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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古混沌】《魔王奶爸》全書完

031,B級任務 D級任務
    “………………我很弱。!”
    “你……!咳……我對你沒話說了……”
    “我連煆體的實力都不到,去做任務,只是找死。”
    暗滅瞥了一眼白癡身上的那些鐵鍊,歎了口氣:“是啊是啊,你很弱,現在的你的確連煆體實力都不到。對,就‘攻擊力’來說,連煆體都不到~~~”
    解決暗滅的提議,白癡回歸頭。小麵包趴在他的背上,兩隻手使勁的拽著他的衣領,似乎想要踩著他的肩膀站起來。
    “嗚~~~嗚~~~”
    小傢伙吞了口口水,抬起腳,伸向白癡的肩膀。白癡哼了一聲,卻沒有移動身體,而是任由她爬著。只可惜,小麵包那穿著襪子的腳在白癡的肩膀上冷不丁的滑了一下,身子猛然失控,從背上滑下。
    “嗚…………嗚…………”
    幸好在最後一刻,她抓著白癡衣領的手始終沒有放。小丫頭的下巴擱在白癡的肩膀上,小臉蛋貼著他的面頰。由於雙腳踏空,她的兩隻小腳不停地在空中蹬踏著,想找什麼東西踮腳。在試了幾次之後始終沒能找到踮腳物的她,兩隻眼睛裡不由得開始堆起淚水,害怕的就要哭了出來。
    粉紅色的頭摩擦著白癡的臉,小麵包那嗚嗚丫丫的求救聲在耳邊迴響。那雙小手死死抓著他的衣領,柔滑的小臉蛋貼著白癡的脖子,摩擦著……
    “咳…………”
    白癡歎出一口氣,默默的,彎下了腰。還不等小麵包的雙腳踩實,一雙被鐵鍊束縛的雙手卻已經將她抱起,安安穩穩的放在了那只看似幼小,但其實已經無比厚實的肩膀之上。
    “嗚…………嗚?”
    小麵包緊張的睜開眼睛,在她那個小小的視野之中,周圍的世界突然變得矮小了起來。伴隨著白癡走下床,托著她來到窗邊,看著外面那透過樹叢漏下的璀璨星空之時,原本已經看習慣了的世界,似乎又再一次的變得新奇。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
    剛剛還要哭泣的眼睛,這一刻卻充滿了歡鬧。小麵包高興的舉起雙手,探向銀河兩邊最大的那兩顆星辰。
    微風吹拂,夏日的晚風帶來一抹清新的涼爽。星空閃耀,最為明亮的色彩鑲嵌在最深沉的黑幕上,卻構成了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色。那雙小手探了許久,始終都沒有夠到天上的星辰。可就在她有些沮喪的放下手之時……一隻大手,從旁邊摟住了她的頭,略帶粗糙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那頭柔,感覺……很舒服。
    翠綠之瞳轉了過來,低頭看著那張平時需要仰望才能看到的臉。黑色的瞳孔依舊沉寂,沒有任何的感情起伏,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他看起來依舊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但摸著自己頭的那只手,卻是熱的,溫暖的……
    “嗚呀~~~”
    小麵包輕輕嗚咽了一聲,那雙探向星辰的手,此刻卻抱住了白癡的頭。她把自己的小身子整個的靠在這個有著一頭黑的頭上,用自己的臉不斷的摩擦著……
    就在那,廣闊無垠的星空之下。
    ————————————————————————————
    “刺啦。”
    一封信從門縫的底下塞了進來,打攪了白癡與麵包的觀星。白癡想都沒想,就將麵包放下,走過去從門縫下取出信,打開。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很意外的東西,最近三個月來坎帕校長總是運用這種方法來給他傳遞第二天需要去上的課以及需要打掃的道路等等資訊。他可以根據這些資訊來提前預習一下所要上的課,勾畫一下在校園內打掃的路線圖。因為如果不好好勾畫路線圖的話,坎帕所規定的打掃範圍可能就因為沒有章法而無法及時打掃完。
    所以這一次,他也是和以往一樣取過信封,走回那張瘸了腿的桌子旁,拿出自己手繪的神聖恩寵地圖(部分),準備設計最佳的行進路線。
    嚓,取出信。上面寫了一行字——
    來輝煌之塔,領取“任務”。
    ……
    …………
    ………………
    白癡看著信紙上的這行字,沉默了半響。暗滅瞥了一眼那行字之後冷笑一聲:“去吧,沒什麼不好的。既然你說你的實力差勁,那至少d級任務還是可以做,不是嗎?去和那個老頭商量商量,是不是可以給你提高一點難度,換成c級,然後再選一些可以讓我派的上‘用場’的任務呢?”
    白癡沒有回答,又沉默了三十秒之後,他立即收起信,帶著麵包離開木屋,走在灑滿星光的道路上,緩緩步向那座學院內最高的高塔。
    ————————————————————————————
    夜,很靜。
    雙手雙腳上傳來鎖鏈不斷收縮、擴大所傳來的咯啦咯啦聲。白癡領著有些昏昏欲睡的麵包,按下輝煌之塔的升降梯,轉眼間,就來到通往校長室走廊的那條過道之上。
    到底坎帕校長為什麼會給自己提供任務?
    一路之上,白癡總是在思考著這一個問題。他仔細思考著自己的實力,人際,可動用的各種社會力量,再綜合這些因素去衡量白天奎琳所說的關於任務的詳細解說。經過無數的思考之後所得出的結論就是——
    自己沒有人際關係,沒有可利用的社會力量,沒有金錢,不會畫畫也不會演奏樂器,沒有任何的一技之長。而自己的實力在所有同齡人,尤其是在神聖恩寵中絕對屬於最最底下的那一種。對於這樣的自己,難道還會有適合自己的任務嗎?
    嗯,可能……是d級任務中最不起眼,最沒有報酬,最辛苦,也最沒有人願意接的任務吧。
    想到這一點,白癡的心情反而稍微好了一點。認清自己的等級永遠是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基本規則,可即使是如此不中用的自己,坎帕校長也能找到合適的d級任務來給他賺錢的機會,那也算是一種幸運。
    白癡輕輕捏了捏右拳,腳步邁開。這種幸運絕對不會屢次造訪,難得坎帕校長找到一條自己做得來的任務,那就一定要完成。畢竟……
    轉過頭,看了看旁邊的小麵包……
    自己還要賺錢,來買火龍舌。
    再拐過一個拐角就是坎帕校長的校長室了,白癡邁開腳步……可就在這時,他突然縮回腳不再邁步,而是靜靜的站定,沉默不語。
    “可惡,那個老傢伙,故意看不起我們的戴勞大哥!”
