字,白衣風聖心中頓時湧起那個青花公子所說的那句話,“……從此世間多了一枚番天印……”。“番天印,沒錯,就是番天印。”他本來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此時才算是猛然醒悟過來,原來是有人將那倒塌折斷的不周山煉成了一枚番天印。這是何等大的手筆啊,這要怎樣的神通才能做到呢,白衣風聖心中無法想像。印若塌天,隱隱間,白衣風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座高聳入雲端,巨大無比的山柱轟然倒塌,翻轉落向地面。番天印落,這一瞬間,連風聲都沒有了,如山巨印所砸下的一路空間竟是一路模糊,虛空破碎,碎成煙塵。那巨鳥仰天抬頭,引頸長鳴,白衣風聖耳中沒有聽到聲音,但是耳膜卻有一種要被刺破的感覺。在巨鳥仰天抬頭的一刹那,巨鳥竟是扶搖而上,直向番天印迎了上去。印落,如山,壓在巨鳥背上。巨鳥尖嗚一聲,被巨山般的黑印壓的直向大地上跌去。狂風如潮,席捲大地,風潮之中,無數的漩渦,無規則無方向的撕裂著虛
    空。大樹被連根拔起,又在風中扭斷,巨石在風中無聲無息的碎成粉末。巨鳥再次尖鳴一聲,那身體在番天印下竟再次漲大幾分。緊接著那下降的速度竟然慢了下來,但仍沒有止住,還是一路向大地上滑落。眼看就要被壓在大地上了,堪堪就要沉入大地上的山中之是時,那巨鳥竟是停住了,懸停在了虛空之中,徒然一聲尖鳴,聲震洪荒。巨鳥緩緩的升了起來,陀著那如坍塌的一塊天般的番天印向遠處飛去,速度由慢到快,看樣子竟是要陀著那番天印離去。那番天印朦朧著一層黑光,忽明忽暗的。“果然不愧為昔日天庭的萬妖之師,這一手扶搖九天的神通,洪荒之中便是無人能及了。九天之上,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杏黃道袍,一臉正氣,滿身威嚴。這話正是他說的。不見那巨鳥回答,但速度卻越來越快,眼看就要離去了。玉鼎突然動了,身如白雲隨風飄,一步跨出,乾淨而俐落。能清晰的看到他右手伸入左手衣袖之中去了。隨之一道白光便在虛空之中劃過,隨著他那在虛空之中跨步飛遁的速度,那一道白光竟是在天地間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白線。一步之下,便已經追上了陀著番天印要離去的巨鳥,那道自衣袖之中抽出的白光也正好完全展出,劃落向那巨鳥的頭。
    巨鳥也不知是因為被那番天印給壓著無法閃避還是什麼原因,竟是如那些神將一般,**乾淨淨的斬碎了。一聲悲鳴後,巨鳥碎成一團翻騰的黑雲。番天印隨之翻落下地面。一瞬間就要落到大地上,卻突然一個晃閃,便朝九天之上飛去,同時快速的縮小著。突然,天空中再次響起一聲尖鳴,那團烏雲竟是一個忽卷便已經到了番天印的上空,緊接著烏雲之中探出一雙巨爪來,如穿透時間空間一般將那番天印抓住了。就在抓住番天印的同時,那片巨大的烏雲再次化為一隻巨鳥,大若垂天之雲,那雙金色巨眼之中,透著無盡的蒼茫和冰冷。巨鳥一抓住番天印,便又再次朝遠空飛去。番天印在巨鳥的巨爪下,閃耀著陣陣烏光,顯然是要掙脫,可是終究是沒有能夠。玉鼎出手一次之後便沒有再出手了,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就在這時,九天之上又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妖師果然神通非凡,不愧萬妖師名。當年妖師在不周山下天場講道,分仙、神、道、聖四境之時,我也在那裡聽過一會,當時就曾想著,有朝一日一定要領教妖師的神通玄法。”這聲音響起的
    同時,便有一人現出身來,一襲白衣,飄渺如仙。他話音一落,伸手在虛空一托,掌心之中便浮現出一顆藍色的珠子來。珠如海水之色,內裡似自成一方空間,另有乾坤。只見他將那藍色的珠子緩緩托起,舉過頭頂。珠子藍光閃耀,如夢如幻。在藍光閃耀流轉之下,藍珠之下的整片天空都已經變了顏色,被藍光所籠罩著。藍光之中,虛空安寂。一滴藍色水滴自藍珠之上滑落,滴向那巨鳥。緊接著又是第二滴……第三滴……就在這時,虛空之中又出現一位彩衣道姑。她這一出現,也不出話,瑩潔玉手在虛空一轉,便有一個金色光鬥出現在她手中。隨之一拋,那金光鬥便出現在了那巨鳥的頭頂上空。金光鬥亦是遮蔽一方天空,光鬥之下,金色的淤渦瞬息之間將那巨鳥給籠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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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喪鐘為誰鳴
    金光化為鬥,吞吐天地,將巨鳥瞬間籠罩著。緊接著又有藍色的水滴穿過金光,滴落在巨鳥身上。也不知是因為金鬥光芒還是那藍色水滴,巨鳥在藍色水滴落在身上的那一刻,便如一捧黑色粉塵一般彌散開來,消失無蹤。而緊隨之後的兩滴藍色水滴卻又仿佛是收勢不住,滴落在了那黑色大印上面。在巨鳥如黑塵崩散的那一刹那,黑色的番天印本來微微顫了一下,在那一顫之間便要隱入虛空,可是最終仍是停在了那裡。而此時藍色的水滴便滴落在了黑色如山的大印上。金光鬥下的吞天吐地之勢消失了,本要隱去的一刹那,卻在藍色水滴滴落在番天印上的一瞬間又頓住了。金光、藍光將那藍色水滴與黑色番天印照的清晰無比,纖毫畢現。靜謐、靜寂。這一刹那,這一方空間之中已經沒有絲毫的聲音了。水滴滴落,濺起迷霧水花。水花在金光、藍光下竟是呈現出五彩毫光來,良久之後,才緩緩消失。而番天印卻是在水滴滴在印上的一瞬間微微一顫,隨之又平穩了下來。就在這時,虛空突然破碎,如平靜的湖面自水底深處躍起了一條魚。一條雙鰭如雙翅的白魚,巨大無比,頭如冰山,身如魚,尾若龍。這魚一般的巨獸自虛無處沖出。如巨鯨破浪而出,驚碎一片空間如浪花翻騰。
    在衝破虛空而出的那一刹那,巨嘴狂張如黑洞深淵,上下兩排牙森森如林。如冰山巨頭從虛無處沖出,張嘴之下,一股強烈無匹的吸力撕裂著這一方空間。他的目標竟是那藍珠、金鬥與番天印,並將這三件靈寶的主人都籠罩在內。這一刻連時間都仿佛停止了,虛空坍塌。三人面色一變,隨之身體一晃便在虛空之中消失,唯留下三件靈寶。只見那三件靈寶同時迸射出強烈的光華,光華斂去,那三件靈寶也消失了,唯有巨鯨張嘴吞噬一片虛空。就在巨鯨般的巨獸張嘴咬空的一瞬間,他的四個方位已經被四人佔據了。其中一個滿臉正氣的中年男子,一襲杏黃道袍,手中托著一方黑印,他正是玉虛十二門徒之道的廣成子,人稱一印翻天廣成大仙。他的對面是金鏊島外門弟子中的雲宵,手中那變幻莫測的金光鬥便是號稱無人能逃的混元金鬥。另兩人則是趙公明與玉鼎,他們兩人相對,各是一襲白衣,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相同。趙公明手中的藍珠名定海神珠,藍光吞吐不定,或長或短,時而閃耀一虛空,時而又晦澀暗淡,將趙公明整個人都映出了一股神秘色彩。而玉鼎除了在戰鬥出手的那一瞬間,自袖中抽出一道白光之外,竟是手中再無一物,整個人乾淨素潔的像一塊白玉。“元始和通天平時就是這樣的教導你們的嗎?這樣的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也罷,今天就讓你們知道,天地間並非只有你們玉虛和金鏊島。這聲音震盪著虛空,卻並不見那巨鯨般的魚獸張嘴。在這話音一落,也不待他們四人說話,那巨鯨便一扭身體,整片天空便如海浪一般翻騰起來。無形的巨浪朝四面八方湧去。同時那巨鯨卻在一扭之間竟是幻成了四頭同樣的巨鯨,分別朝四人撲去。巨鯨看上去龐大無匹的身體一點都不笨拙,只一擺尾便已經分別到了四人身前,張口如淵,一口吞下一片虛空。廣成子臉色不變,卻只見他一翻腕,握著手中的翻天印便朝虛空之中印去。那印並不見漲大半分,只是烏光一閃,那處虛空便塌出一個門來。廣成子一步跨入其中消失不見。又有藍光一閃,趙公明在那巨鯨張口吞下一天空間之時,消失無蹤。玉鼎再次從左袖中抽出一道白光來,劃過虛空,虛空裂開一道縫,一步跨入,消失不見。雲宵手中的混元金鬥驀然無限漲大,落下一圈圈金光將那頭巨鯨罩住。只見巨鯨在金光之中身體微微一頓,隨之微扭身體,金光便已經散去,頭頂上空的混元金鬥倒翻而起。這戰鬥來的突然,鬥法鬥神
    通鬥法寶。白衣風聖幾乎要呆住了,以往見到的那些人跟這些人一比,簡直就是初學道的人一樣。他心中不禁想道:“難怪自己每一次回去,講著一些自己見過的戰鬥和事情給他爺爺聽時,他總是會歎氣的說道,都是那一戰死的人太多了,神通都斷了傳承,竟然讓你們這樣人都能搏出名氣了,哎……”這戰鬥白衣風聖看不懂,只覺得那四頭巨鯨神出鬼沒,在虛之中如魚遊水底,詭異無方。在這一刻,白衣風聖只覺得這世間只怕沒有人是那四頭巨鯨的對手。可是心中卻又明白,世間一定有人能制的了他的。想起之前說他是天庭的萬妖之師,他不禁又回想起他爺爺為他講的天地人物中的一人---鯤鵬。說道底,他其實與那鯤鵬還是有著一絲香火淵源的,因為他的爺爺曾在天庭妖師座下聽過道。妖師講道八百,傳下無數神通妙法。若要論這天地間誰授的門徒最多,非妖師鯤鵬莫屬。突然,又有九道顏色各異的光芒自西方遁來,遁光落在九天之上的戰場邊緣,現出九位氣態各異的人來。有男有女,個個相貌不凡。光那份凝重的氣勢便不比廣成、趙公明他們差。他們一現出身來,其中一個年紀看上去頗為大一點的
    男子大聲說道:“鯤鵬,當年你在天庭為師之時,可曾想到今日,你可還記得我們兄妹九人求你放我們離去時的說過的話,曾經的屈辱唯有以生命鮮血才能沖刷乾淨。”“呵呵,原來是龍宮太子,可惜時光不能倒流,昔日的榮耀早已經在你們為天帝拉車三百年的時間內凋零了。”這聲音一出,那九人頓時大怒,身個各自升騰起各種光華,朝那四頭巨鯨擊了過去。在他們向那正在與趙公明、廣成子、玉鼎、雲宵四人激戰的四頭巨鯨沖過去的刹那,虛空之中竟是突然又沖出了九頭巨鯨,這九頭巨鯨與那四頭一模一樣,威勢氣態竟一絲不差。頓時又是一場混戰,戰場便那九天之上。那些之前被巨鳥出現時帶起的風吹飛了的人又再次回來了,而且因為戰鬥的吸引,更有無數人趕過來。此時的戰場之外,正有無數人的在觀看著,或議論或感歎。平靜了多年的天地,此時戰鬥格外的引人注目。無數人感歎,玉虛十二仙與那金鏊島的人果然個個神通廣大,法力高深,比傳聞中的更要厲害許多。心中驚歎的同時,又對於當年的天庭妖師感到無比的震驚。心中不禁想到,原來百年前那大戰前的天地間,有如此多的神通廣大之人。只怕那時的玉虛十二仙和金鏊島內外八弟子並不算什麼呢。隨之便又想
    這鯤鵬是天庭妖師,其中天庭還有十大妖神,三百六十五位星君,那是何等的強大,那天帝、東皇是何等的人物啊,可現在天地間卻根本就沒有他們的名聲流轉。他們看著那在九天之上縱橫翻騰的人,無數法術神通如煙花綻放,紛亂混戰,陣陣驚濤駭浪般的氣流湧向四面八方。突然,虛空之中響起了若有若無的鐘聲,仔細聽去,便感覺是從那鐘山之中傳出來了。這時他們才驀然驚想起,來此地的目的是想要奪那要出世的先天靈寶。不過看現在的態勢,他們心中已經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當他們因為那若有若無的鐘聲而再次看向那戰場下方的鐘山時,只見鐘山頂部的黑雲依然如墨,竟是沒有被戰鬥波動影響分毫。再向下看去,驀然發現這鐘山之上有著四個烙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封印,封印的是什麼呢,是這山呢還是什麼?那四道封印並沒有什麼人認得是什麼,只在心中記下了那一尊三足鼎、一把劍、一朵青蓮蓬,一杆幡旗。不過,終究是沒有不透風的牆,當他們知道這山是就是當年天庭東皇所用的東皇鐘所化之時,一個個心中大震。震驚之餘才恍然大悟,心道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配被當今天地間最為頂
    級的人物聯手封印了。又有人說這山下還壓著一個人,但是在他們來到裡之時,便已經看不清那山腳了。因為山腳已經被不知何時出現的白霧給淹沒了,無論是用什麼法術神通都無法穿透那白霧,自然也就看到不那傳說中壓在山下的人了。“當當當……”鐘聲若有若無,飄飄渺渺,存在於虛實幻化之間。可就只是這若有若無的鐘聲,卻讓無數人刹那間心念停止,一切思想都化為虛空,思感之中唯有這若有若無的鐘聲。在聽到這鐘聲同時,眾生心中竟是滋生出一種哀傷,眼中仿佛看到一座殘破的鐘在天地間飄蕩著。一聲聲鐘聲,飄渺於天地間,仿佛在悼念以似在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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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走過三千紅塵
    鐘聲飄飄渺渺,仿佛是深山幽谷之中隨著溪流之漂著的殘葉。
    鐘聲如哀喪,彌漫天地間。
    在鐘山周圍的人眼中只看到那天九天之上的靜寂混戰,無聲,如水中游魚嘩動。藍光閃耀的是定海珠,華麗而神秘,映耀一片天空。一次次自九天之上落下的黑山是番天印,那印竟是無差別的攻擊。一印之下,若天塌。將十三頭巨鯨般的魚獸罩在其中,同也將那些正在與巨鯨戰鬥的人罩住了。
    自有了廣成番天印覆壓天地那一幕之後,他們的戰鬥便混亂了。雖然主要還是同各自面前的巨鯨戰鬥,但是卻也不再顧忌他人了。他們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那鐘聲,又或許他們都打出了真火,根本就不再顧忌其他了。但是有許多人卻覺得這個時候他們無論無如何都散不了的,因為太多人在這裡看了,他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代表著他們各自身後的師門了。
    突然,天空中出現一個輪圈,輪圈只一閃,便已經朝大地上覆壓而下來了,整個天地間的人只覺眼前一閃,似乎有什麼落下去,抬頭看之時卻又什麼也沒有。但就在這一閃之下,鐘山頂空之上的戰鬥竟是毫無徵兆的分開了。那高萬丈的鐘山已經化為粉末在如海嘯沖天排空,無盡的石粉化為煙塵彌漫這一方天地。
    在鐘山周圍的無數人,隻眼前光韻一閃,那鐘山就已如化為粉末彌散開來了。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九天之上的那些原本在戰鬥的人一個個四散而開。但有鐘山化為粉塵那一刹那仍然看著天空之上的人,卻是看到了一個輪圈一閃而逝,輪圈之中有一道輪圈帶之中星光閃耀。無盡粉塵之中沖起一道靈光直上九天。
    光華漫天,無數人打出法術法寶,使出強絕神通想要阻攔。定海珠、番天印、混元金鬥和一道白光迎了上雲。
    “當……”一聲鐘響,響徹鴻蒙。
    天地定,乾坤止。
    天地失聰,山河失色。
    無數法力稍弱一點的人瞬間化為塵埃消散,就連天空中的那定海珠、番天印、混遠金鬥都定住了。那道靈光瞬間沒入了輪圈之中第五道星辰點點的輪圈帶中了。
    鐘聲只一響,便已經停止了,可是那震盪的回間卻在天地間流轉良久,久久不散。
    “轟……”
    鐘山化為粉塵的喧囂聲直到那靈光消失之後才響徹天地,轟隆聲滾蕩不休。
    無盡的喧囂,像是為了歡送那一道靈光的脫困而走,又似在哀悼著那曾經的無上風光,此時都已經化為煙塵。唯有那道靈光在沒入輪圈中的一刹那彌留在天地間的鐘聲,久久不息。
    就在圍著鐘山的那些人因為喧囂轟鳴而退後的時候,天空中趙公明、廣成等人卻反而靠近,眼中神光流轉,似在尋找著什麼。頓時,那些本退開了的人,立即飛遁而回。雖然不敢向那四人一樣在鐘山頭頂的九天之上觀看,但也是遠遠的圍看著,同樣在那沖天氣浪煙塵中尋找著.就在這時,九天之上落下一道清冷的女聲。
    “你就要這麼走了嗎?他們都在找你呢?
    這聲音自九天飄落而下,同時之間,一束月光自億萬裡高空處降下。穿過喧囂翻騰的塵埃,照在鐘山所在的那塊大地上。光束之中的石粉仿佛刹那間安靜起來。
    無數人順著那束自億萬裡高空中傾瀉而下的月光看去,只見那月光之中之中正有一人抬頭向九天看去。在那無盡的喧囂塵埃之中,那人竟是顯得那樣的安靜。
    青袍束髮,腰懸青鞘長劍。面白無須,看上去非常的年輕。而他身邊還站著一隻灰色的猴子,正四下裡張望著,看著這漫天圍觀著自己的人。那束髮青袍人仰著頭,微微的笑著。只聽他回答道:“你終於不再受制於人了,恭喜!
