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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楚舞 】《野蠻王座(湛藍徽章)》全書完

第259章:復仇荒野

    灼熱的陽光炙燒著乾燥的沙土路面,早已乾枯的窪地旁陳列著一具白色的野獸骨架,裸露在地表以外的脊椎骨直至蒼穹,如同哭泣的靈幡。

    一隊被陽光曬得垂頭喪氣的騎兵護衛著十幾輛被塗成黑色的馬車慢吞吞地行進在沒有任何標識的路上,十幾名長槍兵將頭盔舉在頭頂遮擋著陽光,碎小的石子摩擦著他們的靴底,發出沙沙的響聲。

    “要是有人願意代替我,我情願付一年的傭金。”一名騎兵回頭抬頭看著遠處,無盡的荒蕪似乎是寂寞荒野永遠的主題。

    “這句話你應該在西亞克的傭兵酒吧裡說,況且沒有誰願意到這種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來。”另外一名騎兵捏了捏腰間的皮水囊,它早就癟了。

    “兔子?這裡連一點綠色都沒有。”一陣風吹來,騎兵大聲咳嗽著,他覺得嘴裡都像被塞滿了沙子。

    行進在隊伍中間的馬車碾到一塊石頭,車身猛向上跳了一下,重重地落了下去,車廂裡馬上傳來了女人的驚呼。

    “該死!我的屁股被摔成兩辦了。”褐色卷髮的女人*在車廂壁上,痛苦地著看已經脫掉了鎧甲的騎兵隊長“隊長大人,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

    “我比你更想知道。”騎兵隊長用兩根手指抬起卷髮女人的下巴,朝著她紅嘟嘟的嘴唇咬了一口,色迷迷地看著她“你的屁股本來就是兩辦的。”

    馬車廂的外表是黑色,中間包裹著厚厚的棉花,裡面用皮革縫製,就像一個舒舒服服的溫柔鄉。另外一個藍眼珠的女人怪裡怪氣的驚叫著“至高神啊,我已經三天沒有喝到山葡萄酒了,我想我快要死了。”

    “就算死也是死在床上。”人近中年的騎兵隊長擦掉了嘴唇上的紅色痕跡,對卷髮女人說:“你也擦掉,貴族小姐不會用這種低劣的染唇膏。”

    卷髮女人不耐煩地掏出了一條髒兮兮的手帕,擦拭著嘴唇“知道了,剛才你親我的時候為什麼不說。”

    “還有你。”騎兵隊長對藍眼球的女人說:“你每天最多只能喝三小杯酒,貴族小姐不會有酗酒的毛病。”

    “噢,噢!我們是貴族小姐,真他娘的美妙。”藍眼珠的女人有一副公鴨嗓子,卻喜歡用尖叫表達自己的情緒。

    “不許尖叫!我的貴族小姐!”騎兵隊長有些不耐煩了“我再次提醒你們,這次你們去服侍的不是一般的貴族,他是達拉斯最尊貴的客人!記住你們的身份,忘記該死的妓院吧,如果出了紕漏就去斷頭臺等死!”

    騎兵隊長雖然知道缺胳膊少腿的阿諾爾是對西亞克帝國非常重要的貴賓,卻不瞭解他竟然是元素城主的親生兒子。

    “尊貴的客人喜歡嬌滴滴的貴族小姐.....”卷髮妓女哧哧地笑著,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尊敬的阿諾爾閣下,我叫狄梅亞,來自陀布托家族,雖然家族現在沒落了,但是我擁有最純正的貴族血統.....我願意為閣下奉獻我的一切。”

    “太棒了,騷貨!就是這樣。”騎兵隊長抓了一把開始膨脹的下體,身體前傾,朝卷髮妓女撲了過去。

    藍眼珠妓女也湊了過去,將長裙撩到腰間,手指輕輕撫摸著大腿說:“我這個怎麼樣?蛇神經編制的絲襪,據說貴族小姐都喜歡穿它。”

    “很不錯!”騎兵隊長將大手放在她的腿上,肆意地亂摸,嘴巴卻親在了卷髮妓女裸露在外的小半個乳房上,他哼哼唧唧地說:“你們最好說自己是處女。”

    “處女?”藍眼珠妓女將自己的大胸貼在騎兵隊長的臉上哈哈大笑“一路上你最少幹了我們六次了,以前我們可是*這個吃飯的.....”

    “沒關係,你們可以說處女膜在騎馬的時候震破了,和阿諾爾上床的時候聲音大一點,裝作非常恐慌就好了。”

    “可憐的阿諾爾閣下。”卷髮眼珠的妓女看到騎兵隊長已經脫掉了褲子,連忙按著小腹說:“我得先去方便一下,讓她陪你吧。”

    “不行,你們一起來!騷貨,你要敢離開馬車我就把匕首塞進你的陰道!”

    這時這時五六隻龐大的雪白獅鷲忽然從雲端呼嘯著俯衝而下,在馬車上空盤旋片刻又高飛入雲層,在空中劃出一個巨大的U字形。馬車外的騎兵們立即發出了一陣驚呼,戰馬發出了大聲的嘶鳴,就像遇到偷襲一樣,鎧甲撞擊聲和長劍出鞘聲連成了一片“大人,有獅鷲!”

    “獅鷲!”騎兵隊長剛把藍眼珠妓女壓在身下,連忙起身將馬車門推開了一條縫朝外張望“在哪裡?獅鷲在哪裡?”

    “在哪裡?”藍眼珠妓女趴在騎兵隊長的身上向外張望。

    “讓我看看,我還沒有見過獅鷲。”卷髮妓女也撲了過去,不堪重負的馬車門‘吱嘎’一聲敞開,騎兵隊長罵出的騷貨還沒出口,人已經從馬車上摔了下去。

    赤裸裸的身體在地上翻了六七個跟頭,屁股上沾滿了細小的沙粒,下體被拳頭大的石塊撞了一下,滲出了鮮血。

    “他媽的!獅鷲在哪裡?”騎兵隊長雙手捂著下身,疼得又蹦又跳,不過沒有忘了朝天上瞭望。

    “獅鷲....獅鷲被拔光了毛,就站在我們面前。”一名騎兵朝馬車廂瞄了一眼,陰陽怪氣地嘀咕著,引來了同伴們的哄堂大笑。

    幾個小時以後,瘸腿獅鷲王跳躍著走進了黑貓酒吧,剛一進門就興高采烈地喊了起來“西塞羅大人,我有一個好消息。”

    “閉嘴!”許多獸人武士圍成了一個圈子,西塞羅站在圈子裡面,低著頭。

    西塞羅的聲音有些焦急,這表明他心情不太好,興沖沖地獅鷲王頭腦發熱,根本沒有留意“嗨,大人,我看見了一群娘們,你真應該聽我說說!”

    “閉嘴,你這只傻鳥!”西塞羅扭頭狠狠瞪了獅鷲王一眼,獸人武士們也朝他投去了埋怨的目光,它這才發現獸人武士們圍成的圈子裡放著十幾具蒙著棕色帆布的屍體,德魯伊正在低聲做著禱告。

    “我非常遺憾,對不起。”獅鷲王連忙低下了頭,肅立一旁。

    十幾具屍體平放在地板上,蓋住屍體的帆布上撒滿了白色的花瓣,幾個森林小妖捂著嘴,低聲哭泣,讓人聽了有種撕心裂肺的痛。

    “現在有多少人了?”告別儀式結束後,西塞羅看著武士們將屍體抬出去,沉聲問德魯伊。

    “算上今天森之子部落的十六個孩子,最近的幾天我們一共被潛伏的元素殺死了四十六個兄弟。”德魯伊看到西塞羅臉色慘白,又試圖安慰他“不過寂滅已經捉到了三個元素使。”

    “我還需要四十三個雜種陪葬。”西塞羅的牙齒咬得咯咯做響,就像緊緊咬住了敵人的喉嚨。

    看到眾人紛紛離開酒吧,獅鷲王無趣地轉過身,準備去參加葬禮,西塞羅卻從後面喊住了它“傻鳥!你剛才說什麼女人?”

    “女人!全部是人類美人!”獅鷲王兩眼放光,看到地板上遺留了幾片白色花瓣才降低了聲音“有一隊打著西亞克軍旗的騎兵護衛著十幾輛馬車離這裡還有兩天的路程,有幾輛馬車的車轍特別深,裡面肯定有大批的金幣,我覺得咱們應該幹上一票。”

    “他們有多少人?”

    “一個騎兵小隊,還有一些長槍兵,大概四五十人左右。”

    “希望他們的數量超過四十三。”西塞羅頓了一下,眨著眼睛問:“你怎麼知道馬車裡有女人。”

    獅鷲王又開始變得興奮“我們整整跟了他們一個上午,親眼看到那群臭娘們下車撒尿。”

    “撒尿?”西塞羅不懷好意地看著獅鷲王“你一定是偷看了,對嗎?

    “不,不!”獅鷲王連連狡辯,看到西塞羅犀利的目光才訕訕地說:“大人,你知道在空中....想看也看不清。”

    “哈哈,你這個誠實的傻鳥!”西塞羅用力拍著它的肩膀,心情似乎好了許多“你說的沒錯,咱們應該幹上一票,多找幾隻獅鷲,快去!”

    “讚美你!”獅鷲王屁顛屁顛地離開了酒吧,西塞羅的聲音緊追在它身後“去找蠻蠻,她肯定是和凱曼在一起!”

    “遵命,遵命!讚美西塞羅大人!”

    獅鷲王離開後,西塞羅不停在地上轉著圈,皮靴撞擊地面發出了急促的聲音,他緊握著拳頭,像是頭發怒的獅子“四十三,四十三,一定要有四十三個人。”

    一直站在一旁的芝諾先生擔憂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麼?現在距離簽訂停戰協約只有兩天了,你千萬不要再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我失去了四十三個兄弟姐妹!”西塞羅使勁點著頭“他們比鮮花還要嬌嫩,比陽光還要耀眼,但是現在他們被埋在了地下。”

    芝諾先生走到西塞羅面前,嘗試著讓他安靜下來“你不能遷怒西亞克帝國.....”

    “我不管!我要報仇!幾乎每個獸人武士都親眼看見阿諾爾和陶德站在一起,他們不是朋友又是什麼?我要懲罰這個老傢伙!”

    “只有兩天了,我們只需要再忍耐兩天!”芝諾先生拉住了想要離開的西塞羅,關切地看著他“冷靜點,兩天時間並不長。”

    “不!”西塞羅輕輕推開了芝諾先生“開始的時候每天死一個人,後來是四個,昨天整整被元素暗殺了十六個人,兩天的時間對我來說實在太長了,我必須給這群雜種點教訓!”

    西塞羅快步沖出了酒吧,響亮的嗓音似乎把天空都撕裂了“獅鷲王!蠻蠻!快點,我他媽等不及了!”

    寂寞荒野中的馬車隊仍在緩慢前進,位於中間的馬車裡傳來了妓女們不滿的聲音。

    “不要了,求求你了大人。”卷髮妓女護住下體,哆哆嗦嗦地抱著肩膀說:“一路上你一直不停地幹,僅僅今天已經幹了四次了,再這樣下去,不等見到西亞克的貴賓我們就會死掉。”

    “我們還有十八個姐妹,你應該去嘗嘗鮮。”藍眼珠妓女將被撕破的蛇神經絲襪丟出了車窗。

    長長的絲襪被風一吹,掛在了一名騎兵的臉上,滿臉漲紅的騎兵狠狠地將絲襪摔在地上,詛咒著朝馬車吐著唾沫。

    “我就喜歡你們兩個。”騎兵隊長的傢伙軟綿綿,他不停揉搓著,試圖讓它變得挺拔“戰爭要結束了?那又有什麼區別,在獸人出沒的寂寞荒野隨時都可能送命,我們應該及時行樂。”

    “隨時都可能送命,太可怕了!”卷髮妓女抖得更厲害了。

    “事實如此,你們一定聽說了野蠻人西塞羅,我們隨時都會死在他的手上,也許就是現在......”

    騎兵隊長的話沒說完,頭頂就傳來了旋風般的呼嘯,十幾隻獅鷲從空中落下,抓在它們爪子上的巨大石頭暴雨般傾瀉在前面的幾輛馬車上。

    三輛馬車被砸得粉碎,一名黑馬也被砸斷了脊樑,車隊立即亂成了一片,騎兵怒喊,長槍兵快速奔跑,所有人鬥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兩名妓女緊盯著騎兵隊長,他這會儼然變成了出色的預言家。

    十幾隻獅鷲在車隊前幾百米降落,西塞羅,蠻蠻,德魯伊,兩名幻影射手和一些金錢豹武士從粉紅色飛行睡袋裡鑽了出來。

    “獸人!至高神啊!”已經列成防禦陣型的西亞克士兵發出了膽顫的驚呼,許多人都覺得自己的牙齒在打架。

    “那個一定是野蠻人!”一名長槍兵雙腿劇烈地抖動著,褲襠已經被失禁的尿水打濕。

    草草穿上鎧甲的騎兵隊長過了好一會才沖到了方陣前面,他一邊整理著歪斜的頭盔一邊朝西塞羅大喊“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冒犯西亞克的軍隊!”

    西塞羅笑嘻嘻看著騎兵隊長,就像悠閒看著馬戲“德魯伊,他們有多少人?”

    德魯伊目測片刻說:“騎兵二十,長槍兵二十,還有一名騎兵隊長,一共四十一。”

    “真他媽糟糕,還差兩個陪葬的傢伙。”西塞羅朝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揮舞著魔法手杖對金錢豹武士們大喊“開始吧勇士們,為你們的兄弟報仇!”

    身穿黃銅鎧甲的金錢豹武士們的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就像一支支離弦的飛箭。

    “防禦,防禦!”騎兵隊長大聲命令著手下,自己卻朝四面張望,尋找了逃跑的上佳路線。

    令人眼花繚亂的敏捷動作,手中揮舞的鏈枷比人的腦袋還要大上一圈,面對強悍的金錢豹武士,騎兵們不攻不破,長槍兵們丟下了兵器,抱著腦袋逃竄,他們不是西亞克最精銳的狂沙兵團和海馬軍團,不用為了捍衛尊嚴而戰都。

    尊嚴和生命比起來,狗屁不如。

    “站住,你們這群懦夫!”騎兵隊長轉過身的時候才發現屬下已經跑光了,將他丟在了陣地的最前沿。

    “復仇!”一名金錢豹武士舉起鏈枷狠狠砸在了他的腦袋上,於是戰馬上綻放了一朵妖豔的紅色大花,空氣中血腥味十足。

    “復仇!”一隻獅鷲從空中俯衝下,抓起一名騎兵高高飛了起來,在上千的高空放下了被嚇暈的倒楣鬼。

    “歐,歐!復仇,為了兄弟那種!”蠻蠻攔住了逃跑的長槍兵們,幾下就將他們砸得血肉橫飛。

    “復仇!復仇!復仇!!!”復仇後的獸人武士們高舉著武器,振臂高呼,多日來凝聚在胸口的悶氣一掃而光,四十一名達拉斯士兵頃刻間葬送了性命,許多人臨死前甚至都來不及哀嚎。

    金錢豹開始打掃戰場,按照西塞羅的吩咐,馬車,兵器,人類士兵的鎧甲統統都要帶走,獸人武士們現在才知道,他們的西塞羅大人有時候也會非常‘吝嗇’。

    西塞羅在死屍面前來回移動著,一邊釋放魔法一邊嘀咕著“火球送給你,冰錐送給你!噢,閃電歸你們了!”

    巴士底的四十三名獸人大多被元素使釋放的火,水,雷系魔法殺死,西塞羅正在用同樣的方法向阿諾爾示威,向西亞克的陶德示威。

    “大人!”一名金錢豹武士砸碎了馬車的門,指著裡面抱在一起,嚇得要死的兩名妓女說:“她們怎麼處理?”

    “帶回巴士底,那些人類奴隸太寂寞了。”西塞羅連頭都沒抬。

    “咻!”金錢豹武士吹了一聲口哨“一萬名人類奴隸和二十名妓女的故事。”

    “動作快點!”西塞羅看到幾名獸人武士打開了沉甸甸的木箱說:“那是什麼?”

    “金幣!”獅鷲王上躥下跳地大喊“足有五萬枚金幣,咱們發財了!”

    西塞羅悠然地摸著嘴唇上的八撇胡,裂開大嘴笑了“噢,陶德大人和阿諾爾今天恐怕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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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草地合約(上)

    潔白的稚鴿在碧空中翱翔,年輕的姑娘向情人奉獻出羞澀的嘴唇,篝火舞蹈,山脈歡呼....人們從廢墟裡跳出來擁抱....還應該轉告更多的人,戰爭結束了——

    當天夜裡,西亞克燈火通明的大帳中,阿諾爾,陶德和他的義子甌南,三人坐在鐵皮爐旁,暢談甚歡。

    “陶德大人,我想現在巴士底已經被淚水淹沒了。”阿諾爾用鐵釺從燒紅的薄鐵皮爐上紮起一隻手指粗的羊角蝦,輕輕吹了幾下,蘸著薑汁塞進了嘴裡,鼻子裡立即發出哼哼唧唧的讚美。

    陶德依舊是老樣子,身上穿著簡單的獸甲,腰板挺直得像一棵勁松“西塞羅是該吃點苦頭,他的舒服日子太多了。”

    歐楠將一小碟活蹦亂跳的羊角蝦倒在鐵皮爐上,哧哧聲和大股的水蒸汽立即彌漫了大帳,他指著在鐵皮爐上垂死掙扎的羊角蝦說:“阿諾爾閣下,達拉斯和西亞克兩大王國沒有使西塞羅屈服,你卻讓他變成了這火爐上的蝦,我真應該寫一首長詩讚美你!”

    羊角蝦產自泰倫半島,是一種深海美味,它的殼極其堅硬,但是在火爐上烤上一陣就變得酥脆無比,加上裡面極鮮的嫩肉往往讓吃過的人終生難忘。烤羊角蝦有一個小小的竅門,不用在火上直接爆烤,在厚鐵板上烤也不行,在烈火上直接燒烤會讓去掉嫩肉的鮮味,厚鐵板傳熱太慢,往往是一側已經烤焦,另一側卻還是生的。

    薄鐵皮爐是最理想的工具,將活動羊角蝦丟在上面,弱小的生命會不停地掙扎,身體一側烤熟的時候還沒有死,臨死前奮力一跳剛好翻過了身,將未熟的一側貼在了鐵爐上,等待就餐的人只等著張嘴就可以了。

    阿諾爾斜*在椅子上,他必須保持這種姿態才不至於太難看,因為他的右腿實在太長了,足足比左腿長出了一大截,他不願意考慮陶德如何從千里之外的泰倫半島搞到了鮮活的羊角蝦,只是一個勁地朝嘴裡塞著現成的美味“哈哈,我不是愛慕虛榮的傢伙,來點實惠的吧,金幣什麼時候到?”

    “已經在路上了,最晚明天。”陶德吃的很少,酒杯卻從不離手,他嘴角一咧,算是微笑“閣下,其實你根本不用著急,停戰合約很快就要簽訂了,回到達拉斯以後我保證會給你足夠多的金幣,美人也會源源不斷,嗯,這次我還讓騎兵帶來了二十個貴族小姐。”

    看到陶德面色微變,阿諾爾明白自己太露骨了,於是面色一正說:“陶德大人,你知道我並不是貪圖錢財人,元素城主的兒子也從來不缺少金幣,我是為了給克裡夫報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至於金幣都是為了潛入巴士底的那些元素,他們是群貪婪的傢伙,我背著父親幹這種事情,如果不多給他們點金幣會露餡的。”

    克裡夫是陶德的另外一個跟在身邊的義子,他在進攻巴士底的戰鬥中身亡,阿諾爾口口聲聲為他復仇,不過是想狠狠地敲達拉斯一次竹杠,順便混個好名聲。

    阿諾爾上次被寂滅撕掉了一條胳膊以後,怒氣衝衝地想要返回元素城請求他的父親派出重兵幹掉西塞羅和寂滅,後來想到自己在戰場上臨陣退縮,還被龍族羞辱,即便父親答應出兵,他也會失去自由,被永遠地禁錮在元素城。思前想後,阿諾爾偷偷將一些火元素召集到了自己身邊,下達偷襲巴士底的命令後許諾會給他們很多金幣。

    這點和芝諾先生猜測的幾乎無異,不過他想不到非生物體的元素個個都是貪財的傢伙。

    陶德笑著打量著面前的阿諾爾,這個英俊的年輕人簡直就像一個怪物,缺少了一條手臂,右腿奇長,眼睛裡漂浮著淫褻的目光,他有些可憐元素城主,做為擁有霍肯大陸最強大武力的人竟然生了一個這樣的雜碎。

    “為了我們愉快的合作和克裡夫的仇恨乾杯!”歐楠舉起酒杯和阿諾爾輕輕撞了一下,一飲而盡。

    三個人一邊飲酒一邊說笑,陶德話不多,倒是歐楠和阿諾爾談得非常投機,色心沖天的人總有聊不完的話,沒多久阿諾爾就把歐楠當成了知己。

    “公爵大人。”一名狂沙戰士從帳外進入,走到陶德身邊,低聲說:“屬下有事稟報。”

    陶德抬頭看了看他,狂沙戰士眨了下眼,陶德會意地站起身對阿諾爾說:“閣下稍候,我有緊急軍務處理。”

    “請便。”阿諾爾扭頭應付了一句,目光卻始終落到歐楠身上“說的有點意思,照你這麼說,處女倒沒有那些俏寡婦好了?”

    “寡婦都是床上的老手,她們知道怎麼能讓男人舒服,不像處女扭扭捏捏的,弄不好還會抹眼淚......”

    陶德走出大帳後,狂沙戰士馬上行禮說:“大人,我們的車隊被偷襲了。”

    “車隊?”陶德眉頭緊皺,小聲問他“押送妓女和金幣的車隊?”

    “是的。”這名狂沙戰士是陶德的心腹,負責情報通信,他低首說:“車隊應該明天下午抵達,按照慣例每隔半天就應該有信鴿送回消息,可是今天下午都沒有消息,我派出快騎偵察,結果看到押送的勇士全部戰死,妓女和金幣都不見了。”

    陶德眉頭一跳,隱約察覺到了不妙“什麼人幹的?有線索嗎?”

    “屬下覺得可能是寂寞荒野的獸人匪幫幹的,據快騎的回報,十幾輛馬車除了被砸碎的,其他都不見了,我們犧牲的勇士也被剝光了一幅,只有橫行寂寞荒野的土匪才會這樣做,另外他們都是被重錘或鏈枷殺害,不知道為什麼,戰死的勇士身上又被加諸了三系不同的魔法。”

    “土匪?三系不同的魔法?”陶德有些糊塗了,他帶領大軍挺進寂寞荒野時沒有看見過一個獸人匪徒,況且這裡處於寂寞荒野腹地,除非提前得到了消息,不然不會有匪徒在行人寥寥無幾的地方出現,更重要的是獸人匪幫很少有可以具備魔法控制力的人。

    陶德沉思了一會,點頭說:“厚葬犧牲的勇士,多給他們家人一些撫恤金,還有,這件事不告訴任何人。”

    “遵命!”狂沙戰士行禮後轉身離去。

    “西塞羅!一定是他!可是他是用什麼方法躲避達拉斯和西亞克的重圍呢?”陶德背著手站在大帳外,凝視著藍黑色的夜空,大帳裡忽然爆出一陣狂笑,阿諾爾似乎把牙齒都笑掉了。

    陶德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他忽然想起西塞羅曾經偷偷離開巴士底,前往達拉斯城邦,既然他有辦法前往達拉斯,那麼偷襲車隊並不是什麼難事。

    陶德再次回到大帳裡時,歐楠和阿諾爾都收起了臉上的放肆的笑容,歐楠有些擔憂地看著陶德說:“父親,是不是帝國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陶德沒有站在鐵皮爐旁對阿諾爾說:“閣下,有一個不幸的消息,押送貴族小姐和和金幣的車隊被偷襲了,實在抱歉,答應你的金幣恐怕要回到西亞克以後才能給你。”

    “大人,你不是.....”阿諾爾帶著半信半疑的微笑看著陶德“我現在只需要五萬枚金幣,西亞克敵國不會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吧?”

    “我說過了,車隊被偷襲了。”陶德臉色變得很難看,自從成為一等公爵以後就再也沒有人這樣和他說話。

    “偷襲?誰會潛伏在缺水無糧的寂寞荒野偷襲西亞克帝國的軍隊,難道他不想活了嗎?”

    “明亮之後我會讓你看到幾十具勇士的屍體,那是最好的證明!”陶德就像一頭咆哮的獅子,質疑他就等於侮辱他的人格,聽到陶德聲音,大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看來守在外面的公爵衛隊已經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衝突了。

    阿諾爾對公爵衛隊不屑一顧,他擺出了還是不肯相信的表情“如果是這樣,我們的合作恐怕就要結束了,我要馬上召回潛伏在巴士底的元素使。”

    “沒問題,這也是我想說的,戰爭快要結束了,我們沒有必要再製造什麼麻煩。”陶德的話大出阿諾爾意料,他使勁咽著口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父親,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來陪阿諾而閣下。”歐楠瞭解陶德的脾氣,得罪阿諾爾算不上什麼,可怕的是阿諾爾代表著元素城。

    陶德哼了一聲,憤然離開,丟下了像從夢中醒來的阿諾爾。

    “閣下不必在意,我的父親性格耿直,但絕對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歐楠安慰著阿諾爾“也許我們的擔心是多餘的,但是在這個時候車隊被偷襲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我還是覺得閣下已經撤回潛入巴士底的元素使,一方面讓他們休息,調整,另一方面停戰協定就快簽訂了,咱們還是解決這件事情再商議如何給克裡夫和閣下失去的手臂報仇。”

    阿諾爾是一個懂得察言觀色的人,他雖然可以在陶德面前肆無忌憚,但絕不敢真正的激怒他,一旦他和陶德發生了什麼不愉快,希望中的金幣和美人就都泡湯了,況且他的父親也絕對不會容忍他于西亞克帝國結仇。

    “那幫傢伙是該休息一下,巴士底到處都是獸人的糞便,他們可能都被熏倒了。”阿諾爾恢復了往常的模樣,抓起酒吧猛喝了一口對歐楠說:“我還是給講一個故事吧,上次我遇到了一個石女.....”

    當天夜裡巴士底沒有獸人遇害,第二天也是如此,籠罩在悲傷與恐懼中的巴士底終於平靜了下來,很多獸人都猜測到底是西塞羅想出了驅趕元素的辦法,還是戰爭女神在保佑他們。

    恐懼的陰影很快散去,因為正式簽署停戰合約的日子到來了!

    西塞羅離開巴士底前,眾人將他送到城門,維德尼娜抬起腳尖親吻著他的下巴“親愛的,我為你驕傲!”

    “西塞羅大人,巴士底將永遠稱頌你的功德!”德魯伊激動得熱淚盈眶,一旁的武士隨即高聲歡呼。

    芝諾先生一副不放心的樣子,不停囑咐著西塞羅“不要答應他們任何人的條件,不要得罪任何人,我們需要更多的朋友。”

    西塞羅整理著鎧甲,像是沒有聽到別人的話,邊走邊喃喃地說:“還差兩個。”

    “什麼差兩個?”芝諾先生不解地問旁邊的人,德魯伊尷尬地攤開雙手:“元素殺死了四十三名獸人,西塞羅大人昨天幹掉了四十一個西亞克的士兵,還差兩個陪葬的傢伙。”

    “至高的戰爭女神阿,他會惹大麻煩!”芝諾先生朝遠處高喊,西塞羅已經帶著獸人武士離開了巴士底。

    上百隻長號在巴士底城頭吹響,幾百名腰間掛著戰鼓的獸人武士在巴士底城外列成方陣,震天動地的鼓聲中,幾十面顏色鮮豔的獸皮大旗沖出山谷,西塞羅騎在水蛭王后的背上,帶著蠻蠻和格魯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後面跟隨著上百名耀武揚威的獸人武士。

    “自由,巴士底!咚咚咚!”

    “西塞羅,巴士底!咚咚咚!”

    獸人武士們高喊一聲,戰鼓就猛敲一氣,沉默千年的寂寞荒野和斷絕山脈似乎都在這一刻蘇醒了。

    簽訂停戰合約的地方設立在巴士底,藍蠍騎士軍營和西亞克軍營中間的位置,那裡早就搭建好了一座樸實的閣樓。

    西塞羅是最後一個抵達閣樓的人,在他之前分別代表納旗王國的大光明王歌煌,薩堤羅斯,代表西亞克帝國的陶德,歐楠,代表達拉斯城邦聯盟的阿倫跟和李威斯已經等了好一陣,其中歌煌是第一個到場的人。

    閣樓是用結實的木板搭建,足夠讓三十個人舉行任何形式的狂歡,閣樓外表插滿了象徵和平與友誼的戈努樹枝。閣樓的北面插著納旗王國的獅鷲旗,大光明王麾下的親隨,三十名銀臂劍士肅立一旁,西面藍蠍騎士的長條形大旗迎風舞動,五十名藍蠍騎士鎧明甲亮,馬鞍上擺放著鋒利的騎士重槍,南面站立著西亞克帝國的十幾名狂沙戰士,他們身上的皮甲像西亞克的三角戰旗一樣樸素。

    “歡迎西塞羅大人!”薩堤羅斯身披黃色的調停官長袍,站在閣樓門前,舉起用藤蔓編織的花環,準備戴在西塞羅的頭上,為了表示友好,這次參加簽訂儀式的三大王國巨頭和西塞羅都要帶上綠色的花環。

    納旗王國是這次停戰合約的公證人,做為霍肯大陸最強大的王國,納旗王國絕對有這個資格,聖鎧騎士,大光明王歌煌的心腹薩堤羅斯自然成了最理想的調停官。

    上百名由獨眼巨人,犀牛武士,斑馬武士,獒人武士和金錢豹武士組成的戰鬥方陣的人數幾乎超過其他三個王國的總人數,從他們殺氣騰騰的表情來看,不像是簽訂合約,更像是來決鬥。

    “噢,你們好,令人尊敬的勇士們!”西塞羅沒有走進閣樓,首先朝納旗王國的銀臂劍士走去,他逐一拍著劍士們的肩膀,高聲說:“感謝你們主持正義,讚美至高的光明神!”

    銀臂劍士們巍然不動,目不斜視,嚴格的軍紀束縛著他們的言行,即便野蠻人如此的醜陋,拍打他們的肩膀就像拿自己孩子開玩笑。

    “還有你們,達拉斯的鐵脊樑。”西塞羅又朝藍蠍騎士們走了過去,檢閱般從騎士們面前走過,他拍拍戰馬的腦袋,擰擰騎士的臉蛋,一副調侃的模樣。

    “讚美真理教!勇士們,你們是西亞克的鐵脊樑。”西塞羅最後帶著蠻蠻和格魯朝西亞克的狂沙戰士們走去,不過這會他小聲嘀咕了一句“還差兩個。”

    西塞羅走到狂沙戰士們面前時話明顯多了起來“嗨,你就像一頭健壯的犀牛,陶德的坐騎難道是你的妻子?”

    “啊哈,你這個雜種,我在妓院睡過你的母親!”

    “你為什麼這麼瘦?我記得你是吃猴子奶長大的?”

    挑釁般的行為終於惹怒了性格暴躁的狂沙戰士,其中一名狂沙戰士飛快地抽出了長刀,指著西塞羅大罵:“要決鬥嗎?骯髒的野蠻人!”

    “哧!”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狂沙戰士的腦袋已經被西塞羅手裡的黑魔金魔法手杖砸得粉碎,他冷笑了一聲,心裡說:“還差一個!”

    “你竟然侮辱戰爭女神!”西塞羅抓起另外一名狂沙戰士丟進了獸人武士方陣,刀斧轟鳴聲過後,狂沙戰士變成了一堆肉泥。

    “準備戰鬥!”十幾名狂沙戰士呈半圓形將西塞羅圍住,風系防禦魔法自然加諸到他們身體時,四周的沙土,石塊紛紛被吸附到身上。

    三大王國的巨頭紛紛在閣樓上露出了腦袋張望,大群的銀臂劍士和藍蠍騎士同時握緊了武器,不知該如何是好,狂沙戰士的怒號將平靜的寂寞荒野重新掀到了戰爭的風頭浪尖。

    正如芝諾先生的憂慮,西塞羅竟然在簽訂停戰合約的當天製造了血腥的事端。西亞克帝國支持阿諾爾,阿諾爾利用元素使殺害巴士底無辜的獸人,西塞羅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報復了西亞克,誰對誰錯,也許只有流傳在野蠻人部落上千年的諺語才能解釋:我們沒有敵人,也沒有朋友,唯一的目標就是肆意,自由而粗魯地活著-

第261章:草地合約(下)

    “野蠻軍團!”西塞羅伸手打了一聲響指,輕蔑地看著群情激憤的狂沙戰士,上百名組成狄賽爾攻擊方陣的獸人武士足以在眨眼的功夫幹掉他們,況且他的身邊還有巨人格魯和已經擁有高級魔法控制力的海豚小美人。

    “吱吱!!”水蛭王后焦躁不安地搖動著腦袋,十幾根觸角快速拍打著地面,蕩起陣陣塵土,似乎在考慮如何在沙石中尋找縫隙,吸幹狂沙戰士的鮮血。

    獸人武士的腳掌擂動著大地,一聲聲怒吼在空中凝聚,如同勢不可擋的飆風,上百名獸人武士潮水般奔湧而至,將不到二十名的狂沙戰士團團包圍。

    隨同西塞羅的獸人集中了野蠻軍團最精銳的力量:個子矮小的浣熊武士站在最前面,手中的折疊長刀薄如蟬翼,獒人武士脖子四周的棕紅色長毛如同一根根鋒利的匕首,和車輪大斧相映成輝,斑馬武士怒氣衝天,手裡緊握著加諸了魔法火焰的投槍,金錢豹武士拖拽著巨大的鏈枷,身體像城牆一樣的犀牛武士頭頂的銀角湧動著魔法光波,最恐怖的莫過獨眼巨人,他們身後的大框裡背著數不清的巨石,手裡高度過丈的巨型塔盾如果倒下來完全可以將一頭野牛砸成餡餅。

    所有的武士手持重量超過百斤的兵刃,身穿金光閃閃的黃銅鎧甲,從浣熊武士到獨眼巨人,武士們從矮至高列成了方陣,如同一座黃銅澆鑄鍛梯形尖塔。

    “住手!”陶德在閣樓上大喊一聲,連忙帶著歐楠跑到了樓下,及時制止了血戰,或者說救了狂沙戰士們的性命。

    歌煌和輪椅上的阿倫根在閣樓上無語旁觀,阿倫根默默微笑,好像自己正坐在觀賞臺上觀看獸鬥。歌煌沒有任何表情,隨著時間推移,他對西塞羅有了更多的瞭解,西塞羅的骨子有著野蠻人的粗魯,暴躁,恩怨必報,他的機敏和狡詐卻遠勝於他的祖先,現在歌煌親眼看到西塞羅耀武揚威地帶著野蠻軍團教訓了西亞克的戰士,難道是發洩被圍困的羞辱?歌煌覺得西塞羅有些孩子氣。

    “你好,尊敬的西塞羅大人。”陶德先是問候西塞羅,之後厲聲訓斥十幾名狂沙戰士“放肆,竟敢對西塞羅大人無禮,他是西亞克最尊貴的朋友!”

    “公爵大人.....他...”一名狂沙戰士委屈地看著陶德,卻被他一聲如雷的怒喝打斷了了“是誰下達了準備戰鬥的命令?”

    “是我,大人。”手持長刀的狂沙戰士躬身行禮,他是個小頭目。

    陶德冷哼一聲,扭過頭對歐楠說:“執行軍紀!”

    “遵命!”歐楠向前跨步,抽出長劍,猛然朝著狂沙戰士砍了下去。

    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狂沙戰士的頭顱隨即飛起,帶起漫天的血雨。離開的身體的腦袋緩緩落下,眼睛裡還殘留著驚愕,疑惑的目光。

    “嘩啦!”隨著狂沙戰士屍體倒地,吸附在他身上的沙石無力地散落一旁,無辜而無奈。

    “哈哈,小誤會而已。”陶德揮手讓其他狂沙戰士退下,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抱著西塞羅的肩膀往閣樓走“西塞羅大人,你姍姍來遲可要罰酒的啊,明天我擺酒設宴,咱們痛飲一番!”

    陶德的處理方式顧全大局,給足了西塞羅面子,也像是閃了他一個耳光,西塞羅心裡想著‘老子多賺了一個。’,嘴裡還是得理不饒人“公爵大人,你真應該約束你的手下,他竟然出言侮辱戰爭女神,你要知道女神是獸人的至高保護神!”

    “哈哈,快走吧,大光明王和阿倫根王子在等我們。”陶德微微一笑,把這件事情掩蓋過去。正如西塞羅所說,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侮辱任何一個種族的神靈都會引發戰爭,西塞羅找藉口復仇讓陶德有苦難言。

    事實上,陶德現在絕對不會和西塞羅發生任何衝突,西亞克的遠征軍每天都在瘋狂地消耗著國庫,進行對巴士底沒有意義的討伐,況且大光明王歌煌和阿倫根王子都在場,他相信納旗王國和達拉斯城邦都希望看到事態惡化,那時候他們就有充分的理由幫助西塞羅,出兵進攻西亞克,他們做夢都想消滅西亞克,就像陶德總是盤算著如何侵佔達拉斯,遠攻納旗。

    陶德和西塞羅並肩走上閣樓,歌煌看到西塞羅馬上離座,朝他伸開雙臂“親愛的弟弟,我們又見面了。”

    “讚美你,親愛的哥哥。”西塞羅愣了一下,擁抱後問候阿倫根王子,他原以為歌煌會刻意隱瞞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想到他竟然毫不在意。

    “我和西塞羅大人有兄弟之盟。”個子不高的歌煌挺著胸脯對阿倫根說,好像驕傲的矮人。戰爭結束後,西塞羅無疑會成為三大王國極力拉攏的對象,歌煌此舉就是要破滅其他人的希望。

    阿倫根不以為然地點點頭,看著西塞羅問道:“西塞羅大人已經受雇於我,是這樣吧?”

    “沒錯!”西塞羅始終都是大咧咧的表情“戰爭結束後,野蠻軍團就是阿倫根殿下的雇傭軍,阿倫根王子真是豪爽,他一個月給了我二十萬金幣的傭金。”

    歌煌和陶德都怔住了,歌煌被阿倫根搶白,臉色頓時變了,陶德心裡卻隱約感到了不妙,他沒料到納旗王國和達拉斯城邦都和西塞羅走得這麼近,而他現在是西塞羅赤裸裸的敵人。

    誰都明白這樣的道理,要讓強大的人成為你的朋友,而不是敵人,即便你可以消滅他。

    阿倫根微笑著點頭,他本來是想給歌煌一個下馬威,沒想到西塞羅竟然提出了傭金的要求,當初他和西塞羅的協議是,他解除巴士底的戰爭,西塞羅幫他登上王位。以阿倫根對西塞羅的瞭解,將來不給他傭金,他肯定會四處傳播謠言,說達拉斯的王儲是個沒有信用的人,為了幾個小錢欺騙朋友。

    “各位!”穿著調停官長袍的薩堤羅斯將花環戴在了西塞羅的頭上,伸開雙臂高呼“今天是個偉大的日子,霍肯大陸將永遠銘記這一天,來吧,在寫下莊嚴的誓言之前,我們先幹一杯。”

    眾人都笑著鼓掌,誰也沒有反對,按照正常的儀式,舉杯慶祝要在停戰和約簽訂完畢才能舉行,薩堤羅斯此舉明顯是要化解僵局。

    七隻透明的水晶杯撞在了一起,西塞羅將山葡萄酒灌進肚子裡的時候才發現了李威斯的存在。

    藍蠍騎士團的團長李威斯跟隨阿倫根而來,在場的人臉上都掛著微笑,只有他臉色晦暗,這不僅因為他最近的境遇實在不妙,同時也有蠻蠻的關係,小海豚從走進閣樓就直勾勾地盯著他,蠻蠻永遠也不會忘記,她曾經差一點被戰爭禱歌魔法殺死,當時李威斯是主謀。

    “真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這個我留下了。”陶德喝光了山葡萄酒,將水晶杯遞給歐楠,興奮地對眾人說:“我將要這個杯子放進西亞克博物館。”

    西塞羅聳了聳肩膀“也許應該放進戰爭紀念館,或者放在國王的王座旁邊。”

    “各位,請就座吧,一切都準備好了。”薩堤羅斯指著閣樓中央的長方形長桌,桌子四面擺放著四張鋪著黑天鵝絨的金背大椅,四個插著鵝毛筆的墨水瓶和三份停戰協議書擺放一旁,桌子中央插著分別代表納旗王國,達拉斯城邦,西亞克帝國和巴士底的各色小旗。

    “西塞羅大人,請!”陶德微微躬身,讓西塞羅先落座。

    西塞羅嘴角抖動一下,沒有動,眼睛觀察著阿倫根和歌煌。

    “陛下請。”薩堤羅斯指著位於東面的金背大椅,對歌煌行禮。

    歌煌也不推辭,舉步就走了過去,正要坐下,始終沒說一句話的李威斯忽然喊了一聲:“大光明王稍等。”

    “嗯?”歌煌站在金背椅旁邊,不解地看著他,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威斯推著阿倫根的輪椅超長桌走去,聲音微顯高亢“請原諒我的冒昧,偉大的大光明王,達拉斯城邦主動提出了結束戰爭,阿倫根殿下又是簽署停戰協定的宣導者,他理應坐東面的位置。”(作者注:按照霍肯大陸的習俗,東方是太陽升起的地方,位於東面的位置最為尊貴。)

    薩堤羅斯立即反駁“大光明王是簽約儀式的公證人,他理應坐東面。”

    “你是調停官,需要公平處理事情,而不是討好主子!”李威斯的話帶著刺鼻的火藥味。

    薩堤羅斯也不示弱,哼了一聲說:“這句話用在你身上最合適不過,你恐怕是想保住藍蠍團長的位子吧?”

    “你!你想跟我決鬥嗎?”李威斯臉都漲紅了,鬢角掛著幾滴汗珠。

    “笑話!我倒要看看藍蠍騎士有多麼強大!”薩堤羅斯歷來衝動,即便擔任調停官也改不了自己的毛病,當下就要脫掉長袍,和李威斯動手。

    達拉斯王室之間的明爭暗鬥早已盡人皆知,李威斯的境地也被眾人所瞭解,他能夠陪同阿倫根參加簽訂停戰協定的儀式已經出乎了外人的意料,都以為他早就革職還鄉,或者被砍掉了腦袋。

    李威斯率領的藍蠍騎士團號稱霍肯大陸第一騎士團,薩堤羅斯早就心有不甘,他以前一直想帶著龍騎士團和李威斯一較高低,只可惜不爭氣的翼龍發動了叛變,至使龍騎士團黯然瓦解。

    “各位,今天是個讓萬眾歡呼的日子!”歐楠和陶德對視一眼,擋在了李威斯和薩堤羅斯身前“和你們的心情一樣,我也希望陶德公爵坐在東面的位子,不過巴士底飽受戰爭的摧殘,我們還是把位子讓給西塞羅大人,各位覺得如何?”

    一把椅子成了三大王國爭奪的焦點,如果傳揚出去會被不明其中道理的民眾視為笑柄。這不僅是一把小小的椅子,它關乎王國的尊嚴和執政者的臉面,相信在場地每個人都願意付出上萬勇士的生命,以獲得俯視的感覺。

    李威斯沉默了,薩堤羅斯也沉默了,歐楠是想給西塞羅一個人情,他們不甘心卻不好反對,就在歌煌和陶德閉口不語的時候,阿倫根忽然冷笑著對歐楠說:“在這裡說話需要赫赫的戰功和尊貴的家世,你有什麼?”

    歐楠面紅耳赤,他出身卑微,如果沒有認陶德為義父,他絕沒有資格來到這裡,阿倫根的話像一把錐子刺進了他的心窩。森嚴,拒人千里之外的等級觀念是貴族和其他人之間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聽到阿倫根的話,歌煌和陶德都笑了,同時輕輕出了一口氣,他們一直擔心精于計謀的阿倫跟日後執政後會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現在他們放心了。

    “金背椅?”西塞羅打破了尷尬的場面,像一個守財奴一樣,瞪大了眼睛走到東面的椅子旁,從靴子裡拔出匕首,使勁刮著金屑,聲音越來越興奮“純金!是純金!這把椅子歸我了!”

    西塞羅拎起椅子丟給了格魯,使勁舔著嘴唇嚷嚷:“大個子你發財了,它夠你娶三個老婆。”

    無聲的微笑從眾人嘴角浮現,裝傻的西塞羅這會非常可愛。

    “噢,這裡的空氣好像不太好。”西塞羅用力拍著胸脯,扭頭打量著閣樓“太悶了,我們應該去外面簽字,不是嗎?在蒼穹和土地的注視下簽訂這個神聖的和約。”

    “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歌煌輕輕拍起了巴掌,薩堤羅斯跟著也拍了起來,雖然他還沒明白過來西塞羅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同意!”陶德開始鼓掌,其他紛紛鼓掌。

    這是一次比戰爭還要艱難的簽約儀式。

    西塞羅和歌煌,陶德並肩走下閣樓,薩堤羅斯和歐南隨後,李威斯推著輪椅,和阿倫根走在最後面。

    “嗯。”阿倫根拿出一條絲綢手帕,揚手遞給了身後的李威斯“將軍,注意你的儀錶。”

    李威斯楞了一下,隨即單膝跪倒“讚美你,殿下。”

    他接過手帕後,連忙去親吻阿倫根的手,阿倫根卻將抽回的手放在了身前,李威斯只能將自己感恩之吻印在了輪椅背上,他不明白阿倫根是原諒了他,還是僅僅因為他鬢角的汗珠。

    眾人離開閣樓後,在各國勇士注目禮中朝不遠處的草地走去。

    這裡巴士底附近僅存的幾片草地之一,沒有氾濫的山泉水,瑩瑩的嫩草還沒有腳踝高。西塞羅用靴子使勁摩擦著地面,走到草地中央環顧眾人說:“真是一個理想的地方,希望癩蛤蟆沒有在這裡大便。”

    “哈哈,癩蛤蟆都去尋找天鵝了。”歐楠本來想開句玩笑,忽然發現阿倫根臉色難看,這才想起他的貼身侍衛是天鵝劍士。

    西塞羅手臂在空中晃了一圈,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請坐吧各位,大地孕育了我們,在母親的懷抱裡沒有方向之分。”

    眾人沒有異議,紛紛席地而坐,他們不會為難西塞羅,拉攏野蠻人比簽訂和約要重要許多。

    薩堤羅斯將三份停戰,鵝毛筆和墨水瓶分別發給眾人,阿倫根,陶德分別代表達拉斯城邦,西亞克帝國簽名。三張和約放在西塞羅面前時,他為難地努著嘴“我是一個野蠻人,不會寫字。”

    西塞羅認字而且會寫,只是他的字體非常難看,維德尼娜曾經拿著他寫的情書取笑他,說他用最醜陋的字體傾訴最純潔的愛戀。

    “用你自己的方式好了,親愛的弟弟。”坐在草地上的歌煌覺得自己和別人沒有什麼區別,他非常想念王宮裡高高在上的王座。

    “我同意。”陶德隨身附和。

    “其實你的口頭承諾就足夠了,達拉斯相信你的諾言。”阿倫根話外有音,似乎在提醒西塞羅,他是自己的雇傭軍。

    “好吧。”西塞羅當著霍肯大陸最強大權者的面趴在了草地上,一邊搖晃著雙腿,一邊蘸著唾沫,用大手指在停戰和約上按上了髒兮兮的印記。

    這就是不講衛生的便利?

    歌煌在停戰合約上簽字後,三分協議分別揣進了西塞羅,阿倫根和陶德的口袋。

    薩堤羅斯張開雙臂,仰望著碧藍的蒼穹高喊:“讚美諸神,戰爭結束了,安寧與和平重歸霍肯!”

    “讚美諸神!”眾人同時張開雙臂,仰望天空,每個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西塞羅代表巴士底和達拉斯城邦聯盟,西亞克帝國簽訂了停戰和約,納旗王國做為公證方,具有重要意義的一天被載入霍肯史冊,世代傳揚。

    在草地上簽訂和約變成了一種尊重對方的陳規,它代表著和平,安寧,沒有強弱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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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籃蠍團長

    停戰和約的簽訂儀式完畢後,眾人互相告別,舉止言行得體高雅,阿倫根王子逐一和大光明王歌煌,薩堤羅斯,陶德擁抱告別,唯獨冷落了歐楠,他口中那個沒有貴族血統,身份卑微的人。

    “親愛的弟弟,照顧好維德尼娜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記得我們的約定!”歌煌用力揮手,和薩堤羅斯帶領一隊銀臂劍士朝自己的營地走去。他口中的‘約定’兩個字難免其他人胡亂猜測他和西塞羅的關係到底有密切到了什麼程度。

    “再見,親愛的哥哥!”西塞羅點頭致意。

    “偉大的大光明王,請留步。”歐楠忽然轉身,拿著一軸羊皮卷和鵝毛筆追上了歌煌,大聲說:“懇請您在上面簽名,收藏三大王國執政者簽名的羊皮卷將會成為我一生的珍藏。”

    “沒問題,你是個可愛的年輕人。”歌煌正要上馬,於是轉身接過鵝毛筆,在歐楠和薩堤羅斯拉開的羊皮卷上署下了自己的名字。

    “讚美您,讚美光明神。“歐楠收回羊皮卷,回頭望了一眼已經漸漸走遠的阿倫根王子,壓低了聲音說:“贖我直言,西塞羅大人成為達拉斯的雇傭軍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他難道忘了你們之間的兄弟之盟,那可能是阿倫根的陰謀。”

    “那是他的自由,我只需友誼。”歌煌臉上沒有任何其他表情,始終都在微笑。

    “當然,但願阿倫根不會破壞你們偉大的友誼。”歐楠躬身行禮,隨後朝陶德離去的方向追去。

    薩堤羅斯單膝跪地,讓歌煌踩著自己的膝蓋上馬,他狐疑地看著歐楠的背影問歌煌:“我的王,這個小傢伙想要幹什麼?”

    “調撥。”歌煌用馬鞭輕輕敲擊著馬腿“阿倫根讓他顏面掃地,他恨不得讓所有都成為阿倫根的敵人,放心吧,我不會上當。另外,陶德身邊的人可不是什麼小傢伙。”

    歌煌嘴裡說自己沒有上當,心裡卻很不舒服,現在西塞羅對他遮遮掩掩,去巴士底山谷的時候沒有見到一個重要人物,他成為阿倫根雇傭軍的事情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心裡盤算應該想出出奇制勝的辦法,以便控制住可以和達拉斯,西亞克兩大王國握手言和的野蠻人。

    “戰爭結束了!”西塞羅站在獸人武士們面前振臂高呼。

    “自由,自由!”上百名獸人武士的怒吼驚天動地。

    “啊哈,戰鬥結束了,我們去狂歡吧!”西塞羅跳上水蛭王后的脊樑又喊又叫,活像長不大的孩子。

    “西塞羅,西塞羅!”獸人武士們緊跟在飛奔的水蛭王后,飛奔在趕回巴士底的路上,自由的幸福感沐浴著每個人。

    歐楠很快就追上了陶德和十幾名狂沙戰士,他們耷拉著腦袋,抬著死掉的三名同伴,還沒有從悲憤和不解中緩過勁。

    “大人,我真不明白,明明是野蠻人挑釁,你卻.....”一名狂沙戰士哭喪著臉,他加入公爵衛隊已經三年了,死去的三個人中有兩個是他的好友。

    “你們只需要明白忠於西亞克,服從我的命令。”陶德冷冰冰的,比平時不苟言笑的表情還要冷。

    “父親。”歐楠驅著戰馬和陶德並肩而行“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埋葬最後犧牲的勇士,撤退。”陶德的目光落在死去的狂沙戰士身上,他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阿諾爾呢?讓他留在巴士底?”歐楠拿出歌煌簽名檔羊皮卷軸,遠遠地丟開了。

    “先讓他和我們一起回西亞克吧,這個色棍一天沒有女人就渾身不舒服。”陶德將水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晶瑩的碎片又讓戰馬踩了一腳。

    揚言會睡到博物館的水晶杯和永遠珍藏的羊皮卷軸很快就會消失在寂寞荒野滾滾的沙土中,看來陶德父子在某些處理事情的方式上是一致的。

    阿倫根半閉著眼睛坐在馬車上,騎馬的李威斯和步行到天鵝劍士分別行進在馬車左右。

    “什麼聲音?”阿倫根忽然打開馬車窗,向外凝聽。

    李威斯勒住戰馬,微微躬身“殿下,巴士底那邊傳來的,應該是獸人在歡呼,看來西塞羅已經回去了。”

    “歡呼勝利?”阿倫根忿忿地哼了一聲,巴士底能夠抵抗達拉斯和西亞克的進攻確實創造了霍肯大陸歷史上對奇跡。

    李威斯有些局促,他低著頭說:“他們只是運氣好而已。”

    “是啊,遇到了你這個能征善戰的將軍。”阿倫根縮回身子‘啪’地一聲關上馬車窗。

    冷汗沿著李威斯的後背緩緩流下,如果沒有穿著鎧甲,濕透衣服的汗水肯定會讓他出醜。那又什麼關係呢?李威斯看著邁著整齊步伐的藍蠍騎士們,他從一名奴隸,士兵,普通的藍蠍騎士,到藍蠍騎士團長一共花費了八年的時間。此後他一心撲在了騎士團上,毫不誇張地說,藍蠍騎士團就是他的全部,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失去了騎士團的指揮權那將意味著失去貴族的頭銜,領地和大把的金幣,他甚至連眼前的藍蠍騎士都不如,走到街上不會有人給他行禮,那些昔日的罪的仇人會給製造一個又一個噩夢。

    “如果當初選擇肯布托王子呢?”李威斯悄悄問著自己,最初肯布托是王儲,掌控著藍蠍騎士團,如果他偏袒阿倫根可能早就被吊上了絞刑架。世事弄人啊,誰也料到平時被當作紈絝子弟的阿倫根會成為王儲,他曾經為了討好肯布托多次陷害,派刺客行刺阿倫根,現在他的厄運開始了,阿倫根絕對不可能原諒他。

    李威斯搖搖晃晃地坐在馬鞍上,一陣風似乎都能將他吹倒。失去了,就要失去了,李威斯為之奮鬥的一切。

    “殿下!”李威斯‘撲通’一聲從戰馬上跳下,雙膝跪倒在馬車前失聲痛哭“請您原諒李威斯的過失吧!”

    “停車!”阿倫根明顯被嚇了一跳,命令車夫停車的同時從馬車窗探出了腦袋。

    馬車驟然停止,藍蠍騎士們也勒住了戰馬,驚詫地看著他們的團長,永遠高高在上的團長大人。

    “殿下,我對以往發生的事情感到非常遺憾,請您.....請您給我一次悔過自新的機會吧。”李威斯淚流滿面,語不成聲。

    “成何體統!站起來!”阿倫根緊皺著眉頭,他對貴族的禮儀看的非常重,要是在從前,遇到像當著眾人哭泣下跪的傢伙,他肯定會讓天鵝劍士拆掉他的骨頭。

    “殿下...請原諒..請您原諒我....”李威斯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只是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

    “劍士!”阿倫根終於忍不住呼喚自己的侍從,馬車另一端的天鵝劍士聞聲躍過了馬車,肩頭的白色羽毛在風中輕輕舞動。

    “李威斯。”阿倫根沉吟著,隨即說出了自己不願說的話“他太累,把他扶上馬車上。”

    天鵝劍士伸手去扶李威斯,他這會才清醒過來,連連擺手說:“不,不!我怎麼能同尊貴的殿下共乘一輛馬車。”

    “上車!”天鵝劍士手臂加力,硬把李威斯抬上了馬車。

    馬車門關上以後,李威斯又一次跪倒,哭聲如此之大,即便在滾滾的車輪聲中仍清晰可聞。

    “殿下,請你原諒我,我會永遠效忠於你,為你,我甘願流盡最後一滴血。”

    “殿下,請你原諒我。”李威斯喋喋不休地求饒,不敢再提自己出身奴隸的話,簽訂停戰和約時,他親眼看到阿倫根怎麼對待出身卑微的歐楠,阿倫根這一點,如果沒有顯赫的身份就很難得到他的重用。

    “團長大人”阿倫根淡淡地看著垂下腦袋的李威斯“你就沒有別的話跟我說嗎?抬起你的頭。”

    “遵命。”李威斯胡亂地擦著眼淚,幾滴清涕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阿倫根再次皺眉,搖頭說哦:“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這還是能征善戰,無堅不摧的李威斯嗎?”

    “對不起,殿下,我.....”李威斯胡亂地在身上翻著,最後拿出了一條潔白的手帕,那是阿倫根給他擦汗的手帕。

    李威斯遲疑了一下,又將手帕塞進了鎧甲裡,用手掌擦掉了鼻涕。

    “戰爭結束後,我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阿倫根的話頗有深意,讓李威斯不寒而慄“老頭子去哪裡?就是那個魔導士。”

    “他已經離開,你來到前一天我去找他,結果發現他不在了。”

    擅長水系魔法的魔導士也曾經為肯布托王子效力,他要比李威斯明智,在阿倫根抵達之前就離開了藍蠍軍營,他是一名擁有強大魔法控制力的魔導士,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別人奉為質至寶,都會獲得數不清的財富和金幣,所以他不像李威斯,只能留在達拉斯,只能死死地抓住阿倫根這根稻草。

    阿倫根長歎了一聲,依在軟綿綿的*墊上說:“我要休息一會,不要再說話了。”

    “遵命。”李威斯用小手指堵住了鼻孔,令他尷尬的鼻涕實在太多了。

    就這樣,阿倫根坐著閉目養神,李威斯長跪不起,一直到返回藍蠍騎士大營,李威斯才站起身,捶著酸疼的膝蓋離開了馬車。

    天是灰色的,地在搖晃,一切都毫無生氣,這就是李威斯當時眼中的世界。

    回到軍營後,阿倫根將所有中級以上軍官都召集到了一起。

    “首先我要報告一個好消息。”阿倫根坐在輪椅上,示意軍官們坐下“今天晚上我要大擺宴席,犒勞所有的將軍和勇士,你們是達拉斯的驕傲!”

    “還有一個好消息。”李威斯故意買了個關子,指著軍官們說:“你們應該知道。”

    “戰爭結束了,我們可以回到自己的王國了!”一名副團長興高采烈地應了一聲,他們當然知道阿倫跟已經簽訂了停戰和約。

    “沒錯!戰爭結束了,明天我們就可以回達拉斯,你們可以在壁爐旁喝個一醉方休,好好地在床上教訓老婆!”阿倫根竟然也開起了玩笑,軍官們都笑了起來,戰爭結束對任何人都是一個好消息。

    “萬歲!達拉斯萬歲!”

    “萬歲,阿倫根殿下萬歲!”

    “阿倫根殿下萬歲!”

    恭維的呐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阿倫根等到歡呼停息,忽然嚴肅地說:“我們為戰爭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們每個人都是英雄,我會為你們在國王面前請功,還有一點就是藍蠍騎士團的軍官任命。”

    場面了立即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威斯的身上,很多人都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們知道李威斯的末日到了。

    李威斯的手指在顫抖,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財富,莊園,官爵,一切都像落日一樣離開了他。

    阿倫根的話卻出乎了所有人大意外,他一臉正色地看著李威斯說:“李威斯大人是歷代團長中最兢兢業業,最忠於職守的一個,他的忠誠和勇氣令我感動,如果說達拉斯眾多傑出的勇士中還有一個人可以讓我委以重任,那就是他!”

    沉默!

    軍官們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曾經諷刺,謾駡過李威斯的人,他們覺得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李威斯大人在強大的獸人前面不屈不撓,捍衛了達拉斯的尊嚴,所以我現在任命他為藍蠍騎士團的團長!”

    李威斯使勁咬著自己的舌頭,他像是在夢中聽到玄妙的樂聲,眼前似乎漂浮著朦朧的霧氣,是真的嗎?他不想相信。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漸漸的掌聲忽然熱烈起來,誰都想在這個時候表現自己,如果放棄了鼓掌電權利,睚眥必報的李威斯很可能會讓他們放棄生的權利。

    “大人。”李威斯身邊的一名騎兵隊長用手指輕輕捅了他一下,這才讓他從愕然中清醒。

    李威斯頓手指猛地跳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又活過來了,他連忙跪倒在地,頻頻給阿倫根行禮,在他的一生中似乎從來沒有如此鄭重地行禮。

    “所有軍官的官職不變,傭金加倍!回到達拉斯以後,每名軍官按照等級都會得到三千到五十枚金幣不等的獎勵,每名士兵都會得到六枚金幣.....”

    “阿倫根殿下萬歲,讚美您!”

    “你們都是年輕的軍官,是貴族中的佼佼者,我要讓你們成為達拉斯的鐵拳,鐵脊樑,加油吧!你們將是男爵,侯爵,一等公爵!”

    “誓死效忠殿下!”

    ......

    李威斯麻木地聽著阿倫根拉攏人心,年輕軍官們阿諛奉承,他忽然覺得自己清醒了,經過這件事他覺得自己更加成熟了,如同漆黑的小屋忽然打開一扇窗,陽光照射進去,一切清晰無比。

    忠誠,選擇*山,和貴族之間的關係,他明白自己以後應該做什麼了。

    阿倫根不喜歡,甚至非常厭惡李威斯,不僅因為他多次派人刺殺過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出身奴隸,想到自己委以重任的人曾經蓋著滿是蝨子的黑棉被,吃臭哄哄的白菜湯,他就覺得自己想吐。但是沒有辦法,他心腹全是一些沒有戰鬥經驗的年輕貴族,他們無法像李威斯一樣指揮藍蠍騎士團,指揮那些自命不凡的貴族。

    不過阿倫根現在逐漸對李威斯產生了一點好感,剛到藍蠍軍營時,只有李威斯發現他雙腿殘疾,關切地詢問他...在馬車上的一幕他也很滿意,他喜歡看到別人對自己屈服,而且是淚流滿面地屈服。他相信幾乎喪命的李威斯從此會對自己感恩戴德,忠心不二。

    阿倫根情緒激昂的講話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當他宣佈準備晚宴,獨自離開軍營的時候,李威斯立即被軍官們圍住了。

    “李威斯大人,我看到你是和殿下一起坐馬車回來的,你太讓我們羡慕了,那可是至高的殊榮啊。”

    “大人,您的生日快到了,我們準備去舞姬坊給你舉辦生日宴會,那裡有的是漂亮娘們。”

    “大人.....”

    始終保持沉默的李威斯漠然地推開眾人,朝遠處走去,軍官們的嘴臉讓他感到噁心,雖然他在馬車裡的一幕更加慘不忍睹。

    “大人。”曾經羞辱李威斯,大罵他是卑賤奴隸的副團長追上了他,結結巴巴地說:“那天我喝醉,我知道您一定會原諒我,你看....我的家裡有一件黃金鎧甲,是我祖父曾經穿過的,我把它送給您。”

    “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李威斯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你做的很好,沒有錯。用你劍捍衛阿倫根殿下吧,他是一個好王子。”

    “我.....”副團長愕然地看著李威斯離去的背影,他發現自己的嘴唇在顫抖,心裡暗暗祈禱著不要再發生戰爭,那樣的話李威斯一定會讓他帶領一小隊騎兵去幹送死的勾當。

    軍官們都覺得李威斯好像換了一個人,他對待下屬的態度歷來冷若冰霜,可是現在,他竟然笑了-

第263章:以自由之名(上)

    西塞羅帶著百餘名獸人武士回到巴士底時,硝煙散盡的山谷已經變成了鮮花的世界,呐喊和歡笑的海洋。

    幾十杆獸皮軍旗迎風烈烈作響,上百隻黃銅長號架在城牆上,悠然長鳴,無數長長的藤蔓從城頭懸垂而下,將釘著野蠻軍團巨型徽章的城牆裝扮得如同綠油油的山脈,顏色鮮豔的彩帶摻雜在藤蔓中間,仿佛一條條從山脈上飛躍而下的溪水,活潑輕快。

    女人們換上了漂亮的節日盛裝站在城門前,兩排腰間懸掛著牛皮戰鼓的武士齊聲擂鼓,一群群笑得合不攏嘴的孩子拉著手,圍成圈又唱又跳,許多老人也互相攙扶著,朝西塞羅歸來的方向張望。

    “西塞羅大人回來了!”森林小妖泰貝莎興奮的尖叫聲讓群變得更加興奮,都掂著腳尖向遠處揮手。

    “踏踏,踏踏踏!”身穿亮銀盔甲的凱曼帶著二十名克洛索騎士遠遠地迎了上去,他在戰馬上舉起長劍直指烈日,如雷的魔法禮花沖天而起,陽光雖然減弱了魔法禮花繽紛的色彩,但卻將人群激昂的情緒挑動到了高潮。

    凱曼和克洛索勇士們一字排開,他跳下戰馬,伸開雙臂和走近的西塞羅緊緊擁抱“歡迎你,無敵的勇士!”

    “榮譽屬於所有的人。”西塞羅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嘴角的微笑還是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你將是他們心中永遠的英雄。”凱曼側身指向巴士底山谷,聚集在城牆外面成千上萬的獸人立即爆發了山洪般的呐喊“西塞羅!西塞羅!!!”

    “自由!”西塞羅躍上水蛭王后的脊樑,在城牆前來會奔跑,他高舉著停戰羊皮卷,在陽光下製造了一道道紫色的霞光“自由!自由屬於巴士底!”

    幾十隻蝴蝶小妖挎著花籃,在空中追隨著西塞羅,撒下了陣陣芬芳四溢的花瓣雨,站在城頭上,各個部落的獸人將象徵的讚美,吉祥的鮮花,樹枝拋向西塞羅,他在獸人心目中的越發高大了,頭頂似乎有金色的光環閃動。

    “讚美巴士底!讚美戰爭女神!”西塞羅的呼喊讓人群徹底沸騰了,人們跳躍著歡呼,擦著歡樂的淚水相互擁抱,一群群的獸人武士圍在西塞羅身邊,將他一次次拋向空中,爭相親吻他的臉頰和手指。

    西塞羅陶醉了,當他被獸人武士們拋向空中,落下,再次拋向空中的時候,他感悟到了快樂的真諦。出生於野蠻人部落的西塞羅從小被灌輸的理念就是殘暴,不惜一切都手段獲得食物和自己需要的東西,目的只是為了活下來,現在他明白了,製造快樂遠遠比活下來更使人幸福,那種幸福是從天而降的瀑布,潑在頭頂,身上,流進軟綿綿的心扉。

    幸福感和成就感是如此的強烈,西塞羅覺得,即便下一刻就要他死去也並不惋惜。

    西塞羅被簇擁著向城門走去,維德尼娜,黑貓夫人,泰貝莎和蕾塔等人立即圍住了他,一群性感的森林小妖也尖叫著撲了過去,一片片溫柔鮮甜的美人吻毫無吝惜地賜給了他。

    “噢,讚美戰爭女神!”西塞羅的快樂達到了巔峰,抱起維德尼娜,在她的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

    “親愛的,我為你驕傲,你永遠是我.....”穿著綠色草紗長裙維德尼娜臉色潮紅,似乎醉了。

    獸人武士們大聲吹著口哨,歡呼,起哄“親她,西塞羅大人,親她的嘴巴!”

    “噢,不行,她會害羞的。”西塞羅做了一個鬼臉,維德尼娜確實害羞了,她從沒有當著這麼多人親吻,臉蛋早就像熟透的海棠果,搖晃在風一般的臂彎裡。

    “親吻!親吻!!!”獸人武士們不依不饒地高呼,黑貓夫人和泰貝莎跟著眾人大喊,蕾塔更是飛了起來,使勁按住西塞羅的腦袋,將他的嘴巴貼在了維德尼娜性感的嘴唇上。

    呼喚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西塞羅和維德尼娜似乎聽不到任何聲音,忘情地吻著,用心聆聽著彼此流淌在血液裡的愛慕。

    巴士底的勝利不僅屬於西塞羅,也同樣屬於維德尼娜,屬於他們的堅貞的愛情,如同雷聲滾動的歡呼聲中,數萬名的獸人共同鑒證了真愛。

    “自由!巴士底!”

    “西塞羅!西塞羅!”

    西塞羅拉著維德尼娜的手艱難地在人群人穿梭著,每個人都想擁抱他,用最烈熱的方式感謝他,他是獸人心中至高的神靈,沒有他,巴士底早就變成了白骨遍地的墳場。

    “你將是自由的象徵。”芝諾先生擁抱西塞羅。

    “我們應該一醉方休!讚美你和你的小美人!”暗黑公爵從黑暗結界裡伸出臂膀,他的夫人用暗黑精靈的語言大聲讚美。

    “太棒了!西塞羅大人,你將是我最好的商業盟友!”米昭家族的大少爺亞斯蘭特和西塞羅緊緊擁抱,他就要離開巴士底了,不過他很快就會回來,巴士底有太多的財富在等待他。

    獸人街被歡慶的人群圍得水泄不通,鮮花,彩帶漫天飛舞,西塞羅費盡了力氣才回到黑貓酒吧。

    “至高神啊,我的臉好像腫了。”西塞羅坐在木樁椅上大口喘氣,維德尼娜笑著揉他滿是胡茬的老臉“每個人都想親吻你,他們覺得那樣會帶來好運。”

    “哈哈,你現在已經是賜福給獸人的神靈了。”銳森揮手讓豬頭人上酒,問他“今天晚上是不是搞一個狂歡?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戰火摧殘,獸人們太需要篝火和歌聲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西塞羅咧了一下嘴,臉蛋有點疼。

    “讚美你,西塞羅大人。”豬頭人將裝滿啤酒的木杯放在西塞羅的面前,冷不防狠狠親了他一口。

    “噢,不要再親了!”西塞羅差點翻臉,引來眾人一陣哄笑。

    芝諾先生同意西塞羅的觀點,他也端起一杯啤酒抿了一口說:“敵人沒有撤退之前,戰爭就沒有完全結束。”

    如今三大王國的軍隊都還沒有撤離,他們擔心發生什麼變故,給巴士底造成損失。當年歌煌就曾用過白天簽訂停戰和約麻痹敵人,晚上偷襲的辦法,將克裡封部落群中最大的一個部落消滅。

    “那我們晚上只有睡覺了。”德魯伊有些沮喪,他和許多獸人都以為巴士底今晚會變成狂歡的海洋。

    “所有的勇士保持戒備,至於其他獸人麼,隨他們去吧。”西塞羅打了一聲響指對黑貓夫人說:“打開酒窖,讓他們喝個夠!”

    “萬歲!”黑貓夫人高呼了一聲,跑出酒吧給在獸人街上遊行慶祝的獸人們宣佈這個好消息,雷鳴般的歡呼又一次層層響起。

    西塞羅看到眾人的臉上浮現憂色,笑著揮手讓他們坐下:“只是提防那些雜種,戰爭再也不會波及到巴士底。”

    “下一步我們做什麼?”暗黑公爵猛咳了一陣,他的老毛病最近加重了。

    獅鷲王擠進人群,聳著翅膀說:“獸人們可以繼續勞動打發時間,野蠻軍團的戰士幹什麼,在訓練場數沙子嗎?”其他人紛紛點頭,野蠻軍團在戰時成立,一旦戰爭結束,獸人武士們確實有些茫然。

    “我要帶一些人去達拉斯。”西塞羅看到浣熊武士唐威爾兩眼放光,知道他還是不習慣閉塞的巴士底,他用手敲了敲額頭說:“我答應過阿倫根,會去達拉斯幫助他登上王位。”

    “噢,不,不!”獅鷲王連連退步“我雖然還沒想好停戰後做什麼,但是絕對不想再去參加什麼該死的戰爭了。”

    “那是我和阿倫根的協定,不然戰爭不會這麼快結束。”西塞羅瞭解獸人的心情,他們骨子裡好勇鬥狠,但是善良的心靈承受不住戰爭奪走一個又一個親人和朋友。

    西塞羅頗有深意地看著凱曼說:“達拉斯距離被斯諾帝國侵佔的克洛索部落很近。”

    芝諾先生站起身,和藹地看著獸人們說:“令我們窘迫的戰爭確實結束了,但是保衛生存權利的戰爭永遠都不會結束,就像霍肯大陸上的每個獸人部落一樣,他們始終沒有放下武器,千百年地抗爭人類,野獸的侵犯。”

    看到獸人們迷茫的目光,他語重心長地說:“我們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我提醒各位,不能因為暫時的快樂而忘記傷痛,現在巴士底還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我們的武士雖然強悍,但是數量太少,巴士底生產的糧食勉強可以維持自足,一旦再發生戰爭巴士底仍然會非常被動,甚至會被踏平,你要清楚一點,人類絕對不能容忍強大的獸人勢力存在。”

    酒吧裡安靜了,每個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溢出杯子的酒液沿著桌角低落,滴答,滴答,竟然有些刺耳。

    “還有元素城,我們必須強大起來,獲得更多的金幣和戰士,只有那樣,和平,寧靜的生活才會永遠屬於我們。”西塞羅補充著,用目光鼓勵著獸人們。

    “我們,我們當然明白,不過.....”德魯伊局促地撮著手,欲言又止,元素城確實是他們無法抵禦的力量。

    “你們會想通的,這就是生存的道理。我們必須去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情,以保證呼吸的權利。”芝諾先生對西塞羅說:“看來你已經想到了獲得金幣的辦法,那麼傳揚戰爭女神教義的事情就交給我和蝴蝶小妖們吧,將來會有數不清的獸人勇士投奔巴士底,他們會堅信,巴士底才是獸人的土地。”

    “你最好多帶點武士隨同。”西塞羅還是不放心,大智者芝諾的價值遠遠勝過大批的金幣,珠寶,他去傳教的時候一旦暴露身份就可能被城邦主或者國王囚禁。

    “不用擔心一個糟老頭。”芝諾先生顯得不以為然,自負似乎是至高神賜予智者的通病。

    西塞羅看到獸人們都情緒不高,笑著說:“謹記芝諾先生的忠告吧,它會讓你們更加成熟,學會像人類一樣思考。不過戰爭畢竟結束了,我們應該狂歡。”

    “太棒了!我就知道西塞羅大人不會讓我們掃興。”德魯伊第一個嚷了起來,他的情人泰貝莎連連拽他的衣角。

    “噢,我差點忘了你們的事情。”西塞羅忽然沉下臉,氣呼呼地質問他們:“你們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意思?我們是戀人。”德魯伊被突如其來的質問搞暈了。

    “戀人?那你為什麼會在半夜跑進泰貝莎的木屋?”西塞羅狠狠瞪著德魯伊,好像他做了什麼錯事。眾人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著,情人之間發生性關係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們不明白西塞羅為何突然發怒。

    德魯伊怔住了,他原以為自己偷偷和泰貝莎約會沒人知道,過了好一會他才喃喃地說:“我只去過兩次,就兩次。”

    “兩次?兩次還不夠多嗎?”西塞羅幾乎咆哮著,維德尼娜偷偷扯他的胳膊,卻被他擋開了“你知道兩次會孕育多少生命?也許是十個,也許是五十個!”

    “西塞羅大人!”泰貝莎終於忍耐不住,梗著脖子,面紅耳赤地喊著:“我又不是母豬,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影響非常惡劣,你們太.....”西塞羅不停搖頭,好像對他們非常失望。

    “怎麼了?西塞羅大人,你是不是生病了?”泰貝莎還想分辨卻被德魯伊拽住了,他覺得戰爭結束的消息可能太讓西塞羅可能太高興了,他受了刺激。

    “影響非常惡劣。”西塞羅唏噓了一陣,帶著為難的表情說:“為了解決惡劣的影響,我只能讓你們......”

    “什麼?你要幹什麼?讓我們分開嗎?”泰貝莎不管不顧地沖到他的面前,眼睛裡閃著淚花“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西塞羅也不行!”

    “是的,誰不行!”德魯伊咬著嘴唇,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對不起西塞羅。

    “我知道你們非常相愛。”西塞羅似乎極其非常,點頭說:“為了解決惡劣的影響,我決定讓你們成婚!”

    “結婚?”德魯伊抓了抓耳朵,她想不到西塞羅想說的是這個。

    “沒錯,就是結婚!”西塞羅忽然大笑,站起來扭著腰說:“入洞房,天天晚上可以光明正大地做那種事情!”

    “哈哈!”哄笑聲四起,西塞羅巧妙地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掃除了籠罩在獸人心頭的陰影。

    “討厭!”泰貝莎羞紅了臉蛋,重重跺了一腳,鑽進了德魯伊的懷抱,只是德魯伊的臉比她的還要紅。

    西塞羅捧腹大笑“至高的戰爭女神阿,我看見了害羞的德魯伊!”

    “我們的狂歡應該更加喜慶!”西塞羅用力拍著巴掌,把眾人從哄笑中拉了出來“到時候將舉辦泰貝莎和德魯依,黑貓夫人和狄賽爾的婚禮!”