    很快,因斯爾頓的聲音就從拐角處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四個人的腳步聲。
    走出校長室大門的是戴勞,菲爾特,因斯爾頓,以及胡桃公主四個人。兩名跟班跟在身後,胡桃和戴勞則是肩並著肩行走著。剛才話的是因斯爾頓,他舉起手中一張標有B字母的紙片大力的搖晃,似乎顯得非常的不滿。菲爾特顯得很猶豫,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胡桃倒是在一直說著好話,勸慰那位古德塞少爺,而戴勞本人則是陰沉著臉,看起來似乎隨時想要殺人的表情。
    “憑我大哥的實力,為什麼不讓我大哥接手傳聞中的s級任務?就連那個臼骨等級的反賊崔特也是被我們大哥輕鬆殺掉的,大哥的實力可見一斑!為什麼?胖子,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
    因斯爾頓看起來很激動,臉上的雀斑粒粒飽滿。可如果仔細觀察他的眼睛,就能看到他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始終在瞥著前面的戴勞。很顯然,對於一向自視甚高的戴勞當然不可能把不滿宣洩出來,而他就充當這個訴說著,將他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以鞏固這位大少爺心中自己的地位。
    菲爾特被因斯爾頓抓住衣領大力搖晃,可他哪裡知道這是為什麼?只能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胡桃對背後的大吵大鬧顯得有些反感,她沖著耳朵揮了揮手,露出微笑,向著旁邊的這位“光明騎士”勸慰道:“古德塞先生,請你別介意。相信坎帕先生不同意讓你接手s級任務,也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畢竟,你是我們雄鹿帝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需要嚴加保護才行啊。”
    戴勞陰著臉,腳步略微加快,身子和胡桃就已經不是成一條直線,而是站在了眾人的面前。
    菲爾特被因斯爾頓纏不過,嘴角抽搐的笑了笑,說道:“不過戴勞大哥,不是也挺好的嗎?您可是初等部學生中第一個有膽子接手B級任務的呀。在以往的任務接手錶中,往往只有初等部高年級的學生才有自信接受B級任務。您可是比所有人都快了三年!而且,您還是一次性接了兩件!”
    因斯爾頓也甩了甩手中的任務簡報,獻媚道:“沒錯沒錯!戴勞大少爺,想想兩年前您剛剛升入學院初等部的時候,就直接接下了三件c級任務。昨年則是打破常理的接下初等部第一件B級任務並且漂亮的完成。今年接了兩件,如果再次完成的話無疑又能登上校報成為眾人的話題!您已經享受了太多的榮耀,如果您再一下子接下s級任務並且依舊漂亮的完成的話,恐怕高等部和大學部的學生臉上會掛不住,讓坎帕那個老傢伙也難堪啊。”
    也許是因斯爾頓的話終於打進了戴勞的心坎。他那張一直陰沉著的臉終於漸漸舒緩了下來。
032,無能者的工作
    “啊……也是。,”
    戴勞甩了一下頭,嘴角再次露出招牌式的輕蔑笑容,“如果太招搖那也是不好。既然你們這麼說,我就再忍耐個兩三年。等我連a級任務都能夠漂亮完成的話,我倒要看看我們尊敬的校長還能拒絕到什麼時候!”
    說話聲過來了。面對那些實力遠高於自己的精英,白癡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讓路。他拉了拉麵包的小手,低著頭,讓到一邊。
    戴勞等人轉過來,正在說話的四人看到站在這裡的麵包很明顯都愣了一下。不過愣歸愣,那三人組並沒有去追究什麼。相反,戴勞反而是極為輕蔑的在白癡面前繞了小半個圈,才走進升降梯。
    “喂,要飯的。”
    緊隨著戴勞的菲爾特張揚的站在白癡面前,居高臨下的喝道——
    “找個時間把你這身骯髒給洗洗!竟然要我們古德塞大少爺饒過你才能走路,你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錯嗎?”
    丟下這麼一句狠話,菲爾特啐了一口,獨自去了。而接著走上來的因費爾特則是眯著眼,用極為冰冷的目光瞄了白癡一眼後,立即跟著兩人進入升降梯。似乎是因為白癡身上太過骯髒,讓他連說話都覺得髒了自己的嘴似的。
    “公主,請進。”
    戴勞側開身子,手攤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胡桃走過白癡的身邊,側過臉看了他一眼。白癡始終是低著頭,就和那些最低賤的下人一樣,沒有特色,沒有強項,這樣的人丟在人群裡恐怕真的是毫不起眼,隨隨便便就會被掩埋。
    不過順著他的肩膀看下去,那只牽著小女嬰的左手,卻是握的如此的緊……
    “你來這裡幹什麼?”
    突然間,胡桃問了一聲。
    白癡沒有回答,倒是那邊的戴勞顯得有些不滿:“公主,您快點進來吧,這個東西身上髒。”
    小麵包拉著白癡的手,沖著胡桃嗚嗚丫丫的叫了幾聲。看起來,她似乎認得胡桃了。
    “公主,請快點吧。這次的任務是圍獵三頭三級魔獸,我們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備好足夠的人馬。不然的話,這次的圍獵就會失去許多的樂趣啊。”
    因斯爾頓看起來顯得十分興奮。畢竟這可是B級任務,雖然他無法和戴勞組成團隊,但能夠參加古德塞家族為了少爺而舉辦的圍獵活動,那可是一種無上的光榮!想必到時候一定是軍容整肅,場面宏大!對他來說,這次的圍獵行動並不是一次任務,而是一次至高無上的娛樂與享受!
    戴勞很滿意旁邊菲爾特的催促,他再次伸出手,向前探著——
    “公主,請過來吧。我護送您回房間,等到明日一早,相信您就能夠見到專屬於我自己的一整隊的狩獵部隊了。”
    胡桃看了看始終低著頭的白癡,再看了看那邊沖著她微笑,容光煥的戴勞。升降梯的門依舊開著,那麼,她離開的時間,是不是也應該到了?
    “………………嗯,紳士們,也許你們能夠允許我去享受一點私人時間?”
    在猶豫半響之後,胡桃突然拉住裙擺,微微欠身。這句話白癡可能聽不太懂,但對於習慣了社交禮儀的戴勞來說,這意味著公主想要上洗手間了。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白癡低著頭,拉著小麵包走過那個拐角,直截了當的進入校長室。戴勞也隨之笑了笑,點頭應承。
    “那麼,我們就在下面等您,尊敬的公主殿下。”
    在洗手間門口等女士可是一件十分失禮的行為。戴勞和背後兩人齊齊施了一禮,升降梯門關上,三人下降。可原本應該進入一旁洗手間的胡桃卻沒有進去,她在確認那三人真的離開之後,立刻貓著腰躡手躡腳的轉過拐角,來到了校長室的大門面前……
    ——————————————————————————
    門,關上。
    白癡讓小麵包坐在一旁的沙上後,獨自一人站在空空蕩蕩的房間中央。他的雙眼冷漠而平和,看不出任何的感情起伏,所以沒有人能夠想像出他此刻心裡在想什麼……
    “你來了。”
    “…………………………”
    “哼。”坎帕校長從座位上站起,手裡拿著一份任務簡報。他走到白癡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緩緩說道,“在解答你心中的疑問之前,我要你先告訴我幾件事。你對‘魔獸’這種生物有沒有概念?”