    突然,虛空之跨出一位老者,仙風道骨,威儀天下。只見他一抱拳道:“恭喜道友脫劫而出。
    “呵呵,我這小小仙君怎麼當得了妖師的道友。”月光之中,青袍人臉上的每一絲笑容表情都映的清清楚楚。他只是抬頭淡淡的笑著,說完竟是並不理會他的回話,而是又低頭說道:“琉璃,走,我們回家去。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此時天地寂靜,無數雙眼睛正看著那一束月光中的青袍與那手中牽著一隻灰猴。只聽那灰猴頭說道:“師父,我們家裡哪裡。
    “師父在陽平山中建了一座陰陽觀,我們就回那裡去,只是不知道還在不在。”青袍人低頭著微笑著說著。
    “不在的話,我們再建一座就好了。
    “嗯,好,不在了就再建一座。
    無數人靜靜的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心中卻是百般的滋味湧上心頭。有心思靈敏的已經猜到了那個青袍人就是傳言被壓在山下的人,只是怎麼也想不到他竟像是根本就不將妖師鯤鵬放在眼裡,只是隨口淡淡的說了一句話,連聽他回話的意思都沒有。這在天地眾生面前無疑是重重的打了妖師一記耳光。
    那一人一猴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著。而億萬裡高空降下的月華竟是一路跟隨,將他們兩個的每一個步子每一個動作都照的清清楚楚。他們也似毫不在意,就那樣一步步的在喧囂塵埃之中走著。而那些塵埃也只是圍著他瘋狂的轉動著,根本就無法落到他身上去。
    眾人大驚失色,順著月光看向天之時,除了月光什麼也沒有。是什麼人敢在廣成之前說著如此的話呢,無人得知。
    可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青袍人竟也是根本連看都沒有看廣成一眼,直接一步從他身上穿過,月光下,他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倒是那灰猴在青袍人一穿而過後回頭看了廣成一眼。
    趙公明突然大聲說道:“你既得脫困,何必得罪於這許多人呢。”他所說的話中,這許多人到底是指哪些人,有見識高明的自然知道。
    青袍人不答話,仍是安靜的在月光之中走著,一手牽著那正朝著天上地上東張西望的灰猴。
    突然,九天之上又落下一人,錦袍華服,挽發束冠,手托玉牌,一派正氣。只見他落在青袍人前方的虛空,大聲說道:“昊天上帝命我迎接道長前往靈宵寶殿之中商議天地輪回之事。
    就在這人話才落,九天之上月華之中又飄下一道聲音:“當年在靈宵寶殿之中曾商議過一回天地輪回之事,背議之人中有昊天一個,他怎有臉再開口。
    來人聽到九天之上飄落下的這道清冷女聲,臉色一變,卻也仍是沒有發作或反駁。只是看著那月光中的青袍人,可是青袍人連腳步都沒有頓一下,便自他身前穿過,仿佛眼前根本就沒有他這麼一個人,也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的話。
    不多時,又有一道金光自九天落下,於青袍人身上前定身行禮,自稱金鏊島通天真人座下大弟子多寶,來此只為迎接道長前往靈宵寶殿商議天地輪回之事。
    九天之上月光中在多寶話落之時又傳出一道聲音:“北靈是被誰的劍給殺了的,你的頭顱又是被誰的劍給斬了,落在泰皇山頂風吹雨曬三十載載任人羞辱,這你可還記得。”-
    月光中的青袍人不答話,仍然是靜靜的走著,一步穿過那自稱是通天道人座下首席弟子的多寶,連頭也未抬。那被他牽在手中的灰猴卻在聽到了九天之上的聲音後,猛的回頭呲牙,凶像畢露。青袍人頓時停了下來,微笑著摸了摸灰猴的腦袋,灰猴便又安靜下來,隨著青袍人一步步遠去。
    九天之上又有一女子踏五彩祥雲而來,宮裝華服,神韻如夢,步履如詩。她落到青袍人身前盈盈拜倒,口喊舅舅。眾人大驚,有人認出這是當今天地間名聲極響的九天玄女,沒想到她竟然叫這人舅舅,那他到底是什麼呢。
    當她出現說話之後,眾人不禁又將目光轉向那億萬裡高空。果然,又有聲音隨月光灑落。
    “親人,你的親人曾眼看著你被人打入無底深淵,眼看著你被人迫向身死道消的輪回路,如果是我,現在就一劍斬了她。
    青袍人依然是在月光之中一步步的走著,也不是知他是聽了月光之中傳來的聲音還是怎麼,從來最開始淡淡的諷刺般的回了一句那曾經的萬妖之師的一句話外,就根本就沒有停下過腳,在他眼中,似乎只有那一條回家的路。
    一束月光自九天而落,照亮著一人一猴的回家之路。仿佛已經超脫天地之外,世間諸般的喧囂于他毫無關連。
    月光之中,那人青袍束髮,腰懸長劍,步履安靜,纖塵不染。那猴一步一回頭,回頭仔細的看著那些人的面容,一步一張望,張望觀看著天地間眾生的樣貌表情。
    這一刻,天地間無數記住了這一人一猴。
    不幾日,那些原本不知道那一人一猴名字的人便已經知道了,並印在了心裡。
    那人,名南落,那猴,名琉璃。他們是一對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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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如果有一天
    在極盡深遂的星空之中有一座大山,隨月而動,伴月而行。大地之上並無人能看到,即使是神通廣大之人也難以察覺到。此時那大山絕頂之處有一女子靜立,整個人站在那裡,如一抹月光,清冷、孤寂,她的頭頂則是漆黑天空,點點星光閃耀,除此之外,唯有無盡的黑暗。她曾有個名字叫泉音,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被再提起過了。在那場大戰之中,這座落靈山並沒有在戰波中湮滅,反而融入虛空之中,與周天星辰中的太陰星相牽引,相融合了。這也是因為當時天地震盪,輪回未重建成才能有這樣的可能的。周天星斗大陣一成,便已經無可破了,只是那星神碑卻能被人所掌控,從而被掌控了星神碑的人借用周天星辰之力。不過,只要立陣的帝俊還在,任誰都不能掌握的了封神碑。但是控制封神碑中的生靈並不是帝俊的主要用意,他是要調用周天星辰之力,成就不死之身。他不在乎那些上了封神碑的人生死自由,可他們自己在乎。這其中自然有許多在融入封神碑的過程中失了神亂了魂的人,但是仍然有許多記憶完好的人,想要掙扎脫離封神碑,從獲自由的。這其中自然包括泉音,現在她雖然仍然只能在月光之中顯形,但好在也是不再受他人的控制了,因為封神碑此時仍然在這座山中,在南在南落曾經坐過的玉床底下。她此時正看著那大地上行走一人一猴,那人一邊走著,一邊指點著天地山川,似乎在講解著什麼。她看了許久,直到看到他走進了一座山中。泉音的身體如一抹月光,靜灑在山顛。此時若是有人在這裡的話,便會聽到她突然輕輕的呢喃般的說道:“你所做一切本應換來無盡的尊榮,本應顯赫天下,可是在別人佈道天地之時,你卻被鎮壓山下險死還生。在這天地間本該有你的一席之地,受眾生香火,可是現在伴隨著你的只有一隻猴子。我做這一切只是要告訴你,你在這天間還有一個朋友。即使是你不把我當朋友,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再將他們都吞沒到你的天河中,將會有月光映照在那浪花上。”商議天地輪回之事,天間地間又有什麼人知道這是什麼事呢,所有聽到過這個議論的人,竟是在過後便忘記了。根本就不記得當時他們邀請南落去靈宵寶殿是做什麼。問別人時,竟也是同樣想不起來。但是心中卻記住了有這麼一件事,一件被遺忘的事情。他們之所以會遺忘,只不過是因為在那句話說出口時,就是施了法的。所以,就如塵埃一般,風一吹便要飛散了。琉璃的先天神通並沒有恢復,但卻也不嚨
    不啞、不瞎。若是有人注意的話,會發現他的腿其實還是有點跛的。先天神通沒能恢復,南落並不意外。先天之所以被稱為先天,正是有著其特別之處的。但是那條斷腿竟也沒有完全恢復,倒是讓南落小小的意外一下。禁不住問琉璃這腿怎麼沒有治好,是什麼原因呢?琉璃撓了撓頭說本來只要再過四十九天就能好的,後來聽說師父可能要出來了。所以我就回來了。南落疑惑的問為什麼,我要出來怎麼就不治了。琉璃聽了南落的話,抬頭認真的說道:“我怕師父出來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怕有人來找師父打架。”當時南落聽得琉璃這話,內心深處突然湧起百般滋味,張口幾次,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只是用力摸了摸琉璃那灰色的腦袋。陽平山中今天來了一個人和一隻猴子,有僥倖從那場大戰中活下來的人,見到南落之時,立即遠遠的恭拜著。他們並不知道南落的一切,但是就憑南落當年那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也讓他們心生敬畏了。本來他們以為南落這麼久沒有回來,是已經死了的,未曾想今天竟然回來了。有小妖疑惑自己的大王怎麼對一個突然到來的人這樣,過後便小心的問著。只因說到南落之時,言詞不夠恭敬,便被他們的大王警告了一番。隨之他們的大王便神彩飛
    飛揚的講起當年南落怎麼個突然到來,怎麼以無邊法力建了一座道觀,又怎麼在那大戰中施法保護了這一山生靈。這些小妖們的一切,南落只是心念微動便將他們的情況盡出眼底。自然也是聽到了那個大王生動形象的解說,心中不禁大是詫異,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不可思議。”這些小妖,竟然能能夠記住自己的那些隨意所為,並懷有感恩之心。這是為什麼呢,像他們這些修為低下的生靈都有這樣的心,可是他們呢,他們都是可以左右天地眾生命運的人。難道正是因為身份不同,所以做事方式就不同嗎?又或者在他們的眼中,自己和他們一樣,都只是在爭著那一線的超脫,和那主宰天地輪回的尊榮。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就是這樣了,但是……”南落想到這裡,突然頓住,感覺到了深深的困惑,這困惑讓他刹那間分不清何謂修行。一時想不通,也只是埋入心裡。步入陽平山,南落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一草一木,即使是時隔三百多年,仍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一場大戰就戰了兩百年,那一場連環鎮壓封印就是一百多年,整整三百多年,物非人非。而天地在大數人眼中依舊,但是在南落的眼中這天地的變化才是最大的。此時想來,南落竟有一種荒唐的感覺。天地本是完美無缺的,沒有所謂的超脫,在這天地中並沒有長生不老和永無不死。但是有些人修為高了,便想要超脫到天地輪回之外,永生不死、長生不老。所以,就有了帝俊封神周天,借天地之力破碎天地的事情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不可能完全瞞得過天地間的那些同樣感覺到了天地約束的大神通者的。但是他們沒有阻止,而且大多在暗中出力了,並各自打算著天地輪回崩亂後的一切。帝俊自然不會是傻瓜,他正是利用了許多人的這種心態,從而布下了周天星斗大陣。這大陣從來沒有出現在過天地間,自然沒有人知道他的奇特之處。其他的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當時的天下第一人東皇身上,所以就會有了極西之地那一場封印東皇鐘的行動。他們想著在帝俊無法罷手之時,先將東皇給封印了。可是事與願違,帝俊竟是在那關鍵時候不但分襲五人,仍是崩碎了天地輪回。只是他們卻忽略了一件事,在天地輪回完美之時去算天輪輪回破碎後的事,這根本就是一個錯誤。帝俊自以為布下了周天星斗大陣,天地輪回碎後,周天之下,一定能操控得了輪回。但是他錯了,他沒能做到。巫族以為輪回破碎後他們能夠憑著與天地共生的獨特的神通來重塑輪回,但
    但是他們也錯了,他們沒能將別人葬入輪回來牽引輪回的重塑與運轉,卻將自己填充到了輪回中了。至於其他的人,或許多多少少都得到了一些好處,但是掌控輪回,掌握天地輪回之力的想法卻根本就沒有實現。天地破碎一回後,仍是天地。輪回也依然。南落心中驀然升騰起一個念頭。“或許,這所發生的一切,也只不過是天地輪回中的一部分而已。”不過,天地終究是有所不同的,從完美圓融的天地變成了現在有缺的天地了。只是,現在又有誰還分得清,到底哪個天地才是是殘缺的,哪個天地才是完美的呢。南落來到臥牛山頂一指點出,陰陽觀自虛空浮現,從虛幻到真實。九福已經不在了,楊蛟不在了,楊蟬不在了。當年南落走時說過自己不回來,或是天地不清明便不可出觀。最終結果是天地清明了,南落卻沒有回來。琉璃對於這陰陽觀很好奇,裡裡外外的看了個通透。他還喜歡聽南落講故事,講著天地間各人的事,不過最喜歡聽的還是南落講著他自己的故事。傳道、授業、解惑。南落和琉璃安靜的在這天地一角過活著,沒有一個人來打擾,似乎已經
    被天地給遺忘了。突然有一天,琉璃抬頭對南落說道:“師父,那個木頭一樣的師祖說幫我煉一件兵器,叫我四十九年後去拿,現在時間到了,我想去拿?”南落笑著點了點頭,琉璃卻又說道:“師父,我拿了兵器後想去跟別人比試比試。”“呵呵,去吧,戰鬥有時確實能帶來進步。”南落笑著說,琉璃並沒有化形,仍然是一隻灰猴,只是比起以前來要大上不少,只比南落低一點了。他咧開嘴笑著,又重重的點了點頭。南落沉吟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你的腿還痛嗎?”琉璃撓了撓頭,有些疑惑南落怎麼突然問這個,卻是回答道:“不痛了。”南落轉過身來看著九天之上,良久之後,突然輕輕的說道:“可是為師卻很痛,比一百五十二年前被人斬下頭顱時還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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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 金色琉璃彩
    “你曾經天生神通,眼可看九天十地,耳可聽輪回內外,現在這些都沒有了,你沮喪、灰心、怨恨嗎?”南落曾這樣問琉璃,當時琉璃撓了撓頭,眨著眼睛看著南落,說道:“弟子當時確實很難受,就像師父說的那樣。後來,弟子又時常想,有一天師父去找他們時,弟子能夠跟隨在師父身邊,幫師父打殺一些小的,一想這個就會努力修練。”琉璃是什麼意思,南落自然明白,當時只是笑著摸了摸了琉璃的腦袋,笑著說道:“不得瞎說。”隨即兩人卻都笑了。自那鐘山化為煙塵潰散,南落脫困以來已經過了四五十年。在這四五十年中天地間風起雲湧,無數小一輩的人出現了。最主要的玉虛宮十二仙紛紛在天地間各處開闢道場,傳授弟子,玉虛宮一脈一時之鼎盛,整個天間也只有處於茫茫海域的金鏊島可與之相較。不過除此之外,天地間還有許多曾隱修各處的人也紛紛開山授徒,雖然比之玉虛宮與金熬島來是差之甚遠,但是也能教化一方,傳下一門道果,引得一批人走向修行之路。這其中得益最大的竟是人類,因為那些開山立派所收的弟子大多是人族的。天地間一派繁盛景象。突然有一天,天地間出現了一隻四處挑戰的猴子。這猴子手持一根赤金棍,竟是專門找大門大派挑戰。從南到
    到北,自東到西無一敗績。雖說那些開宗立派的人並沒有與他交戰,但是他們座下的弟子卻一個個敗在那灰猴的手中。初時那灰猴總是扛著一根赤金燦燦的棍棒,在各名山大川前徘徊,明顯人一眼就看出他所徘徊的物件竟是玉虛十二仙所在的道場。果然,沒過多久,他所徘徊的道場中有弟子出來,與那灰猴交戰。不幾合,便敗退而走。不一會兒,又有弟子持寶而出,戰不幾合,敗退而走,連法寶都不及撿回。又不多時,出十數人,三言不合,法術法寶齊出。但見一片金光燦爛,十數人盡皆倒地,頭破血流,狼狽而走。無數人大驚,因為那處道場可不是一般人的,而是玉虛十二仙中普賢真人的道場。許多人認為這個不知在哪裡學得一身法術,卻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猴子要倒楣之時,那山中竟是就此安靜了下來,再沒有一人出來。灰猴也就在道場前徘徊幾天方才離去。至此,那灰猴便被有心人注意上了。從那天以後,也有不少竟是找上灰猴來,想要從灰猴身上來驗證自己與玉虛宮弟子之間的差距,結果無一不是大敗而去。而後那灰猴又找上幾位玉虛十二仙的道場,仍是守候在道場門口。這時已經有許多人發現了灰猴的
    舉動,都遠遠的圍觀著。果然,不多時道場中沖出數名弟子,而且還都是在天地間小有名氣了的。他們出來,問灰猴來歷根腳。那灰猴卻只是大聲說道,我聽聞這裡是神仙道場,閑來無事,特來練棍。勃然大怒,一個個相繼而出,紛紛戰敗。最終數人一起出手,但見金光迷蒙一片,將數人籠罩在金光之中。金光斂去之時,數人盡皆倒地,狼狽而走。遠處圍觀之人紛紛坐等道場中的真人大怒將這灰猴被擒拿而去,但是一連幾天沒有絲毫的動靜,竟是一幅就此罷手的樣子。眾人大驚,不禁看向灰猴時眼神便帶著異樣了。先不論玉虛宮的地位,單就是玉虛十二仙中任何一人也都是跺一跺腳,整個天地都要震上一震的。可是這時被人堵在道場門口,打傷了門下弟子,竟就這樣平息下去了。不出一年,灰猴竟是就已經戰遍了大地。新人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而偶爾有幾個資格老一點的人對他出手,竟也同樣的敗倒。終於在某一天,灰猴的身份被人認出來了。琉璃之名傳遍洪荒天地,因為他戰鬥之時,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一棍舞出漫天金光,耀得遠遠觀看的人連眼都睜不開,再看之時與他對戰的人已經倒下了。所以,有好事之人便送了他一個外號——金色琉璃。真正讓琉璃之名
    染上漫天金色的卻是一次在天庭前的戰鬥。天庭並非指當年的妖族天庭,所以真正買帳的人並不多。一般大家談論起天庭這個字眼時,指的就是昔日之天庭,而現在的天庭則一般稱之為靈宵寶殿。據傳言,這靈宵寶殿本身就是一件先天靈寶,有著通天徹地神鬼莫測之威。並沒有什麼人見過那靈宵寶殿展現過什麼浩然威勢,可沒有一個敢小視了,就憑他能夠在這天地間佔據天地中央的位置,自封為天庭,也就讓芸芸眾生心中不敢輕慢半分了。雖然那些自大戰之中活下來的人在心中並不承認靈宵寶殿的天庭之名,但也沒有哪個敢得罪。直到有一天,琉璃架一朵金雲,騰空而上九天。持棍而立於靈宵寶殿前,有人出來問來意。琉璃認真且大聲的說是來求仙官求神位的。對方大怒,說道你當這是什麼地方,豈是你這一山間野猴所能來的。速速離去,免得傷了你師父的顏面。琉璃不依不撓,只說至少要當個天下兵馬大元帥,或者天庭第一神將,要不然就不走了。對方無論說什麼,琉璃都是這個論調。無奈之下,對方只得說道,要在天庭為官也可以,但是必須有著過人的神通本事。就在這樣,
    天庭派人出戰,卻在一棍之下,立即頭破血流,倒地不起。又有人出,金光如焰而起,來人敗退。一持劍而出,名叫吳航,號稱天庭第一神將,劍眉星目,風姿翩翩。他也並不多言,輕揮手中的七星寶劍,漫天劍如星芒,點點迷離變幻莫測,將琉璃籠罩在其內。一抹金光衝破迷離星光圈,緊接著那金光又如火焰一般鋪張開來。瞬間將吳航卷沒進去,不一會兒,吳航跌落而出,頭髮散亂,神情狼狽,昔日天庭第一神將的風彩傾刻覆滅。吳航戰敗之後便沒有人再出戰,當先之人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退回靈宵寶殿之中後不久再出來,竟是開口宣封琉璃為天庭第一神將。只是絕口不提那個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職位,倒是另加了一堆有名無實官職,琉璃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麼用,一口便回絕了,只咬定要那個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官印。對方無論如何都不答應,琉璃便開口說要入內去問昊天。正當天庭中無人遮攔的住時,一個宮裝女子走了出來,張口便稱師兄。琉璃微一愣便說道:“我應該叫你師姐的,但你這個時候不應該出來的。宮裝女子微一欠身,說道:“聽說師兄在很早以前就跟隨過師父,所以叫你師兄是應該的。”緊接著又認真的說道:“我知道我本不應該出來的,但
    但是這殿中坐著的是我舅舅,他是不會對你出手的,可天庭之中又沒有人是你的對手,所以我就來了。”琉璃緊緊的說道:“你在你舅舅與師父之間選擇了你舅舅?”宮裝女子低頭著,不敢看琉璃的眼神。琉璃沉默一回兒說道:“只此一回,下次若再見,你又再阻攔于我,莫怪我不念同門之情了。”說完轉化一道金光而走。在琉璃遁下九天之時,有一女子出現在了靈宵寶殿前,她手中抱著一尾玉白瑤琴,眼神複雜的看著琉璃遁走的方向。只見她喃喃的重複著琉璃的那一句話。最終沉默了好一會兒,再次喃喃的說道:“我在舅舅與師父之間選擇的又是誰呢?”就在無數以為這名叫琉璃的猴子舞出的耀眼金光要斂去之時,竟是有兩人同時找上了他。其中一個便是近年來名聲直追其師玉鼎真人的楊戩,還是有一個卻是靈珠子。這靈珠子自出道以來,從無敗績,即使是老一輩的人,稍有不慎也要敗在他的手中。有人打聽他的來歷根腳,或問他本人,他也不隱瞞,言明自己是女媧娘娘的童子。這女媧娘娘是什麼人,知道的人並不多,尤其是那些年輕一輩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天地間還有女媧娘娘這一號人。但是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接到了門中告誡,不得開罪於這靈珠子。而楊戩的身份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幾乎已經是公認的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了。當他和靈珠子兩人幾乎同時找上琉璃之時,頓時在所有人心中升起了一種正戲上演的感覺。琉璃那般的囂張的挑戰了各大山門,而各大山門中的高人竟是無一出現,這就已經讓人們猜到了琉璃身後的人是他們惹不起的。所以,當楊戩找上琉璃之時,眾人便覺得這是玉虛宮讓楊戩出來挽回明聲了。此時整個天地間,有一個共認的等級層次,這等級層次並不是完全按實力劃分,而是以玉虛宮金鏊島為標準的。第一層次為玉虛元始和金鏊島通天這一類人,而第二層則是玉虛十二仙他們這一類二代弟子。除此之外,那些在那二百年大戰中存活下來的人,並開宗立派了的人,也被歸類到第二層次了。這第三層自是楊戩這一類玉虛宮第三代弟子了,其他的則包括那些在那場天地浩劫之後出生的生靈。琉璃、楊戩、靈珠子,三人的相遇一戰,被人們稱為第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的爭奪戰。而這背後又有著什麼樣的觸碰和試探,卻不是一般人所能瞭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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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一章 玉虛門徒
    琉璃雖然沒有化形成人,但是他現在的身形也有著普通人的身高了。此時他正盤坐在一座高山之顛,閉目jing()zuo,老僧入定的樣子,與風月齊,和塵光。他在那裡坐在這裡三天了,終於在第四天的晚上有人出現了。
    這一天正是皓月當空,霜華滿天。而琉璃端坐的那處山頭也是這方圓百里內最高的一座。一眼看去,眼中空蕩無垠。山風陣陣,暗影綽綽。
    楊戩自山腳下一步步朝山頂走去,步履平靜樸實,不沾染半分月色。
    在這座無名山的周圍自是沒有一個人,不過在那深遠不到邊際的夜色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注視著這裡。
    “我叫楊戩,師承于玉泉山金霞洞。
    山頂三尺見方,堪堪容得下兩人,琉璃卻是盤坐在中間,而楊戩也並未踏足山頂位置。他停在琉璃十多步之外,看著這個比他瘦小不少的猴子靜靜的說著。
    琉璃緩緩開眼,緊緊的看著楊戩,說道:“我知道,在這裡等的就是你,戰勝你之後,我就要去挑戰你的師父。
    楊戩眼睛微微一眯,卻突然輕笑了笑,說道:“你也不是我的目標,我要挑戰的是你的師父南落。
    當楊戩說出最後說出南落兩個字時,琉璃眼中瞬間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氣,一道金光衝破靜謐的月色,兇狠殺意鋪天而起,那赤金棍已經化地為一片燦爛金光。如金霞,如赤焰。
    就在這時,雲端突然有一道暗默流光激刺而下,目標正是那一團金光幻影。同時又有一道聲音伴隨著暗默流光彌散在天地間。
    “南落弟子,當死於此。
    那突然自九天ji()she而下流光在霜華月色之中格外的刺眼醒目。殺的你就是你。
    本是罩向楊戩的耀眼金光隨著這聲音猛的一個翻騰,竟是毫無停滯迎向那九天刺下的暗墨流光。金光驚天,刺破夜空。
    這兩道光芒讓無數在暗處觀看的心驚不已,因為在他們的眼中,這兩人的根本就不比一些二代人物差。
    在琉璃化金雲翻騰而上九天這一刻,楊戩一步已經踏上了山頂。虛空一抹,寒光閃爍,三尖兩刃刀已經出現了他手上。嘴角含笑,抬頭看著天空。這一幕,看在黑暗中的那些人眼裡,心中驀然升起兩個字——狙殺。
    千萬裡之外的陽平臥牛山頂,青色的陰陽觀在夜色下靜寂隱晦。
    在陰陽觀前,南落青袍飄飄,在夜風中之中如暗夜蝙蝠。月色朦朧,整個陽平山都似在月光之中沉睡了。
    突然,這一方天地間飄起一陣聲音。
    “修道五百結道緣,洪荒天地消遙仙,……玉虛宮中撞鐘人,不周為印名翻天.