    “哈哈,是集體婚禮!”芝諾先生思量著自己應該在婚禮上朗讀一首長詩慶賀。

    “還有我,還有我!”獅鷲王抱著西塞羅的胳膊大喊“我也到了結婚的年齡。”

    “你應該是到了二婚的年齡。”紅鬍子半馬人哈哈大笑,他們兄弟好像生下來就是為了取笑獅鷲王。

    “沒錯,但是你們要保證生下比你英俊的獅鷲。”

    聽到西塞羅的准許,獅鷲王眉開眼笑地朝酒吧門口望去,但是他馬上就愣住了,剛剛還站在那裡的金頂獅鷲忽然不見了。

    “快去找你的新娘子吧,它也許會和矮人私奔。”長髮半馬人用梳子砸在了獅鷲王的腦袋上,它果然鑽出人群去找自己的未婚妻了。

    維德尼娜不停恭喜著黑貓夫人,蝴蝶小妖們也開始開她的玩笑,不過她並不高興,憂心忡忡地對西塞羅說:“大人,狄賽爾他,他現在恐怕不適合結婚。”

    西塞羅臉上的微笑緩緩散去,隨即又回到了臉上“我知道他還為死去的妹妹傷心,不過你會讓他忘記傷痛,相信自己吧。”

    “我.....”黑貓夫人還是有些為難,她的前夫是貓王,所以眾人才叫她黑貓夫人,要是和狄賽爾結婚以後,她不知道該讓別人怎麼稱呼他。

    西塞羅和德魯依,暗黑公爵等人交代了一會,之後對黑貓夫人說:“走吧,我們去多尼坦採石場,去迎接你未來的丈夫。”

    “現在就去?”黑貓夫人下意識地整理著自己的頭髮,好像覺得自己應該梳洗一番。

    “就是現在,狄賽爾恐怕早就等不及了,你要是沒有那根厲害的尾巴,他早就爬上你的床了。”西塞羅的話又引來一陣爆笑,黑貓夫人掩著臉沖出了酒吧,其實,身體成熟豐滿的她更加迫不及待-

第264章:以自由之名(中)

    西塞羅和黑貓夫人趁著夜色離開了巴士底,承載他們的幾隻獅鷲飛翔在空中,小心躲避著一簇簇五顏六色的魔法禮花,它們瞳孔中的巴士底逐漸變小,模糊,如潮的呐喊與歡呼卻久久回蕩在耳邊,此時的巴士底早已變成了狂歡和沸騰的山谷。

    從巴士底到多尼坦礦場需要飛上一周,這段時間三大王國的軍隊相繼撤離,阿倫根率領著藍蠍騎士團首先離開,天天做夢都想回到達拉斯豪宅裡的貴族軍官爛醉一場,醒來後連臉都來不及洗一把,就催促士兵打理行囊,眼睛還帶著大塊的黃色眼屎。

    西亞克帝國選擇了一個晴朗的早晨撤離,陶德騎著藏青色犀牛,站在一處山丘上俯視,淡紅色的曙光中綿延數裡的軍帳緩緩消失,留下了失去價值的木頭和石塊,淩亂不堪的廢棄物似乎在剛被一群手忙腳亂的匪徒洗劫了。

    幾十面三角軍旗引領著軍隊朝故鄉的方向行進,沒有歡心鼓舞的軍歌,沒有人喊馬嘶的歡躍,士兵們的臉色灰突突的,似乎戰敗被俘,受了無數屈辱。

    對於陶德來講,對巴士底發起的遠征與戰敗無異,這是一次可笑而愚蠢的遠征,他們不辭辛苦圍困了巴士底近半年,幾乎耗空了國庫,戰爭和疾病每天都會殺死遠離故土的同伴,但是他們什麼也沒有得到。

    達拉斯城邦聯盟發起了巴士底戰役,幸運的是,阿倫根和西塞羅成為了某種盟友,西塞羅甘願帶著野蠻軍團受雇於他,大光明王歌煌從遙遠的納旗王國而來,經過這次戰役,他和西塞羅之間擁有了兄弟之盟,那是一種隨時都可能淩駕于王國利益之上的私人情感。

    陶德什麼也沒有得到,只有他一無所獲。

    如果說獲得,他只是得到了仇恨,巴士底戰役讓西亞克帝國和陶德變成了西塞羅眼中十惡不赦的幫兇,還有數萬名獸人,他們會將仇恨灌輸給自己的後代。陶德不知道該如何向西亞克的子民交代,當初他們打著消滅暗黑精靈的旗號,義無反顧地離開了西亞克,他不止一次在千人集會上宣誓:或者死亡,或者勝利。現在呢?民眾無法理解他行為,既然巴士底是邪惡的暗黑精靈的據點,他理所應當地率領軍隊戰鬥,不惜一切代價帝戰鬥,現在卻撤離了,還有年幼的帝君,他知道,這個尚未執政黨小傢伙早就對他不滿了。

    “我們走。”陶德帶著落寞的神色和歐楠沿著山丘低緩的坡度追趕開拔的西亞克大軍,他一再克制自己,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張望,巴士底城頭的獸皮大旗屹立不倒,比他們來時還要威風,納旗王國的軍營還沒有拔營的跡象,歌煌是只狡猾的狐狸,他巴不得西亞克因為西塞羅在停戰儀式上的挑釁而再次發起戰爭,那時他就有充分的理由帶著如狼似虎的納旗勇士正式向西亞克宣戰。

    沒有人高唱凱歌,沒有哭泣,就連竊竊私語的人都沒有,只有皮靴和馬蹄發洩著不滿,大軍就這樣在沉默中快速前行,如同一條失去了靈魂的巨蟒。

    “突突突!”一匹奔跑的戰馬打破了沉靜,戰馬上的騎兵遠遠就喊了起來“公爵大人,我們抓到了一名密探。”

    騎馬立在滾滾的煙塵中,指著隊伍的前面,上百名士兵已經圍成了一個大圈,外面的人正在跳著腳朝裡面張望。

    “密探?”若在平時陶德絕不會管這樣的小事,現在他無事可做,也覺得好奇,這個時候的寂寞荒野怎麼會出來什麼密探,於是他輕輕敲打藏青色犀牛的頭骨,讓它跑動起來。

    騎兵在前面帶路,揮舞著鞭子驅趕看熱鬧的士兵“散開,散開!公爵大人來了。”

    “整隊,繼續前進!”歐楠首先跳下馬,對不肯挪動腳步的士兵大喊:“誰要是不想回去和老婆睡上一覺,就永遠留在這裡!”

    上百名士兵終於散開,列成長隊繼續前行,他們餘性未減,大聲笑著,似乎看到了光屁股的女瘋子。

    “公爵大人。”幾名站在地上的騎兵紛紛躬身給陶德行禮,他們在遠處的地穴裡發現了所謂的密探。

    “還不快給公爵大人行禮!”一名騎兵高高揚起手臂,被老繭握緊的馬鞭似乎隨時都會重重地抽下去。

    “陶德大人,你該不會忘了我這個老東西吧。”蹲在地上的老頭站起身,他的身上穿著一件被飛沙染成灰色的長袍,腳上的靴子已經磨破了,露出了兩根大腳趾,雖然破舊,但是靴子上的花紋顯出它們價格不菲。

    陶德聽著有些耳熟的聲音楞了下,隨即緊盯著老頭黑乎乎的面孔打量起來,他嘴唇乾裂,皮膚被嗮得黝黑爆皮,瘦的就像一隻失去交配能力的老猴。

    “稟告公爵大人,這個密探口口聲聲要見您,我看他是餓瘋了。”騎兵笑著用皮鞭指著老頭懷裡黑糊糊的東西說:“他死都不願意交出來,要不是看他.....”

    “噢,尊敬的魔導士!”陶德猛然想起來在藍蠍騎士大營見過的魔導士老頭子,那時他臉色紅潤,口氣要比現在清傲的多。

    “感謝至高神,你總算認我出來了!”老頭子將包在懷裡黑糊糊的東西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喉結蠕動卻沒有唾沫產生,他劇烈地咳了幾聲,朝陶德伸手說:“水,水!快點!”

    “大膽,敢對公爵大人如此無禮!”騎兵再次舉起皮鞭,忽然覺得脖頸一疼,摔倒在地的時候,看見陶德從他身後走了過去。

    “見到你真是萬分榮幸。”陶德恭恭敬敬地拔出皮水囊的塞子,雙手遞給了老頭子,他從犀牛上躍下,放倒騎兵的動作眨眼間完成,就連歐楠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動武。

    老頭子迫不及待地接過水皮囊,猛灌清水的樣子狼狽不堪,好一會才拍著肚子,打著水嗝說:“我倒覺得沒有什麼榮幸的,你遇到了一個能吃掉一頭大象的老傢伙。”

    陶德哈哈大笑,扭頭對還在發呆的騎兵說:“命令士兵就地紮營,讓廚師馬上做一些拿手的飯菜,噢,先拿點水果和熟牛肉過來。”

    “遵,遵命。”騎兵訕訕和他的同伴上馬離開,疑惑不解的看著瘦小,腦袋像癟核桃一樣的老頭,他們不明白為何陶德會如此器重他。

    老頭子又喝了幾口水,直到衰老的肚子微微隆起才苦笑著說:“我差點為那只兔子和你的士兵打起來。”

    陶德這才仔細打量起地上黑糊糊的東西,那是一隻被魔法火焰燒焦的雌性紫尾野兔。耐乾旱的紫尾野兔為了躲避天敵到寂寞荒野的地下繁衍後代,從一下生就會成群地挖掘漫長的地道,數量超過百隻的兔群通常會用幾年的時間挖出從野狼平原到寂寞荒野的地道,長達幾萬里。這只受孕的紫尾野兔在嗮太陽的時候被老頭子發現,結果迷迷糊糊地帶著尚未看到陽光的小生命死掉了。

    “寬恕他們吧,他們不會瞭解聖者也擁有普通人的面孔。”陶德笑著看了一眼歐楠,腦筋靈活的活泛的年輕人立即把自己的戰馬牽過來,讓魔導士乘坐。

    “陶德大人,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嗎?”老頭子看到幾名士兵拖著擺滿水果的木盤從遠處走來,使勁地咽著口水。

    “那是您的私事。”陶德的言行一如往常的得體,他笑著說:“如果你願意說,我會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傾聽者。”

    “唉,還不是因為阿倫根,那個做夢都想做國王的傢伙。”老頭子歎了一口氣。

    身為魔導士的老頭子原本舒舒服服地住在藍蠍騎士的大營,每天睡覺,沐浴,品嘗美酒佳餚,再抱著年輕的侍女睡覺,沒想到他的好日子被一封羊皮信打碎了,信上說阿倫根已經成為了達拉斯的王儲,很快就要抵達寂寞荒野,調停巴士底戰役。

    老頭子曾經為肯布托王子效力,現在他失去了王儲的位置和執政權,老頭子唯恐阿倫根會加害他,狂飲濫交了一夜後倉惶出逃了。由於當天晚上他喝的太多了,忘記了帶上魔法羅盤,加上被幾名侍女搞得雙腳發軟,所以只能在距離兩軍大營幾十裡的地方轉悠。

    如果不是遇到了陶德,魔導士的這把老骨頭很有可能就丟在了寂寞荒野,他擅長的水系魔法在惡劣的自然氣候下毫無價值。

    “真正的朋友總會相遇,你一定不介意和我回西亞克。”陶德始終帶著微笑和老頭子說話,他滿胸鬱悶之氣一掃而空,這也正好應證了那句話:沒有空囊而歸的拾荒者,總有一些意外讓人喜悅。得到魔導士的加盟,陶德回到西亞克以後也算可以給年幼的帝君一個交代,雖然魔導士的價值和空虛的國庫沒有任何本質上的聯繫。

    “感謝你的盛情。”魔導士聳著肩膀,多少有些無奈,他現在如同一隻喪家犬,實在找不到理想的庇*。

    一陣放肆的笑聲從陶德身後傳來,他微皺眉頭,知道元素城主的大公子阿諾爾來了。

    “親愛的陶德大公,太陽還沒有落山,我們為什麼紮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阿諾爾一瘸一拐地走到陶德身邊,他的表情沒有一絲的自卑,似乎剛剛接到了參加王國宴會的通知。

    阿諾爾身邊跟著兩名火系元素使,赤紅色的長袍拖及地面,上面繡著跳躍的火焰。

    陶德朝老頭子點點頭:“我們在寂寞荒野遇到了幸運鳥。”

    “幸運鳥?就是這個老傢伙?”阿諾爾鄙夷地看著老頭子,堂堂的魔導士一手拎著成串的葡萄,令一隻手抓著咬了兩口的蘋果,好像是幾十年沒有吃過飽飯的難民。

    “小傢伙,你最好衡量自己的實力再說挑釁的話。”老頭子的喉結猛然滾動,翻著白眼才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去,他看著阿諾爾身後的兩名火元素使,攤開左手,手指上立即凝結出三塊冰淩,晶瑩剔透,閃著藍光。

    “糟老頭,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元素城?”雖然看到對方瞬間釋放出三個中級水系魔法,阿諾爾還是被激怒了,他從陶德那裡得到了太多的寵信,西亞克軍營裡就連直視他的人都沒有。

    “當然聽說過,除了元素城主不爭氣的兒子,誰會拖著面挑一樣的殘腿四處丟人。”老頭子盤腿坐在地上,將囫圇的蘋果核吐到了地上,左手的三根冰淩已經隱隱冒出寒氣,阿諾爾覺得自己仿佛掉進了冰窟裡。

    “阿諾爾閣下。”陶德連忙攔在他們中間,笑著介紹說:“這位是我請來的魔導士,他曾用魔法震塌了巴士底堅不可摧的城牆。”

    “瘋子!你竟然說一個瘋子是魔導士!”阿諾爾忿忿地哼了一聲,似乎不屑和老頭子糾纏,他抱著歐楠的肩膀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嘴裡發出了一陣淫笑“你們的軍隊裡一定藏著女人,不然這麼多男人*什麼打發晚上的時間。”

    魔導士摧毀巴士底城牆的事情阿諾爾當然清楚,他曾親眼看見了魔法的巨大破壞力,所以借著陶德給的臺階離開,無論是誰都不願意和魔導士為敵,雖然他恨不得用石頭砸爛他那核桃似的腦袋。

    “陶德大人,我很願意去達拉斯住一段時候,如果你們有事情需要幫忙,我也願意效力。”魔導士的饑餓感終於消失了一些,他脫掉沾滿灰塵的長袍使勁擦著手掌“現在我們說說傭金吧,還有,我需要一些年輕的姑娘服侍,她們的活力可以幫助我多活幾年。”

    “我一定會讓閣下滿意。”陶德臉上帶著微笑,心裡卻十分彆扭,他原本是一個耿直的男人,就連看見親生兒子和女孩約會都要大發雷霆,可是現在卻招募了阿諾爾和魔導士一老一小兩個色棍,他們肆無忌憚地和他討價還價,就像放出囚籠的野獸,或者無法自由揮動的雙刃劍,隨時都會傷到自己。

    西亞克,陶德對兩個無恥的色棍袒露笑容,無限制地寬容他們,都是為了西亞克帝國能在將來不可預測的戰爭中多些勝算。

    西塞羅和黑貓夫人在中途休息了十幾次後,終於抵達了多尼坦的採礦場。

    “飛行睡袋太小了,我真應該搞一些魔法傳送陣。”西塞羅背過手使勁抓著脊樑,好像身上有很多蝨子在聚餐。

    “我覺得還不錯。”黑貓夫人離開飛行睡袋後不停整理著頭髮和衣服,好像要趕赴重要的約會。

    西塞羅好奇地看著黑貓夫人,潑辣的女人似乎從來沒有這麼注意過自己的儀錶,難道是因為快要成為新娘了?

    “據說貓可以從高空落下而不受傷,那是因為它們有翅膀一樣尾巴。”西塞羅笑嘻嘻地圍著黑貓夫人轉圈,她的小腰似乎還沒有拳頭粗,胸前兩團肉卻明晃晃地耀眼,他有些嫉妒狄賽爾的豔福了。

    “可以試一下,當然我會抱著你一起跳。”黑貓夫人朝西塞羅揮了下長尾,抬頭看著四周彌漫的煙塵說:“狄賽爾的肺裡不會進沙子吧?”

    “看看吧,准新娘子開始擔心她未來的丈夫了。”西塞羅吹了一聲口哨,向四周掃了幾眼,多尼坦採礦場還是老樣子。不同的是,被燒掉的寬劍草長出了一些新綠,礦場中央多了許多藍瑩瑩的巨石,彌漫的煙塵和從男人口腔裡咆哮出來的號子聲給這裡增加了許多生氣。

    黑貓夫人用手在眼前搭了個涼棚,朝遠處張望“他們在幹什麼?挖掘石料還是比賽大嗓門。”

    “一,二,三,一起用力!”獅子般的聲音來自狄賽爾,他赤裸著上身,粗大的麻繩在背上勒出了幾道血印,他朝著飛在半空中的十幾隻獅鷲大喊“你們這群狗屎,我要你們賣力氣,而不是看你們放風箏!”

    “還有你們!”狄賽爾朝著矮人們咆哮“你們比誰吃得都多,那些糧食除了變成大便還有更重要的作用!”

    直徑長達十幾丈的土坑出現在西塞羅和黑貓夫人眼前,土坑裡傾斜一根巨大的圓形藍藕石,就像一把刺進泥土的巨劍。巨石上拴滿了繩索,獅鷲們的身上套著繩索,拼命在空中掙扎,一群矮人和斑馬武士死力拽著地面的繩索,身體和地面形成了四十五度角。

    狄賽爾正在試圖用人力挖出雕刻戰爭女神雕像的巨石。

    “嗨,小夥子們,你們可以休息一會了。”西塞羅走過去逐一拍著斑馬武士和矮人的肩膀,他們像野牛一樣喘著粗氣,累壞了。

    “你...你太髒了。”黑貓夫人走到狄賽爾面前,用長尾幫他清理著上身沾滿泥。她現在不知該怎麼稱呼狄賽爾,叫親愛的有些彆扭,叫狄賽爾又不夠親熱,他們兩個人都是不會輕易敞開心扉而又靦腆的人,相互愛慕卻沒有人捅破那層窗戶紙。

    狄賽爾對黑貓夫人鍾情如一,他做巴士底守衛大人的那段時間就用各種方法照顧她,那時黑貓夫人對他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畢竟她的追求者太多了,況且她的前夫死後她也不願意輕易和男人接觸。巴士底發生戰爭的這段時間,兩個人的感情出現了質的變化,黑貓夫人也比平時溫柔了許多,他們常會坐在夕陽下默默相對,沒有語言,只有親熱的舉動,只是看著滿天的霞光,感受彼此沁入骨髓的感覺。

    “你怎麼來了?”狄賽爾話剛出口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連忙說:“路上還好吧?”

    “還好,如果你學會照顧自己,我會更好。”黑貓夫人似乎生氣了,那是一種女人對心愛男人表達的曖昧情感。

    狄賽爾傻愣愣地看著黑貓夫人用毛茸茸的尾巴摩擦著自己古銅色的胸脯,他體會了到了一陣深入毛孔,甜絲絲,極其舒服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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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以自由之名(下)

    “現在,請你們以自由之名發誓,疾病,戰亂,生死都無法分割你們緊握的手指....在戰爭女神的庇佑下,你們將終生不離,相濡恩愛。她將賜給你們幸福,快樂與安寧....”——

    矮人阿里卡卡氣呼呼地走到西塞羅面前,用力擰著滴水的長鬍子“狄賽爾大人想累死我們,他一定是瘋了。”

    “最近我們每天只有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奧尼克斯倒在西塞羅的身邊大口喘著粗氣,不停歇的重體力勞動幾乎掏空了他的身體。

    “不停的勞動可以讓人忘記一切,包括悲傷。”西塞羅這樣和他們解釋,自從妹妹西維佳死後,狄賽爾變得一蹶不振,現在想用這種方法忘記內心刀割般的劇痛。

    西塞羅圍著巨大的土坑轉了一會,打量著藍瑩瑩的巨石,它裸露在地面以上的部分已經超過兩丈,如果埋在泥土裡的長度真的像他們所預料那樣,憑著幾十名武士,矮人暗黑農民是絕對不可能挖出來。

    西塞羅拍著額頭說:“我們得想個辦法,也許我們應該多找一些人來。”

    “沒有用。”阿里卡卡脫掉了腳上的靴子,裡面灌滿了渾濁的泥水“暗黑農民已經向下挖了幾百米,還是沒弄清楚這塊石頭到底有多大,它可是個大傢伙,就算再來五百名武士也未必能移動它。”

    “我們必須這麼做,巴士底需要比山脈還要高的雕像。”西塞羅使勁舔著嘴唇,就像快要餓死的野獸遇到了猛獁象群,有欲望,沒希望。

    “也許我可以試試。”巨人格魯咕噥著外人聽不懂的魔法咒語,在一片青色的魔法光波中,他的身體逐漸膨脹,長高,無數的青色光束碎片劈劈啪啪地落下,如同宏大的水勢從九天激沖而下。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格魯越長越高,很快他們就看不清他的面容,身體也似乎升到雲中了,阿里卡卡好半天才合上嘴巴,看著格魯的腳趾說:“至高的戰爭女神啊,那分明一面牆!”

    青色的鎖鏈從雲中飛出,在藍藕巨石前端纏繞了十幾圈,格魯緊抓著鎖鏈身體後揚,猛獸般的怒吼中,藍藕巨石緩緩移動了,隨著巨石撥出地面,偌大的土坑四周產生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裂縫,最大的裂縫寬度超過半米,嚇得眾人紛紛後退,唯恐掉進去被活埋。

    ‘咯嘣’細小的碎石四濺而起,青色鎖鏈牽引中的藍藕巨石忽然停滯,格魯的身體猛然晃了一下,幾乎摔倒。

    “怎麼回事?”西塞羅朝著天空大吼,他不知道現在格魯是否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卡住了。”

    “卡住了?”阿里卡卡趴在比原來擴大了幾倍的土坑旁向下張望,裡面除了增多了黃色的地下新泥和碎石,再也看不到什麼。

    “咯嘣!”鎖鏈緊咬著巨石發出的聲響如同閃電擊穿了金屬屋頂,格魯咆哮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但是藍藕巨石也始終不動。

    “夥計們,過來幫大個子一把。”阿里卡卡朝矮人們揮手,他們拽著綁在巨石上的繩索,可是隨著傾斜的巨石被拔出地面,原來綁在巨石前面的繩索已經變成了秋千,他們根本使不上力氣。

    “歐,歐!”蠻蠻從湛藍徽章裡探出頭,打量了一會格魯,猛然抽出巨型骨錘,看她的樣子似乎想要把藍藕巨石從中砸斷。

    “快回去睡覺!”西塞羅一把奪下蠻蠻的骨錘,朝她的屁股輕輕踢了一腳。

    巨力魔法,狂暴魔法,西塞羅接連釋放出幾種魔法幫助格魯,但都失敗了,矮人和斑馬武士們面面相覷,他們有理由相信這塊大石頭長了根。

    看著藍藕巨石前端紛紛落下的石屑,狄賽爾拉著黑貓夫人朝後退了幾步,他的目光逐漸迷離,似乎又想起了悲傷的往事“我們總是這樣,為了得到一些東西而破壞其他的東西。”

    黑貓夫人怔了一下,隨即抱住他的腦袋,在額頭上親了一口,關切地說:“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我為你的選擇感到驕傲。”

    “至高神啊,這.....”狄賽爾不可思議的撫摸著自己的額頭,幸福的降臨讓他措手不及,只是傻傻地站著,忘記了自己還應該說點什麼,或者深情回吻。

    狄賽爾所說的正是妹妹西維佳出賣巴士底的事情,當時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他可以為了親情隱瞞真相,為了妹妹一個人他欺瞞了巴士底的人,包括西塞羅,他最真摯的朋友,那樣他將遺憾終生。西維佳自殺後,他始終無法從痛苦中解脫,他甚至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如果不說出真相,妹妹也許就不會死。

    黑貓夫人似乎看出了狄賽爾的心思,她緊握著他的手,趴在他耳邊說:“西維佳的貴族小姐性格註定了她悲慘的命運,她無法融入巴士底的生活,無法和獸人交流,就算她活下來了,卻比死還要痛苦。”

    狄賽爾沉默了,他似乎被冰凍魔法擊中了,身體和大腦沒有任何的感知,只是隱約感覺到被黑貓夫人緊握的手傳來一陣暖意。

    “凝鏈!”多次努力失敗後,格魯高叫一聲,釋放出凝鏈魔法,長長的鎖鏈變化成的無數鏈節繽紛如花雨,從空中分散又聚集在巨石周圍,,緊緊包裹了巨石,呼呼的狂風中,西塞羅感受到了凝鏈魔法正在用強大的力量向外牽引藍藕巨石,他沒想到各格魯的鎖鏈還有這麼一手。

    在聲音愈發洪亮的魔法咒語中巨石再次移動了,速度越來越快,眨眼間就從地下伸展出六七丈,欣喜若狂的矮人們開始歡呼,扭著小屁股拉著手跳舞,他們多日來艱苦的勞動就要變成現實了,那是足以讓矮人部落再次揚名的榮耀。

    “砰!”突然出現的巨響凝固了眾人臉上的微笑,藍藕巨石再次給卡住後禁不住凝鏈魔法的巨大牽引力,忽然從中折斷,大如磨盤,小如黑豆的碎石暴雨般傾瀉而下,眾人鳥獸般四散飛奔,連驚呼都不來及。

    煙塵彌漫,碎石如雨,眾人仿佛被籠罩在天塌地陷的災難中。

    失去重力的格魯跌跌撞撞地向後跨了幾步,轟然倒下,同時拔出地面的藍藕巨石也重重地摔到了地面,匪夷所思的震盪如同地震一般,站在地上的矮人被彈起半米多高,落下後又被彈起,宛如一群長了鬍子的皮球。

    “有人受傷嗎?怎麼回事?”西塞羅第一個從滾滾的煙塵中站起來,好一會才聽到劇烈的咳聲從四面傳來。

    “我沒受傷!狄賽爾大人,你在哪裡?”這是奧尼克斯的聲音。

    “我們很好。”黑貓夫人隨即應聲。

    “我不知道,我應該還沒有死。”阿里卡卡的聲音充滿了恐懼“誰幫我看看我的胳膊還在不在?它很疼。”

    “在,它只是被石塊砸了一下而已。”另外一個矮人的聲音在阿里卡卡身邊響起“哈哈,你尿褲子了,可憐的膽小鬼。”

    “不是尿褲子!是泥水濺到我的褲襠上了。”阿里卡卡面紅耳赤地爭辯,四處尋找短柄錘,想要教訓自己的同伴。

    西塞羅在煙塵中來回奔跑,釋放出的低級風系魔法只能卷走眼前的灰土,保證他不掉進大土坑裡“格魯,格魯!”

    “我在這兒,我想我沒受傷。”身體恢復了常態的格魯從另外一個大坑裡爬了出來,那是他龐大的身軀摔倒時留下的痕跡,如果遇到梅雨季節,那裡將是變成水草豐美的大池塘。

    煙塵散盡後眾人開始清理採礦場,在矮人們喋喋不休的埋怨聲中碎石和飛出的爛泥又回到了土坑中,西塞羅和狄賽爾等人站在直徑近十米,長達十幾丈的藍藕巨石旁,打量著這個將要成為戰爭女神雕像的大傢伙。

    “實在是,實在是有點可惜。”西塞羅知道格魯雖然已經盡力了,還是有些遺憾。

    “事實總是沒有想像那麼完美。”奧尼克斯勸著西塞羅,其實每個人都明白,想要讓高達百丈的戰爭女神雕像矗立在巴士底入口當然是一件讓霍肯大陸都震驚的奇跡,但是他們無法找到那麼大石頭,即便在魔法的幫助下也沒有人能讓它立起來。

    “你說的對,準備一下,我們要儘快趕回巴士底了,這裡就交給你了。”西塞羅拍了拍奧尼克斯的肩膀,拿出湛藍徽章將藍藕巨石和其它的藍藕石收入其中。

    狄賽爾和黑貓夫人的手仍然緊握在一起,他擔憂地看著黑貓夫人說:“快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這裡太危險。”

    “你也要回去。”黑貓夫人眼睛一眨,抿著嘴唇朝西塞羅望去,她畢竟是一個女人,有些話需要別人說出來。

    “我?不,埋在地下的礦石很多,我要把他們都挖出來。”狄賽爾對男女之間的事情還懵懂如同孩子,根本不理解黑貓夫人的表情。

    西塞羅聽到他們的談話,將湛藍徽章塞進頸袋對狄賽爾說:“你要回去,有人說喜悅可以讓人忘記煩惱,所以我邀請你參加巴士底的集體婚禮。”

    “太棒了!”狄賽爾終於笑了出來,隨即反問:“結婚的人都有誰?我會祝福他們。”

    “德魯伊和泰貝莎,獅鷲王和金頂獅鷲,還有.....你和一個美麗的姑娘?”西塞羅故意買了一個關子,笑著看迪塞爾的反應。

    “什麼?你怎麼可以擅自決定我的婚姻?太不可思議了!”狄賽爾差點跳起來,他迷離而不解的目光緊盯著黑貓夫人,心想:“剛才的吻難道是我們最後的訣別?她希望我娶其他的姑娘?”

    西塞羅知道狄賽爾不適合開玩笑,他指著黑貓夫人說:“好了,別胡想了,你的新娘子就是她。”

    “噢!”狄賽爾的情緒如同瞬間暴雨,多雲,晴朗的天氣變化,如同多年夢想獲得大房子的人,忽然得到了一座宮殿,茫然不知所措。

    狄賽爾直勾勾地看著黑貓夫人,眼睛裡似乎有溫柔的溪水流淌,又仿佛有奔騰的火焰跳躍,看得黑貓夫人連忙用長尾遮住了羞紅的臉頰。

    “等等!”奧尼克斯從遠處跑過來,拉著西塞羅的胳膊瞪大了眼睛“為什麼沒有我?我應該參加集體婚禮,我的身體和思想都非常成熟。”

    “我知道你的身體非常成熟。”西塞羅慢聲慢語地說著,引得黑貓夫人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他拍著奧尼克斯的肩膀說:“不過你還需要一個彼此心儀的姑娘。”

    “蠻蠻!我非常喜歡她。”奧尼克斯四處張望,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西塞羅的脖子上,他知道蠻蠻又藏在徽章裡睡大覺。

    “她還是一個孩子,況且她好像很喜歡凱曼,噢,你還要面對寂滅那頭老龍,獸人在他的眼裡一錢不值。”西塞羅聲音漸漸遠去,他已經和狄賽爾,黑貓夫人朝獅鷲們走去了。

    “我要和騎士決鬥!我要屠龍!”獅鷲們飛向天空時,奧尼克斯憤怒的聲音仍然經久不息。

    奧尼克斯留在了多尼坦採礦場,陪伴的只有矮人,暗黑農民和斑馬武士,沒有一個聲音像黃鸝鳥般的姑娘。

    可憐的奧尼克斯。

    不算太長的飛行中,狄賽爾總是和黑貓夫人不停說著話,他們十指緊扣,目光交融,說一會就會抱在一起親吻,搞得西塞羅無比尷尬,只能儘量減少中途休息的時間,以減輕自己對維德尼娜的思念。

    “你和維德尼娜為什麼不結婚?”狄賽爾和黑貓夫人都多次問過這個問題,早一些的時候之諾先生也這樣問他,畢竟婚姻是女人最幸福的事情,是男人最應該的給予。

    “造福巴士底,解救還生活在水火中的獸人是我的使命,現在結婚太早了。”西塞羅嘴裡這麼說,心裡卻非常不舒服,他記得當初在晶之堡給維德尼娜的誓言,他要成為王者,那樣才配娶維德尼娜為妻,才對得起她的深情和歷經苦難波折的愛情。

    “結婚還早,生下五百個兒女的願望卻要趁早!”

    西塞羅離開的這段時間,芝諾先生已經帶著眾人將巴士底粉飾一新,西塞羅從飛行睡袋裡走出時,看見了一個燈火通明,飄蕩著悠揚樂聲和笑聲的山谷。

    無數的火把和魔法燈點亮獸人街,街頭湧動著面帶微笑,哼著小曲的人群,懷裡抱著各種禮物的獸人從四面彙集而來,湧入黑貓酒吧,哪裡將是婚禮舉行的地點。

    “西塞羅大人回來了!”一名幻影武士的聲音就像一根點燃的火柴丟進了汽油桶,立即使黑貓酒吧沸騰了。

    “你們的動作比我預想的要快。”芝諾先生穿著潔白的長袍,脖子上掛著用鮮花和樹葉編織的花環,就像一個慈祥的老人擁抱著狄賽爾和黑貓夫人“戰爭女神將賜福給你們。”

    “噢,你們不是想提前舉行婚禮吧?”西塞羅長大了嘴巴。

    他看到黑貓酒吧裡張燈結綵,黃色的橘子燈,綠色的西瓜燈串連在縱橫的綠色藤蔓上,酒吧的穹頂被粉刷成金色,六盞水晶燈將酒吧裡照得如同白晝,酒吧的中央擺放著一座一丈多高的戰爭女神雕像,藍瑩瑩的光彩柔和鮮豔,讓人感到陣陣的溫暖。雕像旁,德魯伊和獅鷲王穿著黑色的燕尾服,脖子上系著領結,頭戴鑲著金葉的木冠,泰貝莎和金頂獅鷲穿著白色的燈籠婚紗,腳上穿著刻滿花紋的木鞋,看樣子他們似乎正要準備結婚儀式。(作者注:按照霍肯大陸獸人部落的習俗,新郎應頭戴木冠,新娘腳穿木鞋,象徵他們婚後不會受到饑餓,野獸和戰爭的威脅,同時也預示他們會像森林一樣多子多孫。)

    “我們正在彩排,我覺得這樣儀式才會更得體更隆重。”芝諾先生看著酒吧裡穿梭喧鬧的獸人,壓低聲說:“這樣也能增加一些快樂。”

    “聽起來不錯。”西塞路點點頭“不過為什麼我們不能現在開始呢?我相信他們一定等不及了。”

    芝諾先生一愣,隨即大笑“哈哈,是個好主意!”

    “嗨,親愛的兄弟姐妹們!”西塞羅跳上木桌,揮舞著手臂,酒吧裡立即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我說,我們現在就開始舉行婚禮怎麼樣?”

    “太棒了!讚美你,西塞羅大人!”海潮般的呐喊從四面而來,西塞羅總是能給獸人們帶來意外的驚喜。

    “說實話,我早就等不及了。”德魯伊悄聲對身邊的獅鷲王說了一句,同時向泰貝莎眨了眨眼,他們今天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床上擁抱了。

    獅鷲王不停扯拽著身上的黑色燕尾服,嘟囔著說:“我不明白為什麼人類貴族喜歡穿像燕子一樣的衣服,為什麼不是獅鷲尾服?或者獅鷲翅服。”

    “收起你的埋怨吧,這個你用得著。”德魯伊偷偷塞給了獅鷲王一個小包,裡面軟軟的,像是藏了很多草。

    “這是什麼?”獅鷲王正要打開,德魯伊連忙用制止了他,用身體擋住了別人好奇的目光“快收起來,這是我們部落的草藥,能避免孩子在不適當的情況下出生。”

    “該死!我真想狠狠地揍你一頓!”獅鷲王將小包丟在地上,用力踩了幾腳“我做夢都想要個強壯的兒子,你這個壞傢伙!”

    眾人紛忙準備著婚禮,芝諾先生把西塞羅拽到一邊,低聲說:“我覺得應該讓寂滅和蕾塔也參加集體婚禮。”

    “那頭老龍?”西塞羅臉上馬上浮現不快的表情,寂滅讓巴士底和元素城結仇,那將是獸人們未來最大的威脅,他始終無法原諒他。

    “嗨,聽我說。”芝諾先生拉住了西塞羅胳膊“雖然寂滅的做法讓我們無法理解,但是他確實為巴士底做出了貢獻,還有蕾塔,你每天都要喝一杯史哥龍酒,他們是獸人的一員,你的寬容會造福巴士底。”

    “你真個善良的老頭。”西塞羅沉默了一會,最後努了努嘴說:“那好吧,希望他們有合適的結婚禮服,他們現在在哪裡?”

    “寂滅在自己的房間,蕾塔還因為元素城的事怪他,已經和他分居很長時間了,這會正和維德尼娜在一起。”-

第266章:洞房旖旎夜

    酒吧的穹頂懸掛著六盞華美的水晶燈,幾十盞旋轉魔法燈環繞四周,顏色各異的魔法光束襯托著白色主光,顯得聖潔而斑斕,讓人仿佛置身於童年的夢中之中。

    一群穿著行吟詩人短袍的半馬人微閉著雙眼,站在高臺上撥弄著豎琴,悠揚的樂曲聲中,二十四名穿著綠色草裙的森林小妖扭動著性感的臀部緩緩舞動,手臂上的金色臂環系滿了鈴鐺,發出了悅耳的聲響。

    笑聲如同百靈鳥的蝴蝶小妖挎著花籃在眾人頭頂穿梭飛行,將沾著水滴的繽紛花瓣灑落,四對笑顏逐開的男女站在藍瑩瑩的戰爭女神雕像前頷首而立,披著白色長袍的芝諾先生用兩根手指捏著長長的羊皮紙,抑揚頓挫地宣佈婚禮開始:“溫暖的季風越過海岸線,給我們送來戰爭女神的神諭,千萬隻的鳥兒在森林裡盤旋歌唱,潺潺的流水也在歡呼,巴士底的春天因你們而提前到來,善良的人們啊,祝福他們吧,那些為愛情怒放的花朵!”

    “祝福你們!”肅立的人群喧鬧起來,人們用各自部落不同的方式祝福即將成成為夫妻的四對男人,他們的祝福的目光如同溫暖的陽光,將新郎和新娘們沐浴在一片清澈的碧海中。

    芝諾先生高舉手臂在空中揮了兩下,讓沸騰的人群安靜下來“能夠成為婚禮的的司儀是我最大的榮幸,我想我會因此多活上幾十年。”他的話引來了一陣笑聲,他接著說:“西塞羅大人和維德妮娜小姐自然是當之無愧的婚禮鑒證人,現在請他們送上祝福的話語。”

    西塞羅剛剛換上了一件嶄新的鎧甲,在婚禮的儀式上身穿鎧甲是不夠得體的行為,他這麼做讓參加婚禮的人在分享甜蜜愛情的同時,領悟到了一絲凝重,他微微躬身,示意身邊的維德尼娜先說。

    籌備婚禮的這幾天維德尼娜要給新娘子們選擇縫製婚禮服,又要和眾人一起裝飾禮堂,所以看上去有些疲憊,但是酒窩裡的微笑始終不散,她真摯地看著面前手拉手的四男四女,語氣充滿了感慨:“在祝福你們甜蜜的愛情之前,我要祝福巴士底,祝福巴士底的每位居民。我是一個人類的普通女子,曾經生活最富強的納旗王國,但是在巴士底我看到了令我感動的畫面,這裡的土地並不富饒,但是你們,我親愛的兄弟姐妹們,你們的勤勞和堅韌讓它變得肥沃,巴士底並不強大,但是在數萬名人類入侵者的面前你們一無反顧,鮮血和陽光證明了你們可歌可泣的英勇。”

    維德尼娜的聲音宛轉悠揚,從一個人類姑娘的角度挖掘了巴士底獸人的另一面,獸人們想起了血與火的過往,戰爭的號角,隆隆的馬蹄聲似乎還在他們耳邊迴響,他們不會忘記,許多人因此偷偷擦去了淚水。

    維德尼娜也有些激動,她用手指抿了下濕潤的眼角,聲音忽然變得高亢“時間是無私的真理,歷史將會公正地記載我們的輝煌,現在,讓我們感謝恩愛的青年男女吧,他們純潔的愛情使我們更加珍惜生活,祝福他們吧,巴士底將煥發無限的生機!”

    “兄弟姐妹們,歡呼吧!”維德尼娜將手中的一簇白色鮮花拋向空中,如雷般的歡呼隨機響起,幾個膽小的暗黑農民連連退步,擔心地看著酒吧的屋頂。

    “感謝維德尼娜,她是美麗與善良的化身。”芝諾先生讚賞地看著維德尼娜,她似乎集中了女性的所有優點,將頌揚愛情的祝詞變得激揚無比,煽起了獸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酒吧裡人聲鼎沸,早已經人滿為患,天空之羽兵團的獅鷲們只好蹲在窗臺上觀看婚禮典禮,越來越多的獸人想要擁進婚禮現場,帶著單鏡片水晶眼鏡的羊頭人大聲阻止著他們,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酒吧裡已經水泄不通了,況且還有一對獨眼巨人擋住了入口,沒有人能從讓他們移動。

    人聲嘈雜中,西塞羅只好釋放出擴音魔法,這樣才能讓所有人聽清芝諾先生的話:“下面請西塞羅大人祝福他們,他是巴士底當之無愧的精神領袖,同時又是戰爭女神的神僕。”

    西塞羅目光在人群上方緩緩移動,所過之處立即安靜了下來,他握緊拳頭,重重地拍著身上鎧甲:“家園因女人而美妙,男人為保衛家園而生!戰爭女神永遠庇佑你們!”

    西塞羅說完好一會,芝諾先生才緩過神,小聲說:“沒有了?”

    “是的。”西塞羅聳了聳肩膀,其他人都以為他會長篇大論,或者戲弄新娘們一番,沒想到他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看到眾人有些失望,西塞羅笑著補充了一句:“多在床上花點時間,我們需要更多的後代繼承我們的榮譽!”

    沉默片刻,人群忽然如火山噴發般呼嘯,西塞羅的幾句話在祝福愛人們的同時也說出了所有獸人心中的希望,只是後面的一句話羞紅了新娘們的臉蛋。

    “巴士底!巴士底!”在獸人們浪潮般的呐喊聲中,各部落首領紛紛致辭,之後狄賽爾和黑貓夫人,寂滅和蕾塔,德魯伊和泰貝莎,獅鷲王和金頂獅鷲逐一在戰爭女神的雕像前名誓,祈禱。

    四對新人的年齡差距很大,其中以寂滅和蕾塔的年齡最大,其次是獅鷲王和金頂獅鷲,最小的要數德魯伊和泰貝莎了,他們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雖然年齡不同,但是愛情的火焰同樣的熊熊燒紅了心田。

    芝諾先生的頌詞在藍色光波中顯得尤為典雅,神聖:“現在,請你們以自由之名發誓,疾病,戰亂,生死都無法分割你們緊握的手指....在戰爭女神的庇佑下,你們將終生不離,相濡恩愛。她將賜給你們幸福,快樂與安寧....”

    “巴士底!巴士底!”

    興奮的獸人們抬起德魯伊,泰貝莎,狄賽爾和黑貓夫人沖出了獸人街,在巴士底開始了整夜的狂歡遊興,無數的火把伴隨著歡笑,一座座篝火在烈酒中點燃,數不清的鮮花和讚美雲層般覆蓋著美麗的山谷,這一刻婚禮的幸福屬於所有的獸人。

    “巴士底,鬧洞房!”半馬人兄弟將豎琴放在一邊,不懷好意地看著獅鷲王,嚇得做夢都想入洞房的獅鷲王抱起新娘,振翅從窗戶沖了出去,他可不想在新婚之夜領教半馬人的惡作劇。

    四對新人中寂滅和蕾塔明顯被冷落了,眾人禮節性地祝福他們後紛紛離開,參加了遊行狂歡的隊伍,蝴蝶小妖們唧唧喳喳地圍著蕾塔說笑了一會也離開了,婚慶的典禮太讓她們羡慕了,她們必須儘快找到那些英俊的斑馬武士,也許下一個集體婚禮中就有自己的影子。

    “走吧。”蕾塔低頭咕噥了一句,看著地上五顏六色的花瓣有些黯然,婚禮讓她的幸福無以復加,但是心頭無法去除的陰影卻是使她不快。

    寂滅伸手拉住蕾塔的手,朝樓梯走去,他明顯感覺她的手指在輕輕顫抖。

    “龍神為證,我愛你。”寂滅在樓梯的轉彎處擁過蕾塔,親吻著她的嘴唇,在這個永恆的夜晚,他理應拋棄龍族該死的驕傲,在公開的場所表達他的愛慕,雖然酒吧裡只剩下幾個急匆匆地豬頭人。

    蕾塔‘嗯’了一聲,眼淚滾滾而下,擦拭了幾下,白色的過肘手套就被濕投了。

    婚姻,這個曾經是蕾塔夢寐以求,為之愛恨交加的字眼竟然在獸人居住地巴士底實現了,當維德尼娜強迫她套上婚紗長裙的時候她笑得花枝亂顫,隨即又哭的一塌糊塗,幾十年的愛情顛簸終於有了完美的鑒證。

    婚禮讓蕾塔感到幸福,那是因為她終於可以坦然接受金隆夫人這個稱呼了,她的忐忑也同樣來自寂滅,她就像瞭解自己一樣瞭解這頭驕傲的金龍,自私清高的寂滅時刻不忘復仇,為了毀滅元素城寧願付出一切代價,她知道將巴士底捲進元素城的衝突中只是一個開始。其實蕾塔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恨他,她只是怨,寂滅過慣了行遊生活,不願意把任何地方當作故鄉,只有已經毀滅的龍域才可以挽留他的腳步。

    蠻蠻是寂滅的親生女兒,她在巴士底,寂滅就不可能離開,蕾塔怨他不應該使巴士底和元素城結仇,那樣他們永遠都無法融入巴士底,無法得到獸人的善待,獲得令人幸福的友誼。蕾塔唯一的希望就是寂滅能夠去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傲,真正地把巴士底當作家園,她知道希望很渺茫,寂滅寧死也不會放棄龍族世代相傳的驕傲,婚姻讓會他改變嗎?蕾塔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應該去嘗試,她首先要讓他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之後才能讓他卻感受巴士底特有的溫情。

    蕾塔緊握著寂滅手,盯著他金黃色的眼珠,含情脈脈地說:“我是你的妻子,永遠!”

    蕾塔的話讓寂滅感動了,蠕動的喉結表明他在一如往常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龍域毀滅後龍族分崩離析,他以為世間不會再有什麼真情,但是蕾塔執著的愛情,巴士底獸人團結如一的友情令他驚訝,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固有的思維,不過和獸人相處還是他無法做到的事情。

    “我是你的丈夫,至死不變!”寂滅抱起蕾塔,緩步朝房間走去,哪裡有一張柔軟的床和更加柔軟的,緊貼在一起的心兩顆心。

    遊行的人群在天濛濛亮的時候散去,他們還是要給新郎和新娘留點屬於愛情的時間。

    德魯伊和雷塔的新房在森裡裡,一個巨大的,蘑菇形的木屋,他們走進去後,無數的葡萄藤從四面彙集升起,將新房包得密不透風,失望的幻影武士們只能趴在葡萄藤上偷聽從裡面傳出的微弱呻吟聲。

    一群半馬人圍在了一棵巨樹下,婆沙的樹葉中間懸掛著獅鷲王的巢穴。

    “快看,快看!它們開始了!”長髮半馬人將梳子放進了口袋,直勾勾地盯著輕輕搖晃的巢穴。

    “嘩啦!”清脆的聲響引來了一陣哄笑聲,紅鬍子半馬人笑得前仰後合“這只傻鳥還真買力氣,不知道是砸碎了夜壺還是酒杯。”

    長髮半馬人吐了下舌頭“金頂獅鷲可不是好惹,它是天空之城的子民......”

    他的話還沒說完,半空中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一個黑糊糊的身影衝破了獅鷲巢的頂端,無數茅草紛紛落下。

    黑糊糊的身影被拋向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獅鷲王的慘叫聲才穿進了人們的耳中。

    “嗨,傻鳥,你怎麼出來了?被新娘子踢了屁股是嗎?”

    “我喜歡你的內褲,不過你的傢伙實在太小了。”

    “他媽的,敢跟老子動粗!我就不信了,掉起來幹!”獅鷲王不顧半馬人的嘲笑,拍了拍紅色的內褲,震起翅膀又一次沖進了巢穴,多次劇烈的搖晃和獅鷲王的怒吼後,巢穴裡終於傳出了金頂獅鷲的痛哭。

    狄賽爾和黑貓夫人回到酒吧的房間裡後,足足玩了半個小時的捉迷藏,他們先是從衣櫥裡找到兩名斑馬武士,接著又從床下,房梁上揪出了臉憋得通紅的獒人武士,最不可思議的是,黑貓夫人竟然從狄賽爾的靴子裡找出了一個四歲的矮人。

    “媽媽說,我在這裡可以找到好吃的東西。”小矮人看著黑貓夫人隆起的胸脯,使勁咽著口水,大概想弄點新鮮奶做點心。

    狄賽爾抓取一把用草葉包裹的薄荷糖塞進了他的口袋,拎著他的脖子丟到了門外:“讓你的母親帶去你看找治療魔法師,我的腳氣足以讓大象一病不起。”

    沒有天多的語言,相互交融的目光代替了所有,狄賽爾熄滅了魔法燈,在黑暗中深入柔軟的溝渠,如果說得到美人是對英雄的褒獎,那麼敞開自己的世界,任由他馳騁,(web用戶請登陸。16K,.下載TXT格式小說,手機用戶登陸.16K)則是美人對專一男人的最大鼓勵。

    巴士底山谷最苦惱的人恐怕要屬凱曼了,蠻蠻寸步不離地跟著英俊的騎士,小嘴不停嘀咕著:“入洞房,很大聲那種。”看到色迷迷的眼神,凱曼終於明白龍族的好色不僅限於公龍。

    歡歌笑語逐漸模糊,逐漸吐露的晨曦中篝火散盡了最後一點煙霧,西塞羅和維德尼娜站在窗前瞭望著還沉浸在幸福中的山谷,輕聲而語。

    “回去吧,晨霧會讓你著涼。”西塞羅緊緊抱著維德尼娜,感覺到她有些發抖。

    “再讓我感受一會婚姻的幸福吧。”維德尼娜輕輕扭動身體,撒著嬌,依依不捨地看著晨霧繚繞的山谷,歌聲和歡呼似乎還在雲層翻滾,狂歡的人群似乎還在她眼中跳躍。

    西塞羅理解維德尼娜的情感,她在晶之堡曾經親口說,要西塞羅帶領騎著白馬的騎士浩浩蕩蕩地迎娶她,他愧疚地親吻著維德尼娜的額頭“在不久的將來,我一定會率領一隊隊的白馬騎士,在納旗王國舉行我們盛大的婚禮。”

    “不。”維德尼娜用手堵住了西塞羅的嘴,抿著嘴唇說:“謝謝,你還記得我當初的話。不過那是一個夢想,一個姑娘美麗的夢想,大概所有的姑娘都夢想著愛人英雄般迎娶自己。來到巴士底以後我看到了以前不敢想像的事情,獸人並沒有傳說中那麼粗魯,他們性格直爽,善良,彼此尊重團結,而你帶領著他們做出了一件件轟轟烈烈的事情,這些事情足以證明你就是我的王,霍肯大陸沒有人能夠和你相提並論。”

    “噢,親愛的。”西塞羅摸著自己的老臉,醜陋的野蠻人這會竟然有些臉紅,能夠獲得美麗的人類姑娘的芳心,這是西塞羅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是那麼強烈地看著維德尼娜,就像面對剛剛出生,若軟的小物,在她面前不敢大聲說話,怕嚇到她,不敢舉動粗魯,怕弄疼她,每次遇到苦難時,他都在暗暗咬牙“為了維德尼娜,為了愛情!”

    “我做的並不好。”西塞羅想到以往的一些表現,有些心虛了。

    “不許說不,我要你是永遠相信自己。”維德尼娜掛了西塞羅的鼻子,在她眼裡西塞羅很多時候就像一個大孩子,會肆無忌憚地張揚,猛獸般享受性愛,這種孩童般的率真和勇往直前的性格讓她更加愛上了他,醜陋的面容愛情反而為了讓她微笑的佐料。

    “就像我剛才說的,希望你轟轟烈烈地迎娶我只是姑娘的夢想,到巴士底以後我領悟了很多,現在我什麼都不需要,不需要奢華的生活和用不完的金幣,不需要別人羡慕的目光,我只要你守在我的身邊,平平安安,相守到老。”

    “還有五百個孩子。”西塞羅做著鬼臉,一個又一個大波折後,他們都變得成熟了,其實小小的虛榮並不是過錯,維德尼娜卻拋棄了應該有的虛榮,她懂得了愛情的真諦。

    “沒錯,其實今天我比參加自己的婚禮還要高興。”維德尼娜說出了心裡話,看到別人的婚禮,她明白應該珍惜,緊握愛人的手指,不放過任何一段美好的時光。

    維德尼娜的一番真心話讓西塞羅更加愧疚,他發誓要給將最好的東西獻給維德尼娜,那將是一個男人真正的自豪。

    西塞羅哈哈大笑,關上窗戶,抱起維德尼娜丟在了床上“那我們也入洞房吧!”

    就在西塞羅解開鎧甲,維德尼娜赤裸裸地鑽進被窩的時候,他們的房門忽然被急促地敲響了“咄,咄咄咄!”

    “噢,你這個雜種。”西塞羅氣鼓鼓地打開門,犀牛武士的傻乎乎的大腦袋立即鑽了進去,賊溜溜的眼睛四處亂瞄。

    西塞羅使勁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你應該去狄賽爾大人那偷聽,他是個老處男。”

    “我有事稟告。”犀牛武士嘿嘿一笑,隨即正色說:“剛才巡邏的時候我看到了一群極地矮人,他們在我們山谷四周轉悠,說要找你借糧。”

    “借糧?”西塞羅記得狄賽爾跟他說過,原本居住在肯塔斯冰原的極地矮人戰鬥力極強,年幼的矮人就可以殺死可以釋放水系魔法的雪熊,不過他最近看到山麓上有很多雪熊活動,他們不應該缺少糧食。

    “是的,極地矮人們說他們快餓死了,我看這幫以自私聞名的傢伙不懷好意。”犀牛武士悄聲問“要不要跟他們打上一架,山谷外面只有幾十個矮人。”

    “不要輕易動武,戰爭已經讓我們傷透腦筋了,我親自去看看。”西塞羅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他看見犀牛武士眼睛通紅,看來徹夜狂歡後武士忠於職守,並沒有偷懶睡覺,他拍了拍犀牛武士的大腦袋說:“別驚動德魯伊了,去叫上幾名人類魔法師,之後去睡覺,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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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雪熊的生殖期

    極地矮人,素有‘吝嗇的小個子’之稱,他們原本世代生活在寒冷的泰倫半島,天生貪婪,小氣的性格使他們和企鵝人部落,海豹人部落連續發生衝突,雖然強悍的戰鬥力使他們無所畏懼,但是當體型巨大的海豹武士和無數手握魚叉的企鵝漫天遍野而來時他們還是戰敗了。

    不足千人的極地矮人部落長途遷徙,穿越蔓育平原後在食物匱乏的肯塔那斯冰原定居,他們在附近的小城邦停留時,一個矮人因為指甲大的麵包渣眨眼間就砸倒了七名人類騎士,人們從此在他們的綽號前面加上了殘暴兩個字。

    極地矮人不愧于吝嗇小個子的綽號,很快就因為爭奪食物和他們的鄰居,居住在死亡沙漠的蜥蜴人爆發戰爭,訓練有素的蜥蜴射手根本沒有給他們表演近戰的機會,連續射殺了近百名矮人武士,逼迫他們只能在斷絕山脈中麓棲息,依*獵殺肉味鮮美的雪熊糊口。

    西塞羅來到山谷邊緣時,狄賽爾和唐威爾等在那裡了,跟隨他們的還有上百名哈欠連天的浣熊武士,最讓西塞羅感到驚訝的是,芝諾先生也在。

    “嗨,你們應該好好睡上一覺。”西塞羅朝蹲在地上的唐威爾踢了一腳,這傢伙正在像磕頭蟲一樣打瞌睡,頭盔掉到地上都沒有知覺。

    “我是你的雇傭軍,為了金幣做什麼都值得。”唐威爾笑嘻嘻地朝西塞羅眨眼,似乎在提醒他,浣熊武士們的傭金該付了。

    狄賽爾身穿銀甲,目光炯炯有神,他也同樣徹夜未眠,不過得到了愛情的滋潤,西塞羅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說巴士底只有一個人可以讓他信任,這個人就是狄賽爾,他總是兢兢業業,為了山谷的安危甚至可以丟下床上的新娘。

    這裡處於山谷和雪地的交界地,黃色的地面鋪蓋著一層薄薄的白霜,再往遠處看皚皚的白雪和巨大的冰淩若隱若現,即便穿著鎧甲,寒風依舊像錐子一樣刺進了人的皮膚,西塞羅從唐威爾的脖子上搶下一條獸皮圍脖,套在了之諾先生的脖子上“老頭,你最好現在就回去,你要是生病了,蝴蝶小妖們會用口水淹死我。”

    “這是一件大事,我必須在場。”芝諾先生看著遠處聚在一起的極地矮人們,如今的巴士底急需獸人部落的加入,以增強野蠻軍團的戰鬥力,極地矮人居住在他們附近,是最好的爭取物件,同時也可以化解潛在的危機,誰都明白,和土匪一樣的極地矮人做鄰居可不是什麼好事,得時刻提防他們。

    “西塞羅大人來了,讓你們部落首領過來說話。”一名幻影射手朝著遠處大喊,剛剛這群極地矮人堅持要走進山谷,結果被六名幻影射手狠狠教訓了一頓。吃過蜥蜴人的大虧之後,矮人們對弓箭手心有餘悸,只能遠遠地等在一旁。

    一群穿著灰色獸皮的矮人嘀咕了很長時間,才慢吞吞地一起朝巴士底走來,他們平均身高為三尺左右,長及膝蓋的鬍子呈灰白色,手裡都拿著長短不一的鐵棍,前端如同投槍般鋒利的鐵棍是殺死雪熊的利器。

    西塞羅看著附近淩亂的小腳印,對芝諾先生說出了自己的疑慮“最近我看到山脈中麓有很多雪熊出沒,他們怎麼會和咱們借糧?”

    “就是因為太多了。”芝諾先生輕輕撚著山羊胡說:“今年溫暖海洋季風來得比以往要早很多,雖然我們沒有感到氣候的變化,但是雪山裡的冰雪已經開始融化,雪熊的繁殖期也就提前了。”

    “你是說它們想和極地矮人交配?”西塞羅的笑話總是低劣的讓人哭笑不得。

    “當然不是。”芝諾先生眯著眼睛觀察著陽光直射的角度說:“如果我沒有猜錯,斷絕山脈三百里內這裡的光線最為充足,適合雌性雪熊受孕,生育,所以當雌性雪熊聚集在這附近時,數量巨大的雄性雪熊立即蜂擁而至。你知道斷絕山脈附近食物並不充足,所以成群的雪熊就對極地愛人產生了威脅。”

    “這麼說,矮人不僅要借糧還要借兵?”

    “那也未必,你不能低估極地矮人的戰鬥力,他們能夠在數以萬計的企鵝戰士圍攻中脫身足以說明他們的強大,我覺得情況應該是,雪熊無法給他們造成威脅,他們也不敢輕易對雪熊群發起進攻,要知道惹怒野獸的後果非常嚴重。”

    “噢,我明白了。”西塞羅敲著額頭問“你覺得雄性雪熊會在這裡停留多久。”

    “也許只有至高神才知道。”芝諾先生聳著肩膀“不過今年的氣候反常,介於寒冷和春風中的氣溫會持續一段時間,一個半月,也許更久。”

    “看來母熊們要倒楣了。”西塞羅打量著漸漸走近的極地矮人們笑著嘀咕了一句“還有這些小個子。”

    當三十幾名極地矮人*近巴士底時,六名幻影射手長箭上弦,單膝跪在地上高喊:“站住!放心你們的兵器!”

    矮人們停下了腳步,一個身體比較魁梧的中年矮人走出人群,將鐵棍丟在一旁,伸開臂膀,示意自己沒有攜帶武器“別緊張,我們是你們的好鄰居。”

    “鄰居從來都是你們最好的攻擊對象。”西塞羅沉著臉,似乎對矮人充滿了敵意。

    “那是謠傳。”中年矮人抬頭打量著西塞羅,伸出了滿是厚繭的巴掌:“我叫灰鬍子波利。”

    “你好,波利。”西塞羅腆著大肚子點點頭,沒有握手,他整天和獸人武士,獨眼巨人這些傢伙在一起,完全喪失了身體的優越感,現在他終於找回了一些。

    “你應該就是西塞羅大人了,你的威名早就在我的部落傳誦。”波利的眼睛快速轉動,正在窺視西塞羅的喜好,極地矮人雖然小氣,但是非常會投其所好地巴結人。

    西塞羅哼了一聲“雪山上消息閉塞,你們怎麼會知道我的威名?你的個子太矮了,拍不到馬的屁股。”

    “哈哈。”浣熊武士們捧腹大笑,很快他們就面面相覷,他們想到自己並不比矮人們高多少。

    “說明你的來意,不然我就砍掉你的腳指頭。”狄賽爾抽出長劍在波利的靴子前來會晃動,騎士鬥氣在身後若隱若現。

    “嗨,友好點好嗎?”波利又一次舉起雙手,面色有點難看。

    接連和自己的鄰居發生衝突,不停搬遷後,極地矮人們也變得聰明了一些,懂得衡量對方的實力。波利並不想讓領部落和巴士底發生衝突,根據他們的偵查,巴士底的獸人超過萬人,穿著鎧甲的武士是他們的六倍。他們曾在山坡上觀看獸人和人類戰士的戰鬥,西塞羅釋放出的魔法是他們無法抵禦的力量。

    “說明你的來意。”西塞羅黑著臉吼著,他瞥了之諾先生一眼,芝諾先生微微點頭,轉身離開了。

    兩個人的用意都是要給矮人一個下馬威,在收復他們之前小小地給他們點教訓,就像獵人訓練捉撲獵物的稚鷹,總是要不停歇地折磨三天三天,讓它無法合眼,直到徹底馴服。

    “西塞羅大人,你看春天是一個青黃不接的季節,我們部落已經有三天沒有開炊了,男人餓肚子倒無所謂,老人和孩子實在是堅持不住了,還有女人,她們如果沒有奶水,剛剛出生的嬰兒就會活活餓死。”波利哀聲連連,一滴眼淚在眼眶裡旋轉了半天,始終沒有落下。

    “那和我們沒有關係。”西塞羅面無表情,浣熊武士們圍在一旁,臉上都掛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波利哀求地看著西塞羅“你是一個善良的大人,心腸想白雪一樣潔白,懇請你幫助我們,救救女人和孩子吧。”說到最後他的眼淚終於流出來了,落在長鬍子上,留下一道霜痕。

    “你想要什麼?”西塞羅沉吟了一會,開口了。

    “給我一點糧食,巴士底是如此的富有。”看到西塞羅的態度有了鬆動,波利朝巴士底綿綿不絕的綠色耕地望了一眼,貪婪的目光終於洩露了他的本性。

    “你是應該說借!”西塞羅不會給他任何機會,偷換字眼是最低列的把戲。

    “是借,沒錯,就是借。”波利連連行禮,這就是極地矮人的性格,遇到強者卑躬屈膝,遇到弱者搶奪暴掠。

    “你用什麼償還?總應該有些抵押物吧?”西塞羅使勁舔著嘴唇,在收復矮人部落之前,他還想狠狠敲上一筆。

    “我們比野狼平原的狼人還要窮。”波利顯得非常無奈,這會他確實沒有說謊,極地矮人始終定居在貧寒之地,不要說財產就連食物常常都不夠吃。

    西塞羅攤開雙手“那我就愛莫能助了,你自己去想辦法吧。”

    “等等!”波利叫住了要想離開的西塞羅,笑嘻嘻地說:“也許你可以帶領獸人武士清楚哪些求偶的雄性雪熊,那會給你們帶來很多獸皮,還有美味的熊肉。”

    西塞羅這會才發現,矮人們身上的獸皮並不是灰色,那原本是用雪熊潔白的毛皮縫製,只是時間久了,被篝火熏成了灰黃色。

    西塞羅思量了一會,忽然笑著拍了拍波利的腦袋,帶著浣熊武士們轉身而去。我答應了你的請求,記得,你欠我一個大人情。”

    獸人武士們離開後,一群極地矮人圍住了波利,詢問聲異常急迫“頭領,野獸人答應借糧了嗎?”

    “你笑了,我們是不是有救了。”

    波利得意拍著肚子,由於長時間沒有進食,它聽上去就像一個空水桶“野蠻人答應幹掉那些雄性雪熊,幾千隻雪熊克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哈哈,他們要倒楣了,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咱們就攻佔巴士底!”-

第268章:帝君年幼

    巴士底舉行盛大婚禮,西塞羅準備收復臨近的極地矮人部落的同時,三大王國的執政者也紛紛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土地上。

    納旗王國距離巴士底最遠,但是有空中王者獅鷲的幫助,大光明王歌煌第一個返回。阿倫根王子率領藍蠍騎士團回到達拉斯城邦後,緊鑼密鼓地忙碌起來,他親自挑選了一批年輕力壯,有魄力的青年軍官,讓他們擔任中小騎士隊的軍官,為了防止原來的軍官心生不滿,阿倫根都給他們安排了悠閒的美差,官爵和俸金也大為增加。

    仍然擔任藍蠍團長的李威斯成為了阿倫根最得力的助手,他一方面恩威並施地幫阿倫根拉攏有實權的大貴族,同時還派出一批精明強幹的騎士,日夜輪流監視肯布托的行蹤。投*阿倫根的人源源不斷,阿倫根在接受厚顏無恥的阿諛同時,也狠狠地敲了見風使舵的貴族們一筆,其中包括詩妃婭的父親梅蒂斯。

    陶德帶領著由狂沙兵團和海馬軍團組成的大軍行進緩慢,他一路愁眉不展,只是對阿諾爾和魔導士老頭子偶爾露出笑容。

    千里遠征,終有歸途。

    蜿蜒十幾裡,浩浩蕩蕩的大軍開進西亞克城時,得到了無數的歡呼和鮮花,一個又一個焦急的面孔從人群裡沖進軍隊,抱住自己的親人失聲痛哭,整齊的行列很快就被人群沖散,喜悅的哭泣和由衷的歡笑在西亞克的天空升騰,飛躍,宛如擾人心扉的悲喜之歌。

    戰爭代表著流血和死亡,能看到自己的親人無恙歸來那才是普通民眾最需要的東西。

    陶德坐在藏青色犀牛上,朝著街道兩邊蜂擁的人群緩緩揮手,他知道像這樣受到萬眾歡呼的機會不多了,他執政多年,樹敵無數,每個人都眼巴巴地等著他犯下大錯,之後一擁而上將他打倒。做為代為執政的一等公爵,他力排眾議,強烈要求派出遠征軍討伐巴士底,雖然沒有過多的兵源傷亡,但是數萬名西亞克勇士竟然無法攻破兩千名獸人武士駐守的巴士底,這對於西亞克來說,已經是形同羞辱的失敗。

    民眾在歡呼,那是因為他們看到了親人還活在世上,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從欣喜中醒悟過來,口水橫飛地指責他讓西亞克蒙羞,至使國庫空虛,各種罪名會漫天而來,最重要的是,年幼而早熟的帝君早就對他心懷不滿。

    回到軍營,將駐紮等瑣事交給歐楠後,陶德立即馬不停蹄地走進了王宮,他要向帝君請罪。

    天氣晴朗,暖融融的陽光將草地上的積雪嗮化了一片,露出了一簇簇迫不及待地新綠,形態如同巨大城堡的王宮周圍像往常一樣寂靜,兩隊身穿皮甲的勇士守在門外,幾十個瞭望孔中露出了一張張年輕的面孔,高矮交錯的箭塔上的弩車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射出一道道五彩的光線,如同永不消隱的彩虹。

    幾名巡邏的騎兵優雅地驅使著戰馬,留下了一連串清脆的蹄聲,矗立在城堡頂端的三角大旗似乎正在打瞌睡,在無風的天氣裡它也隱藏了西亞克帝國幾百年積累的蕭殺之氣。

    一切安靜而祥和,但是在陶德來看,王宮更像是空氣新鮮的墳場,那是將要葬送他的墳場。

    藏青色犀牛在城堡前停下,陶德跳下犀牛,簡單整理著鎧甲,對城門的守衛長說:“通稟帝君,陶德求見。”

    “公爵大人。”守衛長弓身行禮“帝君交代過了,您可以直接進去,無需通稟。”

    陶德微微一怔,隨即闊步而入,守衛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公爵大人,帝君和王后在天鵝池划船,您可以去那邊找他。”

    陶德沒有回身,點點頭,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三名年輕的侍女遠遠地跑過來,嘻嘻哈哈的說笑著,像是一群快樂的斑鳩,看到陶德才站到路邊,強忍著笑,頷首行禮。

    “也許這裡是唯一沒有被陰謀和欲望侵佔的土地。”陶德聽到侍女們都笑聲又起,不由地感慨,隨即有嘲笑自己天真,王宮歷來都是陰謀和欲望的最大母體。

    天鵝池並沒有天鵝,它是一片浩大的水塘,旁邊圍繞著長型溝渠,十二年前剛剛學會說話的帝君站在城堡上忽然指著伯光閃閃的湖水,清晰地說:“天鵝。”

    尚未遭難的西亞克大帝大悅,馬上將水塘更名為天鵝池,當時陶德正率領著擊敗入侵者的大軍凱旋而歸,享受著萬眾膜拜,大帝抱肩的殊榮,高舉著翡翠酒杯夜夜歡醉。時間如同沒有光影的刀子,誰能想像到,英明一世的西亞克大帝竟然會在壯年撒手人寰,將帝位傳給了年幼的兒子,而陶德再也敢再飲酒,他是大帝託付的重臣,就連睡覺都應該睜著一隻眼。

    “這裡,媽媽,它在這兒呢?”穿著緊口皮靴的帝君坐在雙尖頭船上,使勁拉著王后的胳膊朝水看,清澈的湖水一尾碩大的黑鯉魚在紅鯉魚群中顯得格外刺眼。

    剛剛步入中年的王后輕輕拉著帝君的袖子,看著岸邊說:“陶德公爵來了。”

    “好吧,真掃興。”一臉稚氣的帝君沮喪地抬起頭,吩咐船夫*岸。

    塗成綠色的船身像一支輕快的燕子掠過水面,停*在岸邊後,幾名侍從扶著王后和帝君下船,陶德走過去攙著帝君的手“偉大的帝君,陶德遠征歸來。”

    “噢,那不錯啊。”帝君猛地抬起頭,似乎剛才想起陶德征塵未洗就來見他。

    雍容典雅的王后朝著陶德微微點頭“陶德公爵,你辛苦了。”

    “讚美您,偉大的王后,陶德對不起先帝的託付。”陶德連忙躬身,心裡異常羞愧。

    王后笑而不語,轉身朝遠處走去,西亞克是男人的帝國,女人永遠都是陪襯,即便是尊貴如王后也不能在一旁聆聽國事,更不要說出謀劃策了。

    “快點,我要去摔泥巴。”帝君坐在一名趴在地上男僕的背上,催促著給他擦拭短靴的侍女,他一邊說一邊朝王后的方向張望,唯恐被自己的母親聽到,責怪自己。

    “偉大的帝君,陶德....陶德征伐不利,請求重罰。”陶德撩起戰裙,忽然跪倒在地,把趴在地上的僕人嚇了一跳,他想躲開又怕摔到年幼的帝君,只能忐忑地閉上了眼睛。

    “怎麼了?不是簽訂停戰合約了嗎?就是說沒有勝負,那不錯啊。”帝君三步並做兩步跑到一棵樹下,幾名衣著光鮮的貴族少年早就等在那裡了,看到他立即歡叫一聲,拿出大陀的黃泥在地上摔打起來。

    陶德緊跟在後面,顯得有些狼狽“帝君,請聽我說,國庫因為遠征已經變得非常空虛了。”

    “空虛?”帝君頭也不抬地反問了一句,一團髒兮兮的泥巴在左右手來回傳遞,似乎想把它變成一個圓形。

    “是的,陶德罪不容赦。”

    “我們的午餐還有牛肉,子民也有飯吃,那就不錯。”帝君伸手朝躬身的陶德臉上抓了一把,留下了五道黃膩的手指,貴族少年們轟然大笑。

    “陶德大公,你去處理國事吧,離開了這麼長時間有很多事情等著你處理。”帝君忽然不笑了,惆悵地看著遠處“你們總是把我當孩子看,要不然我可以幫你一把。”

    陶德乾咳一聲,不知道該如何向帝君解釋他詢問過無數次的問題,按照西亞克帝國的傳統,王儲需要過十六歲才能正式繼承王位,行使執政權。

    惆悵的帝君忽然怒瞪雙眼,跳到一邊,抓起手裡的泥團狠狠地砸在了一個貴族少年的臉上,驚愕的貴族少年楞了一下,隨即嚎啕大哭“你,你為什麼打我?”

    “我是帝君,擁有生殺大權!”年幼的帝君用不符年齡的口吻哼了一聲,似乎在發洩憑空而來的憤怒,他緩緩轉過頭,朝陶德投去了怨恨的目光。

    陶德渾身一震,幾乎再次跪倒,帝君的目光使他不寒而慄。

    陶德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歹毒而怨恨的目光。

    自從代為執政以後,陶德始終認為雖然帝君身份尊貴,他也有職責幫助王后督促他成長,於是常會婉轉地提醒他一些事情,時間長了,帝君變得不耐煩,去年的冬天,帝君偷偷舔食魚缸裡凍結的冰淩,結果被陶德訓斥了一番,當時帝君不僅沒有停下,反而將一大把冰淩都塞進了嘴裡,拼命地咀嚼著,同時用和今天同樣怨恨的目光久久注視著他。

    從此以後陶德不敢在管束帝君,就算他今天像農夫的孩子一樣玩弄泥巴也不敢出言反對。

    帝君厭煩自己,這是陶德腦子裡第一個念頭,隨即又感到了恐懼,第二次的目光說明他已經把代為執政的陶德當成了最大的障礙,阻礙他提前執政的障礙,他非常清楚,一旦這種障礙在王室和貴族之間產生,貴族通常將要面臨滅門之災。

    “我們走,去抓幾隻青蛙烤著吃。”帝君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帶著貴族少年們朝遠處跑去,丟下了魂不守舍的陶德。

    過了許久,臉色灰暗的陶德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王宮,他在王宮的外面遇到了年輕的近衛軍官普爾多。

    “這不是陶德大人嗎?”普爾多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穿著簡短的狩獵裝,手裡拿著皮鞭,點頭就算是行禮“寂寞荒野的風光還不錯吧?帝君要嘉獎你呢?你可是打了一個打勝仗。”

    陶德挺起胸脯繼續朝前走“我一個人得到的勳章比你們整個家族都多。”

    “希望你還有獲得勳章的機會。”普爾多反唇相擊,他的父親是官爵僅次於陶德的二等公爵,兩人勢如水火,常因政見不合在眾人面前對吼,現在普爾多成為了帝君的侍從,經常煽動帝君提前登位,順便將陶德貶的一錢不值。

    樹敵無數,帝君怨恨,這就是陶德此時的境地,加上風傳他陰謀篡位的流言,他覺得自己仍然強壯的身體忽然不堪一擊,似乎隨時都會摔倒,再也爬不起來了-

第269章:雪層之下

    斷絕山脈西麓,穿越茂密的森林,被踩在腳下的草地逐漸變得枯黃,稀疏,,經過硬邦邦的凍土地帶,一塵不染的冰雪世界隨即映入眼簾。

    “西塞羅大人,我們是不是應該休息一會。”唐威爾不停朝手掌哈氣,一股白色的霧氣從他口中吐出,撲到手掌上反而感覺到更深的涼意。

    “原地休息。”西塞羅揮揮手,他接過狄賽爾遞給他的酒葫蘆猛灌,竟然喝到了一口足以讓牙床碎裂的冰渣。他們率領著由五十名浣熊武士,獨眼巨人,斑馬武士,幻影射手和兩名中級魔法師組成的探險隊深入雪山腹地,試圖得到一些關於雪熊的詳細情況。

    西塞羅不滿地咕噥著:“芝諾這個老頭不會騙我們吧,雪熊會在這麼冷的天氣交配,生育,母熊的臍帶肯定會被凍成冰柱。”狄賽爾看到西塞羅不停拍了自己的腮幫子,不由地哈哈大笑,他深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朝著山下俯視“你看,巴士底多美。”

    位於斷絕山脈腳下的巴士底山谷四季長春,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整齊劃一,鬱鬱蔥蔥的森林,如同豬鼻孔般彌補的獸人洞穴......筆直的獸人街將山谷從中切開,遠遠地也能隱約聽到街道傳來的喧嘩聲,最可愛的要數黑貓酒吧,外形如同酒桶的建築這會看來像是一個傻乎乎的黑核桃。

    “巴士底是寂寞荒野的一顆明珠。”西塞羅眉頭得意地跳了幾下,他扭頭朝朝在一旁休息的獸人武士們望去,看到唐威爾時立即大叫“雜種,回來!你不知道那些熊崽子都快餓瘋了!”

    大部分獸人武士都坐在幾棵常綠針葉松樹下,那是這裡位數不同的樹木,武士們穿著厚厚的獸皮,手上戴著鹿皮手套,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將金屬兵刃夾在了腋窩下面,因為鹿皮手套也無法隔絕徹骨的寒冷。最可憐的要數兩名中級魔法師,他們身體遠不如武士們強壯,從溫暖如春的巴士底忽然進入極寒之地很不習慣,臉對臉地打起了噴嚏。

    只有唐威爾顯得異常興奮,這個平時懶洋洋的浣熊武士上躥下跳,這會正站在幾百米外的岩石上嗮太陽,他朝著西塞羅用力揮手“嗨,快過來,這裡非常暖和,芝諾先生說的沒錯,我都想找個娘們睡一覺。”

    沉默的雪山完美地展現出繽紛的四季,山腳下和巴士底山谷裡溫暖如春,他們剛剛經過的森林和草地蕩漾著秋季的蕭瑟,西塞羅和獸人武士所處的地帶簡直就是苦不堪言的冬季,而他停留的地方雖然距離西塞羅等人不遠,但是空氣濕潤,白雪的表面已經被陽光融化,幾根從岩石上垂下的冰淩正在滴水。

    “春天來了,這是一個交配的季節!”唐威爾扯著嗓子大喊,隨後坐在一面隆起的雪地上,將甜絲絲的雪團塞進了嘴裡。

    “下來,不許單獨行動!”西塞羅有點生氣,離開巴士底之前芝諾先生一再提醒他們,雪熊經常隱藏在看似無異的雪地下面睡大覺,很多生物就是因此被獵食。

    唐威爾愜意地坐在雪地上,翹著腳,搖頭擺尾地哼哼著:“舒服,真他媽舒服!西塞羅大人,你擔心這裡有雪熊嗎?不,我是它們的剋星,這幫傢伙看見我早就跑掉了。”

    唐威爾眯著眼睛吹牛,西塞羅卻瞪大了眼睛,他分明看到隆起的雪地緩緩升高,一塊塊雪片快速滾落,留下了幾十條細小,明顯的雪溝,坐在上面的已經唐威爾被抬起來半米。

    “準備戰鬥!”西塞羅怒吼一聲,右手微張,將釋放出的霍肯血臂長矛抓在手中,只要唐威爾遇到危險,他就會將長矛拋擲出去。

    凍成一團的獸人武士紛紛跳起來,動作迅猛,似乎忘記了寒冷,他們聚攏在西塞羅身邊,斑馬武士舉起了投槍,兩名魔法師也開始準備火系魔法。

    “嗨,你的把戲太蹩腳了。”唐威爾以為西塞羅在和他開玩笑,正要大笑時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被托到了半空中,他伸手朝身邊雪層的凸起抓去,毛絨絨,很軟,還帶著微弱的體溫......

    他抓到了一隻巨大的熊耳朵!

    “啊!救命啊!”唐威爾一個激靈跳起來,弩箭似的射出,飛快地在雪地上翻了幾個跟頭,在距離雪熊十幾米的地方蹲下,抽出折疊長刀,‘嗖’地一聲朝剛站起半個身體的雪熊擲了過去。

    鋒利的長刀正好刺進雪熊胸口碗口大的黑毛上,直沒刀柄,幾道急促血箭飛速射出,夢中被驚醒的雪熊發出了地動山搖到哀嚎,半晌才緩緩倒在雪地上。芝諾先生提醒過獸人武士,雪熊胸口的黑毛是它們的致命處。

    “死了?”唐威爾有些不相信,警惕地握著從靴子裡抽出的匕首,他扭頭看了看正在*近的西塞羅等人,之後慢慢*近雪熊,輕輕踢了踢雪熊的厚大的腳掌。

    沒有反應,匕首猛地刺進腳掌,鮮血迸飛後仍然沒有反應。

    “死了,哈哈!”唐威爾得意地拍著頭盔,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費力地抽出刺進雪熊身上的長刀,哼哼唧唧地說:“我早就說過,我是雪熊的剋星,那群極地矮人名不符實嘛,你看我.....”

    狄賽爾看著足有兩丈高的雪熊屍體,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看來是一隻成年雪熊。”

    “不...它是一隻幼熊.....”西塞羅目光左右移動,忽然拉起狄賽爾就往後跑“快撤,和它們拉開距離!”

    幾十名獸人武士驚呼著朝凍土地帶跑去,唐威爾彎腰切下了一隻熊耳朵,準備讓森林小妖們幫他縫製熊皮口罩,看到獸人武士們快速撤退,他苦笑著說:“不要嚇我了,雪熊已經被我殺了,難道還有幾十隻?”