    白癡想了想後,嘴張開,不帶絲毫感情起伏的聲音冷冷出口——
    “按照實力分為十級。從最弱的一級魔獸,到最高的史詩級魔獸。”
    坎帕校長冷笑一聲:“很好。那麼我再問你一遍,你覺得自己此刻的實力,夠資格接手a、B、c、d中的哪一等級的任務?”
    “………………d。”
    “呵,你還真的是很有自知之明。”
    坎帕校長將那份簡報扔在桌上,背著雙手,走到玻璃窗前。他望著外面那片被星辰點綴的黑色夜空,語氣冰冷的說道:“按照我的觀察,沒有經過正式訓練的你恐怕連d級任務都沒資格去做。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實力也和外面那些沒有經過培訓的普通同齡孩子沒有區別。不過,我看在你已經為學院服務了一年,而且你還需要錢買火龍舌這一點上,還是幫你找到了一份‘就連你這種人,也能夠做到’的垃圾任務。”
    坎帕校長指了指那份任務簡報,示意白癡可以看。白癡點點頭,走上前拿起簡報翻開。在正面上,一個大大的d字母十分惹眼的敲在上面。看起來,自己得到的真的是一份d級任務。
    白癡一邊看,坎帕校長一邊解說——
    “你的任務就是去獵殺一頭一級魔獸。這是一個叫做‘德薩普什’的邊境小村落來的委託,說他們村子最近時常受到一頭名叫‘維門’的小魔獸的侵擾,非常的煩人。所以寄出委託,希望我們能夠在八月一日的祭典之日前將這頭魔獸殺掉。”
    “一級魔獸,是所有魔獸中最弱的一種。它們的實力低微,有時候甚至被人當作寵物來飼養。當然,我不是說只有一級魔獸可以飼養,其實只要主人的實力高出魔獸很多,照樣可以飼養一些高級魔獸。在我們學校裡,就有很多高年級的學生在飼養一些一級甚至是二級魔獸。所以這個任務對於學校內的所有學生來說,實在是太過簡單了。”
    “由於任務太過簡單,得到的報酬又太少,而且這個小村落地處偏遠,加上最近雄鹿帝國由於封鎖邊境的問題而搞的各處的出入許可辦理變得十分的繁瑣,所以一直都沒有人肯接這個任務。所以,我想到了你。你呢?願不願意接受呢?”
    說完,坎帕校長默默的回過頭,兩隻眼睛直接盯著白癡的臉。他沒有再開口說話,房間內瞬間被安靜所充滿。他在等待……等待眼前這個觀看任務簡報的孩子能夠給自己一個答案。
    一個……能夠讓他滿意的答案。
    三分鐘後,那雙冰冷的瞳孔離開了簡報。他收起簡報,面對坎帕校長那雙詢問的眼神,終於……
    點了點頭。
    這一刻,一抹不起眼的笑容在坎帕校長的嘴角上浮現。
    但很快,這抹笑容就被嚴肅的表情所取代。
    “很好。那個村的村長已經事先付過傭金,我要你拿著那頭魔獸的心臟完整的帶回來,換取那些傭金。另一方面,你可以在這份簡報背面的‘接手人’一欄上寫下你的名字,再去任務交接處登記。不出兩天,往返德薩普什的車票和通行證明就會幫你辦好。雖然從風吹沙城前往德薩普什做導力列車的話只要十天,可還是希望你能夠儘快去,儘快回來。”
    沒有任何的疑問,白癡拿起放在桌上的筆,隨手就在任務簡歷的背後寫上了“白癡”這個詞。他需要蘇拉,需要任務的報酬。也許比起坑蒙拐騙來說這種d級任務的報酬並不會很多,但相對來說卻會安全的多。
    嗯,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033,荒謬的錯覺
    喚回麵包,白癡拉著小丫頭的手推開了校長室的大門。、QunabEN、coM對於外面站著的胡桃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或者激動,就好像沒看到似的,徑直從胡桃的身邊走了過去。
    “喂,你是不是早就意識到我躲在門外了?所以才能那麼鎮定?”
    胡桃背著雙手,倒退著邊走邊說。白癡沒有回應她的任何提問,依舊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向前走著。
    胡桃對於白癡的這種冷漠顯得有些不太滿意。這個小姑娘哼了一聲,突然舉起手指頭指著他的鼻子,大聲道:“好啊!好了傷疤就忘了疼了嗎?你知不知道上次在啟示峰上你傷重倒地,是誰救你的?你倒好,我救你的恩情你全都忘了!”
    胡桃的記憶還算正常,她不會忘記當日啟示峰上所生的一切。可礙於尊嚴,她可不能堂而皇之的說自己是被眼前這個人救了,更何況他是一個連身份都不明的乞丐。另外她也不算撒謊,白癡昏過去之後的那段時間的確是她大呼小叫的把坎帕校長叫來的。嗯,沒錯!雖然談不上直接施救,但自己多少出了點力,說是自己救了他也不為過~~~!
    只是可惜,她的這番言論沒有讓白癡的腳步有任何停滯的現象。眨眼間,他就轉過拐角,來到升降梯前,按下按鈕。除了小麵包還伸出沒有被白癡牽著的左手,一邊嗚嗚叫一邊探向她之外,一路之上就沒有了任何的反應。
    不管怎麼說都得不到回應,胡桃真的是有點火大了。從小到大,她被寵過,被捧過,被眾人愛過。但同樣的,她也受到過父王的責駡,兩位哥哥或大或小的捉弄。可不管怎樣,她可從來沒有遇到過有人把自己當成空氣似的連正眼都不瞧一眼!
    這個人算什麼?初次見面的時候就對著我凶,還十分的無禮。後來更是不停的欺騙,脅迫我。現在好了,好不容易我對他有了些歉疚,想要表示表示,幫他一把了,這個人怎麼又是這樣一張臉?那我還幫什麼幫?這個人乾脆死掉算了!
    一賭氣,胡桃突然嘴角一瞥,搶先一步走到白癡面前,按下了按鈕。可在等待升降梯上來的這段時間裡,她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瞥向白癡手裡的那份任務簡報。
    他…………拿到任務了?
    等一下等一下……他……是從坎帕先生哪裡拿到的任務?!這麼說……難道說……!連古德塞先生都無法得到的s級任務,他………………???!!!
    刹那間,胡桃的整張臉變得蒼白。此時,小麵包趁著胡桃終於站住不動的時候伸出左手,想要去抓她的手。可小丫頭的手指剛剛碰到胡桃的左手,她就好像觸電般的抬起左手,指著白癡手中的那份任務簡報。
    “我現在以皇室的身份命令你,把這份任務簡報的內容給我看!”
    終於,白癡在“皇室”的命令之下,抬起了頭。他在略微凝視了一下胡桃之後,終於將手中的簡報遞出。
    “哼!”