    月色下的天空中,一個人作歌踏空而來。杏黃道袍,星冠寬袖,左手臂彎橫著一柄雪白拂塵,在月光中栩栩生輝。這一人作詩歌踏月而來,衣袍飄飄,仙風道骨。
    隨著這人的出現,他的身後竟是走出了十一人,同一色的杏黃道袍,星冠寬袖,左手臂彎橫著一柄雪白的拂塵。自遙遠的虛空一步步走來,如踏實地。乍看上去雜亂無章,卻有一種浩然之勢。
    這十二人儼然已經成了一個整體,就是像是鎖住了一片天空,隨時都能將那一片天空壓下來。
    最前面的那人作歌訣而出後,後面十一人並不開口說話,只是自遙遠的天際一步步向南落所在陽平臥牛山而走來。陽平山中的生靈突然之間便感覺到了一股強烈壓迫感,竟是在睡夢之中驚醒,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卻怎麼也不得順暢,同時心頭湧上一股強烈的恐懼。山中自號為曉月禪師的大王心中恐懼的想到:“難道百多年前的浩劫仍在延續,仍然沒有過去。這種感覺,分明是那時的天地才會有的。
    他不禁抬頭向天空看去,只見霜華滿天,皓月當空,月色正濃,又哪裡是當年那種星光閃爍,白霧漫天的樣子。突然轉頭向西北方向看去,只見一片濃黑的烏雲緩緩的壓了過來,仿佛那裡隱藏著一頭絕世凶獸。他並沒有看到那一步步走來的十二人,眼中、心中只有一片遮天蔽日的烏雲,煞氣沖天。
    看不到這一幕,他不由自主的向臥牛山陰陽觀看去,只見他心中驚為天人的南落正靜靜的站在那山頂,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似乎一切都了然於胸,他的心也就安然了幾分。
    南落腰間長劍懸在那裡,隨風而動。許多年前他羡慕五莊觀觀主的袖裡乾坤之術,其中羡慕的並非那袖裡乾坤之術的威力,而是那一袖之間可容納許多東西。此時他的劍早已經祭煉至化形,劍人相融,但是他仍然喜歡將劍掛在腰間。
    “怎麼,你們師父呢,傷勢還沒好嗎?呵呵,也是,最後那一刻要不是玄冥突然離開,致使輪回又差點崩散,他們幾個只怕要就此輪回去,能夠掙脫已經算是運道了。不過,無論怎麼樣,那輪回之力可不是那麼好抵擋的。”南落背負著雙手,仰頭看著那虛空中的十二人,淡淡的說道。
    當先人是中年模樣,道髻高挽,一臉正氣。他開口說道:“南落,你我也算是多年相識,你也曾來過玉虛宮前求師學藝,師尊也曾送你一部法術總綱,算的上是有一份香火之情了。可是你當年卻因為修羅魔主而大鬧我玉虛宮,家師不便對你這晚輩出手,便由我等做徒弟的來討回。
    這十二人竟是當今地天間名頭最盛的玉虛十二仙,要是之前有人說玉虛宮十二仙會同時對一個人出手,無論是誰只怕都不會相信,可是此時卻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呵呵,討回,討回什麼,顏面,還是我掌握的那一份輪回之力。或者說是他們是想看看我現在有存了幾分實力吧,你們放心,東皇鐘下百年時光不是白白渡過的,我永遠也忘記不了那種感覺。”南落言語之間宛若老朋友會面輕談,沒有一絲的隔閡與不痛快,但是熟悉南落的人都知道,此時的南落與以前是有了大變化的。
    那當先之人自然就是玉虛宮首席弟子廣成子,人稱一印翻天的廣成大仙,只聽他說道:“這些事與我們無關,我們師兄弟來此只是來領教你的法術神通。
    南落呵呵的笑了笑了,笑容淡淡的,卻有一股深深的諷刺韻味在內。只聽他說道:“按說我們是屬於同一輩的,我還得叫你們一聲師兄,叫元始宮主一聲師叔。可是你們今天結陣而來,說是為了領教我的神通法術。真是可笑,十二人,結陣,結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陣。竟說是為了領教我的法術神通。既然如此,那我就遂了你們的願,也讓你們知道,你們與我之間的差距早已不可逾越,即使是他元始教會你們十二都天神煞陣,在我面前也只一場虛妄。
    南落聲音越說越急,額頭之是突然裂開來,一道血紋出現了。隨著這道血紋的出現,一股血煞之氣沖天而起。
    十二人淩立於九天之上,將臥牛山陰陽觀為緊緊圍著。其中有一人在南落話落之時,突然先行開口說道:“玉虛門徒,玉泉山金霞洞玉鼎,再次領教道友劍道神通。
    他一步跨出,竟是脫離了那十二人結成的陣式,腳步也不停,而是自九天之上一步步朝南落走去。在陽平山眾妖怪的眼中,只看到漫天的烏雲,耳中聽到一陣陣雷鳴聲,仿佛若天降雷劫,根本就看不到玉虛十二仙,也聽不到他們的話說聲。這時只見九天黑雲微微一動,便有一個身著杏黃道袍者出現了。然後便看到他一步步如下階梯一般向臥牛山前的南落走下來。
    他一出現,一說話,頓時讓陽平山中一眾妖怪大驚失色。他們從來沒有想到來的竟是玉虛宮的人,正當驚駭之際,耳中又傳來南落的聲音。
    “當年在桃山一遇,再見之時已經在不同天地了。我知道你心中想法,不過動手這前還要請教你一件事。楊戩已經是你的弟子,那我問你,他的父母可還在世間。
    南落問著,玉鼎踏空而下的步伐並沒有停,他並不答南落的話,而是右手緩緩的伸向左手的衣袖之中。他手的動作與那步子有著一種獨特的韻律,如清泉自山頂流淌而下,順勢而動,在流致山勢最急之時驀然化為驚天瀑布,滔滔而下.
    一道白光自玉鼎那寬大的杏黃袍袖之中滑出,化為漫天白光,如山澗傾瀉而下的瀑布。那白光別人看不清的,但是在南落眼中這只是一劍,一劍傾天。這與當年南落在極西之地一劍化開河,自九天沖刷而下,直擊奢比時的劍勢極其相似。
    當年,奢比在南落一劍之下瞬間淹沒。而此時只見南落突然仰天一聲長嘯。嘴巴一張之下,整個人頭徒然一虛,竟是變成了小山大小,而那張開的口也如無底深淵一般,一股強大的吞噬之力席捲九天。
    玉鼎一劍彌散出的白光在那吞天巨口下便山澗水流,直落深淵巨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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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破銅爛鐵
    南落張嘴一瞬間,頭頂出現一個虛幻如小山大小的頭顱。張嘴吞空,宛如魔物。
    這是巫族法象天地神通與吞噬天地神通結合的靈活運用,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無論是法術還是神通都能隨心而動。變幻莫測,無從克制,難以破解。
    玉鼎自這百多年來,從未曾一敗過。出手之時只看到他從左袖之中抽出一道白光,然後對手就死了,沒有反抗之力,有心人還發現他對於一個人從來不出兩次的。
    那一道白光就是一柄劍,劍名斬仙。
    玉鼎一劍刺下,如九天瀑布沖卷。當他看到下方有出現一個頭顱,張著魔窟一般大嘴時,只是眼一眯,劍光再亮。直入那巨嘴咽喉。他竟是想一劍洞穿。
    刺眼白光一閃而逝,沒入那巨口之中,消失無蹤。頭顱顫動,隨之合攏巨口,緊接著便快速的縮小,緩緩隱隱去。突然,一道白光自那將要隱去的頭顱之中迸裂而出,直上九天,沒入那十二都天神煞陣中。
    在他沒入那陣中的一刹那,能看到他的身體竟是在顫動著,眼眸之中充斥著驚駭。
    南落看到玉鼎脫身而走,微有些意外,隨之便笑道:“你的劍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可惜你比他少了一份絕然之心,若是他當年不死在我的劍下,此時定然是名動洪荒的人了。可惜了……”
    南落淡淡的語氣,聽在不同的人耳中,自是有不同的感覺。在玉虛十二仙的心中,這是一種諷刺,南落的那種語氣對於他們來說是極其刺耳的。不過聽在別人的人耳中,卻感覺到一種往事隨風起的緬懷之情。
    只聽天空中廣成怒哼一聲,可在他的怒哼響起的一瞬間,卻有一道晦澀的光芒自九天照下。同時之間有一個人的聲音響起:“玉虛門人太華山雲宵洞赤精子領教道友神通。”
    那一道晦澀光芒在月色之中如灰色,所過之處,恐怖的氣息彌散開來。他的話才落,光芒早已經落下。站在山頂的南落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便被照在其中,身體頓時變成幻影順著光芒而上九天,遠遠看去乎要與光芒融為一體了。可是九天之上那個剛才出聲說話自稱赤精子之人,臉色徒然大變。只見他手腕一翻,食指在虛空之中快速的畫一個圈,一面鏡子出現在那裡。那鏡子竟是兩面都是鏡面,一黑一白。
    赤精子嘴裡念念有詞,左手掐訣,黑白兩色轉換。一股生之氣以死之氣快速的轉換著,恐怖氣息鋪天蓋地而下。可是那鏡光之中的幻影般的南落,並沒有絲毫的停留,就在赤精子要再有動作之時,鏡光忽的一閃,那有著黑白兩面的鏡子已經消失了。
    在陽平山中眾妖的眼中,只看到那鏡光忽閃之下照在南落身上,隨之南落身體瞬間虛幻消失,隨之又顯現出來。那道光芒消失,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下,南落手中已經多了一面鏡子。
    南落輕笑著,低頭翻看著手中這黑白兩面的鏡子,緊接著說道:“我在鐘山下之時,玉虛十二仙之名如雷貫耳,常聽到太華山雲霄洞赤精子,一面陰陽鏡有著神鬼莫測之威,中者生死不能自持。今天一見,也不過如此。”
    只是鏡光一閃,鏡子陰陽鏡便已經落到南落手上了。這讓赤精子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他幾乎以為這是他的老師元始出手了。在他心中即使是元始也不過如此吧。
    他們十二人結陣而來,雖然心中早就知道不是南落的對手。但是以他們今天在天地間的地位,結陣而來圍攻一個人,本就是一件損顏面的事,所以陽平山中的一眾妖怪看到的只是漫天烏雲。但是他們做為開宗授徒的人一方掌教,自然有著自己心中的一份驕傲,所以都想一對一的與南落戰一場。尤其是幾個當年沒有與南落交手的人,更是在心中存在著要與南落單獨戰一場的想法。
    可是眼下卻沒有哪個看清赤精子的陰陽鏡是怎麼被搶走的,不便不知道南落用的什麼手法,更是連阻止都沒能做到。光這一手段就讓十二人升起一種心寒的感覺。再看此時南落那笑容,便越發的覺得高深莫測了。
    突然,廣成子臉色了凜,輕喝一聲,虛空炸響。
    “都天神煞……”
    隨著廣成子這聲音落下,天空黑雲凝結。驚雷陣陣,道道電花如銀龍,直劈向那山頂的南落。南落在那銀白電花之下,不閃不避,背負著雙手站在那裡,青袍飄飄。一道道劈在他身的雷電閃耀著他的眼眸,眼眸之中倒映的電花無比冰冷。大雨飄泊而下,伴隨著破天般的雷聲,黑暗無情淹沒。唯有南落的身體在電花之中靜立。
    “呵呵,十二都天神煞屬於先天陣法,若是由十二祖巫結成有著重立輪回之能,即使東皇太一也只能掙扎保命了。可是由你們使來,差得卻是太遠了。”南落站在那恐怖的閃電之中,於這末日天劫般的天空下,輕笑著說道。聲音雖然不重,但是卻在雷電大雨之中清晰無比。
    “南落,體要狂言,先接我一印。”黑暗的天空降下一道怒氣澎湃的聲音。話落之時,漫天電花之中突然有一塊天空破出一個洞來。只見一塊天空突然裂開,翻落下來。
    “轟……”
    電閃雷鳴.雷光之中,那塊破裂翻落下的天空竟是一座大山般的黑印。如山巨印的底面銘刻著兩個繁複玄奧的大字,這正是廣成子的成名翻天印。
    罡風四溢,翻天印下卻靜寂無比,無風無雨。南落的身體頓時就像是被無形的空間給束縛住了。
    在這天地間大多數人只知道廣成所使用的這翻天印威力巨大,被許多人稱之為攻伐第一寶。以至於許多人認為,廣成子靠的就是這個以不周山體練成的翻天印,才有著今天的玉虛十二仙之首地位,和他那二代人物中第一人之稱。
    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當年廣成子便是以印為寶,一枚普通材料煉成的印便有著巨大無匹的威力。翻天之名,又豈是一般人所以銘刻的,沒有那種一印翻天之心,又怎麼能施展的出一印翻天的威力。
    站在那山頂的南落,抬頭看著那如天塌的翻天印,眼睛微眯著,朗聲道:“當年你以普通材料煉成的翻天印,便有了翻天之勢。現今已得此寶,到要看這翻天印可能翻得了天。”
    說完竟是一手就向天空之中抓去,手才抬起之時才不過普普通通,籠罩著淡淡的清光。可是只一伸展,便有著攬天之勢。竟是想一手之下就將那有著翻天之勢的翻天印給摘下。
    只聽天空之中傳來一聲炸雷響聲,隨之便有無數道雷電劈下。更有漫天火焰撲湧而下,在風雨之中竟是越來越旺。一條金色的繩索無聲無息的在風雨雷電火焰之中,如蛇一般詭異的向南落潛行而去。又有一金柱突然出現在南落的身後,上有三個金環,一出現便向南落套去。同時之間,一道亮白劍光在風雨之中,破開一切,直劈南落的身體。一個明亮的光圈直擊南落的頭顱,與此同時,一塊金滑滑的金磚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南落的腦後,狠狠的拍向了南落的後腦勺。
    南落在這一刻,大吸一口氣,風雨湧入,身體瞬間拔高數十丈。
    那根詭異的金色繩索早已經捆在了南落身上,幾乎在同時之間,那金柱上的三個金環竟是已經將南落套住了。更有火焰、閃電將南落肉身淹沒。銀圈自九天黑雲之中落下,擊在南落的頭顱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而那塊金磚也狠狠的拍在了南落的腦後,竟是驚起一串火花。那一道慘劍光便是玉鼎的斬仙劍,九天黑雲之中直劈而下。
    就在斬向南落頭顱時候,南落突然轉頭看向劍光出處,眼中冷色劃過。巨口一張,竟是已經一口咬向那劍光。劍光刹那間斂去,現出一柄劍來。在他一口咬住九天劈斬下來的劍之時,身體突然如幻景般的漲了起來,而天空中翻天印也不只何時已經被南落抓在手裡。那些困住南落法寶似乎感覺到了不妙,光芒一閃便要轍走。可是又哪裡來的及,也不見南落如何作勢,大手在虛空一撈,便已經將那些法寶抓在手中了。
    那些法寶在他手中光芒閃爍,掙扎著,想要離去。卻在南落一抖之下便安靜了下來,光韻晦澀暗淡。只見那不知何時已經恢復正常身體的南落輕笑道:“呵呵,破銅爛鐵也放光華。”說完隨手便仍在了地上。而另一手中的翻天印早已經縮小成頭顱般大小了。
    南落翻看一會兒,微微感歎的說道:“昔日之天庭不周山,今天的玉虛翻天印。”說完,也被他隨手仍在了地上。這些都是名動洪荒的重寶,在南落手上卻隨手棄之。
    此時天空之中,仍然黑雲籠罩,突然,南落猛然抬頭,眼中殺氣突顯,右手同時之間已經抓向了腰間的青顏劍。
    [  ]
第二二三章 當死於此
    在南落與十二金仙大戰之時,琉璃迎上了自雲端刺下的那道暗黑流光。
    “殺的就是你”這句話是琉璃說的,聲起之時,已經迎向了那道自極高天空衝刺下的暗墨流光。如果眼力高明之人,能夠看到那流光之中有人持槍直刺而下。
    暗墨流光之中,那人面若未成年孩童,但是身體卻與成年人一般無二。墨綠袍服,惹眼而華麗。他手中的長槍銀亮,槍頭有紅櫻擁簇,神韻非凡,寒光冷豔。他正是天地間那神秘莫測的女媧娘娘的童子,沒人知道女媧娘娘到底是什麼來歷,甚至連她是哪一類生靈得道都分不清楚,只知道她有一先天靈寶名叫乾坤鼎,有裝載山河,融煉日月星辰之能。
    而她的童子靈珠子也是神通非凡,一些就算是不知道靈珠子來歷的招惹上了,也是眨眼之下化為灰飛。所以靈珠子的名聲並非是完全來自于女媧娘,而他自己的實力也相當的高明。
    “叮……”
    金鐵交鳴的刺耳聲音在月色下傳的極遠。
    靈珠子心中大驚,他只覺一股極大的力量自手中的幻天火尖槍傳來,同時手臂一麻,便已經不再靈活。眼中看到一根金光燦燦的棍頭當胸刺來。心中震驚于對方的力量如此的大,同時之間順勢翻飛而起,直上九天。
    琉璃雙眼赤紅,倒提那根仿佛能撼天震地的赤金長棍,緊緊的追著靈珠子而上。他腳上所穿是看上去極為普通的布鞋,和他身上的布衣一樣,如凡人布衣。與靈珠子那全身披掛,閃亮非凡的套裝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琉璃雙腳在天空之中快速的踏動,如上天梯,每一步之下都有留有一個金色腳印在虛空之中慢慢的隨風而散。遠遠的只見一道金光與一道暗墨光芒相撞在一起,光華一閃,暗黑光芒中便有一人翻飛而起。而他的身後緊跟著一個身著灰布袍的猴子。只是此時的灰猴卻有著直沖雲宵的狂野和彪悍。
    怒而起,金光沖宵,一棍驚天。
    靈珠子想要避一時鋒芒,再以法術神通法寶勝之,可是才翻飛起一段虛空,一道驚天金光沖入瞳孔之中,心中大驚失色。手中的幻天火尖槍鼓蕩起全身法力,朝那一抹耀眼的金光紮去。
    “叮……”棍槍相交的刺耳聲,驚破靜謐月光。
    靈珠子只覺全身一震,隨之全身劇痛,仿佛被一座山狠狠的壓了一回。全身骨頭都似已經鬆開了。身體不由自主的平飛而出,體內的法力竟是難以提起。心中驚駭莫名,仰天倒飛的身體,雙眼看到又有一道驚天金光狂野的披灑下來。
    靈珠子心中大駭,手中的幻天火尖槍免力橫於胸前。
    “叮……”
    那耀眼的赤金棍已經兇殘擊打在靈珠子的胸口橫著的幻天火尖槍上,那幻天火槍槍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彎曲了下去。靈珠子只覺五臟六腑在這一刻已經被轟碎,一股絕強的殺意直湧向心間。驚駭莫名,不禁脫口大喊道:”我乃女媧媧娘的童子,你敢殺我。”
    “殺你又怎樣。”琉璃聲音自他的那略顯瘦弱的身體內發出,竟是如此的霸道狠辣。
    靈珠子被琉璃一棍自九天打下,直落大地,在虛空劃出一道黯墨流光。而他的上空則有一道金光追逐著向他擊去,顯然是想罷他於死地了。
    大地上山頂的楊戩從看到琉璃騰空而上之是,便有一絲驚訝流轉於眼眸。當看到靈珠子竟是沒有反抗之力被轟飛,到現在的生死一線,楊戩心中同樣的萬分震撼。在來之時,他雖然在心中極為重視琉璃,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琉璃竟強悍如斯。