    “撲!”唐威爾覺得四面聳立起一個個巨大的陰影,接著連綿不絕的落雪瞬間將他活埋了。

    “怎麼回事?”唐威爾費了好大力氣才從雪堆裡彈出腦地,他馬上就傻眼了,西塞羅說的沒有錯,他剛剛殺死的是一隻幼熊,因為他附近站立著一群身高超過三丈,比獨眼巨人還要健壯的雪熊,數量確實有幾十隻。

    幾十隻如同龐然大物的雪熊仰面長嘯,岩石上的積雪在巨大的聲波震盪中快速滑落,地面的積雪也產生了裂紋,唐威爾腳下一沉,差一點又被活埋。

    “嗨,我可以做一個預言家!”鬥志昂揚的唐威爾在殺死一隻雪熊後信心十足,揚起右臂,將長刀擲向了最近一隻雪熊的胸口。

    耀眼的白色魔法光罩如水波湧動,迅速護住了雪熊的身體,尤其是胸口的黑毛更是凝結著一塊大冰坨。

    龐大的白色身軀籠罩在晶瑩的魔法光罩中,雪熊的兩隻眼睛發出赤紅色的寒光,厚重的脂肪在皮毛下隨著行動來回滾動,這就是它們能夠在冰天雪地睡覺的原因。

    “叮!”長刀被魔法光罩硬生生,彈飛出去,被激怒的雪熊高高躍起,四隻碩大的腳掌同時向唐威爾踩了下去。

    “攻擊!”西塞羅在遠處下達了命令,十幾隻投槍,巨石,幻影長箭暴雨般襲向雪熊,雖然只有幻影長箭造成了微弱的傷害,卻阻礙了雪熊的進攻,唐威爾趁機從雪熊胯下逃了出去。

    “怎麼辦?“狄賽爾釋放出騎士鬥氣,雪熊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硬拼只能落得兩敗俱傷。

    西塞羅沒有說話,凝神看著笨拙移動的幾十隻雪熊,從頸袋抽出了湛藍徽章,獸人武士對付這些具有水系魔法控制力的小噸位巨獸確實有些棘手。

    有了唐威爾射殺雪熊的經驗,西塞羅差不多明白極地矮人是如何獵捕雪熊,他們每人都有一根前端鋒利的鐵棍,遇到獨行的雪熊是時突然發起攻擊,雪熊通常都會在來不及釋放魔法護罩時轟然倒下,即便被發現,動作敏捷的極地矮人也會在短時間裡成功逃脫。

    “嗷!”幾十隻雪熊朝獸人們發出了憤怒了咆哮,鐵犁開墾般在雪地裡趟出了一條條溝渠。

    “嗷!”就在西塞羅準備釋放出湛藍徽章時,一隻雪熊被同伴的屍體絆倒,雪地上耀眼的刺激著它的神經,怔了一下,雙眼通紅的雪熊立即忘記了獸人的威脅,抓起一條熊腿狠狠地咬了下去。

    “嗷嗷!”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飄蕩,幾十隻雪熊紛紛撲了過去,發瘋般撕扯著同伴的身體,將鮮血淋漓的肉塊塞進嘴裡。

    從這個角度來講,唐威爾確實作出了貢獻。

    西塞羅看到雪熊的行為撇了下嘴,對獸人武士們說:“我們走。”

    “至高神啊,它們竟然吃同伴的肉。”驚魂未定的唐威爾捂著嘴巴,似乎想吐。

    “這就是野獸和人的區別。”西塞羅拍拍他的肩膀“去找芝諾先生吧,他也許有對付雪熊的好辦法,如果不能*拳頭解決這些大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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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祥和的危機

    “暴力是解決問題的最直接辦法,同時也是最糟糕的一種,除非你想推翻一個王國。”芝諾先生坐在木樁椅上,兩隻蝴蝶小妖一站一蹲,節奏緩慢的掐肩捶腿,服侍得頗為細心。

    西塞羅知道芝諾先生不同意他率領獸人武士去雪熊聚集的地方冒險,於是坐在芝諾先生旁邊,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雪熊的肉味鮮美,我們還可以用雪白的熊皮給你做一條厚厚的毯子,你的腿需要保暖。”

    “狡辯可不是野蠻人的性格。”芝諾先生雖然有些責怪他,卻沒有真的生氣,他喜歡看西塞羅狡辯的表情,那是一種帶著孩子般稚氣和成年人狡詐的表情。他指著西塞羅的鼻子說:“好勇鬥狠是你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東西,我必須提醒你,想要讓巴士底永遠矗立在霍肯大陸,真正成為獸人的庇護所就必須學會使用智慧,而不是小聰明。”

    “好吧,給我點啟發。”西塞羅手托著下巴,從小失去雙親的野蠻人對眼前的老頭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

    芝諾先生說:“無論是草原棕熊還是森林灰熊,它們都對花蜜情有獨鍾,雪熊也是如此,它們終日生活在沒有植物的雪山,嗅到蜂蜜甜美的味道一定會發瘋。”

    西塞羅眉頭一跳,連連點頭:“也許會忘記交配。”

    “不,母熊也會發瘋。”

    西塞羅答應極地矮人部落的首領波利趕走雪熊,解決他們的危機,波利以為獸人最多可以消滅一些雪熊,或者依*魔法驅逐眾多的公熊,事實上,西塞羅的想法是消滅所有的雪熊,那時候完全沒有了食物來源的矮人部落就要供他驅使了。用蜂蜜將雪熊吸引到其他地方,不會有戰鬥減員,是事半功倍的好辦法。

    “讚美你,可愛的老頭。”西塞羅跳起來沖出黑貓酒吧,大嗓門像急促的警鐘“泰貝莎,快來見我!”

    “西塞羅大人,你應該稱呼他尊敬的智者!”兩隻蝴蝶小妖同時揮著拳頭抗議。

    從農田裡勞動歸來的獸人三五成群地走在獸人街上,頭戴紅圍巾的胖夫人指著街邊出售女性首飾的店鋪說:“我看見德魯伊在那裡,你應該去問問他。”

    “謝謝你,尊敬的夫人。”西塞羅微微躬身“你還好嗎?”

    “我?我再好不過了,比鳥兒還要快樂!”胖夫人張開雙臂作出了飛翔的姿態,哼著歌兒離開了。

    胖夫人的丈夫在和藍蠍騎士的戰鬥中喪生,兩個孩子不久前被潛入巴士底的元素使殺死在家裡,她和她的家庭為巴士底的和平作出了巨大的貢獻,西塞羅每次看見她都覺得非常愧疚,總覺得應該想個辦法補償她。

    街邊的首飾店只有鑲金的招牌還算名副其實,店裡裝飾非常簡單,幾把磨光的舊椅子,出售的銀質首飾掛在光禿禿的四壁,如同長短不一的葡萄藤。

    巴士底經歷了長達半年的戰火洗禮,居民的生活還很清貧,價格相對便宜的銀質首飾也產生了滯銷的情況。

    “看看這個吧,至高神啊,這條長鏈子足以拴住愛人的心。”店主用短粗的手指搖晃著一米長的銀項鍊,不停在德魯伊眼前搖晃,如同治療師在給失眠的病人治療。

    “我的愛人不是狗,它太長了!”德魯伊撅著屁股在牆角挑選著首飾,自從結婚之後,他有些近視,這大概和常在半夜尋找丟下床的內衣有關。

    “再看看這個,重量是決定愛情的籌碼,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打造一枚五斤的戒指。”店主抓過一枚秘銀的大戒指塞給了德魯伊,如果帶上它,再也不用勞動了。

    店主是身體黑胖的老頭,他很早以前就來到了巴士底,雖然沒有銳森的金鋪買賣紅火,也曾風光過一陣。

    巴士底的商人似乎都是人類。

    “不行。”德魯伊忽然抬起頭,狐疑地看著店主“你這裡是不是很久沒有開張?我覺得你好像巴不得我買下所有的東西。”

    “當然不是..你看,你要給妻子買禮物...便宜的首飾會讓愛情也變得廉價...”

    西塞羅走進店鋪,伸出胳膊勒住德魯伊的脖子就朝外走,疼得德魯伊大聲求饒“啊!大人,快鬆手,我的脖子快斷了。”

    西塞羅用力一推,把德魯伊丟在街邊“泰貝莎呢?噢,是德魯伊夫人。”

    “她應該在家。”德魯伊緊張地摸了摸口袋,裡面是他僅有的兩枚金幣,他要用它們購買禮物,在結婚一個月的時候送給泰貝莎。

    “好吧,帶我去你的小木屋看看。”西塞羅轉身就走。

    “西塞羅大人,我還有事。”德魯伊戀戀不捨地看著首飾店,他的禮物還沒有買。

    西塞羅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黑魔金,向後一拋“把這個送給你的妻子吧,我朋友的妻子不能戴廉價的首飾。”

    “謝謝。”德魯伊緊握著黑魔金,快步跟上西塞羅,既興奮又無奈“可是我想送泰貝莎一枚戒指,而不是整塊的貴重金屬。”

    “笨蛋!”西塞羅猝不及防地扇了一下他的腦袋“去找半馬人兄弟,他們可以打造出上百種樣式的戒指。”

    “嗯,是這樣。”德魯伊使勁抓著頭髮,傻乎乎地笑著。

    看到德魯伊的樣子,西塞羅覺得好笑,同時心裡也酸溜溜地不知滋味,這些勤勞善戰的獸人沒有任何怨言地跟隨他,生活卻非常艱辛,類似的場面他已經看過很多次,每次都像有錐子猛刺心臟,他咬著牙暗暗發誓,要搞到花不完的金幣,讓巴士底變成富饒強大的獸人帝國。

    德魯伊的木屋佈置溫馨典雅,各種植物枝葉,藤蔓編制的飾品裝飾著每個角落,如同森之子部落的藝術品展覽。房門打開後,西塞羅看見了泰貝莎腰上系著圍裙,腳上穿著苔蘚縫製的拖鞋,看樣子她正在準備晚飯,一副標準小婦人的模樣。

    西塞羅說明來意後,泰貝莎立即換上了短靴,帶著他們朝蜂房走去,那裡原來歸蝴蝶小妖管理,現在長著翅膀的姑娘們每天都圍在芝諾先生身邊,背誦戰爭女神的教義,為外出傳教做準備,所以泰貝莎接管了蜂房,還將釀酒的任務分配給了一些森林小妖。

    “只有五桶。”泰貝莎指著地上五隻一尺半高的木桶有些為難,這是她們積攢了半個月的收穫,也就是說巴士底上萬名獸人要在將來的一段時間裡分享這些蜂蜜,還要釀酒,做甜品,很多人恐怕連聞到蜂蜜味道的機會都沒有。

    在巴士底養殖蜜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山谷附近的植物開花期很短,勤勞的蜜蜂必須穿過寂寞荒野去其他地方采蜜,其中大部分蜜蜂都會死在途中,因此巴士底的蜂蜜就顯得尤為珍貴。

    不僅是蜂蜜,巴士底各種生活物資都很緊缺,同時帶有額外不同的含義。

    “都給我吧。”西塞羅咬了咬牙,示意泰貝莎派人抬走蜂蜜。

    “可是.....”泰貝莎有點急了,德魯伊連忙蠟拉住了她,小聲說:“西塞羅大人一定有他的用處。”

    “我知道。”泰貝莎不太情願地看著五隻木桶說:“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留下一桶,半桶也行,有些生病的老人需要用蜂蜜水服藥。”

    “好吧,留下一桶。”西塞羅笑得很尷尬,轉身離開蜂房時對德魯伊說:“去找獅鷲王,黑貓夫人和凱曼,讓他們到訓練場找我。”

    “遵命。”德魯伊安慰地拍著泰貝莎的肩膀,和幾名森林小妖抬走了四桶蜂蜜。

    西塞羅一直習慣在黑貓酒吧和人討論事情,這會將地點換成了訓練場,看來有些話題不願讓其他人聽到。

    此時日頭已經偏西,獸人武士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他們汗流浹背的影子和喊殺聲卻似乎停留在地面的沙土裡,凝滯不散。

    獅鷲王第一個來到訓練場,看到西塞羅輕一腳重一腳地撅起沙土,朝著暗紅色的夕陽挑去,覺察到他心情低落,於是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探頭說:“大人,我來了。”

    西塞羅應了一聲,看著黑貓夫人和凱曼走進了暮色中的訓練場,西塞羅不同於往日的沉重表情,讓他們都放棄了開玩笑的念頭,沉默不語,等著他開口。

    夾雜著金光的夕陽紅墨般潑灑在偌大的訓練場上,四個人站在霞光中拉出了長長的影子,那影子如同西塞羅的心情一樣沉重。

    西塞羅打破了沉默,扭頭對黑貓夫人說:“寂滅那二十萬金幣在你那裡。”

    “是的,一直是我保存。”

    “都拿交給凱曼大人吧。”西塞羅抱了下凱曼的肩膀:“辛苦一趟,去最近的城邦購買生活用品。”

    凱曼本來想用微笑回報西塞羅的擁抱,隨即感覺到這個擁抱不同於往日,裡面摻雜了許多不忍和無奈,他遲疑片刻說:“需要買什麼?”

    “什麼都買,除了糧食和武器,巴士底幾乎一無所有。”西塞羅舉起拳頭在空中狠狠地揮舞著“二十萬金幣,一個子也別給我剩。”

    “不過.....”西塞羅臉上的慷慨之氣一閃而過,用滑稽的微笑掩蓋著真實的表情“記得要講價,那些商人的心都是黑色的。”

    西塞羅的前後反差巨大的舉動把其他三個人都逗笑了,凱曼隨即察覺到了一絲危機“你不會就剩下這些金幣了吧?”

    “是的。”黑貓夫人在一旁回答“我們的開銷太大了,光洛斯獸就花掉了近十萬金幣,這些大傢伙好像不適應巴士底的氣候,買來一批不到半個月就會死光。”

    “我們可以去搶!”獅鷲王跳著腳大喊“那是我們的老本行。”

    “傻鳥!你的腦袋被啄木鳥襲擊了嗎?”西塞羅伸手要打獅鷲王,被他靈巧地避開了。

    此時的巴士底處於祥和時期的危機中,獸人和人類的戰爭剛剛結束,人類聯軍雖然簽訂了停戰合約,但是很多人仍不甘心,霍肯大陸上一天飛揚著獸人的戰旗他們就會如坐針氈,如果再惹出什麼事來,那可能徹底葬送巴士底得來不易的勝利。

    況且用搶劫養活數萬名獸人簡直一個天大的笑話,想要在人類主宰的巴士底立穩腳跟,首先是要人類放心,覺得獸人不會給他們造成威脅,最好還會帶來令人呼吸急促的利益。

    凱曼悠悠地看著西塞羅,和在晶之堡肆無忌憚,快活囂張的野蠻人比起來,西塞羅成熟了許多,同時增加了許多心事。做為最好的朋友,他瞭解西塞羅的性格,豪爽永遠是他的標籤之一,花起金幣來數也不數,現在竟然提醒要他和商人講價,這足以說明西塞羅的困境。

    “對不起,我不僅不能幫你,還.....”凱曼想起西塞羅至今還想著如何幫他收復被侵佔的家鄉,眼淚不禁在眼眶裡打起了秋千。

    “噢,你這個傢伙!”西塞羅狠狠地在凱曼的胸口砸了一拳頭,朝黑貓夫人掃了一眼。男人在女人面前流淚是會被當作終生的笑柄。

    “讓獅鷲王陪你去,它比狐狸要狡猾。”西塞羅欣慰地看著獅鷲王,巴士底能夠有今天的光景不僅是他一個人的努力,狄賽爾,暗黑公爵,德魯伊,奧尼克斯和眾多部落首領的支持,配合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黑貓夫人用力咬著嘴唇,似乎被沉重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她斟酌著詞句說:“其實獸人的生活很簡單,有糧食有鹽巴就足夠了,何況我們還有霍肯大陸最好的酒。”

    “不!”西塞羅舉起一根手指,堅決地搖晃著“我要讓獸人過上最美好的生活,要讓那幫住在城邦裡的雜種貴族眼紅得睡不著覺!”

    “我們相信你!”凱曼表情凝重地點頭,擁有西塞羅這樣的朋友,是他一生中最的財富。

    真正的朋友,並非要對方如何幫助自己,救濟和施捨會破壞最堅固的友誼,真正的朋友是要從對方的身上吸取優點,就像多長了一雙眼睛,站在另外一個視角領悟世界。西塞羅的堅韌,樂觀和永不服輸讓凱曼勇氣倍增,獸人面臨無數的困難都能屹然不倒,他還有什麼不能做到,驅趕侵略者?光復家園?他心中的一度曾經遙遠的希望又變得清晰了。

    “雖然我們有點窮。”西塞羅將自己的褲子口袋翻了底朝天,笑著說:“我們還是需要更多的戰士保衛巴士底,獅鷲王,你馬上去挑一批強壯的獅鷲,我們要儘快讓極地矮人們臣服,之後去挖掘寶藏。

    “寶藏?”獅鷲王盯著西塞羅熠熠生輝的眼睛說:“我看到了貪婪,大人,你不會是想帶領我們去搶劫達拉斯王宮吧?”

    “你這個傻鳥!”西塞羅脫掉了臭哄哄的靴子,用力砸在了獅鷲王的身上,一連串的哀嚎聲中,獅鷲王消失在逐漸灰暗的暮色中。

    黑貓夫人也隨即離開,兩個好朋友並肩走在訓練場上,靴子底摩擦著粗糙度沙礫,發出沙沙的聲響。

    “想發財嗎?我們去挖掘寶藏。”西塞羅眨著眼睛望著凱曼。

    凱曼聳聳肩說:“你是說生命火山還是龍穴?這兩個地方我都不想去。”

    生命火山出產價格極其昂貴的生命寶石,許多流浪劍士都冒著隨時被岩漿吞沒的危險沖進火山附近,能活著走出來的人不到二十分之一,龍族歷來有收斂財寶的嗜好,據說一頭成年龍的巢穴裡就可能藏有價值幾百萬金幣的財寶,但是進入龍穴將要面臨的是撲面而來的魔法火焰或者閃電,如果遇到一頭噴射毒液,毒焰的黑龍,即便僥倖逃脫,後半輩子也生不如死。

    “我說的是晶之堡,斯諾帝國的老窩,那裡肯定藏著數不清的金幣。”西塞羅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正直的騎士精神深入凱曼的骨髓,雖然斯諾帝國侵佔了他的家鄉,讓他去偷襲昔日主人的城堡也是一件不可想像的事情。

    果然,凱曼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西塞羅:“我們都曾生活在晶之堡,雅克思主母像母親一樣照顧我們,你怎麼會想打它的主意?那和挖墳盜墓有什麼不同!”

    西塞羅連忙抱住凱曼的肩膀,因為他的騎士朋友已經怒不可遏了“我只是開個玩笑,玩笑明白嗎?別那麼緊張?”

    “我看你是認真的,你無計可施了,所以想去晶之堡發一筆橫財。”

    “玩笑,確實是玩笑!”西塞羅哄孩童一般哄著凱曼,他知道想要說服凱曼需要一個過程,不然凱曼說不準會合他絕交,抽出長劍決鬥。

    “這種玩笑太低俗了,你是不是瘋了?”

    “原諒我吧,我發誓不會再開這樣的玩笑了。”

    “真是不敢想像,你難道是在考驗我的品行嗎?”

    “好了,好了,我說了不再開這種玩笑......”-

第271章:鐵鍋煮蜜

    碧藍靜謐的天空籠罩著巍峨的雪山,稀疏的常綠針葉樹,刺眼的冰雪白光組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一望無際的雪地像是條唯美圓潤的弧線,或者歡快的清泉,從山頂朝山腳緩緩流淌,中途浮現出一個個微小的起伏。

    “呼!”從天而降的勁風忽然擾亂了寧靜的冰雪世界,一群爪子上抓著巨石的白色獅鷲闖入了雪山上空,盤旋了一陣,巨石如同暴雨般向雪地上的凸起傾瀉,之後歡叫著振翅離開。

    幾十隻沉睡的雪熊從雪地裡站起身,朝著天空咆哮。

    “砰砰!”憤怒的雪熊還沒來得及回到積雪中,另外一群獅鷲再次襲擊了它們,沉甸甸的石塊砸傷了一些小傢伙,飛濺在雪地上的獻血如同點點梅花盛開。

    越來越多的雪熊從睡夢中被驚醒,令山脈都為之顫抖的‘嗷嗷’吼叫陸續驚動了遠近十幾裡的雪熊,這些傢伙從雪地裡懶洋洋地探出頭,側耳傾聽。懸崖邊的山洞裡,幾隻母熊和十幾隻公熊正在上演群交大會,聽到陸續不斷的吼叫聲也從山洞裡探出了腦袋。

    挑釁的獅鷲並沒有因此甘休,一次次地從空中襲擊煩躁不安的雪熊,大群的雪熊終於被激怒了,呼嘯著在地上來回奔跑,追逐著獅鷲的身影。

    幾隻雪熊在雪地上瘋狂奔跑,幾十隻雪熊瘋狂奔跑,當雪熊的數量增加到幾百隻的時候,附近上百里的雪熊都被它們的吼叫聲驚醒了,當然,它們漫無步目的地奔跑也起到了同樣的作用。

    獅鷲們並沒有因此停止挑釁,反而樂此不疲地投放著巨石,只是由原來的幾十隻一群變成了幾隻一群,朝著各個方向投擲石塊,隨後朝著一座小山峰緩緩飛去。

    “點火,儘快撤離!”西塞羅站在小山峰上向遠處觀望,他現在終於知道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麼幼稚了,上千隻雪熊彙聚成的洪流勢不可擋地遍地而來,平整的雪地被趟開寬闊的大路,如同一把利劍將雪山從中劈開。

    幾名幻影射手應了一聲,隨即拿起火把點燃了身邊的篝火。

    五座一人多高的篝火上面架著裝滿蜂蜜的鐵鍋,鐵鍋被烈火加熱後,醉人的蜜香立即彌漫開來,在空中迅速飄蕩。

    “祝它們好運吧。”西塞羅咽著口水跑下了山峰,誘人的蜜香差點讓他邁不開步子。

    追逐獅鷲的雪熊群在離小山峰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看著天空中漸漸模糊的影子無奈地咆哮,時間不長雪熊們逐漸對沒有了敵人的追逐失去了興趣,朝四處分散,一些懶惰的傢伙乾脆在原地挖起了雪洞,準備躺進去美美地睡上一覺。

    忽然,異樣的清香傳進了他們的鼻孔,剛剛還哈欠連天的雪熊猛然瞪大了眼睛,立起身體,腦袋快速向四處張望,鼻孔如同蜂鳥快速顫抖的翅膀一樣吸合。

    “唔!∼”雪熊發出了沉迷的聲音,這是一種求偶時才會發出的聲音。

    很快‘唔唔’的聲音連成一片,幾隻壯年雪熊在周圍跳來跳去,努力分辨著香味傳來的方向。

    一隻最強壯的雪熊朝著小山峰的方向嗅了嗅,用力搖晃著腦袋,再次嗅時嘴裡發出歡喜的吼叫,朝著小山峰狂奔而去,速度比追趕獅鷲時快了幾倍。

    幾乎在一瞬間,所有的雪熊都發現了蜜香傳來的方向,潮水般向小山峰湧去,在方便登趴到頂峰的山坡甚至還發生了激烈的搏鬥。

    森林小妖煉製的蜂蜜純香,味正,被烈火加熱後芳香四溢,尤其鐵鍋底的蜜蜂蜜被燒焦後散發出的濃香更是有著不可抗拒的誘惑力。

    進入瘋癲狀態的雪熊不顧一切地朝小山峰撲去,在山洞裡群交的雪熊也無法抵禦強烈的誘惑,草草完事後,嘴角滴著口水一路狂奔而去。

    雪熊原來聚集地地方和小山峰之間有一道深谷,恰到好處地隔斷了兩地。

    幾千隻雪熊盡數撲向小山峰後,雪熊原來聚集的地方忽然冒出了上千名獸人武士,守住了深谷上方,攔住了雪熊回歸原處的必經之路。

    “快!”西塞羅高舉著黑魔金魔法手杖,指揮著忙碌的獸人。

    一捆捆枯黃的稻草,粗壯的樹幹,枝椏被丟進深谷裡,德魯伊還將大量曬乾的蔓藤也丟了下去,時間不長,山谷立即被易燃的乾枯植物所填滿。

    斑馬武士,獨眼巨人,幻影射手,人類弓箭手,魔法連弩,小型投石車組成了遠程攻擊力量,獅鷲們將兩輛魔法戰車從空中投下,一道威力無比的獸人屏障在眨眼間構成。

    想要回到原處的雪熊不僅要面對滔滔的火海,還要衝破由魔法和強大近戰攻擊力組成的野蠻屏障。

    沖到篝火附近了雪熊很快就發現上當了,味道美妙的蜂蜜在烈火炙烤已經烤焦變糊,冒出了嗆鼻的黑煙。

    幾隻不甘心的雪熊撲倒了篝火和鐵鍋,試圖在沒有燃盡的木柴裡找到自己想要的食物,結果被火星燒著了皮毛,發出陣陣慘叫。

    雪熊群足足在小山峰停留了一個多小時,翻遍了整個山峰後才訕訕地轉身,準備回到原來的地方,繼續一哄而上地和母熊交配。

    “放火!”西塞羅厲喝一聲,數百道魔法光束射在乾枯植物上,熊熊的烈火立即將深谷變成了巨大的火爐。

    “快!多加點木頭!”凱曼指揮犀牛武士和獒人武士將一根根圓木丟進深谷裡,此時的深谷宛如藏著一頭噴火的火龍,跳躍的火焰就是它的巨舌,貪婪地舔舐著深谷兩側,他不由地舉起盾牌遮擋滾滾的熱浪。

    雪熊群在深谷另一側停下了腳步,憤怒和恐懼的聲音連綿不斷,雖然它們已經釋放出了水系魔法,但在可以將鋼鐵融化的火海面前仍然束手無策。

    僵持片刻,一些性格暴烈的雪熊在雪地裡來回翻滾,長毛上沾滿了碎冰淩和雪塊,之後走近深谷邊緣,想要試探著沖過去。

    “幹掉它們!”西塞羅看到這一幕立即向獸人下達了命令。

    由幻影長箭和普通長箭組成的箭雨暴雨般襲下。

    投槍由斑馬武士投擲而出,拋擲巨石是獨眼巨人最擅長的武技。

    魔法連弩射出的弩箭前端攜帶著強力魔法火焰,穿透雪熊胸膛後瞬間就將它變成了一堆黑糊糊的渣滓。

    密集的遠程攻擊之下,幾十隻雪熊紛紛斃命,受傷,大部分都滾落深谷火海中,乾燥的毛皮和厚厚的脂肪製造出滾滾的濃煙。

    驚恐在雪熊群中快速傳遞,一些年幼的雪熊首先朝遠處奔去,剩餘的雪熊經過幾次徒勞的衝擊後都放棄了返回原地的念頭,躑躅了一段時間後在哀鳴聲中逐漸散去,留下了雜亂不堪的腳印。

    獸人的攻擊停止了,西塞羅靜靜地觀察了雪熊離去的方向,深谷是一道漫長的雪山裂縫,只有這個地方才可以通過,其他地方都是不可見底的深淵,雪熊想要返回原地起碼要繞上百公里的彎路,公熊們下身的傢伙已經被春風挑撥的勃起了,他相信它們可沒有那個耐心再回頭。

    即便如此,西塞羅還是重新用圓木填滿了山谷,留下上百名獸人武士和十幾名低級魔法師駐守深谷,一旦雪熊群能夠返回這裡,它們的報復將是瘋狂的。

    當天晚上,一名探聽消息的極地矮人回到了自己的部落。

    “首領,野蠻人真的趕走了雪熊。”

    “太不可思議了!”極地矮人部落首領波利臉上蕩漾著興奮的紅光,隨即又問“他們傷亡如何?還有多少雪熊活著?”

    “他們好像沒有傷亡。”矮人小聲嘀咕著“他們用火趕走了雪熊群,市全部趕走了,留在這裡的雪熊恐怕沒有幾隻了。”

    “至高神啊!”波利像是從雲端掉進了深淵,雪熊幾乎是他們生存的唯一食物,現在他們的情況比受到雪熊威脅時更糟了。

    波利正要仔細詢問當時的情況,一名哨兵跌跌撞撞地沖進了他的木屋“首領,來了一個老頭和一群漂亮的姑娘!”

    “老頭和漂亮姑娘?你不是在做夢吧?”

    “千真萬確!”哨兵使勁咽著口水“他們說是從巴士底來的,那些姑娘太性感了,她們的長腿閃著亮光,這麼冷的天氣竟然穿著短裙。”

    “帶我去看看!”波利也有些按奈不住了。

    極地矮人部落經過幾次長途遷徙部落裡只剩下一些戰士和比較強壯的老女人,肩負著繁衍生息的女人們每年都要生育一胎,雖然是同族,矮人戰士還不能強迫自己喜歡這些又笨又醜的女人,她們的乳房就像吸幹的水袋,乾癟癟地懸在肚皮上,讓人非常噁心。

    趕走雪熊群以後,芝諾先生帶著十幾隻美貌的蝴蝶小妖走進了極地矮人部落,開始嘗試第一次傳揚戰爭女神的教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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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矮人的臭毛病

    就算你是我的父親也要拿起鋤頭勞動!在巴士底沒有不勞而獲——

    “快進來,美麗的姑娘們,寒風真是不解風情,你們一定被凍壞了。”一名稍微年長的極地矮人殷勤地拉開了木門,十幾隻凍得哆哆嗦嗦的蝴蝶小妖和穿著白色長袍的芝諾先生魚貫而入。雖然他極力想表現出優雅的紳士風度,但是菜色的面孔和洗得到發白的長褲,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個有潔癖的難民。

    愛美的天性是導致幾乎被凍僵的罪魁禍首,蝴蝶小妖們依然穿著性感的短裙,上身只是象徵性地加了件白色羊皮坎肩,剛剛進入寒冷的雪山她們就開始後悔了,這裡和巴士底的溫差足有幾十度。

    極地矮人的木屋和普通人的木屋高度差不多,貧窮讓這裡看上去非常寒酸,就連一面鑲著銀邊的鏡子都沒有,蝴蝶小妖的到來點亮了死氣沉沉的木屋,房間裡回蕩著明媚的春光和不和諧的雄性荷爾蒙味道。

    “這位是我們的首領波利。”年齡稍長的矮人給芝諾先生引見波利,眼睛卻緊盯著圍在火爐旁跳來跳去的蝴蝶小妖,她們光滑的纖腿被凍得粉嘟嘟的,越發地可愛誘人。

    “你好,尊敬的老者。”波利躬身行禮,帶著芝諾先生坐到了木屋最裡面的小火爐旁,這是唯一可以將部落首領和普通矮人區別的地方。

    “讚美你,善良的波利。”芝諾先生笑著說:“我要恭喜你的部落,至高的戰爭女神已經驅逐了危害你們的雪熊,你的部落現在安全了。”

    “是的,我們現在非常安全。”波利的表情很不自然“但是西塞羅大人將所有的雪熊都趕走了,我們沒有了食物來源。”

    芝諾先生看著桌子上的木碗,貧窮的矮人部落只能以清水待客“不,西塞羅大人是戰爭女神的僕人,驅趕雪熊正是戰爭女神賜給你們部落的福音。”

    “戰爭女神?”波利有點疑惑。

    “是對,她是所有獸人的保護神。”芝諾先生說:“提起她的名字時,你應該心存崇敬。”

    波利馬上提出了異議:“我們不是獸人,是矮人。”

    “沒有什麼區別。”芝諾先生和藹地看著他,就像在安撫受傷的年輕人“巴士底有三個矮人部落,他們是最好的工匠和釀酒師,他們和獸人相處非常融洽,就像和自己的兄弟姐妹生活在一起。”

    這時從寒冷中解脫出來的蝴蝶小妖們發出了一陣清脆的歡笑,因為有一個矮人想要表現自己在火爐上跳舞的本領,結果長鬍子被燒掉了一大截。

    “嗨,漂亮的姑娘們,是什麼讓你們無畏地行走在冰天雪地中,來到了我們的部落?”年齡稍長的矮人顯得尤為積極,很明顯,他還是一個單身漢。

    “噢,我們是一群單純的女孩。”帶頭的蝴蝶小妖將手指放進嘴裡輕輕咬著,臉腮微紅“就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樣,我們希望能夠託付終身的人是真正的英雄,芝諾先生說極地部落裡個個都是傑出的勇士.....”

    另外一隻蝴蝶小妖嫣然微笑:“於是我們就來了。”

    蝴蝶小妖將手指放進嘴裡嬌滴滴的動作,立即讓這群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美人的矮人傻眼了,吞咽口水的聲音,和舌頭舔舐嘴唇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蝴蝶小妖的來訪讓矮人部落炸了營,稍有身份的矮人都忙不迭地沖進了木屋,其他的人矮人只能站在窗外,墊著腳尖向裡張望。除了好色的男人,醋意大發的女人也不在少數。

    “小娘們,你為什麼比狐狸還騷?”只比水桶多出一雙眼睛的矮人媽媽揪住了蝴蝶小妖的衣領,凶巴巴地舉起了拳頭“想勾引我們部落的勇士嗎?別做夢了!真不敢想像,蝴蝶小妖和矮人將會生出什麼樣的怪物。”

    “至高的戰爭女神啊,她為什麼這麼可怕。”蝴蝶小妖兩眼含淚,可憐兮兮地向其他矮人求救。

    “走開,老太婆!”年齡稍長的矮人用力推開了矮人媽媽,抱住蝴蝶小妖的瑟瑟發抖的肩膀說:“別害怕,小美人,就像你說的,部落裡的男人都是英雄,我會保護你們。”

    “嗨!你不能叫我老太婆!雖然我生了十六個孩子,但我今年只有.....”煞風景的矮人媽媽被圍在蝴蝶小妖身邊的矮人推推搡搡擠出了木屋,她實在是太多餘了。

    蝴蝶小妖靈巧地扭動肩膀,避開了年齡稍長矮人的擁抱,吃吃地笑著:“別著急啊,我們選擇未來的丈夫可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一個強壯的矮人擁到了她的面前,他飛快地脫掉了上身的衣服,露出鐵疙瘩一樣的肌肉“我可以殺死成年雪熊,舉起五百斤的巨石!”

    他的話馬上招了一片不滿:“那算不了什麼,我曾經徒手幹掉二十多隻企鵝戰士,嗯,是在海水裡。”

    “我也不賴!我的飛斧可以閹割五百米外雄性蜻蜓!”

    “你在吹牛!”

    帶頭的蝴蝶小妖高高舉起雪白的手臂,制止了爭得面紅耳赤的矮人們“我們知道你們是勇士,不過我們的丈夫必須信仰戰爭女神,因為我們就是戰爭女神的信徒,誰都不想和異教徒結婚。”

    “戰爭女神是什麼意思?”

    “提起戰爭女神的時候你們應該心存崇敬,是她庇佑了你們,趕走了雪熊。”

    蝴蝶小妖們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宣傳起了戰爭女神的教義:“戰爭女神是所有獸人的至高保護神,女神的教義是......”

    波利收回自己的目光,狐疑地看著芝諾先生說:“這些小妖精和你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你們不會是來傳教的吧?我們部落有自己的至高神。”

    芝諾先生微微點頭“我想你誤會了,我們在深夜而來就是探望你們,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用意,另外戰爭女神並和任何部落的神靈衝突,她不會向信徒索取任何東西。”

    “哈哈,偉大而寬容的戰爭女神。”波利發出了懷疑的笑聲。

    芝諾先生朝蝴蝶小妖那邊望了一眼,隨即起身告辭“我們該走了,拜訪你們是女神的神諭,我們已經履行了信徒的職責。”

    “請稍等。”波利連忙攔住了他“我們部落現在面臨缺糧的危境,你知道矮人部落從來都沒有存糧。”

    “應該說極地矮人的部落從來沒有存量。我們只是戰爭女神的信徒,糧食問題你還是去找西塞羅大人談談吧。”芝諾先生拍拍他的肩膀,向蝴蝶小妖們揮手“姑娘們,我們走吧。”

    矮人們正和蝴蝶小妖們談得投機,尤其是年齡稍長的矮人已經握住了一隻蝴蝶小妖滑膩的小手,他覺得他會有一個春色旖旎的夜晚。

    “我們得走了,希望將來我們還會再見。”蝴蝶小妖顯得有些悲傷,緩緩抽出被矮人緊握的手指。

    “不!”年齡稍長的矮人連忙又抓住了她手,似乎怕近在眼前的幸福跑掉“為什麼不留下來呢?我有一張舒服的大木床,足夠我們兩個人睡了。”

    “我的床更舒服,有一整張雪熊皮。”其他矮人也亂哄哄地表達著自己的壞腦筋。

    “至高神啊,你太性急了。”蝴蝶小妖掩著嘴笑“我喜歡你這樣的英雄,可是我們要嫁給戰爭女神的信徒,況且你們的部落和巴士底比起來太窮了。”

    “我想....我想....”年齡稍長的矮人精蟲吃腦,這會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可以去巴士底,那樣我們就可以生活在一起,對,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嫁給我了。”

    “別哄我了。”蝴蝶小妖帶著她的姐妹擠出矮人們圍起點圈子“等你來到巴士底再說吧。”

    就這樣蝴蝶小妖們跟著芝諾先生離開極地矮人部落,色棍矮人們送出了很遠,最後站在冰雪裡發了好一會呆,直到天色放亮。

    矮人們在回去的路上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他們覺得巴士底要比現在的部落好多了,起碼有飯吃,還有‘仰慕’他們的美人。

    返回巴士底的路上,快要凍成冰棍的蝴蝶小妖們向芝諾先生提出了質疑。

    “尊敬的智者,這就是我們傳教的方法嗎?太惡劣了,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色誘!”

    “是啊,他們是一群色鬼,萬一將來真要娶我們怎麼辦?”

    “男人都是色鬼,你們會有辦法對付他們。”芝諾先生笑眯眯地回答“今天採用的是迫不得已的辦法,我也是想用這種方法證明你們美貌的威力,在未來傳教旅途上,你們還會學到更多的東西。”

    蝴蝶小妖們不說話了,雖然芝諾先生看上去就像一個老鴇,但是從他嘴裡說出的話卻截然不同,她們喜歡大智者讚揚自己的美麗。

    “我要去巴士底!”年齡稍長的矮人回到部落後,將自己皮帽子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朝著波利大喊。

    “你是在和你的首領說話嗎?”波利臉色難看,拳頭緊握。

    “如果不能讓我們生活得更好,你就不是我們的首領。”年齡稍長的矮人挺著胸脯和波利嚷嚷“現在雪熊沒有了,我們吃什麼?你拿什麼養活我們?我要去巴士底!”

    “我們也要去!”其他的矮人站在他的身後,就像一面厚厚的牆壁。

    波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原來你們早就商量好了,為了幾個漂亮的小妖精你們就要信仰其他的神靈嗎?”

    “戰爭女神和我們的至高神並不衝突。”年齡稍長的矮人振振有詞“當然,那只是我們要離開的原因之一,我們要生存,巴士底可以養活我們,你不行!所以,我們現在就要離開!”

    “要生存,要生存!”

    “你竟然敢煽動其他人!”憤怒的波利高高躍起,揮拳砸在了年齡稍長矮人的腦袋上,他後退兩步,眼睛上翻,暈倒在地。

    “看呢!他動手打人!”

    “你違背了大部分族人的意願,我們要更換首領!”

    “放肆!”波利氣得渾身發抖,轉身抓起了掛在牆上的尖頭鐵棍,高高舉了起來。

    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手臂剛剛舉起,十幾根鐵棍已經對準了他,最近的一根鐵棍離他不到幾釐米,他甚至感覺到了冰冷的金屬溫度。

    矮人戰士們怒氣衝衝地看著他,無論誰在瀕臨餓死的境地都會做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波利呼吸急促,他知道他已經失去了對部落的掌控力。

    “別急,千萬別急。”波利的聲音在發抖,他不敢想像失去擁戴和被部落遺棄的下場,短短的時間內他就做出了痛苦的決定“我的意思是......現在太陽還沒有升起來,不如吃過早飯去....我和你們一起去。”

    日上三竿時,西塞羅正在和部落首領們在餐廳吃早餐,興沖沖的斑馬武士沖了進去“西塞羅大人,極地矮人部落來了,他們說要投奔您!”

    “太棒了!”

    “讚美西塞羅大人,讚美芝諾先生。”

    部落首領們紛紛離座,丟開了沒有吃光的早餐,想要去外面看看,只有西塞羅,芝諾先生和凱曼幾個人還在不緊不慢地咀嚼著。

    “他們在哪裡?”西塞羅將杯子裡的鮮羊奶一飲而盡,舔了舔杯口最後的幾滴奶,生活的困頓讓他也學會了節儉。

    斑馬武士說:“在山口,一共有四百人左右,攜帶武器的戰士竟然達到了三分之一。”

    “讓他們等一會吧,陽光會讓他們磨光他們暴躁的性格。”西塞羅抬頭看著站起來的部落首領們,手指在空中繞了個圈“繼續吃飯,誰要是剩下一刻糧食,我有助他減肥的好辦法。”

    巴士底山谷的氣溫要比極地矮人們居住地高上幾十度,尤其當朝陽突破晨霧,火辣辣的陽光照射在身上的時候,矮人們變得躁動不安,一邊脫掉了厚厚的獸皮一邊小聲議論“怎麼還沒有動靜?”

    “波利首領,你覺得我們會被接受嗎?”

    聽到自己還被承認為首領,波利心裡舒服了許多,他面無表情地說:“等等吧,也許他還沒起床,野蠻人都喜歡睡懶覺。”

    時間飛快流逝,矮人們的衣服一件件地丟在地上,正午時,人群開始騷動,有人為了僅有的熊肉乾打了起來。

    “安靜!”波利厲聲制止了族人讓人笑話行為,他看見遠處一隊獸人武士正朝這邊跑來,滾滾煙塵中有西塞羅的影子。

    “啊哈,尊敬的波利,你還好嗎?”西塞羅只穿了一件長袍,故意將圓滾滾的肚皮露在外面,他手裡抓著滋滋冒油的烤肉,大聲吧噠著嘴,缺少糧食的矮人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睛都綠了,食物啊!他們很久都沒有吃過飽飯了。

    “謝謝!我代表我的部落向您表示最真摯的感謝,你趕走了兇惡的雪熊。”波利的表情有些拘謹“還有一件事情,您的寬容讓我們感動,獸人又是如此的善良,所以我決定帶領部落投*你,向獸人武士那樣為巴士底的榮譽而戰!”

    “不僅包括戰鬥,還有勞動,沒有經過辛勤勞作的土地不會長出糧食。”西塞羅打了一聲長長的飽嗝,前面的幾個矮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著,聞到美妙的香氣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當然,我們會勤奮勞動,任憑您差遣。”波利笑顏逐開“這麼說您答應我們的請求了。”

    跟隨西塞羅而來的芝諾先生說:“巴士底的獸人都是戰爭女神的信徒,你們也一樣。”

    “我發誓,我們將是最虔誠的信徒。”波利立即舉起左手,這會就算挖掉一隻眼睛他也絕不會猶豫,他不能失去族人的信任。

    “還有,不要打那些蝴蝶小妖的主意,沒有怨言的勞動和英勇的戰鬥自然會讓你們獲得美人的芳心。”芝諾先生笑得很詭異,如果蝴蝶小妖們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大聲歡呼。

    矮人戰士們馬上發出了反對的聲音,波利回身用目光制止了他們,仍然笑著點頭:“這點請放心。”

    西塞羅說:“我是喜歡直言的人,你們部落平時喜歡掠劫附近的部落,以獲得意外的收穫,所以養成了你們吝嗇,不與其他人團結的性格,在巴士底你們要改掉這些臭毛病,只有團結才能你們獲得更好的生活,要記住,我能讓你們進入巴士底,也能把你們踢出去!”

    “一定,一定。”波利額頭分泌著細小的汗珠,他覺得以前低估了眼前的野蠻人。

    西塞羅終於露出了笑容,不過笑容讓波利更感到惶恐,他拍著巴掌說:“歡迎巴士底的新居民,為了讓其他居民更加敬佩你們,現在就用勞動證明自己吧。”

    “勞動?現在嗎?我們還餓著肚子。”波利快要瘋了,還沒有走進巴士底,西塞羅已經給了他一連串的下馬威。

    “你是我的父親嗎?”西塞羅忽然問了一句讓所有人摸不到頭腦的話。

    “不,您.....”波利簡直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就算你是我的父親也要拿起鋤頭勞動!在巴士底沒有不勞而獲,除非你們的加入並不真誠!”西塞羅指著遠處皚皚的雪山說:“那麼現在請你們離開。”

    “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波利垂頭喪氣地答應著,那片熟悉的雪域現在對他們來說就像一個噩夢,他頷首說:“聽從您的吩咐。”

    “你們有多少人可以參加勞動?”

    “除了四十多個孩子,其他人都可以。”

    “好吧,去開墾五十畝荒地,三百多個強大的極地矮人開墾五十畝荒地並不是什麼難事。”

    “遵命。”波利不敢再反駁,他似乎預料到將來那段不太好過的日子了。

    在烈日下揮舞鋤頭似乎從來沒在極地矮人的身上發生過,但是在巴士底確實發生了這樣的場景,三百多名極地矮人賣力地開墾著土地,西塞羅已經答應他們,勞動結束後將有豐盛的晚餐。

    波利和他的族人餓著肚子足足幹了大半天,他手上的老繭都磨掉了,那是武器磨出的老繭啊,現在呢,波利覺得有悲哀。

    飽餐一頓後,波利拍著塞滿食物的肚子在獸人街轉了一圈,一盞盞明亮的魔法街燈下獸人們在漫步,在說笑乘涼,孩子們在街頭追逐嬉鬧,溫馨的場面讓波利有些感動,他的部落始終都處於顛沛流離狀態,從來沒有如此的安寧祥和,更不要說充足的食物了。

    戒備森嚴,到處都是巡邏的獸人,這是波利對巴士底的第二印象,他卻不知道,這是西塞羅為了防止極地矮人和獸人發生衝突,特意增加了巡邏的密度。

    “黑貓酒吧。”波利感慨著看著遠處酒桶形的酒吧,西塞羅告訴他,那裡有每天都限量的免費美酒供應,他已經很久沒有醉過了。

    酒吧裡人聲鼎沸,獸人武士豪爽的笑聲和蝴蝶小妖,森林小妖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波利在半馬人兄弟旁邊坐了下來,要了一杯做夢都不敢想的史哥龍酒。

    如同沒有接觸過女人的小夥子,新婚之夜總要大汗淋淋地折騰那麼幾回,許久沒有飲酒的波利很快就喝光了自己的一份,目光落在了紅鬍子半馬人的酒杯上。

    由於巴士底人口眾多,獸人們個個都是海量,加上釀酒又需要很長時間,所以除了重大的節日,每人每天只能喝到一杯免費的美酒。

    紅鬍子半馬人正在和自己的兄弟大聲開著獅鷲王的玩笑,因為它和金頂獅鷲每天都要在床上花費很長時間。

    “你老婆的聲音太大了,它叫床的時候就像一隻斑鳩,‘咕咕’,是這樣嗎?”紅鬍子哈哈大笑。

    長髮半馬人頻頻點頭“就是那樣,我覺得你們應該去天上,一邊飛一邊做那種事情,爽!”

    獅鷲王眼睛一亮,正要讚歎這是個好主意,忽然發現波利偷偷抓過紅鬍子的酒杯,猛喝了一口,又轉過頭,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嗨!小個子!”獅鷲王的喊聲把身邊的人都嚇了一跳“你在幹什麼?”

    “我?”波利裝做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聳著肩膀說:“看森林裡的姑娘們唱歌跳舞。”

    “你偷喝了他的酒!”獅鷲王氣憤地指著紅鬍子的酒杯。

    獅鷲王的聲音讓喧鬧的酒吧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波利的身上,巴士底新居民的首領。

    “別那麼緊張,我只是想嘗嘗他的酒和我的有什麼不同。”波利覺察到了眾人目光中的不屑,這種小偷小摸的行為比臨陣脫逃還要讓人看不起。

    “偷了就是偷了。”紅鬍子皺著眉頭說:“你現在已經是巴士底的一員,請你不要再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好嗎?那樣不僅是丟極地矮人的臉,還會讓巴士底都因此而受辱!如果你想喝,我讓把它讓給你。”

    幾名矮人工匠從旁邊走過來,朝地上狠狠吐著唾沫“真給矮人丟臉!”說完氣呼呼地離開了酒吧。

    獅鷲王冷笑著說:“真不知道西塞羅大人為什麼收留你們,我算是開了眼界,極地矮人真是名不虛傳。”

    “喂,別那麼認真好嗎?那是一杯酒,或者一口酒,請你們尊重我。”波利急了,他真想狠狠打上一架,又怕犯了眾怒。

    “是的,只是一杯酒,可你為什麼連一杯酒都偷呢?”長髮半馬人疑惑地看著他:“想要得到別人的尊重,自己首先要做出令人佩服的行動,我提醒你,巴士底是一個和美的大家庭,你最好不要用你們卑劣的壞毛病破壞我們的友誼!”

    波利不說話了,眾人的目光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刺進了他的心窩,他低頭離開了酒吧,走在熱鬧的獸人街上,他又想起了西塞羅的話,自己的部落難道真有那麼多讓人鄙視的缺點嗎?波利和他的族人喜歡上了巴士底,從踏進這片土地就喜歡上了這裡,可是他們必須學會善待別人,和他們相處,改掉自己摳門,不願與人為友的毛病-

第273章:即將離去的夥伴

    最近的一段時間,巴士底的生活緊張而令人欣喜,西塞羅挑選了二百名獸人武士,準備前往達拉斯城邦履行對阿倫根的諾言,順便賺點金幣。經過三個矮人部落和半馬人部落不分晝夜的兼工後,大大小小的戰爭女神雕像已經基本完工,只等到戰爭神廟落成後,芝諾先生便會帶著蝴蝶小妖踏上傳教之路。

    亞斯蘭特的商隊準備就緒,將購買的大批黃銅鎧甲上馬車,在一個清晨和西塞羅告別上路。

    “我們達拉斯再見。”亞斯蘭特和西塞羅緊緊擁抱,他親身經歷了發生在巴士底的戰爭,雖然滯留了幾個月,但是他對獸人卻有了嶄新的看法,也萌生了更大膽的商業合作想法。

    西塞羅指著整裝待發的一百五十名浣熊武士“讓這些武士保護你吧,希望你們不會發生什麼不愉快”,他要帶領二百名獸人武士去達拉斯,存儲空間巨大的湛藍徽章空氣稀薄,他不願意讓武士們冒險,所以除了一起乘坐獅鷲的獸人武士,讓其他人和亞斯蘭特一起出發。

    西塞羅用力拍著亞斯蘭特的肩膀,米昭家族是霍肯大陸最富有的家族,做為大少爺,亞斯蘭特在被重重圍困的危城中坦然不慌,這樣讓他對這個年輕人大加讚賞。

    “你應該會比我先到,可惜我沒有乘坐獅鷲的榮幸。”亞斯蘭特的好心情如同晴朗的天氣,經歷了此番磨難,家族裡再也沒有人能夠和他競爭族長的位子。

    “女神庇佑亞斯蘭特!”西塞羅向上馬揚鞭的亞斯蘭特揮手告別。

    上百輛重載的馬車緩緩移動,兩隊浣熊武士分列兩旁,米昭家族的騎兵前後奔跑,大聲傳達著命令,亞斯蘭特的聲音在斷絕山脈腳下和寂寞荒野的邊緣久久回蕩“到了達拉斯,記得到我的家裡做客,我的未婚妻像我一樣好客!”

    萬道霞光中,龐大的商隊漸漸消失在無垠的荒野中,如同一條露脊鯨潛入蒼茫海洋。

    西塞羅依依不捨地送別了亞斯蘭特,戰爭讓本是單純商貿夥伴關係的男人成為了好友,除了惜別之情,西塞羅心裡更多的則是擔憂,能夠和米昭家族簽訂永遠貿易合同原本象徵著滾滾的財源,但現在的巴士底黃銅礦近乎枯竭,庫藏的鎧甲只夠他們再做一次交易。

    出售糧食?巴士底最近開墾出上千頃良田,糧食非常富足,但是要米昭家族的商隊為了利潤微薄的糧食穿越茫茫的寂寞荒野,幾乎不可能。

    亞斯蘭特走後,幾隻獅鷲從納旗王國返回。

    “嗨,你們這群傻鳥?難道沒有找到紅耳朵麵包鋪?”西塞羅正在和維德尼娜在森林裡散佈,幾隻風塵僕僕的獅鷲找到了他們。

    “讚美西塞羅大人,讚美維德尼娜女主人。”領頭的獅鷲低著頭,好像尋找童年丟失的糖果。

    “回答我的問題。”性急得西塞羅吼了一聲,維德尼娜連忙把他拉到一邊,笑著說:“辛苦了,獅鷲先生們,其實紅耳朵麵包鋪在納旗王都還是小有名氣的,如果你們在空中看不到紅色的大招牌,完全可以找人打聽。”

    “事實上.....”領頭的獅鷲吞吞吐吐地,不停用翅膀蹭著耳朵。

    “不要告訴我,你們把他從空中丟下去了!”西塞羅瞪大了眼睛,他派獅鷲們去納旗王國去接維德尼娜的父親,讓他們父女團結,了卻一樁心事。

    “不,不!”獅鷲連連後退,唯恐西塞羅用皮靴踢掉自己的牙齒“我們找到了紅耳朵麵包鋪,可是您的父親已經不在了。”

    維德尼娜尖叫一聲,用手遮住了嘴“他,他出什麼事了?”

    “他很好,確實很好!”獅鷲連忙說:“他現在住進了光明神廟,據說成為光明神的信徒,每天還有兩名僕人照顧他,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喝得爛醉,死也不願意離開神廟,後來我們被神廟的守衛發現了,只好逃了出來。”

    “雜種!”西塞羅低聲罵著,心裡卻有些埋怨自己,他早應該想到不會善罷干休的歌煌會用維德尼娜的父親做文章,果然,他把老頭弄進了光明神廟裡,用半囚禁的方法要脅著自己。

    獅鷲們以為西塞羅在責怪它們,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大人,我們這就再去一趟納旗王國,就算.....”

    “算了,你們去休息吧,今天你們可以多喝幾杯。”西塞羅知道獅鷲們能夠潛入銀臂劍士守護的光明神廟已屬不易,有了這次的經歷,他們肯定會加強防範,再想見到維德尼娜的父親就沒那麼容易了。

    獅鷲們面面相覷,沉默了一會,紛紛離去。

    “他一直都是這樣,分不清是非,看見酒連步子都邁不動。”維德尼娜眼睛裡含著淚,低聲埋怨著嗜酒的父親。

    西塞羅親吻著她的額頭,親生安慰說:“不怪他,就算他不同意住進光明神廟也無法抗拒納旗武士的暴力,歌煌會派人綁走他。”

    “戰神女神阿,保佑我的父親吧。”維德尼娜祈禱著,撲在西塞羅的胸口輕聲抽泣。

    “對不起,親愛的,我真的很抱歉。”西塞羅撫摸著維德尼娜紫紅色的頭髮,他擔心歌煌會用紅耳朵老頭做籌碼,強迫維德尼娜也回到納旗。

    亞斯蘭特的離去似乎帶走了巴士底的好運,不幸的事情接連發生,當天晚上,西塞羅得到暗黑公爵病倒的消息。

    西塞羅急匆匆地帶著凱曼,寂滅,狄賽爾和極地矮人部落的波利,來到暗黑公爵居住地地穴。

    地穴的入口在一座木屋裡面,這是矮人工匠為了感謝暗黑公爵在戰鬥中英勇的表現連夜建造的。

    德魯伊皺眉不展地蹲在木屋門前(一路看,),連連歎氣。

    “怎麼樣?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西塞羅將心灰意冷的德魯伊拎了起來,焦急地詢問。

    “是的,我請來了部落裡最好的治療師,但是.....他也許還能活三個月。”

    “三個月?”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西塞羅僵住了,他不敢想像並肩作戰的好友即將在自己的視野裡消失。

    德魯伊再次說起了每個人都瞭解到情況:“暗黑精靈需要屬於他們自己的‘陽光’,也就是地下雙足飛龍的晶核照射,暗黑公爵來到地面已經有十年了,以前一直*著魔法手杖上微弱的晶核維持,後來在和藍蠍騎士的戰鬥中手杖毀掉了,所以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還有五十名地精騎士也因為同樣的情況病倒了,其中三個已經死了。”

    “我們不能失去他。”西塞羅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著德魯伊,同樣心痛的德魯伊只能無奈地攤開手“我情願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他更長時間的呼吸...我們盡力了。”

    西塞羅沉默了,邁開沉重的步子踏上了通往地下的石階,歎息聲在眾人口中傳遞,狄賽爾扭頭偷偷擦掉了眼睛的淚水。波利緊跟在其他人身後,他無法理解他們在戰鬥中和艱苦環境中形成的友誼。

    病重的暗黑公爵無法釋放黑暗結界,只能躺在沒有一點光亮的漆黑房間。

    西塞羅沒有釋放出光球,刺眼的光亮很可能會讓暗黑公爵當場斃命,他們借助著寂滅身上自然發出了淡淡金光走到了暗黑公爵的床邊。

    眾人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暗黑公爵的模樣,尖尖的耳朵,凹陷的眼窩,灰黑色的皮膚包裹瘦小的身體。他安靜地躺在床上,身邊的妻子呼吸微弱,臉上蓋著黑色薄紗,重病讓她變得虛弱無比,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看見陌生人就發出刺耳的尖叫,大喊著‘他要強姦我!“。

    “公爵大人。”西塞羅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酸楚,其他人也都關切地圍在床前。

    半睡半醒的暗黑公爵閉著一條線似的眼睛,脖子微微移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西塞羅蹲在床前,抓著他的手說:“我是西塞羅,還有寂滅,狄賽爾,凱曼和巴士底的新朋友,我們來看你了。”

    “西塞羅大人。”暗黑公爵剛說了一句話就劇烈地咳了起來,好半天才平息下來“有新朋友啊...咳咳...可惜,可惜我不能和他喝一杯了。”

    “沒關係,你很快就會康復,我給你準備了最好的史哥龍酒。”

    看到暗黑公爵虛弱的樣子,眾人紛紛歎氣,寂滅連續後退了幾步,擔心自己身上的微光傷害他們夫妻。

    “不要安慰我了..咳咳..我很清楚,我就要死了..咳咳。”

    “不,你不會死!”西塞羅緊握著他的手,好像一鬆手他就會撒手人寰。

    暗黑公爵喘著粗氣,胸脯上下起伏,心情非常激動“我捨不得你們啊,在漆黑的地下城我沒有一個朋友,整天為了生存勾心鬥角,但是巴士底讓我明白了生命的真正意義。”

    連續說了一句話,他又開始劇咳,半晌才恢復平靜“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捨不得你們,捨不得美麗的巴士底..咳咳,獸人朋友,他們是最傑出的勇士...載歌載舞的姑娘們..還有半馬人...”

    暗黑公爵似乎進入了混沌的昏迷狀態,嘴裡喃喃自語,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關切的朋友“想念我的家鄉..咳咳....無邊的地下城,白色的鐘乳石....黑色的稻穀..咳咳,成千上萬的雙足飛龍晶核掛在穹頂,那是我們自己的太陽...咳咳。”

    波利茫然地站在一邊,他從出生跟著極地矮人部落顛簸流離,為了食物和領地不停戰鬥,他成為首領後仍然帶著部落參加了數不清的戰鬥,在他的大腦裡,只有食物和領地兩個詞,西塞羅等人和暗黑公爵之間友誼是他無法理解的字眼,雖然他一直在和部落戰士並肩戰鬥,但是為了部落的生存,他會親自殺死重傷的戰士。

    波利不明白,西塞羅為什麼會將他帶到暗黑公爵的床前,想來這個舉動肯定有非同一般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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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神聖湛藍

    聖潔,祥和的湛藍色光波籠罩在巴士底上空,高聳入雲端的女神雕像矗立在巴士底的入口,兩座稍矮的獸人武士雕像護衛兩旁,他們舉起右臂做出了止行的手勢,令人畏懼的手掌上刻著醒目的大字:侵略者,請留下你的頭顱——

    離開暗黑公爵居住的地穴,眾人面帶悲色踏上了返回黑貓酒吧的路,噩耗像是一把無情的鐵錘,將每個人都心都砸得粉碎。

    不出波利所料,西塞羅打破了沉悶,問他:“知道我為什麼帶你去見暗黑公爵嗎?”

    “他是值得敬佩的英雄。”波利小心翼翼地回答著,巴士底的獸人並不歡迎他和他的部落,在獸人眼裡,極地矮人代表著自私和殘忍,不適合做朋友,即便並肩作戰時他們也會覺得,極地矮人會趕在敵人之前砍掉他們的腦袋。

    “那只是一方面,巴士底的每個人都是英雄。”西塞羅看著身邊的人說:“強大的金龍寂滅,狄賽爾大人,凱曼大人,他們都擁有高尚的品格,為巴士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那是經過了戰火和艱苦困境考研的品格,所以我可以將巴士底託付給他們其中的另外一個。”

    西塞羅華鋒一轉,又回到了波利身上“我帶你去看望暗黑公爵,是想讓你明白,就連人類眼中無比邪惡的暗黑精靈都可以和獸人成為至交好友,極地矮人也同樣可以做到,暗黑公爵可以不顧安危地戰場上衝殺,用自己的生命一次次保衛巴士底的和平,你也同樣可以做到。”

    “我....我當然願意那麼做。”波利低著頭,他的前半生在搶佔土地和掠奪食物中度過,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從來沒有感到過內疚,來到巴士底以後他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羞恥,什麼叫做眾人的鄙視。

    “他?一個偷酒喝的傢伙。”狄賽爾冷冷地哼了一聲,波利在酒吧偷酒喝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巴士底,讓極地矮人原本不夠高雅的名聲變得更加狼狽了。

    “我想他需要一個過程,他會用行動捍衛自己的尊嚴,用真情換取友誼。”西塞羅停下腳步,示意狄賽爾,寂滅和凱曼先走。

    “聽到別人對你的評價了嗎?”西塞羅直視著波利說:“不要灰心,記住我的話,拿出你的真情,獸人總有天會接受你,把你當作比生命還珍貴的朋友。”

    波利不安地踢著地面的石子,小聲咕噥著:“大人,謝謝你,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別洩氣,我們需要的是時間,讓時間證明你的真誠吧。”西塞羅用目光鼓勵著他:“戰爭女神給我們的神諭是:英勇,堅韌,永不氣餒。”

    西塞羅的厚待讓波利有些無所適從,事實上,西塞羅也確實逼不得已,過幾天他就要帶著凱曼趕往達拉斯城邦,芝諾先生也會離開,奧尼克斯身在多尼坦礦產,暗黑公爵病重,可以委以重任的心腹只剩下了狄賽爾一個人。西塞羅的心裡始終想幫助凱曼收復克洛索大部落,如果戰火燃起,身為中級聖鎧騎士的狄賽爾必須要參戰,到那個時候他就缺少了可以帶兵,保衛巴士底安寧的將軍。

    波利無疑是最理想的人選,極地矮人的戰鬥力極強,波利曾帶著他們轉戰泰倫半島,肯塔斯冰原,在其他部落的圍剿中一次次化險為夷,用兵軍略方面要強過那些獸人很多,所以他想儘快地讓波利成為暗黑公爵那樣的人,為獸人造福,同時也讓自己的生命如同火山般噴發。

    若有所思的波利離開了,西塞羅一個人在午夜冷清的街頭躑躅,戰爭結束後巴士底迎來了鮮活的春天,如同破繭而出的飛蛾就要展翅飛向更高,更遠的地方,現在他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千頭萬緒,淩亂而又讓感到振奮。

    “喲呵,巴士底,我為你驕傲!”西塞羅伸開雙臂,擁抱著靜謐的夜空,暢快的歡呼讓他覺得心胸如天空一樣廣闊。

    西塞羅初到巴士底時,只是把它當作了一個臺階,或者一個跳板,讓自己成為霸主的跳板,可是現在他似乎已經忘記了當初豪情,絞盡腦汁地想讓巴士底繁榮起來,讓獸人過上貴族般的生活,性格的轉變為他增加了許多以前體會不到的快樂。

    幫助別人也就是在幫助自己,擁有強大的巴士底,那是否意味著西塞羅距離原來的夢想越來越近了呢?

    “喂,那是誰在大喊,不怕西塞羅大人踢你的屁股嗎?”芝諾先生從遠處走來,笑眯眯地看著他。

    “去告狀吧,我的名字叫芝諾,是個固執的老頭。”西塞羅也開起了玩笑。

    芝諾先生已經習慣了穿著白色長袍,那是專門為傳教士縫製的,胸口繡著象徵戰爭女神的藍色鐵錘。

    “我最近患上了失眠。”西塞羅這樣解釋著自己的行為,因為午夜在街頭遊蕩的人通常是被老婆攆出家門的人。

    “失眠的野蠻人?真是一個完美的笑話。”芝諾先生站在他的身邊,仰望著皎潔的月光說:“我是特意來找你的,關於凱曼的事情。”

    西塞羅會意地點點頭:“凱曼?你是想說克洛索大部落吧?”

    “沒有什麼區別。”芝諾先生說:“你是不是準備幫助你的好朋友收復克洛索大部落,攆走侵略者斯諾帝國?”

    “當然,我想借兵給他。”

    “借兵?”芝諾先生的聲音立即高了幾度,他原本以為西塞羅會借用達拉斯的力量幫助凱曼,沒想到他竟然想要讓獸人武士加入戰爭。

    “噢,偉大的西塞羅大人,你戰勝了達拉斯城邦聯盟和西亞克帝國,就連納旗王國也和你結盟了,三大王國在你的手中如同玩偶,他是不是以為巴士底已經強大到了可以俯視一切的程度?”

    “不,老頭,你好像不太高興?”西塞羅很少看到和藹的芝諾先生發火,驚訝之餘還有些好奇,因為芝諾下巴的山羊胡上下蠕動,像在衰老的刺蝟在跳舞。

    “不是不高興,而是非常生氣!”芝諾先生嘴唇微微顫抖,聲音大得嚇人“巴士底今天的和平得來不易,獸人武士的數量又非常少,可以說他們比水晶還要珍貴。你也清楚,一旦再也意外發生,現在的獸人武士並不足以抵禦強敵,能夠和達拉斯和西亞克握手言和那純屬僥倖,如果它們其中的任何一個王國傾盡所能,不要說一個湛藍城堡,就是十個湛藍城堡也會被法師團釋放的密集魔法所擊敗。你現在竟然要借兵給凱曼!戰爭就意味著流血和死亡,很多獸人武士都可能長眠在克洛索,元素城遲早都會對我們發起攻擊,到時候用你用什麼保衛巴士底,用你的魔寵嗎?太可笑了!”

    “我問你,你將獸人的安危放在了哪裡?”芝諾先生最後的這句話驚醒了西塞羅,透骨的寒意立即迎面而來,他似乎看見了無數的獸人倒下血泊中,垂死前掙扎著舉起了血跡斑斑的手臂。

    面對芝諾先生的指責,西塞羅老臉掛不住了,訕訕地說:“斯諾帝國是女人的帝國,他們像對待畜生一樣對待男人,如果不儘快攆走他們,克洛索將變成白骨遍野的荒涼地。“

    看到西塞羅有些難堪,芝諾先生拍著胸脯,儘量用和緩的聲音說:“你對朋友的真摯令我感動,但是幫助別人之前首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巴士底現在還不夠強大。”

    兩個人在冷清的街頭漫步,腳下的青石般反射出微弱的月光,和互不相讓的爭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沉吟片刻,西塞羅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什麼“你不會只是來教訓我的吧?告訴我,你真實的想法。”

    芝諾先生終於笑了,嘴角帶著一絲得意“你還不算太笨,我並不光是嚴厲的老頭,還是名副其實的智者。”

    “好吧,說出你的名副其實。”

    “斯諾帝國和你一樣,是大陸上剛剛崛起的新勢力,當初達拉斯城邦和西亞克帝國為了消滅你,想盡了各種辦法,其目的就是要避免有強大勢力的鄰居存在。斯諾帝國的道理也是一樣,原來的克洛索大部落崇尚和平,可以戰鬥的勇士很少,根本對達拉斯沒有任何威脅,如今侵佔了克洛索大部落的斯諾帝國擁有上萬名人類士兵和眾多的魔法師,你想想看.....”

    西塞路毛瑟頓開,連連點頭“達拉斯右鄰西亞克帝國,北面和納旗國王只隔著尚未開化的克裡封部落,穿過東面的寂寞荒野就是我們的巴士底,現在西邊又多出了一個斯諾帝國,達拉斯王國恐怕真的要失眠了。”

    “就是這個道理。”芝諾先生說:“其實完全不用自己動手,你很快就要去達拉斯城邦了,有很多接近阿倫根王子的機會,他是一個急需戰功和民眾支持的王儲,以此穩固他的地位,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辦了?”

    “道理如此,不過恐怕沒有那麼簡單,阿倫根是個人精,誰都騙不了他。”西塞羅在阿倫根那裡吃過虧,所以顯得沒有信心。

    “也許有更好的辦法,不要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王儲的權利永遠來自國王的權杖。”

    “噢,去找達拉斯的國王!”西塞羅長出了一口氣,正要擁抱狂吻芝諾先生,他已經朝酒吧走去了。

    “等等,我的事情解決了,你的呢?”西塞羅疾步追上了芝諾先生,像醉漢一樣抱著他的肩膀。

    芝諾先生被西塞羅搞得哭笑不得,皺眉問:“我的什麼問題?”

    “你要去哪裡傳教?我很擔心你的安危。”西塞羅表情雖然滑稽,說的卻是真心話。

    芝諾先生抬頭望著山谷以外的遠方“味道鮮美的魚兒不僅生活在池塘裡,我們應該去廣闊的海洋撒網。”

    聽到文縐縐的話西塞羅就覺得頭疼,他連忙打斷了芝諾先生的話,疑惑地說“海洋?你要去克洛島嗎?那是納旗王國的土地!”

    “愚蠢!戰爭女神是獸人的至高神,我當然要去有獸人居住的地方傳教。”芝諾先生抬起頭,目光裡充滿了嚮往“去奇跡半島,那是一個孕育神話的地方。”

    “沒錯,那裡也有兇殘的食人魔。”西塞羅不高興地看著芝諾先生“帶上五十名獸人武士,否則別想走出巴士底。”

    “我是傳教士,不是去攻戰別人的部落,那樣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芝諾先生掙脫了西塞羅的胳膊,一路小跑沖進了黑貓酒吧“不許威脅我,否則別想再見到我!”

    “固執的老頭。”西塞羅無奈地搖頭,在巴士底只有寂滅和芝諾先生是他無法約束的人,強者似乎都有更強的逆反心理,噢,還有美麗的維德尼娜,她似乎為了征服西塞羅而生。

    眾人翹首期待的日子終於來臨了。

    幾十座大小不一的戰爭女神雕像均勻地分部在獸人聚居的地方,就連森林的入口,田間也都有聖雅的女神雕像,似乎在默默護佑著獸人。獸人街是最巴士底最繁華的地方,一共有六座高度近三丈的女神雕像。

    戰爭女神擁有一副美麗而不容侵犯的容貌,表情和善,同時略顯威儀,她的目光望著廣袤的天空,雙手托舉在赤裸的胸前,似乎在承接祝福的雨露,之後釋降給自己的信徒。

    矮人工匠和斑馬武士挖掘了半個月之久的,體積最大的藍藕巨石雕刻而成的女神雕像矗立在巴士底的入口。

    十幾丈高的女神雕像淡然地望著遠方,兩座稍矮的獸人武士雕像護衛兩旁,他們舉起右臂做出了止行的手勢,令人畏懼的手掌上刻著醒目的大字:侵略者,請留下你的頭顱。

    藍藕石的價值得到了充分的證明,每當夜幕降臨,一座座戰爭女神雕像散發出的湛藍色光波如同徐徐流動的溪水,在巴士底上空凝聚不散,將山谷籠罩在一片聖潔,祥和的氣氛之中。每當夜幕降臨,湛藍色光波如流煙般浮動時,獸人們便會在跪倒在附近的女神雕像前,虔誠地禱告,他們相信,戰爭女神時刻都在保佑他們。

    戰爭神廟也很快落成,它位於山谷最高的一處山坡上,兩根藍藕石巨柱分列神廟左右,高聳入雲。

    彙集了矮人工匠智慧的神廟顯得格外莊嚴,八丈高的神廟全部用巨石壘建而成,牆壁上裝飾著大小均勻的藍色鐵錘圖案,那是戰爭女神的象徵。此外半馬人譜寫的,讚美女神的詩篇,顏色鮮豔的防禦魔法陣也刻在了牆壁上。

    神廟門前有十二級玉石臺階,上面鋪著柔軟的獸皮長毯,象徵著一年中的十二個月都將受到女神的祝福。神廟內部沒有任何物品裝飾,地面的石板雕刻著帶著喜怒哀樂表情的各種族獸人,他們或者在森林裡彈琴高歌,或者在溪邊垂釣,草原牧羊,當然其中也有憤怒的獸人武士高舉戰斧痛擊侵略者,讓人感觸最深一副雕刻是,一群獸人正圍站在墳墓旁,為死者哀悼,死者的靈魂卻已經飛出墓穴,投向了天空中,向他伸開雙臂的女神懷抱。

    神廟的穹頂四周刻畫著飛鳥,鳳凰,海洋種族,居中的橢圓形上面的圖案是燦爛如煉的星河,女神取代了圓月,享受著星辰的朝拜。燦爛的星河花費了大量的水晶,所以看上去分外耀眼,這也是西塞羅口袋迅速乾癟的原因之一。

    神廟中央的雕像散發出的湛藍光波足以照亮神廟巨大的空間,當人走進去時,心裡會不由自主地生出膜拜之情。神聖,不可侵犯,這就是神廟的主題,所有的建築和裝飾對於宗教來講,原本就是多餘的東西。

    四名幻影射手和十二名斑馬武士有幸成為了第一批神廟守護者,他們將用鮮血和勇氣捍衛自己的信仰。

    神廟落成的當天,巴士底所有的獸人都集中到了神廟附近,站在神廟門前的臺階上放眼望去,托舉著神廟的山坡,山坡下的草地上跪滿了虔誠的信徒,用唯美的語言齊聲歌頌著戰爭女神。

    西塞羅穿上了白色的長袍,手裡拿著黑魔金魔法手杖,他在數萬人的注目下,緩緩走到了玉石臺階上。

    “巴士底的居民們,銘記這個偉大的日子吧,從這一刻起戰爭女神將與我們同在!”西塞羅用擴音魔法將自己的聲音久久回蕩在山谷裡,跪倒的獸人們發出了無聲的歡呼,因為他們早已經被告知,禁止在神廟附近喧嘩,那樣會驚擾女神,他們高舉著拳頭,眼睛裡蘊含著激動的淚水。

    信仰,將會讓獸人更加牢固地團結在一起。

    西塞羅遙指著虔誠的人群“你們是女神最虔誠的信徒,女神將會永遠保佑你們,其實在更早的時候,女神就已經降臨在我們中間,做為女神忠誠度奴僕,我忠誠地執行著仁慈的神諭,挽救你們於戰爭的水火。從此以後,女神將無時無刻地伴隨你們,勞動,歡笑,哭泣,即便在病重的床前,她也不會棄你們而去。”

    “女神與我同在!”西塞羅用最後一句話結束了講話,同時掏出了湛藍徽章,在這神聖的時刻他展示湛藍色城堡,那樣獸人們才會更加信服,畢竟湛藍城堡幫助他們度過了一個個危機。

    就在西塞羅從脖頸裡掏出湛藍城堡,準備用精神控制力操控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一道湛藍色的光柱從徽章上沖天而起,隨即在空中逐漸闊脹,形成了如同蘑菇般的雲朵,鋪天蓋地地遮住了陽光,無數六角形的湛藍色雪花從雲層邊緣滑落,漫天飛舞,悅耳的豎琴聲伴隨著祥和之光籠罩在獸人的頭頂。

    戰爭女神模糊的影像在空中飛舞移動,竟然與雕像相差而二,影像後長尾般跟隨著無數的湛藍色雪花,數不清的美麗的漩渦在她身邊鮮花般綻放又迅速歸於虛無。

    “女神!女神現身了!”一名獸人武士激動的跳了起來,振臂高呼,獸人們再也顧不得禁忌,站起身高呼,隨即又跪倒,讚美神的言語如同海嘯山風,一浪高過一浪。

    女神的影像終於停止,她的嘴唇輕輕蠕動,似乎還在微笑,溫柔而沉重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女神與你們同在!”

    “讚美神!”獸人信徒們無法表達自己的激動,只是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抑制不住的淚水滾滾而下。

    湛藍色的雲層顯現片刻後便快速消失在天空,如同一道飆風沖進了山谷,刺眼的陽光再次普照大地,整個世界恢復了原樣。

    “至高神啊,到底發生了什麼?”西塞羅喃喃地問著自己,他不敢相信芝諾先生信口創造出來的神靈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和雕像的模樣相差無幾。

    足足過了十幾秒,西塞羅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跪在了地上,腮邊掛滿了淚水。

    西塞羅手中的湛藍徽章似乎沉重了許多。

    “請芝諾先生宣講女神教義。”西塞羅勉強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發現芝諾先生也跪在一邊,驚訝得連嘴都合不上了。

    在西塞羅攙扶下,芝諾先生顫顫巍巍地走到了玉石臺階上,宣講起女神教義“英勇,堅韌,永不氣餒。保衛和平,消滅一切邪惡,貪婪的骯髒之手......”

    “英勇,堅韌,永不氣餒。”獸人信徒齊聲吟誦著,心裡卻還在回想剛才神聖的一瞬間,那一刻他們完全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世界的存在。

    籠罩的儀式足足舉行了幾個小時,儀式結束後很多獸人仍然不肯離去,長時間地跪在神廟前,默念著女神教義。

    神靈的顯現,將會讓更多的獸人湧向巴士底。

    “快告訴我,戰爭女神是怎麼回事?”西塞羅在沒人的地方拉住了芝諾先生的袖子。

    芝諾先生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天空,似乎覺得女神還在注視他們,他壓低了聲音說:“問你的徽章吧。”

    “徽章?真不敢想像!老頭,戰爭女神是親口胡謅出來的!”

    “閉嘴!不許褻瀆女神!”芝諾先生一副虔誠的表情“不要亂說話,女神會責怪我們,記住,這一切真實存在。”

    晚餐時,寂滅在餐桌上也提出了相同的問題“戰爭女神是怎麼會事?她明明是你胡謅出來的?為什麼會顯現?我看得很清楚,那不是魔法所能創造的東西。”

    包括狄賽爾和凱曼在內地部落首領們直勾勾地看著西塞羅,這也是他們心裡的疑問。

    西塞羅淡淡地看著餐桌:“感謝女神賜予我們食物,讚美神!”他用芝諾先生話回答了他們對疑問“不要亂說話,女神會責怪我們,記住,這一切真實存在。”

    晚餐在沉默和疑惑的目光中進行,一名輪值巡邏的獨眼巨人急匆匆地走進了餐廳,站在西塞羅身邊說:“大人,外面有一個龍族姑娘要見老龍。”

    “龍族姑娘?我這裡倒是有一個。”西塞羅瞥了一眼蠻蠻,海豚小美人正在發嗲,纏著凱曼喂她湯喝。

    “我覺得她好像真的是龍族。”獨眼巨人結結巴巴地說:“她穿著綠色衣服,還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霜瀑龍?”寂滅小聲嘀咕著“她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哼,該不是你的相好打上門來了吧?你到底還有多少情債?”蕾塔狠狠盯著寂滅,女人總是在不恰當的時候大吃乾醋-

第275章:龍美人與龍妻

    清風夾著旖旎的香氣緩緩湧進黑貓酒吧,翹首期待的眾人看到一片刻骨銘心的淡綠色。

    淡綠色的眼睛,淡綠色的唇,窈窕婀娜的身姿包裹在淡綠色的長裙下,翠如玉石的手指挑動著淡綠色的頭髮,那直逼人心的目光也似乎像是淡綠色。

    “我找金龍寂滅。”霜瀑龍的聲音寒若冰霜,倒是和她孤傲的目光非常般配。

    “噢,不如先坐下來喝杯茶,也許你喜歡酒,我這裡有最好的史哥龍酒。”西塞羅色眯眯地看著眼前冷豔的美人,如果不是她身後懸著一條拖在地面的長尾,他恐怕早就按奈不住,虛情假意地抓起她的手問寒問暖。

    剛剛在餐桌上時,西塞羅聽說有漂亮的龍女來訪,屁股就坐不住了,急匆匆離開餐桌時,連掀翻了椅子都渾然不覺,當然更不知道維德尼娜正在用怨恨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格魯站在西塞羅身邊,用精神交流悄悄給魔法知識匱乏的西塞羅上了一課“霜瀑龍,龍族中的分支,部落人口稀少,雄性英俊,雌性俏美,擅長使用水系魔法,天生可以利用對生物體溫的感知準確地追擊敵人。”

    “寂滅。”霜瀑龍連看都沒有看西塞羅一眼,似乎不願讓醜陋的野蠻人玷污自己的眼睛。

    “咻。”西塞羅看著她身後那條佈滿翠綠色鱗片的長尾,輕輕吹了一聲口哨,在美貌的襯托下,長尾似乎也沒有那麼不協調了,他笑著說:“我非常願意為你效勞,不過你最好先說出自己的名字。”

    “你不配。”

    無情的聲音讓西塞羅頓時打了一個寒戰,其他人也都覺得寒風撲面而來。

    “嗨!”獅鷲王看見西塞羅目不轉睛地盯著霜瀑龍的長尾,馬上跳起來大喊“你的尾巴太漂亮了!至高的戰爭女神阿,它是用海水的精魂凝煉而成吧。”說著獅鷲王竟然伸手去摸她的尾巴。

    看到獅鷲王滑稽的表情獸人們正要大笑,忽然看到一道熾白色光芒在霜瀑龍手中劃了半個圈,“叮!”地一聲落在了獅鷲王的身上,巨大透明度冰塊立即封住了獅鷲王,瞬間凝固了它的動作和笑容,這會眾人才看清楚,獅鷲王吐出了小半個舌頭,嘴角還有幾滴口水。

    “放開它!”狄賽爾和凱曼同時跳了起來,獸人武士紛紛抽出兵刃,滿室溫暖的春色立即被刀光劍影取代了。

    “寂滅。”霜瀑龍微微抬起下巴,輕蔑地看著四周怒氣衝衝地獸人,竟然絲毫沒有把獸人放在眼裡,看到她的表情和神態,和寂滅剛到巴士底時分毫不差。

    蠻蠻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饒有興趣地扛著骨錘,在霜瀑龍面前來回踱步,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妖豔的美貌。

    霜瀑龍早已經察覺到蠻蠻散發出的強大魔法氣息,蠻蠻走進時她更加驚訝了“你....你也是龍族?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龍族,很漂亮那種!”蠻蠻轉身過,朝著霜瀑龍撅起豐滿的屁股扭了幾下,看她的神態,似乎覺得自己已經在容貌上戰勝了她。

    “你是什麼人?你和寂滅什麼關係?”蝴蝶小妖蕾塔氣呼呼地盯著霜瀑龍,她的目光足以殺死一頭成年大象,女人的醋意歷來所向披靡。

    “滾開!”霜瀑龍有些不耐煩了,若在其他地方,蝴蝶小妖遇到強大的龍族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放開它!不然我就不客氣了!”狄賽爾暗暗驅動騎士鬥氣,再過一會,獅鷲王就算不被凍死也會窒息而亡。

    霜瀑龍沒有應聲,表情卻更加不屑了,她的雙手在身體兩側輕輕劃著圈子,一道道銀白色的煉帶形成了兩道逐漸擴大成為魔法護壁,酒吧的溫度驟然下降,仿佛變成了儲藏食物的冰窖。

    “凱撒瑪。”隨著金黃色光球從西塞羅肩頭躍下,寂滅的身形逐漸顯現,他朝凍結獅鷲王的冰塊瞥了一眼說:“別傷到它。”

    “偉大的金龍!”霜瀑龍凱撒瑪差點尖叫,她捂著嘴巴,臉腮微紅,和見到情人的表情無異“你真的在這裡,我已經找了你幾十年!”