    胡桃有些不服氣的奪過簡報,如果說這個人真的能夠拿到那種傳說中的s級任務的話,那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了!沒有了天籟的幫助,這個人怎麼可能拿到連被譽為天才與正義使者的戴勞•古德塞都無法拿到的s級任務?
    …………不過,如果他真的拿到了……那該怎麼辦?
    s級任務向來都是坎帕校長親自放的,而他在進入校長室前沒有接手任務,可在出校長室之後卻有了任務……如果……如果說他真的拿到了……那該怎麼辦?!
    胡桃覺,自己的心跳開始加快了起來。捏在手中的這一份薄薄的任務簡報此刻竟然會變得如此沉重。她吸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一把掀開簡報的第一頁——
    “d!”
    “…………級任務?”
    任務級別上的印泥清清楚楚,看到這個字母的那一刹那,胡桃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裡產生一種既失落,又滿足的古怪心情。她有些不信,難道坎帕校長把這個小色狼叫進去,只是為了給他一份公告板上到處都有,幾乎貼滿了的d級任務?
    懷著疑問,胡桃立即翻開任務的內容介紹。裡面的介紹很短,去一個叫“德薩普什”的小村落殺一頭名叫“維門”的一級魔獸……沒了?
    “真的是……d級任務?”
    胡桃在反復確認了三遍之後,才把眼睛從任務簡報上抬起來,看了一眼面前的白癡。此時,背後的升降梯也已經到達,“叮”的一聲,門打開。
    胡桃哼了哼,將任務簡報翻過來。當她看到任務簡報背面白癡的簽名時,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白癡白癡,你果然是個白癡。剛才一瞬間以為坎帕先生是不是對你看重的我簡直是個傻瓜,你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癡嘛!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作為?還給你,破破爛爛的d級任務。”
    胡桃隨手將任務簡報扔向白癡,隨後終於放鬆的走進升降梯。她沒有等白癡,而是擅自的將門關上,獨自一人乘了下來。
    “嘻嘻,真的是太好笑了。白癡,一個大~~~白~~~癡~~~。其實我也夠笨的,按照常理就應該想像得到,他怎麼可能接得了s級任務?我竟然還會慌慌張張的去確認?咳,真是的。”
    快到底了,不知道戴勞是不是還在等。不過應該還在等吧,胡桃想到戴勞即將邀請參加他接手的B級任務,圍獵三頭三級魔獸這種危險項目,就不自禁的興奮起來。她開始構思在圍獵的當天應該穿什麼樣的衣服,做什麼樣的頭?對於雄鹿帝國兩大軍事家族之一的古德塞公爵,她這位公主可不能太過失禮,務必穿的莊重一點才行。
    “…………嗯?魔獸……維門…………??”
    就在升降梯門快要打開的那一瞬間,一個名字突然從這位小公主的腦海內跳過。
    “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看到過?是在哪裡呢?”
    門開了,戴勞果然做到了一名最忠心的光明騎士應該做到的一點。他恭恭敬敬的伸出手,將胡桃從升降梯中接了出來。
    “古德塞先生……”
    “公主殿下,請您以後務必直呼您守護騎士的名字。”戴勞彎下腰,輕輕吻了一下胡桃的手背。
    “那……戴勞。”
    “很榮幸為您效勞,我的公主。”
    “嗯,戴勞。我問問你,你知不知道一頭名字叫做‘維門’的魔獸?”
    戴勞微微一怔,臉上流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的眼角略微回轉瞥向後邊的因斯爾頓。因斯爾頓在略微思考片刻之後,攤開雙手,搖了搖頭。
    “嗯……公主,這頭魔獸很重要嗎?”戴勞已經暗暗打定主意,如果這位公主想要圍獵這頭魔獸的話,那就一定要想盡辦法查出來,然後在圍獵的當天投放進戰場。
    胡桃皺著眉頭,半響之後,她還是搖了搖頭:“算了,一頭名字連聽都沒聽過的魔獸而已,幹嘛那麼在意?”
    因斯爾頓也上來笑道:“是啊是啊,公主殿下。什麼魔獸啊,竟然叫‘維門’這麼不起眼的名字。想來一定也不是什麼強大的魔獸。”
    “嗯,一級魔獸。”
    “什麼?才一級!謔,那簡直和戴勞大哥要獵捕的對象完全不能比嘛!”菲爾特大呼小叫起來。
    胡桃呼出一口氣,看看身後的升降梯已經再次升了上去。為避免等會兒白癡下來之後再和戴勞等人鬧出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她立刻說要回房間。而那三人也是很有禮貌的作出回應,離開了輝煌之塔。
    ……
    …………
    ………………
    叮。
    輕響,門打開。冰冷的黑暗,從中湧出。
    在那黑暗之中,一個小小的女嬰卻沒有被黑暗吞噬。相反,黑暗反而還溫柔的包裹著她,帶著她,走了出來。
    “嗚………………”
    夜已經深了。小麵包揉著眼睛,一臉的困乏。她抓著白癡的手,腳步顯得有些搖晃,白癡想了想後,乾脆的抱起她,讓她像嬰兒時那樣靠在自己的胸口,睡了過去。
    漫天的星辰無聲的閃爍,道路兩旁的樹木在夜風中出輕輕的響動。白癡看了看天空的黑幕,那雙漆黑的瞳孔中……
    反射著星辰的光芒……

TOP

034,寧靜卻暗藏危機的小村落
    準備行禮與乾糧,白癡花了兩天的時間才解決完一切的籌備事宜。.這是他一年來第一次離開風吹沙城,而且可能是一去就長達兩個多月。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當然不可能將麵包一個人留在學校裡,務必帶著一起走。
    在白癡出的那一天,校園門口簡直成了一片花的海洋。不少侍女端著花盆,向空中灑出鮮花。整整兩百人的私人士兵分成兩隊,排列在校門口的兩旁。紅地毯直接從教學區延伸向校園外,通向一輛豪華的馬車。
    花香四溢,鐵甲錚亮。當然,這絕對不是用來歡送白癡的。他沒有這個資格,更沒有這種排場。這一幕欣欣向榮的景象完全是為了歡送英勇的騎士與公主登上馬車,去執行以往初等部學生從來沒有執行過的B級任務。而且,還是武鬥系的B級任務。
    這已經開了神聖恩寵皇家學院的先河。不過這種開創卻是實至名歸。沒有人會懷疑戴勞•古德塞這位第一等的年輕新秀的實力,無論是他的智慧,力量,還是家世,都為人們相信他能夠完成這一次任務提供了莫大的信心。這是一種榮耀,是只屬於天才和尊貴血統的榮耀!