    不過那震撼並非來自於琉璃的實力,而是琉璃那狂野如潮的殺念,不留餘地,不講情面,招招置人於死地,這種滔天的氣焰讓他的實力成倍的翻升。
    靈珠子雖然不是楊戩的同門,但也是有幾面之緣,況且在他心中,女媧娘娘與玉虛宮是交好的。所以,楊戩怎麼也不能看靈珠子被琉璃殺了。一振三尖兩刃刀,刀身上一道清光湧起。緊接著只見他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朝虛空紮了下去,隨之他整個人便凝結在那裡,保持著一刀刺出的姿態。一陣風吹來,楊戩的身體隨風而散。
    靈珠子眼睛赤紅,驚駭無比,思想都已經凝固了。他本為獵殺琉璃而來,徒然之間就已經身陷絕地。
    眼眸之中,唯有一道驚天金光仿佛自遙遠的天際灑落下來,這一刻,他的眼中除了這一道驚天金光之外,只有那金光之後的一雙殺氣凜然的眼睛。
    “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你不敢殺我。”靈珠子初時只不過是心中念動著,當那金光在映入眼中,落到身上的那一刻,他看到琉璃的身後出現一個人,羽冠星袍,俊朗不凡。最主要的是靈珠子看到他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已經朝琉璃的頭上劈去之時,心中頓地湧起一種死裡逃生的快意,同時欣喜的喊道:“你不敢殺我……”
    “殺的就是你……”
    金棍應聲而落,靈珠子的身體瞬間湮滅,一顆墨色的珠子直向大地上掉落。
    就在琉璃一棍將靈珠子的身體轟碎的刹那,楊戩的三尖兩刃也已經劈在他的頭上,只聽‘叮’的一聲,爆起一串火花。
    對於楊戩來說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他沒有去攔截琉璃的棍,而是直接攻擊琉璃。他本以來琉璃無論如何都是會回身抵擋的,可是他竟是不管不顧,仍然一棍擊殺了靈珠子。
    楊戩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夠以肉身抵抗自己的三尖兩刃刀,無數次的戰鬥下,證明了三尖兩刃刀的不凡。可是這次卻也是事實,只見琉璃後腦被結結實實的劈了一刀,一個踉蹌,便自九天虛空栽落。
    楊戩緊緊的俯衝下去,如流星滑落,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帶著一路的寒光向跌向大地的琉璃劈去。
    遠遠的只見到琉璃的身體應刀而斷為兩截,向大地上落去。可是楊戩卻心頭大驚,因為這個被他斬為兩段的屍體竟是一點血都沒有。突然,楊戩心頭湧上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
    眼角了一抹金光閃過,他憑著感覺將手中三尖兩刃刀刺了出去。
    “當……”
    楊戩心中一震,手中的三尖兩刃刀被狠狠的蕩開了。他心中頓時明白為什麼靈珠子只一合,便倒飛而出,原來是力量相差太大。若是之前小心防備的比鬥法術神通,怎麼也不至於這麼快落敗。
    就在他手的三尖兩刃刀被蕩開之時,又有漫天金光沖天而起。遠遠的只見楊戩在金光下無粉塵一般的湮滅,隨風而散。只是在月光下的另一處,虛空微動,三尖兩刃刀自虛空中劈斬而出,寒光驚天起,劃向琉璃的後頸。
    琉璃在一棍將楊戩擊成粉塵消散之時,心中便是警覺。當楊戩自虛出現一刀劈下之時,他已然隱去。楊戩一刀劈下,琉璃的身體便又應身而碎。同時之間,楊戩的頭頂上空有一道金光落下,殺氣鋪天蓋地,封鎖這一方虛空。
    楊戩心中一凜,法術竟是使之不及,只得抬將三尖兩刃刀橫在頭頂。
    “當……”
    刀棍相交,火花四濺。
    楊戩直落九天,朝大地跌了下來。
    琉璃身體只是一頓,便又帶起一道金光直擊而下。殺氣鋪天蓋地自九天壓了下來,金光在如霜的月色下,格外的醒目。
    隨著金光劃落,一道殺氣盈野的聲音響起:“玉虛宮三代弟子楊戩,當死於此地。”
    楊戩耳中自是聽到了琉璃的話,但是此時他身體內的法力去被一股殺機壓制著,無比的晦澀,運轉已然不再如之前那般靈活了,而且使用法術也變得艱難了許多。這時再聽到琉璃的話,怒從心起。
    他雖然表面上看上去無比的平靜,帶著一絲儒雅,但是他的內心是無比驕傲的。出道以來未償一敗,三代弟子中無有敵手,又怎麼能讓他的心不驕傲呢。這是他自出道以來第一次落於下風,第一次有人這般大聲說他當死於此地。
    “當……”
    琉璃的手中金色長棍已經狠狠的砸在了楊戩的三尖兩刃刀上,楊戩整個人如釘子一下被擊下九天,落在大山之頂,沒有一絲停頓的沒入山石之中。如雪花落入水中,無聲無息。
    “五行遁術嗎?在陰陽觀南落的弟子面前只是個笑話。”琉璃的聲音如風飄起,飄蕩在虛空之中,話音才落,他的身體已經在月色之中消失無蹤。
    眨眼之間這處空間竟是已經安靜下來,唯有絲絲的殺氣還在虛空之中飄蕩。
    在大地上另一地方,在一座山前有五彩霞光吞吐不定,五彩霞光之中一個五彩法袍的男子正抱著一紅衣女子。那女子雙眸緊閉,臉上通紅如火焰正在燃燒。而五彩霞光之外,則圍著十個人。
    這十人中有九個便是當年南落脫困而出時,自極西之地而來,參與圍攻妖師鯤鵬的那九個,另有一個人獨處一方。身上的法袍金光燦燦,雙眼的瞳孔也是淡淡的金色,此時正緊緊的盯著上五彩霞光之中那個一襲五彩法袍的男子。
    [  ]
第二二四章 劍吟
    世間有人天天在人前轉動,卻不能在別人心中留下一絲印痕。(_)而有些人只是匆匆而過,卻驚起一眼神彩,孔宣就是這樣的人。
    孔宣得道之時,正值帝俊出世。鳳凰在知道了背後有人算計的情況下,仍然冒險涅磐,希望能夠踏入聖道。當時的鳳凰能號令天下禽鳥類,卻獨讓孔宣一人守候身邊。所以,當鳳凰沉淪之時,唯有孔宣的五彩神光在漆黑夜空之中閃耀,守護著一方空間,寧死不去。在那夜空之中,五彩神光雖然耀眼奪目,卻也顯得格外的孤寂、冷傲。
    當時的孔宣是被祝融救下的,憑著巫族祖巫的名頭,沒有人敢在她手上要人,即使是當時的天帝與東皇也不願因孔宣而與巫族提前大戰。這次,巫族十二祖巫化身輪回,其中玄冥自己離去,而祝融則被孔宣在輪回動盪的一瞬間給搶了出來。但是祝融早已經神智不醒,身上的氣息全無,宛若死人。或者可以說,現在孔宣抱著的就是一團火焰燃燒著的屍體。
    “你們是為我而來?”五彩光華中的孔宣看著而前那九個樣貌各異的人問道。
    九人沉默著,一會兒後,當先一人緩緩說道:“不是,你我之間的恩怨又算得了什麼呢,如今龍宮與鳳凰山都已經不在了,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
    孔宣低頭了看了看被橫抱在懷裡的祝融,抬頭說道:“那就是為她而來了,早料到有人會找上門來,只是沒想到會是你們,想當年,龍宮統領天下鱗甲類,是何等的風光。而如今,龍宮的九位太子竟淪落成了他人之護法,並以此安身立命,若是龍王爺在天有靈的話,只怕也要死不瞑目了。”
    當先之人就是曾被孔宣壓在過不死宮下的龍淵太子,只是多年過去,此時的龍宮太子已經沒有了那份意氣風發與鋒芒。孔宣的話讓九人臉色的瞬間一變,龍淵牙關咬了咬,便又道:“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縱然諷刺的再厲害,這裡也不過是我們龍、鳳兩族的人在而已。而且,你們鳳凰一族此時又能好到哪裡去。往日繁華終隨風去,今日只求一安身立命處罷了。你不知道在那幾百年時光裡,我們是怎麼渡過的,當時我們就曾發誓,只要有人將我們救出,我們一定奉其為主。”
    孔宣看著龍淵那不曾改變半分的容顏,但是氣質卻有著翻天覆地變化。當年身為龍宮太子的驕傲與自信已經消失無蹤,或者是隱入了內心的極深處,不再顯露。
    事世如刀,雕琢著世間萬物生靈之心靈。
    孔宣只是自那那九人臉上一個個看過去之後,並不再說什麼,轉過頭來,看著那個金袍人一會兒後,開口說道:“這些年,你既已隱去,又何必再出來。”
    “只要你還在這天地間,我就永遠無法心安。"金袍人眼中的金光突閃,聲音鏗鏘如金屬聲。
    孔宣面色不變,繼續說道:“那你今天來是有把握殺我了?”金袍人不回答,孔宣又說道:“我知道你恨我的,但請在放在心裡恨,不要在我面前表現出來,我不想鳳凰山不死宮僅剩的兩人中只有一個了。”
    金袍人一怒而起,騰空直擊孔宣,同時說道:“當年你在不周山險死還生,早已傷了道基,現在還般的目中無人,當真以為現在還是鳳凰宮主在世之時嗎?”
    對面九人這時亦是騰空而起,遊走無方,封鎖天地。
    只見五華光華鋪天蓋地的披灑開來,將那十人籠罩在內。同時間便聽孔宣說道:“無論天地怎麼變,我孔宣永遠不會變。”
    十個人在孔宣話還未落之時,已經被五彩光華吞沒。
    其中金袍人在五彩光華之中瞬間化為一隻巨大金翅大鵬鳥,另九人卻也早已經化為九頭顏色各異的天龍,在五彩光華之中扭動。看到他們在五彩光華之中嘶吼,卻不聞絲毫的聲音。就在將要被五彩光華完全徹底的淹沒之時,遠處一道金光飛來,擊在五彩光華上。五彩光華潰散如火焰燃燒虛天,十人一扭身體,便已經沖出五彩光華。
    孔宣臉色微變,抬頭看天空中看去。天空之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尊金像。金像全身金光閃閃,口、耳、眼、鼻、耳栩栩如生,宛若真人,腦後有著一個彩色光輪圈,淡淡的神聖氣息充斥著這一片天空。
    “來者何人?”孔宣向眯著眼,看著天空中的金像說道。
    “西方極樂天尊。”
    “所為何來。”
    “渡你得享極樂。”
    “呵呵,怎麼個享法。”
    “吾教中尚缺一個孔雀大明王,道友若入教,可得超脫,得琉璃法身,不入輪回,不墮地獄。成無上法體,永享極樂。”金身像上發出的聲音中正宏大,
    “一派糊言。”孔宣輕笑一聲說道,接著又說道:“你來此不只是為我,還為這祖巫烙印吧。如果我說她身上的祖巫烙印早已經失在了輪回之中,你會信嗎?”
    天空中盤坐於祥雲之上的金像表情就似在永恆的笑著,似能笑到世界崩塌,輪回湮滅。
    在一座雪峰之顛,一個粉裙女子立於那風雪之中,。只見她的眼神流轉著一種茫然和空洞,一會兒後又有一種冰冷溢出,整個人介於清醒與茫然之間。即使如此,她仍然是那樣的冷豔無雙。
    突然,粉裙女子騰空而起,沒入月色之中。在她騰空而起一刹那,她所站立的那座雪山無聲湮滅。天空中的她回頭一看,臉色一變。身體飄閃沒入月光之中。才一沒入,她所在的虛空便無聲破碎。只見虛空之中她的粉紅衣裙一角,一閃而逝便已經消失。她在月色之中閃逝著,所以過之處,虛空無聲震盪。或在她前、或後、忽左忽右。她極為狼狽的躲避著來自於各處的攻擊,險象環生。
    同一時間,同一片月光下,這天地間竟是有三處地方正發生著戰鬥。
    孔宣抱著祝融轉身便要走,虛空之中那金像微微動似乎要阻攔。孔宣身上已經驚起漫天光華披灑在了金像上,光華如潮淹沒而下。金像仿佛是來不及防備,瞬間被淹沒消失。
    孔宣頭也不回朝天飛起,有九頭天龍沖過來攔截。早有九道五彩光華將他們籠罩,九頭天龍刹那消失。一頭遮天的金翅大鵬鳥自天而降,還未等他施展出神通手段,便已經被一道五彩光華籠罩,消失無蹤。
    就在孔宣化一道五彩遁光要離開之時,他的腦後突然爆起一團五彩神光,只見他臉色突變,隨之那金像再次出現。只一眨眼便漲大了無數倍,變成了一座金像大山,朝下方抱著祝融身體的孔宣壓了下來。
    孔宣身體在大山般的金像之下,竟像是身入泥沼,難以飛遁而走。他的頭頂有一團耀眼的五彩光華托著大山一般的金像,雖然托住了,但是仍然緩緩朝大地上落去,而且看孔宣的樣子,要離去顯然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了。
    琉璃在與楊戩戰鬥的地方仍然安靜,唯有月夜之中殺氣淡淡的飄蕩著。突然,一個山窩裡沖出一團黑影,仔細看去那,黑影正是琉璃,他的手上還提著一個人,正是楊戩。
    只見琉璃將楊戩一把仍在山頂上,笑道:“玉虛法術,也不過如此。”
    就在琉璃話落之時,虛空中傳來一聲怒哼,如悶雷炸響。
    另一處孔宣正被那座大山般的金像壓落到了大地上。
    同時之間,在一處遙遠的虛空中,一個粉裙女子自九天掉落,只見她的眼神在迷茫與清醒之是相互轉換著。就在她眼睛突然轉為清晰的一刹那,張口喊道:“南落……”
    月色下,南落這兩個字格處的清晰,傳的極遠,那女子在喊出這聲之後,眼神便徹底的陷入迷茫之中。她的身體仍然在天空之中掉落,聲音在天地間飄蕩著。
    “鏘……”
    劍吟聲在天地間彌開來,強烈的殺念隨著劍吟聲湧蕩著,竟有一種鋪天蓋地席捲九天之勢。
    自九天之上看向大地,只見一處濃黑烏雲罩著的地方,煞氣沖天。一道白光驚天起,如墨的烏雲刹那破開、翻散。又有十二個人自烏雲之中沖出,朝四面八方飛遁而走,隱隱間竟是面帶驚駭之色。
    在這道劍吟起的刹那,那自九天掉落的粉裙女子便再沒有被攻擊了,一切都似幻覺,那一處空間安靜無比。而那就要將孔宣壓下的金像,在劍吟聲中沖天飛起,眨眼之間消失無蹤。
    孔宣驀然轉頭看向劍吟聲傳來的虛空處,微微愣神,就在他愣神之際,十道光芒自他的北後沖出,消失無蹤。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化一道五彩遁光而走,再也無人阻攔。
    琉璃所在的空間中那聲怒哼之後,也不再有下文了。
    這天刻天地靜寂,唯有彌散在天地間的劍吟聲。劍吟聲虛幻飄渺無可捉摸,卻給人一種無比壓抑沉重的殺念。
    在陰陽臥牛山陰陽觀前的南落此時正凝視著手中的劍,手指輕輕拂過清亮的劍身。只見他突然曲指輕彈劍身,“叮……”聲音清脆,在整個天地間都可清晰的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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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五章 曲指輕彈青顏劍 只問何人敢一戰
    手指輕彈劍身。(_)
    “叮…叮…叮……”
    一汪秋水般的劍身,在如霜月色下顫動,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這響聲在天地間格外的清晰,就像幽谷清泉的叮咚叮咚聲。
    “叮……”南落的手指再次在劍身上輕輕一彈,彈劍聲飄蕩在洪荒天地間各個角落。同時之間,又聽他對手中的青顏劍說道:“你以先天之身懸於粉帳臥室之中,任人玩賞,蒙昧不顯,而我那時還只是區區一練氣童子,可謂是相逢於微末之際。當時的我在心裡曾狂妄的想著,要是哪一天,能夠持劍於九天翱翔,不再懼任何人和事,那該多好。昭昭年華,輕逝長河,回首已是四百年。猶記當年不死宮中斬千首,天庭東皇前展青鋒,這不過是略還恩情罷了。落靈山中困獸鬥,極西化天河之時方才初顯青顏之名,可那時的我仍是身處圄圇之中,即使是有著你這先天劍器相伴不棄,終究是只能回陽平山建陰陽觀,以避世間紛爭。”
    “叮…叮叮…”彈劍聲如琴音,悠悠流淌於天地間。
    “輪回之戰,紛亂兩百年,得血晶,通輪回。那一時,我們征戰於天地間,任意縱橫。殺世間最強者,洞破蒼穹,無人不可斬,無人敢輕試你的鋒芒,可我總有一種束縛感,只覺身心不得自由。”
    “叮……”
    “鐘山下百年,一抹哀傷,滿腔怨恨,伴一口血水吞咽回身軀內,伴隨著血水一口吞下的還有一句活了下去的誓言,所以我活了下來。在東皇鐘所化鐘山被磨成粉末的情況下,我仍然活了下來。活下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問一句,可有人敢在這天地之間與我戰一個有死無生。”
    南落的話音不緊不慢,在皓月下,在如霜月華中,卻有著黃昏般的壓抑。清晰的述說,一字一詞,都是那樣的素樸,但是組合在一起卻給人一種沉重的煞氣。直到最後那句“可有人敢在這天地間與我戰一個有死無生”,刹那間,銀霜鋪就的靜寂天地間,仿佛有赤血盈天,素素殺念纏繞當空皓月,伴隨月光披灑天地。
    “叮……”
    陽平臥牛山陰陽觀前,南落曲指輕彈,青顏劍刃顫,劍吟聲自陽平山為中心,傳遍寂靜的天地。天地眾生只要是法力高一些的生靈都能聽到南落那淡淡的話,和那彈劍聲,但是卻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的回答。
    不一會兒,又聽到一聲彈劍聲.
    “叮……”
    “輪回戰中,太一持東皇鐘轉戰諸方,當時他曾說過一句話,女媧娘娘雖以女兒身,擠身天下絕頂之位,卻仍然脫不了女性陰心,少了一份決絕陽剛,所以,你大抵是不敢與我生死一搏的,我也就不問了。”
    天地靜寂,唯有風在月光中流轉,帶著一縷縷陰柔之氣流轉各處。
    “叮……”
    陰陽觀前的南落再次彈動劍身,月光下,他的臉與手指如劍身一般的白,白的肅殺。
    “許多年前,我未入道之時,曾遇一人,說我已入魔,唯有他能幫我解脫。許多年後,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接引。呵呵,憑我當時半步入道的修為,竟惹來你的垂憐,可謂幸甚之至,可惜,當時的我魔已入心,並不曾隨你而走,現在想來,頗覺懊悔。現今想追隨於你身邊做一聆聽道人,卻又心有不甘,不知接引尊者可能與我在這的皎皎天地間一戰,消我內心深處不甘之魔。”
    “叮……”
    “可願?……可敢?”