    “找他幹什麼?不要說你懷了他的骨肉。”蕾塔的翅膀不停顫動,目光在蠻蠻和凱撒瑪之間遊動,蠻蠻的身世始終是個迷,她以為是蠻蠻地生母來尋找寂滅。

    “我說了,滾開!”凱撒瑪面色一寒,夾帶著銀色魔法光波的手指高高舉起。

    寂滅連忙擋在兩人中間,對凱撒瑪說:“這是我的妻子,蕾塔。”

    “妻子?”凱撒瑪怔了一下,隨即苦笑著說:“原來,原來你已經結婚了。”

    “來吧,來啊!我難道還會怕你!”蕾塔抽出短弩左右跳動,就像聲音嘶啞的瘋婆子在挑釁。

    寂滅早已經感覺到了眾人目光的異樣,抓住蕾塔的胳膊,對凱撒瑪說:“解除獅鷲王的魔法,它是我的朋友。”

    “好的。”情緒低落的凱撒瑪默念了一段咒語,凍結獅鷲王的冰塊在一陣乳白色的煙霧中緩緩消失。

    獅鷲王眼睛還在直勾勾看著遠處,半晌才緩過勁,猛地打了一個機靈,抱著肩膀沖出了酒吧“他媽的,誰能給我條棉被!”

    寂滅不願意解釋,他沒有必要向獸人解釋自己和凱撒瑪的關係,但是他不能讓蕾塔繼續瘋癲下去,於是他輕聲對蕾塔說:“我們只在龍域見過一面,那時她還小。”

    “真的?”蕾塔將信將疑地放下了短弩,從凱撒瑪身後的長尾來判斷,她的年齡確實不大,因為她的變形術太糟糕了。

    “就是這樣,尊敬的金龍夫人。”凱撒瑪從進入酒吧後情緒幾度變化,見到寂滅時驚喜異常,隨後黯然神傷,開始對蕾塔傲慢無禮,現在又恭恭敬敬,看來善變的女人存在于各個種族。

    一聲金龍夫人熄滅了蕾塔的怒火,不過她還是不太放心,冷冷地哼著“那你見到他為什麼會臉紅?”

    “臉紅?”尷尬的問題讓凱撒瑪和寂滅同時變得局促,凱撒瑪訕訕地笑著:“其實....其實每個龍族姑娘都對偉大的金龍懷有敬仰之心。”

    “敬仰之心?春心吧?”蕾塔忿忿地轉過身,一邊朝外走一邊警告著寂滅“別讓我聽到任何謠言,不然整個霍肯大陸都會知道你的糗事!”

    蕾塔的表現讓凱撒瑪大吃一驚,她沒想到寂滅的妻子竟然會是這幅模樣,寂滅只好快步離開了酒吧“跟來我霜瀑龍,你一定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

    “是的。”凱撒瑪眼睛放亮,緊跟上去,一腳踢飛了色迷迷看著她的犀牛武士“滾開!”

    “我已經聯繫了三個龍族部落,他們願意聯合起來消滅元素城,恢復龍域,現在我們還缺少一個具有號召力的強者,而你就是最適當的人選......”-

第276章:滾開!

    “女神的召喚在曼育平原飄蕩,請跟隨我的腳步,跟隨波瀾的塞涅爾卡河水,去投奔女神的懷抱.....湛藍色光芒覆蓋的山谷才是我們的家園....”

    美妙的歌聲出自半馬人之口,他們懷抱著一尺長的金色豎琴,撥弄著銀絲琴弦,對著送別的獸人放聲歌唱,幾十名英俊的半馬人將首先開赴達拉斯城邦,之後高唱著穿越眾多的小城邦,部落,最後抵達獸人居住地奇跡半島和芝諾先生會合,他們的腳步將踏遍大半個霍肯大陸,用歌聲傳揚戰爭女神的教義,西塞羅的仁慈和巴士底的美麗。

    “頭戴王冠的野蠻人,他的嘴角總是掛著善意的微笑,他是女神的僕人,用身軀搏擊著肆虐的洪水.....”

    西塞羅帶著維德尼娜,狄賽爾,凱曼等人和上百名獸人武士站在山谷的入口送別,聽到紅鬍子半馬人的歌聲,眾人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如果誰能夠不被半馬人的歌聲打動,那麼他的心一定是被狼人吃掉了。

    獅鷲王抱著德魯伊的肩膀,臨別時仍然不忘和半馬人兄弟開玩笑:“嗨,你們應該去西亞克帝國,那裡集中了數萬獸人。”

    “傻鳥,你想讓我們和那些傢伙一樣,都成為奴隸嗎?”長髮半馬人低罵一聲,揮手和人群告別,他們邊走邊唱,背在身後的袋子有節奏地跳動著,那裡裝著清水,食物和一些金幣,不夠進入城邦以後他們什麼都不需要了,任何人都願意用豐盛的佳餚款待行吟詩人,尤其是年輕的姑娘。

    空曠的寂寞荒野升騰著如煙般的熱浪,半馬人的背影逐漸模糊,只有歌聲依然清晰“美麗的巴士底有一隻可憐的獅鷲王,它的婆娘將它騎在跨下,用淫羊草幫助他像其他男人一樣強壯......”

    芝諾先生也在當天和西塞羅告別,他將帶領著成群的蝴蝶小妖飛往塞涅爾卡河西岸的奇跡半島,開始傳教生涯,那裡聚居著許多強大而神秘的種族。

    西塞羅讓戴著紅圍巾的胖夫人也加入了傳教的行業,她年輕的時候就來到了巴士底,始終沒有外出,這次能夠和活潑的姑娘,和藹的長者一起遠遊,也算是西塞羅對她的一種補償,她的丈夫和一對兒女都在戰爭中喪生。

    “老頭,記得每隔半個月都要讓獅鷲帶信給我。”西塞羅輕輕擁抱著芝諾,深怕他在傳教途中出現什麼意外。

    “放心吧,這個月是女神之月,我會讓女神的祥光籠罩整個霍肯大陸!”芝諾先生紅光滿面,他如今放棄了對哲學的研究,一心想要成為戰爭女神教義的傳揚者,尤其是女神現身後他更加信心十足了,這是一件足以讓他名垂史冊的重大舉動。

    跟隨芝諾先生的獅鷲也和同伴告別,天空之羽兵團的五十多隻獅鷲一部分跟隨芝諾先生,還有一些要承載西塞羅等人去達拉斯城邦,長期居住在那裡,剩餘的留守巴士底,負責高空警戒和傳遞消息,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它們都無法團聚了。

    面對看似平淡的分別,每個人都心裡都異常酸楚,就像長途跋涉的半馬人,也許兩年以後才能和他們重逢,也許更久,如果遇到意外,恐怕.....

    送別眾人後西塞羅也準備出發了,不過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讓龍族安心地替他看守巴士底。

    霜瀑龍凱撒瑪的到來讓寂滅那顆剛剛平靜的心又一次掀起了波瀾,她不厭其煩地勸說寂滅離開巴士底,率領龍族向元素城發起復仇之戰,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就連酒吧裡的豬頭人都可以倒背如流。

    芝諾先生離開後,凱撒瑪再次在酒吧裡重複著自己的勸說計畫。

    “偉大的金龍,你是龍族的驕傲,是龍族最強大的戰士,你應該勇敢地肩負重興龍族的重任,消滅那些該死的元素,搶我們神聖的家園......”

    凱撒瑪語氣一頓,走進酒吧的獅鷲王立即接上了他的話“我已經說服了水晶龍部落,赤龍部落,就連居住在魔法森林裡的紫龍也答應和我們並肩作戰。”

    凱撒瑪狠狠地剜了獅鷲王一眼,固執地拉住了想要起身離開的寂滅“還在等什麼呢?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你不是膽小鬼。”

    西塞羅和凱曼對視一眼,同時笑了,原來龍族的姑娘也會使用激將法。

    果然,寂滅臉上掛不住了,他重新回到了椅子上“凱撒瑪,你是一個勇敢的姑娘,令我敬佩,有你這樣的勇士存在龍族遲早都會恢復往日的興盛。我再說一次,我不是懦夫,當初和元素激戰的當天,我身受二十多處重傷,龍域陷落後才迫不得已離開。幾十年來每天我都在想著如何重振龍族,贖我直言,你的想法太幼稚了,無論水晶龍,紫龍,還是可以釋放至高火系魔法的赤龍,他們都是擅長釋放魔法的龍族,但是近戰能力太弱了,戰勝元素城僅僅使用魔法是遠遠不夠的,而且他們人數太少了。”

    “是的,我明白,只可惜綠龍戰士全部陣亡了....也許我們可以說服黑龍,他們近戰和釋放魔法的能力僅次於你。”凱撒瑪似乎看到了希望,用手托著下巴,眼也不眨地看著寂滅。

    綠龍戰士是龍族中最低等的種族,雖然無法釋放強悍的魔法,但是近戰能力突出,他們一直是龍域的守護者,元素城偷襲龍域時,他們沒有人一個人後退,所以龍域陷落後,其他龍族都以為綠龍戰士已經全部犧牲。

    “除非讓他們成為所有龍族的首領。”寂滅哼了一聲,各個龍族相互也有很多矛盾,就像金龍和黑龍,性格偏邪惡的黑龍始終想成為龍域的主人,淩駕于金龍之上,但是在無數次的爭奪戰中都以失敗告終,最後乾脆離開了龍域,回到了祖先居住的深潭。

    龍域是各龍族最神聖的地方,只有龍域才能興建龍神祭台和龍神廟,平時只有幾個諸如金龍部落的幾個龍族部落可以居住,其他龍族部落要等到祭奠龍神的日子才能被准許進入龍域,其他時間都居住在深山大澤,或者其他人類和野獸無法抵達的地方,就像魔法森林,幾乎霍肯大陸的每個人都聽說過的森林,誰都沒有真正用眼睛鑒證過它的神秘。

    凱撒瑪點點頭,黑龍部落的野心他們都非常清楚,一旦黑龍部落統領所有的龍族,他們將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她長歎一聲說:“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龍域被卑鄙的元素踐踏。”

    寂滅看著凱撒瑪,這個比他小幾百歲的龍族姑娘有著非凡的勇氣,雖然還沒有掌握龍族終極變形術,但是榮辱心卻比別人高尚許多,他沉吟了一會說:“我希望你留在巴士底,那樣能夠幫我一把,巴士底因我和元素城結仇,我們丟下獸人不管,元素們遲早都會來進攻,那時才是我們反擊的最好時機。”

    凱撒瑪怔了一下,如果在以往她肯定會用花朵般的笑容點頭答應,現在卻猶豫著說:“我當然願意留下和你並肩戰鬥,但是金龍夫人.....”

    “她會理解的。”寂滅連連揮手“她是一個可愛,善良的姑娘,對你過激的表現只是因為愛情,她一定會理解。”

    “好吧。”凱撒瑪低著頭,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孩童,和寂滅在一起時她的清高和冷傲全都不見了。

    西塞羅這時插嘴說:“你們應該向芝諾先生請教,他一直認為信仰是將種族緊緊團結在一起的好辦法。”

    凱撒瑪用眼角的餘光掃著西塞羅,仍然看著寂滅,聲音悲切“偉大的金龍,你知道嗎?我曾去十幾個龍族部落遊說,他們說龍族拋棄了我們。”

    “是啊,不然當龍域遭遇滅頂之災時,龍神絕不會置之不理。”寂滅也有些黯然。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凱撒瑪站起身說:“我要離開一會,這裡有大一點,遠離人群的水塘嗎?”

    “啊?”寂滅一楞,隨即明白凱撒瑪風塵僕僕而來,這會肯定是想洗澡了“去森林裡吧,森林深處有一個水塘清澈見底。”

    “謝謝。”凱撒瑪站起身的瞬間,冷若冰霜又回到了她的臉上,和剛剛托著下巴的姑娘判若兩人。

    凱撒瑪剛剛走到酒吧門口,西塞羅忽然跳起來拍著巴掌大喊“嗨!”

    “什麼?”寂滅和凱撒瑪同時扭頭,以為西塞羅又想到了幫助龍族復興的好辦法。

    沒想到,西塞羅摸著嘴唇上的八撇胡,用力咽著口水說:“你剛才說的水晶龍部落,他們很有錢吧?”

    “哼!”凱撒瑪怒氣衝衝地走出了酒吧,外面很快傳來她的怒喝“滾開!”接著便是重物落地,沉重的痛吟聲,看來又有獸人武士遭殃了。

    “哈哈。”凱曼大笑著拍著西塞羅的肩膀,境況窘迫的西塞羅最近為金幣傷透了腦筋,聽到水晶兩個字早就異想天開了。

    凱撒瑪走後,凱曼離開了酒吧,他要和二十名克洛索騎士商議一些事情,他們都將是抵禦斯諾帝國的鐵拳。

    “我應該回家看看妻子,她肯定想我了。”獅鷲王探頭探腦地朝凱撒瑪消失的方向張望,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

    “傻鳥,你老婆去奇跡半島了,我看你是想偷看霜瀑龍洗澡吧?如果你被發現,你覺得她怎麼對付你?”西塞羅笑咪咪地看著獅鷲王,色棍當然最瞭解色棍的想法。

    芝諾先生離開後,西塞羅派出幾名傲人武士乘坐獅鷲偷偷地緊隨其後,以便他在遇到危險時能夠及時相救。

    “她肯定會說‘滾開,滾開!’獅鷲王嘻嘻哈哈地笑著,看到寂滅臉色不悅,它吞吞吐吐地嘀咕著“噢,不!她也許是去洗衣服了,不管怎麼樣,我該走了。”說完它飛快地沖出酒吧,‘呼’地一聲飛上了天空。

    眾人離去後,酒吧裡出奇地安靜,西塞羅坐在木樁椅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子,發出噠噠的聲響,默默地看著不遠處的寂滅。

    寂滅幾次想要起身離開,但是西塞羅的目光讓他很不自在,尤其離開的獅鷲王明明就是去偷窺,如果他這會離開肯定會被人誤解。

    “老龍。”西塞羅已經習慣這樣稱呼寂滅了,他笑著說:“我們去森林散散步?”

    “森林裡?不,絕不!”寂滅不停搖頭,他似乎察覺到西塞羅想要陷害他,如果蕾塔知道他也去了凱撒瑪洗澡的森林,肯定會鬧翻天。

    西塞羅站起身,朝酒吧外張望,用力抓起寂滅的手臂朝外跑:“快點吧,一會就來不及了!”

    “至高神啊,你要帶我去幹什麼?”寂滅雖然不太情願,還是被西塞羅拉著離開了酒吧,如果在平時他早就把他狠狠地摔出去了。

    “如果你保證不告訴維德尼娜,我也不會向蕾塔告密。”西塞羅使勁朝寂滅眨眼睛“我們都是信得過的傢伙,對嗎?”

    寂滅這會確實很猶豫,蕾塔沒有來到巴士底時他就曾偷看過蝴蝶小妖洗澡,雖然那是小妖精們的騙局,但是現在不同了。他掙脫了西塞羅的手臂說:“你是戰爭女神的僕人,凱撒瑪一直稱呼我偉大的金龍,我們這麼做......”

    “那又怎麼樣?我們都是男人,快點吧,沒有人會知道。”西塞羅拉著寂滅朝森林一路狂奔,他們確實有些等不及了。

    兩個人離開酒吧後,始終躲在一旁的維德尼娜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看著遠處風風火火的人影眉頭緊皺,在她眼裡西塞羅完全就像是已經成年的孩子,高興時又蹦又跳,憤怒時如同山洪暴發。

    這些她都能容忍,但是她絕對不准許西塞羅對任何女人有非分之想,就算思想的越軌也不行。凱撒瑪出現的那天她就發現西塞羅目光異常,眼神色迷迷地上躥下跳,就差流口水了,現在竟然抓著寂滅去偷窺她洗澡!

    “一定要給他點教訓,不然去了達拉斯城邦,不知道會搞出什麼大麻煩!”維德尼娜用力咬著嘴唇,掉頭朝泰貝莎的木屋走去。

    森林小妖泰貝莎據說有很多種懲罰男人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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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窺浴

    高大的橡樹,鬱鬱蔥蔥的椴樹,以及高矮起伏的灌木叢構成了茂密的森林,如同一把翠綠的大傘撐起了連綿不絕的陰涼。

    巴士底山谷裡的森林和少數部落的洞穴連成一片,後來按照地勢高低從中間開闢出一條平坦的大道,地勢高的森林成為了人類奴隸居住區,地勢矮的森林分佈著很多水塘和小片沼澤,平時很少有人入內,其中一部分樹木已經被砍伐,開墾成了農田。

    霜瀑龍凱撒瑪去洗澡的水塘就位於地勢較矮一側的森林深處。

    西塞羅和寂滅兩個人像是兩團快速移動的旋風,很快就來到了森林邊緣,不過這會已經不是西塞羅拉著寂滅飛奔,老龍已經將他遠遠地拋開了。

    寂滅懸浮在空中,停在森林入口處,皺眉等著西塞羅,不耐煩的目光不僅因為西塞羅的速度跟不上他,更重要的是,西塞羅拖遝的腳步聲實在太大了,有這樣的偷窺同伴多半會被發現。

    寂滅默默注視著森林入口處的戰爭女神雕像,她一如往常地向遠處張望,可是寂滅卻覺得她似乎向自己露出了愚弄的微笑。

    “老龍,龍族洗澡要花多長時間?”西塞羅有點氣喘,他雙腳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寂滅的懸空魔法相比。

    “你最好閉上嘴,不然我們都會有麻煩。”寂滅抬頭看著日光,辨別著通往水塘最近的方向,他心裡已經開始後悔和野蠻人成為同謀了。

    “沙沙!”西塞羅的靴子摩擦著地面。

    “咯楞!”西塞羅氣呼呼地折斷了擋在面前的樹枝。

    人跡罕至的森林裡,植物瘋狂地生長,早就將依稀可以辨別的小路埋沒。

    “噓!”寂滅恨不得上去狠狠咬他一口,帶著性格急躁的野蠻人,簡直就像敲鑼打鼓去偷窺。

    “沒問題!”西塞羅點點頭,忽然覺得腳下一軟,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隨即大叫,兩隻腳一陣亂踢“雜種!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噓!!!”無奈的寂滅只好釋放出幾個金色光球,幫助西塞羅清理雜亂的路障。

    “噓,噓!我知道應該小聲點!可是你知道我剛才踩到了什麼?是蛤蟆,比我大腦袋還大的蛤蟆,森林裡為什麼有這樣的怪物?”

    “噓!”

    清澈的池水,在暗波中微微搖晃的水草,水塘四周挺拔的樹木,這一切簡直就像一幅美麗的油畫。凱撒瑪微閉著雙眼,用尾巴輕輕搖曳著水波,岸邊沒有一件衣服,就像其他龍族一樣,使用變形術後,她身上的鱗片都可以隨心所欲地變成華美的長裙或者短裝,唯一遺憾就是尾巴,她始終無法掌握終極變形術,只能拖著討厭的長尾走來走去。

    “唉,如果沒有這條尾巴,寂滅會喜歡我嗎?”凱撒瑪輕輕吐了一口氣“可惜他已經結婚了。”

    西塞羅和寂滅總算沒有錯過好戲,他們尚未接近水塘時就聽見的嘩嘩的水聲和凱撒瑪哼著的小曲。

    “噓!”寂滅又一次提醒西塞羅,接著自己先悄悄接近了水塘。

    為了不碰撞橫七豎八的樹枝,西塞羅只好弓著身,像肥胖的大蝦一樣搖搖晃晃地來到了池塘邊,總算沒有弄出大的聲響。

    “讚美神,真是一個尤物!”西塞羅剛直起身體就聽到了寂滅由衷的讚賞。

    “讓我飽飽眼福吧。”西塞羅使勁把蓄積在嘴巴裡的口水咽到了肚子裡,探頭張望。

    一條六丈左右長的翠綠長龍臥在水塘中,龐大的身體讓水面足足上升了三指,碧綠若明的鱗片在水波中閃爍著點點銀光,額頭的兩根尚未發育成熟的龍角似乎是玉石精心雕刻而成。完全恢復了龍族形態的凱撒瑪就像一座小山沉入水中,巨大的龍爪子享受地打著拍子,長長的尾巴掀起了一個個浪花。

    雖然美麗,卻不是西塞羅想要的。

    “噢,太糟糕了”洩氣的西塞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使勁抓著頭髮,上面有幾片樹葉。

    “是尤物!你的審美觀太低俗了!”寂滅看到凱撒瑪的尾巴歡快地拍打著水花,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一點。

    “龍族?太不可思議了!”西塞羅痛苦地搖頭腦袋“她的腦袋為什麼大?嘴巴比鱷魚的嘴巴還醜....這難道就是龍族中的美人嗎?”

    “如果你不想被發現,最好閉嘴!”寂滅抬起了腳尖,喉結蠕動。

    西塞羅喘了一會氣,推了推寂滅說:“我們回去吧,這沒有什麼好看的。”

    “閉嘴!”寂滅意猶未盡,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欣賞龍族美人了。

    “好吧。”西塞羅坐在地上,腦子開始胡思亂想“龍族對身體都像小山一樣,那小巧玲瓏的蕾塔和寂滅在床上的時候....那不是被壓在一座山下?.....為什麼沒有看見她的乳房?總不能白白辛苦一趟。”

    西塞羅又一次站起身,眯著眼睛尋找幻想中碩大無比的乳房,過了一會,乳房雖然沒有找到,他卻看見水塘對面的樹冠上有一簇雪白的羽毛。

    “獅鷲王?哈哈,這只傻鳥把自己藏在樹上了。”西塞羅心裡暗暗發笑,壞水立即冒出了出來。

    “嗖嗖!”兩個拳頭大小弟魔法火球從西塞羅手中釋放出去,朝著獅鷲王隱藏的樹冠飛馳而去。

    寂滅幾乎驚叫出來,拎起西塞羅風一樣向森林外沖去。

    強大的魔法氣息立即引起了凱撒瑪的警惕,巨大的龍軀馬上恢復成行動更加自如的人形,俏生生地站在水池裡,露出了堅挺的上身,碎玉般的水珠沿著長髮飛速滑下。

    “噢,至高神啊!”羽毛被魔法火焰點燃的獅鷲王從樹冠跌落,跑到水塘邊,在裡面連翻了幾個跟頭才澆滅了無名之火。

    竟然有人偷窺!凱撒瑪顧不得去追蹤釋放出魔法火球的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獅鷲王的身上,她劃著水波緩緩朝獅鷲王*近,聲音甜得像蜂蜜一樣“喂,我漂亮嗎?”

    解決了烈火困擾的獅鷲王正在心疼的整理著被燒焦的羽毛,聽到凱撒瑪的聲音才想到自己剛才所作的事情,一身冷汗滲出了皮膚。

    “啊!是凱撒瑪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剛剛路過這裡,羽毛忽然被燒著了。”獅鷲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尋找著蹩腳的藉口“難道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被閃電擊中了?”

    “我問你,我漂亮嗎?”凱撒瑪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威脅,水面逐漸飄蕩起寒冷的白霧。

    獅鷲王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閃電?就連一片雲彩都沒有!它匆忙後退,連連點頭:“漂亮,簡直....太漂亮了。”

    “那你看夠了嗎?”凱撒瑪舉起五根翠綠的手指,指甲上凝結著五根鋒利的冰錐。

    “我沒有....我想你是誤會了.....”獅鷲王見勢不好,猛然展開翅膀高高躍起,或許飛翔是唯一逃跑的辦法。

    “啊!∼”獅鷲王覺得脊樑上一陣劇痛,落石般從空中跌落。

    寂滅已經拎著西塞羅沖出了森林,在小路上瘋狂奔跑,西塞羅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和寂滅不停的咒駡,他回頭朝森林裡望了一眼,只見獅鷲王被高高拋起,高度超過了所有樹木的高度。

    拋棄,落下,再次被拋棄,西塞羅不忍地閉上了眼睛,隨即又爆發出一陣大笑:“傻鳥,我會補償你的!”-

第278章:誰不曾粑耳朵

    樹木,建築飛影般在瞳孔中倒退,心臟變成了聲震如雷的大鼓,在胸腔裡‘咚咚’地敲起沒完。

    這是一次令西塞羅終生難忘的偷窺,沒有見到想像中玲瓏如玉的胴體,只有鱷魚般醜陋的大嘴,還要冒著被水系魔法攻擊,情人責難的危險,太不值了!

    西塞羅氣喘吁吁地回到了黑貓酒吧,用拳頭在梭羅蜜啤酒桶上鑿開了一個大洞,將摻雜著木屑的酒水仰頭灌進嘴裡,低下頭時才發現維德尼娜就坐在不遠處的木樁椅上,淡淡地看著他。

    “嗨,親愛的。”西塞羅勉強擠出微笑,他用力捏著臉頰,覺得自己的臉似乎在狂奔中凍僵了。

    “我的大人,你去哪裡了?好像一隻被獵人追殺的兔子。”維德尼娜臉上仿佛塗著一層白霜,讓人看不透她真實的想法。

    “訓練。”西塞羅聳著肩膀,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在烈日下訓練總會讓人看口渴。”

    “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維德尼娜站起身,走到西塞羅面前,直勾勾地盯著他,似乎要從他的眼睛裡挖出虛弱的謊言。

    “沒有,女神會證明一切。”西塞羅連著向後推了幾步,慌忙中將桌子上的幾個杯子碰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維德尼娜似乎早料到了野蠻人的死不認帳,於是緩步朝樓梯走去,踏上幾節臺階,轉身朝西塞羅勾了勾手指說:“來吧,親愛的,你的心慌已經暴露了實施,房間裡才是我們說話的地方。”

    “我慌嗎?”西塞羅苦笑著問收拾碎杯子的豬頭人。

    豬頭人抬頭看了看他,撇嘴說:“我小時候偷吃糖果被母親發現,就是這副表情,我照過鏡子。”

    “該死!”西塞羅使勁抓著頭髮,希望自己能夠像以前那樣,用巧妙的托詞避過這次劫難。

    “砰!”臥室的門重重地摔上了,西塞羅看了看木門,似乎擔心它不能再用了,隨即又看了看維德尼娜,不明白柔弱的姑娘怎麼會生出這麼大的力氣。

    “去森林裡是嗎?”維德尼娜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西塞羅,身邊放著橢圓形的綠色坐墊。

    “森林裡?”西塞羅連忙點頭“沒錯,我剛才去人類奴隸的營地走了一圈,他們的木屋比豬窩還要臭。”

    “說實話。”維德尼娜向西塞羅展示了性格中另一面,那就是不怒自威。

    “確實是實話,我去人類奴隸的營地......”

    “坐下!”維德尼娜的聲音大得嚇人,西塞羅嘴角抽動,撮著雙手走到了她的身邊,按照她的手勢,坐在了綠色的坐墊上。

    “啊,至高神啊!這是什麼?”西塞羅覺得屁股一陣刺痛,仿佛坐在了憤怒的刺蝟身上,足足跳起了兩尺多高。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坐墊,撥開表面的幹苔蘚,發現這竟然是由荊棘草編織而成的坐墊,鋒利的植物小刺上面閃爍著點點的紅光,那是他的血。

    “親愛的,你要幹什麼?”西塞羅揉著又麻又痛的屁股,不解地搖頭,要是他今天穿著鎧甲就好了。

    “坐下!”維德尼娜的聲音越來越嚴厲,看到西塞羅目光裡流動的反對時,立即沖向了衣櫃,飛快地打開衣櫃的門,抱住一堆堆的長裙內衣“我要回納旗王國,就算一輩子被囚禁也比和撒謊的野蠻人一起生活強上萬倍!”

    “不,不!”西塞羅一個箭步竄過去,抱住了維德尼娜,她的身體在微微顫動。

    “噢,親愛的,你今天有點不對勁!”西塞羅低頭想要親吻那雙眼睛裡快要流出的淚水,維德尼娜卻猛地扭過頭“坐下,否則我走!”

    “好吧,真不知你怎麼了,也許該去找治療師。”西塞羅將滿是鋒利小刺的坐墊放在了床上,不情願地將屁股湊了上去。

    維德尼娜抱著肩膀,凶巴巴地看著西塞羅,似乎隨時都會狠狠扇他幾個耳光“說實話。”

    “什麼實話?我確實是去了森林裡,不過是另一側.....噢,我的屁股!”

    “坐下!”

    “好吧,我只是想去森林裡看看,你知道我們需要開墾更多的荒地。”

    “坐下!撒謊的傢伙!”維德尼娜狠狠在西塞羅頭頂扇了了一巴掌“和寂滅?你們是去了水塘是吧,那裡有漂亮的霜瀑龍在沐浴。”

    “水塘?沐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坐下!”

    “噢,我的屁股!”

    此時臥室的門外,兩名豬頭人一站一蹲,一邊全神貫注地偷聽,一邊竊笑私語。

    “西塞羅大人在叫,你猜發生了什麼?”

    “別大驚小怪的,他們也許在做愛?”

    “不對!他們做愛的時候,總是維德尼娜小姐在叫,現在不一樣。”

    “有什麼不同,你和你老婆在床上的時候,比你老婆叫的還歡!”

    “你....也在我的臥室外偷聽過?”

    “.....”

    西塞羅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巴士底,他的臉上始終都掛著慣有的微笑,只是懶惰的野蠻人這次一直站著和眾人說話,連椅子都沒沾。

    沒有隆重的歡送儀式,西塞羅看望過病重的暗黑公爵後,只和狄賽爾,黑貓夫人,德魯伊和寂滅等人做了簡單的告別,他總是覺得獸人們的歡送儀式太過悲情,尤其是一些人眼角的淚水會讓你愧疚好一陣子。

    “我會把達拉斯所有的金幣都帶回來!”西塞羅信心十足地朝眾人揮手,正在鑽進獅鷲背上的飛行睡袋時,維德尼娜忽然叫住了他。

    “親愛的,把這個帶上,你也許能用的著。”維德尼娜將幹荊棘編制的坐墊丟進了飛行睡袋,雖然表面的苔蘚掩蓋了鋒利的植物短刺,西塞羅還是覺得自己的屁股又疼了起來。

    “再見,親愛的,我會想念你!”西塞羅掉頭鑽進了飛行睡袋,眾人的眼中,野蠻人不像是離開,更像是逃走。

    從巴士底到達拉斯城邦需要穿越遼闊的寂寞荒野,大概需要五六天的時間,西塞羅只能用冥想來打發這段無聊的時間。

    微閉雙眼,突破弱如燭光的火焰頑疾,飛速穿過初元界,灰濛濛的世界又一次展現在眼前。

    “來吧,我需要很多的骨架!”西塞羅舉起魔法手杖,仔細辨別著方向,忽然發現這次在二元界的落腳點和往日不同,既不是召喚石壁,女神水池,也不是狩獵場的邊緣。

    一個完全陌生,從未涉足的地方。

    婉轉的琴聲穿進了耳中,乳白色的煙霧在腳下滾動,在二元界廣闊的空間彌漫,很快將二元界變成了神聖而飄渺的世界,莊嚴,肅穆的氣氛注入了西塞羅的心頭。

    “野蠻人,請跟我來!”遠處有一個高俊的男子向他招手,如同在雲霧中漂浮。

    “你是什麼人?也是魔法師?”西塞羅詫異地看著周圍環境的變化,他曾經聽到過悅耳的琴聲,朦朦朧朧地見過飄渺的煙霧,這一次卻無比清晰,尤其莊嚴而肅穆的氣氛讓他感到了膽怯。

    “快點吧,女神等你很久了。”男子緩緩轉過身,朝遠處走去,西塞羅清楚地看見他的懷裡抱著一把無弦豎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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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被遺棄的眾神

    一群群貪婪的生物頻繁地製造著自己的神靈,無盡的索取要求被拒絕後便拋棄了信仰,空留落滿灰塵的雕像,而在匆忙中被創造的神靈如同浩淼夜空中的流星,短暫存在過後便失去了神力——

    “嗨,你是說真的有女神?.....二元界只有魔法修煉者出現,你不會是個喜歡惡作劇的傢伙吧...當然,你看起來不像...噢,我當然相信神靈的存在,我該怎麼稱呼女神?至高神嗎?也許她會喜歡。”西塞羅看見高俊男子時曾朝他狂奔了一陣,但是他們之間卻始終保持著遙遠的距離,他只好恢復了平時的步速,遠遠地跟在男子的後面。

    遙遠嗎?西塞羅甚至可以看清他的睫毛。

    召喚石壁,狩獵場,二元界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消失了,西塞羅故意用靴子底用力摩擦著地面,卻沒有感應到曾經無處不在的流沙。

    乳白色的煙霧籠罩著神秘的二元界,祥和而刺眼的金光包裹在外面,西塞羅覺得自己就像行走在清晨充斥著蒸汽的麵包房裡,陽光穿過天窗,撲面而來。

    “隨便你怎麼稱呼,只要你覺得足以表達自己的敬畏。”高俊的男子扭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西塞羅,剛才女神還告訴他,是這個野蠻人喚醒了沉睡已久的眾神。

    從乳白色煙霧浮現的一刻起,敬畏就已經在西塞羅的血液裡搖晃,其中還包含了一些無法想像的膽怯,他幾次試圖結束冥想,返回證實世界,但即便他將嘴唇咬出了鮮血也無濟於事。

    “好吧,你可以稱呼我西塞羅大人,你叫什麼名字?我喜歡你手上的豎琴,它為什麼沒有琴弦?....琴柄上的花紋是三葉草嗎?它太漂亮了....你認識半馬人嗎?他們是抱著豎琴的行游詩人。”

    面對喋喋不休,拼命想要套交情的野蠻人,高俊的男子眉頭微皺,冷聲說了一句話,便再也不開口了,朝著金光最盛的方向走去“在女神面前沒有人可以自稱大人。”

    這是一段遙遠而孤寂的長途跋涉。

    就像被放牧的山羊,西塞羅遠遠跟在男子的身後,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身旁不斷翻滾,升騰的煙霧似乎都是一個模樣,無法辨別路徑的長短。他不止一次懷疑自己在原地踏步。除了視覺和聽覺還可以證明生命的存在,饑餓,口渴都沒有發生,風吹在身上也毫無感覺,身體的一切感知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路總會有盡頭。

    乳白色的煙霧逐漸稀薄,金色的光芒愈來愈盛,直到厚重的煙霧變成一縷縷,一段段的乳白色絲線在空中漂浮,西塞羅才覺察到自己已經置身于金光之中,無數的金色光線似乎從八方射來,耀得他睜不開眼,僅憑著感覺跟在高俊男子的身後。

    “咚!”西塞羅腳下一絆,踉踉蹌蹌地向前跌了幾步,向下看時,絆住他的竟然是一根蒼老的樹根,墨綠色的植物基須盤根錯節,似乎從四方彙集而來,又像是向四面鋪張而去,最令他驚訝的是,腳下的老樹根周圍也射出了無數耀眼的金光。

    一棵無以倫比的蒼天大樹。

    西塞羅朝前走了幾步,猛然地面凸起的樹根不過龐大樹根中的末小分支。龐大的樹根仿佛一隻弓起脊樑的巨龍,從地面惡狠狠地拔起,足有有十幾米高,再向上望時婆娑的樹蔭濃密得望不到邊際,一片片菱片形的樹葉仿佛遮天蔽日,樹幹更是將所有的空間都佔據了。

    樹的粗細大小無法分辨,茂密的葉片之間,枝椏之間,千萬道的金光潑灑如雨。

    在巨大無比的樹下走了一會,西塞羅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或者坐在樹根上,用手支撐著下巴沉思,或者無聊地打著哈欠,似乎剛從睡夢中醒來,不過這些人都好像素不相識,孤孤單單地佔據了某一個角落,只有三隻長著藍色蝴蝶翅膀的姑娘成群結隊地從他身邊經過,她們的臂彎上懸著淡綠色的圓桶,黃油油的蜂蜜從裡面溢了出去。

    “蝴蝶小妖?”西塞羅嘀咕了一句,她們和巴士底的蝴蝶小妖比起來少了許多媚氣,多了一些莊重,眉頭都是金燦燦的顏色。

    “她們是花粉之神,春天和果實的締造者。”高俊的男子頭也不回地說著,生硬的口氣似乎在責怪他,不該用毫無遮掩的目光注視她們。

    “醜傢伙!”一個身材矮小,圓乎乎,如同皮球般的老頭跳到西塞羅面前伸出了手掌,手心上攤放著一顆金色的核桃“許個願吧。”

    西塞羅怔了一下,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金色的核桃,它在快速旋轉,裡面似乎有無數的人影,動物的影子跳躍歡呼,呻吟鼓噪。

    “就是叫你,你以為自己多麼英俊嗎?”圓乎乎的老頭踮著腳,金色的眉毛像蟲子一般快速蠕動“金幣?美人還是權力?需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金幣!”西塞羅頓時瞪大了眼睛,現在他聽到金幣兩個字,身體就會興奮地顫抖。

    “你確定嗎?這麼說你答應了?”老頭看起來比西塞羅還要興奮,栗子似的鼻子滲出了幾滴汗珠。

    “答應什麼?”西塞羅察覺到了陰謀的氣味。

    “不許講話!”高俊的男子忽然轉身身體,拉走了西塞羅,野蠻人這時才發現,他們之間看似遙遠的距離,對於男子來講不過是寥寥幾步。

    “我恨你,費爾德!我要詛咒你!該死的傢伙!”圓乎乎的老頭氣得又蹦又跳,手心裡的核桃旋轉的也更快了。

    “他是詛咒之神,會用你的貪欲換取你的靈魂。記住,不許和任何人講話。”高俊的男子不滿地看了西塞羅一眼,似乎對附著在這個靈魂上的貪婪,嗜血和好色非常不滿。

    高俊的男子說完再次走在了西塞羅前面,移動在看起來無比遙遠的地方。

    “喂,費爾德,你需要什麼?我們應該談談,我可以滿足你所有的願望。”圓乎乎老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接著爆發出一陣大笑。

    花粉之神,詛咒之神.....難道這裡所有的人都是神靈?西塞羅不停地抓著頭髮,他原本是一個不相信任何神靈的野蠻人,但自從學會魔法,可以進入二元界,一直到戰爭女神的現身漸漸動搖了他的固有想法,他漸漸開始信箱這個世界真的有神靈存在,而且為數眾多。

    “萬能的女神,按照您的吩咐,我將西塞羅引到了您的面前。”名叫費爾德的男子忽然停下,朝前方躬身行禮,跟在他身後的西塞羅差點撞到他的身上。

    “做到很好,我的僕人。”不帶任何情緒的女性聲音從空中飄落,甘澈而婉轉。

    “野蠻人,你叫西塞羅是嗎?”

    聲音散發的瞬間,無數的金光忽然撤去,形成了圓形的空間,以更輝煌的金色圍攏四周。

    包括菲爾德在內的兩男一女現在西塞羅的面前,金光閃耀的背景中無法分辨他們的衣著,僅僅可以微弱的分辨出他們的容貌和體態:高俊的菲爾德懷裡抱著無弦豎琴,手持長柄戰斧的中年男人長著一頭濃密的黑色長髮和絡腮鬍子,怒氣衝衝地表情似乎想用手中的武器消滅眼前的一切,他們的中間站著一個佝僂著背的女孩子,她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臉色蠟黃,病兮兮的模樣仿佛得了肺癆病。

    所有人都眉毛都是金燦燦的顏色。

    在他們身後,懸浮在金黃色光芒中正是傳來女人聲音的地方,西塞羅將手搭在額前,仰視而去,依稀地看到慵懶的中年婦人半臥在一張長椅上,絲綢般的裙角耷拉在椅下,隨風而舞。

    “不許直視女神!”費爾德的聲音過後,黑色長髮的中年男人向前跨了一步,手中戰俘嗡嗡做響,如同雷霆震盪。

    嘗試凝聚魔法護罩,可笑而不夠敬重的舉動,但是西塞羅確實這麼做了,因為他覺得膽怯,金光氾濫的世界讓他覺得無比恐懼,似乎行走在死亡邊緣。

    沒有魔法,沒有魔法控制力,西塞羅覺得就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

    “噢,你可以叫我西塞羅大人。”西塞羅楞了片刻,習慣性的語言脫口而出。

    “大膽!”黑色如森的中年男子高舉起戰斧,金黃色的世界忽然變得昏暗,黑色的暴雨,黑色的鋸齒狀閃電和濃濃的黑煙從四面翻騰滾動,如同世界末日降臨,西塞羅猛地打了一個冷戰,不禁向後退了幾步。

    “僕人,熄滅你的怒火!”婉轉的女性聲音從空中鋪展而來,黑色的世界隨即消失,金光四射的世界恢復了原來的形態,如同雨過天晴。

    “遵命,至高的女神。”長著黑色長髮的中年人雙手垂地,恭恭敬敬地肅立一旁,戰斧也失去了隆隆的雷音。

    無聲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不敢移動的西塞羅察覺到雙腳微酸時,‘咯咯’的笑聲在空氣中蕩漾,中年女性特有的嬌喘也隨之而來,如果不是在神聖而具有強壓下的世界中,西塞羅恐怕真的會以為遇到了豐腴的貴族少婦在尋歡作樂。

    “他是一個可愛的傢伙,不是嗎?”()從滿誘惑的聲音從女神口中發出,她又開始大笑。

    “至高的女神,我必須提醒你,他的靈魂污濁不堪。”費爾德側目躬身,向女神說出了他眼中的西塞羅。

    “我也可以看清他的靈魂。”女神停止了笑聲,聲音一緩說:“謝謝你的忠誠,守望之神。”

    “我只是您的僕人。”費爾德再次躬身。

    西塞羅的感覺告訴他,無分辨容貌的女神似乎在空中輕輕伸了一個懶腰,他不敢再抬頭觀望,就連對費爾德等三人也不敢直視,雖然他對他們的金色眉毛非常好奇。

    “好吧,西塞羅大人。”女神的聲音像是打著輕緩的節拍,聽起來讓人非常愜意,但後面的話卻讓西塞羅不寒而慄“我可以原諒你的冒昧,那是因為你做出的貢獻足以彌補褻瀆神靈的罪孽,不過你要清楚,在這裡,在眾多神靈聚集的地方,在眾神之樹下,你如同一隻卑微的蟲子!嗯,就連一隻蟲子都不如,就像在你們的世界,野蠻人永遠無法融入人類的王國,只能像野獸一樣掙扎在生與死之間。”

    “是的,女神,卑微的我如同蟲子....連蟲子也不如。”西塞羅的腦袋有些麻木,但是卻清晰地浮現出一個個疑問,金光的世界真是眾神生存的地方?這棵巨樹是眾神之樹,那意味著什麼?神靈真的存在?即便面對至高,主宰一切都女神,他還是固執地懷疑是否有神靈的存在。

    “也許你對自己做的事情所知不多,也許是無意中的行為,但是我賜給你與我見面的榮譽,你是第二個能夠與我見面生物,這就足以證明你的功績....你喚醒了沉睡的眾神!”

    沉睡的眾神?誰是第一個能夠聆聽女神聲音的生物?西塞羅這會已經變成了一架只會發問的機器。

    女神的聲音忽然變得悲哀,托著身體的長椅輕輕搖晃“我們已經沉睡太久了,沒有信仰,沒有虔誠,對於生物來說也許並不重要,但是這種殘忍的方式卻讓我們沉睡了千年。”

    西塞羅沉吟了一會,終於鼓起勇氣,喃喃地說:“至高的女神,我曾多次親眼看見人類和獸人部落用食物和處女祭奠神靈,他們下跪,祈禱,非常虔誠。”

    “我喜歡你的問題,不喜歡死氣沉沉的談話,雖然你是如此的卑微。”女神語氣稍微和緩了一些“生物們祭奠神靈,在那一刻他們是虔誠的,因為他們想借助神靈之手得到無法獲取的東西,從而滿足自己的欲望,而神靈不是生物,唯一需要的只有信仰的虔誠,不是虔誠的欲望。”

    “一千年?還要更久吧。自私的生物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生靈,他們是如此的善變,當虔誠之心誕生神靈後便會迫不及待地索取,不停地索取,在欲望的面前虔誠消失了,生物所創造的神靈開始沉睡,所有的生物都不再虔誠時,眾神同時閉上了眼睛!”女神越說越激動,似乎在手指著西塞羅訓斥“都是因為你們的貪婪,可悲又可憐的生物,貪婪讓眾神沉睡的同時也讓你們失去了庇佑!”

    “現在眾神醒來了?”西塞羅明知故問地說了一句,希望能熄滅女神的怒火。

    “是的,眾神醒來了。”女神果然不像剛才那麼激動了“那都是因為你,數萬名虔誠的獸人頂禮膜拜湛藍女神時,虔誠的力量足以使所有的神靈蘇醒,嗯,現在你們稱呼她戰爭女神。”

    西塞羅緊閉著嘴巴,腦子裡亂哄哄的,不敢相信所見所聞,至高的女神近在眼前,她告訴自己,神靈是由生物的虔誠而創造,虔誠消失時神靈便會沉睡,甚至消亡。更讓他想不到是,巴士底祭拜戰爭女神的儀式不僅使戰爭女神現身,同時也讓眾神蘇醒。

    西塞羅茫然地站著,完全沒有聽到至高女神的聲音,身體便像箭一樣射向了空中,射向巨樹的繁茂葉片中“即便你是這樣卑微,我還是願意帶去你神之墓穴。”-

第280章:虔誠

    神靈是虔誠的寄生蟲——

    無數的影像由上至下飛速流逝,迴響在耳邊的風聲似乎剛剛開始便停止了,穩穩落地時,西塞羅才感覺渾身的皮膚驟然緊繃,痛如針刺,那是身體在空中時疾風造成的傷害。巨樹依然蒼勁而浩渺無邊,不過置身于龐大樹枝上的西塞羅居高臨下,視野也變得更加開闊了。無數的粗壯的樹枝如同一條條堅實的大路,比起土地上的路徑,碩大樹枝形成的路網顯得更加自由而肅穆,它們上下縱橫,通向四面八方,濃綠色的青苔上印滿了大小不一的足印。

    遠處,巨樹以外的空間呼嘯奔騰著無窮無盡的赤紅色波濤,在漫天的金光籠罩下,要比朝陽中洶湧的海潮壯闊幾千幾萬倍。

    垂立在西塞羅面前的是無有邊際的綠色樹牆,他知道這只是無法衡量的樹幹的一部分。低沉的咒語聲過後,一股金色的液體從綠色樹牆上噴射而去,如同暴雨突至後氾濫的泉眼。金色的液體在樹牆上緩緩流動,幾個彙聚成了幾個金色大字,隨即消失無形:神之墓穴。

    看似沒有任何縫隙的樹牆忽然從中撕開一道裂口,宛如不斷翻滾的書頁,快速向兩側疊加,樹洞中幽暗而晦澀的氣息鋪面而來。“安息吧,眾神。”至高女神似乎早就守在神之墓穴中,略帶悲哀的聲音仿佛從蒼老的守墓人口中發出。風鈴般的樂聲過後,樹洞中豁然開朗,金色的光芒刺痛了西塞羅躲閃不及的雙眼。

    一棵棵半人多高的小樹錯落有致,就像剛剛植下的果樹,樹木的枝幹包裹著層層的綠色植被,點點的十字金星環繞閃動,各種聞所未聞的果實在枝頭顫動,似乎遇到了風雨交加的惡劣天氣。金色的果實攜帶著黑色的傷口,紫色的果實上面斜掛著微小的黑色彩虹,藍色果實上奔湧出觸目驚心的鮮血,四周有隱隱的雷聲做響。

    “進來吧。”神之墓穴中的金光要比外面弱了許多,西塞羅卻始終不敢正視至高女神。不敢或者說不能。

    無邊無際,這是西塞羅進入神之墓穴中的第一個印象,無數矮小的樹木默默佇立著,如同一首悲涼的挽歌。

    “他們在哭泣,發怒,怨恨。”至高的女神邁著緩慢的步伐行走在樹木中“野蠻人,你能夠領悟這些果實的意義嗎?”

    西塞羅雙手垂立,目光落在自己的靴子上“卑微的我無法洞察神靈的秘密。”

    “其實你已經猜到了,這些果實就是神靈的靈魂。”

    “神靈的靈魂?”西塞羅雖然想到樹枝上的果實和逝去的神靈有關,但是卻不敢想像眾神的靈魂如此的不堪。

    “很驚訝?當然,你應該驚訝,這就是你們這些骯髒,貪婪的生物創造的一個又一個神靈!神靈因為創造他們的種族滅亡而消失,變成了破敗的果實,這是生息法則種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無法讓我容忍的是,那些卑鄙的種族不斷強大,數量劇增的同時竟然也拋棄了他們的神靈,他們索取,沒有節制地索取,以至於那些永世不滅的神靈歸於虛無,只剩下了靈魂的晶體在墓穴中哭泣。”

    女神的聲音悲亢而憤怒,不再虔誠的生物讓眾神沉睡了千年,就算是神也無法抑制胸中的怒火。

    “當然,這些與你無關。”女神深吸了一口氣,悠然說:“你做的很好,是你讓上萬名獸人在同一時刻達到了虔誠的頂峰,正是這些虔誠喚醒了眾神。”

    “讚美神!這出乎了我的意料。”西塞羅明白自己應該在女神面前變得誠實,他不想得到任何不必要懲罰。

    遲疑了半晌,西塞羅提出了最關心的疑問“至高的女神,您說所有的神靈都被喚醒了嗎?西亞克帝國的真理之神,納旗王國的光明神,還有龍神,當然,我已經親眼看見了戰爭女神。”

    “真理之神已經蘇醒,至於納旗王國的光明神根本就不存在,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樣,所謂的光明神不過是歌煌束縛子民的枷鎖,也許普通信徒已經夠虔誠了,但是創造光明神的人心懷不軌,無法創造出真正的神靈。至於龍神,她是有別於其他神靈的存在,她不會沉睡,她已經在為拯救龍族而努力,雖然她是如此的稚嫩。”

    女神並沒有對西塞羅的問題感到厭煩,嘴角抖動忽然笑了“至於戰爭女神,你應該比我更加瞭解她,要知道能夠撫摸女神乳房的信徒寥寥無幾。”

    “寬恕我吧。”西塞羅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身體也似乎矮了一大截“我發誓,我當時.....”他想不到在斯諾神廟裡發生的荒唐一幕竟然變成了橫亙在他和戰爭女神之前的怨恨,他很清楚褻瀆神靈將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也許那並不重要。”女神似乎在饒有興趣地觀察著西塞羅的表情變化“曾經的湛藍女神對斯諾家族恩寵有加,不僅幫助它成為最富有的家族,還賜給了他們四枚湛藍徽章。她應該是神靈中最慷慨的一個了,不過她現在已經在虔誠的祭拜中變成了戰爭女神,雖然靈魂不會忘記過往,但是你喚醒眾神的功勞足以彌補過失”

    “喚醒眾神啊!”至高的女神再次發出歎息聲。

    西塞羅局促地搓著手,無論是誰得到至高神雕誇獎大概都會手足無措“我,我做的還不夠完美。”

    “當然不夠完美。”女神忽然冷笑一聲,輕蔑地說:“雖然你的靈魂骯髒到了無法救瀆的地步,但只有你才能讓生物更加虔誠。”

    她在樹木之間緩緩穿行“我所以帶你進入神之墓穴,這個對於很多神靈都是禁地的地方,就是希望能喚醒你未泯的良知,更加努力地讓各個種族虔誠地信奉他們的神靈,避免這裡增加更多哀怨的靈魂。”

    “我?至高的女神,我由衷地讚美你,可是...我恐怕無法讓所有的種族都變得虔誠,況且你們是神靈,可以做到任何想做的事情。”西塞羅不敢想像至高女神竟然交給了他這種重任,這絕對是無法完成的使命。

    “是的,我們是無所不能的神靈。”女神的聲音開始變得飄渺“神靈可以改變一切,除了讓生物變得虔誠!我們依*虔誠而存在,卻對虔誠素手無策,就像依*食用稻穀的人類,一旦失去了種植稻穀的能力,那將多麼悲哀。”

    “神跡!”西塞羅眉頭一跳,慶倖自己想到了好辦法“只需要小小地展示神跡,各個種族就會變得虔誠,或許可以逐漸改變他們的貪婪。”

    “貪婪?你的貪婪可以改變嗎?從見到我一直到現在,你的腦子裡不停想著金幣!”至高女神的話像一陣無形的風將西塞羅推後了幾步,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洞察到一切都女神從這裡感知到了他的一切。

    至高女神似乎對西塞羅的惶恐很滿意,唯唯諾諾才是卑微的生物在神靈面前的唯一表現,她沉聲說:“眾神的蘇醒只是暫時的,沒有虔誠,他們就不再擁有神力,他們依然會繼續沉睡,那就更不會祝福眾生,展示神跡。”

    西塞羅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靴子,神靈都讓所有的種族都變得虔誠,至高的女神卻把這個使命交給了他。虔誠,使命,神靈,信徒,這個詞彙在他腦力快速撞擊,最後竟然彙集成了不可思議的一句話“神靈是虔誠的寄生蟲。”

    “好了,你現在就去完成你的使命,你要記住,數萬名獸人的虔誠不僅喚醒了善良的眾神,也喚醒了中立的神靈和惡魔們,他們將會給帶來你很大的阻力。”

    “惡魔!”噩夢般的字眼讓西塞羅幾乎停止了呼吸,早在神靈不再展示神跡時,惡魔也同時消失了,如今生活在霍肯大陸上的生物幾乎已經忘了他們的存在,那些張著血盆大口,橫行無忌的,飲鮮血,食骨肉的龐然大物。

    “除此之外,我不會給你任何幫助。記住,虔誠是你唯一的武器!”女神的聲音越來越近,嚇得西塞羅連忙閉上了眼睛“至於格魯,他曾是幫我看守召喚石壁的獄卒,他會給你更多幫助。如果你完成了使命,就會成為真正的神僕,不是我的,而是戰爭女神的僕人,為了虔誠和金色眉毛努力吧!”

    金色眉頭象徵著榮耀和不死的神格。

    西塞羅忽然覺得臉腮一陣劇痛,女神的手掌已經很很地閃在了他的臉上,無邊的金光在他身邊疾速流動,接著便是二元界,初元界.....

    回到現實世界的西塞羅直勾勾地看著前面,目光迷離而惘然,他的耳中仍然回蕩著女神最後的一句話“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你可以稱呼我至高的女神或者植樹女神,是我種植了眾神之樹,從而誕生眾神。”

    “植樹女神就是造物主?可她剛剛還說是虔誠創造了眾神?”西塞羅用力搖晃著腦袋,忽然發現身邊圍著一群獸人武士。

    “大人,您終於醒了。”一名幻影射手關切地看著他,原來的六名幻影射手有四名成為了神廟守護者,剩餘的兩名都跟在他的身邊。

    西塞羅應了一聲,朝遠處看出,赤紅色的落日如同巨大的輪盤緩緩沉入地平線,天就快黑了。

    “您整整睡了一天,要是再不醒,我們恐怕就得把您帶回巴士底了。”

    “女神召喚我了。”西塞羅顯得非常疲憊,隨後在身邊尋找維德尼娜送給她的荊棘坐墊,他不當初走進金光四溢的世界時,馬上聯想到麵包鋪,也許人在無比恐懼的時候都會想起自己最親愛的人。

    此時的維德尼娜正跪在戰爭女神的雕像前,虔誠地祈禱“請保佑西塞羅,他是我的摯愛,請不要讓荊棘坐墊傷害他,我只是想用這種辦法讓他懂得珍惜我們得來不易的愛情。”-

第281章:魔欲

    惡魔們已經蘇醒,他們身材碩大,以吞食驚恐萬分的生物為樂,兩個肩膀分別是由噁心的蟾蜍和黑貓頭組成....還有更加邪惡的女魔鬼,她變成嫵媚的女人,用長在額頭上的生殖器吞噬看到的所有雄性肉體....——

    光滑如盤的明月漂浮在山脈的頂峰,群山中的突亞部落被包裹在皎潔的月光和唉唉的白雪之中,呼嘯的山風在叢林上呼嘯而過,從而使天地之間的銀色光芒簇擁得更加緊密了。

    突亞部落位於克裡封部落群的邊緣,人口不足千人,無論男女都酷愛杯中之物,尤其在大地都在沉睡的冬季,他們更有十足的理由整日酗酒。

    雪銀色的世界中,兩個中年醉漢跌跌撞撞地在村落裡遊蕩,嘴裡噴出的酒氣足以點燃無邊的森林。

    “比林塔老夥計,你確定你老婆會讓你上床?她警告過你,天黑以後不許出門。”一個醉漢嘻嘻哈哈地敲著同伴的脊樑。

    “她?她昨天上午就喝醉了,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比林塔*在牆角,用袖子擦著嘴角渾濁的唾液,他今天已經吐了五次。

    還算清醒的醉漢搖搖晃晃地走到了丁字路口,伸開雙臂向著銀盤般的月亮大喊:“我他媽早就喝夠了!誰能告訴我,除了喝酒還能幹點什麼?”

    “還能幹什麼?”比林塔從地上抓起一捧沙粒雪,用力搓在臉上,兩條污濁的雪水立即從嘴角流下“沒有人願意來到這裡,沒有戰爭,沒有商人,誰知道除了喝酒還能幹什麼.....噢,也許你可以再生十二個兒子。”

    “惡魔,也許惡魔會出現!那樣的話,不僅突亞部落會熱鬧起來,就連克裡封也會熱得像火爐一樣。”

    “你完全可以回到家裡再做夢,惡魔?那只是傳說,就像我們每天都要讚美的至高神,他們連狗屁都不如。”比林塔猛地打了一聲飽嗝,隨即猛地捂住了鼻子,酸臭的氣味連他自己都無法忍受。

    克裡封部落一千多年前曾是惡魔頻繁出現的地方,人們相信在幽暗而邪惡的地下深谷藏著製造了無數死亡的惡魔,但是近千年來惡魔們銷聲匿跡,為了生存,窮困潦倒的人類陸續來到這裡生息繁衍,形成了獨特的克裡封部落群。大大小小的部落過著平靜而祥和的生活,就連克裡封頂近鄰,瘋狂掠奪土地的納旗王國和達拉斯城邦都沒有打過它的主意,因為有一位偉大的預言家早在五百年前就曾說過:“惡魔終會醒來,回到那片屬於他們,被詛咒過的土地上。”

    “沒錯,我已經生了十二個兒子。”醉漢和比林塔分道揚鑣,不滿地咕噥著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我一定要打死那個臭婆娘,他媽的,沒有女兒我用什麼換彩禮。”

    比林塔停停走走,一會對著月亮大聲唱歌,一會蹲在地上使勁往嘴裡塞冰冷的雪團,半個多小時以後才走到了自家門前,若在平時他這會早就躺在床上打呼嚕了。

    “開門!我說,沒給我生過一個孩子的娘們.....快點給我開門。”比林塔不停打著飽嗝,用力拍擊著門上的鐵環“你應該聽聽我的豪言壯語....至高神都他媽是狗屁!”

    “你說的太棒了!”低啞的女人聲音在比林塔耳邊響起,他愣了下,扭過頭才發現,一個嬌小嫵媚的女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衣,緊緊地抱著肩膀,似乎被凍壞了,雖然她的聲音像是有五六十歲,但她性感的嘴唇,淡紅色的眼睛和挺拔的鼻子好像不過十六歲而已。

    “嗨,你好小妞,你,你說什麼?”比林塔還在打著又酸又臭的飽嗝,似乎怕自己令人厭惡,他側過身*在了木門上,上面的鐵環立即傳來清脆的撞擊聲。

    “至高神都是狗屁,你說的,說的太棒了!”女人緊緊貼在比林塔的胸前,淡紅色的瞳仁仿佛是無底的深淵,不過比林塔並沒有在意,他完全被女人裸露在外的小半個乳房迷住了,還有她頭上如同小蛇般的一縷縷黑髮。

    “當然,就是我說的!”比林塔把胸脯拍的啪啪做響“你叫.....”

    “我叫史琳思。”女人和他貼得更近了,她趴在比林塔的胸前,輕輕扯開了他磨光了毛的熊皮大衣,伸出舌頭貪婪地舔著黑乎乎的胸毛“我喜歡膽大的男人,如果他能收留我.....你看,我已經被凍壞了。”

    史琳思撩開黑色皮衣,露出了纖細的長腿,比林塔向下掃了一眼立時感到血脈噴張,嫵媚的女人光溜溜地,竟然只穿著一件皮衣外套,滑膩的皮膚竟然比雪還要白,比月光還要明亮。

    “當然!”比林塔伸出粗糙的大手狠狠地在史琳思粉嘟嘟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從未謀面,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史琳思馬上發出了銷魂的呻吟。

    “進來吧,我的小羊羔。”比林塔似乎瞬間從酒精的麻醉中醒來,他彎腰抱起史琳思,猛然用肩頭撞開了木門,像瘋牛一樣沖進了木屋,裡面馬上傳來了沉重的喘息聲和瓶罐落地的聲音。

    月光落在白雪上折射出銀色的光亮,木屋中的黑暗也被它們驅逐了。

    急不可待的喘息聲忽然停止,赤裸著上身的比林塔忽然驚恐萬狀地從地板上跳了起來,喊聲還沒有發出,銀色的光亮被漫天的血雨取代了。

    “我喜歡膽大的男人。”赤裸裸的史琳思半臥在地上,近兩米長的赤色細舌貪婪地舔舐著遺落在地板上的血跡和碎肉,淡紅色的眼睛逐漸變得赤紅,煥發了生機。

    史琳思額頭上的裂縫正在緩緩消失,就是它,巨大的女性生殖器把比林塔嚇得魂飛魄散。

    “我還可以再吃一點。”史琳思嬌喘連連,似乎和人類的亂交還沒有結束,滿頭的黑色在嬌喘中忽然噴張,如同一根根鋒利的長刺在身體四周弩張。

    黑色編織而成的小辮子就像一條條饑餓的毒蛇,朝四面八方吐出了欲望的蛇蕊。

    “哈哈,還有一個!”史琳思高高躍起,沖進了另外一個房間時失落的表情頓時變成了無比的失望。

    “是女人?女醉鬼?”無數黑色的小辮子緩緩垂下,似乎對獵物失去了興趣,史琳思惋惜地踢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人“我喜歡膽大的男人,他們的傢伙也很大。”

    這時寧靜的山村忽然傳出私心裂縫的痛呼“惡魔!我們被惡魔攻擊了!”

    淩亂而沉重的腳步敲擊著大地,整個小山村似乎都在搖晃,無助地呼救聲和絕望的哭聲從各個角落傳出,碩大無比的身影很快便會朝聲音撲去,用猙獰的咆哮代替它。

    “惡魔!難道他們都醒來了?”史琳思飛快地整理著自己的頭髮朝窗外張望,一個個山牆般的身影從眼前掠過,追逐著拼命奔跑的村民,他們高舉著黑黝黝的,上百斤鐵錘,嘴角懸掛著令人作惡的粘液。

    “我得快點,他們這會可以吞下一座山脈!”女惡魔史琳思尋找著自己的黑色皮衣,心裡再次想起了令她驕傲而又膽顫的往事-

第282章:惡魔的交易

    “轟!”木門被一把巨大的火焰鋸齒長刀劈得粉碎,彌漫的灰塵和碎木屑中,長著三隻眼睛的醜陋頭顱探進了木屋中,流出了粘稠的黃色液體的犀牛鼻快速吸張著“新鮮的人血味....還有熟悉的味道。”

    女惡魔史琳思躲在一口箱子後面,她凝神聆聽著大惡魔的聲音,長長的舌頭在腳下靈蛇般蠕動。

    身高超過三丈的大惡魔不耐煩地用火焰長刀狠狠地砍著門框,木屋太矮了,他鑽不進去。過了一會,大惡魔停下來又在空中嗅著,他用力抓著頭上的犄角,它們總是不停地癢“我想想,這種氣息很久沒有嗅到了。”

    “史琳思!哈哈!”大惡魔雙手高舉,仰天狂笑“一定是你,史琳思,我記得你的味道,原來你也在這兒!”

    肆無忌憚的狂笑如同從地面拔起的震雷,大地猛然顫抖了一下,木屋更是不堪重負,屋頂的積雪‘呼’地傾瀉在院子裡。狂笑聲引起了附近惡魔的警覺,紛紛掉頭奔跑過來,將木屋水泄不通。

    低,中階的惡乎彙集一堂,數量最多的是揮舞鐵錘的裂縫惡魔和眼睛猩紅,頭上長著獨角的牛耳惡魔,其中還有一些手持魔法火球的革歌和已經可以釋放出幾尺長火焰長刀的靈魂吞噬者,他們雜亂地擁擠在一起,鼻孔朝天,發出‘咕咕,哧哧’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他們同樣嗅到了木屋裡濃重的血腥味。

    明知無法藏身的史琳思站起身走出木屋,撣著身上的灰土,不屑地仰視大惡魔:“索西蔔,你來晚了,不過這也和你的身份符合,你只配吃點殘羹剩飯。”

    “來晚了?你這個臭婊子!”大惡魔索西卜低頭緊盯著史琳思,水波般的紅光在三隻眼睛快速交替,他站在史琳思的面前就像猛獁巨象遇到了弱小的羚羊。

    索西卜丟下史琳思,雙手握住火焰長刀朝著木屋一陣猛砍,接著用肩膀撞斷了屋架,黑乎乎的巨爪匆忙地在廢墟裡尋找著,半晌才從瓦礫斷木中扒出了腦袋已經被砸扁的女醉鬼。

    “噢,是個娘們!”索西蔔用鋒利的爪子撕開了女醉鬼的衣服,乾癟的乳房早已經塗滿了主人的鮮血。

    “我想她的味道應該不錯!”索西蔔用腳掌踩住屍體,巨爪扣住胳膊用力一拽,肌肉和骨骼發出了恐怖碎裂聲時,他的鼻子裡也噴出滿足的聲音“太棒了!最少有八百年沒有吃過這麼新鮮的.....”

    “是一千零六十七年。”史琳思厭惡地擦掉了濺在身上的血滴,她不喜歡雌性生物。

    圍攏在四周的惡魔瞪大了眼睛看著索西蔔將兩條人的手臂放進嘴裡,‘吧噠,吧噠’地咀嚼著,嘴角浮起一層白色的碎骨和血沫,每個惡魔都在使勁咽著口水,他們太餓了。

    “拖走!”索西蔔拍了拍肚皮,將一節人的手骨吐了出去,幾個牛耳惡魔和革歌立即發瘋般搶了起來。

    地面留著了一條長長的血跡,屍體被丟上了路邊的一輛大車,拉著大車的是兩隻長著三個大腦袋的地獄獵犬,它們的身體比犛牛還要龐大幾倍,大車上堆滿了幾百具剛剛失去呼吸權利的屍體,路邊的雪地上流下了斷斷續續的紅色血珠。

    史琳思赤紅色的眼睛忽暗忽明,似乎對惡魔們的表現非常詫異,餓了上千年以後,這些貪得無厭的惡魔就算抓到一隻兔子也會忙不迭地塞進嘴裡,可是現在她只看到索西蔔吃了兩條人的手臂。

    “你的飯量越來越小了。”史琳思朝後退了兩步,索西蔔的火焰長刀讓她感到不安。

    “不,我自己就可以吃光所有的村民,但是.....”索西蔔忽然截口,色迷迷地看著史琳思“你什麼時候醒來的,我的主人一直在找你。”

    史琳思打了一個機靈,從口中吐出的長舌暴漲了幾倍,瘋狂地在身邊晃動,似乎在防禦,更像是隨時都會進攻的眼鏡蛇。

    “臭婊子,別那麼緊張,我的主人已經死了,我們現在不是仇敵,是朋友。”索西蔔一屁股坐在地上,將火焰長刀插進了地面,放在地上的磨盤立即被惡魔的屁股碾成了淡藍色的粉末。

    “死了?那這些食物你是留給誰的?”史琳思疑惑地看著索西卜,相信惡魔的話就等於自己鑽進了絞刑的套鎖。

    “那與你無關。”索西卜饒有興趣地看著史琳思“不過你可以給我講講怎樣吞掉了他的傢伙,我是說我以前的主人,他的傢伙像水桶那麼粗。”

    煉獄般的回憶折磨著史琳思,想到過去她幾乎昏厥。

    一千多年以前,眾神和惡魔們沒有沉睡時,她被包括索西蔔在內的九個大惡魔獵捕,獻給了他們的主人,至高的熔獄大魔君。他整天泡在滾燙的岩漿裡,身體像山脈一樣強壯,如果不是他好色,如果不是史琳思使盡了魅惑,騙他露出了下身的傢伙,她恐怕早就變成了一堆臭哄哄的糞便。

    事實上史琳思更應該感謝地獄裂縫的突然合攏,以及令所有惡魔措手不及的沉睡,如果不是那樣,九大惡魔會再次捉到她,獻給熔獄大魔君,他的憤怒使生命火山連續噴發了半個月。

    “就憑你,憑這些小惡魔能把我怎麼樣?”史琳思滿頭的黑色小辮子忽然噴張,仿佛有千萬條毒蛇環繞在她的身旁,身體四周黑色的煙霧繚繞升騰。

    千年之前索西蔔和其它八個大惡魔才活擒了史琳思,現在索西蔔隻身一人,按照以往的經歷,就算有幾百個小惡魔協助恐怕無法奈何史琳思。

    “史琳思,不要過分相信自己的實力,記得一千多年以前你的眼睛是烏黑的顏色,現在怎麼變成了赤紅色?看看你的身邊吧,這些小惡魔的眼睛也是紅色,他們和你的魔力相差無幾。”索西蔔指著遠處,三隻眼睛在額頭不停旋轉,似乎在觀察史琳思達的反應。

    史琳思抬頭張望,小山村附近彌漫著凝重的殺氣,呼救聲和垂死的呻吟此起彼伏,小山村四周的天幕都被火光燒得通紅,就連地面的積雪似乎都快融化了。

    “地獄從岩漿湖搬到這裡,有上千個惡魔在這附近。”索西蔔吸了一下鼻孔裡的粘液“除非你非要計較以前的舊賬,否則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就像我說的那樣,熔獄大魔君已經死了,我們不再是敵人。”

    千年的沉睡使喚眾神和惡魔們都失去了原有的能量,眾神需要的是虔誠,而惡魔們除了信徒的虔誠還多了一重選擇,那就是屠殺。

    “你們就不怕遇到人類的軍隊和魔法師,現在我們可不是他們的對手。”史琳思還是不太放心,長長的舌頭呼應著滿頭的黑色小蛇,沒有一絲的鬆懈。

    “怕,我當然怕。”索西蔔使勁舔著下巴,上面還殘留著人類的血跡“不過我們更需要恢復強大!不能再變成瞌睡蟲了,我們需要新的魔君迅速強大起來,讓他帶領著我們四處掠奪鮮血和靈魂。”

    “熔獄大魔君真的死了?”史琳思有些相信了,就算是蒙蔽敵人,惡魔也不敢一再使用不敬的謊言。

    “是的,就連九個大惡魔也只剩下了三個,所以我們需要新的魔君,需要你這樣的強者加入,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可能對付隨時都會糾纏我們的騎士和魔法師。”

    “希望你不會騙我,或者哄我上床。”史琳思終於坐在了地上,黑色的小辮子鬆散地披在肩膀上,不過長長的舌頭還是在身前晃動。

    惡魔們的習俗是,敵對的雙方坐下談話意味著握手言和。

    “你們去幹活吧,記住,不要放過一個喘氣的生物!”索西蔔命令四周的惡魔散去,他哈哈大笑指著史琳思的額頭說:“雖然我一直想要狠狠地幹你一次,但絕對不會用生命換取歡娛。”

    地下岩漿湖是大部分惡魔聚集的地方,魔君至高,魔君麾下有九個大惡魔,他們統治著惡魔的世界,就像人類世界一樣,有些強者永遠不會為王室效力,史琳思就是不願意為魔君效力的女惡魔,不過惡魔們不會輕易招惹她,因為她額頭上的生殖器將會讓任何一個雄性動物陷入萬劫不復。

    “為什麼不是你?”史琳思疑惑地看著索西蔔“熔獄魔君既然死了,你就可以成為魔君,至高無上,統領所有惡魔。”

    “是啊,成為魔君太風光了,我做夢都會想。”索西蔔使勁抓著肩膀,一個黑色的貓頭稍顯即逝“活著,我只要活著,你想想看,我們用無數鮮血和岩漿培育出的魔君哪個不是嗜戰如狂,他們帶著我們一次次沖出岩漿湖,和人類,和那些該死的神靈發生戰爭,結果呢?我們有四十六個魔君先後死於戰場......所以我不做魔君,活著比什麼都要實際。”

    史琳思驚訝地看著索西卜,原本看起來傻乎乎的大惡魔好像精明了許多,她仔細回想,整個惡魔的世界似乎只有索西蔔壽命最長。

    “所以你需要推出新的魔君?而自己永遠做幕後的操控者?”

    “不,不是操控者!”索西卜連連搖頭“無論是誰擁有了魔君的力量都不會讓別人操控,我也不行,但是我可以跟隨著他的腳步獲得更多的鮮血和魔力。”

    “還有生命。”

    “沒錯!還有生命,我只要活著。”

    “這些食物都是給未來的魔君準備的?”史琳思看著大車上堆滿的屍體,兩隻龐大的三頭地獄獵犬朝幾個身邊的牛耳惡魔低聲咆哮著,它們醒來以後什麼也沒有吃,現在被迫拉著整車的食物,連看一眼都會遭到索西蔔的痛毆。

    “是的!”索西蔔的三隻眼睛冒出了興奮的紅光“我找一個擁有無窮潛力的魔君,雖然他還是一個孩子,但是現在足以和三名人類的高級魔法師抗衡了,加上這些食物他會更加強大.....還有上百個嬰兒,他們都會變成像我一樣強壯的大惡魔,他們將是惡魔世界的脊樑....也許明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世界已經屬於我們了。”

    “我們?”

    “就是你,我的新夥伴。”索西蔔站起身四處聽了聽,向史琳思伸出了巨爪“我們一起度過這段艱難的日子,以後就可以安心地享福了!”

    “現在我們做什麼?”史琳思終於下了決心,在魔力沒有徹底恢復時,和強大的惡魔在一起是最安全的選擇。

    “儘快搶到更多的食物,在人類發起反擊之前撤離岩漿湖,等待魔君成長,之後展示我的瘋狂!”索西蔔滿懷信心地看著被燒成火紅色的天幕,似乎世界到處都流淌著象徵著惡魔力量的岩漿。

    “好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沒有人類軍隊,生物比稻草還多。”史琳思忽然一臉狐笑地朝索西蔔拋著媚眼,身體也軟綿綿地貼了過去。

    “噢,你這個臭婊子!”索西蔔臉色一變,用力推開了她“你他媽最好和我保持距離,我可不想變成你的食物。”

    惡魔們終於散去,留下了回蕩著血腥味和死寂的村落,大惡魔索西卜的咒駡聲在遠處回蕩“是不是生殖器長在額頭上的女人就叫女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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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貴族德行

    惡魔們在冬春兩季交替的時節蘇醒,短短的三天,克裡封部落群就有十四個部落,山村遭到惡魔攻擊,亞馬遜等部落隨即展開了防禦,力量對比懸殊的戰鬥讓超過五千名的普通民眾和人類勇士喪生,密密麻麻的墓碑沾著尚未凝固的鮮血,在料峭的春風中儼然成林。

    惡魔!地下岩漿湖!魔君!驚慌失措的大貴族沖進藏書庫,用袖子擦掉了古典上的灰塵,翻開了暗黃的書頁。上面記載著,一千多年前惡魔製造了無數的恐慌和災難,他們一直在用牙齒和利爪阻撓著人口的增加和社會的進步。

    位於克裡封部落南北兩側的達拉斯城邦和納旗王國迅速派出大量士兵和魔法師,達拉斯城邦的二王子麥肯布蘭奇,率領五萬重兵首先抵達。其他王國,城邦也都進入了緊急戰備狀態,總數超過二十萬的騎士,步兵,弓箭和魔法師向克裡封附近集結。

    沒人敢輕易深入位於岩漿湖地表的克裡封部落,兩大王國的軍隊駐紮在邊境,他們只是派出了一隊隊負責偵查的遊騎兵和疾鷹,註定成為戰爭第一批犧牲者的遊騎兵全都如石沉大海,再也沒有了消失。

    惡魔們的行動詭異而出乎常規,他們大肆血洗幾十個村落後忽然消失在地表,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幾十個大小王國的君主在納旗王國的都城召開了緊急會議,按照實力強弱分別派出了幾百到幾十人不等的勇士,組成了全新的兵種獵魔人。

    能夠成為獵魔人需要具備高超的武技和初級魔法控制能力,由於這樣的勇士非常稀少,各王國也不願真正的將最傑出的勇士送進隨時都會面臨死亡的克裡封部落,所以大規模的招募活動揭開了序幕,每個自願成為獵魔人的勇士都將一次性獲得五十金幣的獎賞,進入克裡封後每殺死一名小惡魔將獲得一百八十枚金幣,殺死大惡魔獲得九百枚金幣。

    當然,雇用的費由王國和城邦集體承擔。

    大批的流浪劍士,落魄騎士和不被承認的魔法學徒蜂擁而至,經過七天短暫的訓練,一隊隊的獵魔人在祈禱聲和金幣的撞擊聲沖進了空氣中還散發著血腥味的克裡封部落。八到三十個獵魔人組成一個獵魔小隊,其中嚮導,劍士,騎士,弓箭手和魔法學徒是不可缺少的成員。

    西塞羅抵達達拉斯城時,惡魔正在猖獗地屠殺克裡封居民,老王國已經離開了達拉斯,前往納旗和眾多的王者商議如何消滅惡魔。

    “大人,為什麼你沒有受到邀請?”一名幻影射手抬頭詢問,他拽著戰馬的韁繩,因為西塞羅剛坐上馬鞍,戰馬就被嚇得渾身直顫,似乎碰見了致命的天敵。

    “我們是獸人,為什麼要和人類的君主坐在一起,這幫雜種!”西塞羅低聲咒駡著,心裡卻很不舒服,他沒有受到邀請足以說明巴士底在人類貴族的眼裡還是微乎其微的力量,他們看不起獸人。

    西塞羅和凱曼並肩坐在戰馬上,身後跟隨著二十名克洛索騎士,近三十名獨眼巨人,獒人武士和犀牛武士環顧四周,浩浩蕩蕩地朝王儲府行進。

    清晨的街道似乎比平時還要熱鬧,出售蔬菜的小販,在街頭食用早點的平民和忙碌的小夥計似乎快要將寬闊的街道堵住了。獸人武士的出現無疑是晴天霹靂,女人的尖叫聲,雜亂腳步聲和門板緊緊關閉的聲音連成一片,驚恐的人群四處逃離後,喧鬧的街道邊的異常安靜。

    “我們有著強大的威懾力。”西塞羅做著無奈的表情躍下戰馬,他踢開了灑落在地的雜物,在蔬菜攤子上抓起一根大蘿蔔,擦也不擦就塞進了嘴裡。

    “嗨,別灰心。”凱曼輕輕拍著低下頭的幻影武士“給他們點時間,他們會喜歡我們的。”

    王儲府原本是二王子宅邸,阿倫根成為王儲後才正式更名,除了更換城堡前的黃銅門牌,倒也和平時沒有大的區別。

    圓形的城堡早已經成為貴族世家的代表性建築,城堡前大片的綠色園藝和草坪更是象徵著不同的地位和尊榮。

    “看來今天是個熱鬧的集會。”西塞羅和凱曼將戰馬交給古堡門前的守衛士兵,踏上了兩側種滿蘑菇形灌木的長廊,城堡門前停著幾十輛華麗的馬車,看來城堡裡最少有三十名身份尊貴的客人。

    “大人,您只能有兩名隨從。”守衛長攥著手裡的長劍,緊張地看著西塞羅,獸人武士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尤其獨眼巨人,他的眼睛比自己的頭盔還要大。

    “滾開!”幻影射手猛然用肩膀將守衛長撞到了一邊,守衛長臉色蒼白,正要拔劍,一名犀牛武士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肩膀,伸出舌頭在他臉上狠狠舔了幾下“別緊張,阿倫根殿下不會怪罪你!”