    白癡背著背囊,左手拉著麵包。他從一扇專門提供給傭人出入的狹小邊門走了出去,前往魔導列車站。
    ——————————————————————————
    從風吹沙城出,坐的是最為普通的通鋪列車。d級任務的硬體環境看起來也就這樣了,不過對於白癡來說,這樣的硬體設備卻是好了太多。
    想想自己之前第一次坐魔導列車,是花了好大的力氣,還沒有能夠買到直達目的地的票。這次能夠一站就到達目的地,即使是沒有睡鋪他大概也願意。
    列車往東開,一離開那懸崖壁障之後,沙漠再次出現。不過只開了三天,周圍的景色再次變成了夏意盎然的綠色。一路之上的城鎮變多,上下車的人也變多。途中還經過了幾座大型城市,雖然沒有風吹沙城那麼繁華,但也比白癡的出生地賽納格要好上太多了。
    經過第七天,周圍的城市開始變少,列車也開上了山路。四周的丘陵起伏,停車的間隔時間也變長,上下客的旅人也不再行動的那麼頻繁。終於,在第十天,隨著汽笛聲響起的那一刻,白癡已經拉著麵包的手,站在了一條十分簡陋的鄉間車站中了。
    “離開風吹沙城,來到這麼個邊境地方。不過看起來這裡的環境似乎還不錯?有山有水,環境優美?住在這裡的那個叫什麼德薩普什的小村莊生活過的還算不錯嘛。”暗滅冷笑。
    白癡打開地圖,在略微掃視了一下之後立即帶著麵包沿著一條山間小路走去。
    小路很長。
    沿著山坡上下起伏的路,如同那糾纏不清的線團一般的淩亂。
    縱橫交錯的道路偶爾從那片片的樹林中穿過,偶爾踏過湍急的河流。白癡已經不知道自己自從下車之後已經走了多少時間,他只知道原本十分興奮,一邊走一邊跳的小麵包已經因為太過疲累而趴在他的背上睡著。只知道原本掛在正當中的太陽,此時卻漸漸的散出金黃色的夕暉。
    空氣中彌漫著炎熱的味道,白癡從一條小溪中舀出一些水裝滿水壺,抹了抹嘴邊的水漬朝前望去。山間的濕熱與沙漠中的乾燥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那種仿佛渾身都被大量的水蒸氣壓迫,汗液無法排出的情況真的很令人不舒服。
    白癡回過頭,看了看小麵包。她閉著眼,呼呼睡著。白癡想了想後抱過她,替她鬆開身上的一件外衣,繼續背著走入樹林之中。
    “其實我自從到達這裡之後就有一個問題。你知道是什麼嗎?”
    白癡的腳步徐徐前進,暗滅張開血瞳,紅色的光芒反襯著夕陽的餘暉,將周圍的空氣染成一片血紅。
    “呵呵,別不說話。其實我猜,你已經知道我說的問題是什麼了。雖然說這個問題也不是什麼很有意義的事情,而且我們現在也沒有得到太多的資訊,沒道理去胡亂猜測。不過現在你閑著也是閑著,我們幹嘛不互相聊聊天呢?要知道,漫長而枯燥的旅程是很容易讓人瘋的。而防止瘋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個聊天物件說話。”
    白癡依舊一步一步的走著。他提了提手上的拎包,束縛身體的鐵鍊因為他不斷的上下山坡而出咯啦咯啦的聲響。此刻,他正在朝一處山坡上爬。
    “……喂喂喂,說說嘛。別像個怕見情郎的娘們似的,你整天都板著個臉難道不累嗎?在你前面的那幾個宿主在得到我之後兩年內,可是早就利用我的力量將天底下攪了個天翻地覆了。你不相信我也就罷了,這種完全無關**的話題你也懶的說,未免太見外了吧?”
    白癡拉住一棵長在九十度垂直坡上的小樹,略一借力,身子已經輕輕巧巧的竄上小坡。
    “……………………和你說的一樣。”
    “哦?你終於肯說話了?有趣。那麼,你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呢?”
    “………………資訊不足,無法判斷。”
    “對對,我當然不是要你立刻判斷。只是猜測,猜測一下。”
    “………………我,不猜測。”
    簡短的幾個字,立即回絕了暗滅的對話。
    下水道老鼠的生活整天都徘徊在死亡的邊緣。在骯髒而卑賤的老鼠身上,沒有所謂的幸運一說。白癡從來都不會相信自己會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因為偶爾的幾率,絕對不會成為你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的主要籌碼。
    猜測?這真是一項奢侈的思考行為。年幼的小老鼠已經見過太多因為那所謂的猜測而付出生命代價的大老鼠。對他這種人來說,猜測可不是一項有趣的社交活動,你猜對了有獎,猜錯了也沒有什麼懲罰。對從小生活在那種環境下的白癡來說,胡亂的猜測如果中了還好,可如果不中了,那付出的代價……
    可能就是你的生命。
    沒有人聊天的暗滅耐不住寂寞,還在喋喋不休的敘說著。白癡走上山坡,用手撥開一從擋著視線的樹叢後,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們到了。”
    暗滅停下口,血紅的眼睛瞥向山坡的下方。在那夕陽餘暉所眷顧的山谷中,一座有百家戶人家所組成的小小村落,靜悄悄的鑲嵌在那裡。一縷青煙從那住家的煙囪中飄起,嫋嫋伸向天空,被風一吹,四散開來……
    ————————————————————————
    時間已經很晚,當白癡走下山來到小村落之外時,太陽的最後一抹光芒已經隱入背後的山巒。天空中開始點綴出幾點星辰,白癡提了提身後還在熟睡的小麵包,走進村子。
    ……
    …………
    ………………
    很安靜。
    靜的,有些可怕。
    算算時間,此時大概也就七點剛過,正應該是人們吃完飯的時間。可走在村子裡,四周的房子卻全都熄著燈火,安安靜靜的。
    村子裡沒有人走動,甚至連一條狗叫聲也沒有。村頭一戶人家門前撒著一層厚厚的麥稈用來曬乾的,可現在麥稈早已幹透,卻不見主人出來收拾。
    白癡站住了腳步,環視四周。他彎下腰,撿起一根麥稈捏在手中。麥稈光澤圓潤,顯然不是幾天前,而是今天才擺出來曬的。他想了想後,扔掉麥稈,徑直朝村落更裡面走去。
    終於,在村子的最裡面有一戶大戶人家亮著燈,從裡面還隱隱約約的傳出人們說話的聲音。看起來,這座村子裡的人並沒有消失。
    “嘁,無趣。如果是消失的話那該多好?一座全部毀滅,沒有一個人的空村落,那就可以有太多的事情能夠去做了。”
    暗滅無趣的哼了一聲,閉上眼睛。
    看到有人,白癡呼出一口氣。他可不希望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跑到這裡來,結果撲了一個空。他提了提拎包,走上前。隨著腳步的挪近,他終於聽清楚那座大屋中傳來的說話聲。而且仔細聽,人數似乎不少,並且還在激烈的爭論著什麼。
    “村長!當初的這個提議可是你說的!現在你想怎麼樣?反悔嗎?!”