    天地靜謐,有山間蟲鳥偶鳴,不聞有人回答。
    “叮…叮…”
    彈劍身清脆中帶著蕭瑟的肅殺,鑽入天地間的陰暗角落。
    “呵呵,差點忘了,你們那個西方極樂教中還有你,你我也算是有共患難過了的,有機會再向你討教種樹之法。”南落輕彈劍身,淡淡說道。
    “叮……叮……”
    “驀然回首,最難忘的竟是昆侖學道時。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有玉虛宮前登梯一年求道,終得一本玉虛法術總綱。現今已是修習多年,希望元始師叔能夠指教一二。”
    話落,天地間一片安靜,並無人回答南落的話。
    在離臥牛山陰陽觀不遠處一的高座山頂上,廣成子臉色極其難看的看陰陽觀方向。他目光之中,陰陽觀在月光下清晰無比,而陰陽觀前,南落持劍輕彈的身影是那樣的刺眼,如劍芒,只這樣看著,內心深處竟滋生起一股冰冷的寒意。
    “叮…”
    一抹劍吟如寒冰,直入廣成子心裡。
    霜華清冷,南落的聲音飄零九天,伴月而輕灑天下。月光下的聲音中,蟲鳴風聲都沉寂了下來,唯有南落的聲音無比的清晰。
    “不周山下,承蒙相救,並賜劍一觀,由此才有了青顏劍意,我應該感激的,應該持弟子之禮的。可是,現在我只想看看這天地間,是誅仙劍的誅滅一切的絕殺劍意強,還是青顏青勝於藍。”
    南落話落,食指輕彈劍身。
    “叮叮叮……”濃烈的戰意自劍吟聲中傳導開來,彌散天地,即使是有聽不懂南落話是什麼意思的人,也從這劍吟聲中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戰意,一種舍心捨身捨棄一切的絕殺戰意。
    突然,一道石破天驚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
    “南落,你有什麼資格挑戰我師父,讓我多寶來戰你。”
    聲若怒雷,自遠處排空而來,帶起海浪般的雲朵漫捲。在那漫捲的雲朵前,有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大步行走於九天之上,竟有一股挾天地之威而遮壓而來的大勢。
    “呵呵,金鏊島內門首席弟子多寶道君嗎?世人皆傳多寶道君有一手神通可幻生世間任何寶物,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也不知道能有真寶的幾分威力,又不知是否能幻生出我這青顏劍來。”
    多寶並不答話,自遙遠的虛空步步逼近,只一會兒已經到了陽平山頂。只見他朝身後一抓,那漫天的雲朵竟是成了一方大印,印大無比,覆壓整座陽平山脈。
    南落輕笑道:“翻天印在我手上都翻不了天來,你這印又怎麼能行。”說話聲中,輕彈劍身。“叮……”雲氣所化大印在彈劍聲中潰散。
    當大印才散,天空徒暗,竟是一座正真的大山翻落了下來。原來是多寶在那一瞬間已經攝來了一座山,投向了陽平山。只見南落突然張口,而那座大山竟是在朝大地翻落的同時快速的縮小著,眨眼之間已經沒入了南落的口中。
    就南落剛剛吞下那座大山的同時,天空中出現了漫天光華,仔細看去竟是無數的法寶。而這些法寶還非一般的法寶,都屬於天地間成名人物所用的,翻天印、定海珠、混元金鬥寶物赫然在列。
    陰陽觀前,南落手中青顏劍一抖,便有漫天光華閃耀,所有的寶物都在這光華之中散為雲氣,並不能給南落帶來半分傷害。
    “法寶再多又有何用,終究是華而不實罷了。”
    在南落說話間,天空中多寶的身邊又多了七人,這七人便是金鏊島的內外弟子。其中趙公明、雲宵赫然處於其中。
    南落看到了一點都沒有覺得意外,只聽他說道:“金鏊島內外八弟子,玉虛十二仙,這都是送死來了嗎?”這聲音森然冰冷,聲起之時,便有無盡寒意升騰。
    在他說話之間,玉虛十二仙已經再次來到了陽平山上空。在南腳下的那些法寶,突然顫動著,隨之光芒一閃,便消失無蹤。再看十二仙時,他們手中已經各托著自己的法寶了。南落劍早已經入鞘,只是負手而立,淡淡的看著,根本連理都沒有理,任由他們將法寶招回。
    雙方一處九天雲端,一處大山之顛,並不說話。圓月西墜,東方漸白。漫天光華突閃,二十人一瞬間已經布成了一種陣式,封鎖天上地上,無處可脫,看形勢竟要與南落來一次生死之戰。
    此時的天地間,正有無數又眼睛看著這突如其來的戰鬥。平靜了百多年的天地,宛若湖面被扔進了一顆了大石,驚起軒然大波。南落的名頭,現在也挺多人知道,但是又對於他的本事手段不是很清楚,而且這四十多年來,南落一步未出陽平山陰陽觀,所以對於南落的感覺主要還是來自於今天這一晚。
    一劍驚退玉虛十二劍,彈劍挑戰各處大能,竟有一人接戰。這讓許多人幾乎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
    驀然間,天空中雲動了。二十人瞬間布下的大陣,顏色各異的光華驚天而起,閃耀一方天空。
    但是在他們才動的一刹那,南落也動手。
    只聽聞一聲淡淡的劍吟聲,悠遠的傳揚開來,一道璀璨的光華刺破蒼穹,在那無盡的光華之中清晰奪目。
    與些同時,伴隨著劍吟聲在天地間流轉的還有南落那淡然中透著絕殺的話。
    “既來求死,便遂爾心願。”
    遠遠有人看到,在他們心中如泰皇山一樣的玉虛十二仙,與金鏊島內外八弟子一個個在劍光化為兩斷,鮮血漫天,身首異處。
    PS:也不知道是沒有大綱還是怎麼回事,寫的真的很慢。可是在寫每一章時,心中都是已經構思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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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一念幻生
    南落站在山顛,手中青顏劍迸裂無盡光華。)光華過處,天空中那些威震洪荒的人兒,沒有哪一能夠逃過。無論他們用什麼樣的神通,有著怎樣的法寶,在劍光下都如枯葉一般被攪的粉碎。
    血肉橫飛,法寶悲吟四下飛散。
    自他們布下陣式,封天鎖地到齊動手只不過是一眨眼的事。就如煙花一般,在夜空中即使再燦爛,也瞬間散去。
    靜寂,無聲,唯有滿眼的血紅絢爛。如鮮花凋零。
    在此刻,那些遠遠觀看著的人眼中、耳中都是靜默的,如看著一場天際浮雲被風吹散的幻像。但是心卻是緊縮的,仿佛有一隻凍冷的手,正緊緊的將他們的心捏在手中。
    天地間,唯有淡淡的殺念,那殺念如水潤土中,滋滋浸染,絲絲縷縷,縈繞心頭,揮之不棄,無處可拒。
    所有的人都無法理解,玉虛元始和金鏊島通天怎麼就看著他們的得意弟子被殺。心中不禁猜測,難道這個南落真的已經強大了到他們都無法戰勝的地步了嗎?這般的指名道姓的挑戰都不應戰。
    正當許多人都覺得此戰將這樣結束之時,卻見到南落突然閃現,已經出現在了九天月空,整個人籠罩在刺眼的劍光之中。他一出現在天空之中,卻是突然抬頭看月,只一會兒,突然一身化六,六人如一道幻影,卻給人劍一般的銳利,舉世無雙。
    這一刻漫天月光都已失色,世間山河的壯麗浩瀚,也在六道持劍而向六個方向的幻影下黯然。
    六個人分別朝六個方向刺去,同時之間,那六個方各有驚天氣勢沖上雲宵。有見識廣博的立即認出了那六處竟分別是,現今天地間六位最頂級的存在所在。
    六處分別的有雲氣直沖雲宵,在南落一身化六的身影還未刺到之時,已經嚴陣以待。
    速度極快,如劍光劃破蒼穹。眼看就要紮入那六處氣浪之中,六個人影竟是同時消失了。消失的無聲無息,毫無徵兆。那些眼睜睜的看著就要有一場驚天大戰的人,良久之後才會回過神來,南落真的是消失了。不光是人化做幻影消失了,那把劍也不知在何時消失無蹤。仿佛從來就不曾在這個世間上出現過,不禁有人回想五十年前他自鐘山化為漫天塵埃時走出的樣子,恍如一場夢。轉眼之間五十年,南落在眾人心中印象最深的也就是那天自塵埃中牽著琉璃走出時的身影,和今天這彈劍挑戰天下絕頂人物的形象。其他的漫長時光裡,竟是在這天地間根本就沒有任何關於南落的事情。就像是一抹劍光,劃過長空,消失於天際。
    突然,有人抬頭看天空,只見天空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輪圈。輪圈從內到外分為六種顏色,仔細看去的話,又會發現最外面竟還有三道輪圈,只是這三道模糊不清,眼力不好的人根本就看不到。
    這九天飄渺的輪圈一出現,便再也沒有消失。
    南落那一身化六要做什麼,只要是看到他這一晚表現的人,都知道他的目標和目的,但是中道消失,卻讓大家心中都烙上了深深的疑惑。不禁又想到,若是南落沒有將要刺到目的地之時消失,又會是怎麼樣呢?畢竟這一刻南落的風采在洪荒之中幾乎無人能出其右。
    在浩瀚的星空之中,有一座大山緩緩沿著玄奧的軌跡漂流著。山峰頂上站著一個女子,如一抹月光。世間已經無人知道泉音這個名字,而她也只能出現在月光之中。
    她也同樣的抬頭看著那個虛幻飄渺的輪圈,靜視良處,突然呢喃說道:“原來你並沒有脫身,那鐘山下走出的只是你的心念而已。可惜,你的心念沒能實現,便被消磨了。你心念中是要殺他們的,所以一直在找恰當的時機出手,但是你的心念並不知道自己只是心念,不知道只要一出手,殺念散去,便不能長存於這個世間了。”
    “那他們呢,他們自大戰之後真身從未現過,是和你一樣沒有從輪回中出來,還是身受重傷,或者是一開始也沒有分辨出那只是你的殺念所化?所以,才會有他們的弟子去試探,只是卻折了這許多弟子了,這天地間的修士恐怕要再降一個等級了。”
    泉音抬頭看頭飄渺的輪圈,淡淡的歎息一聲,然後看著大地之上,瑩瑩玉手在月光中一探,便抓出一柄月白劍鞘的劍來。眼睛所看的地方正是一處山頭,那裡正有一隻猴子抬頭看著天空。
    此時的南落正同樣看著大地之上,只是他所在的地方是別人眼中的輪圈。他也並非只是一個人,身邊一個紫衣女了坐在一個雪白大石頭上。那雪白大石上有著三生石三個大字,血紅色,仿若能吞噬人的靈魂。
    她名叫孟紫衣,天地間認識她的並沒有幾個。但是輪回之戰中,她卻是其他那些名動天地的人不敢忽視的存在。此時的她正雙手撐在三生石上,手腳懸在空中,一臉笑意的看著南落,眼睛彎彎,眼中的光芒似乎永遠不會有悲傷的味道。
    “你在看什麼,在看你的徒弟,還是在看那個泉音小妹妹呢,或者是在哀悼你的心念所化的人就此散去。”孟紫衣笑著說道。
    南落回過頭過看了一眼,又回頭看去,過了一會兒後,才歎了口氣說道:“哀悼什麼,心念又哪裡談的上散以不散呢,只要我心不死,青顏劍花永不凋零。”
    “嘻嘻,真是好大的口氣啊,這可不像你。”孟紫衣笑著說道。
    南落轉過頭來,笑道:“不像我,我怎麼會不像我,那我是什麼樣子呢?”
    孟紫衣歪著頭,思索了一會說道:“以前的你,即使是心中想做什麼,也不會說出來,只會去做。無論怎麼,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呵呵……”南落笑了笑,笑聲乾澀,又低聲如自語般的說道:“天地都會變,何況是人呢。”
    孟紫衣看著南落背影眉頭皺了皺,過了會兒突然的說道:“若非是玄冥不甘就此化身輪回,突然離去,現在的天地輪回也不會這麼的不穩,他們此時只怕都已經輪回轉世了。”
    “呵呵,是啊,不過玄冥還是受到了影響,她的祖巫印記其實是正被這輪回慢慢的吞噬的。等到完全吞噬融合的時候,應該就是輪回重定之時吧。”南落淡淡的說道。
    孟紫衣回答道:“你被壓在鐘山下百年,而太一的神魂也被封印在鐘內,但是突然之間脫困而出,並裹著你的神魂入這輪回,你知道為什麼嗎?”
    南落回過頭來,搖了搖頭。
    “你被裹到這裡來後,我可是找了你這許多年的。倒是那個將你裹挾到這裡來的太一神魂卻與你失散了不見蹤影,不過,應該是被帝俊接走了。”孟紫衣大聲朝南落說道。
    南落皺眉緊問道:“帝俊沒有死嗎?難道那天輪回中星光突閃,就是帝俊為了解救太一?”
    “帝俊自然還沒有死,周天星斗大陣一成,即使是與他神靈合二為一的不周山倒了,也只是讓他無氣大傷,但也被巫族趁機納入輪回。成了這輪回中的一道,並抵抗著輪回徹底的融合。”
    孟紫衣述說著,南落對於當下輪回之中的事並不瞭解,疑惑的皺著眉頭,低頭似在深思著什麼。孟紫衣看著南落笑眯眯的說道:“你現在想不想去殺他們呢?”
    “殺誰?”南落驀然抬頭緊緊的問道。
    “自然是你心中想殺的的人。”孟紫衣依然是笑著回答著,仿佛只是說著一件無關輕重的事。
    南落不禁吸了口氣,說道:“我在這輪回之中,怎麼殺呢?”
    “嘻嘻,怎麼殺你的事,你在輪回之中,他們也在輪回之中。”孟紫衣緊緊的看著南落的眼睛,似要看到南落內心最深處。
    “他們怎麼也在這裡面,在祖巫化身輪回時,他們不是已經脫身了嗎?”南落問道。
    “你看到他們脫離?你的心念附于青顏劍中一個個挑戰,有見到他們現身嗎?所以才會有他們的弟子結陣而來,才會有他們的得意弟子被你殺了而不出手。”孟紫衣快速的說道。
    南落沉思了一會兒後,抬頭說道:“這些也都是你猜測的吧,不過,算是最大的可能了。掌控輪回之力,超脫天地之外這種事又有誰能輕易放棄呢,他們的法寶在洪荒之中,或許是留了一縷神念,以防萬一的吧。”
    孟紫衣坐在三生石上,雙手撐於身後,兩腳懸在三生石的字上輕輕的踢動著,微笑著,卻並不說話。
    南落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再次說道:“你既然能夠在這茫茫輪回之中找到我,那你一定知道,北靈到底還是不是活著。”
    孟紫衣臉色依然不變,但是卻避開了南落的目光,說道:“我不知道,她的血海在輪回破碎的那一天就已經自成一界了,她就算是身死輪回,也只是在她的血海之中輪回。”
    [  ]
第二二七章 血河前刻三生
    “血海,真的已經自成一界了嗎?難道血海修羅一族已經超脫了天地輪回?”南落問道。
    孟紫衣只說道:“在輪回碎的那一刻起,天地輪回註定要變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回到原來的樣子了,血海自成一界,自稱修羅一族,其實也仍是在這天地之間,只是對於世間生靈來說是另一界了。”
    南落微微沉默,一會兒又說道:“北靈曾經過過,只是血海不枯,她就能永生不死的。”
    孟紫衣抬起頭來看著南落,突然冷笑說道:“你大概只看到她被通天的誅仙劍攪碎吧,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是被什麼給打落輪回裂縫的呢?你知道當時她給你的那顆血晶對於她來說多麼重要嗎?要不然,你憑什麼能夠融於輪回裂縫之中,能借用到輪回之力和血海之力?
    南落微低著頭,臉色極差。許久之後,抬頭緩緩問道:“那你呢?光只是她一個人的話,不足以當我抵擋得了他們,你應該也傳了什麼東西給我吧?”
    孟紫衣並沒有回答,只是將頭偏向一邊,過了許多久後,才慢慢說道:“不管給了你什麼,當時的我們都只是為了自由的生存下去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為了自由生存下去,那現在有自由的生存下來嗎?”南落低聲問道。
    孟紫衣沒有回答。
    南落沉默了一會兒後,又問道:“那個失心人是什麼人?”
    “他是一個可怕的人,沒人知道來歷,雖然他從來沒有顯示過什麼神通,但是在紛亂之中永遠都是來去自如,如果你以後遇上了他,一定要小心。”孟紫衣微眯著那並不算大,卻極為可愛的眼睛緩緩說道。
    南落仍清晰的記得第一次在輪回玉盤邊緣見到的失心人時,當時他低著,黑髮遮臉,全身籠罩著看不透的黑煙,詭異無比。身後跟著萬千惡鬼,在九天之上行走,所過之處,留下一條久不消散的黃霧之路。
    南落心中不禁疑惑的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來歷呢?”
    失神了許久,回過神來後,突然緩緩的說道:“你應該知道怎麼從這裡通向血海吧?”
    “當然,因為血海就在你的腳下。”就在孟紫衣說這句話的同時,南落的身前茫茫白霧中便出現了一條翻騰的血河,血河浩浩蕩蕩奔騰不休,只是並不似以前所見到時,有那無盡的血海生靈咆哮。
    南落只看了一眼,便一步跨出想要躍入其中,耳中又傳來孟紫衣急切聲音:“你這就要進入到血海之中去嗎?”
    “我不確定北靈的生死,心中難安。”南落回頭看著孟紫衣說道。
    “你可知道入了這血海想要再出來就不容易了,而且,這血海自成一界,你入了其中就相當於到了另一個天地中,神通法術將被極大的消弱。你要考慮清楚了。”孟紫衣說道。
    “無論怎麼樣,我都是要去的,哪怕是一步之下就有靈魂湮滅,輪回百世的危險,我也是要去的。”南落淡淡的如自語般的念叨著。
    孟紫衣目光閃爍,微微沉默後說道:“就算是要去,你得有護身之物,我知道你所修的法門極為特別,在鐘山下百年,仍然能夠活下來,但是血海之中真的非是一般地方,或許在血海之外,即使是有人挾血海之力與你爭鬥,你也不會弱於他多少,但若是進了血海,就算是有通天徹地的神通也要被壓制了。”
    南落沉默,看著那翻騰的血海,似在追憶又像在沉思。許久之後緩慢而堅決的說道:“她若輪回,我來渡引。她若隕落散於天地,那我……”南落的話說到最後已經是低不可聞,含糊不清。仿佛本就是說給自己聽,怕被別人聽到一樣。
    說完之後,南落頭也不回,縱身一躍便已經落入了滔滔血河。
    這血河在世人眼中雖然神秘不可測,一提起就心中難免發麻,但是對於血河並非一無所知。在那一場輪回之戰中,曾有過血海漫天,將整片天空都淹沒的景象,雖然極其短暫,但也足以讓世人都知道世間有這麼一個血河。不過,大家一般都稱之為血海、或是幽冥血海,其中對於血海中的生靈則稱之為修羅魔族。
    許多人對於這幽冥血海不再陌生,但瞭解的也並不深,僅限於表面。世間流傳有一句話叫,“血海滔滔,滔盡天下仙神”。又有一句話是,“一入幽冥,魂飛冥冥”。說到底,幽冥血海就是一處有去無回,沾之即死的地方。
    在南落一步跨入血海的刹那,他身後坐在三生石上的孟紫衣年輕容顏瞬間蒼老。明明還吹彈可破的肌膚傾刻間已經如老樹皮一樣,那一笑之下彎如月牙兒的明亮眼睛,已經渾濁了。滿頭青絲,已經灰白。坐在三生石上的身體,不知何時已經萎縮了許多。
    只見她艱難的從三生石上挪了下來,緩緩的蹲下身體,那如樹皮般的雙手拂過三生石三個字。不知何時,三生石三個字已經模糊不清了。只見她將手指放在嘴裡咬破,然後在那已經變淡了的三生石三個字上書寫著,手指所過之處鮮血淋淋,觸目驚魂。同時之間,又聽到她的嘴裡說道:“我如果不在這裡等著的話,你是回不來的。可我能等到你回來的那一天嗎?如果,哪一天,我不再記得寫這三個字時。也就是我迷失之時,不能給你指引回歸之路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以鮮血在三生石上原本的字跡上緩緩的寫著三生石三個字。遠遠看去,茫茫的白霧之中,一條奔騰的血河邊,一個蒼老的身影蹲在一方雪白的岩石邊,不停的用手指在岩石上劃動著。
    天地輪回轉動,一圈又一圈,時光不曾因為誰停留半步。
    南落一步跨出,落入血河之中的一瞬間,只覺得一股鋪天蓋地的凶煞氣息湧上心頭,冰冷、邪煞,自腦後直沖而下,就像九天之上一道冰冷的銀河沖涮了下來。而南落自從成就仙道以來,再也沒有感覺到一絲寒冷的身體,竟是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
    整個洪荒間修行法門並無高低之分,但是都各有側重點和獨特之處,而南落所習的道家元神法門不同于巫族練精,肉身強大無比,也不同妖族隨生命孕育而出的神通傳承。而是通天玄師結合巫妖兩族,自悟創出的元神之道。先是練精化氣,再是練氣化神、練神返虛。最終的關鍵一步便是元神仙道之門,踏入了就是海闊天空,天地大道任自由。元神之後,並無什麼修行法門,一切都只靠自悟,神通法術除了可能從別人那裡學習之外,境界到了也自有神通生成。
    南落的肉身不但得了半滴祖巫精血融合,而且他的元神法門自有獨到之處,所以他現在肉身可以說是介於有形和無形之間。精血和骨骼已經完全煉化,聚散由心。儘管如此,他仍然感覺到了一股凶煞之氣直沖心頭,元神之外似有無盡的魔物在咆哮嘶吼,撕扯著元神。各種靡靡之音縈繞纏綿,絲絲縷縷。他的眼前不知何時出現許多無盡妖嬈的美人,粉衣裸臂,初時並不能看清楚相貌,從遠遠緩緩的走來,走近時,一低頭間竟是已經變成了南落認識的人,其中自有北靈、孟紫衣在內。一道劍光劃過,那些人都已經被斬滅,化為一團紅霧。
    紅霧並不散去,刹那間凝結成了一個個兇神惡煞的妖物,其中有三頭六臂者,或是頭生雙角,又有額中有血目,亦有青面獠牙者。個個手持著各種奇形兵器,氣勢凶凶似有滅魂奪魄之能。
    這些都只是出現在南落的念頭之中,並不是真實的出現在血河之中。若是有人能看到南落在血河中的樣子的話,一定會大驚。因為此時的他正閉著雙眼,順著血浪飄流的。而在他自己的意識之中,此時正努力的劃動著的雙手,朝血河深處潛去。至於那些在他思感中綿綿不盡,撲湧而來的魔物前,正有一道虛無的劍光迎了上去。
    那劍光並非是真正的青顏劍,而是南落心中的劍意。正好可以用來斬這些無形無質的魔物。可是,雖然每一劍過後,那些魔物都消散,但是他的的元神之中仍然會感覺微微的刺痛。這刺痛相對於現在他強大的元神來說,並不能構成什麼致命的威脅,可時間一久,也是極其危險的了。
    不知過了多久,南落只覺自己已經斬殺了億萬的魔物,並且感覺那些魔物越來越厲害,壓力越來越大,元神竟有一種疲倦感。
    ……
    ……
    終於有一天,南落只覺深身壓力一輕。思感中的那些魔物突然消失無蹤,呈現在他眼前是一片山清水秀。抬頭看天空正是太陽明媚時,只是這太陽似乎蒙著一層血色。四下看去,與之前的洪荒天地並無一絲差別。山石明晰,草木在風中搖動,向陽處或背陽處有著一簇簇不知明的花兒迎風搖擺,清香陣陣,縈繞鼻尖。
    “這裡難道就是血海天地?”南落心中驚訝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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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當年之事仍待解
    這裡山清水秀,即使是在洪荒天地間也難得有這樣的場景,花香陣陣,芳草菲菲。
    很明顯,這裡已經不是原本的天地了。憑著南落的修為,仍然能夠在冥冥之中感覺到血海的凶煞與壓制。果然如孟紫衣所說,血海之中的天地已經自成一界了,雖然有著聯繫,但是也有著極大的差別,以前的法術神通威力在這裡必將大打折扣。
    南落只是能感覺到那無處不在的邪煞之氣,可並不確定自己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正當他要離開尋找北靈時,遠處,一個女子自大地上走了過來。一步步,如踩雲端。還在遠處之時,身體處於粉紅的煙霧之中,看不真切,但卻能確定是一個身材極為高挑的美貌女子。
    南落靜看著,來到這血海天地中,即使是以他的神通也不敢大意。當她越走越近之時,面貌也就越來越清晰。而南落的眼睛同時之間也眯了起來,絲絲的殺氣隱藏在瞳孔之中。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來者竟是與北靈長相一模一樣。這並不是在跨入血河之中時心中生成的那些,而是真真實實的人,或者可以說是修羅。
    “真人來此,是在找奴家嗎?”面貌與北靈一模一樣的女子還未靠近就已經開口說著,軟語柔音,一陣清香隨風而來。
    南落生冷的回答道:“我這裡是要做什麼,相信你已經知道。”
    來者烏黑眼睛轉動,與北靈一樣的長相,但是氣質卻妖豔了許多。她圍著南落轉動一圈,說道:“你這樣的大人物來這裡,整個幽冥血海修羅族都震動了,又怎麼會不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呢。只是,你真的不應該來,因為,你來了也是無濟於事的,在我們幽冥血海中,可不比洪荒天地間。只要一入血海,神通再大,也得乖乖的聽話。在這裡,修羅之主才是至高無上的主宰。”
    她一邊說著,一邊圍著南落身體轉動著,挨得極近,說到最後時,幾乎是粘在南落的身上了。仰著她那修長潔白脖子,吐氣如蘭,妖豔紅唇幾乎要挨著南落的下巴了。南落並沒有避開,同樣的微低著頭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的眼睛。直似要看到她的內心深處去,一會兒後,南落嘴角動了動,說道:“修羅之主?你嗎?”