    守衛長的長劍始終沒有拔出,茫然地看著獸人武士們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城堡,任由臉上亮晶晶的口水滑落。

    侍者引著西塞羅和凱曼走進了城堡二樓的客廳,寬敞的客廳有超過了三百平米,地板上鋪著染成紅色的獸皮地毯,兩排木質金背*椅放在矩形的長窗下,晨曦透過偽藍寶石的玻璃照在椅子上,顯得格外溫馨。

    近四十名貴族軍官和大臣坐在兩側的金背*椅上,或者低聲交談,或者用手帕擦著靴子上的馬刺,這些人都是阿倫根的心腹,其中既有長期跟隨他的人,也有新近加入的成員,除了詩妃婭的父親梅蒂斯和藍蠍團長李威斯,大部分人的年齡都不超過三十歲,是真正的鐵血少壯派。

    客廳正中央的牆壁上垂吊著長方形的藍蠍戰旗,巨大戰旗下擺放著半圓形桌子,阿倫根坐在輪椅上,津津有味地享受著桌子上的早餐。

    無花果餅,綠色的蜜汁,越橘醬,藍莓沙拉和白麵包組成了簡單的早餐,頭戴黑紗的詩妃婭站在阿倫根的身邊將插著黑色鬱金香的小花瓶放在了桌子上,阿倫根立即抬頭冰藍色的眼睛報以微笑。

    “看來咱們得等王子吃完早餐。”西塞羅和凱曼說了一句,徑直朝最前面的幾張空椅子走去。

    西塞羅的出現讓原本安靜的客廳變得更加靜謐,貴族軍官們的目光落在西塞羅的身邊,隨著他緩緩移動。

    西塞羅正要坐在一把空椅上時,旁邊的一名貴族軍官忽然抬起腳,將長靴搭在了椅面,同時帶著微笑和身邊的人說話:“嗨,我覺得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

    “是這樣,簡直是個狩獵的好天氣!”另外一名軍官站起身推倒了另外一把空椅子。

    “那我們應該做什麼?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其他幾名軍官陸續圍攏過去,朝著最後一把空椅子吐起了口水,金光閃閃的*椅很快沾滿了骯髒的液體。

    “啊哈,你們這幫雜種!”西塞羅挺了挺肚子,想要揮起老拳教訓這幫傢伙的時候被凱曼攔住了。

    “不要在王子面前發生衝突。”凱曼給西塞羅使了個眼色,畢竟這是在達拉斯,如果當著阿倫根的面毆打他的屬下,會讓他非常難堪。

    “好吧。”西塞羅聳聳肩膀,他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那麼生氣。

    圍成一圈的貴族軍官們饒有興趣地看著西塞羅,其中一個人抬起下巴對西塞羅大喊:“喂,野蠻人!”

    “你應該叫我西塞羅大人。”西塞羅緩緩扭過頭,怒意在眉間擴展,幾名獸人武士在客廳的門前探頭探腦,似乎覺察到了什麼。

    “這裡是偉大的達拉斯。”喊住西塞羅的貴族軍官朝前邁了幾步,挺著胸脯對西塞羅說:“不是該死的寂寞荒野,你不要以為達拉斯和你簽訂和停戰合約就意味著什麼,那只是證明戰爭的結束,現在你是達拉斯的雇傭軍,是我們的僕人,你應該給這裡的每個人行禮,懂嗎?給每個人行禮!”

    “沒錯,這裡的椅子都比你的身份高貴,如果我是你會帶多幾條手帕給每個貴族老爺擦鞋,那樣也許可以多活幾天。”

    “能過出席這樣的會議是你的榮幸,你應該跪在地上,舔我們的腳趾。”

    其他貴族軍官七嘴八舌地嘲弄著,他們在寂寞荒野吃夠了西塞羅的苦頭,現在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終於有機會一洗前恥了。

    事實證明,他們在西塞羅面前永遠沒有驕傲的資本。

    西塞羅笑咪咪看著他,低頭說:“行禮?是這樣嗎?”

    “躬身行禮,難道你的母親沒有教過你嗎?”貴族軍官得意的吸著嘴唇,旁邊的人發出了一陣哄笑。

    “這樣?”西塞羅微微躬身,貴族軍官正要說話,他的腦袋猛然抬起,狠狠地撞在了他的下巴。

    “噗!”一股鮮血和幾顆潔白的斷齒從貴族軍官的嘴裡噴出,他的下巴都被撞歪了。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西塞羅已經攔腰抱起著了貴族軍官,接著高高躍起,將貴族軍官的腦袋用力地砸向地面。

    “不!”李威斯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一腳踹在了貴族軍官的脖子上,這樣才避免了他的腦袋開花。

    “啊!∼野蠻人,你敢.....”貴族軍官疼得呲牙咧嘴,不停在地上打滾,李威斯幫了他一把,但是肩膀劇烈撞在地面也足以讓他在床上躺幾個月了。

    “嘩啦!”幾十名軍官幾乎同時抽出了隨身長劍,氣勢洶洶地圍住了西塞羅,他們要用自己的劍捍衛尊嚴,洗刷巴士底戰役帶來到羞辱。

    “蹬蹬!”客廳門外傳來了一陣喧嘩和拳頭撞擊臉頰的聲音,獸人武士們乾淨俐落地放倒了軍官們的隨從後快步沖進了客廳,護衛在西塞羅身邊,他們手裡的兵刃可比貴族軍官們都長劍沉重得多。

    客廳瞬間發生大變故,幾乎每個人都卷了進去,只有三個人紋絲不動。

    梅蒂斯仍然坐在椅子上,以奸詐著稱的老狐狸彈試著帽子上的黑色貂皮,目光沒有一絲的變化。詩妃婭仍然站在阿倫根的身邊,阿倫根津津有味地吃著早餐,冰藍色的眼睛抬都沒有抬過,似乎沒有感覺到眼前將要發生一場力量懸殊的屠殺-

第284章:狼子

    “放肆!”李威斯斷喝一聲,攔在西塞羅和貴族軍官的面前,身上的鎧甲發出了一陣急促的響聲。雖然口氣是在指責所有的人,但目光卻落在了年輕的貴族們身上“沒看見殿下正在吃早餐嗎?退下!”

    怒氣衝衝的貴族軍官們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李威斯竟然會訓斥自己,偏袒靴子上還沾著黃泥的野蠻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人都向阿倫根王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希望主子能夠幫他們出口惡氣。

    阿倫根這會剛剛抬起頭,接過侍女遞給他的餐巾一邊擦著嘴一邊笑著說:“都站著幹什麼?請坐吧,諸位”阿倫根的舉止神態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貴族軍官們知道沒有再糾纏下去的必要,同時也懾于李威斯,於是帶著餘怒未消的表情紛紛落座。

    “咻!早安,親愛的殿下。”西塞羅吹了一聲口哨,大搖大擺地朝最面前的幾把金背*椅走過去,指著兩名稍微年長的貴族軍官說:“起來!”

    “大膽!”兩名貴族軍官站起身正要拔尖,西塞羅一個箭步繞過他們,坐在了留有餘溫的椅子上,他懶洋洋地拍著另外一把空椅子對凱曼說:“快坐下,這是殿下的恩賜。”

    “歡迎西塞羅大人遠道而來。”阿倫根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緩緩注視著眾人,輕輕拍起來巴掌,貴族軍官們臉色尷尬,稀稀落落的掌聲隨機響起。

    兩名失去的座位的傢伙只好灰溜溜地坐到後排,看到阿倫根對西塞羅的寬縱,貴族軍官們低聲議論著,其中憤怒的聲音佔據了大多數,似乎準備在會議結束後狠狠地西塞羅打上一架。

    “讚美陽光充沛的清晨。”阿倫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享受新鮮的空氣“能夠坐在這裡的人,都是我多年來相知的好友,可以託付重任的心腹,你們出身高貴,代表了達拉斯城邦最引以為榮的幾十個貴族世家,我為你們驕傲。”

    “當然,你們其中也有例外。”阿倫根忽然沉下臉,瞥著西塞羅說:“西塞羅大人,你只是我的雇傭軍,僅此而已。”

    看到阿倫根對西塞羅的態度貴族軍官們立刻振奮起來,有些人開始竊笑,誰是阿倫根最為倚重的勢力這時立下分曉。

    阿倫根抓起詩妃婭的手,在手背輕輕拍了兩下,詩妃婭點點頭,和兩名侍女轉身離去,敞開的兩扇大門隨即關閉。

    “開始吧。”阿倫根向肅立一旁的李威斯揮手,之後閉上了眼睛,*在輪椅上。

    穿著一身黑魔金鎧甲的李威斯闊步走到了客廳中央,手扶長劍環視眾人:“阿倫根王子接任王儲以後,巴士底戰役正式結束,解除了達拉斯子民的心願,肯布托王子現在已經被我的騎士嚴密監視,不會再做出危害我們的任何事。”

    “說重點。”阿倫根閉著眼睛,眼球在眼皮下不停轉動,似乎非常興奮。

    西塞羅上下打量著面色凝重的李威斯,王子之間的權利之爭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損失,他依然掌握著霍肯大陸最強大的藍蠍騎士團,依然是達拉斯舉足輕重的武臣。背叛了原來主人的李威斯不僅沒有顯得灰頭土臉,眉宇之間反而清朗了許多。

    “遵命。”李威斯微微躬身,挺直了腰板說:“諸位恐怕都已經知道數量過萬的惡魔已經在克裡封部落出現,不知是何原因,他們在沉寂了上千年後他們捲土重來,我們的國土和子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淡然包括諸位的切身利益。”

    “我們要發兵嗎?和惡魔們真刀真槍地幹上一仗吧,我們會永載史冊!”一名貴族軍官站起來揮舞著拳頭,亢奮的目光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

    “保衛國土才是我們最重要的使命。”李威斯瞪了貴族軍官一眼,他連忙低頭坐下,如果說在達拉斯除了幾位王室成員還有誰可以震懾驕縱的貴族的話,那就是李威斯,嗜血和無情永遠是貴族們最恐懼的東西。

    “我們應該像緊握的拳頭那樣緊緊地團結起來,保衛國土和貴族的利益,不過我們的前提是擁立阿倫根王子登上王位,只有那樣所有的力量才會集中在一起,拳頭才更加兇猛!”

    李威斯的話如同釋放了火光沖天的魔法火球,讓客廳裡的溫度驟然上升,很多貴族軍官的額頭冒出了虛汗。老國王尚未離世,阿倫根在這個時候幾乎等同於篡位,一旦失敗,不僅是他們,就連他們的家族都會因此受到牽連,而慘遭滅門。

    李威斯似乎早就料到了貴族軍官們的反應,忽然抬起右腿用力跺了幾下,沉重的踏步聲過後,客廳的大門猛然被推開,上百名身穿布質軍服的藍蠍騎士魚貫而入,寒著臉將鋒利的短劍對準了每個在座的人。

    “殿下....”幾名驚恐的貴族軍官站起又坐下,他們不敢想像陽光明媚的清晨竟然孕育著可怕的陰謀。

    “嗨,小夥子,你想給我刮鬍子嗎?”西塞羅用手指捏了捏對準自己的短劍,嘴角的微笑剛剛浮起脖子上又多了三把隨時可以令他斃命的傢伙。

    “你們是阿倫根殿下最信任的人,必須風雨同舟。”李威斯對貴族的神情視而不見“偉大的老國王正在納旗王國參加抗擊惡魔的聯合會議,大王子早就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二王子手握重兵是我們最大的威脅。”

    “還有普恩斯將軍。”阿倫根睜開眼睛微微一笑,再次閉目養神。

    眾所周知,老將軍普恩斯是老國王最為倚重,也是最為信任的將軍,他麾下的三萬紅衣武士長期駐守在王國側翼,力量僅次於藍蠍騎士團。

    李威斯微微頷首:“二王子麥克布蘭奇率領的五萬精兵和普恩斯將軍率領的三萬紅衣武士是我們最大的障礙,必須儘快剷除他們。如今阿倫根殿下代為執政,行使所有王國的權利,他將密令麥克布蘭奇帶兵保衛達拉斯城,五萬大軍兵臨城下時他們的罪名就是叛逆,殿下將會命令普恩斯將軍和紅衣武士與他們舉一死戰。”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阿倫根終於睜開了眼睛,站起身,在顫若寒蟬的貴族軍官們面前緩緩走過“麥克布蘭奇的軍隊會與紅衣武士兩敗俱傷,而我們掌控著強大的藍蠍騎士團,達拉斯的王權會牢牢地掌控在我的手中,降臨在你們頭上的將是高官厚祿和蔭及子孫的榮耀,你們只需要像以往那樣忠於我,或者出點小力.....幫忙打掃戰場。”

    貴族軍官們驚呆了,他們不知不覺地被拉上了阿倫根的賊船,將來無論他們如何向世人辯解,但只要在這個客廳駐足過就會被判定是叛逆者的同謀,永遠也無法洗刷自己的清白。

    選擇?沒有任何選擇。

    面對前所未有的機遇,阿倫根不會給任何人選擇的機會。

    “好了,你們回去準備吧,我想你們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阿倫根揮手讓藍蠍騎士們撤離,示意驚魂未定的貴族軍官們離開。

    腳步匆忙而淩亂,年輕的貴族們巴不得長出一雙翅膀,儘快脫離這個夢魘般的地方,他們渴望榮耀,渴望成為英雄,但是貴族固有的傳統更讓他們願意忠於自己的國王,而不是茫然地加入叛亂的隊伍。

    貴族軍官們很快走得一乾二淨,客廳的門被再次關閉,充足的陽光照射在獸皮地毯上,那裡只有阿倫根的輪椅在上面來回移動發出的聲音。

    “親愛的梅蒂斯大人。”阿倫根顯得躊躇滿志,轉身對梅蒂斯說:“噢,我應該稱呼你岳父,財務大臣的位子非你莫屬,如果你願意兼任王宮的內務大人我更榮幸。”

    “願意為殿下效勞!”梅蒂斯的老臉綻放著興奮的紅光,他曾經長期幫助肯布托王子和阿倫根爭奪王儲,目的就是想要獲得一等公爵和財務大臣的肥缺,現在他不僅如願以償,還即將成為未來國王的岳父,這足以讓他效犬馬之勞了。

    “我也許會選擇在登基的同一天和詩妃婭結婚,她是我最愛的女人。”阿倫根抬頭看著掛著水晶燈的屋頂,似乎在暢想壯觀而奢華的場面。

    “還有你,李威斯大人。”阿倫根帶著有別于平時的微笑對李威斯說:“你將掌管聯邦所有的兵馬,不是將軍,是統帥!”

    “讚美殿下!”李威斯馬上深躬行禮“卑職不敢奢望,願殿下一路凱歌,就算給殿下當一名隨身護衛,李威斯也絕無怨言。”

    “小小的護衛?”阿倫根的微笑裡帶著質疑,他對李威斯仍然懷有戒心,只是他沒有可以運籌帷幄的將軍選擇,他緊盯著李威斯頓眼睛說:“如果做一隻狗呢?做一隻看門狗?”

    李威斯撩起戰裙,‘撲咚’一聲跪倒,舉劍明誓“李威斯願意做殿下的看門狗,死而無憾!”

    “哈哈,李威斯大人,別那麼認真,請起。”阿倫根似乎很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了,不過他還是用頗有深意的話提醒著面前的兩個人“事實上,我需要的就是忠誠的走狗!”

    西塞羅和凱曼坐在一邊默默觀察著三個人的言語表情,西塞羅想不到一向高傲自負的李威斯竟然親口說出甘願做一條看門狗,看來重大的變故改變了他,或者說藍蠍騎士團長這個位子對他重於性命和榮譽。

    梅蒂斯和李威斯都曾經是大王子肯布托的心腹,當初為了和阿倫根搶奪王儲多次獻計出力陷害他,無常的世事變化讓他們同時成為了昔日敵人的左膀右臂,西塞羅不明白,在人類的心目中,利益真的高於一切?

    西塞羅曾經在王宮親眼看見阿倫根在老國王的面前用親情攻勢擊敗了肯布托,現在他卻完全變成了眼睛赤紅的野獸,他要將自己的同胞兄弟一個個殺死,最後再去加害自己的父親。

    誰也無法知曉,野獸的陰謀是否能夠得逞-

第285章:咆哮的詩妃婭

    “至於咱們的雇傭關係....現在正式生效。”阿倫根王子似笑非笑地西塞羅,把‘雇用關係’幾個字說得尤為清晰。

    “噢,殿下真是個急性子,還有些事沒有談妥。”西塞羅的臉上掛著同樣的微笑“比如傭金。”

    “貪婪的野蠻人,出爾反爾會讓你喪命!”李威斯猛向前跨了一步,頭頂隱約發出淡淡的金光,那是高級聖鎧騎士的標誌。

    這是一次無法用財富衡量的政治交易,西塞羅當初隻身潛入達拉斯,和還未成為王儲的阿倫根達成了協定,一旦阿倫根解除了巴士底戰事,西塞羅就必須無條件地率領野蠻軍團,幫助阿倫根登上國王的寶座。可是現在西塞羅提出了額外的要求。

    “沒關係,我們可以談。”阿倫根用目光示意李威斯退下,和善的目光忽然如同鋒利的匕首,牙齒發出劇烈的摩擦聲“你要記住,即便你可以和我談條件,你永遠都是卑賤的野蠻人,而我是高高在上的王儲!”

    西塞羅也不示弱,一改當初向阿倫根求助時的謙恭表情,*在椅背上懶洋洋地說:“你是住在城邦裡的至高皇族,我統禦著寂寞荒野的數萬獸人,就像那句諺語所說‘妓女和蕩婦的幸福截然不同’你可以用貴族的驕傲蔑視我,我同樣也可以把你當作一坨臭狗屎....除了交易,我們無法在同一條大路上並肩行走。”

    婊子和蕩婦,西塞羅在糟踐自己的同時狠狠地奚落了視其他人為草芥蒂阿倫根。

    “大膽!”李威斯氣得臉色煞白,釋放出鬥氣的同時飛快地抽出了鋒利的長劍。

    “騎士應該向騎士挑戰!”凱曼從椅子上躍起,釋放鬥氣和拔出長劍在同一時間完成,只是他的低級鬥氣和李威斯的彩虹鬥氣要遜色很多。

    阿倫根詫異地看著西塞羅,他沒想到一向對他恭恭敬敬的野蠻人竟然敢在自己的王國出言不遜,自己小看了他?還是狡詐的野蠻人天性如此,或者他像其他獸人一樣,他無法容忍貴族的高傲。

    “哈哈!西塞羅大人,我喜歡你的直爽。”阿倫根氣極而笑,用力拍著輪椅的扶手說:“你說得很好,我們無法在同一條大陸上並肩行走,不過你是一個真誠的交易夥伴,我寧願相信人類對金幣的渴望,也不願意相信所謂的忠誠和榮譽。”

    看到阿倫根忽然改變了態度,李威斯怔住了,他明白阿倫根最後那句話是想說給自己,坐在一旁的梅蒂斯這時放下手裡的貂皮帽,拉住李威斯的胳膊說:“西塞羅大人是我們的朋友,殿下和他開玩笑而已。”

    李威斯看了一眼梅蒂斯,隨即點頭收起長劍,他明白阿倫根的用意,能夠在這個時候雇傭到可以和兩大王國抗衡的野蠻軍團,不僅可以事半功倍的剷除異己,同時還能將所有的罪名扣在西塞羅的腦袋上。

    西塞羅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李威斯覺得西塞羅一定另有所圖,他覺得善於計謀的阿倫根似乎遇到了真正的對手。

    “二十萬金幣一個月。”西塞羅面無表情的樣子就像在商海沉浮多年的商人。

    “你帶來了多少獸人武士?”阿倫根也不繞彎子。

    “現在有五十人,還有一百五十名浣熊武士在路上,他們需要保護你的好友亞斯蘭特。”

    “太少了,如果你不想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最少應該讓一千名獸人武士在達拉斯城裡集結。”

    “五百名獸人武士,一個月八十萬金幣。”

    “八百名獸人武士,一個月七十萬金幣。”

    “七百,一個月六十萬。”西塞羅斷然在空中揮手“不能再少了。”

    “哈哈。”阿倫根又一次大笑“成交!”

    七百名獸人武士!李威斯覺得脊樑一陣發冷,將來他肩上的擔子更重了,至高神也無法知道橫行無忌的獸人武士會在達拉斯城裡惹出什麼亂子。

    “需要先支付一百萬金幣的訂金。”西塞羅開始眨眼,這會他的眼睛好像還沒有黑豆大。

    “梅蒂斯大人。”阿倫根對自己未來的岳父說:“我馬上給你委任羊皮紙,一個小時以後你應該可以辦理完交接手續,正式成為財務大臣以後第一件事就是給西塞羅大人支付訂金。”

    “遵命。”梅蒂斯深鞠一躬,就像忠誠的老家奴。

    “噢,我還有一個條件。”西塞羅的語氣不那麼生硬了,慣用的微笑也回到了臉上。

    “貪心可不是好習慣。”阿倫根開始皺眉,冰藍色的眼睛隱隱露出怒意。

    “那是我送你的大禮,我們有著幾乎相同的眼睛,請相信我。”西塞羅指著自己的一個眼球,湛藍鎧甲化成的藍色液體將他的眼睛變成了湛藍色,不過沉靜的湛藍色摻雜在他的表情裡反倒多了幾分詭異。

    “這位是來自克洛索大部落的凱曼騎士。”西塞羅開始介紹時,凱曼站起身,右手放在左胸作出了標準的騎士大禮。

    “克洛索大部落。”阿倫根的眼睛蒙了一層霧氣,似乎在琢磨西塞羅想要說什麼。

    “他曾經率領英勇無畏的克洛索騎士抗擊入侵者,但是現在斯諾帝國佔領了他們的家鄉,用殘忍的方式將所有的男人變成了奴隸,我希望你登上王位以後能夠借兵給他,解除克洛索的天空以自由。”

    “不可能!”李威斯和梅蒂斯異口同聲地喊了一聲,之後對視一眼。

    阿倫根點點頭“是的,不可能。”

    遭到拒絕的凱曼臉色一紅,試圖攔住西塞羅,可是野蠻人卻跳了起來,激動地站在阿倫根的面前,和剛才判若兩人。

    “殿下,這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西塞羅雙手撐在桌子上,緊盯著阿倫根的眼睛“想想吧,斯諾帝國有上萬名人類士兵和強大的法師團,在克洛索站穩腳跟以後這個數字將會翻上幾倍,他們就像紅螞蟻一樣貪得無厭,等你成為達拉斯新的國王後將是你最大的威脅!”

    “還有,新的國王需要子民的支援,你應該掃平斯諾帝國,因為統治帝國的是邪惡的女人,她們用鞭子和烙鐵奴役...你的子民將會稱頌你的功德,慶倖自己找到了善良的國君。”

    西塞路的話深深打動了阿倫根,他不缺少見風使舵的貴族和將軍,最擔心的就是子民的忠臣度,沒有公德讓子民稱頌的國王遲早會被推翻,況且他還有許多藏在暗處的敵人。

    “凱曼騎士是你的朋友?”阿倫根忽然岔開了話題,聽他的語氣分明是說,狡詐的野蠻人也會有朋友?

    “最好的朋友。”西塞羅看到阿倫根的表情松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大咧咧地說:“我喜歡做一箭雙雕的事情,看看吧,我討好了兩個男人。”

    “你的話會讓你的朋友不舒服,你應該更真摯一些。”阿倫根觀察著凱曼,越發不敢相信,嚴格規範自己言行的騎士竟然和西塞羅扯上了關係,西塞羅說服他出兵克洛索時比自己的事情還要著急。

    “他瞭解我,如果是女人,我早就娶了他。”西塞羅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他知道阿倫跟被說動了。

    “這件事情我會考慮,既然對我有利,你完全不用當作交易的籌碼,因為你說出來我也會提出要求。”阿倫根微微一笑,西塞羅心裡一涼,他覺得自己犯下了在達拉斯王宮裡類似的錯誤。

    “別緊張,我的意思是出兵克洛斯時,你的野蠻軍團是主力,我只會派出三萬勇士。”

    西塞羅暗暗松了一口氣,三萬勇士的援助足以將斯諾帝國趕出克洛索不部落,他使勁舔著嘴唇連連點頭“讚美你,偉大的殿下。”

    “砰!”阿倫根正準備結束不算愉快的交易,客廳的大門猛然被推開,詩妃婭一改往日的沉穩,跌跌撞撞地跑了進去。

    “你欺騙我!”詩妃婭用力推開西塞羅,站在阿倫根的面前,發紫的嘴唇在輕輕顫抖,頭髮像被狂風襲擊了。

    “咻!”西塞羅退後幾步,小聲吹著口哨,他準備看大戲了,每當女人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通常都因為男人有了新歡。

    “親愛的,你怎麼了?”阿倫根掃了一眼李威斯和西塞羅,用目光提醒詩妃婭,客廳裡還有外人。

    “你為什麼騙我!”詩妃婭使勁跺腳,鴨蛋臉上的雀斑因為憤怒顯得更加明顯,顆顆透紅。

    阿倫根移動輪椅,試圖接近詩妃婭,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情人大動肝火。

    詩妃婭一步步後退,淚眼像短線的珠子劈劈啪啪地落下“你真的那麼想要成為國王嗎?為了爭奪王位你砍斷了自己的雙腿,我哀求了無數次也沒有用,好吧,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為了達到目的犧牲肢體,這是我的男人應該做的事情,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傷害別人?!”

    “詩妃婭,你不應該在清晨喝酒。”梅蒂斯上去抓住詩妃婭的袖子,卻被她用力推開了。

    “我沒有喝酒!”詩妃婭用力咬著嘴唇說:“你答應過我,成為王儲後放過那個無辜的妓女,她只是你爭奪王位的工具,現在她在哪裡?你告訴我啊!...你活埋了她!....現在你還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兄弟和父親,他們是你的親人啊....我不敢想像一個連親人都殺的人將來會怎麼對待我!”

    “詩妃婭....”阿倫根用力咽著口水,狠狠瞪著梅蒂斯,他以為是梅蒂斯將消息吐露給了詩妃婭,父親和女人通常無話不談。

    “不是他!”詩妃婭聲嘶力竭地咆哮著“是那幫貴族告訴了我!”

    聽到詩妃婭的話,所有的人的心都像掉進了冰冷的井裡,他們早就埋怨阿倫根成為國王之前不應該在貴族軍官們面前大肆宣揚,相信用不了幾天,大王子肯布托,二王子麥克布蘭奇都會得到消息,率領紅武士道老將軍普恩斯會更早。

    貴族的忠誠啊!

    不擇手段達到了瘋狂的地步,這是西塞羅給阿倫根的評價,當初在王宮裡阿倫根和肯布托在老國王面前互相攻擊時,西塞羅就懷疑被砍短四肢,割掉乳房的名妓是阿倫根的做為,目的就是為了博取老國王的好感,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為了打倒肯布托,成為王儲,他竟然自己砍斷了雙腿!

    毒辣而殘忍的方式大出西塞羅意外,但是想想阿倫根連自己的親生兄弟和父親都要謀害,他忽然覺得以前發生的事情理所當然。

    相反,詩妃婭的表現出乎了西塞羅的預料,他原以為能夠和阿倫根在眾人面前做愛的貴族少女早已經像阿倫根一樣瘋狂,沒想到她長了一顆柔軟的同情心,就連在貴族眼裡形同糞土的妓女也得到了她的同情。

    真是絕妙的諷刺,不顧一切的王子擁有善良而平凡的情人!

    李威斯和梅蒂斯面面相覷,他們的腦子亂哄哄的,耳邊迴響著詩妃婭的那句話“我不敢想像一個連親人都殺的人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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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請叫我藍果子

    西塞羅等人知趣地離開了大客廳,掩上門的瞬間,他看見李威斯和梅蒂斯的臉色黃如金錫,他知道詩妃婭的那句話刺痛了王子跟隨者軟弱的神經,同時也深深地驚醒了他們。

    人活於世,給予自己最多的莫過於父母兄妹,決定謀害親人時阿倫根連眼都沒眨,做為他的心腹,即便忠心無二又能得到什麼。

    “親愛的,請你聽我解釋好嗎?”客廳裡只剩下阿倫根和詩妃婭後,他再也不需要掩蓋自己的感情,哀求地看著詩妃婭,向她伸開了雙臂。

    “不,你.....你讓我感到恐懼。”斷珠般的淚水從詩妃婭眼中滾滾而落,她一次次不可思議地搖頭“你不是我愛的人,不是......”

    “是!我是!我是你的藍果子,到我這兒好嗎,親愛的小羔羊。”阿倫根不敢貿然沖過去,只能輕輕移動著輪椅,漸漸*近詩妃婭。

    情人之間的親密的稱呼似乎喚醒了詩妃婭對往昔美好的回憶,她的眼睛仿佛繚繞著乳白色的霧氣,呆呆地看著窗外,試圖向外飛奔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緩緩移動,緩緩移動,阿倫根一邊小聲安慰著詩妃婭,接近時猛然一把抱住了她。

    “啊!”詩妃婭發出了一聲尖叫,發瘋似的用力推開了身體前傾的阿倫根,掉頭朝跑去。

    “親愛的......”從輪椅上摔下的阿倫根掙扎著用胳膊支撐身體,悲切地看著詩妃婭的背影大喊:“小羊羔....你忘記了自己的誓言嗎?”

    永遠傲視眾生的王子,此時眼中竟然有淚花閃動。

    踉踉蹌蹌奔跑的詩妃婭已經抓住了木門的把手,聽到阿倫根的話身體驟然僵硬,半晌才緩緩轉過身,接著她看見了阿倫根無助而茫然的目光。

    “親愛的。”詩妃婭帶著疼惜的表情飛速回奔,大滴的淚水在空中飄飛,跌落。

    “快起來,摔疼了吧?”詩妃婭架起阿倫根的胳膊,想把他攙回輪椅上,阿倫根卻固執地制止了她,用含情而愧疚的目光盯著她的眼睛“叫我藍果子好嗎?那代表你原諒了我。”

    詩妃婭哽咽著扭過頭,幾次想要開口說話都發出了‘嗚嗚’的聲音,阿倫根想要殺死父親和兄弟的決定太讓她傷心了,如果不是曾經相濡以沫地度過了最難熬的那段日子,她幾乎無法原諒他。

    “你聽我解釋。”阿倫根用嘴唇吻幹了詩妃婭臉頰的淚水,但是新的淚水馬上又湧了出來。

    “肯布托不配做我的哥哥,他早就想殺死我,這你知道。”阿倫根的聲音在顫抖“還有麥克布蘭奇,我早就說過,沒有誰不會窺視王位,不然他為什牢牢掌控著五萬重兵,他們都必須死!只有那樣,我們才能過上真正安靜的生活,我的愛情才會與日月共存。“

    阿倫根緊緊地握著詩妃婭的手,唯恐她再次掙脫,永遠離開自己。詩妃婭仍然用疑惑的目光看著阿倫根,但已經少了很多哀怨“國王陛下呢?他是你的父親啊,每個達拉斯子民都知道,你是他最寵愛的王子。”

    “他......”阿倫根遲疑著,他知道如何對待老國王是詩妃婭真正的心結。

    阿倫根的遲疑中,詩妃婭的身體輕輕後仰,似乎想要把自己的手從阿倫根的巴掌裡抽出來,阿倫根立即感覺到了異樣,馬上舉起左手發誓“我會善待他,一定會!....他是我的父親,我怎麼會.....”

    “真的?”詩妃婭還是有疑慮。

    “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了?”阿倫根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流出了淚水,這一刻他感到渾身無力,軟得像團棉花。

    在旁人眼中,貴為王子的阿倫根高傲而不羈,除了爭奪王位似乎沒有任何煩惱,實施上,出生于王宮的阿倫根孤獨而且天性多疑,尤其母親過世後,沉浸在悲痛中的老國王也和少和他見面,親情漸漸變成了一種可望不可及的概念。隨著年齡的增大,眼睜睜看著貴族們為了權利和財富,不顧親情爭得你死我活,他越發不願相信任何人,更何況他的親生哥哥整天籌畫著如何殺死他。

    親情是人性之源,就像滋潤植物的水份,越是得不到,阿倫根心理就是越是渴望,直到遇到詩妃婭的那天。

    他們在舞姬閣相遇,當時的詩妃婭帶著黑色的面紗在舞臺上像精靈般妖豔地舞蹈,他們的目光只碰撞了一次,阿倫根就已經知道,她是的親人。

    詩妃婭是阿倫根的情人,姐妹,甚至是唯一的依*,他在她面前很多時候就像乖巧的孩子,雖然詩妃婭的容貌如此的普通,或許些不堪。阿倫根卻根本不在乎這些,他需要的親情,一個可以盡情傾訴,可以撒嬌,肆無忌憚大笑的物件。

    最難能可貴的是,詩妃婭陪他走過了最艱難的時光,在沒有成為王儲之前,他時刻都面臨著被刺客殺死,被毒藥害死的種種危險,當時的詩妃婭異常堅毅,每當阿倫根在深夜裡被噩夢驚醒時,她總會抱著他不停地說:“會過去的,藍果子,相信我,你是我的英雄!”

    愛情產生了依*,還是依*讓愛情變得更加加固,恐怕連阿倫根自己都說不清。

    “我,我相信你。”詩妃婭張開了嘴巴,說出了讓兩個人言歸於好的話。

    “叫我藍果子。”

    “......”

    “親愛的,請叫我藍果子!”

    “....藍果子。”

    兩個人坐在地上緊緊地擁抱著,喘息著撫摸對方,閉著眼睛尋找對方的嘴巴,似乎忘記了世界的存在,事實上,阿倫根還在為自己的承諾而擔憂,他不寧願讓自己派出的刺客殺死父親,也不願意見到他那雙失望的眼睛,想想吧,年邁的父親如何面對自己的兒子互相殘殺的場面。

    為了王位,阿倫根瘋狂地籌備著,將麥克布蘭奇召回都城的同時,暗地裡緊張地從各地調運軍用物資。

    達拉斯城邦聯盟將陷入內戰的火海,它的緊鄰西亞克帝國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由於和象徵著獸人政權的巴士底簽訂了停戰合約,一等代執政公爵陶德回到西亞克後受到了各個社會階層的指責,尤其是往日和他結仇甚深的大貴族更是聯合起來,在年幼的帝君讀面前陷害他,懇請年僅十幾歲的帝君提前執政-

第287章:榮譽與忠誠(上)

    應出版社要求,將原來的一些公眾版變成了VIP,很無奈,小舞給兄弟們賠罪了!做為補償,出版後會大批解禁!——

    西亞克王宮的議事廳位於天鵝池附近,早在先帝尚未離世時議事廳就從流光溢彩的正殿搬到了池邊,唯一的原因是他的兒子喜歡這片如同引頸天鵝的池塘。

    如今先帝已逝,文官武臣常在這裡商討國事,年幼的帝君八歲後就坐在陶德的身邊旁聽。

    今天與往日截然不同。

    帝君穿著嶄新的藍色嵌金翻領長袍居中而坐,大臣按照官爵大小依次坐在帝君兩側,而一等代執政公爵陶德卻站在帝君面前,眾臣之間,仿佛被亂石堆擠的孤樹,或者衣著華麗的囚徒。

    陶德按照慣例,簡單陳述了遠征巴士底的情況,之後將寫滿詳細情況的羊皮卷交給眾臣傳閱。

    陶德向帝君的身邊掃了一眼,屬於他的那把椅子不見了,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陶德雙手垂下,面無表情地沉默著,雖然在意料之中,一絲酸楚還是襲上心頭。

    羊皮卷在眾臣的手中快速傳遞,陶德作為兩位代執政大臣之一,其他大臣都有監督他的權力。羊皮卷最後傳到年幼的帝君手中,他接過羊皮卷看也不看就丟到一邊。抬頭時,帝君發現眾臣都在緊盯著他,於是他哼了一聲,抓過羊皮卷狠狠地擲在地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他的憤怒。

    “陶德大人,按照你所說,損兵折將,耗空國庫的巴士底遠征是一次榮譽之行,無功而返倒是為了帝國的利益而考慮。”年輕的侍從長普爾多站在帝君的身旁,陰陽怪氣地首先發難。

    “閉嘴!帝國大事還輪不到你發言,保護帝君的安全才是你的責任!”陶德眉頭緊皺,毫不客氣地反擊普爾多。今天他走進議事廳就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那是成群的仇敵伺機至他於死地點氣味,尤其是撤走他座椅的行為讓他異常震怒。

    普爾多是二等公爵狄鴻薩的親生兒子,狄鴻薩的親信眾多,在座的大臣中一半以上和他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

    所有的王公貴族都知道狄鴻薩和陶德歷來不合,這種不合不僅表現在政治上,他們的個人衛隊曾經為了幾十畝的土地大打出手,造成了上百人死亡的悲劇。

    “好吧,我想我應該有發言權。”負責督查貴族的大臣緩緩開口,這個傢伙為了討好狄鴻薩將親生女兒許配給了普爾多。“正如普爾多所說,陣亡近五百名狂沙勇士,消耗了三分之二的國庫,這就是遠征帶給西亞克的禮物,陶德大人,我覺得你應該反省自己。”

    “我向五百名為西亞克而陣亡的勇士敬禮!”陶德微微躬身,半閉著眼睛,似乎在默默祈禱,眼睛睜開時一道憤怒的目光直視著眾臣“我並不是無視勇士們的生命,但是戰爭就代表著流血和死亡,先帝在世時我每次出征都會有成千上萬的勇士陣亡!我要提醒各位,帝國的利益永遠至高無上,疆土和榮譽需要勇士的鮮血捍衛!”

    “先帝在世時?你是在炫耀功勳了,在座的大臣誰不是對帝國鞠躬盡瘁?”

    “你們?”陶德不屑地抬頭頭“你們有誰比我得的戰功勳章多?我一個人開闢的疆土比你們所有人還要多!”

    陶德所言不虛,他有蔑視群臣的資格。

    眾臣都在挖空心思思量著扳倒陶德,誰也沒有細想陶德為何做出了反常的言行,平時陶德絕不是倚功自傲的人。

    “那我們就說說榮譽。”狄鴻薩忍耐不住,這個時候也只有他的話才能觸動年幼的帝君“巴士底是獸人和黑暗精靈聚居的地方,他們邪惡而且殘暴,我們可以不去考慮勇士的陣亡和以驚人速度耗空的國庫,可是榮譽呢?西亞克帝國的榮譽在哪裡?就像你說的一樣,帝國的榮譽需要勇士的鮮血捍衛,但你和獸人簽訂了停戰合約,那可不是你陶德大人一個人的合約,那說明偉大的西亞克帝國向獸人妥協了!榮譽?西亞克帝國幾百年的榮譽毀在了你一個人的手裡!”

    狄鴻薩的話馬上引來了一陣喧嘩,帝君咬著嘴唇凝視著陶德,目光的裡的怒意漸濃。

    “還有一點。”狄鴻薩揮手讓眾臣安靜,他激動地站起身,指著陶德咆哮“國庫的消耗僅僅是因為遠征嗎?不是那樣!陶德,他作為帝國的脊樑,辜負了先帝的託付,他用金幣賄賂了元素城主的兒子阿諾爾和達拉斯城邦聯盟的魔導士,以謀取私利!諸位想必都知道,這一老一小全都是貪婪的色鬼,他們享受著聳人聽聞的酬金,每天在都城裡尋花問柳,我聽說阿諾爾一次就送給了妓女十萬金幣!”

    “十萬金幣啊?它可以支付五萬名普通士兵三個月的傭金,可以支付三萬名騎士一個月的傭金,可以用來開墾上千公頃良田,可以讓上百萬西亞克人度過一個稱頌帝君的狂歡夜!......”

    “他們的重要性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陶德厲聲打斷了狄鴻薩的話“如今霍肯大陸風氣雲湧,能夠擁有元素城和魔導士的支持對西亞克不是什麼壞事!”

    “支持?”狄鴻薩大聲冷笑:“我們可以不管他們在都城裡做了什麼荒誕的事,請問他們為遠征做出了什麼貢獻?沒有!即便有了元素城和魔導士的陶德大人,還是率領強大的西亞克之師和巴士底簽訂了停戰合約,你憑什麼相信將來他們會竭盡全力地保護西亞克?”

    陶德沉默了,阿諾爾和魔導士確實無法真正相信,但是他無法不去討好他們,將他們供養在西亞克,即便不做任何事情,也好過幫助其他城邦或者王國。

    “我提議!”狄鴻薩高舉拳頭,情緒激昂地高呼“我提議帝君提前執政!”

    “帝君提前執政!”幾名大臣緊跟著站起來歡呼。

    “讚美至高的帝君!”越來越多的聲音混在一起。

    無數的緊握的拳頭讓陶德眼前一花,他身體猛地晃動著,意料之中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我不同意!帝君還沒有到帝國的法典規定的年齡,他不能執政!”陶德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把眾臣嚇了一跳,誰也不敢想像自身難保的陶德竟然公然反對帝君登基。

    帝君終於說話了,犀利的目光和生硬的口氣混在一起如同殺氣四溢的長劍,直指陶德“代執政大臣,你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你還不知道悔改嗎?”

    “閉嘴!”陶德的目光毫不遮攔地和帝君對視著:“你在議事廳只有旁聽的權利,如果想干涉朝政要等到三年以後,如果你再說話,我會讓衛兵把你趕出去!”

    “大膽!敢對帝君不敬,你想造反嗎?”普爾多怒喝這抽出長劍,早就潛伏在議事廳四周的上百名士兵‘呼啦’一聲沖進議事廳,將陶德和他的幾名心腹團團圍住,鋒利的兵刃幾乎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第288章:榮譽與忠誠(下)

    突生的變故使議事廳的空氣驟然緊張,上百名王宮護衛的湧入撕掉了眾臣和陶德之間最後的和氣,雖然這團和氣如此的微薄。而年幼的帝君不做聲響,無疑默許了眾臣的行為。

    勇士們手中的兵刃和裝飾著宮殿的青銅壁雕相映成輝,散發出淡淡的冷光,似乎瞬間將偌大的空間填滿了,讓人無處可逃。

    普爾多高舉長劍護衛在帝君身邊,表情猙獰,他的父親狄鴻薩抬頭盯著天花板,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並不是他的精心安排。眾臣中有人慶倖,更多的人幸災樂禍,在近十年的代執政期間陶德得罪了無數的豪門貴族,他們做夢都等著這一天。其中也有人露出了悲哀的表情,陶德素有‘西亞克’脊樑之稱,這並不僅僅是對忠心耿耿的褒揚,更重要的是,他能夠不摻雜任何情感地處理國政,在他的面前,西亞克的利益高於一切。

    只有他才能使眾臣俯首貼耳,不敢生出反叛之心。

    年幼的帝君怔住了,畢竟生活在王宮裡的小男孩沒有經歷過充斥著血腥味的場面,而陶德則表現得異常平靜,他微閉著眼睛,深深吐了一口氣。

    吐氣的聲音異常清晰,似乎沉睡的巨龍從夢中的醒來,用肺腑的濁氣感慨著沉甸甸的無情歲月。

    誰也不會真正理解陶德此時的心情,他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既然帝君和眾臣翻臉無情,他也就.....

    “亂臣賊子!”意想不到的聲音如同轟雷般炸響,身穿亞麻布長袍的拿多伊挺身而起,怒睜雙眼,顫抖的手指遙點著狄鴻薩大喊“陶德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鑒,你們為了一己私利竟然至帝國的利益而不顧,我......”

    “這不是拿多伊大人麼,原來你不是個啞巴。”狄鴻薩依舊看著天花板,嘴角的冷笑如同飄落的霜雪,在宮殿的上空肆意飛揚。

    狄鴻薩的話引來了一陣低聲的嘲笑,誰都知道朝堂上的拿多伊大人歷來就像啞巴一樣從不參議朝政。西亞克先帝離世之前託付了兩名代執政大臣,陶德和拿多伊。陶德戰功赫赫,為人嚴厲苛刻,掌控著軍事,財政,稅收等大權,而同為代執政大臣的拿多伊只是負責諸如水利,耕種和教育這些費力不討好的差事。

    拿多伊和陶德的性格截然相反,行伍出身的陶德性如烈火,做事雷厲風行,永遠不會為任何事而屈服,而拿多伊恰恰相反,他做事前通常都會反復斟酌,就連一些不需關心的細節也不放過。拿多伊身為二等公爵,身無戰功,性格怯懦,議論朝政時通常一言不發,所以帝國的大權完全掌握在陶德手中。

    拿多伊從來不與任何人爭論,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他生活簡樸,穿著永遠不變的灰色亞麻布長袍,誰也想不到,在風雲突變的關鍵時刻,一向以膽小怕事聞名的他竟然是唯一支持陶德的人。

    “偉大的帝君!”渾身顫抖的拿多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擦亮你的眼睛吧,陶德大人代執政的十年中兢兢業業,無論事情大小都以帝國的利益為重,相信他,只有他才能讓保住帝國的明天!”

    站在眾臣中間的陶德挺著胸脯,如同傲立寒風中的松柏,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晶瑩的老淚卻在眼窩裡轉了一圈,留下晶瑩的歎息之光,他凝重地點頭,走到拿多伊的身旁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先帝沒有看錯人!”

    “快肯定帝君的原諒吧,陶德大人,為了帝國,我懇請你屈服一次吧!”拿多伊聲音變得哽咽,渴求地看著陶德,他不願意看到西亞克的脊樑就此折斷,希望陶德的妥協能換來帝君的寬恕。

    “他還是個孩子,沒有執政權!”陶德的話剛出口,年幼的帝君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眼睛盯著普爾多手中的長劍,如果可以,他一定會用長劍在陶德的身上狠狠地刺上幾個窟窿。

    歎息聲再次從陶德空中發出,他搖著頭無奈地對拿多伊說:“知道先帝為什麼不讓你指揮軍隊嗎?因為妥協只能延緩滅亡,而不是中止!”

    “啪!啪!啪!”陶德猛然抬頭,雙眼射出一道精光,有節奏地拍了幾聲響亮的巴掌,議事廳外馬上傳來了痛苦的慘叫和兵器劇烈撞擊的聲音。

    與此同時,三名騎士從眾臣中躍到陶德身邊,同時釋放出低級騎士鬥氣,牢牢地護住了他。

    戎馬生涯幾十年,統領帝國勇士近十年,甘心為陶德赴死的勇士不在少數,他們的勇氣和忠心絕對不是玩弄權術的臣子所能比擬的。

    即便沒有騎士護衛,區區百名普通勇士又如何能夠阻擋笑傲沙場的陶德將軍!

    “你....你要造反嗎?勇士!.....”狄鴻薩嚇得臉色蒼白,雙腳緊踩著地面,身子後仰,似乎擔心自己從椅子上跌下去。

    這時一名僕人氣喘吁吁地從宮殿外跑了進來,趴在狄鴻薩耳邊說:“大人,大事不好,公爵府被狂沙戰士包圍了,他們殺死了所有攜帶武器的男人。”

    “陶德!我與你勢不兩立!”狄鴻薩雙眼圓突,怒視陶德片刻,隨即轉身向年幼的帝君擺到,聲音帶著哭腔“帝君,您要為我.....”

    “砰!”議事廳的大門被巨力撞開,兩具插滿了長箭,傷痕累累的屍體從外面拋了進去,鮮血飛濺在偽藍色寶石玻璃上,觸目驚心。

    “父親!”一身戎裝的歐楠挺身走進了議事廳,不屑地環顧著眾臣,大手一揮,夾雜著塵沙的成群狂沙勇士轟然沖進了議事廳,眨眼的功夫就將上百名王宮護衛放倒,慘叫聲此起彼伏。

    顫如寒雞的眾臣趴在地上,雙手抱住了腦袋,不停哀求著,一些臣子的奴僕堆在牆角,他們是來向主人通報消息的,他們的府邸也遭遇了和狄鴻薩一樣的經歷。

    年幼的帝君被嚇傻了,好半天才緩過神,遍地的屍體,哀嚎的群臣,被沉重兵刃砸碎的大門,門外跪著一群已經投降的王宮護衛。

    帝君向陶德投去了怨毒的目光,久久不散。陶德對帝君的目光刻骨銘心,帝君第一次用這種目光凝視他時,他幾乎暈厥,他知道年幼的帝君恨上了他,恨他阻止了他提前執政,第二次是他遠征歸來,那時帝君的目光更是多了許多殺氣,因為他有足夠的理由殺死陶德,而不顧他為西亞克帝國作出了多少輝煌的豐功。

    陶德笑了,笑得坦然而輕鬆,既然做出了兵變的決定他早已經料到會留下千古駡名,區區的目光又算得了什麼。

    帝君嚇傻了,狄鴻薩嚇傻了,拿多伊也不例外,他跪在地上惶恐地看著陶德,嘴唇不停顫抖:“陶德大人....你,你要幹什麼?”

    “捍衛西亞克帝國的利益!(一路看,站)”陶德面帶悲色,仰天長嘯“帝國的利益至高無上!”

    陶德伸手揪住了拿多伊的衣領,想要讓他站起來,可是他已經被驚恐變成了一團軟泥。

    兵變,屠殺佞臣,挾持帝君,陶德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駡名,身後的口水,在陶德看來,這一切和帝國的利益比來算不了什麼,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政權落在年幼的帝君手中,小小的年齡他已經變得睚眥必報,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野心勃勃的狄鴻薩所控制,那時的西亞克將陷入萬劫不復。

    不能!陶德不能辜負先帝所托,即便成為萬世罪人。

    拿多伊永遠無法理解陶德的行為,有人忠心于自己的主人,有人對祖國忠心不二,陶德和拿多伊都是忠心耿耿的臣子,但是拿多伊是不會轉彎的愚忠,通常只能用死諫試圖挽回不可逆轉的大事,陶德不同,他是軍人,為了帝國的利益,為了不負先帝所托,他寧願留下千古駡名!

    狄鴻薩目光呆滯,他知道自己完了,陶德敢發動兵變就足以說明他的決心,自己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狄鴻薩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他原以為忠心耿耿的陶德也像拿多伊一樣不懂得變通,為了忠誠兩個字寧願放棄權力,寧願被處死,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輸得如此徹底。

    “今天的事情任何人不許洩露,否則禍及滿門!”陶德環視著嚇破了膽的眾臣,厲聲說:“送帝君!”

    “遵命!”歐楠提劍向帝君走去,擋在帝君身前的普爾多晃動著長劍,猶豫不決。

    “撲!”三把短斧砍在了普爾多的身上,淡薄的皮甲無法阻擋狂沙勇士沉重的利刃,他緩緩倒了下去,鮮血噴泉一樣從砍斷的脖子飛濺出去。

    年幼的帝君被狂沙武士抬走了,他們走在門前時,陶德忽然轉身,聲音悲涼:“偉大的帝君,請您放心,您十六歲的生日那天將是您登基的吉日。”

    “我今天的所作所為.....”陶德沉吟了片刻,換了話題,和這些自私的貴族解釋忠誠毫無意義,他一邊大步踏出議事廳,一邊沉聲說:“密探來報,達拉斯城邦將發生嚴重的內訌,我將派阿諾爾閣下和魔導士前往,就像你們所說,西亞克的金幣不能白白浪費。準備戰鬥吧,為帝國開拓疆土才是你們的職責!”-

第289章:冬季的閃電

    達拉斯城邦聯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繁華喧鬧的街頭變得異常冷清,行人稀少,店鋪的門窗緊閉,就連為了一枚銅元也會爭得面紅耳赤的小商販也從集市上消失了。

    達拉斯如同荒漠中廢棄的城堡般荒涼,空氣中還飄蕩著如同瘟疫過後的死寂。

    久居在達拉斯的大小城邦主像是一隻只在地穴裡睡醒的肥老鼠,揉著被酒色染紅的雙眼大聲斥責忙不迭整理行囊的僕人,他們要離開達拉斯,回到不夠繁華卻可以保住性命的小城邦。一些膽子稍大些的居民也偷偷走出了家門,懷揣著多年來的積蓄,向城門走去,他們的目光充滿了敵意和生命受到威脅時才會產生的惶恐。

    灰白相間的鴿群掠過飄揚著長條形藍蠍軍旗的城頭,再也沒有返回,動物似乎也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血腥屠殺。

    是的,達拉斯三個王子之間的王位爭奪戰已經拉開了序幕。

    一場血與火的爭奪戰,人性將在慘烈的戰鬥中被無情地踐踏。

    阿倫根太大意了,他公然在幾十名貴族軍官面前公佈了殺兄噬父的決定,噩耗般的消息很快就像警鐘一樣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這是讓很多人都無法理解的舉動,阿倫根歷來以詭謀著稱,尤其爭奪王儲之位元更是顯示出了他超乎常人的謀略,可是現在他竟然會幹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西塞羅同樣無法理解,但是他隱約感覺到了更大的陰謀。

    肯布托王子的府邸被大群的藍蠍騎士包圍,除了運送清水和蔬菜的僕人,禁止任何人進出。負責召麥克布蘭奇返回國都的遊騎兵很快帶了短信,短信中麥克布蘭奇說自己身染瘧疾,暫時無法行軍,康復後會儘快率領大軍返回國都。

    “他這是抗命!”李威斯用力揮舞著羊皮信,聲音低沉“殿下猜測的沒錯,麥克布蘭奇手握重兵就是為了爭奪王位,他把我們都騙了!”

    “不,他只是騙了你們。”詩妃婭推著輪椅走到了窗前,讓陽光照射在阿倫根的身上,這樣對他身體有好處。

    上次大鬧後兩個人的感情更加牢固了,言語之間也比以前更親密了,知曉了彼此的心事讓兩個人的心貼得更緊,雖然他們即將製造災難,隨後面對更大的災難。

    西塞羅這會正坐在椅子上,將一長串葡萄塞進了嘴裡,含含糊糊地說:“他騙不了阿倫根殿下,現在我們就可以給他定下叛國罪,之後通告天下。”

    最近的一段時間,李威斯和梅蒂斯住在了王儲府,不分晝夜地為阿倫根的王位忙碌著。幾十名上中層軍官和上百名傳令兵圍繞在他們身邊,出謀劃策或者將一個個密令傳達出去,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緊張的籌備。

    急促的腳步,焦慮的目光,飛速傳輸出去的密信將王儲府變成了達拉斯最忙碌的地方,似乎從這一刻開始,王儲府取代了王宮,真正成為了達拉斯的心臟,雖然它的跳動顯得有些無力。

    西塞羅和凱曼是輕鬆的人,他們除了坐在阿倫根身邊聽眾人大聲爭論,唯一可以做到事情就是品嘗王儲府大廚的手藝。

    “普恩斯有什麼舉動?”阿倫根低頭沉思片刻,眼也不眨地看著李威斯,如今他將軍權全都交給了李威斯,財政大權交給了梅蒂斯。

    李威斯面色沉重“普恩斯將軍一直待在王宮,最近沒有外出。王宮裡沒有異常,四周的紅武士軍營非常平靜.....我覺得紅武士的軍營好像太安靜了....”

    “他們的安靜讓你不安?”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梅蒂斯忽然抬起頭,桌子上擺滿了從四面八方送來情報。

    李威斯嘴角不安地撇了下,點頭說:“是的,可以這麼說。”

    “忐忑再所難免,不過你不需要擔憂,我們早就勝券在握了。”阿倫根微微一笑,冰藍色的眼睛劃過帶著憧憬的光華。

    “是的。”李威斯和梅蒂斯同時躬身行禮。

    “西塞羅大人!”阿倫根朝坐在遠處的西塞羅喊了一聲。

    “西塞羅大人!”阿倫根提高了聲音。

    “大人,大人!”一名隨身帶著長劍的劍士推了推西塞羅,進入全面戰備的王儲府已經變成了一座大軍營,禁止在王室貴族面前攜帶武器的規定好像從未沒有存在。

    “嗯?”西塞羅鼓著腮幫子,喉結艱難地蠕動著,他的嘴裡塞了兩隻水蜜桃。

    “殿下在叫你。”劍士頷首朝阿倫根那邊掃了一眼,阿倫根臉上已經露出了不快“西塞羅大人,你已經把我的議事廳變成了餐廳!”

    “噢!尊敬的殿下。”西塞羅跳起來,將兩個桃核吐在地上,沾滿黏稠汁水的大手飛快地在劍士的身上擦了擦,大步向阿倫根走去“大家都在備戰.....我也是一樣,食物可以讓我更有力氣。”

    “至高神啊.....”劍士苦痛地著看身上的鎧甲,雪亮的鎧甲現在就像一塊髒兮兮的抹布,凱曼笑著走到他的身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倫根面無表情地看著西塞羅“我想你的力氣已經夠大了,現在有個任務交給你。”

    “沒問題,為您效力是我至高的榮耀!”西塞羅腆著肚子站在阿倫根身邊,忽然打了一聲響亮的飽嗝,旁邊的李威斯和梅蒂斯同時捂住了鼻子。

    “殺死普恩斯。”

    “什麼?”西塞羅的表情似乎被水系魔法凍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阿倫根,其他人的表情更加古怪,嘈雜的議事廳瞬間靜了下來,滴水可聞。

    阿倫根依然平靜如水:“殺死普恩斯將軍,奪取紅武士的指揮權。”

    “可是他....他是你的叔叔?”

    “不是我的親叔叔!”

    “那....那好吧。”西塞羅還想說什麼,卻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裡,阿倫根連自己的父親和兄弟都可以謀殺,現在要除掉看著他長大的普恩斯將軍也並不值得驚訝。

    阿倫根從袖子裡拿出一隻精緻的金錫圓筒,拔出木塞,從裡面倒出用蠟塗過的羊皮紙,巴掌大的羊皮紙上畫滿了複雜了路徑和各種代表建築的符號。“這是王宮的地圖,按照紅色的標記你可以找到普恩斯的住所,你和你的魔寵足以讓他閉上眼睛。”

    西塞羅應了一聲,為難地接過地圖,普恩斯住在五萬名紅武士護衛的王宮,想要避免和蟻群般的武士糾纏就必須儘快解決戰鬥。西塞羅曾和普恩斯有過一面之交,他知道普恩斯也許是達拉斯城邦裡唯一的聖鎧騎士。

    高級聖鎧騎士!

    “有問題嗎?”阿倫根早就料到西塞羅的這副表情。

    “沒有問題,我拿了你的傭金,應該接受任何差遣。”西塞羅舔了舔嘴唇,話鋒一轉“你知道要想殺死高級聖鎧騎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

    “沒有而且!”阿倫根揮手打斷了西塞羅的話“就像你說的,你拿了我的傭金就應該竭盡全力,即便為此送命!”

    “遵命!”西塞羅收起地圖,扭頭看了看凱曼,他的心裡有種空蕩蕩的感覺,當初面巴士底對達拉斯和西亞克聯軍的時候他都沒有產生過這種心理。

    去五萬名紅武士軍營內部刺殺高級聖鎧騎士,簡直瘋了!

    “殿下。”李威斯突然開口,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什麼?”阿倫根有點驚訝,他沒想到李威斯竟然會出面阻止“你心軟了?你好像和普恩斯沒有什麼交情。”

    “是的,他一直守護王宮,最近幾年我們連見面的機會都很少。”李威斯斟酌著詞語,小心翼翼地說:“普恩斯將軍忠心耿耿,為子民所愛戴,與其除掉他不如讓他歸順殿下,將來殿下也多了一名能征善戰的統帥。”

    “歸順?你也知道他對我父親忠心耿耿,他怎麼可能歸順?”阿倫根目光在李威斯身上游離,仿佛在重新審視他“拋開這點不說,如果他為我所用,你不擔心我讓他統領藍蠍騎士團?那時候你只能在自己的莊園裡像園丁一樣打發時間了。”

    李威斯不由地退後了一小步,阿倫根說到了他的心裡,藍蠍騎士團勝過他的生命,他也是因此才離開了肯布托為阿倫根賣命,他遲疑了一會說:“我只希望殿下的基業能夠更加穩固,至於我個人.....”

    “很好!非常好!”阿倫根輕輕拍起了巴掌“李威斯將軍,我終於讓我發現你生命中的一絲陽光。”

    李威斯尷尬地笑著,發現其他人都在盯著自己,眾人疑惑,一向自私自利的李威斯怎會說出這樣的話,是為了獲得阿倫根好感,還是他的心性真的有所改變?

    梅蒂斯這時躬身向前,正要開口,阿倫根已經不耐煩地搖頭:“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們最初的打斷是想讓麥克布蘭奇和紅衣武士兩敗俱傷,避免發生全國的大動亂,不過我還是想把紅衣武士控制在自己手裡,擁有藍蠍騎士團和五萬名紅衣武士才能真正地控制大局,就算有其他變故,我們也會穩操勝券。”

    阿倫根頓了下,淡淡地看著西塞羅說:“普恩斯將軍老了,他隨時可能被疾病奪去生命....閃電也許會擊中他的住所,將那裡變成了一片火海。”

    “遵命,普恩斯將軍會死于意外,而不是刺殺。”西塞羅點點頭,寒風在窗外呼嘯而過,閃電將首次出現在冬季。

    “讚美您!”梅蒂斯躬身退下,這就是做阿倫根的心腹好處,阿倫根早已經將所有的事情考慮清楚,他們只需要按照命令去做就可以了。

    普恩斯和陶德是聞名霍肯大陸的兩大忠臣,而如今陶德四面受敵,為了挽救西亞克帝國的百年基業不惜發動兵變,普恩斯一生忠心為主,結果卻要被用生命呵護過的王子所刺殺。

    忠臣的末路似乎都與悲劇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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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黑鑄鐵鎧甲

    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必須遵照阿倫根的命令列事,這就是西塞羅做為雇傭軍的悲哀,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苦笑,他仿佛又回到了不堪回首的往昔,在那段灰暗的日子裡他像餓狼般奔跑在蕭瑟的寂寞荒野,為了食物和金幣,一次次冒著生命危險和幾倍,幾十倍的人類勇士搏殺。

    這次更加兇險,他要突入五萬名紅衣武士護衛隊的王宮刺殺高級聖鎧騎士,強大如金龍寂滅恐怕也不敢保證能夠全身而退。

    “殿下。”凱曼身體前探,正要跟阿倫根理論,西塞羅伸手攔住了他,撇著嘴說:“我們需要金幣。”

    凱曼沉默了,金幣的匱乏會將巴士底拖回蠻古時代,只有源源不斷的金幣才能使巴士底跟上社會的變革,獸人們才能過上人類貴族般的生活。

    “也許殿下可以給我派個幫手。”西塞羅抓起黑魔金手杖,指著阿倫根身邊的天鵝劍士說:“潘德格爾?我會用這個名字稱呼所有的母豬。”

    “我可以考慮和你決鬥,但絕不會幫你!”潘德格爾挺了挺胸脯,眯著眼睛,肩頭的毛色羽毛微微顫抖,似乎他才是議事廳裡最尊貴的人。

    “潘德格爾負責保護我的安全。”阿倫根用眼神示意西塞羅離開,他不願意看到天鵝劍士和野蠻人現在就發生衝突。西塞羅如今受雇于阿倫根,他們的關係也僅限於密切的利益,當初潘德格爾將單純的西維佳騙上了床,使她成為了潛伏在巴士底的密探,從而導致西維佳自殺身亡。

    西維佳是狄賽爾唯一的妹妹,西塞羅這次將凱曼帶在身邊而不是狄賽爾,就是擔心怒火沖天的狄賽爾找潘德格爾拼命。然而,落到西塞羅手裡他的麻煩更大。

    “殿下!”一名鐵甲劍士快步走進議事廳,躬身對阿倫根說:“普恩斯將軍求見!”

    “普恩斯?”阿倫根反問一聲,唯恐自己聽錯了,其他人也都睜大了眼睛。

    “他怎麼回來這兒?”李威斯和梅蒂斯對視著,梅蒂斯的眼睛同樣充滿了疑惑。

    阿倫根眉頭微皺“他在哪裡?”

    “在門外恭候!”

    阿倫根朝擺放在桌子上的沙漏瞥了一眼“拖住他,說我在休息。”

    “遵命!”鐵甲劍士轉身來離去。

    “留下五十名勇士護衛,其他人全都撤進後花園,不要讓普恩斯看到一絲忙碌的痕跡!”阿倫根環視眾人,厲聲說:“快!”

    一陣陣急促的鎧甲撞擊聲,錯亂的腳步聲在窗外響起,堆在地上,擺滿桌面的羊皮密信和軍用魔法地圖被快速藏了起來,阿倫根也回到了臥室,他要換套衣服。

    普恩斯隻身走進了王儲府,手裡緊握著騎士長劍,身上穿著陳舊的黑鑄鐵鎧甲。十幾年前,他曾和老國王參加了一次圍獵,當時兩個人遇到了火系巨蟒,他為了保護老國王,身受重傷,老國王疼惜地脫下鎧甲,蓋在了他的身上。

    象徵著至高殊榮的黑鑄鐵鎧甲遠比李威斯頓黑魔金鎧甲要珍貴許多。

    三五個在路邊低聲交談的侍女,枝頭唧唧喳喳歡叫的鳥兒,王儲府邸靜悄悄的,一路上普恩斯只遇到了兩小隊巡邏隊士兵,這一切和他想像的完全不符。

    “難道真的是謠言?”普恩斯攥緊了長劍,步伐更加急促了。

    議事廳大門四敞大開,裡面安靜的如同遠古的墓室。

    “普恩斯將軍。”坐在椅子上的李威斯首先站起身,西塞羅等人也都站了起來,眾人均是面帶悲色。

    “普恩斯叔叔,是你嗎?”穿著睡袍的阿倫根半臥在木床上,臉色灰暗,嘴唇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殿下,你怎麼了?”普恩斯焦急地朝前走去。

    “不!不要過來!”阿倫根有氣無力地揮手,身子一顫,捂著胸口劇咳。

    李威斯上前攔住了普恩斯,低聲說:“殿下得了重疾,他擔心傳染給別人,所以.....”

    重疾?普恩斯心裡一驚,環顧四周,發現議事廳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了,阿倫根的木床掛著乳白色的紗帳,旁邊一個人都沒有,垂淚的詩妃婭和幾名侍女遠遠地守在一邊,李威斯等人的座位距離阿倫根足有十幾米遠。木床空蕩蕩地擺放在議事廳中央,仿佛漂泊在海洋中,無依無*的漂流瓶。

    瘟疫!普恩斯首先想到了瘟疫,瘟疫是霍肯大陸人人聞之色變的疾病,西亞克帝國幾乎因瘟疫亡國,在他的印象中只有瘟疫才會瘋狂地傳染。

    “普恩斯將軍,請坐。”西塞羅的聲音喚醒了發愣的普恩斯,他的表情仿佛剛從噩夢中醒來。

    “普恩斯叔叔,你有什麼事嗎?”阿倫根首先發問,他大口喘著氣,好像隨時都會死去。

    西塞羅看著阿倫根,心裡發出了一陣冷笑,就像那句話所說‘貴族都是最出色的話劇演員’,阿倫根剛才還談笑風生,聲若洪鐘,眨眼的功夫就變了弱不禁風的病體。

    “我....我是來向你辭行。”普恩斯心裡疑慮重重,他完全想像不到,剛剛這裡還聚集著上百名上中層將軍,四面八方傳來的密信摞起來有幾尺高。

    “辭行?”阿倫根再次劇咳。

    “是的。”普恩斯表情落寞“我老了,不能再勝任王宮守護將軍的職位,所以想回到我的家鄉,享受生命最後的時光。”

    “普恩斯叔叔!”阿倫根忽然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身體一晃,差點從床上摔下,引得詩妃婭發出了驚呼。

    “難道你相信了那些謠言?你以為我真的會謀害我的父親和同胞兄弟?”阿倫根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蓄滿了淚水,哽咽著說:“一千個,一萬個人詆毀我,我都不會介意,但是你,我最親愛的普恩斯叔叔,難道你也不相信我了嗎?你親眼看著我長大......”

    “不....當然不是。“普恩斯顯得手足無措,手裡的長劍顯得尤其刺眼。

    就像是一台別開生面的馬戲,每個人都在盡職地表演著自己的角色,沒有一絲漏洞。凱曼厭惡地扭過頭,剛才阿倫根還在跳著腳讓西塞羅殺死普恩斯,這會卻叫他親愛的普恩斯叔叔,而普恩斯手持長劍,穿著象徵榮譽的鎧甲而來,顯然他已經相信了阿倫根要發動政變,他要用長劍避免達拉斯陷入危機。

    “我的確召回了麥克布蘭奇。“阿倫根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淚水,無奈地捂著胸口說:“醫生和治療師告訴我,我最多還能看見二百個日出,現在王父離開了國都,惡魔們在克裡封部落群出現,它是達拉斯的近鄰.....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達拉斯衰落,所以我想將王儲之位讓給麥克,你知道肯布托是個野心家,他只能將達拉斯變成惡魔的狂歡場。”

    阿倫根承認了召回麥克布蘭奇,這點超乎了普恩斯的想像,用完美的謊言將自己裝扮成善良的君子歷來是阿倫根的拿手好戲。普恩斯低頭沉吟,似乎開始相信了阿倫根的話。

    “哇!∼”遠處的詩妃婭忽然從椅子上跌坐在地上,雙手掩面嚎啕大哭,兩名侍女費盡了力氣也攙不起來,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像一把把鋼針紮在了普恩斯的心上“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想著達拉斯,你就不能把最後的時間都交給我嗎?我們的愛情...你說過,你一定會娶我...我們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詩妃婭.....”阿倫根無力地仰面躺在床上,早已泣不成聲。

    “殿下!”普恩斯忽然站起,老淚縱橫“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阿倫根松了一口氣,李威斯等人也松了一口氣,聽他的口氣,恐怕已經相信了七八成。

    “達拉斯,我不能讓達拉斯陷入戰亂,我是王儲,不能愧對子民。”阿倫根聲音越來越小,一名侍女跳起來向外跑去,聲音尖銳“治療師!治療師在哪裡?殿下又昏過去了!”

    “殿下!”

    “殿下!!!”

    議事廳裡一陣嘈雜,普恩斯的聲音尤其焦慮,李威斯硬拉著普恩斯走到門外,沉聲說:“老將軍,我懇請你不要在達拉斯最危急的時刻離開,達拉斯不能沒有你!”

    普恩斯點點頭,他的心已經亂了。

    “殿下想召回麥克殿下,將藍蠍騎士團的軍權交給他,他希望你也帶領紅衣武士聽從麥克殿下的命令,麥克殿下擁有三支強大軍隊的擁戴才能應付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李威斯聲音嘶啞,似乎快要哭了“誰知道那些該死的謠言從哪裡來,竟然誣陷善良的阿倫根殿下,現在麥克殿下稱病不願返回都城,你說到底該怎麼辦?”

    “我親自去請麥克殿下!”普恩斯痛下決心,咬牙說:“五萬名紅衣武士暫時由你指揮,請你務必要保證國都的安寧!”

    “可是.....”李威斯欲言又止。

    普恩斯向議事廳望了一眼,裡面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不能再猶豫了,晚上你來紅衣大營,我會將銀劍轉交給你。我現在就去準備,明早起程!”說完他快步朝大門走去。

    五萬名紅衣武士的指揮權,這是阿倫根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現在卻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李威斯不禁怔住了,心裡忐忑不安“普恩斯真的上當了?是阿倫根裝出的病體和眼淚起了作用,還是.....”

    “砰!”一名渾身是血的藍蠍騎士重重地撞在了普恩斯身上,身子一歪差點跌倒。

    普恩斯伸手拉住了藍蠍騎士,他肩頭的鎧甲似乎被魔法火球融化了,露出了被燒黑的骨碴“怎麼回事?”

    “元素!十幾名火元素劫走了肯布托王子!”

    藍蠍騎士帶來的消息讓眾人大驚失色,西塞羅的心頭更是勇氣摻雜著仇恨和恐懼的烈火,元素城,那是他的老冤家-

第291章:三角衡態

    西塞羅和李威斯帶著大批勇士趕到肯布托府邸時已經遲了。

    高聳的圍牆被從中撕開,斷裂邊緣如同凝固的黑膠水,那是巨大的魔法火球硬生生撞開了牆壁,瞬間融化磚石後留下的遺骸。滾滾的黑煙柱,碎成粉粒的瓦礫,近五十名藍蠍騎士的屍體散沙一樣蜷縮在門裡門外,他們大多被高級火系,水系魔法擊中,變成焦屍或者冰雕,還有一些被利刃割斷了喉嚨,大灘的鮮血殷濕了地面。

    李威斯環顧四周,咬牙沉聲說“元素的動作太快了。”

    肯布托王子的府邸原來的勇士全部被遣散,五十名藍蠍騎士足以監護他,但人類永遠也無法和強大的元素相抗衡,看看那些地上殘缺不全的屍體,他們的手掌還緊握著劍柄,元素突然來襲時連抽出長劍的時間都沒有。

    西塞羅凝神觀望著占地面積巨大的府邸,他曾經帶著蠻蠻偷偷潛入這裡,那時府邸裡到處奔跑著耀武揚威的勇士,巡邏的長槍兵比覓食的螞蟻還要密集。現在一切都成為了往事,草場不再平坦,缺少了園丁的灌木叢長出了亂蓬蓬的枝椏,巍然聳立在城堡四周的箭塔失去了戰旗的依託也陷入了沉默。

    “元素是在向達拉斯挑釁,你清閒的日子結束了。”西塞羅微微松了一口氣,元素出現在達拉斯說明他的計謀得逞了,卑鄙的元素不會再頻繁地暗殺獸人,繼續在巴士底製造恐慌了。

    “我從來都沒有清閒過!”李威斯忿忿地低吼著:“是你!是你把元素引到了達拉斯,阿諾爾恨的是你!”

    西塞羅聳聳肩膀:“沒錯,我和那個雜種勢不兩立,不過元素們搶走的是肯布托,你覺得這件事只是報復我那麼簡單?”

    “難道.....”李威斯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指不由顫抖“難道他們要在幫助肯布托登上王位?”

    “很有可能。”凱曼在巡視了一圈走過去說:“按照元素們的能力,他們完全可以在漆黑的夜裡動手,趁沒有驚動你們的時候連夜離開,現在他們這麼做就是要讓達拉斯變成了驚慌的沙漠,讓子民對王室失去信心,等到爭奪王位的戰爭爆發後他們會打著幫助鄰國消滅叛逆的旗號幫助肯布托成為國王。”

    “以肯布托的為人,他會非常願意成為傀儡國王。”西塞羅附和了一聲。

    “卑鄙!”李威斯厲聲向遠處大喊,那裡有幾個劫後餘生的僕人正在瑟瑟發抖“元素朝哪個方向逃了?”

    “噢,那邊。”一個鬍子花白的老僕人指了指東面,隨即又指著南面“大概是那邊.....也許是....”

    “敵人歷來都是卑鄙的化身。”西塞羅拍拍李威斯的肩膀說:“怎麼,你真的要和元素開戰?”

    “否則怎麼樣?他們敢在達拉斯明目張膽地搶掠王子,我就應該砍下他們的腦袋!”

    “想想曾被元素蹂躪的巴士底吧,在阿倫根王子還沒登上王位之前和元素城結仇可不是什麼好事。”西塞羅看著驚魂未定的老僕人說:“元素肯定受了陶德的指使,這些元素不會單獨來到達拉斯,即便沒有阿諾爾是率領也會有陶德的心腹,直接去找他們可比找元素的麻煩好的多。”

    霍肯大陸沒有任何一個王國也不願意招惹元素城,那個輕易毀滅了龍域,讓眾多龍族流離失所的恐怖存在。

    李威斯眼睛轉了兩圈,打量西塞羅的目光逐漸發生了變化,西塞羅在他的印象裡一直都代表著狡詐,貪婪和兇殘,現在竟然開始為達拉斯分憂,這不能不讓他驚訝。

    “不要讚美我,不要!”西塞羅舔著嘴唇說:“我既不是為達拉斯考慮,也不是為金幣盡職,我只是不想破壞平衡。”

    達拉斯城邦聯盟,西亞克帝國和巴士底就像豎起的三根手指,平穩地托起了曼育平原,即便是武力達到空前強大的納旗王國也不敢輕易發起進攻,拋開巴士底不論,兩大王國一旦真的聯合起來將無堅不摧。西塞羅的目的就是要在巴士底真正強大之前保住這種平衡,他會盡力阻止西亞克吞併達拉斯,相反亦然。

    巴士底只有在三角平衡中才能在霍肯大陸站穩腳跟,逐漸擴展勢力。

    “感謝你的直言!”李威斯恢復了冰冷的表情,‘踏踏’向遠處走去,他現在要做到是找到阿諾爾,他有幾十種辦法可以說服貪財好色阿諾爾,如果阿諾爾沒有來到達拉斯他會抓到陶德的心腹,那樣也許可以換回肯布托。

    普恩斯將軍離開王儲府邸後,阿倫根擦掉了嘴唇和臉上的偽裝,從奄奄一息的病人變成了亢奮的孩子,躺在木床上又喊又叫,如果不是雙腿殘疾,他早就跳起來去擁吻詩妃婭了。

    “親愛的。”詩妃婭微笑著站在木床旁,她已經很久沒看見阿倫根這麼高興了“你覺得普恩斯將軍會相信我們嗎?”