    “這……這個提議的確是我說的!但是……但是……也需還有別的辦法……”
    “但是?沒什麼可但是的!這是大家按照您的意思定下的規矩,村長您也必須遵守!”
    “對對對!薩博大叔說的沒錯!想當年薩博大叔一句話都沒說就照做,現在輪到村長您了,就又拖拖拉拉的,這怎麼成!”
035,豐收的神靈
    房間內這種吵鬧層出不窮,聽起來那位被稱為村長的人已經是理屈詞窮,有些招架不住。,可他還是在堅持著什麼,硬是不肯答應。這樣的唇槍舌戰你來我往,聲音響亮到外面的白癡都聽得一清二楚。也就在那些人還在吵鬧的時候,白癡輕輕的敲了敲門,現門沒鎖,就擅自推開。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裝潢還算考究的房間大廳,地上鋪著地板,牆上掛著畫。許許多多穿著打扮不同的人或是坐在沙上,或是站著,或是直接蹲在地板上,全都是清一色的壯年男性。這些男性每一個都兇神惡煞著一張臉,團團圍住靠近火爐的一位穿著羊毛短褂,留著小鬍子的五十幾歲的男人。四周圍的口水幾乎濺滿了他的一臉,可他卻連擦都來不及擦,兩隻手不停比劃著,希望能夠安撫四周的村民,讓自己說兩句話。
    氣氛……
    似乎很糟糕。
    越是說,周圍的村民們的臉色就越是不好。他們中更有一些撩起袖管,一副隨時準備沖上去打一架的意思。而那位村長一看到村民們的這幅架勢,更是害怕的不得了,渾身哆嗦,抱著頭蹲在火爐面前,連安撫都不敢了。
    “說啊!你準備怎麼辦!祭奠8月1日就要舉行了!現在可是已經六月下旬。只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了!萬一什麼都沒準備好,惹的‘豐收之神維門’憤怒起來的話,你打算怎麼承擔這個責任!!!”
    白癡抬起頭,將拎包放在牆角。因為他已經確認,這個村落的確是德薩普什,而任務的目標,應該也的確是那頭一級魔獸——維門。
    熱火朝天的指責與謾駡中,村長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不敢動彈。他任憑這些人痛駡,可他心底的苦楚誰又能知曉?事到如今,恐怕他的心裡一直在祈禱今夜快點過去,祈禱這些謾駡的人罵累了,快點離開吧……
    “我,是來完成任務的。”
    在那片快讓人窒息的火熱聲中,一個冰冷的聲音驟然間響起。也許,是因為這個聲音太過冷淡,冷淡的被那片指責聲迅的掩蓋。可正處於指責中心的村長卻是愣了一下,猛地抬起頭,望向人群的後方——
    在那裡,一個渾身上下似乎飄著雪花的十一歲小乞丐,正靜靜的,站在那裡。
    ————————————————————————
    冰冷,穿過大堂在黑暗中蔓延。
    隨著村長的抬頭凝視,一個人回過頭,兩個人回過頭,三個人回過頭……越來越多的人回過頭,看到了那個孩子。一頭黑,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一聲破破爛爛猶如乞丐一般的衣服,手腳上全都帶著重重的枷鎖,和那雙冷的幾乎不像是人類的黑色瞳孔。
    他是誰?
    在所有人的心裡,同時想起了這個疑問。可當這些人的視線轉移到那個小乞丐的背部,看到了那個熟睡的小女嬰之時,驚訝而詫異的神色再次浮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他是誰?
    為什麼來到這裡?
    他來做什麼?
    三個疑問,填充著人們的大腦。而隨著這個孩子的腳步走向那因為太過驚訝,面部顯得有些扭曲的村長之時,數十雙眼睛再次齊刷刷盯住了那位村長。
    “你……你是……?”
    村長伸出手指,顫抖著指著白癡,又指了指白癡背上的麵包,眼神飄忽。
    白癡沒有回答,而是拿出任務簡報,直接遞到村長的面前:“你呈報的任務委託,我接受了。現在,前來完成任務。”
    “任務?!”
    一聽到這個詞,那些村民全都怔了一下。但很快,這些人中就有一些人開始激動了起來。其中一個壯漢走了過來,一把奪下那份任務簡報打開翻閱,在簡短的查看之後,他將那份任務簡報猛地扔在村長的臉上,對著所有人大聲說道:“你這個混蛋!各位,我們的村長竟然委託風吹沙城,征派殺掉‘豐收之神維門’的任務!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會大著膽子想要殺掉‘神靈’?!”
    聽到那個壯漢這麼一說,周圍人的情緒更加激動了起來。可就在所有人都群情激昂的時刻,那位村長突然猛地竄起,雙手一番,大聲喝道——
    “夠了!你們這些人只知道說我!可你們告訴我,如果你們在這種情況下你們會怎麼辦?!我是為了本村的安全著想,不得已才委託任務的!可我沒想到接到任務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個小屁孩,可見帝國根本就沒有重視過我們這種小村莊!現在,我還是沒法逃脫豐收之神維門的詛咒……你們說,換成你們的話你們應該怎麼辦!!!”
    刹那間,大廳內鴉雀無聲了。也許是被村長這突如其來的怒吼給嚇到,也許是因為村長的眼角擠出了一點點的淚光,所有人都不再說話,只是看看身材瘦小,毫不起眼的白癡,再看看那邊的村長……
    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結果……是嗎?自打被那位神靈看上之後,這就是這個村子的宿命。火,也過了。可火根本就無法改變什麼。祭典已經臨近,所有的事情都不會再有什麼改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就預定好了的。
    “村長……”
    一個較為年輕的村民踏上一步,似乎想要說什麼。他的語氣比起剛才來已經委婉了許多,可還是有一個較為老成的村名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別再說話。因為那份委託書,接受委託的是眼前這個帶著嬰兒的孩子,以及村長眼角的淚水,已經說明了所有……
    白癡低著頭,冰冷的視線時時刻刻的掃過周圍那些人的臉龐。他思考了一下之後,才將視線重新集中在面前的村長臉上。
    “任務詳細,任務要求。你,說吧。”
    周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恐怕這些人中沒有一個人會認為眼前這個十一歲的小孩能夠做到什麼。他們搖著頭,紛紛歎氣。而放出委託的村長則是抬頭望著天花板,淚水從眼角滾滾而落,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孩子,算了。反正你也是被帝國利用了吧?那麼大老遠的跑到我這裡來。這不是你這種小孩子可以做的事情,今晚你就在我這裡住一晚,明天你就回去吧。有回程的車票錢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給你……”
    聽到村長這麼一說,村民們都知道現在該幹什麼了。這些人或是歎著氣,或是撓著頭,一聲不響的離開了村長家,不消片刻,剛才還非常擁堵的客廳立刻變得寬敞起來,只有那些淩亂的沙和被腳印踩的骯髒不堪的地板還顯示出剛才這裡的情況。
    等到眾人離開之後,村長才拍了拍褲子,從地上撿起一個被踩的亂七八糟的靠枕,放回沙上。望著滿屋子的狼藉,他沖著通往二樓的樓梯喊道:“戴麗雅,下來,幫我收拾一下。”
    白癡抬起頭,只見通往二樓的樓梯口中慢慢探出一個女人的臉。這個女人的臉色蒼白,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她往樓下張望了一會兒,過了好久,才怯生生的說道:“他們……真的走了嗎?”