    “雖然現在不是我,但是必定會是我。”女子退開一步,避開南落銳利的眼神。
    “我只問你,北靈在哪裡,要不然,你成不了修羅之主。”南落眯著眼睛,盯著那女子森森威脅的說道。
    女子感覺到了南落身上的殺氣,身體如風一樣向後飄去,一邊說道:“我就是北靈,你隨我來,你會發現,整個血海的女子都是北靈。”說話之間,這女子已經飄然遠走。
    南落眉頭一皺,微一沉思便跟了上去。那女子身形如風,只一會兒,便到了一座城池上空,在風中一折,回頭朝南落妖豔一笑,便已然消失無蹤。
    南落四下裡看去,不知保時,入目盡是白霧茫茫了,唯有這一座孤零零的城池在而已。在雲頭上向城池中看去,人身湧動,竟是熱鬧非凡,宛如洪荒中伏羲城中的場景一樣。其中有男有女,有集有市,又哪裡是那些在洪荒中顯現過的血海修羅生靈啊。這些到也罷了,最讓南落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城中的女子竟全是北靈的模樣。一顰一笑,都格外的真實,難以明確的指出哪一處與北靈不相同。
    不過,南落思感之中早已經認定這些並不原先的北靈,這只是直覺,並不是看出來的。按落雲頭,落入其中,他們一個個都投以怪異的眼神看著。突然,南落感覺有一道特別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回頭看去,只見一座酒樓窗邊,正有一女子含笑看著自己。
    雖然長相仍然是和全城的人一樣,同是北靈的模樣,但是南落還是一眼就看出她正是之前那個女子。
    南落並不理會於他,站在大街上,人群中心中猜測北靈一定還活在這血海天地中,要不然這個女子也不必這樣做了,這無非就是阻攔自己尋找到北靈而已,即使不是也有著別的目的。而且從這一點也能看出,她也並不知道北靈在哪裡。接著又想到這世界一定不只是她一個人知道自己進來,定然還有許多人知道。
    對於這一點,南落自然是知道自己進來的時候,就被血海中的厲害人物知道了。雖然表面上只有她一個人出現,但是暗處定然還有許多人注意著自己。
    突然,南落感覺額頭之中有東西微微顫動了一回,心中頓時恍然大悟。明白北靈定然是消失了,而她或者她們並不知道北靈在哪裡,正好自己出現了,所以,想借自己的手找到北靈。而且當年北靈將那顆血晶按入自己額頭之時,只怕也有眾多的修羅族人看到。想到這裡,只見南落額頭突然裂開一道血紋,血光沖天。
    一刹那間,整個城池消失無蹤,那些原本一個個一模一樣的北靈也在血光之中融解,化為漫天的紅霧,唯一還存在的就是那個女子。那女子長相依然未變,氣質如是。
    而南落之前身上那種與血海天地格格不入的感覺的也消失無蹤了,整個人與這個天地有一種水乳交融感覺。那個女子在離南落數丈外,臉色微變,緊緊的盯著南落額頭,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說道:“就是這顆血海之晶,讓我們成道至少晚了三百年。”
    南落只是看著並不回答,而她一臉的怨念的繼續說道:“你知道那是為什麼嗎?你知道她當時為什麼能離開血海嗎?你知道她為什麼離開了血海之後還能成為修羅之主嗎?”
    南落微眯著眼睛,腦海中卻想起當時自己一劍紮碎了昆侖山前的階梯時的場景。血河徒然之間自遠方而來,吞噬無數生靈狀大自己,當時只以為是某位與北靈有關係的大神通者來救北靈。現在想來卻是頗多蹊蹺之處,其實在他的心中,對於極西之地的那一場事有著仍有著不願觸及的敏感,在內心最深處不願去探尋的。
    極西之地明顯是一個局,可以說是一場爭先手的局,可是卻將南落卷在其中。而最後參與封印東皇鐘的人中那些人中明顯就有北靈、孟紫衣、孔宣在,所以南落當時在東皇鐘下脫身之後,看著天空中的爭鬥,卻轉身回到了陽平山,建了陰陽觀。這成了他內心不願觸碰的,而後來也從來沒有去深究,即使是在輪回一戰兩百年中,也沒有問過孟紫衣與北靈。
    至於北靈被壓在玉虛宮前的階梯下,是不是存在著什麼算計,或者說是否有元始什麼算計在內,南落至今仍然不清楚。南落曾自問,即使是知道後面的事,他仍然會去昆侖玉虛宮前,仍然會一路護送至極西。
    聽到這個與北靈長相極奇相像的女子說的話後,還不等南落問為什麼。她突然詭異的一笑,說道:“你額對這顆血晶在她成為修羅之主時就已經失去了它的作用,但是你的到來,必將引得她的轉世之身前來。哈哈……”
    在那哈哈一笑之中,這女子已經如輕煙般的飄起,而她整個人也在這過程中變化著,只一轉眼,竟是已經變成了一個面貌醜陋的男子。聲音粗豪,身形高大,一步沒入虛空,來無蹤去無影,即使是神通不再被壓制了的南落想要看穿他離去的方向,竟是格外的吃力。修羅秘法在血海之中用來,獨有幾分詭秘,一時之間,南落也不太適應。
    南落在毫無徵兆的進入到這血海天地後,還沒有來得及熟悉環境便已經遇上了這個不知是女是男的人。之所以會被其牽引,無非是因為南落自己也想借此機會多瞭解一下血海天地,想看看能不能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麼來。
    此時舉目四望,天地仍是清明一片,之前的白霧、城池、和北靈一樣長相的人全都不見了。
    頭頂籠罩著紅暈的太陽,青山綠水,淡淡紅雲。這一切在南落的眼中,是真實的,但是在他的思感之中卻是那樣的虛幻。
    南落只是略一沉吟,便知道這就是血海天地與洪荒天地的差別所在,或者說,此時的血海天地還處於演化過程中,並未完全定型。而且這血海中的天地與洪荒天地最大的一處區別就在於,這一方天地中永遠只能有一個人跨入道境,入道也就相當於與血海融合了。其他的血海生靈除非在那個與血海融合的人隕落或轉世,才有可能爭得那一絲入道之機。
    此時,正是北靈於血海之中轉世輪回之時,也正是她下面那些生靈爭奪入道之機的最好機會。南落心中尋思著,這爭那一絲入道的機會,莫非是爭北靈的輪回之身。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北靈就危險了。
    突然,站在原來深思許久的南落自體慢慢的變淡,最終在一陣風中如清煙消失。消失的方式與之前那個不知是男是女人極其相似,暗處正緊緊注意著南落的修羅生靈頓時大驚,因為他們根本就未能捕捉到南落的去向,一時間,血海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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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幻境木屋
    從那人的話中,南落大致能夠猜測出,自己額頭這一顆血晶定然是當年北靈成道時所得。至於究竟是怎麼得的,又在得了之後怎麼離開了血海,那就不知道而知了,不過,南落能想像的到,這其中必定伴隨著極大兇險。在南落看來,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平白成就無上大道的。
    福禍相倚,禍福無定勢。唯有趟過洪流的人才知道,洪流之中有多麼的兇險。
    雖然這個血晶並不能再讓人有融合血海的大道在內,但仍然讓南落不再受這血海天地的排斥。他這一尋,就是許多年。終於,有一天,他額頭的血晶傳來一股波動。這波動如心跳一般,南落心中頓時大喜。順著額頭的血晶波動向一處方向快速的飛遁而去,這期間,那指引著南落搭建方向的波動,時斷時續。有時幾天不再有,有時卻又極為強烈。
    幽冥血海雖然遠遠不如洪荒天地廣闊,但是,卻也有著許多神奇之處,也並非三五天就能一遁而過的。至於血海生靈,修羅一族,雖然生存方式獨特,但卻極多,數不勝數,南落幾乎要認為這血海中的生靈比洪荒中的生靈都還要多了。
    也不知飛遁了幾萬里,又過了多少個日夜,南落來到了一座山前。這座山,高不過三十丈,但勝在山勢連綿,如波浪起伏至千萬裡之外,雖無雄渾之勢,卻也不是一眼能看透的。當人一眼之下,會覺得這片山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但內裡定然另有乾坤。
    不過,南落只是一到山前便已經停了下來。因為山中閃遁而了兩個女子攔截住了他。兩個女子如整個血海修羅一族的女子那樣,嬌美、漂亮。
    兩女閃出,同時齊呼:“來者留步,落靈山現已經封山,所有來客一律不見。”
    南落聽到兩女所說的‘落靈山’,嘴角微微拉伸,他心中頓時確定北靈一定在這山中了。南落心情大好,自然笑容滿面的說道:“我來這裡是為尋訪好友,請問,這落靈山中有沒有一個叫北靈的人?”
    “大膽,竟直呼我家大王的名諱?你不是大王的好友,你是來尋仇的吧。”其中一個女子嚴神戒備,一眼殺氣的說道。
    南落不禁皺了皺眉,說道:“原來她又當上大王了,怎麼,只是喊一聲你家大王的名諱就是來尋仇的嗎?”
    “哼,我家大王從沒有離開過這裡,哪來那麼多故交好友,一天就來了十多個,這分明是來尋仇的,怎麼,還不敢承認嗎。”其中一女子淡淡的嘲諷道,同時之間亦是手掐法訣,防備著南落。
    聽到這裡,南落心中疑惑更甚,再次問道:“今天有很多人來嗎?……”
    還沒有等南落的話說完,山中便突然湧起陣陣翻騰氣浪,隱隱間從那氣浪之中傳來倡狂大笑。笑聲中有殺氣,有得意,囂張無比。南落身形一動,一步跨出,身如幻影,直向那向女身上撞去。而那兩個長相一樣的女子臉色大變,早已經準備好的法術瞬間施展了出來。但是卻如擊於空氣之中,將空間擊的如水一樣的蕩漾起來,但是被法術攻擊範圍內的南落根本就沒有受到一絲影響,一晃而過。在兩女轉過頭來之時,只看到南落的背影。
    於是,連忙打出一串串法訣,虛空中頓時法術生成,出現一道血光,一閃而逝,朝南落消失的方向閃逝消失了。
    南落身形如電,朝虛空之中飄逝。突然之間,一道虛無的電網當頭罩下。同時之間,有八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出現在電網的八個方位。被罩在網內的南落能感覺到這網上有一種束縛人體內真元的禁制,若是另人的話,這時只怕已經難以動彈了,或是法力禁封,生命任憑他們宰割了。
    只是一罩著南落,他們就認為南落再也不能逃脫了,其中一人一現出身來,便大喝道:“煉殺。”
    根本就不聞不問南落的來歷就要煉殺南落,這風格與北靈的何其的相似,她們之所以在這裡設下埋伏,主要是前面那兩個女的以秘法通報了。既然如此,南落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雖然不至於將這些人殺了,但也沒有再解釋。
    在那網突然冒起電光之時,南落已經一如之前一樣,飄閃而起。當八人回過神來之是地,南落已經遠去。
    一路上,南落又遇許多陰攔,可謂是一步一險阻,道道埋伏。不過南落卻也沒有出手,都只是閃逝而過。從天空中看去,只看到南落所過之處,一路如有煙花盛放。而遠處,南落所要去的方向,早已經雲氣湧動,法術漫天,顯然是有法力高深的人在戰鬥,看情形還不只是一兩個人在戰鬥。
    一座大殿,一個血紅衣的女子端坐于殿堂中的主位上。臉色冷寞,眼神憤怒。兩道秀氣的眉毛不同於一般女性的柔順,隱有幾分劍一般的鋒利殺氣。嘴唇不厚不薄,但是卻殷紅如血,以至於讓她整個人平添幾分邪異的魅力。
    她的身邊站各站著兩個女子,一樣的冷煞鋒芒。只是此時眼神深處隱有幾分憂慮,她們看著大殿中涇渭分明的幾拔人,心中同時疑惑的想著這些人都是哪裡來的,個個法力高強。同一天而來,都是開口說是尋訪舊友。可是一見到大王之時,哪裡又有半分舊友重逢的喜悅。那眼中除了貪婪還是貪婪,而且,一個個都只將自家大王看成了獵物一般。而今天,大王至始至終竟也是格外的安靜,在他們到來後,只說了幾句話。
    而其中有一句便讓她們百思不得其解,那句話就是:“我一直預感有人會來找我,難道就是你們。”當她們的大王說出這句話時,那些人只是冷笑,其中有一人陰陽怪氣的笑著說道:“你等的就是我,你的前一世,與我本是雙修夫妻,只因有一天遇到強敵,你被人偷襲,被迫轉世重生,你所等的就是我。”
    這人說完嘿嘿笑著,站於紅衣女子兩邊的四人大怒,可是在四個女子心中一向殺伐果斷的大王,卻並沒有向往常一樣直接動手殺敵。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是,你們都不是我要等的人。”
    這些人也並不說什麼,只是嘿嘿冷笑,只聽他們彼此又說了一些話,竟是彼此爭鬥了起來,不過並非是親身爭鬥,而是讓手下一個個去鬥法。
    他們本人則一個個向大殿上端坐著的血紅衣女子逼近。
    南落不一會兒,來到了一座大殿前。只見那大殿與這大山形成一種微妙之勢,伏隱之間,似欲騰空而起。
    殿門之外,安靜無比,一個人都沒有。與之前一路有人阻攔的形勢形成鮮明的對比,南落鼻翼微動,便已經聞出了虛空之中彌漫的血腥味,立即明白並不是這裡沒有人,而是人都已經死了。
    殿門緊閉,幾道顏色各異的光彩封禁著那道門,一看就知道是有好幾個人一起出手封禁了的。而殿內的一切聲響鬥法,也被這道禁制給封住了。門內門外,就是兩個天地。
    南落一步步走上臺階,左腳才踏上,眼中突然出現無盡幻象,幻象之中,南落自己還只是仙道小仙,端坐于陽平氏族中的木屋內。門外正有人跪在那裡,磕頭哀求,嘴裡不停的在乞求著什麼。可是坐在那裡的南落卻始終無動於衷,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
    沒過多久,那人離去。又有另一人來,依然是磕頭乞求,南落聽不清楚他說些什麼。心中想要站起來,打開門。可是怎麼也控制不了身體,兀自焦急煩燥,卻根本就不能起身開門。
    又一天,又有人來跪拜,南落仍然無法起身,心中想要起身,卻怎麼也起不了身,連眼皮子都眼不開。
    彈指尖,竟是已經過了好幾年,而南落一直端坐不動,門外磕頭哀求的人從來沒有間斷過。一天一天,日復一日,就這樣過了幾年。終於有一天,他聽清楚了門外之人哀求的話中的兩個字:“祭司……”
    驀然間,往事如九天冰水一樣倒灌而下。
    “人族南落,陽平族祭司南落,這是多麼久遠的一個名號,久遠的南落自己都快要忘記了。”
    而南落此時仍然只能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感受著門外陽平族人的哀求磕頭。再有一天,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洛水……”
    這是洛水的聲音,南落第一時間就聽出來。這個時候的洛水還是那個十五六歲的削瘦模樣,眼睛大大的,原本總是如百靈鳥般的聲音,也染上了許多哀怨。
    “舅舅,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來,陽平族就要滅族了。”
    連續幾日,洛水都在門前哀怨的訴說著這一句話,翻來覆去就只是這一句話。但是聽在南落的耳中卻如針刺在心裡,每一個字,都是一枚剛針,一針針,血淋淋。
    陽平氏的滅族,在南落內心深處是一道深深的傷痕,難以磨滅。
    PS:應該是沒有第二更的,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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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 鳶血
    世間秘術萬千,數之不盡,沒有人能盡知世間到底有多少傷人于無形的秘法。
    南落只看到門上那數人合力布下的禁制,又心急於殿內的北靈安全,所以匆匆一步間,便被帶入了幻境之中。這幻境非同於一般的幻境,而是針對於內心而設的心幻之術。只要一個人心裡存在著難以釋懷的東西,就會被勾起,並無限的放大。
    所以這世間有許多人,都儘量少沾染因果之類的東西,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心境更純淨,儘量做到纖塵不染。但要做到這一點是何其的難,以至於大道修為越高的人,心越如磐石一般,冰冷堅定。
    心中唯有求道之心,阻我得道者,殺。這是世間大多修行人之心。
    按說像南落這種道境之上修為的人,心境早已經打磨渾圓如意,或者說是如磐石。但是他卻跟大多數人不一樣,他並沒有像其他的人一樣,斬斷一切,只一心求道。所以,他只一瞬間便被這心幻之術帶入了內心最深處遺憾之中,遺憾越深,所陷入的心幻之中帶來的傷害就越大。
    洛水在木屋門邊,每一天都要來述說一回。
    “舅舅,你快回來吧,你再不回來,陽平族就要滅族了。”
    她的聲音從初時的祈禱,慢慢的變成了憂怨,直到最後那一天,竟是恨著無盡的痛苦、哀傷、決絕和怨恨。終於不再來,卻有一個老人來了一趟,這老人長跪不起,一天一夜後,離去。
    南落想起身,但只能以神念看著,連手指都不能動一下。
    那老人正是陽平族的族長,在他起身離去後,陽平族突然騷動起來,原來他們準備遷移。可是沒過一回兒,便有慘叫聲響起,南落的神念之中,看到一隻白狼在陽平族人之中,縱橫殘殺,無人能擋。很快,陽平族人便死傷殆盡,唯有少量的人逃脫。
    眼看著族人被殺,自己卻無法阻止,這種感覺比刀割還難受。一刀一刀,割著心頭之肉。當他看著自己的妹妹被白狼殺死的一刹那,心,緊縮,窒息,痛的無所適從,竟是生出了一種想死的想法。就此死去,免得在世間看著自己親近之人一個個死去,卻無能為力。
    南落從小就有一個心思,長大成為祭司,為族人排憂解難。他沒有特別遠大的護佑整個人族的志向,只想著成為一個老祭司一樣的祭司,保護著陽平族。後來被抓在牢籠之中,被帶到不死宮中,去到太極宮。這一切的動力,都是希望有一天學有所成之時,回到族內,教族內的孩子學習法術,保護族人的平安。那時的他即使是到過天地間最強大的鳳凰山不死宮,學得了一身法術,仍然沒有什麼成名于洪荒,護佑整個人族的想法。
    可是世間不如意之事實之八九,南落終究是一個人,一個知恩、感恩的人。所以他在得知三族大戰的事後,離開了陽平山去尋孔宣。當時的他只想著打聽清楚孔宣是生還是死。若是活著,也就心安了。若是死了,得效仿族內人死亡後那般,尋到他的屍骨並埋藏,立碑銘文,守墓盡心。至於報仇什麼的,那時的南落根本就不敢想,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別人面前只是彈指就得湮滅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這一走,只為明確孔宣死或者生的消息而離開,再回來之時,早已物是人非。陽平族幾乎已經不存在了,曾經日夜想著要守護陽平族的心刹那碎的一地,化做鮮血在大地上流淌。
    當時的南落對洛水承諾,少則一年,多則兩年必回。但是在他離開沒多久,白狼便出現了,陽平族以孩童的生命為代價硬是拖了幾年,仍不見南落回來。最終只得無奈遷走,這一切都是洛水在伏羲城中再次見到南落之中所說的。當時洛水的表情,正如木屋外最後離去時的話音一般。
    這也就成了南落心中一道難以消弭的傷口,此時再被生生剝開,鮮血淋淋。
    “死吧,死了一切都結束了,也就不再有遺憾,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讓他隨風而去吧!”