    “一定會!”阿倫根舉起拳頭用力擂擊著床板“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他一定會相信,他交出紅衣武士的兵權後會極力勸說麥克....我們馬上就有好戲看了。”

    “他也是貴族。”詩妃婭還是有些擔心,他們都明白,剛剛上演的一幕是貴族慣用的伎倆,即便他們做的異常逼真,普恩斯總會懷疑。

    “他是貴族,不過更像忠實的僕人,幾十年來他一直跟隨著王父,幾乎連可以談心的朋友都沒有,他是最優秀的騎士,相信親情,友誼和長劍,他相信眼淚,所以絕不會懷疑我.....他看著我長大。”

    “其實,他是值得尊重的人。”詩妃婭咬著嘴角,心理一陣劇痛,阿倫根,這個她最親愛的人,為了得到王位不僅要謀害自己的親人,現在連忠心耿耿的普恩斯將軍也要傷害,如果至高神真的會懲罰罪人.....

    詩妃婭痛苦地捂住了眼睛,她不敢想像將要發生的事情-

第292章:滯留

    阿倫根妄圖用武力奪取王位的消息在短短的半個月內傳遍了霍肯大陸的每個角落,人們在圍坐在火爐邊,在餐桌旁,或者在臨睡前都會饒有興趣地議論幾句,人們關心的不在是誰能夠最後坐上達拉斯的國王寶座,而是達拉斯將要發生的動亂是否能夠導致滅國。

    座落在霍肯大陸北方的納旗王國也不例外,正在召開討魔會議的各國的國王和城邦主在阿倫根放出狂言的第三天就得到了消息。

    魔法大時代的悄然降臨使徽章,長劍,金冠,這些屬於著王室榮耀的飾物退居次席,小型魔法傳送陣成為成為了國王們的必備品,通過可以隨身攜帶的魔法傳送陣,他們可以迅速得知千里以外發生的事情,前提是另外一端需要有可以驅動魔法傳送陣的密探。

    黃昏的傍晚,猩紅的夕陽中,納旗恢宏的宮殿裡眾國王散坐在各個角落,一名文職大臣大聲朗讀從克裡封部落群傳回的最新戰報:“超過三千名的獵魔人組成了一百六十七個獵魔小隊,他們分佈在克裡封部落的每寸土地上,仔細搜尋著惡魔們的行蹤,尤其在被惡魔塗炭過的村莊附近.....獵魔人成功殺死了三名可以釋放魔法火球的革歌。”

    稀稀拉拉的掌聲在宮殿裡響起,國王們面帶微笑,舉起斟滿山葡萄酒的杯子相互致意,大群惡魔的出現把他們嚇唬了,現在終於松了一口氣。

    大光明王歌煌站起身,笑著說:“惡魔恐怕是被嚇破了膽,他們滾回了地下岩漿湖,再也沒有出現過。”

    輕微的哄笑聲在宮殿裡回蕩,有人伸著懶腰說:“好了,我們安心地回家了。看來惡魔們的本意只是讓我們聚集在這裡,享受大光明王的盛情款待。”

    “非常願意為您效勞。”歌煌微微躬身,如同卑謙的奴僕。

    “各位,我們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達拉斯的老國王阻止了在空氣中漫延的笑聲,他沉聲說:“惡魔們已經有上千年沒有出現了,根據和他們交戰的亞馬遜部落所說,惡魔的數量超過了五千,這是一個足以讓霍肯大陸毀滅十次的數字,既然尊貴的國王們都在這裡,我們不妨組成了抗魔大軍,在克裡封部落尋找地下裂縫,在裂縫周圍建造護牆。”

    “我們不如派出大軍進攻地下岩漿湖。”來自西亞克帝國的代表哼了一聲說:“抗魔聯軍?我想請問國王陛下,達拉斯這次排除了多少獵魔人,恐怕還不到五百吧?組建聯軍你又能派出多少勇士,簡直是笑談。”

    獵魔人是由各個王國派出的最優秀的勇士組成,但是每個國王都不願意傾盡所能,只派出了寥寥無幾的一些勇士,後來歌煌只好拿出了招募獵魔人的辦法。就像貴族們之間的友誼,貌合神離是國王之間永恆的紐帶。

    “放肆!”達拉斯老國王怒目圓睜,厲聲說:“在座都是各國的國王陛下,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

    惡魔的出現引起了大小王國的恐慌,抗魔會議向大部分擁有軍隊的王國和城邦發出了邀請,通常類似的會議都由陶德代表西亞克帝國參加,這次不同,會議召開的時候,西亞克年幼的帝君正想著如何處死陶德,從而提前執政。

    “你.....”西亞克的代表氣得臉色煞白,用力指著老國王說:“你還是多關心達拉斯的事吧,你的兒子們正要火拼!”

    宮殿裡陷入了一片死寂,在座的人都已經知曉了公開的秘密—阿倫根很快會砍掉兩個哥哥的頭顱,用暴力的手段成為達拉斯新一任的國王。

    除了愚蠢的西亞克代表,沒有人會公開散佈這樣的消息,這既是對老國王的尊重,同時也避免了惹禍上身,惹怒達拉斯的國王和被詛咒的分別並不大。

    “噢,尊敬的國王們,我想現在是吃晚餐的時候了。”歌煌適時地站出來打破了僵局,老國王卻滿臉赤紅,甩著袖子離開了宮殿。

    令琅滿目的美酒佳餚,翩翩而翔的舞姬,祥和的樂聲,晚餐像是從山頂緩緩流下的山泉,將國王們沐浴其中。

    席間一名侍僕走到歌煌身邊低聲耳語“陛下,聖女求見。”

    “在外面?”歌煌向眾人掃了一眼,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半裸的舞姬身上,沒人在意他。

    “是。”

    歌煌輕輕離座,在侍僕的引領下離開了王宮餐廳,踏出門便看見了藍黑暮色中的黛鐸。

    黛鐸穿著青色斗篷,臉上掛著黑色面紗,似乎為了防止被別人認出來,身邊連一個護衛都沒有。

    “親愛的,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歌煌滿意地笑著,眉宇間卻沒有男女之間的親密,更像在誇獎自己的屬下。

    黛鐸正要擁抱歌煌,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心裡一寒,微聲歎氣說:“東西我帶來了,這種和草藥和麻痹魔法的效果差不多,可以長時間讓人感到虛弱無力,如同重病一樣臥床不起。”

    “那正是我需要的。”歌煌悄聲說:“達拉斯的老國王沒有參加晚餐,你應該去敬他一杯,他不會拒絕聖女的禮遇。”

    黛鐸微微點頭,她現在已經知道歌煌想要做什麼了。

    達拉斯城邦突生變故,這是歌煌等待了多年的大好時機,他要看到達拉斯的王子們相互殘殺,引起達拉斯的大規模內亂,西亞克帝國最好也攪進去,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歌煌就會吹響統一霍肯大陸的號角。

    阿倫根即將發起的政變無疑是一系列事件的導火索,歌煌需要做的就是在達拉斯內亂爆發之前將老國王留在納旗王國,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制止達拉斯這座龐大的城邦聯盟分崩離析-

第293章:野蠻有子

    有些人親眼看著子嗣互相殘殺,有些人歡天喜地等待著兒子的降生——

    李威斯迅速封鎖了肯布托王子被劫的消息,同時在達拉斯城的各個城門路口增派了大量的藍蠍騎士,達拉斯城內更是戒備森嚴,縱馬飛馳的騎士和形色匆匆的密探比平時增加了幾倍。

    “找不到肯布托,所有藍蠍騎士傭金減半!”這是李威斯的軍令,此令一出城內的空氣變得驟然緊張,普通的騎士晝夜巡視,身居高位的騎兵隊長更是不敢馬虎,連回家都不敢回。李威斯歷來治軍苛刻,如果肯布托安然離開了達拉斯城,傭金事小,他們其中的任何人都可能成為李威斯盛怒下的倒楣鬼,被砍掉腦袋或者打斷一條腿。

    “西塞羅大人!”穿著黑魔金鎧甲的李威斯門也沒敲,像暴風一樣沖進了西塞羅的房間。

    “這是阿倫根殿下的府邸,李威斯大人不會連起碼的禮數都忘了吧?”西塞羅有些不快,他正在和凱曼以及二十名克洛索騎士談論將來如何將斯諾帝國趕出克洛索大部落。

    西塞羅來到達拉斯城後住在了阿倫根的府邸,與其說這是來自王儲的恩寵,倒不如說阿倫根希望野蠻軍團成為他的近衛軍,可以隨時保護他。

    李威斯怒眼圓睜,嗓門大得如同猛獁戰象“找到肯布托了,在舞姬坊!”

    “走!”西塞羅一躍而起,抓起魔法手杖沖出門,大喊一聲“野蠻軍團,出發!”

    戰鬥前夕誰都不會再計較繁文縟節。

    二百多名獸人武士迅速集結,兵刃和鎧甲的冷光遮天蔽日。

    “閃開!閃開!”西塞羅騎著半透明的水蛭王后沖在最前面,蠻蠻和格魯護衛左右,凱曼和二十名克洛索騎士緊隨其後,在他們後面掀起陣陣塵煙的是身高超過三丈的獨眼巨人,醜陋彪悍的犀牛武士,脖頸旁赤毛飛舞的獒人武士.....

    孩子在大聲哭叫,女人在顫抖,小販的攤位掀翻在地,蔬菜和水果滾落四周。繁華喧鬧的街道頓時閃開了一條縫隙,驚恐的人群擁擠在一起,膽小的老婦人指著呲牙咧嘴的金錢豹武士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幾名斑馬武士向人群頻頻揮手,想要展示自己翩翩的風度,可是他們的同伴的表現實在太糟糕了。

    殺氣騰騰的野蠻軍團像是黑壓壓的烏雲呼嘯而過,天地為之變色。

    “他媽的,快點跑,我們不比他們差!”氣喘吁吁的唐威爾率領著一群浣熊武士姍姍來遲,他們容貌不如其他獸人武士讓人震撼,到了戰場上卻一點也不含糊。

    西塞羅和李威斯在舞姬坊外匯和,平時門庭若市的舞姬坊四周早已經被藍蠍騎士圍得水泄不通,幾名自命不凡的貴族老爺看到藍蠍戰旗後連忙竄了出來,唯恐被騎士錯殺。

    十幾名中高級魔法師陸續趕到,在幾十名藍蠍騎士組成的屏護後準備著魔法,對付火元素需要魔法師的協助。

    李威斯抽出長劍,騎士鬥氣在身後發出隱隱雷鳴,他沉聲說:“查清楚了,歐楠帶著一群火元素搶走了肯布托,就藏在這兒!”

    “我倒是很想念陶德大人的義子。”西塞羅冷冷哼了一聲,他大手一揮,獸人武士怒吼著沖進了舞姬坊。

    西塞羅需要向所有的達拉斯人證明野蠻軍團擁有最強大的勇士,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

    木門被砸倒,裝飾牆被戳出了大洞,潮水一般的獸人武士揮舞著上百斤的重武器在一樓搜索片刻,隨即湧上二樓。

    “大人.....李威斯大人....”舞姬坊的老闆嚇得臉色煞白,獸人武士們簡直就是一群強盜,擋在他們身前的桌椅都被砸得粉碎,就連牆壁上貴重的裝飾品也在劫難逃。向野蠻人索賠還是找不給任何人留情面的李威斯討公道?他最後選擇了沉默。

    時間不長,獸人武士趕著一群沒有離開的貴族看客和舞姬走到了街上,臉上戴著黑紗的舞姬大多是貴族小姐,看到這種場面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了,容貌驚豔的蠻蠻竟然逐一拍著她們的屁股,不停搖頭說:“沒有彈性,很太平那種。“

    “人呢?”李威斯瞥了一眼送信的密探,那傢伙怔了下,隨即跪倒,搗蒜般磕頭“大人,我向至高神發誓,我確實看到了火元素,我的同伴還留在這兒......”

    這時大個子格魯拖著一具被燒黑的屍體走了出來“只找到了這個。”

    “該死!”李威斯忿忿地吐了一口氣,看樣子監視元素們的密探被發現,在他們到來之前元素們就撤離了。

    “他們跑不了!”西塞羅安慰著李威斯,其實他明白,死掉一個密探並不重要,關鍵是他們的聲勢太招搖了,元素們肯定會提高警惕,再想抓到他們就沒那麼容易了。

    李威斯沉默了一會,厲聲說:“調集一萬名紅衣武士,全城展開地毯式搜索!”

    此時的李威斯擁有兩把象徵著軍權的銀劍,一把指揮藍蠍騎士團,另外一把指揮紅衣武士。

    藍蠍騎士有秩序地陸續散去,李威斯有些惆悵地仰望著舞姬坊華美的招牌,扭頭對西塞羅說:“無功而返,要不我們進去喝一杯?”

    “不,不!”西塞羅連連搖頭,因為偷看霜瀑龍洗澡西塞羅被維德尼娜狠狠地捉弄了一把,離開巴士底時維德尼娜還送給他藏有荊棘草地坐墊,想起坐墊屁股就隱隱作痛。他現在連看一眼其他女人的勇氣都沒有,更不要說去尋歡作樂了。

    回到阿倫根府邸後,一名迎客僕笑著給西塞羅行禮:“西塞羅大人,阿倫根殿下在客廳等您。”

    西塞羅應了一聲,忽然覺得迎客僕的笑容很曖昧,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察言觀色的迎客僕馬上躬身走了幾步,小聲說:“西塞羅大人,你的夫人是大陸最漂亮的女人。”

    “我的夫人?”西塞羅一楞,隨即明白,維德尼娜也來到了達拉斯。

    “西塞羅大人真是令人羡慕!”凱曼說話時帶著捉摸不透的微笑,西塞羅的表情更加尷尬了。

    西塞羅快步走進客廳時,一眼就看見了雍容華美的維德尼娜,她正在和詩妃婭,兩人邊說邊笑,似乎頗為投機。

    西塞羅還沒開口,阿倫根的話又讓他吃了一驚“西塞羅大人,恭喜你!你快要成為雙胞胎的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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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幸福的煩惱

    維德尼娜和詩妃婭促膝坐在*背呈祥雲形的長條沙發上,兩個人拉著手,神態頗為親密,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們是多年的香閨秘友,根本不會想到她們剛剛相識不過一個多小時。

    維德尼娜穿著翻領的拖地長裙,刻意用蓬鬆的裙子提前遮蓋住了將會漸漸隆起的小腹,她看見西塞羅步入客廳連忙起身,笑著伸開了雙臂。

    詩妃婭看到西塞羅臉色驟然一變,恢復了往日冷若冰霜的神態,微笑被冰封在淡漠的目光中,此時的阿倫根竟然也在微笑,意猶未盡地品嘗著兩個女人製造的快樂。

    阿倫根極少露出笑容,尤其是面對陌生人,詩妃婭平素待人更是苛刻,除了阿倫根,她沒有和任何人有過這樣親密的舉止。是維德尼娜的美麗使他們折服,還是她天生具有使人親近的氣質?西塞羅沒有時間考慮那麼多,但此時他是驕傲的,為了自己的愛人而驕傲,在達拉斯城邦聯盟或者整個霍肯大陸沒有人能夠輕易讓他們同時展露友好的微笑。

    “噢,親愛的。”西塞羅儘量做出歡喜的樣子,隱藏在內心的擔憂卻讓他的表情非常詭異,人們通常把這種表情叫做哭笑不得。

    “你瘦了,親愛的。”維德尼娜微閉著眼睛接受西塞羅的吻臉禮,她輕輕拍著他的胸甲說:“你應該多吃點。”

    阿倫根的微笑也逐漸散去,這就是野蠻人和人類美人享受到不同待遇,即便取得輝煌的戰績,西塞羅從人類那裡能夠獲得的只有驚恐和鄙夷。

    “我應該感謝你的妻子,我都沒有辦法讓詩妃婭這麼開心。”阿倫根委婉地表達著謝意,揮手讓僕人給西塞羅送去白咖啡“你和李威斯將軍去了舞姬坊?捉到那些該死的元素了嗎?”

    “很抱歉。”西塞羅撇嘴說:“我們遲到了,元素們發現了殺死了跟蹤他們的密探,在我們到達之前就離開了。”

    阿倫根眉頭緊皺“我以為今天會是個晴朗的天氣。”

    “尊貴的殿下。”西塞羅接著說:“事情沒有那麼糟糕,現在我們已經查清是陶德的義子率領十幾個元素搶走了肯布托,再給我們點時間,我有把握捉到他,陶德一定願意用他交換肯布托。”

    “但願如此。”阿倫根想了想說:“陶德的義子?哪個名叫歐楠的傢伙?”

    “就是他。”

    “真搞不懂,為什麼陶德會重用出身卑鄙的人。”阿倫根不屑地說。

    雖然同樣高傲,身居高位,阿倫根和陶德卻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陶德任人唯賢,從不在乎屬下的出身,阿倫根選拔軍官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貴族身世,他的心腹大多是貴族豪門的公子哥,如果不是確實沒有可以任用的統帥,他絕對不放心將藍蠍騎士團交給奴隸出身的李威斯。

    即便是現在,他也對李威斯持有戒心。

    在巴士底簽訂停戰和約時阿倫根曾見過歐楠一面,並且當場譏諷了歐楠的出身,也許這就是陶德為什麼要派歐楠前往達拉斯的原因,他要用這種方式羞辱阿倫根,憤怒經常是導致指揮失誤的原因之一。

    “舞姬坊?”兩人沉默了一會,維德尼娜開口了,她盯著西塞羅說:“那有很多美人吧?”

    “美人?噢,不,不!”神情自若的西塞羅忽然局促起來,不停撮著手說:“我和李威斯大人一起去的,他可以作證,我們包圍那裡,之後沖進去.....我發誓,除了找那些元素我什麼也沒有做。”

    “也許可以和那些美人聊幾句,或者偷看她們洗澡。”維德尼娜似乎在生氣,又似乎在嘲諷西塞羅。

    “親愛的。”西塞羅幾乎快要哭了,他想起維德尼娜送給自己的荊棘坐墊,冷汗迸流“你可以去問李威斯大人,他可以給我作證。”

    說著西塞羅站起身扯著嗓子大喊“李威斯大人!李威斯!該死,這個雜種去哪了?”

    看到西塞羅窘迫的模樣,阿倫根和詩妃婭對視了一眼,同時哈哈大笑,幾名站在一旁的僕人也捂住了嘴巴,低頭竊笑。

    “喂!”西塞羅不知所措地看著眾人,沒有意識到自己剛鬧了一個大笑話。

    “親愛的,別那麼緊張。”維德尼娜走到西塞羅身邊,抓著他的胳膊一起坐到了沙發上,坐下時西塞羅連忙朝沙發上掃了一眼,唯恐上面放有荊棘坐墊。

    “沒想到西塞羅大人還是個.....”阿倫根的話說了一半再次大笑,身邊的僕人遞給他白色的絲帕,他已經笑出了眼淚。

    “親愛的,那只能說明西塞羅大人的愛情值得我們尊敬。”詩妃婭含情脈脈地看著阿倫根,這是她第一次為西塞羅辯解。

    “沒錯。”阿倫根點點頭,用同樣的目光對視著詩妃婭,兩個人都想到了自己,他們的愛情也是如膠似漆。

    詩妃婭的話使西塞羅吃驚不小,他沒有覺察到,正是因為維德尼娜的到來,阿倫根和詩妃婭對他產生了好感,在勾心鬥角很長一段時間後,兩個強大而互不相讓的男人終於找到了融合點。

    “據我所知,西塞羅大人和維德尼娜還沒有舉行婚禮。”詩妃婭眼睛一亮,興奮地對阿倫根說:“好久都沒有值得慶祝的事情發生了,我們不如.....”

    “讚美你,詩妃婭小姐。”西塞羅打斷了她的話,如果等到她說出給他們舉行婚禮的話,他再去拒絕時大家都會尷尬。

    “非常感謝你的盛情,不過維德尼娜是納旗王國的女公爵,我們的婚禮只能在納旗王國舉行。”西塞羅展露了慣用的微笑,強調著“是納旗王國唯一的女公爵。”

    詩妃婭的驚訝地看著維德尼娜,友善的目光又增加了一些尊敬“可是維德尼娜已經懷孕了,沒有經過婚姻的洗禮,生下的孩子會遭到鄙視。”

    “我倒要看看誰敢鄙視我的孩子。”西塞羅圓眼一瞪,隨即正色說:“在我看來,婚禮是神聖愛情的一個盛大儀式,我要和維德尼娜舉行最隆重的婚禮,我要讓所有的人嫉妒的新娘,而我的新娘將會因我而驕傲.....我現在的成就還不足以令她驕傲。”

    “親愛的,我一直為你驕傲。”維德尼娜抬起下巴和西塞羅神情擁吻。

    阿倫根和詩妃婭都不說話了,如果說西塞羅的這番話贏得了詩妃婭的一絲尊敬,那麼阿倫根心裡則充滿了恐慌,此時的西塞羅已經成為了他心頭大患,如果不是想利用他奪去王位,他首先要除掉的勁敵就是他。

    西塞羅的話不知不覺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同時也埋下了禍根。

    西塞羅和維德尼娜離開客廳後,拉著手走在通往住所的路上,西塞羅幾次伸手撫摸維德尼娜的小腹,咕噥說:“至高神啊,我有兒子了,我他媽有兒子了!”

    “別亂摸。”維德尼娜環顧四周,用力打開了他的手,笑著說:“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不過德魯伊說是雙胞胎。”

    “德魯伊?原來他對女人的病也很在行。”西塞羅愣了了,猛然彎腰抱起了維德尼娜,朝著住所一路狂奔,引得巡邏的士兵紛紛側目。

    維德尼娜大聲驚呼“放下∼!快放下!這裡是王子府邸!”

    “我他媽有兒子了,哈哈,我他媽有兒子了!”西塞羅就像一頭狂奔的野牛,‘砰’地一聲撞倒了躲閃不及的僕人,銀質託盤徑直飛了起來,送給阿倫根的山葡萄酒摔在地上,一片殷紅。

    “德魯伊有沒有告訴你,有孩子以後可不可以.....”一臉壞笑的西塞羅驟然停下腳步,肥大的舌頭使勁舔著嘴唇。

    “我警告你,你就要做父親了!”滿臉羞紅的維德尼娜用力咬住了西塞羅的耳垂-

第295章:夜劫www.16k.cn

    “我他媽有兒子了!”手舞足蹈的西塞羅踹翻了床頭的魔法燈。

    “我他媽有兒子了!”西塞羅在花園裡一路狂奔,驚恐的女僕們在路邊抱做一團。

    “我他媽有兒子了!”巡邏的士兵遠遠避開了西塞羅的住所,用軟木塞堵住了耳朵。

    “殿下,野蠻人太粗魯了,竟然在王子府邸大喊大叫,我們應該制止他。”天鵝劍士潘德格爾皺眉關上了窗戶,西塞羅的大嗓門在夜空久久回蕩,如同敲響了巨大的破鑼。

    “我們應該寬容,或者優雅一點。”詩妃婭推著輪椅朝臥室走去,笑著說:“即將成為父親是男人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刻,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慶祝。”

    詩妃婭竟然替西塞羅辯解?潘德格爾怔了一下,目光跟隨著他們的身影走進了臥室,碩大的水晶燈掛在臥室的頂棚,軟綿綿的地毯,還有......潘德格爾連忙收回了目光,那張大床上鋪滿了雪白的天鵝絨。

    “親愛的,我什麼時候才能體會到西塞羅那樣的幸福......”輪椅的阿倫根小聲咕噥著,話說了一半就沒了聲音,似乎被什麼堵住了嘴巴。

    第二天一早,維德尼娜就在詩妃婭的陪同下走進了貴族馬車街兩側那些金壁輝煌的奢侈品商店,飛金走銀的長裙,用產自奇跡半島的瑪瑙製造的項鍊,一個白天維德尼娜就花掉了二十七萬金幣,現在西塞羅終於明白聊得來的女人之間是用什麼打發無聊的時間了。

    “二十七萬金幣!這個雜.....”西塞羅用力咽著口水,硬生生把髒話埋在了肚子裡。

    “我覺得這是補償女人的好辦法。”凱曼安慰著他,他當然明白,甘願為維德尼娜付出一切的西塞羅不會吝嗇這麼幾枚金幣,況且在詩妃婭面前就算砸鍋賣鐵西塞羅也得讓維德尼娜裝出富有天下的模樣,只是現在巴士底太需要金幣了。

    西塞羅現在看見金燦燦的東西就會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當銀鏈般的月光傾瀉在達拉斯城頭時,剛剛吃過晚飯詩妃婭摘掉了塞進衣領的白色餐巾,迫不及待地拉起維德尼娜說:“我帶你去布林登塔,那是達拉斯城最高的地方,月光下的達拉斯簡直美極了......快走吧,我好久都沒去布林登塔了。”

    兩個女人拎著長裙跑出了餐廳,身後留下了銀鈴般的笑聲。

    高傲而孤獨的詩妃婭終於找到了同性知己,這樣她就不用天天纏著阿倫根,聽男人們討論如何使詭計和陰謀更加完美。

    “殿下,你難道不擔心嗎?夜色下的達拉斯太危險了。”西塞羅放下銀質叉子,擔憂地看著阿倫根,歐楠率領的火元素還留在了城裡,誰也不能保證他們在掠走肯布托之後還會做出什麼卑鄙的事情。

    “詩妃婭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阿倫根示意僕人推他到客廳去,李威斯和梅蒂斯早就等在那裡了。

    “讚美神!我去保護她們。”西塞羅無可奈何地站起身,離開餐桌時帶動著桌布,結果一大堆盤子和盛著紅色酒液的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聽到聲音,阿倫根扭過頭,沉吟片刻下對潘德格爾說:“你也去吧,女人們需要保護。”

    “可是你......”天鵝劍士緊張地握住了銀劍,他只為阿倫根效力,唯一擔憂也只是阿倫根的安危。

    “李威斯在這裡,我想還沒有誰敢擅自偷襲達拉斯的王儲。”在阿倫根的堅持下,潘德格爾不情願地離開了餐廳。

    布林登塔位於達拉斯城東,和高高聳立的內城相連接,高達二十五丈的尖塔是達拉斯人民創造的奇跡,不過那裡是軍事禁區,平時用來瞭望達拉斯城內外,只有在盛大節日的時候才對一些作出了卓絕貢獻的普通民眾開放。

    詩妃婭可以隨時去布林登塔觀光,她曾經的身份是梅蒂斯大人的愛女,而現在是未來的王后。

    “嗨,漂亮的女人們,你們最好乘坐馬車。”西塞羅急急忙忙地沖出了王子府邸,身後帶著被厚重金屬包裹的獸人武士。

    詩妃婭停下腳步,微微撇嘴說:“西塞羅大人,如果你願意同行我不反對,不過你最好讓你的士兵都回到原來的地方,之後閉上嘴巴。”

    “閉上嘴巴。”維德尼娜向西塞羅眨了眨,提醒他,詩妃婭歷來說一不二,就連阿倫根都讓她三分。

    “好吧,希望沒有烏鴉破壞美好的月色。”西塞羅向獸人武士們揮手,讓他們回到王子府邸。

    銀色的月光在微冷的風中飄飄灑灑,詩妃婭和維德尼娜拉著走在街上緩緩而行,兩個女人似乎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了,悅耳的笑聲從未停止。

    西塞羅和天鵝劍士潘德格爾遠遠地跟在兩個人身後,百無聊賴的西塞羅不停捉弄著天鵝劍士“天鵝,我記得你還有一個英俊的兄弟?”

    “你為什麼不叫鵪鶉?它們雖然個子小了點,但也長翅膀。”

    “你們會不會下蛋?你知道我一直對煎蛋情有獨鍾。”

    面對喋喋不休的西塞羅,潘德格爾緊咬牙關,誰都知道他的兄弟被西塞羅殺死,可是西塞羅現在竟然用這個羞辱他。

    “你喜歡勾引幼女,讓她們為你做卑鄙的事情,是不是這樣?”原本調侃的西塞羅忽然變得怒氣衝衝,他想起潘德格爾把狄賽爾的妹妹騙上了床,最後導致了她悲慘地死去。

    “詩妃婭小姐已經說了,你最好閉嘴!”潘德格爾終於忍不住了,心裡盤算著如果鬥嘴不是西塞羅的對手,不如用劍解決問題。

    “啊哈,你終於開口了。”西塞羅氣呼呼地舉起了魔法手杖,正要發威,猛然聽到遠處傳來了維德尼娜對尖叫聲。

    十幾名面目猙獰的火元素圍住了維德尼娜和詩妃婭,歐楠和阿諾爾笑著從小巷的陰影裡走了出來,他們已經等了很久。

    “雜種!我們被包圍了!”西塞羅和潘德格爾飛快地跑到兩個女人身邊,將他們拉到了自己身後。

    陶德的義子歐楠和元素城主之一阿諾爾冷笑著站在十幾名火元素的身後,在被西塞羅多次羞辱後,他們終於找到了復仇的好機會-

第296章:神之遺子(上)

    強敵環繞,西塞羅渾身的肌肉繃緊,連忙釋放魔法控制力,左眼藍色的液體沿著下頜滑落,赤光在手掌中爆盛,頸袋中的湛藍徽章在胸口劇烈跳動。

    瞬間,湛藍鎧甲,霍肯血臂長矛,蠻蠻和格魯即將出現,有他們在身旁,元素們根本無法傷害西塞羅。

    突然!

    街道兩側的矮樓發出一連串脆響,六扇木窗驟然打開,身穿紅,白,褐,淡藍,紫色的元素使雙臂伸向天空,早己準備就緒的魔法射向天空,一張晶瑩閃光的大網鋪天蓋地,無數顏色各異的魔法光球,十字銀星閃爍其中,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禁魔空間!

    隨著禁魔空間的形成,充斥在西塞羅身體內的魔法控制力蕩然無存,不僅湛藍鎧甲和霍肯血臂長矛無法釋放,就連湛藍徽章也失去了作用。遠遠超出常人的魔法魔法控制力,魔寵兵團和徽章衍化而成的湛藍城堡一直是西塞羅傲視大陸的依*,可是現在他竟然無法使用魔法!

    當初西塞羅和寂滅攔住阿諾而,並砍下了他的一條手臂,那是因為阿諾爾多身邊只有一名火系元素使,而現在火系,水系,土系,雷系,風系盡數到場。現在西塞羅終於明白強大的龍族為何會敗給元素城,當五系元素使釋放出禁魔空間的時候,就連龍族也無法釋放魔法。

    西塞羅傻眼了,可以保護維德尼娜和詩妃婭的只有他和天鵝劍士潘德格爾,在沒有魔法的協助他根本無法戰勝五名元素使,況且對面還站著十幾名火元素戰士,他們身上火紅長袍上跳躍的火焰猙獰如野獸的獠牙。

    “十萬金幣,賭誰是王子的情人。”歐楠雙手抱肩,朝維德尼娜和詩妃婭努了努嘴。他帶領十幾名火元素戰士提前來到達拉斯,早已對居住在王儲府邸的眾人瞭若指掌,而阿諾爾昨夜剛剛抵達。

    “好吧,賭注最好再大一點。”身為元素城主的兒子,阿諾爾拖著長出一大截的左腿向前移了移,猥褻的目光不停在維德尼娜和詩妃婭的胸部晃動,當看到維德尼娜嬌美而雍容的臉蛋時他不禁長大嘴巴,‘咦’了一聲。

    “哈哈,你輸了!”歐楠攤開手掌伸到阿諾爾面前,肆意的笑聲幾近瘋癲。

    阿諾爾滿臉赤紅,喉結蠕動猛然朝詩妃婭吐了一口唾沫“媽的,阿倫根的娘們為什麼這麼醜?你臉上的雀斑像他媽雞屎!”

    “放肆!難道你們不想離開達拉斯了嗎?”天鵝劍士潘德格爾緩緩抽出細長的銀劍,舉起了紅色魔法禮花。起到警報作用的魔法禮花一旦釋放,十幾分鐘內會有超過二百名的藍蠍騎士抵達,到時候歐楠和阿諾爾就很難脫身了。

    “尊敬的劍士,我們並不想找你的麻煩。”歐楠笑了笑,指著西塞羅說:“我很討厭野蠻人,相信高貴聖潔的劍士也不會喜歡他。”

    歐楠和阿諾爾伏擊西塞羅等人的意圖很明顯,他們不會傷害詩妃婭,因為達拉斯還沒有發生內亂,西亞克帝國不願意和它有任何衝突,但是西亞可絕不能容忍西塞羅協助阿倫根。殺死西塞羅就等於砍掉了達拉斯城邦聯盟的一條手臂。

    歐楠也確實不願意和天鵝劍士為敵,尤其在達拉斯城邦,雖然他無法釋放鬥氣,但是飛翔術和高超的武技足以保他逃命,那時候他們想要離開達拉斯城邦就難如登天了。

    “當然,沒有誰會喜歡野蠻人!”潘德格爾幸災樂禍地瞥了一眼西塞羅,拉起詩妃婭的手快步離開。

    “詩妃婭!”維德尼娜緊緊盯著離去的詩妃婭,目光充滿了遺憾和迷茫,和元素一戰之後,也許她們再也無法相聚了。

    “我.....”詩妃婭頓了下,雖然她們只認識了兩天,維德尼娜卻是她多年來唯一的好友,沒想到現在她們竟要面臨生死離別。

    潘德格爾用力拽了下詩妃婭,提醒她不要憐憫維德尼娜,那樣會害了自己。

    詩妃婭跌跌撞撞地跟在潘德格爾的身後。

    “稀哈哈!”阿諾爾發出了一陣詭異的笑聲,大聲對火元素戰士們大喊“殺死野蠻人,抓住那個娘們!”

    “呼!”十幾名火元素戰士蜂擁而上,在禁魔空間裡他們同樣無法釋放魔法,但每個火元素戰士都具有低級聖鎧騎士的戰鬥力,也就是說西塞羅要面對的是十幾名低級聖鎧騎士。

    “砰,砰,砰!”西塞羅將魔法手杖使得如同車輪一般,擊退敵人的同時還要兼顧維德尼娜,火元素戰士的每次攻擊都會帶來維德尼娜的尖叫。

    刺耳的尖叫聲在夜空中回蕩,詩妃婭不停回頭,擔憂地說:“我們總可以讓藍蠍騎士幫助他們吧?”夜幕降臨後達拉斯城內總有一隊隊巡邏隊藍蠍騎士。

    “野蠻人自己可以應付。”潘德格爾陰鬱的臉孔如同梅雨季節的天幕,是西塞羅殺死了他的兄弟,元素們正在幫他報仇。

    “滾開,雜種!”西塞羅飛腳踢開了對面的火元素,身後卻遭到了重重一擊,徹骨的疼痛隨即而來。

    輕飄飄的魔法手杖不是理想的近戰武器,這讓西塞羅的蠻力派不上用場,火元素戰士的長袍加諸了石肌魔法,他根本傷不到他們,幸運的是火元素戰士沒有使用兵器的習慣,否則西塞羅早就躺在了血泊之中。

    五六名火元素戰士趁著西塞羅轉身的機會一起朝維德尼娜沖了過去,西塞羅轉身時已經來不及了,銅牆鐵壁般的元素們硬生生撞在他們身上,他和維德尼娜同時飛了起來。

    “啊!”慘叫聲從維德尼娜的口中發出,跌落在石板地面時,尖叫聲變成了低沉的痛吟。

    維德尼娜痛苦地扭曲著身子,殷紅的血液染濕了長裙......-

第297章:神之遺子(下)

    “維德尼娜!”西塞羅如同一頭發瘋的怒獅,聲嘶力竭地咆哮著,他的頭盔摔在了一邊,鮮血和泥土粘在嘴角。

    六七名火元素戰士迅速朝他沖了過去,每個元素的身體都硬如磐石,他們誕生後每隔一年都會被加諸新的石膚魔法,即便是強悍的龍族也無法通過肉搏擊敗元素,而現在禁魔空間已經釋放,西塞羅的魔法控制力毫無作為。

    “砰!”西塞羅像破口袋一樣被拋向天空,漫天的血雨紛紛落下。

    “抓住那個女人,殺死野蠻人!”阿諾爾對面孔在狂笑中扭曲,他要為失去的臂膀復仇,他要蹂躪野蠻人的女人!

    “至高神啊!”遠處的詩妃婭驚叫著硬生生停下腳步,她用力捂住了嘴巴,目光充滿了不忍和憤怒。

    維德尼娜在地上痛苦地來回翻滾,血跡斑斑的長裙在街燈的照耀下分外刺眼,詩妃婭明白那痛苦的聲音不僅來自肉體的傷害,更多的則是內心的痛楚。

    維德尼娜流產了!

    “劍士,快去幫他們!”詩妃婭掙脫了潘德格爾的手,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弱小善良的維德尼娜遭到傷害。女人的同情,姐妹之間的關愛,也許還有一點點私心,不管原因是什麼,詩妃婭已下了決心,她朝潘德格爾大喊:“快去,我命令你!”

    “抱歉,尊敬的詩妃婭小姐,我只效忠阿倫根殿下,他給我的命令是保護您的安全。”天鵝劍士潘德格爾仍然像一名紳士,彬彬有禮地鞠躬,詩妃婭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幸災樂禍。是的,西塞羅殺死了他的哥哥,他巴不得西塞羅被元素撕得粉碎。

    “畜生!”詩妃婭破口大駡“獸人都有感情,為什麼你沒有?你完全是一隻野獸!”

    “是的,尊敬的詩妃婭小姐。”潘德格爾再次鞠躬,面帶微笑。

    “雜種!!!”西塞羅一次次從地上爬起來,火元素戰士們的拳頭雨點般落在他的身上,眨眼的功夫又把拋向了天空。

    “維德尼娜!”鮮血從西塞羅的口中噴射而出,他朝維德尼娜伸出了手,可是他們之間隔著似乎永遠也無法拉近的距離。這一刻,無情的火元素戰士是他們無法逾越的障礙。

    詩妃婭目瞪口呆地看著潘德格爾,她始終以為天鵝劍士如同他們的外表一樣正直,善良,沒想到他內心的顏色卻像烏鴉的羽毛。

    “西塞羅是阿倫根的心腹,他對我們有大用處,他不能死.....”詩妃婭飛快地勸說著潘德格爾,焦慮的目光緊盯著維德尼娜,事實上,她並不在意西塞羅的死活,而是關心身處絕境的維德尼娜,她是那樣的柔弱,失去了未曾謀面的親子之後生命也懸於一線。

    有人痛哭,有人狂怒,有人憐憫,有人在大笑,曾經充滿詩意的銀色月光在詩妃婭的記憶中變成了邪惡地獄。

    “好吧,勇敢的劍士,你他媽現在就給我滾蛋!”詩妃婭猛朝潘德格爾吐了一口唾沫,用力蹬掉鞋子,拎著長裙,赤腳朝維德尼娜跑了過去“繼續袖手旁觀吧,畜生!”

    “詩妃婭小姐!”潘德格爾怔了下,他從來沒聽見詩妃婭說粗話,看來她真的被激怒了。

    潘德格爾一把拽住了詩妃婭,又一次避開了洩憤的唾沫“跟我回去,這裡太危險了。”

    “放開我!否則所有達拉斯人都會知道你企圖非禮他們未來的王妃!”詩妃婭突然撕開了胸口的雙排扣,露出了雪白的胸脯。

    “不!”潘德格爾連忙扭頭,詩妃婭是阿倫根的女人,即便看上一眼她的身體也是對主人的褻瀆。

    這還是尊貴,傲慢的貴族小姐詩妃婭嗎?她居然使用想貧民潑婦的辦法,世界顛倒了,聖潔的天鵝劍士對屠殺置之不理,高傲的小姐卻無畏地沖向暴徒。

    這時一名火元素戰士拎起了躺在地上的維德尼娜向阿諾爾走去,一滴滴的鮮血沿著裙角流下,觸目驚心。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維德尼娜的身體像棉花一樣柔軟,猛然間瘋了一般用力廝打著火元素戰士“還我的孩子,還給我!”

    西塞羅倒在了街邊,他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幾名火元素戰士圍住他,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怪笑聲,就像一群野貓戲耍將死的田鼠。

    “放開她!”詩妃婭大吼著跑了回來,潘德格爾緊跟在她的身後,幾次舉拳想要打暈她。他瞭解詩妃婭的性格,如果維德尼娜死在元素手中,他將永無寧日。

    “我答應你!”潘德格爾終於下了決心,因為幾名火元素戰士已經攔住了詩妃婭。

    “嗖!”潘德格爾就像一支發射的勁弩在火元素戰士身邊飛快掠過,他攬住詩妃婭的腰在空中旋轉幾周,輕巧地攔住落在俘虜維德尼娜的火元素面前。

    火元素戰士大聲咆哮著,碩大的拳頭和銀色細劍發出了陣陣刺耳的撞擊聲,“滾開!”潘德格爾揮舞銀劍逼開了火元素戰士,趁機搶過維德尼娜,丟在詩妃婭身邊。

    潘德格爾的舉動讓歐楠大吃一驚,連忙揮手命令火元素們圍住他“噢,尊敬的天鵝劍士,你要幹什麼?”

    “離開這裡。”潘德格爾不停變換著進攻姿態,以保持和火元素戰士們之間的距離。

    “我們剛才已經達成了協定,你難道反悔了嗎?違背諾言會毀掉天鵝家族的榮譽。”阿諾爾也不想和阿倫根的隨身護衛發生衝突。

    “滾!”淚流滿面的詩妃婭拉著長音大罵,她坐在地上,緊緊抱著奄奄一息的維德尼娜,她仍然在用微弱的聲音不停重複“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你們在達拉斯聯盟犯下了重罪,我的諾言無法代替達拉斯的尊嚴。”潘德格爾忽然變得一團正氣,肩頭的白色羽毛在夜風中微微顫抖。

    歐楠聳了下肩膀“劍士,你太善變了,很抱歉我已經沒有耐心了!”

    “殺了他們!”阿諾爾厲聲命令,西塞羅身邊的火元素戰士紛紛朝潘德格爾圍攏過去。

    “砰!”潘德格爾手中的魔法報警禮花直沖天際,禁魔空間可以禁止釋放魔法卻無法阻止禮花在天空怒放。

    “十五分鐘,最多再堅持十五分鐘就會有援兵了!”詩妃婭看到潘德格爾緊張的表情,連忙給他鼓氣。

    每個火元素戰士都具有低級聖鎧騎士的武技,潘德格爾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火元素戰士的身體太堅硬了!

    兩幫人正在街心惡戰,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卻在街角露出了腦袋。他從髒兮兮的口袋裡掏出兩隻碧綠色的瓶子,低聲吟誦魔法咒語後,兩道乳白色的煙霧漸漸收入瓶中。

    “哈哈,最純淨的靈魂!”老者低聲獰笑,隨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唯恐被元素們發現,黏稠的口水從他黃色的牙齒縫隙裡流出,濺在了鬍鬚上。

    他是幾乎已經被遺忘的魔法師,可以釋放邪惡而強大魔法控制力的人類——靈魂收集者。

    碧綠色瓶子裡的靈魂正是維德尼娜流產的骨肉,尚未成人形卻已經具有靈魂的雙胞胎。

    靈魂收集者在很多年前已經被騎士們所剿滅,因為他們用吸噬人類靈魂的辦法幫助自己提升魔法控制力。

    許多年以後,善良的矮人們雕刻出兩隻蘋果的雕像,用來悼念西塞羅尚未謀面的兩個兒子,他們被稱為神之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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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命懸一線

    詩妃婭和維德尼娜離開王儲府邸後,阿倫根在議事廳和等候多時的李威斯,梅蒂斯兩人會面,他們帶來了最新的情報,紅衣武士的統帥普恩斯將軍已經抵達邊境,進入了二王子麥克布蘭奇率領軍隊紮營的地區。

    三人談論了一會,阿倫根忽然覺得心頭劇痛,似乎被無形的大手握住了心臟,他面色蒼白,呼吸急促,大滴的冷汗隨即沿著鬢角流下。

    “殿下,您怎麼了?”李威斯關切地站起身,梅蒂斯連忙拿出手帕遞給阿倫根,命令伺候一旁的僕人拿些清水給阿倫根。

    “我...我沒事。”阿倫根振作著精神,對李威斯說:“馬上去找詩妃婭,多帶些騎士。”

    “殿下。”李威斯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突然發病的阿倫根怎麼會關心起詩妃婭,他說:“詩妃婭小姐有西塞羅大人保護。”

    “快去!”阿倫根大喊,揮舞的手臂將僕人手中的水杯打翻,清水飛濺在李威斯臉上,他頓時清醒了許多,阿倫根一定是預感到了危險。

    阿倫根確實預感到了危險,胸口劇痛,心神不寧,這樣的症狀他曾遇到過兩次,那都是在尚未成為王儲之前。一次他和詩妃婭在住所遇刺,刺客的長劍砍在了枕邊,距他的喉嚨只有兩寸,還有一次是詩妃婭穿著男裝外出狩獵,後來證明狩獵隊遇到了火系巨蠍,詩妃婭幾乎送命。

    阿倫根肯定詩妃婭遇到了危險!

    李威斯提劍疾步跑出了議事廳,一名等候在門前的藍蠍副團長將頭盔遞給他,跟在他身後:“大人,我們去哪?”

    “召集五十名騎士跟我走,快!”

    安靜的王儲府頓時譁然,呼喊聲,金屬撞擊聲此起彼伏,凱曼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一隊隊的藍蠍騎士躍上馬鞍,殺氣騰騰,連忙找到了已經準備就緒的李威斯。

    “李威斯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情?”凱曼覺察到了危機的臨近,久經戰陣的騎士的神經總是異常敏感。

    “還不清楚,詩妃婭小姐好像遇到了麻煩。”李威斯縱馬飛馳而去,幾十名藍蠍騎士緊隨其後,飛揚的馬蹄掀起一塊塊草皮,平整的草地被糟蹋的一塌糊塗。

    維德尼娜和西塞羅都在詩妃婭身邊!

    凱曼心裡大驚,他抽出長劍仰面大喊:“野蠻軍團集合!”

    聽到喧嘩聲,近二百名獸人武士已經圍攏過來,凱曼命令剛下,武士們紛紛上前詢問:“凱曼大人,是不是西塞羅大人發生了意外?”

    藍蠍騎士們已經走遠,凱曼沒有那麼多時間解釋,他接過一名克洛索騎士遞過的馬韁,上馬揮劍:“跟在藍蠍騎士後面!”

    “突突!突突突!”馬蹄聲和沉重的腳步聲幾乎將王儲府邸掀了個底朝天,唐威爾姍姍來遲,他端著清洗梨子的頭盔沖出房間時,剛好看見獸人武士的背影,矮小的浣熊武士們尤為醒目,他將頭盔狠狠地扣在頭上,大罵:“媽的,打仗也不叫上老子!”

    頭盔裡的清水統統扣在了唐威爾的身上,這會他就像一隻落水浣熊。

    凱曼騎著戰馬剛沖出王子府邸就看見了藍黑色的天空驟然閃亮,紅色的求救魔法禮花‘劈劈啪啪’地在空中綻放。果然出事了!

    “快!西塞羅大人有危險!”凱曼厲聲高呼。

    “快!有人行刺詩妃婭小姐!”李威斯聲音急迫。

    李威斯和凱曼各自率領屬下奔赴出事地點,巡邏的藍蠍騎士陸續加入其中,他們趕到時,六十多名路過的紅衣武士已經將歐楠,阿諾爾和火元素戰士們團團包圍。

    一路狂奔使兩個人都氣喘吁吁,但看到慘烈的戰況他們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天鵝劍士潘德格爾站在街道中央,手中細長的銀劍上下翻飛,和他對峙的是十幾名火元素戰士,驕傲高潔的天鵝這會完全失去了優雅的風度,他呲著牙不停咆哮,身上血跡斑斑,左側肩頭被重拳擊中,無數白色的絨毛被染得赤紅。

    潘德格爾擋住了兩個女人,淚流滿面的詩妃婭坐在地上,緊緊抱著神智不清的維德尼娜,鮮血塗抹在她們的裙子上,分不清到底是誰受了傷。

    西塞羅一動不動地躺在街角,仿佛剛從血池裡撈出來,生死不明。

    “準備攻擊!”李威斯一聲令下,幾十名藍蠍騎士統統放下了頭盔護臉,三名協助魔法師趕到後釋放著平衡魔法,顏色鮮豔的魔法光束在藍蠍騎士們的身上不停閃爍,聲勢逼人。

    “西塞羅大人!”看到西塞羅的慘況,獸人武士的眼眶都快瞪裂了,猛然向前一擁。

    “組成戰鬥方陣!”凱曼長劍猛揮,攔住了衝動的獸人武士們,貿然沖過去只會徒增西塞羅的危險。

    凱曼環視一周,看到街道上面懸浮一張銀色的大網,五名元素使站在視窗釋放出了禁魔空間,由密集的魔光球和銀十字星組成的光網足以顯示出元素使強悍的魔法控制力。

    “弓箭手進攻!”凱曼劍指五名元素使,兩名幻影射手立即從單膝跪地,加諸了自然魔法的幻影長箭流星般射向臨街的窗口。

    “砰,砰!”幾名獨眼巨人從石筐裡掏出巨石,暴雨襲砸那些視窗。

    幻影射手和獨眼巨人並不會傷到元素使,但雙重攻擊給石頭壘成的窗口造成滅頂之災,隨著一個個窗口被巨石砸塌,銀色光網緩緩消失,禁魔空間失去了作用。

    重重圍困之中,阿諾爾急躁地大喊“抓住他們!”

    十幾名火元素戰士聞聲分離前擁,將潘德格爾逼退了幾米,詩妃婭和維德尼娜又暴露在火元素戰士們面前。

    眾人大驚失色,凱曼和李威斯幾乎喊出聲,潘德格爾自己也被嚇了一跳,拼命回沖,細長的銀劍刺在堅硬的火元素身上,發出“鏘!”的一聲巨響,碎成了十幾截。

    巨大的聲音讓火元素戰士們怔了一下,潘德格爾趁機拎起詩妃婭的衣領丟在自己身後,再一次護住了她。

    維德尼娜和西塞羅卻落入了火元素戰士手中。

    “李威斯大人,我的父親讓我轉達他對你真摯的問候。”歐楠和阿諾爾從街道的陰影裡走了出來,笑嘻嘻地打著招呼。

    李威斯沉聲回應“他只是你的義父,多麼華麗的稱呼啊,你不過是他的一條走狗!交出肯布托殿下,放了詩妃婭小姐!”

    “放了詩妃婭小姐!”藍蠍騎士們大喊。

    騎士們都聲音很快被獸人武士們海嘯般的怒吼掩蓋“西塞羅大人,維德尼娜小姐!”

    情況陷入了僵局,雖然在人數上占了極大的優勢,李維斯和凱曼還是不敢輕易發起攻擊。西塞羅和維德尼娜已經被擒,潘德格爾和詩妃婭也火元素戰士團團圍住,強弩之末的潘德格爾已經遍體鱗傷,恐怕再也經受不住火元素們猛烈的攻擊。

    五名元素使的都可以釋放高級魔法,而李威斯身後只有三名中級魔法師,如果開戰,騎士們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李威斯和凱曼不會盲目進攻,因為詩妃婭等四人將全部成為了歐楠的俘虜,這些人是他保命的籌碼,他要*他們安全離開達拉斯城-

第299章:鐘鳴警戒

    只有敵人的憐憫才能拯救你的性命——

    “謔!謔!謔謔!”陸續趕到的藍蠍騎士和紅衣武士越聚越多,紛紛用騎士重槍或短柄斧敲擊盾牌,巨大的金屬撞擊聲震耳欲聾。

    “西塞羅大人!大人!”上百名獸人武士不停咆哮,焦躁的腳掌不停震撼著地面,街道兩側的房屋似乎快要倒塌了。

    李威斯揮手示意勇士們安靜,他的手放在嘴邊,做成喇叭狀大喊:“阿諾爾閣下,請交出肯布托,釋放詩妃婭小姐,達拉斯城邦和元素城的友誼依然堅固如初!”

    “還有西塞羅大人,維德尼娜小姐!”凱曼怒視著李威斯,雖然是盟友,但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李威斯早就將西塞羅的生死拋在了腦後。

    李威斯不願和元素城結仇,但決不能放過歐楠,他明火執仗地劫持了達拉斯聯盟的大王子,又公然偷襲未來的王妃。如果放走歐楠,痔瘡般的恥辱不僅屬於藍蠍騎士團,還將使整個達拉斯蒙羞。凱曼則沒有那麼顧慮,阿諾爾早就和巴士底水火不容,他的關心的只有西塞羅,那是他最好的朋友,曾經幾次救過他的性命。

    西亞克帝國派遣歐楠劫持肯布托王子,意圖非常明顯,就是想利用這個傀儡和阿倫根為敵,將達拉斯送上王位爭奪戰。李威斯是一名優秀的統帥,卻不是出色的政治家,換做阿倫根在場,他會強烈要求釋放西塞羅,想想看,巴士底居住了數萬名視西塞羅為神靈的獸人,他們嗜戰狂躁,如果西塞羅出現不測,西亞克帝國和達拉斯城邦聯盟都將成為野蠻軍團的復仇對象。

    就算是現在,西塞羅送命後,凱曼率領的二百多名獸人武士也足以將達拉斯城掀個底朝天。

    元素城主之子阿諾爾拖著長出大半截的腿緩緩移動,撇嘴說:“你不是最好的談判人選。”談判講究的是投其所好,李威斯不懂,假如坐在馬鞍上談判的人是西塞羅,他肯定會唾沫橫飛地說:“阿諾爾閣下,尊貴的您何必為這些事操心呢,我這裡有五十萬枚金幣都歸你了,噢,將來還會有很多的金幣為您效勞,現在我們去舞姬閣,那裡的婊子夠你玩三個月!”

    可惜西塞羅已經不能說話了。

    “很抱歉,李威斯大人,肯布托閣下現在恐怕正在和我的父親觀賞精靈美人的舞姿。”歐楠和阿諾爾並肩而行,他指著詩妃婭說:“他們都是我的俘虜,送我們出城,我保證將他們毫髮無損地還給你。”

    這時一名負責偵察的遊騎兵遠奔而來,他跳下馬,走到李威斯面前低聲稟報:“大人,城外五十裡發現西亞克軍隊!”

    “軍隊?”李威斯大驚:“有多少人?”

    “五百人左右,大部分都是步兵,還有一些魔法師。他們原本藏在樹林裡,被我們發現後已經後撤。”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兩名藍蠍騎士團副團長匆忙而來,戰馬卷起陣陣塵土“大人!從和西亞克接壤的邊境到城外陸續發現小股西亞克軍隊,其中大部分是狂沙戰士,還有一些海馬戰士。”

    “看來陶德這會真的下了血本。”李威斯哼了一聲,突然出現在達拉斯城外的西亞克軍隊明顯是沖著肯布托而來,他們的計畫應該是由歐楠率領火元素劫持肯布托,殺死西塞羅後,迅速撤離達拉斯,沿路的小股軍隊陸續阻攔達拉斯追兵,由此看來肯布托仍然沒有離開達拉斯,歐楠在說謊。

    為了將肯布托掠到手,陶德竟然派出了最精銳的狂沙兵團和海馬軍團,足見其志在必得的決心,李威斯相信在兩國邊境駐有大批的西亞克軍隊以便接應。

    “全城戒嚴,進入鐘鳴戰備警戒!”李威斯命令下達後三支金色預警魔法禮花沖天而起,耀眼的光亮足足在夜空中停留著三分鐘。

    達拉斯的軍事戰備警戒一共分為三種:旗舞,鼓擂,鐘鳴,其中旗舞是最低級戰備狀態,通常在遇到流寇偷襲或者即將向他國發動大戰前的警戒狀態,鼓擂戰備警戒非常少,只有遇到強國突襲才會公佈,而鐘鳴戰備警戒在達拉斯的歷史上只出現過兩次,那預示著達拉斯在遇到強國入侵後將發動長久的血腥戰爭,直到一國滅亡為之。

    做為統領達拉斯三分之二兵力的李威斯具有發佈鐘鳴戰備警戒的至高權利,西亞克貿然掠走達拉斯的大王子,同時派遣軍隊秘密潛入,兩國的矛盾已經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

    鐘鳴戰備警戒的發佈也預示著兩國結成的同盟土崩瓦解,達拉斯城邦和西亞克帝國的戰爭就此開始,霍肯大陸兩個最強大國家將有一個永遠地退出歷史的舞臺。

    三支金色的禮花在達拉斯城上空久久綻放,寧靜的夜晚從此告別了這座古老的都城,恐慌迅速在街頭巷尾傳遞,燈光逐漸在一棟棟房屋裡熄滅,眨眼間燈火通明的達拉斯城如同陷入了黑暗。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聳立在達拉斯城內外的箭塔,警戒樓已被刺目的白色魔法光芒所覆蓋,一隊隊騎士在街頭飛奔,魔法師們也從溫柔鄉里爬出來,奔赴早已落滿灰塵的法師防禦塔。

    兩名藍蠍副團長領命而去,他們將迅速帶著各自的騎兵大隊清剿潛入領土的敵人。

    “絕對不能放過歐楠!”軍人的榮譽如同烈火般在李威斯的胸口劇烈燃燒,藍蠍騎士團對待敵人的方式歷來只有屠殺!

    歐楠驚訝地抬頭望著天空,金色的魔法禮花散發出的光亮不停在他臉上變化著色彩,他萬萬沒有想到李威斯竟然發佈了鐘鳴戰備警戒,霍肯大陸持續了幾百年的格局將因此改變。

    “李威斯大人,你太衝動了!”歐楠怒氣衝衝地看著李威斯,納旗王國早就虎視眈眈地盯著西亞克帝國和達拉斯聯盟,為了防止納旗大舉入侵兩國才結成了聯盟,但是現在聯盟被瓦解,兩國在傾盡國力大戰後迎來的將來納旗王國戰無不勝的鐵騎。

    李威斯的衝動也許將幫助大光明歌煌完成統一霍肯大陸的夙願。

    “是西亞克踐踏了達拉斯的榮譽,寬容的至高神也無法原諒你們的無恥!”李威斯高舉銀劍,如果不是顧慮詩妃婭的安危,他早就讓藍蠍騎士砍掉了歐楠的腦袋。

    “放我們走!詩妃婭不會有任何危險!”阿諾爾被死亡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聲聲狼嚎。

    歐楠等人的言行徹底激怒了李威斯,他誇下的戰馬不停刨著地面,鐵馬掌和石板地面發出急促的摩擦聲“釋放了肯布托殿下和詩妃婭小姐,我給你們騎士的葬禮,否則馬蹄將踢碎你們的屍體。”

    “讓開,否則我殺了詩妃婭!”火元素戰士們聲嘶力竭地大喊。

    “肯布托,詩妃婭!”藍蠍騎士和紅衣武士們在咆哮。

    凱曼暗暗驅動著身後的騎士鬥氣,一旦發生不測,他將第一個沖過去救護西塞羅和維德尼娜,什麼他媽王子,王妃,統統與友情無關。

    “閉嘴!”嘈亂的兩股聲音中忽然躍出響亮的女音,場面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詩妃婭身上。

    “放了這裡所有的人,你可以帶走肯布托。”詩妃婭整理著髮髻,下巴微微抬起,像一個落難後仍然高傲的女王。

    天鵝劍士潘德格爾擋在她的面前,不停喘著粗氣,虛弱的他再也無法阻止火元素戰士的進攻了。

    “詩妃婭小姐?”李威斯大驚,整齊站立的藍蠍騎士們也發出低聲的議論。

    歐楠不可思議地笑著,他指著詩妃婭說:“你在為誰求情?為野蠻人和他的情人?至高的真理之神啊,你的生死還掌握在我的手中...”看到詩妃婭堅毅的表情,他頓了頓說:“你有這個權力嗎?”

    “詩妃婭小姐,請您三思!”李威斯遠遠地大喊,凱曼舉起長劍,像獅子一樣朝他怒吼,這兩名騎士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我有!”詩妃婭面無表情地回答,擔憂地看著躺在血泊中的維德尼娜,不能再耽誤了,她必須儘快接受治療魔法師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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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幻滅

    “即便你的尊貴使霍肯大陸都為之俯首,你也不過是一個女人。”歐楠對詩妃婭的傲慢非常惱火,即將成為俘虜,成為男人遊戲中交換籌碼的女子竟然出言不遜,聲稱自己可以號令達拉斯軍隊。在歐楠看來,這個笑話實在是太蹩腳了。

    男人永遠是世界的主宰,無論他的女人穿著多麼華麗,口氣多麼傲慢。在霍肯大陸,絕大多數的王國的貴婦都沒有攝政的權利,更不要說在關係國家命運的時刻指揮軍隊。

    詩妃婭並不想跟歐楠廢話,她彈了彈衣襟上的塵土,語氣充滿了不屑“你可以殺死我,或者俘虜我,我保證你成為明天清晨最新鮮的肉餡。”

    歐楠閉口不語,冷汗沿著他的脊樑快速流下,詩妃婭是阿倫根心愛的女人,他們之間的感情遠遠超出了普通意義上的情愛,那是一種生與死,幻與滅,時刻牽連在一起的關係。如果說對所有人都失去了信任的阿倫根還能為誰不顧一切,那麼,這個人就是詩妃婭。

    阿倫根操控著強大的達拉斯城邦聯盟,詩妃婭對他至關重要,殺死她,以她為要脅都是非常愚蠢的做法,後果是阿倫根將傾盡舉國之力進攻西亞克。也許還有更糟的,他和阿諾爾等人都活不到天亮。

    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不是至高的神靈,也不是嗜血的惡魔,而是人類君主,他們是擁有殺戮權利的情感動物,一旦觸動了他們某些敏感的神經,代價將是伏屍遍野,流血千里。

    歐楠之所以沉默,是因為他不得不承認詩妃婭的選擇是他唯一的選擇,擔憂的是李威斯是否能夠聽命於他。

    果然,李威斯沉不住氣了,遠遠地朝詩妃婭大喊“詩妃婭小姐,請您放心,我會儘快讓您安全地回到阿倫根殿下身旁。”

    所有人都聽出了李威斯頓言外之意,他是在委婉地警告詩妃婭:女人,請不要插手男人的事情!

    “除非你想給我陪葬!”詩妃婭的話像巨大的冰錐重重地砸在了李威斯頭上,他覺得一陣爆寒,臉色隨即變得蒼白,做為一名統帥,最尷尬的事情無外乎在敵人和屬下的面前顏面掃地。

    “還有你們!”詩妃婭遙指著用金屬包裹起來的藍蠍騎士和紅衣武士“你們有兩個選擇,聽從我的命令,或者為我陪葬。”

    沒有人再發出聲音,聚集了近千人的街頭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詩妃婭不是在恐嚇他們,她是在陳訴事實,一旦她的生命受到威脅,阿倫根震怒之下就連李威斯也性命難保。

    “聽從她的命令。”凱曼小聲提醒著李威斯,他不願看到衝動的李威斯和歐楠等人發生衝突,那個時候西塞羅的性命就真的會斷送。

    “我?讓我聽從女人的命令?”李威斯低吼著,平素威風八面的李威斯大人怎麼會甘心對一個女人俯首帖而,即便她是未來的王妃。

    同為騎士,凱曼能夠理解李威斯的心情,他點點頭:“保護女人是我們不容推卸的責任,你的榮譽不會因此受到損害。”

    李威斯突然笑了,他似乎剛剛醒悟,對於騎士最重要的是榮譽和性命,既然它們不會受到損害,自己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呢。

    “願意為您效勞,騎士與您同在!”李威斯聲若洪鐘,藍蠍騎士和紅衣武士們隨即爆發出海嘯般的聲音“騎士與您同在!”

    得到滿意的答覆詩妃婭扭過頭,冷眼看著歐楠,就像教訓小孩子一樣“看到了?放了西塞羅和維德尼娜。”

    李威斯剛才難看的臉色轉移到了甌南臉上,他聳了聳肩膀,無奈地說:“我相信你,不過......”

    歐楠是西亞克大公陶德倚重的心腹之一,陶德看中的並不是他平平的武技,而是過人的智慧,但是這種智慧在詩妃婭面前變得形同兒戲,他的不甘心和無奈構成了陰晴不定的表情。

    “潘德格爾,離開!”詩妃婭拍了拍天鵝劍士潘德格爾的肩膀,在他發愣的時候昂然走到了火元素戰士身邊,自願充當起了俘虜。

    虛弱的潘德格爾試圖制止詩妃婭,結果被火元素戰士迎面一拳打倒,碎裂的下頜和牙齒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我陪你們走到城外五十裡,最多五十裡,放了西塞羅和維德尼娜!”詩妃婭的口氣不容質疑。

    “爽快!”歐楠和阿諾爾對視一眼,示意李威斯派人抬走重傷的西塞羅和維德尼娜兩人。城外有達拉斯的軍隊接應,能夠離開平安達拉斯已經足夠了。

    李威斯還未下令,兩名幻影射手和幾名獨眼巨人已經撲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抬起西塞羅和血淋淋的維德尼娜,旋風一樣離開了。

    獨眼巨人的大嗓門如同霹靂震響“治療師,我們需要最好的治療師!”

    “西塞羅大人還活著,交給我!”幻影射手的聲音傳來時已經在幾條街以外了,自然魔法是最有效的治療魔法。

    看到西塞羅兩人獲救,凱曼立即帶著二百多名獸人武士匆匆離去,在密不透風的包圍圈留下了一個缺口。仇恨和憤怒都無法代替獸人武士的擔憂,從西塞羅走進巴士底的那天開始,他就和獸人們的性命緊緊聯繫在了一起,他們無法想像失去西塞羅的日子將是怎樣的黯淡無光。

    “她的勇敢讓我敬佩。”阿諾爾忽然說了一句,看女人時慣有的猥褻目光竟然變得清澈。

    歐楠驚訝地看著他,在談論到女人的時候阿諾爾還是第一次沒有用粗話形容她的容貌,他點頭稱是“還有她的智慧。”

    在場的人都對詩妃婭刮目相看,在他們眼中詩妃婭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是戰場和他們並肩殺敵,勇往無畏的勇士。

    在強敵環繞的情況下隻身犯險,詩妃婭改變了許多男人對女人的觀點,女人同樣可以比男人更加勇敢,尤其在走進絕境時掛在她臉上的高傲更是令人望塵莫及。

    歐楠終於松了一口氣,維德尼娜無疑是最好的護身符,儘管他沒有完成殺掉西塞羅的任務,但是將肯布托護送到西亞克才是他真正的任務。

    一場別開生面的護送儀式就此拉開,數千名藍蠍騎士和紅衣武士將幾十名火元素戰士團團包圍,歐楠,阿諾爾等人在包圍中緩緩朝城門移動,兩名火元素戰士緊緊拉住了詩妃婭的胳膊,一旦發生異常她將被硬生生撕成肉片。

    接近城門時,肯布托終於出現了,四名火元素戰士環顧在他身旁,不過他不是被劫持,而是大搖大擺地過去加入了歐楠等人的行列。

    看到肯布托臉上得意的表情,李威斯的牙齒咬得‘咯咯’做響“叛徒!這個叛國賊!-

第301章:神器:風之離歌

    最近的西塞羅大人慘了點,結果一群書友在QQ上痛毆我,書評區也有書友表示很不爽。說明下,關於西塞羅兩個兒子的情節是一個坑,兄弟們肯定注意到297章結尾的靈魂收集者,將來....西塞羅大人的歷程酸甜苦辣鹹味味具全,不過總體來講肯定是喜劇,放心——

    沒有飛濺的鮮血,沒有垂死者的痛吟,李威斯率領著數以千計的藍蠍騎士和紅衣武士無功而返,偷襲者歐楠和阿諾爾則全身而退,帶著肯布托回到了西亞克帝國的領土。雙方信守諾言,歐楠等人安全離開後詩妃婭毫髮無損地被釋放了。

    詩妃婭,李威斯,潘德格爾回到王儲府邸後,早就急不可待的老臣梅蒂斯立即迎上去“你們總算回來了,阿倫根殿下快要急瘋了!”

    看到詩妃婭渾身的血跡梅蒂斯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女兒在不久前幾乎喪命,他上前緊握住詩妃婭的手“王妃,你沒受傷吧?”

    “王妃?”詩妃婭不由冷笑,她用力推開梅蒂斯“你的腦子裡只有權利和金幣....噢,你大概忘了,我還是你的女兒。”

    “我....尊敬的....”一向能言善辯的梅蒂斯頓時啞然,詩妃婭說的沒錯,他已經變成了權力的寄生蟲,除了可以帶來財富和官爵的阿倫根,他忘記了所有的人。他每天以‘王妃’稱呼自己的女兒,形同陌路,把他們之間的骨肉親情遠遠地拋在了一邊。

    議事廳的阿倫根坐在輪椅上,*在敞開窗戶的視窗,自從李威斯離開他始終坐在那裡,幾名僕人惶恐地站在遠處,擔心傳來詩妃婭噩耗時他會躍出窗口自殺殉情。

    詩妃婭平安歸來不僅是阿倫根之福,也是達拉斯城邦聯盟的福氣。

    “親愛的.....”看到詩妃婭走進議事廳,阿倫根快速轉動輪椅朝她沖了過去,達拉斯城邦此時真正的執政者已經失去了沉穩和冷靜,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大滴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我回來了。”詩妃婭疾步跑過去蹲在他的膝前,兩個人對視片刻便激吻起來,根本不在乎身旁還有幾名奴僕。

    奴僕們低頭快步離開了議事廳,他們也松了一口氣,假如詩妃婭發生不測任何人都可能成為阿倫根怒火下的犧牲品。

    跟在詩妃婭身後的李威斯和梅蒂斯也轉身而去,議事廳大門被緊緊關閉。

    劫難重逢後的伴侶忘情地擁吻著,淚水和呢喃聲混合在一起如同訴說衷腸的小夜曲。“我回來了,親愛的,我回來了.....”詩妃婭不停重複著這句話,將阿倫根抱在懷裡不停拍著他的頭,仿佛被劫持受驚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阿倫根。

    阿倫根像孩子一樣趴在詩妃婭的懷裡,如果歐楠看到這一幕他絕對會慶倖自己沒有做傻事。阿倫根和詩妃婭之間是密不可分的伴侶,更是相依為命的苦命人,他們同樣失去親情,同樣不再信任何人,他們的心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千絲萬縷,不可斬斷。

    外人無法理解兩個人之間深厚而微妙的情感。

    半個小時後,李威斯和肯布托走進了議事廳,詩妃婭仍然緊緊抱著阿倫根,他還沒有徹底從驚恐中緩過神。

    “李威斯無能,請殿下治罪。”李威斯小心翼翼地稟報,他看到阿倫根的眼睛紅紅的,眼睛裡的憂傷仍像秋季湖面上的微風在飄蕩。

    梅蒂斯同時躬身“殿下,我認為李威斯大人已經盡力了,他的忠誠得到了最好的證明。”

    梅蒂斯是一條名副其實的老狐狸,他知道阿倫根絕不會治李威斯的罪,索性賣李威斯一個大人情。

    阿倫根半晌才‘嗯’了一聲,接著從詩妃婭的懷裡抬起頭,歎氣說:“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是達拉斯的統帥也不會聽命于女人,不過你做的很好。”剛才詩妃婭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告訴了他。

    “殿下。”李威斯怔了片刻“保護詩妃婭小姐才是屬下的職責。”

    梅蒂斯暗笑,李威斯大人學會迎合主子了,他正在漸漸蛻化成真正的貴族。

    “不,保衛達拉斯的安寧才是你的職責。”阿倫根有些疲憊,他揉著太陽穴說:“你做的很好,雖然我並急於發起征討西亞克的戰爭。”

    “殿下...”冷汗密密麻麻地佈滿李威斯的額頭,他差點跪倒在地,魯莽地宣告達拉斯進入鐘鳴戰備警戒,將預示是達拉斯不久即將發起對西亞克帝國的征討,在沒有國王的命令擅做主張會把自己吊在絞刑架上。

    達拉斯此時國內形勢極其複雜,老國王身在納旗王國,阿倫根麾下只有幾千名藍蠍騎士和剛剛接收的三萬名紅衣武士,二王子麥克布蘭攜重兵陳於邊境,早就對王位虎視眈眈。達拉斯的西鄰克洛索大部落不久前剛被斯諾帝國吞併,此時的達拉斯可以說內庸外患,這個時候李威斯卻向西亞克帝國發起挑戰,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你不需要自責,我更加無法忍受西亞克的無恥行徑。”阿倫根冰藍色的眼睛忽然閃過一絲寒光,他不會容忍任何人傷害詩妃婭。

    “遵命。”李威斯松了口氣。

    阿倫根話鋒一轉“做為達拉斯的統帥你最好能夠抑制自己的脾氣,以後可以多和西塞羅商量。”

    “西塞羅?”李威斯臉色尷尬,讓他堂堂的藍蠍騎士團團長和野蠻人商議軍略實在是一種侮辱。

    阿倫根笑了笑“別小看西塞羅,他具備了優秀統帥的所有素質,狡猾,奸詐,善於收買人心,還有見風使舵,我不否認你在很多事情的處理方式上都很出色,但在最後一點上還要多向他學習。”

    梅蒂斯和詩妃婭同時點頭,李威斯確實不是一個懂得衡量厲害的角色,比如在阿倫根成為王儲後他就應該表示忠心,可他偏偏等到阿倫根走進藍蠍大營,自己沒有退路的時候才知道妥協,如果不是阿倫根沒有任用的大將,他早就人頭落地了。還有今晚的事情,如果他能夠用金幣和美人收買阿諾爾,即便阿諾爾不為所動,西亞克從此也會對他持有戒心,他們的聯盟就沒有那麼堅固了。

    “西塞羅....”阿倫根輕輕敲著自己的額頭,猛然驚呼:“他怎麼樣了,傷得嚴重嗎?”

    西塞羅不能死,他現在是阿倫根最為倚重的人之一,消滅內敵,發起遠征都要依*西塞羅的野蠻軍團。

    這時天鵝劍士潘德格爾緩緩走進議事廳,躬身說:“殿下,我們的治療師和幻影射手正在給西塞羅治療,他沒有大礙,只是流血過多。”

    “讚美神。”阿倫根輕輕吐了口氣。

    “維德尼娜怎麼樣?”詩妃婭關切地問。

    “她,她沒有受傷。”潘德格爾頓了一下,他不明白詩妃婭為什麼寧可親自犯險也要救維德尼娜的性命。

    難道僅僅因為女人的同情心嗎?

    “我去看看她。”詩妃婭說完快步離開。

    潘德格爾再次躬身,準備離開時阿倫根叫喊住了他“潘德格爾,幫我移開那只銀角。”

    “遵命。”潘德格爾朝掛著銀色獸角的牆壁走去,那是一隻巨大的獨角獸頭角,是阿倫根十五歲時狩獵的收穫。

    獸角被緩緩移動,隨著‘嘎嘎’兩聲,平滑的牆壁露出幾塊整齊的紅磚,接著凸出一塊黑色的原木,阿倫根半閉著眼睛,低聲吟誦著魔法咒語,黑色的原木逐漸從中分開,議事廳裡驟然被絢麗的光彩所覆蓋。

    亮銀色,黑紫色,赤紅色,翠綠色.....無數鮮豔的彩色在一顆顆魔法光球的帶動下快速旋轉,眾人的眼前似乎升騰起數不清的彩虹。

    “它屬於你了。”阿倫根淡淡地笑著:“它的名字叫風之離歌。”

    風之離歌!潘德格爾驚訝得下巴都合不攏了,那是霍肯大陸僅有的幾件神器之一!-

第302章:誰讓我的朋友流淚

    神器通常為王者或者隱居的強者作為防身之物,霍肯大陸寥寥無幾的神器數百年才偶有露面,每次出現都伴隨著腥風血雨。

    世人所熟悉的神器包括如今穿在聖女黛鐸身上的‘綠之神髓’,西塞羅的湛藍徽章和風之離歌。

    打造綠之神髓需要雇傭上百名最傑出的矮人工匠,用超過兩千斤的精金的鍛造,最後放在盛滿三十只綠龍戰士的血液的大罐中反復浸泡,打造。西塞羅的湛藍城堡,湛藍鎧甲和霍肯血臂長矛都是由湛藍徽章衍生而成,傳說湛藍徽章是斯諾家族的保護神湛藍女神的恩賜。三件神器中,綠之神髓只有防禦作用,魔法屬性最低,湛藍徽章威力最大,僅僅西塞羅手中的一枚徽章就擊敗了暗黑精靈引以為豪的暗黑之巢,如果將其他三枚徽章聚攏在一起,擁有者將縱橫無敵。

    風之離歌是三件神器中最神秘的一個,沒有人知道它的由來,只知道它是由達拉斯城邦前任大魔導士阿倫根所鍛造,它也是最為血腥的神器,當初達拉斯就是依*它驅逐強敵,使上百個大小城邦臣服,據說在塞涅卡河之戰大魔導士阿倫根一人屠殺了近三萬名敵軍,將河水染成了赤紅色,因此塞涅卡河下游也被稱之為屠靈河。

    大魔導士阿倫根的一生傳奇而詭異,他在六十歲時忽然大發狂癲,離開達拉斯後沿途不停濫殺,死在他手中的無辜平民超過上千名。濫殺無辜激起眾怒,由十幾名高級魔法師和高級聖鎧騎士組成的戰爭禱歌魔法陣和阿倫根展開激戰,戰場從鄉村到城邦,最後橫穿寂寞荒野抵達了斷絕山脈,最後阿倫根釋放出強大的魔法將斷絕山脈炸出了巨大的缺口,被烈焰融化的雪水將他和魔法師們統統淹沒。

    在山泉水的滋潤下巨大的裂口演變成了山谷,成為寂寞荒野和斷絕山脈交界處的綠洲,後來人們給它起了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名字:巴士底山谷。

    大魔導士阿倫根是當時霍肯大陸最出色的魔法師,組成戰爭禱歌魔法陣的魔法師也是各個城邦和王國的佼佼者,他們的死直接導致了大陸的魔法研究陷入了低谷,很多高級魔法也從此失傳,損失最重的是風系魔法師,因為當時擅長風系魔法的師徒三人全部葬送在斷絕山脈。此時的大陸擁有魔法控制力的人非常眾多,但是絕大部分都只能釋放普通的魔。沒有傑出的大魔導士和高級魔法師的引導,最有潛質的魔法控制者也只能停留在學徒的懵懂階段。

    阿倫根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魔法控制者,就連狂妄的魔導士老頭子夜曾親口承認,阿倫根動動手指就可以輕易殺死他。所以在阿倫根死後,霍肯大陸再也沒有出現過大魔導士,因為所有的魔法控制者都無法達到阿倫根的高度,魔導士大稱謂足以表達人們對他們最高的崇敬。

    風之離歌的出現讓李威斯大吃一驚,他不敢想像神器為什麼會出現在阿倫根王子手中,聯想到當年大魔導士阿倫根死後的風言風語和眼前的王儲,他不禁揣測“難道他們僅僅是同名那麼簡單?”

    如果種種猜測真的存在,那麼阿倫根和西塞羅勉強可以算是頗有淵源,名叫阿倫根的大魔導士製造了巴士底山谷,若干年後,西塞羅走出巴士底和名叫阿倫根的王子並肩作戰。

    “殿下,它....它太珍貴了,我不能....”潘德格爾受寵若驚,一旦擁有神器他將躋身大陸上實力最強大的武者之列。

    “你的銀劍在戰鬥中損壞了,你救了詩妃婭的命,是我最忠實的奴僕。”阿倫根看著自己斷去掉雙腿,苦笑著說:“我以為我會騎著戰馬縱橫天下,現在看來不可能了。”

    剛剛恢復了一些體力的潘德格爾遍體鱗傷,綠色的樹膠摻雜著草藥包裹著下頜,火元素戰士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臉上,英俊的天鵝劍士從此面目猙獰。

    “讚美你,我的王!”潘德格爾聲音顫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抖動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散發出無盡光華的風之離歌。

    “不過它現在還不屬於你。”阿倫根說完潘德格爾怔住了,以為到手的肥鴨子又飛了。

    “它不是普通的兵刃,它有生命,你要用崇高的靈魂感化它,讓你們的靈魂融為一體,那時候普天之下再也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遵命。”潘德格爾小心翼翼地拿起神器,緩緩貼在自己嘴唇上,正要親吻,它猛然跳了下,鋒利的刃邊劃過他的腮邊,撕出三寸長的血口。

    “至高神啊!”潘德格爾連忙將神器放在桌上,抓取一塊手帕捂住了傷口,鮮血很快濕透了單薄的手帕。正如阿倫根所說,它有生命,這會它正在桌子上輕輕跳動,似乎在嘲笑愚蠢的天鵝。

    李威斯凝神打量著風之離歌,它是一把長度不到兩尺的短劍,其實它更像是一把刀背上頂著鋸齒的短刀,如果沒有耀眼的光芒和跳躍的魔法光波,他幾乎可以斷定那是屬於土匪,用來割開搶來包裹的利刃。

    李威斯驚訝之餘,心裡隱隱發痛,他身為掌控著達拉斯大部分精兵的統帥,身為阿倫根的心腹,卻沒有得到應有的禮遇,他竟然把神器賜給高級僕人。

    阿倫根還是不相信李威斯,不然怎麼會把風之離歌送給潘德格爾。

    “他是在利用我,一旦戰爭結束,四海生平,我的末日也就到了。”李威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抖動的手臂碰到了桌上的杯子,裝滿清水的偽翡翠杯掉在,‘嘩啦’一聲摔得粉碎。

    “嘩啦!”西塞羅將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朝著凱曼大喊“去巴士底,把所有的獸人武士都帶到這裡!”