    “啊,走了。下來吧。順便還有些事要和你說一說,我們今晚有客人。”
    “哦。”
    那女人答應了,隨後緩緩的走下樓梯。借著火爐裡的光,這時候白癡才真正看清了這個女人的樣子。
    這是一個約莫三十歲出頭一點的女性,雖然驚嚇過度,但可以看得出這還是一個挺漂亮的女性。一張瓜子臉上點綴著一隻小小的櫻桃唇,略顯散亂的頭給人一種成熟女性獨有的魅力。而另外一點也讓白癡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就是她的懷中抱著一個約莫三四歲大小的男孩,正緊緊的抓著這位叫戴麗雅的女性的衣領,縮在母親懷裡。
    村長轉過頭,沖著白癡十分疲倦的一笑,說道:“這位是我的妻子,戴麗雅。兒子,史蒂芬。除了這個之外,我還有一個八歲大的女兒和一個六歲的兒子。他們睡了嗎?”
    最後那句是對著戴麗雅說的。這位年輕的女性微微點了點頭後,村長才摸了摸自己那頭略有稀疏的頭,癱坐在沙上。
    “呼……我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戴麗雅,幫這個孩子安排一下房間,明天他會走,別讓我們的客人覺得這一晚睡的不舒服。”
    戴麗雅看了看白癡,接著,視線躍過白癡的肩膀,看到了小麵包。而被這位女性抱在懷裡的那個小男孩此刻也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正在熟睡的小麵包,也許是她那頭不常見的粉色頭,又或許是她睡覺的那種安心樣子,惹起了他不小的興趣吧。
    戴麗雅十分順從的點了點頭,她走過來,向白癡伸出手,露出女性獨有的溫柔微笑,說道:“小弟弟,跟阿姨來,阿姨會安排你一張好床鋪,保證你睡的香噴噴,晚上不起夜喲。”
    白癡抬起頭,將戴麗雅從上到下的看了一遍。接著,他徑直繞過戴麗雅,走到躺在沙上的村長面前,站定。
    “我接手了任務,請把任務的詳細內容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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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村長的放棄
    村長有些意興闌珊的抬起頭,瞥了眼前的白癡一眼。,這個人哼了一聲,說道:“告訴你?孩子,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去睡覺吧。我原本還期待來的是一些實力高強的強者,就算最不濟恐怕也會是神聖恩寵學院的高等部縱石系的學生前來。哪裡想到,來的竟然會是……!咳……我的頭好痛……不要和我說話……”
    說著,村長捂著頭,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樣子。
    “呵,看來這老傢伙真的是一副肝腸寸斷的樣子啊。小子,你打算怎麼辦?”
    暗滅在腦海內訕笑。
    “照我說的話,我提議你現在還是先別急著要任務的好。反正八月一日還早呢!火龍舌又不會長腿跑了。你已經奔波勞累一天,難道還想把那頭魔獸的資訊現在就逼出來,然後連夜去宰了它,再坐晚上的夜宵車回去嗎?”
    暗滅的話白癡很難才會採用一次。他抬起頭,感受到頸後柔軟的頭摩擦著自己的皮膚,一份小小的重量自始至終的都趴在自己的肩頭。此刻,他終於閉上那雙冰冷的眼睛,歎了口氣……
    也許,自己在這件事上真的是有些急躁了吧。因為她的無法說話……
    一直以來總是略帶焦急的心境,在此刻終於慢慢的沉寂了下去。白癡本就不是一個習慣急躁的人,一旦心緒被整理好,他就再次恢復成依靠冷靜而活動的下水溝老鼠。沒錯,經過長時間的旅途跋涉,他已經累了。既然累了,那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終於,白癡沒有再拒絕戴麗雅的邀請。他背著麵包走上樓,隨著那位女性的指引來到一間客房。儘管戴麗雅連聲的說這是自己家裡最糟糕的一間房間,希望白癡不要介意。但這裡的環境依然比自己的那座小木屋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那麼,請好好的休息吧。”
    說完,門關上。戴麗雅的腳步聲漸漸走遠。白癡把耳朵貼在門上,確定那名女性沒有在門外偷聽,真的離開之後,才將自己的拎包放在地上,抱下麵包,將她好好的安置上床,拉過被褥蓋起。
    山中的溫度到了晚上就慢慢低了。看看窗外,漫天星辰的璀璨之下,卻是群山那在黑暗中連綿起伏的彎曲身形。黑壓壓的黑幕抓著那些山巒,將它們與自己聯成一體,即使表現給人們的是一片明亮的星空,可那山峰間的黑暗,卻是連那些星辰都無法照亮的。
    小麵包依舊在沉睡。剛一接觸到柔軟的被窩,她就伸直了四肢,蹬了兩下腿之後再次呼呼睡去。望著這張無憂無慮,只知道吃和睡的小臉,白癡搖了搖頭,關了燈,和衣躺上床,抱住丫頭,閉上了眼睛………………
    “呵呵呵,沒想到你一放鬆下來,還真的是夠輕鬆的啊!怎麼?一直以來的警戒心沒有了?”
    “………………………………”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有時候我覺你不說話比說話更耐人尋味!你在想什麼呢?來吧,距離八月一日的祭典還有的是時間,就讓我來看看在這段時間內,你能夠做到怎樣的地步吧!”
    ————————————————————————————
    第二天。
    經過昨天一天的旅途勞頓,小麵包很累,六點早已經過了,卻還在睡覺。這對於一向都嚴格按照作息時間休息的白癡有點無奈。可當白癡摸了摸右臂上的鎖鏈起床之後才想起,他已經不在風吹沙城,當然也不需要再執行每天的掃街任務。
    那麼,今天要做什麼呢?
    白癡拿著任務簡歷坐在床沿,隨手將毛毯蓋在小丫頭的身上,一邊翻看了起來。昨天那位村長讓他今天離開,但這不可能。沒有完成任務,沒有把那頭魔獸的心臟帶回去,如何才能得到酬勞,去買火龍舌給麵包治病?
    這本任務簡歷他已經看了許多遍,可不管他看在多遍,也無法從中找出更多的有用資訊。白癡抬起頭,借著窗外漏進的陽光,可以看出時間已經過了七點。他合上簡歷,將麵包重新綁在自己的背上,拉開門,走了出去。
    “孩子,你已經起來了嗎?”