    在南落心中生出那個不如死去的念想後,頓時又有幻覺般的聲音在耳邊輕輕的訴說著,勾魂攝魄,聲聲催人死,字字蕩人魂。
    此時的南落真身卻是保持著一步踏上階梯的姿勢,眼睛睜著,眼神瞳孔中有著深深的悲傷。
    在幻境之中,早已經是幾年的時間過去了,但是在這現實世界之中,才不過是一刹那。
    刹那芳華可以化白髮,刹那間,也能可能讓一個道境以上的人死亡。這就是心幻之術的可怕之處。不過,這心幻之術,大概也只對南落這種人有用吧,對於那些一心求道心中磐石冰冷的人來說,這只不過是如清風拂面般的小術法而已。
    突然,南落的眼睛一閉,再猛然一睜。隨之那條還沒有踏上的腳堅定的踏了上來。同時之間,只聽他嘴裡低聲訴說般的說道:“願我這一生,不再有遺憾。”
    說話間,他的身體已經再向上踏出一步,虛空在他向上踏出的一步間,似有無數的牽伴束縛碎裂、扯斷。
    在他踏上第二個階梯之時,只見他身形再次一頓,身體凝固,眼中有著無盡的傷感。也在這一頓之下,他便又動了,沒人知道他在這一步之間又陷入了怎麼樣的幻境之中,只見他再次踏上一步。同時煌煌然,如對天發誓一般說道:“願我這一生,不再絕望。”
    一步抬起,再踏上一步。虛空碎裂,氣沖雲宵。
    “願我這一生,還盡恩情。”
    天空雲動,南落再次踏出一步,他的身體如擔萬鈞之力,地上的臺階瞬間破碎,出現珠網般的裂縫。
    “願我這一生,殺盡心中魔物。”
    無盡瘋狂氣流以他身體為中心,朝八方湧蕩開來。
    “願我這一生,殺盡天下背信棄義之奸邪。”
    轟……,九天雷響,連續不停的震響九聲,仿如開天劈地。
    當南落踏上最後一步,來到門前,回頭看去。瞳孔之中似已經染上了蒼茫之色,一眼之下,仿佛已經看透千古輪回。
    南落看著那階梯,便是看自己過去人生。回首四百載人生,原來一切都已經在風中乾澀,唯有一些人和一些事灰白了,卻越發的觸目驚心。
    回過頭來,看著那道五顏六色的門,抬手於胸前,推出。
    光芒驚天起,將南落的手照耀成各種顏色,骨頭都在那光芒之下隱現。
    遠遠的看去,南落整個人已經看不到了,唯有那驚天地光芒,光芒五顏六色夾雜在一起,卻似有著特別的韻彩和染色。不過這光芒只是閃耀一下,便突然斂去,就像一隻正可引頸高鳴的公雞在鳴叫聲剛起之時,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
    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映入南落十多位男男女女,和滿鼻的血腥味。
    十多個人錯落有致的散佈在大殿之中,而對著大門的方向有一個血色寶座。那座位上坐著一個血紅衣的女子,不是南落來此要尋找的北靈又是誰呢。
    之前曾看到無數的北靈,南落只一眼就看出不是真正的北靈。此時見到,一眼便認了出來,這個,就是被誅仙劍攪碎的北靈。
    南落打開大門,似乎並沒有出乎那些人的意料,也不見他們臉上有什麼驚訝之色,其中有人說道:“果然不魁是天地間有數人物,在特意針對你破綻的心幻術下,仍然能夠這麼快就醒轉過來,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南落轉頭向說話之人看去,那人卻在南落一轉頭之間已經消失無蹤。南落眼睛一眯,一指點出,一道劍光從指尖激射而出。沒入虛空,隨之一聲慘叫響起,虛空中迸出一串血花。
    南落並不再理會那人死或者沒死,只是直向北靈走去,視前面那些阻擋者如無物。而那十幾個人也在南落一步步靠近之時,融入虛空消失不見。
    坐在那血色王座上的北靈並不起身,只是靜靜的看著一步步靠近的南落。當南落走上臺階,來到她身前之時。她仍沒有一絲起身的意思。
    彼此互看良久,最終卻是以南落淡淡歎一口氣而結束對視。
    而北靈一直都是以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南落,當南落歎氣轉身不再看她之時,她開口說道:“我從出現在這世上以來,就有一種感覺。感覺有一個人一定會來找我。”
    南落並不說話。
    她又說道:“今天來了許多人,都說是尋訪舊友而來,但他們一進來我就知道他們是來殺我的,或者說是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的。”說到這裡,她仍然是端坐不動,背挺的筆直,下巴微抬,仿佛是一處傲然的女君王。
    南落只是靜靜的聽著。
    “你一進來,與他們不同。雖然骨子的殺氣比他們那些人加起來都要強上十倍,但是我知道,你就是那個要找我的人。”
    南落背對著北靈,只見他說道:“我或許就是你感覺中要找你的那個人。”
    北靈聽到南落的回答,臉上第一次有了表情。
    微笑,發自內心的那種。只是微笑才一出現,便即斂去。如夜間曇花,雖然妖豔不可方物,卻只屬於黑暗,無人看到。
    只聽她又說道:“聽到你的回答,我心中竟然很高興,而且還笑了。難道我的曾經與你的關係非同一般,是什麼?夫妻嗎?”
    “不是。”南落回答道。
    “那就是了,你這樣子的人,我不可能喜歡的。”
    南落微微苦笑,說道:“我與你是……”說到這裡,他的話便停住了,竟是說不下去,或者說是不知從何說起。是從那噬靈陰蟲時說起呢,還是落靈山中說起呢。無論從哪裡說起,南落都有一種離亂不想說的感覺,就像是特別的東西,不想與他人分享一樣。記憶也是如此。
    “是什麼?”北靈問道。
    南落呵呵一笑,說道:“沒什麼。”又問道:“他們為什麼沒有為難你?”
    “因為他們從我這裡得到了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又因為你堵住了門口,所以不敢對我怎麼樣。”北靈語氣平淡中帶著一絲冷意述說著。
    南落聽了他的話後,抬頭四下裡看了看,笑道:“呵呵,進來時還沒有注意,原來這大殿禁法獨特,想要離去,只能從殿門了。”
    北靈繼續說道:“他們當時說,只要不傷害我,你進來了,也是不會傷害他們的。果然是這樣,你讓他們走了。無論我以前與你是什麼關係,憑你能來找我這一點,就說明關係非同一般,但是你卻讓他們走了,你不應該讓他們走的。”
    南落沒有接她的話,而她也不再說了。
    過了一會兒,南落淡淡的歎了口氣問道:“他們從你這裡得到了什麼?”
    “我告訴了他們什麼時候在哪裡誕生血晶,以什麼樣的方法融合。”北靈看著南落的背影說道,若是有她以前跟在身邊的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大為驚訝的,因為她是極其討厭回答別人的話的,而現在竟是有問必答。
    南落微轉過頭來,問道:“你告訴他們的話中有保留?”
    “沒有。”
    “難道你自己不想成為這血海之主嗎?”
    北靈高傲的一笑,說道:“從我知道血海晶石這一點和你的話,可判斷出我的前世一定是血海修羅之主,既然我前世能做到,我現在自然也能做到,他們知道了又怎麼樣,最終,這血海修羅之主一定會是我。”
    南落頓了頓,突然說道:“會是你,卻已經不是她了。”說完,他突然伸出兩根手指朝額頭插進去。鮮血流出,劃過眼角,淌過鼻樑,滑過嘴角,滴落在地上。
    當第一滴鮮血滴落在地上時,南落手中已經多了一塊血晶。血晶通紅,光滑,似欲滴血。南落放在掌心凝視著,良久之後突然轉過身來,以手心托著,伸到北靈的面前,說道:“這塊血晶是你前世得道之物,曾因為一些原因給我了,我知道,這血晶中是封印有記憶的,現在給你,你可以接受那些記憶,也可以不接受。”
    北靈只是看著,並不接過去。
    南落突然一彎腰抓起她收於腹前的一隻手,將血晶塞在手中,然後將她手握緊。轉身便要走,突然又頓住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鳶血。”
    南落聽後抬步便走,傾刻間消失在了門外。
    而殿內唯有血紅的王座上,鳶血仍定定的看著剛剛被南落抓握過,並塞入了一顆血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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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一單 三種念頭
    當鳶血抬起頭來之時,南落早已經消失不見。)不禁又低頭看著那只瑩白光潔玉手,眉頭輕皺,默默沉吟。
    南落額頭的血晶已經還給了北靈轉世之身——鳶血,但是身上的法力並沒有被壓制幾分,隱隱間竟有幾分超脫血海而去的感覺。這其中自有他在血海中這麼多年,對於血海有了一些通融的原因。尤其是在他陷入了心幻之中,每一步,每一停都是經歷數年,甚至數十年,在其中感受著過往回憶,磨礪著道心。當他踏過那些階梯時,每走一步便決然的發下宏願,而在他的心中,便同時滋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那力量不是法力,不是神通,亦非法術。但是南落刹那間覺得自己身心都有了一種超脫的感覺。
    此時的他正站在一座青山之顛,青袍飄飄。
    如果說之前的南落整個人給人一種沉凝安靜的話,那現在的他就像是隨時都要乘風而去。五莊觀觀主送的那一件藏天映月浴風袍早已經損毀了,此時他身上穿的是五行神通幻化而出的。純靜,不染纖塵。
    不知不覺在這血海天地間已經過了七個春秋,這七個春秋只為尋找北靈轉世之身。當時他在一步跨入血海之時,孟紫衣就曾說過,此來兇險萬分。而南落所遇者最大的兇險便是那被帶入心幻術中的那一刻,而其他的時候倒也並未有遇上什麼特別的危險。他自己當然知道這其實是因為有那顆血晶在,這才讓他不至於在不知不覺之中被血海同化為血海生靈。
    不過,現在的南落卻是已經不再擔心了。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無處不在的血海力量,能夠感覺到,才有可能抵擋。只有感覺不到,或者是輕微的感覺卻不清晰的話,才是真正的可怕。
    北靈已經找到,雖然不曾隕落魂散,但是在南落的心中,此時的北靈已經不是以前的北靈,因為她與他之間已經有一人沒有了那份獨特記憶。將那顆血晶留了下來,這不僅僅是一種期待,還是引渡。南落在入血海時曾說過,“她若輪回轉世,我便引渡她重得大道。”
    所以,那血晶之中,不僅有著北靈自己記憶烙印,還有著南落印入的大道感悟。
    南落站在那青山之顛良久後,突然一步跨入虛空之中,鴻飛冥冥。
    他這不是要離開血海,而是要去殺那些人,殺那些想奪得血海血晶的人,也就是之前在落靈山中大殿中的那些人的生命。之前沒有殺他們不過是心急於北靈而已。現在殺他們是為北靈的再世之身重返修羅主位減少障礙,雖然鳶血說過無論怎麼樣,她一定能再成為血海之主的。但是南落仍是要做,無論現在的北靈——鳶血承不承這份情,南落都要盡他這一份心。
    那些人或許是猜測到了南落不會干休,一個個早已經隱在了血海天地各個角落。他們是血海生靈,屬於血海之中頂尖的那一批人。而且血海法術格外的詭異,有心想要躲避南落這樣一個外人,自是十分容易。
    以至於南落竟是一找又是許多年,終於有一天,血海天地之中出現了一場震驚血海天地的大事。從此在血海之中留下了一個青袍人揮袖間滅殺修羅十三聖的傳說。
    相傳,在修羅之主北靈與天地間眾強者爭奪輪回掌控隕落後,血海天地一時混亂不堪,那時天地被血海生靈稱之為血色十三天,也就是十三位聖王掌控下的血海。但是有突然有一天,那十三位被後人稱之修羅十三聖的人都死了。據他們當時的身邊的手下講述,都是被一個青袍人殺死的。
    那青袍人突然從天而降,像風一樣的落下,一句話也不說。只一揮青袖,聖王便已經死了。聖王當時看到青袍人時,轉身便逃,可是逃的再快,也沒能躲得過那青袍袖。
    這一段曇花一現般的事成為傳說後流傳極廣,初時相信的人並不多,但是有一天,在血海世界的九天之上突然風起雲湧,黑雲翻滾,一道道血色的雷電撕裂虛空,那黑雲不一會兒便轉化為血雲了,血雲如龍捲風的旋渦。
    就在這末日般的景象下,一個青袍人憑空出現在那裡。全身籠罩著一層清光,只見他回頭朝大地上某一個方向看了許久,隨之便一頭紮入了那滾滾的血雲中去了。
    若說之前的流言般的傳說只是從那十三聖王的手下口中傳出的話,還有人會心存疑惑的話,那麼,這一次便是在萬眾生靈之眼中,清清明明,真真切切的。
    青袍人揮袖滅殺十三聖王的傳說越發久遠了,後來的歲月之中還有人自稱是青袍人的傳人,卻根本就沒有人相信。
    南落花了幾年的時間,才算是成功的找到了脫離血海的方法,也就是引得血海的主動壓制毀滅自身來破海而出。後世的血海生靈將這幕稱之為天降神劫,只要渡過了,便能夠離開這個世間,前往更為廣闊的洪荒大世界。
    在別人的眼中,南落是一頭紮進了血雲之中,可是南落的思感中,卻是一頭紮進了血海。和他躍入血海之中時的感覺一樣,頓時有無數的幻象在他的腦海之中生成,不過這幻象再也無法對他構成任何的威脅了。
    雖然這些幻象不能再給南落帶來一絲威脅,但是他竟是無法脫離血海。在血海之中遊動,迷失了方向,不知道現在自己是朝上還是朝下,又是離去呢,還是又正往血海之中潛去呢?
    這血海好似無邊無際,也不知到底潛行了多久,突然有一天,在血海之中似乎看到了一個雪白岩石的倒影,岩石之上還有坐著一個紫衣女子。這倒影在血紅的海水之中格外的清晰,南落自然是認出了這個岩石是三生石,而那個紫衣女子是孟紫衣。心中大喜的同時,向那倒影遊去,心中想著,那三生石在血河邊上的,既然會在這裡出現倒影,那麼離開血海之路就在眼前了。
    一切法術神通在這血海中使出來,都是如游泳一般,最多也只是變快一些而已。可是明明就在不遠處的水中倒影,卻如會隨著血浪逐走,讓南落始終無法靠近,距離一直那麼樣,不遠不近,直似成了永恆。
    直到有一天,那倒影突然不動了,南落迅速的靠近,隨之嘩的一聲,竟是鑽出了血河。只見孟紫衣正坐在三生石上淺笑盈盈看著自己,騰身而起,身上不沾半點鮮血的落到孟紫衣身旁。還未開口便聽她說道:“自你入血海那一天起,已經過去了三十三年。”
    南落看著孟紫衣,看著她那月牙兒般的眼睛,說道:“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或許,過一百年都還回不來。”
    孟紫衣只是笑了笑沒有接南落的話,隨之說道:“你還記得被你殺的玉虛十二門徒,金鏊島內外八弟子嗎?”
    南落疑惑的點頭,問道:“怎麼?”緊接著又說道:“是不是他們都在這輪回之中了。”孟紫衣點了點頭笑道:“你到是聰明了一回。”
    南落卻是突然盯著孟紫衣的頭髮皺眉說道:“你的頭髮怎麼有一束灰白的呢?”
    孟紫衣手快速的一撫自己頭發笑道:“哪裡啊。”隨之抓起自己的頭髮在眼前看著。微厥著嘴說道:“哪裡有啊,黑亮黑亮的啊,你在咒我是不。”
    南落並沒有一絲笑容,只是緊緊的看著孟紫衣的眼睛。他可不信自己會看花眼,剛剛分明是看到一束灰白色的頭髮的,本不覺什麼,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可是那灰白頭髮在孟紫衣一撫間就消失了。這倒讓南落真正的疑惑起來,不過看孟紫衣否認了,也就沒有再問。這時又聽她說道:“三十三年,你變了許多了。”
    南落不再面對著她,而是轉過身來看著那血花翻騰的血河。孟紫衣話並不停,又說道:“你的實力,在三十三年前我就已經捉摸不透了,一直想問你,當年從鐘山下走出的那道執念,怎麼就能將玉虛十二門人,與金鏊島內外八大弟子殺了呢?”
    南落微微一頓,便說道:“我的師尊是昆侖山太極宮的通玄天師,這你是知道。他與玉虛宮元始與金鏊島通天是道友,時常論道談玄,而且修的都是元神之法。不過,即便是如此,其中巧妙也各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千差萬別。你做為道門之外的人自然不可能知道。”
    “若說這洪荒之中,哪種神通最為強大,哪類秘法最能讓人防不勝防,這恐怕無人能說的清楚。但要說到洪荒之中哪一種法門最適合傳承,這就非道門的元神之法莫屬了。無論是巫族還是妖族,他們的神通固然強大,但是傳承條件都太過苛刻,如我所料不差的話,千百年後,世間將不再有巫妖,天下將盡是練氣之人。”
    孟紫衣並不說話,只是坐在那三生石上,不停的撫著垂在胸前的秀髮,眉頭輕皺。
    南落像是陷入了某種臆想之中,聲音像是染上了一種恢宏的色彩。
    “一個生靈,自來到這世間的那一刻起,便已然有了思想。只要有思想,就會有行為。一開始的行為或者可以稱之為生命的本能,但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因為生命延續,而對於這世間產生的傷害。隨著生靈的成長,思想也就越來越複雜,這些思想自然就影響著著每一個生靈的心性成長,影響著他們的修為高低。”
    南落微微頓了頓,但是此時的天地都像是靜了下來,萬物眾生都似是在聆聽著他的述說。
    “這些思想歸根到底無非是三種念頭,一善、一惡、一執。這三種念頭交織在一起,操控著一個人的行為,對一個人產生極其深遠的影響。越是修為高深的人,影響越大。在鐘下山百年之時,我就在想,如果一個人能夠完全將這三種念頭分開,或者完全掌控的話。那麼這人一定能夠得以超脫,聖道之路便若在腳下,抬步可行。”
    孟紫衣突然說道:“難道你的那道心念,就是這樣幻生出來的?”