    凱曼用靴子踢開杯子碎片,點點頭:“我們一定會報仇,但不是現在。”

    西塞羅斜*在床上,渾身纏滿了紗布,雖然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可他就是不肯躺下“現在就去,去把寂滅,狄賽爾和芝諾先生都給我叫來,我他媽要報仇!!”

    蠻蠻和格魯蔫蔫地坐在一邊,西塞羅被禁魔法空間控制後,他們無法離開湛藍徽章,後來西塞羅重傷倒地,失去意識他們還是無法離開徽章,從始至終都沒有幫上一點忙。

    “我再也不睡覺了,尤其在小黑屋那種。”蠻蠻撅著小嘴,因為湛藍徽章裡平時漆黑一片,所以她把徽章叫做小黑屋。

    “我說了現在不是時候。”凱曼的憤怒不亞於西塞羅,他更不願意看到西塞羅痛苦的樣子。

    “不是現在?我的妻子被人痛毆,兒子也沒了,我他媽要報仇!”西塞羅抽出*在身後的枕頭用力砸向凱曼,身體騰空後重重摔在床上,疼得哎呦一聲。

    “你想殺死阿諾爾還是歐楠?”凱曼眉頭緊皺“你不是西亞克的對手,更別想攻克元素城。”

    “雜種!都他媽是雜種!”西塞羅喘著粗氣“阿諾爾,歐楠,陶德,西亞克,元素城一個也不能留....一個也不能留。”

    凱曼沉重地點點頭:“我寧願用鮮血洗刷你的恥辱。”

    “我的兒子沒了.....我的兒子沒了......”維德尼娜躺在另外一張床上,無神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她從昏迷中醒來以後不停重複著這句話。

    站在床邊的幻影射手正在給她加諸治療魔法,過了一會他終於忍不住,扭過頭用力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親愛的。”西塞羅的淚水也抑制不住,滴滴答答落下“親愛的,我們還會有兒子,噢,還有女兒,我答應過你,我們會有五百個兒子。”

    “我的兒子沒了......”

    “親愛的,我們還會有兒子.....”

    西塞羅虛弱地躺在床上,淚水一次次從眼角湧出,他小聲嘟囔著:“你知道嗎?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我卻無能為力....”

    看到令人傷痛欲絕的場面,凱曼鼻子一酸,轉身離開了房間,他站在皎潔的月光下高舉長劍,高聲明誓:“誰讓我的朋友流淚,他必將鮮血償還!”

    時間不長,幾隻雪白的獅鷲在月色下飛向天空,消失在死一般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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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處處埋忠骨(上)

    達拉斯從城邦聯盟最北邊境。

    冬季的寒風在空中呼嘯,在落滿白雪的平原肆虐,幾匹戰馬在雪野中一路狂奔,爬上小山坡時沉重的皮靴在如白紙的土地上踏出了零星的腳印。

    “大人,那就是麥克殿下的軍營。”一名軍卒指著山坡遠處,無數的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數不清的營房整齊劃一,營盤的四周分佈著密密麻麻的鹿角和魔法防禦陣,一隊隊騎兵在營盤四周警戒,營盤裡數千名步兵勇士站在操練,喊殺聲震耳欲聾。

    普恩斯老將軍撚著花白的長須向遠方眺望,無垠的白雪覆蓋處正是克裡封部落群,孕育了無數惡魔的岩漿湖就藏在地下。

    “麥克殿下一定操了不少心,你看他的軍隊.....”軍卒看著組成進攻方陣的勇士虎虎生威,豪氣頓升“大人,你放我幾個月假,我也想和惡魔們打上一杖。”

    “惡魔?人類才是惡魔。”普恩斯將軍無奈地搖著頭,麥克布蘭奇麾下的五萬多名戰士由騎兵,弓箭手,弩車,步兵,低級魔法等組成,由於長期駐守邊境和出沒的悍匪打仗,這支軍隊的戰鬥力極高,一旦到了戰場上李威斯手下的藍蠍騎士恐怕也只能*平衡魔法才能取勝。

    老將軍普恩斯為了避免達拉斯陷入內戰,只帶了兩名軍卒前往麥克布蘭奇的駐地,他要化解王子們之間的誤會。

    王子之間的誤會?恐怕誠實善良的普恩斯也被蒙在鼓裡。

    聽說普恩斯忽然來訪,麥克布蘭奇親自迎出了大帳,遠遠就伸開了雙臂“普恩斯叔叔,我的思念像塞涅卡河的河水一樣。”

    普恩斯笑顏逐開,用力拍者麥克布蘭奇的肩膀,接著和他緊緊擁抱“小夥子,你長大了。”

    “普恩斯叔叔,我都快三十歲了。”麥克布蘭奇聳了下肩膀“你和我王父一樣,總是把我當孩子。”麥克布蘭奇身體健壯,即便隔著鎧甲也可以感受到他隆起的肌肉。

    “噢,可是你的皮膚還是那麼白。”普恩斯哈哈大笑。

    普恩斯始終是老國王的近臣護衛將軍,他親眼看著三個王子長大成人,王子們童年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在和普恩斯的玩耍中度過,所以每個王子都對普恩斯有特別的好感,一種幾乎親情的好感。

    在普恩斯的印象裡三個王子中肯布托膽大,阿倫根聰明過人,麥克布蘭奇忠厚老實,微顯固執,雖然三個王子都很可愛,可按照他的性格,他還是最喜歡麥克布蘭奇,其次才是阿倫根。

    “邊疆的勁風把你磨練成錚錚的勇士。”普恩斯對麥克布蘭奇讚不絕口,尤其對他的軍隊更是不吝讚美之詞。

    麥克布蘭奇笑著挺了挺胸脯“還有敵人的長劍。”他微微轉動脖子,頸根有兩道粗大的傷疤,可以看出曾經的刀傷差點要了他的命。

    兩人朝軍帳緩緩走去,多年行伍,普恩斯掃了一眼麥克布蘭奇身邊的人就發現其中最少有兩名低級聖鎧騎士和四名中級魔法師,這些人渾身鎧甲,懸刀掛劍,一副大敵當年的模樣。

    “難道他在提防我?”普恩斯苦笑著,王子們長大了,不再是情感溢於言表的孩子,想想肯布托和阿倫根的王位之爭他覺得一陣寒心。

    “普恩斯叔叔。”麥克布蘭奇說:“你不是專程來看我的吧?”

    “噢,也是,也不是。”普恩斯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急性子,沒想到麥克布蘭奇更加性急“我確實很想念你,我們至少有六年沒有見面了。”

    麥克布蘭奇的臉色忽然劇變,笑容似乎被寒風卷走,瞬間不見了“普恩斯叔叔,如果你是來看望我,我將會用最奢華的宴席和我的真情招待你,你陪我度過了快樂的童年....如果你是給阿倫根做說客,那麼請你現在就離開,我不想讓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不愉快。”

    “麥克,你為什麼這麼著急,難道你不想聽我說兩句嗎?”普恩斯心如錐刺,他剛剛抵達,就連熱咖啡也沒有喝上一杯,麥克布蘭奇就說這樣的話。

    “說什麼?讓我把王位讓給企圖殺害我和王父的強盜嗎?”麥克布蘭奇退後了兩步,兩名低級聖鎧騎士擋在他的身前,騎士鬥氣隱隱而動。

    兩名騎士一動,其他人也都動了起來,四名中級魔法師退後,上百名手持盾牌長斧的勇士從四面湧了出來,將普恩斯團團包圍。

    普恩斯環視著四周的勇士,連連歎氣“麥克,你誤會了,你誤會阿倫根了。”

    “我也聽到了外面的謠言,不要輕信好嗎?阿倫根是你的親生弟弟,他不會害你!來之前我去一趟王儲府邸,他得了重病,活不過幾個月,他想召你回到達拉斯城,讓你執掌國王權杖,你可能不太清楚他和肯布托之間的事情,肯布托一心想著除掉阿倫根,唯恐他和他爭奪王位,結果.....”

    “結果他就給他扣上了叛國賊的罪名。”麥克布蘭奇掏出一張告示丟給了普恩斯,他拿起一看,蓋著王儲金印的告示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肯布托勾結西亞克帝國,妄圖顛覆達拉斯城邦聯盟,將達拉斯子民陷入戰爭水火之中....現通緝肯布托,活捉賞五萬金幣,殺死並將頭顱帶到王宮者賞三萬五千金幣。

    “這....”普恩斯不知所措地咕噥著:“肯布托怎麼能這麼做?為了王位竟然做了叛國賊。”

    “普恩斯叔叔,你太善良了。”麥克布蘭奇痛苦地搖著頭“這分明是阿倫根在陷害肯布托,他不能容忍被廢除的王儲留在自己身邊。”

    “麥克!”普恩斯有點生氣,他指著四周林立的刀劍說:“我並介意你這樣對我,但是你不能冤枉你的親生弟弟,我親眼看看見了病榻上的阿倫根,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演戲而已。”麥克布蘭奇哼了一聲“一個虛弱魔法就可以把人變得虛弱不堪,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麥克!”普恩斯指著腳下說:“你來到這裡為了什麼?為了捍衛達拉斯的領土和尊嚴,如果你和阿倫根發動爭奪王位的戰爭,達拉斯將陷入萬劫不復,強大的敵人將從四面包圍我們,最後一點點吃掉達拉斯。”

    “是的,達拉斯現在很糟糕。”麥克布蘭奇歎氣說:“我們腹背受敵,隨時有被吞併的危險,即便是這樣阿倫根還是為了一個女人挑起了西亞克帝國的戰爭,鐘鳴戰備警戒啊,達拉斯的歷史上只出現過兩次。”

    普恩斯啞然,他用力咽著唾沫“他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即便他有錯誤,你也不能再錯了,你們兄弟誰做國王還不是一樣,快回到達拉斯和阿倫根和好,你們要緊緊團結起來......”

    “閉嘴!”麥克布蘭奇再也沒有了好脾氣,他反問普恩斯“誰做國王都一樣?你怎麼會這麼說?小的時候,我們兄弟發生爭執,每次你都偏袒我!想想肯布托的下場吧,如果阿倫根做了王國他肯定會將我碎屍萬段!”

    “我不會放棄軍隊,不會放棄爭奪王位的權利,為了達拉斯的子民,我絕不!”

    麥克布蘭奇在怒吼,普恩斯怔怔地看著他,他看到他的眼裡隱隱升起了怒氣,作為久經沙場的將軍他知道那是殺氣的前兆。

    普恩斯不敢想像,難道麥克布蘭奇想要殺死自己?-

第304章:焚靈之火:處處埋忠骨(下)

    “你是達拉斯的王子,應該以王室利益為重,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達拉斯滅亡嗎?”老將軍普恩斯聲色俱厲,花白的鬍子微微顫抖,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指揮千軍萬馬的豪邁,更像是訓斥子嗣的老人。

    麥克布蘭奇默默看著他,看著為達拉斯鞠躬盡瘁一輩子的老臣,在眾多的貴族中只有他對達拉斯和王室一如既往地忠誠,他不願意看到王子們互相殘殺,不願看到達拉斯就此衰敗,但是在看不清阿倫根的狡詐和野心的情況下,他固執的忠誠顯得那麼愚蠢。

    “我不願殺你,我知道你也不會幫我,也許你可以成為我的客人。”麥克布蘭奇斟酌著詞句,他尊敬的人寥寥無幾,普恩斯是一個。他不願意說出囚徒兩個字,那是對普恩斯的侮辱,不過也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普恩斯不去幫助阿倫根,不與自己為敵。

    普恩斯是一名擁有至高武技的高級聖鎧騎士,是沉穩睿智的統帥,他將是王子戰爭中不可忽略的砝碼。

    “殿下,王位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普恩斯老淚縱橫,不解地看著麥克布蘭奇,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當年活潑忠厚的小王子。

    “重要,非常重要,我不能讓王位落入阿倫根手中,不能看著他將達拉斯推進火坑。”麥克布蘭奇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他不能容忍像阿倫根這樣連父母兄弟都可以謀害的人成為國王,同時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渴望成為高高在上的國王。

    男人,誰不希望緊握王國的權杖。

    “你會害了達拉斯,你會害了你的王父,想想他吧,你怎麼忍心讓年老的他看到自己的兒子同室操戈。”普恩斯表情悲涼,一步步朝麥克布蘭奇走去,純白色的騎士鬥氣在身後緩緩升起,如同草原清晨籠罩的濃霧。

    “士兵!”麥克布蘭奇被嚇了一跳,隨便身邊有上百名勇士和魔法師在保護,他的心裡卻隱隱感到不安,那是深夜旅人行走在深淵邊緣的恐慌。

    “進攻!”一名騎士抽出長劍,厲聲命令包圍在普恩斯身邊的長斧勇士和長槍兵。

    “殺!”幾十名勇士們齊聲怒喝,同時朝普恩斯揮出了兵刃。

    “啊!∼”普恩斯身邊的兩名兵卒在慘叫聲中倒地,身體被長槍戳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窟窿。

    普恩斯仍然緩緩邁著步子,濃重的霧氣逐漸包裹著身體,數不清的銀色十字星在霧氣中飛快滑動,大簇的魔法火花開始飛濺。

    “殿下,請你不要發動戰爭,只要答應,我寧願.....”普恩斯的聲音飄渺如煙,但每個人似乎都看到了他滾滾而下的淚水,是的,只要麥克布蘭奇答應放棄爭奪王位他寧願自殺當場。

    “他要幹什麼?”麥克布蘭奇頻頻後退,他手下有多名低級聖鎧騎士,對騎士鬥氣並不陌生。

    正常情況下的騎士鬥氣在釋放會往往沖天而起,如同彩虹掛日,普恩斯的鬥氣卻繚繞升騰,如同不詳的魔法煙霧。

    “砰,砰!鏘!”刺向普恩斯的長槍和斧頭如同擊在了銅牆鐵壁之上,重大的撞擊力逼得勇士們紛紛後退,濃重的煙霧中幾支斷裂的斧頭和扭曲的長槍淩空飛起,一排排的勇士痛呼著倒下,面部如同被重錘擊過,血肉模糊。

    緩緩移動的普恩斯如同物件不摧的巨鏟,沖到他面前勇士的身體被撕成了血淋淋碎片,紛紛被拋向天空

    “焚靈之火!”一名低級聖鎧騎士臉色慘白,拉住麥克布蘭奇的手臂就跑。

    太晚了。

    焚靈之火是只有高級聖鎧騎士可以釋放的,與敵人同歸於盡的鬥氣魔法,由於成為聖鎧騎士必須經歷諸多的殺戮,殺死的敵人越多鬥氣也就越強悍,但是在橫掃一切的鬥氣中卻隱藏著極大的隱患,那就是慘死者的怨恨和他們無法散去的靈魂。聖鎧騎士必須掌握一些魔法控制力,其實那對他們的鬥氣並沒有太大幫助,主要是用冥想化解怨靈的反噬。

    在近幾十年裡已經有十六名中高級騎士死于壯年,主要原因就是無法控制困擾自己的怨靈。

    聖鎧騎士表面看起來風光無限,其實他們無時無刻都在和縈繞在身體裡的怨靈抗爭,當他們自願不去抵抗,怨靈的力量會將騎士鬥氣轉化成自己的力量,在方圓幾百米的燃起白色的火焰,形成了無法抗拒的焚靈之火。

    “不要發動戰爭,答應我,答應我!”普恩斯漸漸失去了控制,濃霧中逐漸出現了一團團黑色的旋風,巨大如樹幹的銀十字星不斷從濃霧中躍出,在空中爆裂時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濃霧所過之處留下了一條寬達兩丈的的焚燒痕跡,包圍在普恩斯身邊的幾百名勇士早已被碾成了肉醬,普恩斯此時還可以控制焚靈之火,只要麥克布蘭奇答應他,他將死在別處,而不是同歸於盡,但麥克布蘭奇已經慌了。

    “至高神啊!”麥克布蘭奇大叫著跳上戰馬,手中長劍狠狠橫拍在馬屁股上,希望在戰場上救了他多次的戰馬能夠重演歷史。

    “保護殿下!”越來越多的勇士蜂擁而至,看到自己的同伴稻草一樣倒在血泊裡後,再也沒有人敢上前,只能眼睜睜濃霧像閃電般襲向麥克布蘭奇。

    “答應我.....”老將軍的聲音在顫抖,像威脅,更像是哀求。

    “不!......”麥克布蘭奇發出了生命中最後一點聲音。

    “轟!”濃重的煙霧將麥克布蘭奇團團包裹,白色的煙霧隨機變得墨黑,形成一條扭曲的垂直煙柱,麻繩般在空中擰了幾圈驟然爆裂。

    劫後餘生的勇士們茫然地站起身,抖掉了頭頂的碎土,在他們的面前出現了龐大的土坑,仍在冒著黑煙的土坑拖著長長的燃燒之痕,如同鐫刻在地面,巨大的蝌蚪圖騰。

    普恩斯用死證明了自己對達拉斯的忠誠,他以為只有這樣才能避免達拉斯陷入戰亂,避免王子自相殘殺,他永遠也不會想到,自己不過是被阿倫根利用的一枚棋子,不同的是,他要比千軍萬馬有效的多。

    “殿下!”勇士們紛紛跪倒在地,哭聲震天,他們愛戴的王子死後連骨灰也沒有留下。

    死人不會再有什麼煩惱,麥克布蘭奇也是這樣,他根本不會考慮近五萬名勇士將會對達拉斯,甚至整個霍肯大陸造成什麼影響-

第305章:集合號

    多尼坦要塞旁的藍藕石,幾隻巨大的獅鷲宛如潔白的羽毛從碧藍色的天空中徐徐飄落。

    “獅鷲!”一名站在露天坑道裡的矮人擦著臉上的汗水小聲嘀咕著,肩頭的十字鎬落下時濺起點點泥水。

    “該死的小個子。”斑馬王子奧尼克斯抹掉了濺在臉上的泥點,表情疑惑:“前天剛剛送來了糧食,它們怎麼又來了?”

    “也許只有惡魔才知道,也許西塞羅邀請你去達拉斯城共進晚餐。”矮人一臉壞笑地調侃著,礦坑裡的藍藕石太大了,廣憑他們兩個根本挖補出來。

    奧尼克斯帶領著少數的斑馬武士,矮人和暗黑農民已經在藍藕石礦場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每天的事情就是吃飯,挖藍藕石,吃飯,再挖,吃飯,睡覺。當然,他們沒有放棄去茅房的權利。

    “奧尼克斯!”獅鷲王遠遠地打起了招呼,它不停拍著胸脯,快速飛行差點讓它喘不過氣。

    “傻鳥,你怎麼來了?”奧尼克斯從礦坑裡跳出來,他有點驚訝,獅鷲王一直跟在西塞羅身邊,運送糧食這些事情都是由其他獅鷲完成。

    “快點,跟我走。”獅鷲王抓起裝滿清水的罎子猛灌了一氣,接連打了幾個水嗝。

    奧尼克斯走到獅鷲王的身邊,用力從它的翅膀上拽掉了幾個羽毛,疼得它哇哇亂叫“說吧,西塞羅大人是不是讓你給我帶禮物來了,我知道不會忘了我。”

    “沒有禮物,快跟我去達拉斯。”獅鷲王退後了兩步。

    “要是有禮物就快點拿出來,我可沒時間跟你磨牙。”奧尼克斯明顯不相信獅鷲王的話,巴士底需要大量的藍藕石雕刻戰爭女神的雕像,他需要在這裡做監工,同時保護矮人和暗黑農民,如果沒有重大事情發生西塞羅絕對不會讓他離開。

    獅鷲王連忙拉住了奧尼克斯,在他身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奧尼克斯的表情如同晴轉多雲,瞬間變得赤紅“真的?”

    “你覺得我會拿西塞羅大人和維德尼娜小姐開玩笑嗎?”

    “他媽的!”奧尼克斯狠狠地手心吐了口唾沫,抓起投槍就鑽進了獅鷲王背上的飛行睡袋“快,我們去達拉斯城!”

    與此同時,芝諾先生被幾隻報信的獅鷲攔住了。

    大智者芝諾先生帶著幾十隻蝴蝶小妖離開了巴士底後,準備乘坐獅鷲飛往奇跡半島,在諸多的半精靈部落傳誦戰爭女神的教義,可惜獅鷲飛到距離西亞克不遠的地方忽然遇到了強勁的龍旋風,他們只能降落,等待好天氣。

    步行了幾天,芝諾先生先後說服了幾個人口不足百人的獸人部落,當他們聽說巴士底是所有獸人的家園,戰爭女神會賜福給每個獸人時便迫不及待地信奉起了戰爭女神,並且一再要求現在就去巴士底入夥,因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飽飯了。

    後來芝諾先生在尋找水源時,在山泉邊遇到了幾隻食人魔,獅鷲們找到之諾先生的時候,他正被四隻蝴蝶小妖架著,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地飛行,試圖躲避在地面狂奔,口水四溢的食人魔。

    “哈哈,快點夥計們,那個老頭的骨頭可以熬出一鍋好湯!”帶頭的食人魔箭步如飛,頭頂的綠色頭髮像亂草一樣上下顛簸。

    “好吧,老頭給你留,我要那些小妞!”另外幾個食人魔已經累的跑不動,蝴蝶小妖們性感的屁股是唯一的動力。

    蝴蝶小妖們同樣也是汗流浹背,雖然翅膀可以幫助她們暫時避開食人魔,但是看起來乾巴巴的芝諾先生太沉了,四個蝴蝶小妖架著他都覺得力不從心。

    “尊敬的大智者,你總是說戰爭女神會保護我們,她為什麼還不出現?”蝴蝶小妖愁眉不展,她們對待芝諾先生像對待自己的父親一樣,可是面對被生剝活吃她們不知道該善待生命還是固執地保護他。

    “噢,我想.....”芝諾先生乾咳幾聲:“也許我們遭受的苦難還不夠。”

    “還不夠!”蝴蝶小妖尖叫一聲,身體隨著叫聲劇烈顫動,差點將芝諾先生丟在地面“難道我們變得食人魔的糞便才是苦難的盡頭嗎?”

    “不,不!”芝諾先生難以自圓其說,抬頭時忽然露出笑臉,哈哈大笑說:“女神沒有放棄我們!神的使者來拯救我們了!”

    戰爭女神並沒有出現,救命是幾隻報信的獅鷲,食人魔們的運氣實在是差了一點,因為獅鷲中有一隻金頂獅鷲。

    自從和獅鷲王結婚後,金頂獅鷲更是沉默不語,總是主動要求執行送信的任務,只有那樣才能避開好色的獅鷲王幾天。它在床上太勇猛了。

    埋頭苦幹,不能有任何怨言,今天金頂獅鷲終於找到了發洩的對象,一道道枝蔓形閃電如同羅網似的頻頻劈下,食人魔們很快變得傷痕累累,頭頂的綠毛都被燒焦了,最後悻悻地回到了居住地峽谷。

    “讚美你們,女神的使者。”芝諾先生在空中瞭望著食人魔居住的峽谷,那裡四面環山,只有一個樹洞大的缺口,一旦被堵住了出口便難以脫身。

    “這是我們的榮幸。”金頂獅鷲頻頻躬身,之後悄聲向芝諾先生說明了來意。

    “禽獸!簡直禽獸不如!”芝諾先生氣得臉色煞白,背著手在地上來回轉圈,不停揮舞著拳頭大喊:“我要用智慧消滅他們!”

    “尊敬的大智者,你.....”一隻蝴蝶小妖訕訕地走到芝諾先生身邊,以為他正在痛駡食人魔。

    “返回巴士底!”芝諾先生揮著拳頭說:“向元素城宣戰!”-

第306章:色徒之死(上)

    巴士底的強者在短時間內彙集到達拉斯城,十幾名魔法控制者,聖鎧騎士足以傲視整個霍肯大陸。

    大智者智諾先生,斑馬王子奧尼克斯首先來到達拉斯城,金龍寂滅,霜瀑龍凱撒瑪,蝴蝶小妖蕾塔,森林小妖泰貝莎,黑貓夫人,四名中級魔法師,德魯伊以及做為神廟守護者的六名幻影射手也先後抵達。加上西塞羅身邊的凱曼,蠻蠻,格魯,兩名幻影射手和其它獸人武士完全可以和保護阿諾爾的元素使,火元素戰士抗衡,前提是不能讓元素使釋放出禁魔空間魔法。

    狄賽爾仍然留在巴士底,因為無法參加對阿諾爾的復仇行動他大發雷霆,但這樣做除了發洩怒火再也沒有其他的用處,西塞羅再三叮囑送信的獅鷲們,狄賽爾不能離開巴士底城,不然他肯定會和天鵝劍士潘德格爾打得不可開交。狄賽爾與潘德格爾有殺妹之仇,現在的潘德格爾有‘秋之離歌’護身,任何人想傷害他都非易事,況且,西塞羅現在和潘德格爾的主人阿倫根是密不可分的盟友。

    阿倫根看到強者紛紛而至,當然知道西塞羅的用意,他沒有阻攔,他明白只有仇人的鮮血才能澆滅西塞羅的怒火。

    阿倫根最近忙得不可開交。老將軍普恩斯和二王子麥克布蘭奇同歸於盡的消息傳來後他著實狂喜了一陣,隨即接連派出使者安撫麥克布蘭奇麾下的近五萬大軍。安撫進行的異常艱難,使者們無一例外地被砍掉了腦袋,棄屍荒野,最後阿倫根派出了攜帶大量珠寶和金幣的使者前往,企圖收買領導大軍的將軍們,結果將軍們收下了珠寶和金幣,使者仍免不了被斬首的厄運。

    失去麥克布蘭奇的五萬大軍成為了真正的叛軍,他們不再聽從王宮的號令,遊蕩在達拉斯和克裡封部落群周邊,為了生存,他們經常洗劫村落和儲存大量糧食的小型要塞。這是一支絕對忠於麥克布蘭奇的軍隊,招安失敗後阿倫根並不急於剷除這股勢力,所謂哀兵必勝,如果此時和他們開戰自身難免遭受慘重的損失。阿倫根是在等待,缺乏糧食和供給的軍隊必將背上狼狽的罪名,當達拉斯聯盟和附近小城邦的子民對他們恨之入骨時他們的末日也就到了。

    于此同時,大王子肯布托在西亞克帝國的援助下成了黑魘軍團,招募了超過五千名的流浪劍士和土匪,流寇,對外宣稱討逆軍團,緊鑼密鼓地準備對阿倫根執政的達拉斯城邦發起大規模進攻。肯布托幾次向叛軍拋出了橄欖枝,希望他們加入討逆軍團,他也遭受了和阿倫根同樣的情況,在叛軍嚴重肯布托和阿倫根是一路貨色,都是為了王位而喪失人性的王室敗類。

    被囚禁在納旗王國的老國王早已知道三個兒子為了爭奪打的挑起了內戰,由於被黛鐸喂下了毒藥身染重病,無法離開,只能天天躺在病榻上以淚洗面,祈禱著至高神能夠拯救達拉斯聯盟於水火。

    達拉斯全聯盟大規模籌備糧草,準備發起對西亞克帝國的征討時,西塞羅等人卻沒有往日那麼繁忙,於是和眾人商議如何除掉阿諾爾,為維德尼娜復仇。

    寬敞的木質議事廳裡。

    “維德尼娜....她還好吧?”芝諾先生問西塞羅。

    “還好。”西塞羅苦笑著,出事後維德尼娜好像誰也不認識了,一句話也沒跟他說過,開口便是:“我的孩子沒有了,還給我....”

    出事後維德尼娜天天躺在床上,男人們不方便探望,幸好蕾塔,泰貝莎和黑貓夫人陪在她身邊,詩妃婭偶爾也會過去探望。在自然魔法的治療下維德尼娜身體所受的傷害早就康復了,只是喪子之心使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經常不眠不食,人很快變得憔悴不堪。

    “說吧,怎麼幹?”奧尼克斯焦躁不安地踱著步,不停揮著拳頭“為什麼不把野蠻軍團都拉出來,什麼他媽的元素城,西亞克帝國,全滅!”

    這次除了狄賽爾和病重的暗黑公爵兩個人,巴士底的強者幾乎傾巢而出,不過沒有增加普通的獸人武士,他們在火元素戰士和元素使面前只有徒勞的憤怒和犧牲。

    “好注意!”霜瀑龍凱撒瑪眼睛一亮,立即附和支持。

    “冷靜!”芝諾先生看了看凱撒瑪,她是復興龍族的狂熱派,巴不得所有的種族都發起對元素城的討伐。

    “冷靜?他們傷害了西塞羅大人,傷害了美麗的維德尼娜小姐,她是那麼的善良,從來不會和人高聲說話,連一個敵人都沒有!”奧尼克斯越說越激動,抓起投槍大聲咆哮著:“你不是過要向元素城宣戰嗎?來吧,還等什麼?還要等什麼?”

    “宣戰,宣戰!他媽的宣戰!”獅鷲王聲音激亢。

    “我是說過宣戰,但不是現在,我們只需要除掉阿諾爾!”芝諾先生示意奧尼克斯坐下“公然挑戰元素城只能導致野蠻軍團和巴士底的覆滅!請問在座的各位,誰能拍著胸脯說能夠應付元素城的瘋狂攻擊?”

    眾人沉默了,奧尼克斯也悻悻地坐在了椅子上。

    寂滅和西塞羅目光黯然,寂滅親見了龍域的被元素戰士攻陷時的血腥景象。當時三千多名各系元素戰士從四面湧出,數百名元素使釋放出的禁魔空間鋪天蓋地,各種魔法防禦,魔法陷阱統統失去了應有的效果,強大的金龍,黑龍,銀龍所擅長的魔法根本無法釋放,只能像綠龍戰士一樣加入了殘酷的肉搏戰,元素戰士堅愈鐵石的身體讓他們吃了大虧,許多優秀的龍族戰士在龍域之戰中損失殆盡,龍族從此也走上了分崩離析的境地。

    西塞羅同樣親歷了和元素們的戰鬥,無法使用魔法,無法召喚魔寵的戰鬥至今仍然像噩夢一樣縈繞在他的腦海之中,那是一場實力相差懸殊的戰鬥,即便換了別人,唯一的區別也只是堅持時間的長短問題,結果都一樣,那就是死亡。

    “那怎麼辦?忍氣吞聲嗎?西塞羅大人為巴士底幾次差點送命,難道我們連這點事情都做不了嗎?”德魯伊的眼睛裡充盈這裡淚水,苦難的經歷已經將西塞羅和眾人緊緊聯繫在一起,無論誰受到了傷害其他人都會奮不顧身地沖上去。

    “我們需要一個完美的復仇計畫,既要除掉阿諾爾,也不讓元素城和西亞克帝國得到任何消息!殺死阿諾爾給維德尼娜復仇,至於歐楠和西亞克帝國有阿倫根的藍蠍大軍。”芝諾先生環視眾人:“我和蝴蝶小妖們在西亞克附近傳教時遇到了一群食人魔,他們居住的地方是只有兩丈寬出口的石壁峽谷,只要引阿諾爾進去.....”

    “好主意!”奧尼克斯立即拍手,眾人的臉上露出了喜色,似乎看見了垂死的阿諾爾在怪石嶙峋的峽谷裡掙扎。

    “驕傲的龍族從不參與人類的爭鬥!”霜瀑龍凱撒瑪說出了不同的聲音,立即引來了其他人憤怒的目光。

    “歐,歐!”蠻蠻馬上跳了起來,她可不管你什麼龍族,蟲族,還是絕世美人,手中的大骨錘鎮壓一切反對的聲音。

    寂滅用力拉住了蠻蠻,沉聲對凱撒瑪說:“西塞羅大人是龍族最好的朋友,他的善良和正直值得我們尊敬!”

    招來寂滅掉訓斥,凱撒瑪低下頭不說話了。金龍在龍族中擁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尤其寂滅是公認的龍族強者,凱撒瑪尋找寂滅就是想讓他幫助龍族復興。

    此時的凱撒瑪和初到巴士底的寂滅宛如一人,同樣的驕傲,自私,還沒有徹底地和獸人同氣連枝,但時間會處理所有不夠默契的東西。

    “阿諾爾躲在西亞克,想避開西亞克把他引入峽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西塞羅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芝諾先生笑了,他捋著鬍鬚說:“阿諾爾是個好色之徒......”-

第307章:色徒之死(中)

    酒鬼死在酒吧,淫棍死在床上——

    夜幕降臨後西亞克城的薩爾瓦大街宛如冬眠後復蘇的巨蟒飛吐著蛇信在空中狂舞,臨街的酒吧,歌坊,妓院燈紅酒綠,仿佛無數的金色麟片在夜空中旋轉,呼嘯。

    與薩爾瓦大街相鄰的小巷裡有一群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十幾個行色匆匆的高大身軀圍護著腳步拖遝的瘦小年輕人,一行人低著頭,偶爾小聲咒駡雨加雪的惡劣天氣,鷹一樣的目光時刻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該死,我的靴子沾滿了泥水。”年輕人咕噥著,他身旁馬上有人俯下身,掏出潔白的手帕,一邊跟隨他的腳步一邊飛快地擦拭他的軟鹿皮短靴。那人俯下身時裹在裡面赤紅色的長袍露了出來,猙獰的火焰球刺繡分外刺眼。

    “閣下,陶德大公一再叮囑我們不要外出,如果他知道.....”稍顯蒼老的聲音在年輕人身邊響起,態度和語氣完全像是從一個老實巴交的僕人口中發出。

    “怕什麼?藍蠍騎士和西塞羅會偷襲我們?算了吧,我們待在城堡裡和待在妓院裡沒有什麼差別,別指望狂沙戰士能保護我們,想想吧,霍肯大陸最強大的戰士是什麼人?元素戰士!最強大的魔法控制者是什麼人?元素使?既然你們都在我身邊還擔心什麼!”

    “阿諾爾閣下,現在畢竟是多事之秋。”

    “閉嘴!快走,那個半精靈美人叫什麼來著?她的母親肯定和象人有一腿,不然她的屁股.....哈哈。”

    元素城主之子阿諾爾被陶德在城堡裡保護了半個多月以後終於找了個機會,他們打暈城堡護衛,帶著元素使和火元素戰士們準備去妓院逍遙。十幾天安靜的生活讓他徹底放鬆了警惕,以為西塞羅和巴士底的獸人武士不過是護院的看門狗,只能在自家門前耀武揚威。

    紛紛的雪片在微風中飄蕩,落在黑色斗篷上很快化成了晶瑩的水滴,落在動物的毛皮上更是顯得圓潤光滑,如同一顆顆在夜晚閃亮的明珠。小巷街口的一處天窗上蹲著毛皮黝黑的貓人,大滴的水珠在圓耳和頭頂彙集成珠鏈般的圓環,映襯著慌張,楚楚可憐的表情,一眼看上去不禁讓人生出憐憫和愛撫之心。

    “咻!”阿諾爾忽然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蹲在天窗上的貓人,輕輕吹著口哨。

    “閣下。”微顯蒼老的聲音催促著阿諾爾,他卻猛然停下了腳步,揮手說:“捉住她!”

    驟然停下的腳步聲驚動了貓人,她朝著阿諾爾揮舞著爪子,用力在空中抓了一下‘喵’地叫了一聲,縱身躍上了房頂。

    如同黑色的飛毯在夜雨中疾行,一串串的水珠沿著隆起的胸脯和豐滿的臀部流下,苗條性感的身姿在飛躍中盡數展現出來。

    “美人!等等我!”阿諾爾不停揮手,幾名火元素戰士紛紛跳上了屋頂,魁梧的身體快速跑動時腳下傳來劇烈的瓦片碎裂聲。

    “喵!∼”雌性貓人憤怒而惶恐的聲音引導著阿諾爾等人,腳踝掛著一節被斬斷的鎖鏈傳出陣陣的撞擊聲,在夜空中更加清晰。

    阿諾爾性質大增,拖著長出一大截的殘腿在地上快速移動“是逃跑的獸人!太刺激了,抓住她!”

    西亞克帝國有上萬名獸人奴隸,就是依*著他們挖掘礦產,種植農田,龐大的帝國機器才能高速運轉。獵捕和從奴隸販子交易得來的獸人奴隸易怒而不易馴服,只有用鐵鞭和鎖鏈才能讓他們忍氣吞聲地勞動。西亞克的獸奴大營每天都有獸人奴隸逃跑,儘管已經有數不清的同類在逃跑中遭到屠殺,為了自由,仍然有更加強壯和機敏的獸奴加入了逃跑的隊伍。

    更夠越出六堵三丈高的魔法防禦牆,從狂沙戰士監管下逃脫,貓人的體質無疑是獸人中的佼佼者,她又是如此的美麗性感。馴服雌性歷來是男人的酷愛,阿諾爾終於在雨雪紛飛的夜裡找到了刺激好玩的遊戲。

    “快!抓住她!”

    “喵!∼”

    貓人的動作異常敏捷,飛快在屋頂和尖塔上掠過,有些笨拙的火元素戰士窮追不捨,但每次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距離。

    “蠢貨!”氣喘吁吁的阿諾爾破口大駡,他早已顧不得什麼靴子上的泥水了,一心想捉到貓人,渡過一個春光旖旎的夜晚。

    “喵!∼”時間不長,貓人竄上了城牆,鋒利的爪子在堅硬的牆磚上留下深深的抓痕,眨眼間就掠上了城頭。

    “什麼人?”兩名護城武士的聲音在空中回蕩,隨著他們的痛呼,兩具屍體從城頭拋了下去,鋼制的鎧甲和頭盔上滿是道道抓痕。

    “刺激!這個娘們真他媽騷!”阿諾爾一把掀開了斗篷,不顧雨雪陣陣,焦急地指著關閉的城門大喊“沖出去,捉住她!”

    “閣下,天黑已經閉城了!”年老的元素使上前勸告,他是元素城主的老隨從,從小就伺候著阿諾爾。

    阿諾爾不耐煩地推開元素使,接連釋放出三個火球,朝著高聳的城門擲去,鐵木合制的城門‘咚咚咚’發出巨響,城門的底部被燒出半徑近兩米的圓洞,幾名火元素戰士立即從圓洞裡鑽出去,撲向了蒼茫的夜色之中。

    驚慌失措的守城將軍看著冒出青煙的門洞,嘴唇顫抖:“快,快去通稟陶德大公,阿諾爾閣下離城了!”

    貓人是攀爬的高手,但在平原裡奔跑的速度卻慢了許多,好幾次差點被火元素戰士捉住,幸好阿諾爾不斷重複著活捉的命令,不然貓人早就死在了火元素戰士的鐵拳下。

    迎著風雨一路狂奔,不知不覺眾人已經離開西亞克城幾十裡路,稍顯年老的元素使終於忍耐不住,再次攔住了阿諾爾“閣下,不能再追了,這裡離西亞克太遠了,如果遇到埋伏,對我們將非常不利!”

    “噢。”阿諾爾這才微微清醒過來,他抬頭看著淫雨紛飛的藍黑色夜空,心裡忽然生出了一絲忐忑。

    他覺得,貓人似乎一直在不遠不近地引誘著他們。

    “喵!∼”貓人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在不遠出低聲鳴叫,同時傳出沉重的喘息聲和痛吟聲。

    阿諾爾凝神聽了一會,忽然哈哈大笑“她累了,說不定還受了傷,腳踝上的鎖鏈肯定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淫欲戰勝了對潛在死亡的恐懼,阿諾爾不顧勸告再次追了上去,又跑出十幾裡後,貓人鑽進了石壁峽谷的入口。

    “閣下,她是從這裡鑽進去的!”一名火元素戰士用盾牌大的火球照明,指著兩丈寬的入口有些遲疑。

    阿諾爾拖著下巴,露出淫邪的笑容“她跑不動了,進去捉她!”

    元素們盡數沖進石壁峽谷時,貓人已經跑到了峽谷深處,那裡有幾隻獅鷲正在等她。

    “黑貓夫人,你終於來了!”獅鷲王的聲音非常激動。

    “他們跟來了嗎?”其他獅鷲忙問。

    “來了!都來了!我們走!”扮作逃跑奴隸的黑貓夫人丟掉了鎖鏈,鑽進獅鷲背上的飛行睡袋。

    幾隻獅鷲趁著夜色緩緩飛起時,峽谷入口猛然傳來了地動山搖的巨響,無數的巨石滾滾而下,將峽谷的入口封死了!-

第308章:色徒之死(下)

    仇敵的鮮血將灌滿戰靴,他的頭顱是最好的磨刀石——

    “不好!”一名元素使大叫著將阿諾爾護在身後,一口氣釋放出三個巨大的火球,將石壁峽谷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峽谷內部如同方圓幾十丈的橢圓形椰子,四周高聳的石壁滑不留足,遠處掛著人類腿骨的食人魔洞穴清晰可見,入口處的大樹上掛著幾顆血淋淋的食人魔大腦袋,在火光的映襯下,頭頂的綠毛還散發著陰森森的幽光。

    其他的元素使紛紛圍繞在阿諾爾身邊,火元素戰士們迅速原路返回,揮起碩大的拳頭狠狠砸在堵住入口的巨石上。“砰,砰!”一陣陣石屑飛揚過後,大大小小的石塊不僅沒有像往常受到強力擊打時四分五裂,反而在金色的魔法光波環繞下愈發堅硬,逐漸形成了一整塊巨石,嚴嚴實實地塞住了入口。

    “龍囚魔法!”一名火元素戰士失聲喊了起來。果然,金色的龍族魔法光波從峽谷入口處開始激蕩,迅速在四周的石壁流淌,眨眼的功夫青鐵色的石壁籠罩在了金燦燦的光罩之下,不要說暴力破壞,就連高級魔法師釋放的魔法都奈何不了。

    “我們中計了!”元素使們擦掉了額頭的冷汗,雨雪交加的氣溫中他們冷汗淋漓。

    阿諾爾和元素們被包圍了,強大的龍族魔法讓他們不由地想起了金龍寂滅,那個對元素城恨入骨髓的強大龍族。

    “釋放禁魔空間!”阿諾爾還算冷靜,給五名元素使下達了命令。在阿諾爾好色的一生中曾多次遇到被敵人包圍的情景,原因大多是因為姦淫了無知的少女。

    “遵命!”五名元素使抖掉了浸透了雨水的黑斗篷,露出了顏色各異的法師長袍,時間不長,水,火,雷,風,土五系魔法開始在元素使的指尖湧動,阿諾爾露出了安慰的笑容,一旦禁魔空間形成所有的魔法在他們面前都將失去效用,而火元素戰士堅愈頑鐵的身軀足以保護他回到西亞克城。

    阿諾爾的微笑很快就凝固在嘴邊,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的面容,三名元素使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先後被幻影長箭射中,猩紅的血珠和雨水混雜在一起,飛濺在他的臉上,眼睛裡,變成了死亡前的哀嚎。

    禁魔空間必須由五系元素使同時釋放魔法才可形成,一旦因死亡產生了缺席,各自為戰的元素使並沒有那麼可怕。

    普通人眼中神乎其神的魔法釋放者其實有著致命的軟肋,他們通常缺乏可以和戰士搏鬥的武技,元素使雖然擁有和低級聖鎧騎士不相上下的武技,但在釋放魔法時仍然和普通的魔法師沒有任何區別。他們在釋放魔法時是虛弱的,任何外力攻擊都會給他們造成大麻煩,更無法阻擋加諸了自然魔法,由幻影射手射出的幻影長箭。

    魔法釋放者在釋放魔法時比常人更加虛弱,這也就是為什麼在戰場上護衛魔法師的勇士比護衛統帥的勇士還要多的原因。

    石壁峽谷上面往復奔跑著許多的身影,八名幻影射手,幾十名斑馬武士和獨眼巨人製造了阿諾爾和元素們的滅頂之災。

    幻影長箭,加諸了魔法火焰的投槍和巨石如同暴雨般在元素們頭頂傾瀉,身體堅硬的火元素戰士漸漸抵抗不住,只能發出無奈的咆哮。

    “保護阿諾爾閣下!”看到十幾名火元素戰士亂成一團,僅存的火系元素使和風系元素使大聲下達著命令。

    火元素戰士們終於用身體護住了抱頭鼠竄到阿諾爾,在充盈著龍囚魔法的石壁下緩緩移動,試圖找到可以逃走的裂口。兩名元素使在保護阿諾爾的同時也開始釋放簡單的魔法進行反抗,高級魔法需要長時間的魔法咒語吟誦,現在他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

    火元素使不停釋放著火球,但全部被霜瀑龍凱撒瑪的高級水系魔法所破壞,除了給石壁峽谷增加光亮再也沒有其他用處。風系魔法師是魔法控制力最弱的法師,而且肋下被射中了兩支幻影長箭,幾次想要釋放魔法都半途而廢。

    “以戰爭女神的名義!”西塞羅站在峽谷上面,左手持魔法手杖,釋放出枝蔓狀的魔法光網,右手的神器臂長矛如同沖出洞穴的火龍,一次次夾雜著濃煙釋放出道道火線。

    元素使們無法釋放高級魔法,早就埋伏停當的西塞羅等人卻準備了足夠的高級魔法,寂滅,霜瀑龍,蠻蠻,凱曼,格魯,魔法和騎士鬥氣融合在一起,如同絢麗的魔法旋風一次次將元素們送上死亡的巔峰。

    “元素,你們也有今天!”寂滅和霜瀑龍凱撒瑪咬牙切齒,他要為犧牲在元素手中的龍族戰士復仇。

    “以正義之名!”凱曼驅動著騎士鬥氣,面色凜然。

    “為了西塞羅大人!”斑馬王子狠狠地擲出投槍“這是為了維德尼娜小姐!”

    “歐,歐!殺了這群雜種!”有其主必有其寵,蠻蠻現在經常把‘雜種’兩個字掛在嘴邊。

    面對密不透風的攻擊,火元素戰士們很快招架不住了,即便是鋼鐵打造的身體想要承受如此眾多的魔法也是做夢!

    “啊!”風系元素使發出了最後一聲痛呼,被三塊巨石砸成了肉醬。

    “啊!∼”火元素使和火元素戰士一個個倒了下去,空洞的瞳孔似乎不敢相信強大的元素也會面對伏擊和悲慘死去的命運。

    “幹掉他,幹掉他!”獅鷲王帶著幾隻獅鷲在阿諾爾等人頭頂盤旋,不時丟下幾塊石塊,後來乾脆開始朝阿諾爾的頭頂撒尿,發洩自己的怒火。

    好色的阿諾爾偷襲了西塞羅和維德尼娜,讓雙胞胎不幸流產,這樣的仇恨即便是剝皮食骨也並不過分。

    看到身邊的人紛紛倒下,阿諾爾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向著峽谷上方不停作揖“西塞羅大人,我該死,我....饒命,饒命啊!”

    “停!”西塞羅看到元素使和火元素戰士均已陣亡,於是命令眾人停手。

    “你心軟了?”寂滅不解地看著西塞羅“他是反復無常的毒蛇,你要是放過他,這輩子他....”

    “不!我絕不會放過他。”西塞羅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重“獵人最愜意的時光不是看著獵物死去,而是看著它掙扎在死亡邊緣。”

    “我要看著他流盡最後一滴血!”西塞羅怒喝著揮手。

    四支幻影長箭夾著風聲射出,將阿諾爾的兩條腿硬生生釘在了地面,軟弱的求饒再次響起-

第309章:又肥又大替罪羊

    阿諾爾帶人闖出西亞克城後,城門守護將軍立即派人通知了一等公爵陶德,當時陶德正在一群阿諛奉承者的簇擁下飲酒談笑,聽到消息後臉色變得煞白,馬上讓義子歐楠帶五百名狂沙戰士出城尋找阿諾爾,以防不測。

    做為元素城主之子,阿諾爾身份特殊,有了他的幫助西亞克帝國想要吞併達拉斯可謂如虎添翼,反過來講,如果阿諾爾在西亞克出了什麼意外,元素城必然會將所有的怨恨都放在西亞克帝國,放在陶德身上,元素城擁有毀滅龍族的強勢,絕不是人類王國所能抗衡的。

    時間不長,歐楠便帶著五百名卷起漫天風沙的狂沙戰士聚集城下,他看到城門上被火焰魔法燒出大窟窿不禁連連搖頭,看來阿諾爾又是看上了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嬌豔美人,否則不會置基本的禮節於不顧。

    “公爵大人。”看到歐楠,城門守護將軍緊忙上前行禮,此時的歐楠已經晉升為三等公爵。

    陶德為了使西亞克不陷入奸臣之中,毅然挾持年幼的帝君,盡數驅逐了惡毒陰險的臣子,為了使權利更加集中他不斷提拔親信,雖然這些人嚴於律己,從不作威作福,不過每個臣子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無論官爵大小,遇到陶德的親信一概下馬行禮。

    陶德本以為用兵變除掉奸臣後,等到帝君成年曉事後便將執政權還給他,可是現在站在他一側的心腹越來越多,帝君小小的年齡就已經顯示出狹隘的氣量,將來他放過陶德和他的追隨者們嗎?

    歐楠勒住戰馬,問:“阿諾爾閣下朝哪個方向去了?”

    “那邊!”城門守護將軍指著西南方向。

    歐楠沉思片刻,思量著西南方向只有稀少的獸人部落,根本沒有可以誕生美麗的半精靈美人。他心頭一沉,揚起馬鞭厲喝:“西南方向,全速行軍!”

    五百名狂沙戰士的逼近很快引起了獸人武士的警覺,年輕的德魯伊在埋設了幾個隱形魔法陷阱後來到西塞羅身邊:“大人,西亞克城那邊有煙塵滾動,估計有大批的狂沙戰士跟來了。”

    “啊哈,還有人把這個雜種當成寶!”西塞羅舔了舔嘴唇,吩咐寂滅:“結束他罪惡的一生吧,我們儘快離開。”

    “可惜我的仇恨還遠遠沒有發洩完。”寂滅冷眼看著石壁峽谷下的阿諾爾,他的四肢被幻影長箭和投槍緊緊釘在了地面,屁股已經被巨石砸得稀爛。

    “我也是!”霜瀑龍凱撒瑪狠狠地說著,同時釋放出幾丈長的冰雹雲層,西瓜大的冰雹雨過後阿諾爾立即斷了氣。

    “應該再給他來點這個。”大個子格魯不停釋放著劇燃魔法,疾速燃燒的火團將阿諾爾和元素們的屍體很快燒成了灰燼,即便他不可一世的老子來了也無法辨別。

    西塞羅遠望著漸漸接近的狂沙戰士,等到眾人離開峽谷後,用魔法閃電將聳立在峽谷四周的石壁炸毀,於是空桶般的峽谷變成的石丘掩蓋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西塞羅等人返回時遇到了歐楠率領的狂沙戰士兵團,走在前面的狂沙戰士遠遠地就喊了起來“站住!什麼人?”

    “噢,是親愛的歐楠大人吧?”西塞羅拍了拍胯下的水蛭王后,停下腳步後笑嘻嘻地打著招呼。

    “西塞羅大人?”歐楠不由打了個寒戰,在漆黑的夜裡和野蠻人相遇可不是什麼好事。

    “是我。夜晚真是狩獵的好天氣,要不要分享我的勝利果實?”西塞羅舉起魔法手杖,上面插著食人魔的血淋淋的腦袋。

    一名站在歐楠身邊的狂沙戰士十分不快,粗聲粗氣地說:“大膽,竟然在深夜擅入帝國疆土!”

    “那又怎麼樣?”西塞羅側臉看著身邊的朋友“你們想用長斧捍衛國土的尊嚴?嗯,我很期待。”

    西塞羅的話引來了一陣哄笑,拋開他身邊神態威猛,嗜戰如狂的獸人武士不說,此時歐楠的對面強者如林,掌握變形術的龍族便有三人,德魯伊,凱曼,格魯以及八名幻影射手,這些人中隨便挑出一個也足以讓任何的王國頭疼。在沒有魔法師協助的情況下,區區五百名狂沙戰士在他們面前形同螻蟻。

    “狩獵是屬於男人的榮譽,西亞克歡迎你們。”歐楠恢復了慣有的平靜,一語雙關地提醒著西塞羅:“我正在尋找我的朋友,希望他沒有什麼不測,不然他的父親.....他的怒火比生命火山爆發還要可怕。”

    “祝你做個臭氣沖天的好夢。”西塞羅帶人從歐楠身邊緩緩經過,故意吧噠著嘴說:“戰場上見,我非常願意割掉你的南瓜腦袋。”

    歐楠面不改色,目送眾人離開,待到人群遠去他忽然發現身邊的狂沙戰士緊盯著他的腦袋,他大怒,揮鞭一頓猛抽:“媽的,我的腦袋像南瓜嗎?”

    回去的路上,奧尼克斯忿忿不平地跟西塞羅抱怨“為什麼不幹掉歐楠,傷害維德尼娜小姐的事他也有份?他們只有五百名沒有魔法師協助的人類戰士。”

    “幹掉阿諾爾是個大麻煩,我們需要一個替罪羊。”西塞羅嘿嘿一笑“用不了多久整個霍肯大陸都會知道歐楠為了和阿諾爾搶奪獸美人大打出手,結果失手殺死了他。”

    “好,我馬上讓森林小妖們趕制一批羊皮信,投擲到各個城邦。”獅鷲王隨即應聲。

    “不,大智者的話更容易讓人相信。”西塞羅更得意了。

    奧尼克斯明白了,用力拍著腦袋說:“至高的戰爭女神啊,看來芝諾先生的傳教之旅還要不斷散播謠言。”

    “不是謠言,是事實。”懸浮在半空中的寂滅面不改色,龍族說謊的時候也帶著幾分難以磨滅的傲氣。

    寂滅,凱撒瑪,德魯伊等人提前返回了巴士底山谷,奧尼克斯仍然回到多尼坦要塞附近,做起了兢兢業業的礦廠主。凱曼,蠻蠻和格魯跟著西塞羅回到達拉斯城邦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快來,西塞羅大人!我們的老朋友等你很久了!”西塞羅還沒走進議事廳,阿倫根的聲音遠遠地就傳了出去。

    “老朋友?”西塞羅不禁啞然,在達拉斯他除了仇敵和以利益聯結的同盟者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朋友。

    “西塞羅大人!”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西塞羅眼簾,米昭家族的大少爺站起身,緊緊抱住了他。

    “啊哈,聰明可愛的小美人,你確實我的老朋友!”西塞羅撅著長滿胡茬的下巴,抱住亞斯蘭特在他臉上一陣猛親,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你這個傢伙,還是那麼愛開玩笑。”亞斯蘭特聳著肩膀說:“我今天是來專程看望你的,你答應過我,回到我的宅邸住上幾天,可現在你失約了。”

    “噢,大少爺。”西塞羅一臉無辜,他看著阿倫根說:“我盡心竭力地為殿下辦事,一點時間也沒有。”

    阿倫根示意兩人坐下,笑著說:“亞斯蘭特閣下現在已經升任米昭家族的族長了,是米昭家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族長!”

    “讚美戰爭女神!”西塞羅驚喜交加,亞斯蘭特成為族長後肯定會盡力推行和巴士底的貿易,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西塞羅觀察著阿倫根和亞斯蘭特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很快就斷定這次亞斯蘭特來到王子府邸絕不是看望他那麼簡單,阿倫根既然要對西亞克發起征討必將面對高額的戰爭費用,而向富有的家族借款歷來是王室慣用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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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史上最年輕的族長

    年輕人有著睿敏的頭腦,他們激進,熱血豪邁,永遠是社會牢不可摧的脊樑——

    提到自己升任家族族長時,亞斯蘭特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他想起了接任族長時的那場激烈爭辯。

    亞斯蘭特率領滿載黃銅鎧甲和各種巴士底特產回到家族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並沒有人因他的執著和勇敢大加讚賞,但在不久後召開的宗室會議上這種以家族利益為重的行為卻幫了他大忙。

    米昭家族是霍肯大陸最富有的兩大家族之一,和斯諾家族想要建立人類帝國的野心不同,米昭家族的宗旨是:最大程度創造財富,聚斂財富,讓家族的商隊行進在霍肯大陸的每條大路上,讓每個生物都以使用米昭家族的貨物為榮。

    米昭家族的宗室會議每年的年底召開一次,主要議題是完善當年的經營理念,建立來年的經營方針和策略。重大的家族宗室會議不定期召開,一般期限為七年一次,今年召開宗室會議的主要目的就是選拔家族新的族長。

    族長的候選人由前任族長提供,只要是長期以來為家族作出了巨大貢獻的人,具有純正家族血脈的人都有權成為族長候選人。族長人選的最後決定權由包括前任族長在內的七名商貿領袖決定。舉賢不避親,族長理所當然地推薦了親生兒子亞斯蘭特,但在最後的評選中他還是放棄了自己的一票。

    七名商貿領袖除族長做整體統籌外,其他六個人分別負責食物,日常用品,藝術品,軍事械具,貿易拓展和外交,所謂外交就是和各個王國,城邦的王室,貴族搞好關係,米昭家族的商隊在霍肯大陸暢通無阻,不僅是因為他們擁有自己的護衛軍,各國軍隊的保駕護航和明裡暗裡提供的種種便利更是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族長的選撥極其公證,沒有任何敢在選撥時存有私心,因為那樣將對自己的名譽造成致命的傷害,從而無法成為令後人瞻仰的聖人。其實米昭家族在處理平時事務時也並非族長一個人支手遮天,每個關係著家族命運的決定都必須有超過半數的商貿領袖同意,族長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必須站在為家族利益考慮到基礎上,說服這些正直而頭腦敏銳的商貿領袖。

    莊重森嚴的家族殿堂四周燃燒七支魔法燈,在純白色火焰的映襯下殿堂裡的氣氛聖雅而凝重,殿堂的穹頂鐫刻著米昭家族的徽章,殿堂正中的牆壁上刻著家族的組訓,牆壁前漂浮一隻只銀白色的魔法光球,上面寫著曾盡心竭力為家族做貢獻的名字,十六名已逝族長的名字懸於最上面,光球也是最大。

    “下面請最後一名族長候選人亞斯蘭特回答問題。”年邁的族長輕咳一聲,似乎在提醒眾人亞斯蘭特是他的驕傲。

    “亞斯蘭特是一個出色年輕人。”負責食物的商貿領袖首先開口“他擁有成為族長所具備的一切才能,勇敢,睿智,堅韌,沉穩,最重要是他擁有看透迷霧的眼光,他能以極低的價格從巴士底購買了大量的糧食和黃銅鎧甲,同時在巴士底遭受重兵圍困的時沒有臨陣退縮,冒著生命危險保護了家族的利益。他一直把家族的利益看成比生命還要重要,從這點來講,我同意亞斯蘭特成為未來的家族的族長。”

    “我同意。”負責軍事械具的商貿領袖微笑著說,亞斯蘭特從巴士底帶回來的黃銅鎧甲著實讓家族狠狠賺了一筆。

    “我也同意,希望你能帶回更多價廉物優的藝術品。”負責藝術品的商貿領袖接著發言。在西塞羅忙著對付兩大王國的軍隊時,亞斯蘭特鑽進了一個個髒兮兮的獸人洞穴,用幾枚銀幣就換來了價格不菲的骨質,水晶和貴重金屬藝術品,不識貨的獸人還以為自己占了大便宜。這些東西如今放在家族只對貴族開放的店鋪裡,最低標價是六百五十枚金幣。

    聽到眾人的讚賞,族長的目光落在了無數的銀白色魔法光球上,用不了多久他名字也會出現在其中,他老來得子,能有讓眾人折服的兒子將帶來他閉眼前最欣慰的微笑。

    “謝謝,如果能夠成為族長,我願意終生奉行家族的宗旨:最大程度創造財富,聚斂財富,讓家族的商隊行進在霍肯大陸的每條大路上,讓每個生物都以使用米昭家族的貨物為榮。”

    亞斯蘭特信心十足地瞥了一眼站立旁邊的十幾名族長候選人,這些人有頭髮花白的中年人,也有步入壯年的商人,他們都為家族作出過巨大的貢獻,但是他們都因沒有得到商貿領袖一半的認可而落選。僅僅踏實能幹並不是成為族長的唯一標準,米昭家族擁有霍肯大陸最龐大的商隊,能夠領導這支商隊的腦袋一定要極其機敏,打個噴嚏都應該帶著令人驚歎的智慧口水。

    事實上,擁有米昭家族純正血統的人在年輕時不會像那些貴族公子哥一樣過著悠閒,豐衣足食的生活,他們要從最低級的小夥計做起,十五歲以後才能正式加入商隊遠行,很多天生聰明的年輕人就死在了遠行途中。這些人和其他人唯一不同的是,在十七歲以後可以用父輩的名譽做擔保,向家族賒取最多五千枚金幣作為商資的金幣,獨自進行貿易活動。有些人因為商貿失敗,此後的大半輩子都活在自卑的陰影裡,西塞羅在寂寞荒野初次遇到亞斯蘭特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出售絲襪的小商販,那時亞斯蘭特也在作著同樣的事情。

    “我有一點疑問。”負責商貿拓展到領袖終於開口,他緩緩說道:“不能否認你的目光獨到,讓家族在巴士底獲利豐厚。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和西塞羅簽訂永久性的貿易合約,他可是個野蠻人!據我所知,巴士底可以挖掘的礦產並不足以維持很長時間,難道只是為了廉價的糧食我們就要派出商隊穿越素有死亡地域之稱的寂寞荒野嗎?”

    “感謝您的提醒。”亞斯蘭特微微躬身,此時已經有三名領袖同意他成為新的族長,最後這票至關重要,他沉吟片刻說:“首先請准許我說明對西塞羅的看法,他雖然是一個野蠻人,但他擁有異常聰慧的頭腦,能夠在兩大王國的圍困中屹立不倒已經說明這一點。我相信將來的巴士底將成為霍肯大陸上最耀眼的明珠,那個時候我們運送金幣的馬車恐怕要比現在多上幾十倍。”

    負責商貿拓展到領袖微笑著說:“看來你對他很有信心。”

    亞斯蘭特挺直腰板說:“是的,他講信義,有野心,有強勢的野蠻軍團做後盾,對金幣擁有強力的佔有欲,憑這一點就可以成為家族長期的交易夥伴。”

    亞斯蘭特的話引來了商貿領袖們的低聲贊聲,他們沒想到亞斯蘭特小小的年齡就已經吃透了商貿經。

    “最後一個問題。”負責商貿拓展的領袖說:“如果你成為家族新一任的族長,想儘快著手解決的事情是什麼?”

    “兩件大事。”亞斯蘭特的話擲地有聲:“第一開通對納旗王國的貿易,我們和納旗王國有著不可化解的仇恨,但和金幣沒仇,我用最恰當,最隱蔽的辦法復仇!”

    以前米昭家族曾對納旗王國派遣過貿易商隊,由於在家族擁有非常高地位的人被黑死神布拉克無辜殺死,從此斷絕了和納旗王國的貿易,即便納旗王室給予了高額的撫恤金,每年都會派出使者和族長商討重新開啟納旗商貿之路,因為仇恨米昭家族一再拒絕。其實從單純才貿易活動來講,這麼做並不明智,因為納旗王國是最富強的王國。

    這件事情也成為了米昭家族很多人嘴邊的禁忌,畢竟這裡有著對死者的尊敬和微妙的人際關係。亞斯蘭特能在這個時候提出恢復和納旗王國的貿易完美地體現了他的廣闊的胸懷和過人的魄力,就連他的競爭者們也暗暗稱好。

    “第二件?”負責商貿的領袖臉色和藹,似乎被說動了。

    “第二件事是,立即參與達拉斯和西亞克爆發的戰爭,同時向兩個國王提供巨額借款,無論戰爭的結果如何,我們都將是最大的贏家!”

    “我願意投出這神聖的一票。”商貿領袖終於被說服了,他帶頭拍起了巴掌:“你今年只有二十六歲吧,你是家族幾百年歷史上最年輕的族長!”

    成為族長後亞斯蘭特並沒有急於和兩個國家解除,找上門的不是好買賣,他要等他們自己上門。果然,沒多久亞斯蘭特就接待了來自西亞克帝國的使者歐楠,那時兩國沒有公開發動戰爭,不過西亞克帝國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那就是明裡暗裡顛覆達拉斯城邦聯盟。

    歐楠的達拉斯之行可謂收穫頗豐,掠走大王子肯布托,重傷西塞羅,同時從米昭家族獲得大量貸款,當然最後這件事除了亞斯蘭特和陶德父子沒有其他人知道。

    今天亞斯蘭特收到了阿倫根的盛情邀請,請柬上寫著:阿倫根王儲真摯地邀請您到王儲一敘,同時和您的好友西塞羅相聚。

    “西塞羅大人不是外人,我也就開門見山。”議事廳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時,阿倫根適時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達拉斯和西亞克的戰爭即將爆發,我需要有一個強大經濟後盾。為了達拉斯,為了千千萬萬的無辜子民,我希望米昭家族能夠給我三次提供借款。”

    “借款,噢,這個不是問題。”亞斯蘭特端起盛滿白咖啡的杯子又放下“恕我直言,尊敬的王儲殿下,達拉斯的國王權杖必將成為您的手中之物,但是在國內局勢尚未穩定時發起戰爭是不是有些不妥?”

    亞斯蘭特一針見血的話讓阿倫根多少有些尷尬,阿倫根頭腦冷靜,擅使詭計,但每個人都有弱點,他的弱點就是對詩妃婭太過在乎,他絕對不能容忍西亞克帝國派人偷襲詩妃婭,還把她當作人質押行了幾十裡路。

    西塞羅靜靜觀察著亞斯蘭特,成為族長後他更加沉穩,心思也更加細膩了,最精明的商人總是這樣,一邊算計著你口袋裡的金幣,一邊裝作是你最誠摯的朋友,設身處地地為你著想。

    “謝謝你的忠言,我們有最勇敢,最忠誠的勇士,還有你這樣的家族做後盾,此戰必勝。”在這個時候阿倫根一定要做出信心十足的姿態。

    “好吧,說說您的借款想法,能為您效力將是我最大的榮幸。”亞斯蘭特將話題引入正題。

    阿倫根說:“我希望貸款分為三期,第一期近日開始,貸款額為一千萬金幣,第二期在開戰後開始,貸款額為了八百萬金幣,第三期是戰爭中期,貸款額為一千二百萬到一千五百萬金幣左右。嗯,也許貸款會隨著戰爭的拖延而追加,當然那只是為了犒勞無畏的勇士們,最後的勝利屬於達拉斯!”

    “沒問題,不過我們需要土地作為抵押。”亞斯蘭特的話讓阿倫根大吃一驚。

    “抵押?米昭家族之前沒有這樣的借款要求吧?”阿倫根在召見亞斯蘭特之前早就對和大家族借款方面做了詳細瞭解,沒想到亞斯蘭特突然拋出了殺手鐧。

    “那是家族最新的借款要求。”亞斯蘭特作出無奈的表情,其實這個要求是他親手制定。米昭家族之前對王國的借款大多用於大興土木,或者緩解國庫空虛,所有沒有太大的顧慮,就目前兩國的戰爭而言,誰勝誰負都很難預料,一旦有一方徹底戰敗,米昭家族的借款就打了水漂,有土地做借款抵押才能保證米昭家族的利益不受損害。

    “噢。”阿倫根拍了拍額頭,瞥了西塞羅一眼,希望他能幫自己說話。

    “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西塞羅低著頭,不停往嘴裡塞著水果,裝傻是野蠻人手到擒來的本領。

    “百分之十五的息金,五年內還清。我希望借款抵押的地方是聯盟最西側的水稻田”亞斯蘭特為了緩解氣氛說:“我也不喜歡這些條條框框的束縛,殿下也知道,家族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這麼大一筆借款我還要說服那些老傢伙,他們都像老古董一樣固執。”

    “水稻田?”阿倫根差點被噎住,達拉斯最西側的水稻田有十七萬六千公頃,由於*近塞內卡河所以特別肥沃,每年最少都可以上繳近百萬金幣的稅金,如果單純折價的話,給多少金幣阿倫根都不會出售。

    亞斯蘭特連忙解釋說:“我可以保證的是,這次借款沒有底限,只要您需要,我會傾盡所能。”

    阿倫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他的心在痛啊,就像被人用鈍刀子硬生生從大腿內側割下了一大條肉,亞斯蘭特的這筆買賣註定了只賺不賠,而他即便獲得戰爭勝利也需要承擔巨額的息金。

    “成交!”阿倫根艱難地說了這句話,達拉斯城裡再也找到米昭家族這樣擁有強大經濟實力的家族,其他的貴族家族雖然有著豐厚的收入,但都保持觀望態度,只等著阿倫根取得戰爭的勝利或者被砍掉腦袋,他總不能帶著藍蠍騎士挨家挨戶去貴族的城堡裡搶劫。

    “成交了?”西塞羅抬頭看著兩個人,用力吐掉嘴裡的桃核,起身說:“去喝一杯吧,好好慶祝一翻.....你們誰能告訴我,借款是怎麼回事?”-

第311章:小魔君,大麻煩

    漫長的冬季即將結束,鋪滿平原的皚皚白雪在初春的陽光照射下開始融化,露出了點點斑駁的土地,如同羊駝佝僂的黑脊樑。

    在納旗王國召開的驅魔會議早已結束,曾被無數惡魔蹂躪過的克裡封部落群似乎也在春風中逐漸康復,人們圍坐在火爐旁一邊吃著烤玉米,一邊討論著即將進行的耕種和灌溉,只有偶爾經過村落的獵魔人還提醒著他們,誕生惡魔的岩漿湖就在他們腳下幾千尺的地方。

    春天就要來了,一切善良的,邪惡的都表現出了極不可待的跡象,蠢蠢欲動地渴望著生命在春風中怒放或者死亡。

    聚集在達拉斯城裡的十幾萬大軍等待著春天,草長鶯飛的季節是戰鼓擂響的季節,地下的惡魔們也在等待,等待小魔君迅速長大,帶領他們沖上地面,遺禍蒼生。

    克裡封部落群空曠的平原。

    “這就是地獄裂縫?”一名背著長弓的獵魔人低頭看著井口半徑不過兩丈的枯井,目光狐疑。

    “也許吧。”另外一個獵魔人正背著風啃著幹麵包“惡魔們臭哄哄的氣味就是從這裡傳出去的。”

    背著長弓的獵魔人使勁嗅了嗅,刺鼻的臭味差點讓他吐了出來,他低罵著,用沾滿爛泥的靴子將一顆石子踢進了井中。

    小小的石子飛快地從地面躍起,在黝黑垂直的井道快速翻滾下落,過了很久,裡面才隱隱傳出惡魔驚醒時發出的怒號。

    “我要吃活物,我要吃女人!”地下岩漿湖的魔君大殿裡,剛滿六歲的小魔君瞪著一紅一綠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女惡魔史琳思。

    魔君大殿高達十幾丈,沾滿血污和骨屑的牆壁掛滿了照明用的岩漿球,牆角丟滿了帶著金色頭髮的人類頭骨,凝固的血液像繩索一樣將陰森森的頭骨捆在了一起。

    小魔君的體型和普通的孩童相差無幾,只是額頭隆起的牛角和鼻孔裡黑乎乎的鼻毛令人生厭,生成兩肩膀的蟾蜍和黑貓頭也漸漸露出了猙獰本色。

    “敢再看老娘,我就撕裂你的嘴!”史琳思勃然大怒,滿頭的黑髮變成了無數瘋狂蠕動的小蛇,嘴裡吐出長長的細舌狠狠纏住了小魔君的脖子。

    “噢,萬能的魔君,她是您的僕人,再說您的食物已經夠充足了。”大惡魔索西卜立即擋住史琳思,滿臉諛笑地撿起被小魔君丟在地上的人類斷臂,恭恭敬敬地遞上去。

    史琳思哼了一聲,撤去了長長的細舌。換了誰都無法容忍,小魔君已經第四次公開揚言要吃掉她了。

    小魔君一雙眼睛散發著不容分辯的犀利,他死死抓住索西蔔頭頂的牛角,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活的食物,要女人!去找食物,現在就去!”

    索西蔔的身高超過三丈,龐大的身體趴在小魔君的面前就像大象的頭頂落著一隻耀武揚威的小麻雀,他卻不得不連連點頭:“遵命!我現在就去!”

    “現在去?你要去哪裡?外面到處是獵魔人!”史琳思氣呼呼地瞪了一眼小魔君,索西蔔唯恐他和小魔君再發生衝突,連忙拽著她走出了魔君大殿。

    獵魔人只是普通的魔法控制者,他們抵擋不住惡魔們邪惡的腳掌,但是史琳思不願意再去地面招惹是非了,如果人類的魔法師和騎士瞭解虛實後發起攻擊,他們絕難抵擋。

    兩個大惡魔離開後,大殿裡驟然變得異常安靜,只有懸浮在大殿四周的岩漿球劈劈啪啪地發出微小的炸裂聲,小魔君鼻孔裡不斷噴出夾雜著火苗的青煙,幾名魔侍龜縮到了牆角,他們知道小魔君發怒了,這次不知會扯斷誰的喉管,塞進自己的嘴裡。

    “你這個臭婊子,你在幹什麼?!”索西蔔用力將比他矮了整整一大半的史琳思推倒在地,怒眼圓睜“你想殺了他嗎?他是我們未來的魔君!”

    “是他想吃掉我!”史琳思猛然跳起來,滿頭的小辮子變化成無數的狂蛇,吐出赤紅色的蛇蕊。

    “他只是隨便說說,那些食物對他來說確實不夠新鮮!”索西蔔*在牆壁上,無意中拍了拍乾癟的肚皮,他最近三天只吃了一條沒有腳掌的人腿。

    所有從地面掠奪來的人類和生物都要供給小魔君以及尚未成型的大惡魔食用,為了壯大足以和人類抗衡的力量他們只能這麼做。

    “隨便說說?索西蔔,你為什麼總是自欺欺人呢?他已經吃掉了兩個大惡魔!”史琳思聲嘶力竭地尖叫著:“是大惡魔,不是他媽的人類,也不是革歌那些比蒼蠅還不值錢的嘍羅!”

    冬季剛剛降臨時,地下岩漿湖的惡魔們在沉睡了幾百年後終於醒來,索西蔔帶著幾千名小惡魔在克裡封部落群瘋狂掠奪人類和其它生物時遇到了女惡魔史琳思,索西卜說服了曾與前任魔君——熔獄大魔君,有著刻骨仇恨的史琳思,準備用搶劫來的食物培育出新的地下魔君,在他的庇護下重新殺回陸地,享受血腥的美味。

    索西蔔是一個懂得使用智慧的大惡魔。培育魔君,使他成為自己的庇護傘是他的慣用伎倆,但是這一次小魔君卻不太好對付,因為他的性格更加殘忍,憤怒時不分親疏,就連常年陪伴左右的魔侍也會成為他的夜宵。更加可怕的是,魔君小小的年紀竟然開始思考問題,這和惡魔的本性完全不符,以往的魔君全都是嗜殺狂暴之徒,對屬下只有忠誠和背叛兩種判斷,小魔君卻可以判斷出潛在的叛逆者,並提前殺死。

    最近的一段時間小魔君生長速度極快,性格也更加暴虐,已經殺死了僅存四個大惡魔中的兩個,他一再提出要吃掉史琳思,就是因為察覺到了她和其它惡魔的忠心迥異。

    “魔君就是這樣。”索西蔔痛苦地抓著乾枯如黑稻草的頭髮,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魔君“魔君比普通惡魔要強大,性格也更加狂躁,我們應該忍耐。”

    “忍耐?”史琳思反問:“用自己的生命做祭品嗎?索西蔔,你醒醒吧,他現在想吃掉我,下一個就是你!”

    “我?”索西蔔猛地打了一個寒戰,隨即用力搖頭“不,魔君不會吃掉我!”

    史琳思跳上一塊凸出的岩漿石,看著索西蔔的眼睛說:“你還記得咱們當初的協議嗎?”

    “當然,我們共同培育出新的魔君,讓他率領我們沖出地面,蕩平整個大陸。”索西蔔的眼睛亮了,似乎看到了黑夜中指引方向的火把,他興奮地說:“我相信他能夠做到,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嗎?有一只是濃綠色的!那象徵可以和神靈抗衡的巨大能量。”

    無論是小惡魔,大惡魔還是魔君,其能量都可以輕易從眼睛辨別,等級最低的小惡魔的眼睛一般都是火紅,赤紅色,能夠像史琳思那樣擁有黑色眼球已屬少數,但是小魔君那顆濃綠色的眼珠預示著他將來可以和神靈分庭抗禮。

    這一點讓索西蔔欣喜若狂,第六代魔君就擁有一枚濃綠色的眼珠,他製造了惡魔歷史上最恢宏的歷史。當時他率領著海潮般的惡魔沖上地面,迅速席捲了曼育平原,大部分人類城邦都被毀於一旦。想想吧,地面到處都是奔跑嚎叫的惡魔,牙縫裡塞滿了新鮮的人肉,城頭迎風呼嘯的戰旗不再是屬於騎士的榮耀,而是白森森的頭骨和髖骨。

    當時他們的食物堆積如山,做為先行官的索西卜更是得意,每餐只吃新鮮的婦人乳房和肝臟,和現在的境遇比起來真是差之萬里。

    “就算他的兩隻眼睛都是綠色又怎麼樣?”史琳思用力敲著索西蔔的大腦殼“想想當初的契約,培育魔君的目的是為我們所用,可是現在我們已經無法控制他了,他會吃掉我,之後是你,還有岩漿湖的所有惡魔,等到他成長為真正的魔君,我們再想做什麼就來不及了!”

    “你想幹什麼?”索西卜終於明白史琳思想要做什麼了,大股的冷汗從下頜流下,滴落有聲。

    “殺死他,現在還來得及!”史琳思凝視著索西蔔的眼睛。

    “不,不!”索西蔔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已經*在石壁上了。

    不敢做出叛殺的罪行,還是對小魔君的潛在能力存有僥倖,索西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而猶豫。

    “你這個懦夫!”史琳思哼了一聲,跳下岩漿岩,轉身便走,飛揚的小辮子如同烏雲籠罩“不要再來找我,蠢貨!”

    “等等!∼”索西卜向前跨了一步,聲音到了後面卻變得低沉,他明白如果挽留史琳思,那就說明他同意殺死小魔君。

    “站住!”魔君大殿的石門轟然洞開,皮球一樣大小的魔君忽然出現在了兩人面前,他雙手掐腰,濃綠色的眼睛閃爍著點點星光“謀逆者,你終於露出了真實的嘴臉!”

    “魔君!”索西蔔沒想到小小年紀的魔君竟會說出這樣的話,雙膝一軟,撲通跪倒。

    史琳思同樣吃驚不小,連忙轉身,長長的細舌從口中激射而出,她要殺了他!