    “沒錯,那就是我當時的殺念所化,附於劍上,卻比我當時的本身還要強大,由此可見,這條路是能行的。不過,到底是並不成熟的法門,可以說是成功了,也可以說是失敗了。成功之處便在於證明了那條路確實可行,失敗之處在於殺念散去之時,那幻生出的人也散了。”
    孟紫衣原本撫著髮絲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一拍身下的三生石,頓時有白霧彌漫這一片空間。同時之間,又看到坐在三生石上的孟紫衣雙手在白霧之中畫出數道符紋,符紋隱沒于白霧之中。這一方空間便徒然寂靜下來,仿佛已經脫離了天地。
    南落像是根本就沒有感覺到虛空的變化,站立在那裡的身體一點變化都沒有,連頭都沒有轉過來。
    孟紫衣快速的說道:“你這分明是一條成就聖道之路,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
    南落微微側過頭來,笑了笑道:“這路可不好走,說出來怎麼了。”
    “說出來了,就被別人聽到了,你應該知道自太一與帝俊兩人踏入聖道後,天地間沒有一人再踏出那一步。而太一與帝俊的方法,各有偶然性和特殊性,並不能成為他人踏入聖道的方法和經驗。可是你剛才講的,分明是一種極其可能成功的成聖之路。你不應該講出來的。”孟紫衣又急又快的說著,她看著南落那仿佛後知後覺的樣子,心中竟是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怒氣。
    只見南落在聽了孟紫衣的話後,突然笑了起來。也不知是笑孟紫衣的生氣,還是笑別的什麼。在他笑聲停下之時,便聽他說道:“其實我是故意說出來給他們聽的,有人幫著證明這條聖路正確與否,又有什麼不好呢?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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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二章 相似
    孟紫衣看著南落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高深莫測之感,本已到嘴邊的話,自然也就咽了回去。
    “在你從鐘山下出來後,你的修為境界我就已經無從猜測了,這一去三十三年,連心性我都捉摸不定了,在血海之中,你到底遇到了什麼?”孟紫衣看著南落的側臉緩緩說道。
    “我所遇到的一切,都不過是回憶而已,此時已經化為烙印,與我的靈魂、法術、神通融合在一起。”南落轉過頭來,看著血海,緩慢的說著。
    回憶化為烙印融於靈魂法術神通之中。
    任何人聽來只怕都會有難以置信的感覺,回憶不過是一種念想,屬於過去,是無形無質的。融於靈魂這句話,孟紫衣到還是能理解一些,但是與法術神通相融,這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了。
    南落並沒有回頭,但卻像是能知道孟紫衣的疑惑。只聽他又說道:“你或許聽不明白,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就是能做到。”
    孟紫衣並未再問,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你以青顏劍為本體,幻生出那道殺念之身,斬殺了那些人。只是並沒有徹底,此時他們正在他們師父身邊。”
    南落笑了笑,說道:“那純粹是因為在鐘山下時心念幻生而出的,以殺為主,且以青顏劍為本,自然實力極高,只是他們也沒有一個是平易之輩,不但師門道法通玄,本身也個個是天姿卓絕,各有手段保信靈魂不來也屬正常。不過,經此一事後,他們之中必然有人心性會產生變化,以後會是怎樣一個成就,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孟紫衣聽著這裡,突然嘻嘻一笑說道:“我想知道,你現在與他們相比的話,誰高誰低呢?”
    她所說的他們是指誰南落自然清楚,只見他回過頭來,笑道:“呵呵,神通鬥法,變數太大,又怎麼能說的清楚呢,不過,應該不會比他們差到哪裡去吧!”
    “那好,這我就放心了。之前的天地輪回是天地演化過程中自然形成的,無所謂破不破,只是被帝俊借了天地之力絮亂了而已。只是誰也不曾想到,巫族十二祖巫竟然這般的決絕,竟是讓自身演化填補進去了。若非那玄冥突然離去,只怕所有人都要在輪回中湮滅了。”
    南落雖然沒有說什麼,卻是承認了。
    楊蟬當時突然看到的場景其實是百年縮影,也就是那個十二祖巫合一而成的女子,將那一道道輪回裂縫組合成輪圈的景象,並不是一促而就的,而是整整過了一百年。
    巫族以身填補輪回,讓眾人差點淪陷湮滅。之所以會這樣,並非是十二祖巫當時表現出了多麼強大的神通實力。而是因為十二祖巫殿在被眾人擊碎之後,其實是填補進了輪回裂縫之中。無聲無息間已經控制住了輪回裂縫,這過程瞞過了所有的人,以至於最後眾人以為塵埃落定之時,竟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圈入了輪回之中。直到最後,眾人免力合力將十二祖巫合一的人擊散,可是他們竟是身入輪回。以身相融,以至於眾人再也無法掙脫。
    玄冥的突然離去,讓眾人才有機會脫身而出。但是他們也並非真正的脫離,而只是將法寶送了出去,真身仍然在輪回之中。並非是他們要這樣,而是在那百年之中,他們本身是在與那裂縫相融合的。但是都未能完全融合,所以並不能自由離去。
    現在南落想來,或許這百年正是巫族的算計,若是時間長了,輪回裂縫完全融合了,也就再也困不住他們了。而時間短了,他們又並未與輪回裂縫中的融合多少,也能夠輕易的脫身而去。這時間拿捏之准,算計之深,南落現在想想都恍如夢幻。
    若非玄冥的離去,只怕天地間頂尖人物都將消逝。
    “那他們現在?”南落問道。
    “輪回裂縫因為是祖巫殿與祖巫烙印最終完全定下來的,所以現在想要融合輪回裂縫來超脫天地之外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卻能夠通過一樣東西利用並操控輪回。”孟紫衣說道。
    南落略一垂眉,便抬頭說道:“莫非是祖巫印記?”
    “沒錯,就是祖巫印記。通過祖巫印記掌控與輪回融為一體的祖巫殿,將能掌控世間生靈的生死。”孟紫衣坐在三生石,快速的說道。南落不知道為何總是覺得此時的孟紫衣有些異樣,雖然有這種感覺,但也沒有說出來。
    只聽南落淡淡的說道:“掌控輪回,掌控世間生靈的生死嗎?不,至少我知道他們之中有人的目的並不是這個,他們中有人只是為了超脫,成就聖道。之所以爭那祖巫印記,無非是為了印記之中的天地大道而已。”
    “這我當然知道,可是無論怎麼樣,總歸是要爭奪的,而且這輪回一天比一天穩定,當真正契合天地的那一天時,想要離去回到洪荒天地之中更是千難萬難了。得到一個祖巫印記,是最為快捷的方法。你難道想在別人掌控了輪回之後生死不由己的過活嗎?”孟紫衣淡淡的說著,可是所說的話卻極為銳利。
    南落沉默著,過了一會兒後,突然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去看看吧。”
    說完後南落朝孟紫衣笑了笑,她也同樣的笑著,隨後南落便離開了。南落離開之時,孟紫衣又說道:“從這裡朝任何一個方向行走,你都會遇上他們的。”南落卻回答道:“雖然現在的我還不能脫離輪回,但也不可能會迷失的,你不用擔心我找不到。”
    白霧隨著南落的身體前行而排開一條道路,在他走過之後,又從新聚集在一起,回望來路的話,只能看到茫茫的白霧了。
    當然,在南落的眼中,並非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是那坐在三生石上的孟紫衣卻也不再清晰。南落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轉身離去。而坐在三生石上的孟紫衣玉手撫動著的頭髮,正逐漸變得灰白。玉膚嫩臉也刹那間爬滿了魚尾紋,瞬間蒼老。三生石上面的血紅色的字,也越來越模糊,眼看就要消失。
    只見她老態龍鍾的自三生石上爬下來,咬破指尖,將鮮血塗抹在三石上的三生石三個字上。殷紅的鮮血沒有散發出一絲血腥味,反面是有著一縷淡香飄浮在空中。那香味非常的輕淡,如果不是有心去聞的話,根本就不可能聞到。
    南落自然並不是第一次在這輪回之中行走,在鐘山化為粉塵湮滅的那一年,他是想要趁機脫身。但是那東皇鐘化為一團靈光飛入輪回中時,仍然是將他裹挾著到了這輪回中,任憑當時的南落掙扎也不得脫。
    可見那東皇鐘的主人太一是多麼的恨南落,恨意難消下在沒入輪回之後,卻也與南落分散了。直到了孟紫衣突然出現將他帶到三生石前。
    當時的南落自然不是如現在的這樣,骨肉豐滿,而是如一道印記一般,險些被磨滅。那時的南落在沒入輪回之中時,只覺一片燦爛星空當頭罩下,隨之又消失。眼前便又出現了茫茫的白霧,東皇鐘消失無蹤。
    此時南落再次在這白霧之中行走,又有著不同的感覺了。不再有茫茫之感,心若明鏡,纖映一切。突然,南落心中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隨心而思,放縱回憶,這才知道這股熟悉的感覺是怎麼樣產生的。
    數百年前,三族大戰之時,他自陽平族內出來。途經一地,進入一處山谷之中,那山谷中便是如現在這樣,除了白霧還是白霧。當時的南落也不知道轉了多久,才遇上了孟紫衣的。然後才有了南落以法象天地神通,背著三生石與孟紫衣離開山谷的一幕。
    這山谷就是千回百轉無劫山,南落再一次感覺到孟紫衣的神秘與神奇。
    就在南落大步朝一個方向走了一段路後,在不遠的白霧之中,突然出一個人。那人滿臉鬍鬚,髮絲散亂,看不清長相。而且他也並不步行,跨下一頭異獸背著他一步步走著。那異獸看上去非但沒有一絲美感,反而醜陋不堪。但是行走起來卻安靜無比,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優雅,仿佛於花中漫步一般。
    那人端坐於異獸身上,就在南落不遠處與他並行著。在南落觀看他許久之後,那人仍像是根本就沒有發現南落。這個不明來路的人讓南落感覺驚奇,按說天地間最為頂尖的人,南落都交手過,在這輪回之中又怎麼還會有一個不認識的人呢。就在南落想著要打個招呼之時,對方已經換了個方向朝遠處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南落的眼中。
    南落皺著眉頭,眼中光華流轉,卻始終看不透那個人是什麼生靈。但也沒有想過要跟上去,繼續沿著之前的方向朝前走著。速度極快,只不過片刻之下,至少就已經走了數千里的路程。只不過是在茫茫白霧的輪回之中,根本就看不出來,甚至修為差一些人還會以為並沒有走多少路呢。
    突然,南落停了下來,在他的面前白霧之中,一條黃霧盈盈的道路橫在那裡。這黃霧之路從另一方向蜿蜒而來,又延伸到遠方。一看到這黃霧之中,南落便想到了失心人詭異的樣子,與他身後萬千惡鬼。不過此時只見黃霧路,並不見失心人,也沒有看到有惡鬼行走其上。
    南落猜測或許是失心人從這裡經過了,至於有沒有惡鬼跟于身後,那就不得而知了。
    站在黃霧路邊駐足良久,觀看著,並未發現這黃霧之路有什麼奇特之處,除了那霧的顏色與白霧格格不入之外,其他也沒有發現什麼。伸手去撈那黃霧,手指汗毛只感覺有一股微微的冷意。
    收回那只探入黃霧之中的手,放在鼻尖輕嗅。一股淡淡的死腐之氣自手上傳來,讓南落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死腐之氣對他來說自然沒有什麼,但是對於普通的生靈來說卻是會產生極大傷害的。可以肯定,如果只是一般的生靈沾染上了這黃霧的話,不出三個月,一定會喪失意識,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突然,站在黃霧路邊緣的南落一步跨出,竟是縱身投入了黃霧之中。刹那間,一股強烈的死亡之氣將他包裹著,並入侵染著他的肉身,如劍一般的死寂襲向靈魂。傾刻之間,南落的手已經變的漆黑,原來好好的臉也變成了一個死亡許久的人樣子,青黑,臉如腐肉。一陣清光自南落頭頂冒起,化為一汪清泉澆灌而下,在清泉所過之處,他那已經腐黑了的皮肉瞬間回復白嫩。
    南落微低著頭,若有所思。
    突然一個轉身朝身後看去,只見蜿蜒的黃霧路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十多個惡鬼,這些惡鬼仍是低頭看,但仍是能從他們低著頭的眼中,看到了赤紅的死亡凶光。
    南落不禁眉頭一皺,在他看來,這些惡鬼光憑這股死亡的凶煞之氣,已經足以讓仙道中的人退避三舍了,非神境中人不可戰勝。只見這些惡鬼看上只是緩緩的移動著腳步,卻又忽然隱去,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南落的面前了。十多個惡鬼只一動,消失,再現之時已經包圍了南落,烏黑的雙手探出抓向南落手足身體,撒扯,撲咬,分而食之,頓時血肉橫飛。不一會兒,那裡唯有一堆被腐化成黑色的骨頭。
    惡鬼並不停留,只是幾個閃爍,便消失在了遙遠的黃霧之中。
    他們行動無比的整齊,仿如機械,又詭異安靜的可怕。
    地上的黑色腐骨突然綻放出淡淡清光,隨之消失,緊接著南落便再次出現在了原地。只見他在原地略停頓了片刻,便一步跨出,朝那些惡鬼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而在他一步跨出之間,整個人已經變成了惡鬼模樣,披頭散髮,低頭,兩眼赤紅,目露凶光。在他一步一閃之間消失遠方的黃霧中後不久,後方又出現了數個惡鬼,同樣的姿態,同樣的看似緩慢的一步步走著,卻也很快的消失在了遠方的黃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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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五彩光輪
    閑坐默誦《黃庭》經,靜觀天地風雲變遷,這是南落一直以來嚮往的生活。可是一直以來都身陷天地洪流之中,難以自拔。
    時至今天,《黃庭》經早已經爛熟於心,自身境界絲毫不比當日通玄天師差,但他仍會在閒靜之時在心中默誦著。尤其是在鐘山下百年之時,黃庭經更是他每日必要誦讀的。
    《黃庭》經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法門,也不是什麼詭秘神通,更不是可證聖道的通天之路。但卻是天地之至理真言,一個個字元,簡單至極。
    這《黃庭》通玄天師傳給南落之時,根本就沒有什麼過多的解說,只說你日夜誦讀,自會有好處。南落就照通玄天師的話做了,並堅持了下來。這好處,在他堅持的過程中,已然得到。
    當年帝俊曾給天地眾生的修行境界做了一個劃分,並由妖師鯤鵬傳於世間,以至於現在才有了仙、神、道、聖的四種境界劃分。不過,其中各門各派是不是還有什麼小境界劃分,外人又哪裡知道,但是無論如何,這個境界是洪荒中時下的標準。而誦《黃庭》經南落自己其實也在心中暗自劃分了一個層次的。
    大聲誦讀通暢,此可靜心,可除雜念,此謂靜心。能默誦之時,心念念不停,雖不明其意,卻猶如被仙泉洗滌凡心,于修行有著輔助神效,無論是對於法術還是神通修行起來都事半功倍,南落將之稱為通靈。
    當能做到見到世間任何事物,都瞬間想到了黃庭經上對應的符文,並能在虛空中書寫出來,便算是踏入了悟法之法。悟透世間諸般事物,自有法術了然於胸。這在心一生出了法,卻仍不可言,不可傳,唯有自知。當更進一步之時,便是言出法隨,口開之下,如天地之語,號令天地間諸般事物,莫有不從。
    做到這一點,天地間一般的法術已經難以構成威脅了。同等境界之下,定然是罕有敵手。再往上,便是如南落現在這般,可以將自己的感悟融煉成字元,添加到黃庭經之中去。
    此時的他,只要不是特殊的神通,只要是法術,被他看到了,並接觸理解了其中的道理,便能同樣的使用來。
    言出法隨,法由心生。
    就如南落身處於黃霧路中一樣,初時對於那黃霧是要以法力抵抗的,現在身在其中卻如魚得水,不但不會有一絲的傷害,還能和那些惡鬼一樣,在黃霧之中閃逝著。
    說是黃霧路,其實並不準確,在沒有身入黃霧路之中時,自然只是看到黃霧升騰,當一踏入黃霧之中才知道,這腳踩著的地面上,有著一層黃色泉水靜靜的流淌,而這黃霧正是從這黃色的流水中升騰而起的。所以,這黃霧之路叫黃泉路更適合。
    此時,南落正與一眾惡鬼行走于黃泉路上,而黃泉露則是在輪回之中蜿蜒。不過,南落至今仍然沒有看到那個失心人的身影。好在這黃泉路所延伸的方向正是南落所要去的方向。
    日月更替,輪回轉動。
    前方突然傳來法力波動,黃泉路中流淌的黃泉突然加快了。南落感覺得到,這整條黃泉路都在動。對這黃泉路產生影響的自然只有失心人了,南落心中不禁更加謹慎起來。同時之間,那些惡鬼也變的騷動起來,死氣越發的濃烈,眼中的那赤紅凶光,讓人不寒而慄。
    不一會兒,南落眼中就出現了一座黑城,黑城城頭書寫著句芒兩字。而此時黃泉路早已經將這座句芒城給圍了起來,並從城的正門淌了進雲。
    南落看著那大開的城門,心中想著要不要隨著這些惡鬼一起進去。在他的心裡,失心人的神秘對他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一直以來,就有一種想要將他那遮臉的頭髮扒開來看看的念頭。
    在這黃泉路上,南落可不敢保證自己不被對方所發覺。思來想去,南落還是決定進這城裡一看,同時心下說道:“無論怎麼樣,我自有神通離去,哪怕是你已經掌握了這一座句芒城。"
    行走在黃泉路上的惡鬼之,如水一般的安靜的淌入了這句芒城中。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的話,眼裡自然看到的是無數的低頭行走的惡鬼,根本就不可能看出南落的身形來。因為,此時的他同樣的低頭散發,兩眼赤紅,全身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死氣。
    這句芒城在當年的輪回之戰中早已經破碎了,此時當然不是實物,但是卻比洪荒中任何實物都要真實。如大山聳立,似河流的奔騰,真實的不能再真實了。
    一進入到句芒城中,南落頓覺自己已經進入到了別一層空間之中。眼前黑暗一片,沒有一絲的光亮,宛若未開化的天地。不過黃泉路仍是向前延伸著,並沒有到盡頭。
    突然,南落覺得視線再次一暗,不禁微微回頭一看,那城門竟是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的關上了。他心中微微一緊,卻並沒有什麼的動作,仍然是隨著一眾惡鬼向前走著。
    只一會兒後,便已經停了下來,南落抬頭看去,只見前面黑壓壓的一片,無數的惡鬼靜立在那裡。而黃泉路的盡頭正有一個高大的人站在那裡,不是失心人又是哪個呢。在失心人面前的虛空中卻有一個虛幻的圖像。那圖像如白色的星辰,一閃閃的發光,在黑暗之中格外的刺眼。
    只看一眼南落便已經知道,這個一定就是句芒的祖巫烙印了。只是沒有想到,失心人竟然還沒有煉化。
    突然,失心人念動了幾個古怪的音節,即使是以南落如今對於洪荒中各種法術咒語的瞭解,也沒有聽過這幾個音節。在音節響起之時,南落耳中突然響起了當年他妹妹仍然年小時的呼喚聲。不過,這已經不能對南落構成任何的作用了。而他身邊的惡鬼卻個個猛然一震,眼中露出了虔誠的神情。
    南落混于惡鬼之中,此時此刻已經不用再去裝了,因為在南落看來,失心人定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的。就在此時,最前面的排列整齊的惡鬼動了,他們一個個走出去,來到那個虛空圖像前。張口噴出一道道死氣,死氣如煙似泉,澆在那刺眼的圖像上。而那個噴完死氣的惡鬼竟是轟然倒下,化為一堆枯骨。
    一個倒下,另一個又上。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後面的惡鬼踏著前面惡鬼的枯骨而行。枯骨斷裂化成粉末的哢哢聲在這安靜黑暗的句芒城中格外的清晰。
    在眾多的惡鬼死氣的澆洗之下,那刺眼的白光圖像終於開始暗淡下來,初時只是最上面染上一絲灰色,慢慢的越來越多,灰色部分越來越多。終於,南落面前的惡鬼上去了,並已經化成了那一堆骨粉。而此時失心人除了之前說了那一句古怪音節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過了。南落自然沒有動,南落身後的惡鬼卻依序而上,噴吐死氣,化為枯骨。
    在南落看來,這也算是解脫了。與其這樣不人不魔的活著還不如徹底的死亡。
    一眾惡鬼終於都死光了,唯有失心人與南落仍然站在那裡。黑暗的空間中,一條黃霧騰騰的路上,兩個人靜立其上。南落已經恢復了本來的面目,而失心人卻始終沒有轉過頭來。
    突然,那一直背對著南落的失心人動了,只見他一步步來到圖像之前。也不見有任何特別的動作,竟是直接與那圖像重合在一起了。與此同時,南落也飄蕩了起來,如隨風而飄的樹葉,在虛空中一個忽閃已經到了失心人的頭頂。才一出現,縮在袍袖中的手已經拍了出去。
    只見以南落的手掌為中心的虛空中閃耀而起五彩的光圈,這光圈非同一般彩虹,不但有著南落他自己領悟的五行神通,還有著孔宣那種對於五彩神光的應用之法。
    光圈如輪,籠罩而下。
    若是此時有洪荒中的人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大聲驚呼,因為呈現在他眼前的五彩光圈,與此時洪荒天地的天空中那輪圈是何其的相似。除了光圈中的顏色排列不同和少了一道之外,幾乎是一模一樣。
    不過,那失心人與句芒烙印只一接觸,竟是就融合在一起,根本就絲毫的不協調。南落這才知道,之前那些惡鬼噴吐死氣,就是失心人在煉化烙印。本來他還以來,只不過是為了讓煉化更容易一些而已,不曾想竟是就已經煉化了。
    但是南落在發現的那一瞬間就果斷出手了,而失心人也就在與句芒的祖巫印記堪堪融合的時候,被南落罩於掌下。五彩的光圈瞬間將其吞噬,只是在失心人被五彩光圈吞噬的同時,那條黃泉路突然如蛇一般扭動著,只一眨眼之間就已經將南落纏住。
    遠遠看去,南落右手幻生五彩,又緊緊的抓著一條黃煙般的蛇頭,而蛇身正緊緊的裹纏在南落的身上,從上到下,嚴嚴實實。傾刻間,南落竟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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