    “住手!”索西蔔驚呼著躍起,洪大的聲音撞擊著石壁,地下岩漿湖都在隨著震盪。

    此時守在地獄裂縫的兩名獵魔人同時因劇烈的震盪摔在了地上,其中一個扶正了羊皮帽子,驚愕地問同伴:“地震了嗎?”-

第312章:怨念最深的孩子跟我來

    索西蔔發出的怒吼產生了劇烈的震盪,惡魔們生存的地下忽然變成了赤紅色的巨湖,滾燙的岩漿奔湧沸騰,不知名的物質在湖面炸裂,飛濺,濃煙隨即滾滾而起。

    斑駁的石壁,扭曲蜿蜒的黝道,陰森的殿堂都在瞬間消失了,所有的人都懸浮在岩漿湖的湖面上,忍受著熱浪的炙烤。這才是地下岩漿湖的真實面目,是人類的騎士和魔法師永遠無法攻陷的邪惡地域。

    震盪很快消失,一切又在瞬間恢復了原貌。怒吼阻攔了女惡魔史琳思的攻擊,小魔君趁機躍進魔君大殿,咆哮著準備向史琳思發起攻擊。

    “我是惡魔的主人,是地獄的君主,一切.....歸我主宰!”小魔君微微低頭,猛然挺身時,掛在大殿各個角落的岩漿球在空中劃出一道道亮紅色的弧線,飛快地堆積在他的身後,形成了一面由滾滾岩漿構成的魔焰壁壘。

    魔焰壁壘揚起的火苗足有幾丈高,肆無忌憚地舔舐著大殿的穹頂,翻滾疊加在一起的火球如同快速盛開又轉瞬衰敗的菊花,不斷從中湧出赤紅色的岩漿,流淌到邊緣時化成灰黑色的灰燼。隨著小魔君濃綠色的眼睛愈發明亮,他身後的火焰壁壘也就愈加強大,無論岩石還是魔侍被吸進壁壘之中都會化成滾滾的岩漿,逐漸顯現出幾十個惡魔形的岩漿巨頭。

    “不!”索西蔔再次試圖阻攔,但他的能量都在剛才的怒吼中消失殆盡。

    史琳思是誰?她曾獨立抗拒九個大惡魔的瘋狂攻擊,昔日的熔獄大魔君也差點死在她的手上,她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小魔君完成魔力的聚集,她的攻擊可比小魔君要快多了。

    長長的赤色細舌從口中飛出,頭上無數黑色的小辮子騰空而起,變化成無數的黑煉蛇撲向小魔君,她的額頭同時裂開,巨型的女性生殖器展露無遺,夾雜著數不清冤魂哀嚎聲的筒狀光網朝著小魔君疾射而去。

    看到眼前的史琳思發起了攻擊,索西蔔發出了無聲的歎息,龐大的身體爛泥般萎頓在地,他知道,六年的精心培育就這樣失敗了,小魔君必死。

    果然,小魔君的魔焰壁壘尚未完成就被無數的黑煉蛇破壞了,長長的細舌緊緊纏住了他的脖頸,幾乎窒息的小魔君不得不停止凝聚魔力,於是魔焰壁壘在身後轟然倒塌,飛濺起的岩漿沖榻了大殿的三根巨柱,青黑色的煙塵,骯髒的碎渣彌漫在空中,模糊了惡魔們的視線。

    在惡魔氾濫的幾百年前,有人也許不知道可以操縱生命火山爆發的熔獄大魔君,但絕不會不知道女惡魔史琳思的名字,她是淫蕩,邪惡,齷齪,污穢的代名詞。她會經常化作人形,有時是楚楚可憐的小女孩,有時是醉倒在街邊的失戀少女,或者是春情勃發的少婦,總之她變化成各種模樣的女人去勾引年輕的男人,當男人的下體堅硬如鐵棍時,她的額頭便會裂開,龐大的女性生殖器如同長滿獠牙的野獸將男人活生生屯下去。

    戰士,魔法學徒,騎士,也許只有史琳思自己才知道她曾虐殺了多少無辜的強壯男人,這些男人的體液給了她無窮的邪惡力量,所以當筒狀光網從她額頭飛逝而出,穿過小魔君胸口時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嗚!∼”痛苦不堪的小魔君手捂了被洞穿的胸口,紅霧般的能量源源不斷地外泄而出,他那顆濃綠色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光華,無奈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迅速衰老,變成了一堆腐肉。

    煙塵仍在翻滾,索西蔔仍在發出沉重的喘息聲,一切卻已經結束了。

    “史琳思.....”索西蔔似乎想要怪罪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地下岩漿湖的勢力太虛弱了,如果史琳思再背離而去,這裡遲早會變成一片廢墟。

    “我知道你捨不得。”史琳思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沒想到六歲的魔君竟然可以釋放魔焰壁壘,如果在地面上,這種強大的魔力足以摧毀一座小城邦,若不是她離得近,若不是她擁有超強的近戰能力,現在變成腐肉的肯定是她。

    索西蔔絕望地*在石壁上,半晌才說:“我並不怪你,我只希望你能為岩漿湖千千萬萬的惡魔考慮,他們需要*屠殺獲得食物,需要一個率領他們縱橫無敵的魔君!”

    索西卜的生存理念是:既然無法拯救死者,那麼就盡力討好活下來的人。所以他的語氣沒有一點怪罪的意思。

    “我們可以再找一個魔君,再說你不是還培育了上百個大惡魔嗎?”史琳思嫵媚地笑著,露出白嫩的胸脯“我們通力合作,沒有什麼做不到.....”她瞭解索西蔔的心情,即便是養了六年的地獄獵犬忽然被人殺了,主人的心裡也不會好受。

    “臭婊子!我遲早會狠狠地幹你一次!”索西蔔從地上爬起來,佈滿血絲的眼珠緊盯著史琳思的額頭,那是真是欲望與死亡疊加的地方。

    史琳思看著濃煙散去的魔君大殿,怒火中燒的小魔君在釋放魔焰壁壘時殺光了所有的魔侍,這樣也好,省得她親自動手,她整理著頭上的黑色小辮子說:“索西蔔,你是有智慧的惡魔,你說最邪惡的生物是什麼?”

    “是我們?當然是我們!”索西蔔好奇地看著她頭上的小辮子,回想著她剛才光頭時的性感模樣。

    “錯!是人類!”史琳思裹緊了外衣說:“他們穿著光鮮明豔,背地裡卻幹著比我們更加無恥的事情....總之,他們的思想比我們要邪惡很多。”

    “可以這麼說。”索西蔔點頭稱是“所以我們需要一個無比強大的魔君才能戰勝他們,或者從他們那得到點食物。”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史琳思有些失望。

    索西蔔笑了,黏稠的綠色口水從斷齒處留下“哈哈,臭婊子!我明白,你是說我們應該找一個邪惡的人類做魔君。”

    “對!”史琳思松了口氣,要是索西蔔也像其他惡魔那麼愚蠢,那他就不會是活得最長的惡魔。

    “邪惡,強烈的怨念,控制魔力的潛力。”索西蔔重複著這幾個詞,他一次次敲打著腦殼說:“我們需要這樣的人做我們的魔君。”

    史琳思看著小魔君化成的腐肉強調說:“關鍵是能夠控制!”

    “控制,控制,我們要控制未來的魔君。”索西卜晃蕩著龐大的身體走進魔君大殿,心有餘悸地說:“不能讓今天的事情重演了。”

    冰冷的石壁和龐大的魔君大殿再次消失,索西卜和史琳思兩人面對面懸浮在岩漿湖面上,四隻手不停旋轉著的岩漿球,龐大的岩漿球上映射出無數幼稚的人類面孔,有的剛剛誕生,有的還在啞啞學語,索西蔔瞪大了眼睛快速搜索著他所需要的靈魂,嘴裡不停咕噥著:“怨念,怨念,怨念最深的孩子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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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金幣的重量

    剷除阿諾爾,報了喪子之仇,西塞羅的心情沒有以往那麼沉重,維德尼娜緊皺的眉頭也逐漸舒緩。隨著春天腳步的臨近,達拉斯城邦聯盟和西亞克帝國的大規模戰爭即將爆發,達拉斯城隨時都可能被戰火淹沒,於是西塞羅專程將維德尼娜送回了巴士底。

    寂滅等人早已回到了巴士底,奧尼克斯回到了藍藕石礦場,芝諾先生繼續帶著快樂的蝴蝶小妖們進行傳教,西塞羅的身邊只剩下一群性感美麗的女人。她們整天圍在維德尼娜身邊,陪她渡過了最痛苦的一段時光。

    唐威爾帶著獸人武士繼續留守王儲府邸,十隻獅鷲承載著西塞羅,凱曼,維德尼娜,黑貓夫人,蕾塔等人返回了巴士底,由於寂滅早已再三叮囑,熱情的獸人在言語間沒有再涉及流產的雙胞胎,眾星捧月般哄維德尼娜開心。

    西塞羅和寂滅,狄賽爾等人聊了一個通宵,第二天清晨便和凱曼飛往塞涅卡集市,湛藍徽章裡儲存著阿倫根支付給他的幾十萬枚金幣。

    塞涅卡大集市背*塞涅卡河,位於達拉斯城邦,西亞克帝國和克洛索大部落的交界處,地理位置極其優越。最初達拉斯城邦聯盟和西亞克帝國在劃分國界時曾因為這片土地產生衝突,後來雙方和解,承認塞涅卡大集市為公共交易集市,共同將管理權賣給了米昭家族。從此這片方圓三十裡左右的地方成為了霍肯大陸商貿的心臟。

    集中在集市中央的廣場,棚樓裡的商家不可計數,週邊的小商販更是排起了長龍,浩大的聲勢如同發起了萬人大會戰。

    “讓開,讓開!”擁擠的人潮人幾隻碩大的獅鷲橫衝直撞,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嗨,是西塞羅大人嗎?看看我的黑麥吧,物美價廉,珠圓玉潤!”一名眼尖的商販看見跟在獅鷲身後的大個子,立即嚷了起來。

    “糧食,馬料,蔬菜種子,西塞羅大人停下你尊貴的腳步吧!”其他商販也跟著嚷了起來。

    西塞羅摘掉護臉鎧甲,深深吐了一口氣“難道的頭盔是透明的?”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特意用鎧甲和頭盔將自己包裹起來,可還是被發現了。

    “除了你還有誰能驅使蒼穹之羽兵團的獅鷲。”凱曼笑著朝遠處的獅鷲王大喊“喂,傻鳥,別傷到人!”

    西塞羅吹了聲口哨,多少有些得意,不管通過什麼方式,他和巴士底的名字終於漸漸被人們接受了。不過他的臉色很快就沉了下來,因為熱情招呼他的只是那些惦記著大賺金幣的商販,穿梭在集市裡的商人聽到他的名字紛紛奪路而逃,好像在狹窄的山間小路遇到了蒙面的土匪。

    率領著獸人的野蠻人似乎永遠也無法真正被人類社會接受,無論他結識怎樣高貴的朋友,無論他的斧刃有多麼鋒利,人類千百年對野蠻人的定義卻不易改變,那就是粗魯,嗜血,狂躁,不分是非。

    “誠實的商人,告訴我現在市場上黑麥的價格。”凱曼在路邊停下腳步,從成排都敞開口的袋子裡抓起一把黑麥,這種糧食的成色要比巴士底出產的黑麥差遠了。

    “二百斤一袋,六枚銀幣。”

    “多少?”凱曼聽到價格嚇了一跳,怒視著小販說:“你應該知道對騎士撒謊的後果!”

    “他媽的,哄抬物價的傢伙,竟然敢欺騙凱曼大人!”獅鷲王跳過去,用翅膀扇飛了一袋子黑麥,天空像是卷起了黑色的沙塵。

    聽到吵鬧聲,西塞羅走過去,推開獅鷲王“不許胡鬧。”

    “西塞羅大人。”嚇得哆哆嗦嗦的小販似乎看到了救星,連忙躲在西塞羅的身後。

    凱曼攤開手掌,讓黑綠色的黑麥展示在西塞羅眼前“他說這種發黴的糧食需要六枚銀幣一袋,要知道秋天的時候不過二枚銀幣。”

    “沒錯,二枚銀幣可以買到一整袋最飽滿的麥種。”西塞羅點頭,質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小販。

    小販連忙解釋:“大人,您聽我說,戰爭要爆發了,你知道嗎,戰爭要爆發了!”

    “戰爭.....”西塞羅恍然大悟,達拉斯和西亞克大戰在即,兩國都在瘋狂儲備糧食和一切軍用物資,糧食漲價自然在所難免。

    小販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探頭問:“怎麼,大人,您不親自參戰嗎?我覺得達拉斯會獲得最後的勝利,您說呢?”

    “只有金幣才會獲得最後的勝利。”西塞羅苦笑著丟給了小販兩枚金幣“賠償你的黑麥。”

    小販楞了一下,朝著西塞羅和凱曼的背影扯著嗓子大喊:“讚美您!.....大人,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

    西塞羅走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目光掠過嘈雜的人群,等到戰爭爆發後這裡將呈現出更加變態的繁華,但是在其他地方,在西亞克城下,在達拉斯遠征的漫漫長路上每天都會有無數的勇士倒下,永遠地閉上眼睛。

    戰爭中的金幣似乎都在勇士的鮮血中浸泡國,戰爭持續的時間越長,金幣的價格就越高。

    “太可怕了,戰爭還沒有開始,糧食的價格就翻了三倍。”凱曼緊跟在西塞羅身後,不解地嘀咕著,他在克洛索大部落抗擊斯諾帝國時,糧食大部分都是正義的村民給予,所以很少知曉這方面的事情。

    “這才剛剛開始,戰鼓敲響以後糧食的價格還會繼續上漲。”西塞羅指著集市四周高高隆起的糧倉說:“你看見這些空糧倉嗎?米昭家族早已經被這場戰爭準備好了一切,我相信亞斯蘭特會在短期內用高價收購所有市面上看得見到糧食和軍用物資,等到戰爭中期糧食的價格就會漫天飛漲。”

    凱曼也想到了這一層,他歎氣說:“戰爭可怕的獠牙已經露出來了,王國為了榮譽和土地而戰,商人為了金幣瘋狂,只是苦了那些無辜的勇士,他們為了貴族的利益流血犧牲,還有那些平民,他們恐怕很快就會挨餓了。”

    “讚美你,我善良的朋友。”西塞羅拍著凱曼的肩膀,他同樣也會為普通的人類擔憂,不過巴士底還有上萬張嘴等著吃飯,那才是緊迫的責任。

    西塞羅臉上閃過一絲殘酷“執政者製造災難,弱小者承受災難,這就是生物的規則。”

    兩人在集市上轉了一圈,發現幾乎所有貨物的價格都翻了幾倍到十幾倍,尤其製造魔法藥水和魔法卷軸的材料竟然比原來高出了三十幾倍。西塞羅原本準備了幾十萬金幣,準備購買一些巴士底無法生產的生活必需品和奢侈品回去,如果金幣有剩餘他會多買些製造魔法卷軸的材料,可是現在他的口袋好像忽然癟了很多。

    “怎麼辦?”西塞羅舔著嘴唇問凱曼,來到時候兩個人腆著肚皮,一副土財主的模樣,這會更像是落魄的流浪漢。

    “也許我們應該等到戰爭結束.....”凱曼沒說完自己閉上了嘴,誰也不知道這場戰爭會持續多長時間,戰爭會對巴士底產生什麼威脅。巴士底現在需要積蓄,積蓄,瘋狂地積蓄,任何用得到的東西都需要積攢起來,以備後用。

    兩人正在躊躇,亞斯蘭特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金黃色的小辮子在陽光下分外得意“嗨,西塞羅大人,凱曼大人!”

    “我親愛的朋友。”西塞羅上前和他擁抱,卻沒有往日的熱情。

    “集市的護衛剛剛告訴我,你們來到集市了,為什麼不去我的酒吧裡坐一會,你們是我最真摯的朋友。”亞斯蘭特看到西塞羅彆扭的表情不由笑了,知道他正因貨物的瘋狂漲價而惱火。

    “好吧,最真摯的朋友。”西塞羅貼著亞斯蘭特的耳根問:“告訴我,今年糧食的價格會漲多少,十倍還是二十倍?”

    “都有可能,也許是一百倍。”亞斯蘭特聳著肩膀說:“要看戰爭進展的激烈程度,如果戰爭提前結束我會賠個底朝天。”

    “用你的謊言去騙惡魔吧。”凱曼笑了“目光短淺的小市民把家裡的餘糧都拿來出售了,現在春天還沒有開始,成千上萬的人需要糧食熬到秋天,即便戰爭不會爆發你也會在糧食上大賺一筆。”

    亞斯蘭特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他保持著曖昧的微笑說:“把金幣都拿出來購買貨物吧,以阿倫根王子的個性不得到省裡他絕不會收兵。噢,西塞羅大人,巴士底的冬小麥收成還好吧,我會派出商隊去收購糧食。”

    “五十枚金幣一袋黑麥!”西塞羅惡狠狠地說,戰爭還沒有爆發,他的口袋裡的金幣就開始貶值了,那可是他和獸人武士*做雇傭軍賺來的血汗錢。

    “我不反對,不過你要留夠自己的口糧。”亞斯蘭特大笑。

    “你這個雜種!”西塞羅和凱曼只有苦笑。

    西塞羅的塞涅卡集市之行空囊而歸,返回巴士底的途中休息時獅鷲們落在了甜水湖旁。

    明媚的陽光照在湖面上惹起道道金光,湖畔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坐在湖畔的兩個男人卻愁眉不展。沉默了半晌,凱曼忽然抬頭問西塞羅:“你是不是一直認為我是固執的傢伙。”

    “你本來就是。”西塞羅不明白凱曼為什麼會問這個,隨即笑著說:“騎士都是十足的蠢貨。”

    “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凱曼眼也不眨,似乎極力在腦海裡尋找可用的詞彙“我是說,我是不是太不懂得變通,達拉斯和西亞克的戰爭就要爆發了,整個大陸都會動盪,想要保住巴士底得來不易的勝利,要想把斯諾帝國從克洛索攆出去都需要很多金幣。”

    西塞羅好奇地看著凱曼,他很少說話吞吞吐吐“和你談話我會多吃一袋黑麥,價值六枚銀幣。”

    “好吧。”凱曼似乎下了狠心“我們也許應該去晶之堡看看,那是斯諾帝國的老巢,肯定會藏著很多金幣,既然斯諾帝國侵佔了我的家鄉,我也不需要那麼客氣了.....對我們有恩的只是雅克思主母,我們不會褻瀆逝去的靈魂,對嗎?.....”

    “啊哈∼”西塞羅的眼睛亮了,用力在凱曼的頭盔上拍了一巴掌“你這個蠢貨終於想通了。”

    西塞羅之前多次跟凱曼商量過這件事,但凱曼始終不忍強盜般回到自己生活過的地方,殘酷的現實使他清醒,在緊迫的關頭自己提出了去晶之堡發財的想法。

    “你要答應我,不能傷害無辜的勇士,我們曾在一個訓練場上.....”凱曼還是對自己的決定有些猶豫,不停搖頭。

    “好了,好了!”西塞羅臉上的晦氣一掃而光,他站起身在轉了幾圈,興奮地朝獅鷲們大喊“傻鳥,我們出發!”-

第314章:斯諾寶藏之野蠻軟肋

    寂寞荒野占霍肯大陸總面積的百分之七,缺少降雨,缺少植被覆蓋的平原人跡罕至,鳥獸皆無,只有升騰的孤煙述說著無盡的荒蕪。

    被稱之為死亡地域的寂寞荒野近幾年卻接連給人類帶來了一連串的驚愕,那就是巴士底和晶之堡。巴士底成為第一個獸人獨立的世界,西塞羅率領著獸人武士獨拒兩大王國,在霍肯大陸的戰爭史上寫下了濃濃的一筆。晶之堡深藏在寂寞荒野腹地,大陸上最富有的斯諾家族在那裡招兵買馬,修建宏偉的城堡群,等到世人知曉晶之堡這個名字時,數萬名人類士兵已經席捲了克洛索大部落,建立了霍肯歷史上第一個女性執政的帝國。

    第一個獸人政權,第一個女性執政的帝國,象徵著漫天塵土,沙礫飛揚的不毛之地似乎註定要一次次改寫人類的固有思維。

    巴士底位於寂寞荒野和斷絕山脈接壤處,山泉水孕育了肥沃的山谷土壤和四季如春的氣候,像是耀眼的明珠斜掛在天空的一角,而晶之堡深陷於地平線以下,呈現出六角形的城堡群座落於溫度濕潤的盆地之中,宛如繚繞著霧氣的湖面上浮漂著一顆熟透的果子,散發著誘人的芳香。

    深夜,幾隻獅鷲悄無聲息地盤旋在晶之堡的上空,快速穿過盆地上空氤氳的霧氣,將西塞羅和凱曼丟在了軟綿綿的草地上。

    “咻!”西塞羅吹了聲口哨,拍著在草地上打盹的雀尾肥驢大笑“晚上好,流口水的單身漢。”

    “噓!”凱曼作出了禁聲的手勢,警惕地向四周張望。

    這是兩人曾經共同生活並結下深厚友誼的地方,同樣也摻雜著他們複雜的情感。幾年前雅克思主母帶帶著凱曼走進了晶之堡,將他從一名逃兵變成了堅強,勇敢,視榮譽勝於生命的騎士,但是雅克思主母的女兒納吉尼卻率領著斯諾大軍侵佔了他的家園,這就是他不願意重回晶之堡的原因,他不知該憤怒,感恩,還是......

    夜色中的晶之堡祥和,寧靜,如同熟睡中的老媽媽,巡邏的士兵,奔跑的戰馬,殺聲震天的訓練場似乎都已經沉入夜晚之海,隨著波浪遠去。兩個人目光緩緩移動,營房,二層的軍官小樓,神廟,高聳的燈塔,鐘樓,熟悉的一切又將他們帶回了那段時光,此時的晶之堡是安靜的,女人聲色俱厲的呼喊聲和拽起血肉的皮鞭都消失了,它的土地上不會再漂浮著驚恐和男人的咒駡。

    這是一片祥和的土地。

    “歐,歐!”蠻蠻和格魯從徽章裡跳出來,她伸著長長的懶腰,鼻翼觸動,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這是她的出生地,和西塞羅結下不解之緣的安樂窩。

    格魯極力隱藏著自己的大個子,小聲嘀咕著:“說實話,我喜歡這裡.....當然,我也非常喜歡巴士底。”

    “我們先去哪裡?”凱曼壓低了聲音問西塞羅。

    “先去那個娘們的臥室。”為了防止弄出聲響,西塞羅只穿一件簡單的皮甲。納吉尼是個貪心虛榮的女人,如果說晶之堡還留有大量的寶藏,那麼最珍貴的東西肯定就儲存在她的臥室地窖。

    凱曼點頭,正要離開忽然覺得肩頭一沉,回頭看原來是蠻蠻懶洋洋地趴在了他的身上,噘著小嘴不知道想占他的便宜還是要打哈欠。

    “西塞羅大人!是西塞羅大人嗎?”女人的聲音忽然在夜空中響起,刺耳的聲音如同凹凸不平的磨刀石和鏽跡斑斑的鐵刀不停摩擦。

    西塞羅猛地打了個冷戰,用力抓了抓腮邊,略顯熟悉的聲音讓他覺得身上好像爬滿了蟲子“噢,我們被發現了。”

    凱曼直起一直弓著的腰,皺眉說:“我早就說過晶之堡不是你的後花園。”

    啟程之前西塞羅和凱曼商量了幾次如何進入晶之堡而不被發現,他們曾在克洛索邊境和納吉尼,格林哈特率領的軍隊發生了衝突,他們瞭解西塞羅,按照他的個性肯定會返回晶之堡,像土匪般將這裡洗劫一空。他們認為此時的晶之堡肯定戒備森嚴,城堡四周會佈滿危險的魔法陷阱,格林哈特身為高級魔法師,他製造的魔法陷阱不能小覷,所以他們選擇從空中降落。

    事實證明,格林哈特在空中也釋放著肉眼無法分辨的魔法顆粒,當獅鷲們降落時晶之堡的守衛立即得知有人侵入。

    “後花園?”穿著長裙的年輕女人拎著裙擺緩步走到西塞羅面前,看到凱曼的時候怔了下,隨即笑著說:“晶之堡是兩位大人的家鄉,家鄉這個詞可比後花園溫馨多了。”

    西塞羅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她曾是飛揚跋扈的眾多騎兵女隊長之一,那次他召喚出僵屍領主就是把她嚇暈了過去,據說還尿了褲子。

    “聰明的格林哈特。”西塞羅和凱曼對視了一眼,目光落在女騎兵隊長身上,她不著鎧甲,光著腳丫走在草地上,身後的幾名女僕也都穿著樸素的白色長袍,手裡除了避風燈,連一寸鐵器都沒有。

    看來格林哈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此時的西塞羅身邊強者環繞,如果他想偷偷洗劫什麼地方誰也無法抵抗。所以格林哈特讓不穿鎧甲,光著腳的女人們迎接他,堂堂的西塞羅大人總不能對手無寸鐵的女人動粗吧。

    “格林哈特.....他是前天離開的吧。”西塞羅抓著頭髮,故意看著遠處。

    “不,走了有半個月了。”愚蠢的女騎兵隊長剛說完就反悔了,馬上擺手說:“格林哈特大人在克洛索,一直沒回來。”

    西塞羅和凱曼哈哈大笑,事實證明格林哈特回過來,而且做了充分的準備,他只是沒有預料到凱曼會與西塞羅一起回來,這就是為什麼女騎兵隊長看到凱曼時候表情驚訝的原因。西塞羅走到女騎兵隊長面前說:“可愛的孩子,我喜歡你的小嘴。”說著捧住她的臉蛋,狠狠在她嘴唇上啃了一口。

    痛苦的聲音狼嚎般回蕩開來。

    “兩位大人,夜風會摧毀滅你們英俊的面容,我們到城堡裡去吧。”女騎兵隊長斟酌著詞句,卻不知道自己又出了洋相,她說話的時候用袖子遮住了下巴,因為嘴唇已經被西塞羅咬破了,就像熟透的大石榴……

    “毀滅?”西塞羅痛苦地拍著腦袋“至高的戰爭女神啊,夜風是巨大投石車嗎?”

    女騎兵隊長訕訕地笑著,她們從小和納吉尼一起長大,既是玩伴也是奴僕,性格粗魯的納吉尼除了毫無節制地任性,抽打士兵,再也沒有其他的愛好,她和她的女僕們學習的時間加在一起恐怕也沒有去廁所的時間長。

    “戰爭女神。”西塞羅的話引起了凱曼的憂慮,戰爭女神曾是斯諾家族的保護神,她是如此的偏袒這個家族,以至於賜予他們四枚威力強大的徽章神器。

    現在他們來洗劫女神曾經寵愛的信徒,女神會視而不見嗎?

    女騎兵隊長在前面帶路,西塞羅等人走在後面,出乎意料,女騎兵隊長並沒有將他們引入富麗堂皇的大客廳,而是將他們帶到了斯諾神廟。

    “親愛的小美人,這可不是會客的地方。”西塞羅心裡隱隱不安。

    “格林哈特大人有禮物送給兩位大人。”女騎兵隊長示意僕人推開厚重的神廟大門,率先走了進去。

    恢弘的神廟沉默如年邁的老龜,廟門上不再浮動著起到防禦作用的魔法光波和魔法陷阱,四隻雕刻著讚美神靈詞彙的巨柱傻乎乎地佇立一旁。失去了魔法的輝映,神廟的光彩頓時黯然,如同古老,落滿灰塵的墓穴。

    “我們錯了。”凱曼對西塞羅說。

    他們確實預料錯了,一路上他們沒有看見一名手持利器的勇士,就連對家族至關重要的神廟也沒有魔法的保護,看來格林哈特打定了主意,既然無法阻攔西塞羅強悍的腳步,倒不如敞門迎客,不做任何防範,省得引起蠻火燒了自己的老窩。

    步入神廟,熟悉的一切映入西塞羅的瞳孔,雕刻著無數英雄名字的魔法牆壁,光滑性感的湛藍女神雕像,還有噴泉般繚繞的魔法火焰。西塞羅瞪大了眼睛盯著露出豐滿胸脯的女神雕像,滑稽的一幕又浮現在他眼前....他偷偷潛入神廟,偷走了金蛋,臨走時在女神的胸脯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女神贖罪!”西塞羅連連朝著女神雕像行禮,褻瀆女神的罪名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可憐的斯諾人不知道湛藍女神已經不復存在,她現在的名字叫做戰爭女神,保護著巴士底的安寧與和平。

    “兩位大人請看,這就是格林哈特大人給你們的禮物。”女騎兵隊長指著用玉石雕刻成的透明棺木旁邊,那裡放著六口碩大的木箱,每口箱子都裝滿了金銀珠寶,數不清絢麗的光彩疊加在一起如同無數彩虹飛掛。

    “噢,這是個難題。”西塞羅犯難了,他並不是因為格林哈特的慷慨而躊躇,而是因為木箱旁的透明棺。

    已逝的雅克思主母安詳地躺在透明棺中,容顏未變,臉色紅潤,似乎熟睡了一般。

    “主母!”凱曼撲通跪倒,大滴的淚水奔出了眼眶,往日和雅克思主母相處的情景再次浮現眼前,他的心如同萬針齊刺。

    “主母。”西塞羅哽咽著,他的手在顫抖,他怎麼能夠從主母的身邊拿走斯諾家族的財報!

    女騎兵隊長笑了,嘴角抖動,在她看來格林哈特勝利了。他知道西塞羅遲早會來洗劫晶之堡,索性不做任何防範,讓女人們穿著長袍迎接,之後將他帶到雅克思主母的棺木面前,讓他帶走旁邊的財寶。

    格林哈特瞭解西塞羅,他雖然貪婪,但卻知恩圖報,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絕不會動那些財報一根手指,最糟糕的情況可能是:西塞羅羞愧難當地拿走了財寶,再也沒臉找晶之堡的晦氣。

    遠在克洛索道格林哈特緊緊抓住了西塞羅的軟肋,插進了一把鋒利的軟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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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斯諾寶藏之挖地三尺

    恩情,稍有良知的人都逃不脫恩情關!

    野蠻人和騎士興沖沖地闖進了晶之堡,正要大肆掠奪一翻時卻看到雅克思主母的棺木。雅克思主母對凱曼有恩,她慷慨地給予了他母親般的親情,給予他榮譽,教給他成為一名騎士所應具備的所有優點,雅克思主母對西塞羅同樣有知遇之恩,放眼霍肯大陸,誰的胸懷能夠容下粗魯不羈的野蠻人,同時又委以他重任,雅克思主母卻做到了。

    斯諾家族這架龐大的機器在經歷了龍族和人類的聯合攻擊後幾乎遭受了滅頂之災,雅克思主母做為柔弱的女人獨力支撐起大陸上最富有的家族,她呵護著族人,挽救了家族的財富,同時讓無數的勇士義無反顧地成為斯諾家族的守護者。公正地說,如同雅克思主母能再活上三十年,大陸的局勢必將發生變化,說不定那時最強大的國家不是納旗王國,而是斯諾帝國。

    已逝的雅克思主母安詳地躺在玉石棺裡,旁邊擺放著一口口裝滿財寶的木箱,鑲著金邊的黑木箱如此的眼熟。

    西塞羅的目光落在華彩四溢的箱子上,產自奇跡半島的綠翡翠雕刻的棕櫚樹葉,片片晶瑩剔透,赤紅色的火焰寶石產自生命火山,每顆寶石都像被紅色的火焰包裹著,箱子正中有一塊木盆大的琥珀結晶,旁邊陪襯著黃燦燦的金幣。

    想起來了,西塞羅終於想起來了,當初他在晶之堡的時候納旗王國的聖女黛鐸來訪,雅克思主母饋贈了她同樣的禮物,翡翠棕櫚葉,生命寶石,琥珀結晶,樣樣不差。

    雅克思主母曾說:“斯諾家族有的是金幣和榮譽!”

    凱曼似乎也想起來了,差異地看著西塞羅,他的腳步微微後退,心裡已經產生了離開的念頭。

    “格林哈特大人。”西塞羅笑了,格林哈特可謂用心良苦,狠狠地玩了一把恩情大戲後又拿出了和當年同樣的財寶,目的不過是想勾起西塞羅的回憶,勾起他對雅克思主母的感恩之心。

    歷史註定是一部悲劇,無數的英雄曾經縱橫無敵,最後卻死的悲慘,那就是因為他被這樣,那樣的情所困擾,愛情,友情,親情,還有恩情,每種溫馨的情感後面都藏著鋒利的長劍,見血封喉。

    女騎兵隊長幽幽地笑著,不戰而曲人之兵,她以為這次的必然勝利屬於格林哈特。

    可惜格林哈特遇到了西塞羅,他之所以不叫凱曼,不叫格林哈鐵,不叫狗娘養的貴族,那是因為西塞羅獨一無二的。

    “主母!”西塞羅忽然嚎啕大哭,猛然跪倒在玉石棺木前,聲淚俱下“善良的主母,慈愛的主母,你為什麼走得這麼早,你知不知道納吉尼和格林哈特都做了什麼?”

    凱曼和女騎兵隊長都怔住了,西塞羅的眼淚?天啊,簡直比至高神現身的機幾率還要小。

    “誰能告訴我慈祥的主母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女兒?她就像惡魔一樣嗜殺如命,她像土匪般洗劫了村莊,殺光所有的男人,將嬰兒丟進枯井裡,搶走了所有的糧食和金幣.....善良的主母啊,你能告訴我嗎?為什麼她的眼睛裡看到一絲您的影子,你是如此的博愛,對待屬下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納吉尼卻像豺狼驅使著她的奴僕,天天用鞭子,用烙鐵折磨著他們....主母啊,我每天做夢都會看到您的模樣,難道說您真的拋棄了我們.....”

    凱曼轉過身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淚花,女騎兵隊長也有些哽咽,無論從德行,交際,待人還是從智慧,胸懷,眼光相比較,納吉尼確實無法和她的母親雅克思主母相提並論,甚至不如母親的萬分之一。

    “安息吧,偉大的主母。”西塞羅緩緩站起身,驟然換了一副面孔對凱曼說:“騎士,我們開始吧。”

    凱曼一楞,表情疑惑“開始?”

    “納吉尼侵佔了你的土地,殺死了你的族人,還一把火燒掉了你的家鄉....好了,善良的騎士,別忘了我們是來復仇的!”西塞羅扯著嗓門大喊“為了正義和良心!”

    蠻蠻可比凱曼要瞭解西塞羅的心思,她‘歐,歐!’叫了兩聲就竄了上去,抓起兩箱財寶夾著一道湛藍色的魔法光波回到了徽章裡,眨眼間又跳了出來,再次撲向木箱。

    “為了正義!正義!”西塞羅朝已經嚇傻的女騎兵隊長揮舞著拳頭“我們是為了克洛索大部落伸張正義,和所有人無關!....安息吧,偉大的主母,我會幫你教訓納吉尼,教給她做人的道理!”

    “這.....這就開始了?”凱曼啞然。

    “來人啊!有強盜!強.....”女騎兵隊長跑到神廟門前,剛喊了一聲,被西塞羅追上去,抓住頭髮狠狠地撞在門框上,她的身體隨機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強盜,強盜!”穿著長袍的女僕們尖叫著跑出了神廟,散亂的頭髮和迷離的目光說明她們已經到了驚恐的頂峰。

    而士兵們呢?他們比女僕跑得更快,當初西塞羅達到晶之堡的第一天他們就斷定他是比惡魔還要難纏的傢伙,他曾殺光了寢室裡所有的同伴,坐在同伴的屍體上大嚼烤馬肉。

    “西塞羅回來了!”幾名士兵沿著小路狂奔,他們摘掉了頭盔,脫掉了鎧甲,因為那樣可以跑得更快。

    “西塞羅!”這無疑是比強盜要恐怖百倍的名字,所有的士兵全都一哄而散,藏在灌木叢裡瑟瑟發抖。

    搶劫進行的非常順利,時間不長西塞羅就掰著手指計算湛藍徽章裡的財寶價值超過了七百萬金幣。他們只有寥寥幾人,搶劫能力卻匪夷所思的強大,蠻蠻是最勤快的一個,龍族對財寶的敏感在她身上展露無疑,她總是能很快地找到藏有財寶的地方,格魯的方式比較粗魯,他恢復了幾十丈的身高,彎腰抱起一座建築,用力猛抖,將有價值的東西丟進徽章後,又把大手塞進了地窖裡。

    “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凱曼抱著拎著一隻做工精巧的銀質首飾盒,那是他在納吉尼的臥室找到的,奢侈的女人啊,她丟棄的首飾比小城邦一年的稅收還要多。

    “過分?納吉尼把你們的父母兄弟變成奴隸的時候可沒想過這個該死的字眼。”西塞羅站在神廟的門口舉目遠望,斯諾家族的財寶應該不止這些,藏在哪裡呢?

    “我們....我們的收穫夠多了,是不是該走了?”凱曼忐忑地看著雅克思主母的棺木,似乎擔心她會忽然跳出來,大聲指責他們。

    “婦人之仁!”西塞羅知道凱曼那可悲的善良又在作怪“我們是在教訓納吉尼?這是針對納吉尼的復仇行動?明白嗎?愚蠢的騎士,這一切和雅克思主母沒有任何關係.....噢,善良的主母,願你安息。”

    搶劫,這是一次名副其實的搶劫!除了留下一些糧食和蔬菜,所有稍有價值的東西都被丟進了湛藍徽章裡,開始的時候西塞羅還在擔心徽章的儲存能力,後來才發現徽章就像一個他的草包肚子,永遠也裝不滿。

    “金幣,洛斯獸,雀尾肥驢.....”西塞羅不停地將肉味鮮美的牲口丟進徽章裡,之後掐著腰對茂盛的果園瞪眼“要是能把土地也帶走,那他媽就完美了!”

    蠻蠻嘴裡叼著烤羊腿,飛快地在各個城堡裡進進出出,喝慣了史哥龍酒的小海豚對酒窖的儲藏不感興趣,她在路過廚房的時候將鍋碗瓢盆統統帶走了,還有幾袋子鹽巴。

    “呼!”看似善良的凱曼放開手腳以後更加可怕,他用鬥氣將掛滿著金銀飾物的禮堂燒成了灰燼,將貴重金屬一股腦地搬走了。

    四個人整整折騰了兩天,恢弘的晶之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浩劫,除了種植著莊稼的土地和高聳的箭樓,其他的地方都像被酸雨魔法襲擊了一般,慘不忍睹。

    “有兩千萬了吧?”凱曼眼睛都紅了,誰看到這麼多的財寶都會熱血沸騰。

    “還有,肯定還有!”西塞羅托著沉甸甸的湛藍徽章回到神廟,現在掠到的財寶和徹底洗劫一個富有的小城邦效果差不多,不過斯諾家族可不是什麼小城邦,他總覺得神廟裡才是埋藏寶藏的主要地點。

    格魯耷拉著肩膀,撲通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嚕,這次所有的力氣活都歸他,把他累壞了。

    “什麼聲音?”西塞羅忽然警惕起來,走到格魯的身邊,用力踢他的肚皮“站起來,再摔一次。”

    “我可愛的主人。”格魯無可奈何地站起來,又一次摔在地上,這會所有人都聽清楚了,那是一種空洞的聲響,就像重物落在地窖口上一樣。

    “哈哈!”西塞羅大笑,凱曼和蠻蠻也露出了笑容。

    神廟的門前的地下肯定藏有秘密,不過以格魯的體重能夠砸出這種聲音,這個洞穴肯定在地下幾百尺,要*他們幾個人說不定要上幾個月。

    “找!”西塞羅大手一揮,神廟附近肯定有入口,說不定就在神廟內部。

    “歐,歐!”蠻蠻趴在雅克思主母的玉石棺木前深深吸了一口氣,肯定地說:“金幣,很多那種!”

    入口在棺材下麵?所有都瞪大了眼睛。

    “挪開,動作慢點!”西塞羅走到雅克思主母的棺木前深深鞠躬“原諒我們吧,善良的主母,你的女兒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們必須懲罰她。”

    就在西塞羅和蠻蠻要挪動棺木時,一個女人冷酷的聲音寒風般從四面襲來“西塞羅,你難道連死者也不放過嗎?”

    戰爭女神?西塞羅腳下一軟,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戰爭女神寵愛她的信徒,看到西塞羅挪動棺木終於忍耐不住了-

第316章:有辱神格

    淡淡的湛藍色魔法光波從四周的窗口傾瀉而入,從無數地磚的縫隙升騰而起,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宏偉的神廟在一瞬間變得虛無縹緲,完全被籠罩在湛藍色的浩大光芒之中。

    繚繞的豎琴聲恍若隔世,西塞羅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逐漸彙聚成人形的湛藍色光波,黑暗在他們眼前驟然消失,無法比喻的明亮緊緊包裹著每個人,莊嚴,聖潔,這就是戰爭女神現身時給人的感受。

    世界沐浴在溫暖而密集的湛藍色魔法光波之中。

    湛藍色的魔法光波彙集成女性玲瓏而模糊的體態,晨霧般漂浮在眾人眼前,比起洗滌靈魂的樂聲,女神的聲音卻充滿了憤怒:“野蠻人,你骯髒靈魂玷污了神靈的光環,你是我最大的恥辱!”

    “讚美神!”西塞羅用力拍著臉頰,以便讓自己清醒過來,他低下頭表情恭敬,如同最虔誠的教徒“萬能的戰爭女神,我是您的僕人。”

    “僕人?你什麼時候聽遵從過我的神諭?”戰爭女神發出了一聲冷笑,滾滾的烏雲凝聚在神廟頂端,無數的藍白色閃電交織撞擊,迸發出陣陣轟鳴。

    女神震怒!

    “讚美您,至高的戰爭女神,我們.....請您輕饒我們吧....”凱曼忐忑地盯著自己的靴子,跨在腰間的長劍不時撞擊著戰裙,發出微小的聲音,他在顫抖。

    格魯跪倒在地,口中默念著讚美神靈的詩句,蠻蠻好奇地睜大了眼睛,似乎想要看清女神的容貌。

    “萬能的女神....您從未給過我任何神諭。”西塞羅表情古怪,他的心裡不敢產生任何不敬的念頭,但是女神出來便是電閃雷鳴地斥責,這讓他很不舒服。

    “你在指責我嗎?”女神頓了頓,沉聲說:“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從不現身,現在你們馬上離開,不許打擾死者的靈魂!”

    湛藍女神從被巴士底獸人的虔誠喚醒後極少現身,這是為什麼?這個問題恐怕要問西塞羅,戰爭女神曾是斯諾家族的保護神—湛藍女神,無所顧忌的西塞羅曾經將黑乎乎的大手放在了女神雕像的胸脯上。

    褻瀆!

    沒有任何罪行比褻瀆神靈更容易引起神靈的震怒,但是西塞羅卻不同,他用獸人的虔誠喚醒了沉睡的眾神,功高至偉,湛藍女神無法責備他,但是女神的心理無法徹底忘記褻瀆的陰影,於是她乾脆不露面,省得和野蠻人污穢的靈魂碰見,尤其看見他那雙傻大黑粗的巴掌。

    即便是神靈也會活在矛盾之中。

    “一千次,一萬次地讚美您。”西塞羅的聲音遠沒有剛才恭敬,小聲嘀咕著說:“您虔誠的信徒現在還不能離去!”

    “噢!主人,你的腦子被洛斯獸的屁股壓到了嗎?”格魯的話剛出口連忙捂住了嘴巴,在神靈面前說出屁股這樣的話實在是大大的不敬。

    “西塞羅!”凱曼聲音很小卻很嚴厲。

    女神似乎愣住了,半晌才疑惑地問:“你....想違抗我的命令?”

    西塞羅到晶之堡的目的是什麼?發財!發大財!野蠻人的貪欲是一塊可怕的巨石,當它被拋出時誰也不能阻攔,戰爭女神也不行!

    打劫晶之堡是土匪行徑,卻不僅僅是發財那麼簡單,霍肯大陸戰火又起,巴士底勢單力薄,仇家眾多,想要在眾強林立的大陸站穩腳跟必須要有雄厚的實力,沒有金幣還談個屁發展,談他媽什麼傲視霍肯,扯淡!

    這些金幣對於巴士底來說是救命的錢,西塞羅輕輕磨牙,好像牙根癢癢,忿忿的念頭終於從心裡冒了出來“我他媽又不是去吃喝嫖賭,你憑什麼阻攔我!”

    “放肆!”女神終於咆哮起來,四處亂竄到閃電像剃刀般落在神廟的牆壁上,石屑紛紛而下,打在臉上,陣陣生疼。

    西塞羅知道戰爭女神知道了他內心的想法,於是乾脆揚起下巴,直視戰爭女神:“萬能的戰爭女神請原諒我的魯莽,那只是我慣有的說話方式,你總不能要求野蠻人像貴族一樣討你的歡心。”

    懲罰?姑息?戰爭女神頗為躊躇,她還真是對自己的神僕束手無策。

    “不知寬容的女神是否能聆聽信徒的肺腑之言。”西塞羅歪著腦袋,在打一棍子之前不妨先給個甜棗。

    “說!”

    “我覺得您沒有任何權利命令我,以及巴士底的獸人!”

    “西塞羅!”

    “主人,你的腦袋.....”

    凱曼和格魯的驚呼又起。

    彙聚成人形的湛藍色魔法光波輕輕搖晃,戰爭女神似乎在打量著膽大包天的野蠻人,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放肆地對神靈放言,語氣又是如此的不敬。

    “給你最後的機會。”凝聚在神廟穹頂的烏雲和閃電逐漸散去,戰爭女神的聲音也變得和緩,似乎已經下決心懲罰西塞羅。

    “勤勞勇敢的獸人用虔誠之心喚醒了眾神,當然包括你,我們敬仰的戰爭女神。”西塞羅面露悲色,似乎又想起了巴士底獸人遭受的種種苦難“他們喚醒了你們,可是你們又做了什麼?巴士底被洪水圍困時,數萬獸人的性命岌岌可危,你在哪裡?巴士底被兩大王國團團圍困,戰爭持續了半年之久,你又在哪裡?”

    西塞羅越說越憤怒,把胸脯拍的啪啪做響:“現在巴士底面臨著種種潛在的威脅,你做了什麼?你的僕人,我!卑賤的西塞羅被元素戰士圍攻的時候你在哪裡?我那一雙尚未看見陽光的兒子胎死腹中,你在哪裡?”

    “在哪裡?在哪裡?告訴我,你在哪裡?”西塞羅跳著腳嚷嚷,根本不理頭盔掉在了地上,一隻靴子甩飛上天。

    女神沉默了,好一會才說:“獸人信徒遭受苦難的時候我還未醒來,至於你們現在的苦難必須要自己面對,至於你的兒子....我很遺憾。”

    “就是說你承認自己什麼也沒有做過?”西塞羅氣勢洶洶地盯著戰爭女神,似乎被她高了一大截。

    “你們必須獨自面對所有的苦難.....”

    “算了吧。”西塞羅不以為然地揮手“誰不知道你是最寵溺信徒的神靈,當初你偏袒斯諾家族賜給了他們四枚湛藍徽章,獸人呢?那些受到歧視,無法在人類城邦立足,在寂寞荒野忍受寒風饑餓的獸人呢?你什麼也沒給他們。”

    “湛藍徽章幫了你大忙!”戰爭女神終於回過神了,被一個野蠻人劈頭蓋臉訓斥真是有辱神格。

    “那是雅克思主母給我饋贈。”西塞羅朝著雅克思主母的棺木深深鞠躬“安息吧,偉大的主母....可是您的女兒必須為她的行為負責。”

    “動手!”西塞羅不管戰爭女神就在身邊,嚷嚷著和蠻蠻挪動了玉石棺木,下麵露出黑黝黝的隧道。

    戰爭女神左右為難,她還是無法眼睜睜看著西塞羅驚擾死者的清幽“野蠻人,你不怕我的懲罰嗎?”

    “你應該叫我西塞羅大人!”西塞羅背對著戰爭女神,釋放出一個火焰魔法,朝著隧道裡丟了出來,一股陰森的冷氣隨機反沖上來。

    “金幣,金幣,很多那種!”魔寵的性格隨著主人而變化,既然西塞羅沒有了畏懼之心,蠻蠻更是有持無恐,一個跟頭翻了進去,隨即捧著一大把金幣沖了出來。

    “願您的靈魂安息!”西塞羅朝凱曼使了個眼色,凱曼擔憂地掃了眼戰爭女神,還是把雅克思主母的棺木挪到了更遠的地方。

    “懲罰我吧,如果你想讓眾神繼續沉睡,我可是肩負著至高女神的重托....真不明白你們這些神靈每天都做什麼?撅著屁股曬太陽?整天享受信徒的膜拜屁事也不做,那和土匪有什麼區別....我以前在寂寞荒野...咱們應該是同行。”西塞羅竟然吹起了口哨,至高神的女神製造了眾神,她的神諭才是沒有誰敢違抗,戰爭女神也不行。

    不能否認戰爭女神擁有寬容的胸懷,被西塞羅一陣搶白,後面又加上了威脅的語言,其實她比起其他神靈要盡職的多,如果她當初沒有賜給斯諾家族四枚湛藍徽章,斯諾家族恐怕早己滅亡了,而沒有斯諾家族西塞羅至今恐怕還在寂寞荒野上做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頭子。

    幸運的西塞羅遇到了寬容的戰爭女神,若是其他的神靈即便做錯了事被自己的僕人這樣訓斥也會大發雷霆。

    湛藍色的魔法光波緩緩散去,也許戰爭女神心有愧疚,也許她無法阻攔西塞羅不忍心看到雅克思主母的靈魂受到侵擾。

    “我說的不對嗎?要是虔誠可以搶來,他們早就動手了,根本和土匪沒有區別!”西塞羅說的口水橫飛,吐沫星子四濺。

    驚魂未定的凱曼狠狠瞪著他“你為什麼不閉嘴!”

    “非常奇怪,為什麼神靈都是女人?男人都幹什麼去了?在床上嗎?”西塞羅喋喋不休地說著,帶著眾人緩緩走進了幽深的隧道-

第317章:象視螻蟻

    “聞到了嗎?”西塞羅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面,手掌在鼻子旁邊輕輕扇動。黝黑的隧道裡散發著新土的氣味,腳下的一節節石階蒙著濕土,看來格林哈特倉促中帶人修建了藏寶洞穴,它還像嬰兒一樣年幼。

    “什麼?”凱曼努力在空氣中嗅著,在他看來深不見底的隧道裡只有無盡的神秘和誘惑。

    “寶藏的味道。”西塞羅用力咽下口水,仔細觀察著隧道光滑的四壁,手指輕輕觸動了一盞魔法壁燈。

    從入口進入後隧道豁然開朗,兩丈寬,一丈高的隧道呈十五度下傾,延伸悠遠。熟悉的魔法氣息隨機沿著手指傳達全身,西塞羅微微一頓,從頸袋裡掏出湛藍徽章舉在半空中,釋放出精神控制力不久隧道裡驟然明亮,無數盞魔法壁燈同時點燃,藍白色的魔法光波將人籠罩其中,仿佛置身於深海中的藍色水晶洞穴,微微激蕩的光波如同潮汐湧退。

    驚喜之餘,西塞羅感到了一陣惶恐,隧道四周的魔法壁燈散發出的湛藍色魔法光波和他手裡的湛藍徽章一般無二,看來格林哈特也掌握了對徽章的掌控。

    斯諾家族的湛藍徽章一共有四枚,西塞羅,凱曼,格林哈特,納吉尼每人一枚,後來西塞羅離開晶之堡時蠻蠻搶走了納吉尼的徽章,雖然有自己人掌握著三枚徽章,但只有西塞羅自己懂得控制徽章,對其中的奧妙更是知之甚少。格林哈特是個魔法奇才,他懂得控制湛藍徽章,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不是好事。

    隧道裡沒有任何魔法陷阱,大概當時格林哈特太多匆忙,或者他根本想不到西塞羅會冒著被人唾棄的危險挪動雅克思主母的棺木。格林哈特確實很聰明,但是聰明人都有一個通病:太過自信。

    蠻蠻興奮得‘歐,歐’直叫,像一道迅捷的藍色閃電往返於隧道深處和西塞羅的身邊,每次都捧回滿滿的金幣丟在他身邊。

    “雜種!”西塞羅不停彎腰拾起滿地的金幣,用力在刻著六角形雪花圖案的金幣上留下密集的牙印,不滿地咒駡著:“就算你老子是龍神也不能這麼浪費!”

    異常安靜的隧道讓凱曼隱隱感到不安,他回頭時目光已被曲折的隧道遮住,再回頭時冷不防被西塞羅的驚呼嚇了一跳。

    “啊哈,發財了!”西塞羅將手裡的金幣用力拋向空中,‘嗖’地朝一片金黃撲了過去,凱曼還是第一次看見西塞羅跑得這麼快。

    “至高神啊!”凱曼怔住了,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唯恐再把戰爭女神引出來。

    什麼叫做黯然失色?什麼叫做堆積如山?什麼叫做象視螻蟻?

    絢爛的湛藍色魔法光波在純金的光芒之下微如螢火,無數的金幣堆積成幾丈高,就像被雷電擊毀的穀倉,無數的金幣散落四周,形成金幣的叢林,金幣的汪洋,身體魁梧的野蠻人和騎士站在金幣堆下時簡直渺小的可憐,就像小小的螞蟻無奈地仰視著猛獁戰象。

    “發財了!哈哈,他媽的發財了!”西塞羅瘋了一般又蹦又跳,他一頭紮進金幣堆上,流沙似的金幣馬上把他淹沒了,過了好一會他才跌跌撞撞地爬了出來,嘴裡還叼著兩枚金幣。

    “有錢!”西塞羅掐腰站在金幣堆前拍著草包肚子,好像剛剛接過了國王的權杖,聆聽了女神的求愛言語。

    “有錢,就是他媽有錢!”西塞羅抓起一捧的金幣向凱曼拋去,蠻蠻跟在他後面小屁股扭得比戰鼓還有節奏。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西塞羅變得狂癲。

    “以後所有的獸人武士每天都要喝史哥龍酒,每頓一隻洛斯獸,每人發五百個人類奴隸,每天晚上抱著一千個精靈美人睡覺!”西塞羅繞著金幣堆走來走去,眼睛冒光“睡他媽貴族小姐,睡他媽王妃,太子妃,老子有錢!”

    折騰累了,西塞羅坐在地上不停傻笑,喃喃地說:“巴士底再也不用為金幣發愁了,有了金幣什麼都好辦,什麼吃飯,穿衣,生孩子都是小事一樁,以後咱就不用掰著手指過日子了!打仗?不怕!我他媽一次就丟出去五百隻魔法卷軸,砸死你!外交?每個城邦發一千萬金幣,誰不承認巴士底是名正言順的國王?榮譽啊,尊嚴啊,有了金幣都好辦....苦日子過去了啊!”

    凱曼靜靜地看著西塞羅,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西塞羅和巴士底的獸人承受了太多的苦難,雖然金幣不是萬能的,但是想想那些至今還過著僧侶般清苦生活的獸人,如果有足夠的金幣,他們也可以像貴族一樣過上奢華的生活,穿著光鮮地參加各種宴會,酒會,每天坐在馬車裡換著花樣調戲眼睛顏色不同的美人。

    只有你有足夠多的金幣,誰管你是人還是獸!

    狂斂!

    湛藍徽章被拋向半空中,隨著一道道魔法光波的釋放,堆積如山的金幣彙集成小溪般的抛物線,分成十幾道注入徽章之中。

    “嘩啦!嘩呼啦!”金幣在響。

    “哈哈!”西塞羅嘴角顫動,笑聲如雷。

    “歐,歐!”蠻蠻用力揉了揉眼睛,微微抬起鼻子,一頭紮進了金幣堆中。

    海豚小美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又一次展示了自己龍族的特性: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最值錢的寶藏。

    “嘩啦,嘩啦!”蠻蠻抽出巨大的骨錘,使用鏟子一樣掃開攔在自己面前的金幣,格魯半蹲在地上幫忙,將源源不斷滑落的金幣推到一邊。

    “砰!”蠻蠻骨錘砸下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響,無數的金幣迸飛起來,眾人頭頂立即下起了金幣雨,一排排黝黑的箱子逐漸顯露。

    “咻!∼”西塞羅吹了聲口哨,看來他們的驚喜還沒有完結。

    金幣堆下麵,被數不清金幣掩蓋著的有上百口純金木箱,箱子四周鑲嵌著用黑魔金雕刻成的葡萄藤,鎖住箱口袋翡翠獅鷲頭上加諸了高級禁錮魔法。

    “打開!”西塞羅和凱曼都擁了上去,不論其他,光這樣的一口箱子恐怕就值五萬金幣,能用這樣的箱子珍藏的東西.....

    蠻蠻更加急不可待,她繞開了魔法鎖,直接用骨錘砸爛了箱底,純金的箱底啊,蠻蠻的力氣越來越大了。

    宛如一團暴盛的火球迎面而來,無數的生命寶石從箱中流淌而出,每顆寶石都是拳頭大小,均勻無二,包裹在寶石中央的火焰跳躍緩慢,似乎一起打著拍子,高唱讚美詩。赤紅色的光芒凝聚在一起根本不亞於金幣堆的金黃色光芒,那種感覺就像在金黃色的湖面點燃了熊熊的篝火。

    生命寶石出產於生命火山,據說火山和惡魔的巢穴地下岩漿湖緊密相連。生命火山每隔十五分鐘噴發一次,噴射出滾燙的岩漿,嗆人的岩漿灰和價值昂貴的生命寶石。流通在市面上,貴婦們奢愛的生命寶石不過指甲大,一般用於做吊墜或鑲嵌在黑魔金戒指上。貴族定期舉行的酒會即是貴族們尋找情人的配種場,也是貴婦們相互炫富的好機會,如果誰的手掌上把玩著一顆雞蛋大的生命寶石,那她註定會成為這一年中最受關注的女人,身價隨之飆升,也許會得到和國王共枕的恩賜。當初納旗王國的聖女渾身佩戴的飾物也不過有六顆均勻的生命寶石,那些小東西和西塞羅面前的生命寶石比起來簡直是落湯雞遇到了火鳳凰,相差懸殊。

    西塞羅面前的不是一顆巨大的生命寶石,而是數不清均勻的寶石,誰也無法真正用價值衡量它們。

    斯諾家族的富有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當初龍族也對他們的財富垂涎,而這裡只不過斯諾家族眾多藏寶洞之一。

    對於西塞羅,對於巴士底來說,這些財富足夠了!

    “先裝寶石!快!”西塞羅沒有了剛才的興奮,凱曼的臉色也變得蒼白,在無法用數字計算的財寶面前驚喜逐漸變成了驚恐,唯恐這些財寶像美夢一樣破滅,唯恐這時忽然發生什麼意外.....

    驚恐讓眾人更加警惕,四個人分別站在洞穴的四角,蠻蠻*在離開出口最近的地方,一旦外面有任何聲響,以她的速度眨眼就可以沖出去。

    “噓∼”蠻蠻又一次發出了警報,不過這次她臉上的表情不再是貪婪的驚喜,而是戰鬥前的緊張。

    蠻蠻發現了意外的情況,西塞羅和凱曼對視一眼紛紛準備起魔法,霍肯血臂長矛在西塞羅手中顯形,湛藍色的液體從眼中流出,形成了單薄而強韌的湛藍鎧甲,純白色的鬥氣從凱曼身後緩緩升騰,騎士鬥氣準備停當。

    “嘶嘶!∼”異常微小的聲音從地下傳來,五六條黑色的觸角從泥土裡探出,四處張望,似乎在偵查什麼。

    西塞羅放慢了呼吸,對眾人做出了禁聲的手勢,他們的敵人來自地下-

第318章:強壯的暗黑精靈

    暗黑子民!西塞羅和凱曼幾乎同時想到了生活在地下的種族。

    霍肯大陸的生物從地面至地下一共有個三龐大的種群繁衍生息,地面上生活著眾多的,以人類數目為最的生物群,地下岩漿湖是惡魔的巢穴,暗黑精靈為首的暗黑子民居住的地下城位於地面和岩漿湖之間。兩種生活在地下的生物似乎達成了某種協定,互不往來也沒有任何侵犯,他們的敵人和掠奪對象只有地面上的主人:人類。

    貪婪,嗜殺,冰冷的血液裡沒有任何憐憫和同情,這就是人類對暗黑精靈的印象,並且將這種印象深深地刻入了後代的腦海之中。幾百年前,數以萬計的暗黑子民瘋狂地沖上地面,向人類和所有的地面生物發起了血腥的戰爭,他們在夜晚發動襲擊,讓人類魔法師和騎士領教了暗黑魔法和地精騎士的強大。

    戰爭的硝煙早已散去,戰死的暗黑精靈和騎士的屍骨都已經化為烏有,但是暗黑精靈寸草不留的殘忍戰鬥方式卻讓人類牢牢記住了他們,並把他們列為惡魔以外最強悍的永久性敵人。

    各個王國的將軍,騎士,魔法學徒在穿上象徵著榮譽的鎧甲,長袍之前都會有進入國家圖書館的榮幸,他們閱讀的第一本書就是關於幾百年前的那場戰爭,除了讚美英勇無畏的騎士精神,厚重的書籍裡還用大量插圖和文字詳細記錄了暗黑子民的特徵,暗黑精靈,地精騎士,暗黑農民,暗黑礦工....詳細而繁雜。

    黝黑的觸角可以探出地面靈巧地探索這正符合了暗黑礦工的特點,他們素有地下矮人之稱,和地面上的矮人一樣,他們強壯,忠誠,易怒,不同是他們健壯矮小的身體上長出了強韌的,可以穿透堅硬土層觸角,在挖掘隧道時他們經常會用觸角尋找合適的挖掘方向,避免徒勞地挖到擋路的巨石。

    凱曼想起了古老書籍裡的記載,而西塞羅想起了他們的患難老友暗黑公爵,每次酒喝到正酣時他總會詳細地描述同類的模樣。

    暗黑公爵和近五十名地精騎士,大批暗黑農民在遷徙途中遭遇了地震,地震停止後將他們送上地面的裂縫合攏,從此他們成為了巴士底的囚徒,後來和西塞羅在戰鬥中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巴士底至今依然能夠屹立在霍肯大陸暗黑公爵功不可滅,雖然他攜帶的暗黑之巢後來給巴士底帶來了大麻煩,但是在藍蠍騎士的重重圍困中正是暗黑之巢使他們脫離了危險。地精騎士的強大眾人皆知,藍蠍騎士團是因為在關鍵戰役中戰勝了地精騎士才揚名成為霍肯第一騎士團,事實上,如果沒有戰爭禱歌魔法和平衡魔法,藍蠍騎士根本無法和地精騎士相抗衡,地精騎士體力充沛,驍勇善戰,坐下的黑色獨角獸更是普通的戰馬無法比擬的良伴,兩者可以幾天不食不眠而戰鬥力絲毫不下降,從這點說即便是獸人武士也無法比擬。

    可惜暗黑精靈有著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他們需要自己的‘陽光’,來自暗黑飛龍晶核釋放出的黯淡光彩,最近暗黑公爵夫婦重病在床,更有地精騎士病死,原因就是暗黑公爵失去了鑲嵌著暗黑飛龍晶核的魔法手杖,再也得不到‘陽光’的普照。奇怪的,眾多的暗黑農民卻無大礙,更在月光下勤奮地種植稻田。

    好奇,對好友的擔憂,戰鬥前的亢奮,種種情緒縈繞在西塞羅腦海之中。

    “嘶嘶∼”幾根粗大敏捷的觸角忽然停下,朝著四個人站立的方向像遇到敵人的眼鏡蛇那樣直立起來,接著像黑色的閃電一樣飛快地縮回了地面。

    “抓住他們!”西塞羅低吼著,霍肯血臂長矛火龍般擊出,在已經鬆動的地面上燒出出了龐大的土穴,紛紛揚揚的土屑暴雨似的揚了起來,在金幣堆上蒙上了厚厚的黃土。

    凱曼,格魯,蠻蠻,三個人幾乎同時沖向了土穴,凱曼的騎士鬥氣驟然明亮,紅白相間的鬥氣爆發出刺眼的光芒,直穿而去,洞穴裡很快傳出了痛苦不堪的呻吟聲。

    魔法壁燈仍在散發著光芒,再加上西塞羅手中的霍肯血臂長矛和凱曼的騎士鬥氣,整個藏寶洞穴亮如白晝,將暗黑礦工出現的土穴照的一清二楚。

    “大人.....”微弱的聲音從一名穿著墨綠色長袍的暗黑精靈口中發出,他瘦小的身體匍匐在地上,鳥爪般的手指在半空中無力地抓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卑鄙的偷襲!”一名強壯的暗黑精靈捂著眼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的身旁躺著幾十名暗黑礦工,十幾名暗黑精靈,遠處七七八八地躺著已經暈倒的近百名地精騎士。

    由於長期生活在地下,暗黑精靈的身體結構發生了重大的變化,身體漆黑,骨架細小,皮膚表面佈滿了細小的鱗甲以便減少熱量散發,尤其眼睛已經像蝙蝠般只剩下了微微可以睜開的一條縫隙,暗黑精靈需要的只是來自暗黑飛龍晶核的微弱光亮,那種光亮宛如將快要熄滅的蠟燭放置于空曠的原野,光線極其微弱。

    西塞羅的魔法和凱曼的騎士鬥氣產生的刺眼光芒讓暗黑子民們大多暈厥過去,只有幾名暗黑精靈還勉強保持著清醒,而身體強壯的暗黑精靈竟然扶著牆壁站了起來。暗黑精靈擅長使用諸如黑暗結界之列的暗黑魔法,如果不是強光幫了打忙,西塞羅等人和如此眾多的暗黑精靈和地精騎士恐怕要打上一場惡仗。

    這名暗黑精靈的身體實在太魁梧了,以至於西塞羅差點把他當作地精騎士,他也穿著濃綠色的長袍,跟其他暗黑精靈不同,他的長袍纏繞了三層金絲,長袍抖動時分外醒目。

    微小的細節便可以揭曉尊貴的身份,就像霍肯大陸上的公爵們,如果想要分辨他們具體是坐吃山空的世襲三等公爵,還是手握重權的一等公爵,只要仔細觀察他們的帽子就可以。三等公爵的黑色帽子上鑲有三行白色貂皮,如果是從未給國王立下任何功勞的世襲公爵,那麼他的帽子會是三行半貂皮。作工巧妙卻微顯屈辱的半行貂皮。

    身材魁梧,穿著區別於其他人,又有如此眾多的精靈和地精騎士護衛,直覺告訴西塞羅,這個暗黑精靈不簡單。

    “歡迎你們,來自地下城的客人。”西塞羅謹慎地走進暗黑精靈,緊緊握住了他的胳膊,凱曼等人也走進了暗黑礦工挖掘的隧道,蠻蠻飛起一腳,將躺在地上的暗黑精靈踢暈過去。

    “噢,這可是好東西。”西塞羅看到幾根丟在地上的魔法手杖,眼前一亮,拋下強壯的暗黑精靈,把那些頂端鑲著晶核的魔法手杖聚攏在一起,讓蠻蠻抱在懷裡。

    巴士底臥床的暗黑公爵正是缺少了晶核的光芒照射才導致重病,有了這些晶核即便無法使他徹底恢復,也會讓他的情況大大好轉。

    “你們這幫黑傢伙,來地面做什麼?”西塞羅扭頭朝蜿蜒的隧道望去,暗黑礦工倉促中挖掘的隧道雖然不夠寬敞,但比格林哈特藏匿寶藏的隧道要結實多了,尤其每隔一段距離的通風口沒有多餘的裝飾,卻顯得異常堅固。

    生活在地上的暗黑子民要面對惡劣的自然環境,也許是這個原因,所以素有地下矮人之稱的暗黑礦工喜歡建造經久耐用的東西,而不是像地面矮人那樣總是扯著嗓子追求什麼藝術品位。

    西塞羅扭頭的瞬間,強壯的暗黑精靈目光掠過一絲惶恐,隨後悄悄低下頭,快速吟誦著魔法咒語。

    “小心!”凱曼發現不妙,躍起身擊倒了強壯的暗黑精靈,但是已經晚了,不知暗黑礦工花了多長時間挖掘出的隧道像猝死的竹節蟲一樣不停坍塌,最後只剩下了激蕩的灰塵和微微顫抖的空間。

    隧道和四周的泥土混為一體,掩蓋了通往地下城的路。

    “雜種!”西塞羅低聲罵著,他剛才和凱曼的想法一樣,以為暗黑精靈想要釋放攻擊魔法,沒想到他卻毀掉了退路。

    強壯的暗黑精靈冷笑著用長袍遮住強光,顫抖的身體告訴西塞羅,他現在很虛弱。

    “把這些傢伙都鎖起來,他們是你的了。”西塞羅朝格魯努了努嘴,大個子走到暗黑子民面對快速釋放出禁錮魔法。

    霍肯大陸的魔法大概可以分為三種,五系,所謂五系就是風,水,雷,火,土,三種分別是地面生物和眾神所使用的魔法,惡魔們所使用的魔法和地下子民使用的魔法。地面上的魔法有人類使用的魔法,獸人使用的魔法,元素和龍族使用的魔法等等,雖然區別很大,但大同小異,聰明的魔法師總能在其中找到共通之處,當然眾神的魔法不是普通生物所能領會和使用的。不過地面魔法和地下魔法互不相通,所以當格魯用禁錮魔法鎖住暗黑子民的時候他們根本無法反抗,或者用暗黑魔法解除禁錮,相反亦然,不過西塞羅等人沒有成為暗黑精靈的俘虜。

    “勇敢的精靈,你為什麼毀掉隧道?”西塞羅收起霍肯血臂長矛,凱曼也收起了騎士鬥氣,洞穴裡的光亮頓時暗了許多。

    “沒有原因。”強壯的暗黑精靈還算懂得禮數,他明白西塞羅兩人怕他因為強光而受到傷害,小聲咕噥了一句“感謝,讚美暗黑之神。”-

第319章:探索之王(上)

    世界上最大的差異不是種族差異,是千百年傳承下來的風俗信仰,思想觀念上的差異,所以人類和獸人永遠無法融合如同類。暗黑精靈原本是花語高原諸多精靈部落的一支,他們強大,有野心,就像有些人類種族做夢都想把其他種族變成自己的奴隸一樣,他們一次次發起戰爭,在失敗後被其他種族組成的聯軍追得無論可逃,最後才隱匿在地下,沒有陽光的幽暗生活讓他們的性格更加陰鬱了。

    畢竟屬於精靈族,暗黑精靈也像生活在城堡裡的貴族一樣高傲,使用獸人通用的語言,所以西塞羅和暗黑精靈之間的溝通沒有任何障礙,或許比人類更容易取得暗黑精靈的信任。

    “你是什麼人?”西塞羅明知故問,分明在試探著這群來自地下的訪客是否是寶藏的守護者。

    無法用數字計算的藏寶洞穴中沒有一個魔法陷阱,沒有一名手持利刃的勇士,這樣的現象無論如何解釋都會讓人感到匪夷所思。而大批的暗黑精靈和地精騎士的忽然出現難免被懷疑是格林哈特安排的守護者,如果事實卻是如此,斯諾家族肯定和地下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暗黑精靈被人類視為邪惡的頭號強敵,無論是哪個城邦或者王國與其勾結都會成為全人類的公敵,當初藍蠍騎士團就是打著消滅暗黑子民的旗號對巴士底發起了長達半年的戰爭。

    既然盟友無法公開協助作戰,讓他們躲在陰暗潮濕的洞穴裡守護寶藏倒不失為好辦法。關鍵是暗黑精靈是否和斯諾家族有聯繫,如果是這樣,斯諾帝國離覆滅的日子就不遠了,西塞羅肯定會派出獅鷲四處丟拋宣揚斯諾帝國勾結暗黑精靈的巨大陰謀,不停製造恐慌,到時候他也許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幫助凱曼驅逐佔領克洛索的侵略者。

    “尊貴的暗黑精靈!”強壯的精靈雖然將腦袋藏在長袍下面,旁人還是可以從他傲慢的語氣中感受到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尊貴只是針對你的奴隸而言。”西塞羅掃了眼漸漸蘇醒的暗黑礦工,扯開精靈的長袍,用力捏著他的下巴“告訴我,你們來地面的目的是什麼?”

    縫隙般的眼睛如同渾濁的泥丸,強壯的暗黑精靈直視著西塞羅,目光裡沒有一絲恐懼,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們受命于暗黑之神,你沒有資格知曉地下城的秘密。”

    挑釁的言語並沒有激怒西塞羅,他鬆開手,輕輕拍了拍精靈的黑漆漆的臉蛋“我只想知道你的同盟者誰。”

    “你是說地面生物?”強壯的暗黑精靈環視著西塞羅等人,冷哼一聲“誰也不配做我們的同盟者。”

    “給你三次機會。”西塞羅拎起一名暈乎乎的暗黑礦工,另外一隻手掌忽然釋放出拳頭大的火球,強烈的火光像噩夢般出現,暗黑礦工猛吸了口涼氣,又暈了過去。

    “卑鄙!”強壯的暗黑精靈在咆哮,他無法容忍西塞羅用這種手段逼迫屬下說出實情。

    “是的,我像你們一樣卑鄙,不過我更有耐心。”西塞羅又拎起一名暗黑礦工,如法炮製地用強光將他擊暈。

    “住手!”暗黑精靈恨的渾身發抖,用力將長袍丟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喊著“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我們沒有同盟者,我們受命于暗黑之神!”

    凱曼走到西塞羅身邊,低聲說:“也許是一支探險小隊,你多心了。”

    “希望如此。”西塞羅將暗黑礦工丟在地上,仍然不放心,現在的霍肯大陸如同一鍋沸水,兩大王國在春季即將展開大規模戰爭,居住在岩漿湖的惡魔蠢蠢欲動,如果暗黑精靈再跳出來搗亂,至高神恐怕也會皺眉。

    世界上從來不缺少充滿好奇心的年輕人,比如每年總有幸運的騎士捉到瞞著家族偷偷挖掘隧道到地面探險的暗黑精靈,地面上有一些大貴族的公子哥也會常常組建小規模的探險隊去生命火山獵奇,他們不缺金幣,不是為了生命寶石而去,他們是為了刺激的探險經歷,為了向其他人證明自己擁有無畏的精神。(順便說句題外話,我曾經在與俄羅斯隔江相望的地方生活,那裡的邊防部隊在夏天經常會捉到渡江而來的俄羅斯小夥子,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去少林學習中國功夫。“

    眼前這群暗黑子民可不是探險隊那麼簡單,強壯的暗黑精靈擁有大批暗黑精靈和地精騎士的護衛,即便他們不是斯諾家族守護寶藏的勇士,也肩負著地下城重大的使命。

    “我也是野蠻人,不是人類。”西塞羅保持著微笑,似乎要取得精靈的好感,一旁的凱曼早就覺得他的表現反常,不知又在醞釀著什麼壞水。

    “看得出來。”強壯的暗黑精靈的表情始終冷冰冰的,被世代的仇敵俘虜,誰也不會輕易露出微笑。

    “我有很多獸人朋友,他們也像你一樣覺得自己高貴,噢,我的意思是說,我還有一名暗黑精靈的朋友。”西塞羅聳著肩膀說:“他和你一樣勇敢,為了榮譽和種族的利益不惜生命。”

    強壯的暗黑精靈在被敵人發現後沒有試圖讓自己脫離危境,而是毀掉了辛苦挖掘出來,通往地下城的隧道,這種無畏的精神多少讓西塞羅有些欽佩,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暗黑公爵曾經說過,地下城的上空懸浮著數以萬計的暗黑飛龍晶核,那可是比金山還要龐大的寶藏。

    “是的,他是我們最好的朋友。”凱曼上前說。

    暗黑精靈渾濁的眼睛不停在西塞羅和凱曼之間遊動,喃喃地說:“暗黑精靈是你們的朋友?你們想幹什麼?撬開我的嘴嗎?等等,騎士為什麼會和野蠻人在一起?”

    “是啊,既然騎士可以和野蠻人在一起,野蠻人當然也可以和暗黑精靈做朋友。”西塞羅想要抱著暗黑精靈的肩膀,他被嚇了一跳,連忙閃開了。

    “事實上他是一名公爵。”西塞羅耐著性子說:“和你一樣穿著濃綠色長袍,喜歡黑夜和洞穴,可以釋放暗黑結界。”

    “公爵?”強壯的暗黑精靈仍然不肯相信。

    “他可沒有你這麼大的排場,他只有幾十名地精騎士做隨從,其他人都是暗黑農民和婦孺。”

    強壯的暗黑精靈似乎覺察了什麼,皺眉打斷了西塞羅的話“不要說了,暗黑精靈不會和人類成為朋友,野蠻人也不行。”

    “好吧,我會讓你見到暗黑公爵。”西塞羅用靴子踢著堆積成山的金幣說:“快點,我得讓這個傢伙儘快和公爵見上一面。”

    看到無數黃燦燦的金幣,強壯的暗黑精靈愣住了,半晌才說:“這些...你是它們的主人嗎?太富有了!....你應該有很多糧食吧?”

    “當然,糧食很多很多。”西塞羅猛然朝他的屁股踢了一腳,強壯的暗黑精靈徑直飛了起來,隨著湛藍色的魔法光波被收入徽章之中。

    “裡面的空氣不太好,忍耐吧。”西塞羅看著格魯將其餘的暗黑子民統統丟進了湛藍徽章。

    離開洞穴,走出洞穴口所在地神廟,躲在遠處張望的女騎兵隊長和一群長槍兵呼啦下跑光了,凱曼有些擔憂地說:“我們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了,他們吃什麼?”

    “已經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糧食。”西塞羅抓起塊石頭朝灌木叢拋去,一名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士兵的屁股露出來了。

    “他們以後怎麼辦?”凱曼追問,真正的騎士總有富有同情心,格林哈特和納吉尼也許永遠都不會回到這裡,留守的士兵是被遺棄的守護者。

    西塞羅抬頭看著繚繞的晨霧忽然笑了“也許我們應該佔領這裡,巴士底需要一個美麗的後花園。”

    與往常不同,滿載而歸的西塞羅沒有炫耀搶來到財寶,任何種族都有惰性,如果知道有寶藏的依*他們以後恐怕不會再像往常那樣勤勞。

    “五百萬金幣。”西塞羅讓格魯拿出清點好的金幣丟進了庫房,一直負責管理財務後勤的銳森臉上馬上浮起來笑容。

    “別高興的太早,這是阿倫根提前支付給我們的傭金,三年!此後的三年我們將沒有任何收入。”不能否認西塞羅是塊演戲的料,他總是能做出恰到好處的表情。

    “三年?”銳森的臉色變了,巴士底有數萬名獸人,這個數字還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快速增漲。五百萬金幣看起來不是小數,但要在三年內平均到每個人頭上就少的可憐了,而且他們還要提防戰爭所帶來的種種變數。

    凱曼點點頭“我們要過苦日子了。”

    “戰爭就要開始了。”西塞羅抬頭看著天上悠悠的白雲,似乎在擔心陰天落雨“讓獅鷲們勤快點吧,我們需要多儲備些東西。”

    此後的幾個月裡,在距離達拉斯城邦和西亞克帝國的偏遠地方陸續出現了一群瘋狂購買各種物資的獅鷲,它們口袋大的出奇,尤其看到糧食和製造魔法卷軸的東西一定會全部收購。達拉斯城邦和西亞克帝國之間的大戰即將爆發,物價也隨著瘋漲,只有遠離這裡的地方才能購買到相對便宜的物資。

    回到巴士底的西塞羅告別銳森之後,帶著他的俘虜急匆匆地趕到了暗黑公爵居住的洞穴,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擔心老朋友是否能熬過沒有‘陽光’的病榻生活。

    “西塞羅大人。”兩名病怏怏的地精騎士躬身行禮,他們仍然盡職地守護著自己的主人。

    “暗黑之神啊!”強壯的暗黑精靈瞪大了眼睛,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你....西塞羅大人,他是?”地精騎士們同樣驚訝。

    “剛給公爵找的奶媽。”西塞羅彎腰走進了洞穴,跟強壯的暗黑精靈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暗黑公爵還是老樣子,清醒時像在打瞌睡,睡覺的時候夢話連連,西塞羅走進洞穴二話不說就把從暗黑精靈們手裡繳獲來的魔法手杖插在了床的四周,晶核散發出淡淡的微光立即彌漫開來。

    “大人,你...咳咳...回來了。”暗黑公爵勉強睜開了眼睛,隨後一陣猛咳。

    “希望它們會給你帶來健康。”西塞羅欣慰地拍了拍魔法手杖,閃身指著跟在身後的暗黑精靈說:“這裡有來自地下城的問候。”

    “你!”暗黑公爵和強壯的暗黑精靈在對視的瞬間同時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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