    下樓來到大廳,出乎意料的是村長和他的妻子戴麗雅竟然全都在。村長坐在沙上,依舊一臉的疲倦,而戴麗雅則在大廳邊上的廚房內準備早餐。不一會兒,一股香味就從中彌漫了出來。
    “親愛的,那個孩子起來了?”百忙之中,戴麗雅從廚房內探出頭。在看到白癡之後,她隨即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小不點,稍微等一會兒。很快早餐就能做好了。親愛的,幫忙放一下刀叉好嗎?還有,能不能順便幫我把孩子們都叫起來?”
    村長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妻子的話。但他還是起身,走上了樓。
    香味從廚房內傳了出來,不用多少時間,那位美麗的女人就端著一盆炸肉餅從中走出,放在大廳角落的一張餐桌之上。她拉開椅子,示意白癡就坐。不過回答她的卻是一陣讓人猜不透意思的沉默,以及那仿佛焊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的身影。
    “坐吧,孩子。等一會兒早飯就好了。”
    柔和的語調充滿了溫情,她在勸說著。可那雙冰冷又沒有感情的雙瞳依舊死死的盯著她……半響之後,他突然迅轉身重新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那只拎包提在左手。接著,他就從拎包內翻出一小塊壓縮餅乾,就著自己的水壺兩口吃完。
    淡而無味的壓縮餅乾在嘴裡化開,粗糙又略帶澀味的麥粉與水混合後就變成了一種黏糊狀的東西填滿了白癡的整張嘴。他咀嚼了一下,就著口水將嘴裡的食物咽下。似乎對他來說,此刻所在的並不是什麼小村落,樓下的餐桌上擺放的也不是什麼炸肉餅。他似乎就在沙漠之中,在那不節約食物,隨時都會被餓死、渴死的死亡沙漠之中。
    吃完,白癡重新走下樓。也正是在這時,他現餐桌旁已經被村長和三個孩子所包圍。當他一下樓,那三個孩子就立刻抬起頭,望著他。
    “嗯?你怎麼又上去了?來,孩子,坐在這裡吃吧。鄉下地方,也沒什麼好東西可以招待你。”
    村長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隨後,他就笑眯眯的沖著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說道:“孩子們,快來見一見風吹沙城來的高手。你們可別看他只比你們大幾歲,人家可是一個膽敢接手擊殺豐收之神維門的強者呢~~~!”
    村長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在苦笑,可那三個孩子卻沒有看出父親嘴角的苦笑。尤其是那個八歲的女兒,一看到眼前這個一身破爛,雙手雙腳纏著鐵鍊,背上還背著一個比自己的小弟弟還要幼小的女孩子的時候,更是猛地跳了起來。
    “小哥哥!你那麼厲害嗎?!你真的,真的能夠幫助我們殺掉豐收之神維門嗎?!”
    “瑪琳!你在說什麼啊!”不知輕重的小女孩一句失言,立刻換來廚房內母親的呵斥!戴麗雅捧著一盆切片麵包走了出來,一臉嚴肅的瞪了那個叫瑪琳的小女孩一眼,說道:“豐收之神維門可是我們的守護神!什麼殺不殺的,如果惹怒了神靈,真的換來祂的詛咒那該怎麼辦!”
    瑪琳被母親這麼一喝,不由得縮起腦袋,不敢再說話了。不過她卻始終偷眼瞧著那邊的白癡,眼睛不斷的在他的手鏈和腳銬上掃視。
    白癡的視線緩緩掃過餐桌,那上面擺滿了豐盛的早餐。接著,他的視線就轉到了這間大廳。
    村長家的房子並不算很大,裝潢也算不上有多麼的考究。不到三十平米的大廳中央放著一張茶几,四周圍著一圈沙。正對大門的地方是一座火爐,火爐上擺放著照片,紀念品等東西,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白癡想了想後,徑直走到暖爐旁,盯著上面放著的一隻正方形花瓶。
    “…………………………”
    沉思片刻之後,他抱起花瓶。瓶子下浮現出一個正方形的印子。白癡想了想,將花瓶放下,又拿起旁邊的照片。照片相框底下還是有印子,表面擦得很乾淨,照片上是村長一家五口人的合影。端詳片刻之後,他放下相框,再次拿起旁邊的一個魔導列車模樣的模型紀念品。
    他一點一點,十分仔細的將這些東西看完。也就在這時,戴麗雅也呵斥完女兒,再一次的招呼白癡入座。
    可是,這個男孩卻是立刻轉身,用離去代替了回答。
    “嗯?孩子,你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吃了早飯再走吧。”
    看到白癡的腳步邁向大門,村長站了起來,說道。
    白癡的腳步沒有停頓,一邊走,一邊用那種不帶任何感情起伏的冷淡語氣說道:“我,吃過了。現在,去村子裡轉轉。”
    “吃過了?”
    村長和戴麗雅雙雙一愣。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村長率先說道:“你什麼時候吃過的?難道說是我招待不周,讓你覺得在我家住的不愉快?”
    白癡站在門前,略微想了想後,丟下一句——
    “我……不是來住宿的,是來完成任務的。你不肯說,自然有人肯說。”
037,乾枯大地
    [[[cp|:289|h:256|a:1|u:11442.jpg]]]村長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的面色看起來有些蒼白。,這位村長歎了口氣,也不知是為眼前這個孩子的太過自以為是,還是對風吹沙城如此不在乎自己這個村子的情況而痛恨。
    村長和戴麗雅是不說話了,可看到白癡要走,那個叫瑪琳的小女孩立刻抓起一塊肉餅,三兩下的塞進嘴裡。她拍了拍有些油膩膩的手,一下子跳下椅子,一個箭步就沖到白癡的身旁。
    “等一下!小哥哥!你要在村子裡遊覽是吧?那我就負責替小哥哥你擔當導遊吧!”
    “瑪琳!你在說什麼呢!這位小哥哥很快就會回去了,擔當什麼導遊!”戴麗雅再次開口喝斥。
    可誰料到,瑪琳突然伸出雙手拉住白癡的右手,頭也不回的就將他往門外拖。在逃出門之後,這個小女孩立刻轉過身,沖著父母做了一個鬼臉——
    “啦~~~我才不回來呢~~~!小哥哥可是很強的,爸爸可是親口說小哥哥很強的!小哥哥,你會幫我們把豐收之神維門殺掉的是吧?是吧?…………好!你不回答就代表你默認!那麼我們走吧!我會帶你好好的參觀參觀的!”
    說完,瑪琳也不等父母呵斥,立刻拽著白癡的手,沖出了家門。
    ————————————————————————————
    小山村並不算太大,但對於只有八歲的瑪琳來說,恐怕就算的上是一次驚心動魄的冒險了。她跑出家門後就情不自禁的拉著白癡往山上跑,看到那些在村中行走的大人那略帶驚訝的眼神,她的心情似乎更加暢快了。不消多久,她就跑出了小村,來到附近的一座小山坡上。
    “呼……呼……呼……好……好累!累死我了,真的是……累死我了!你……小哥哥……你這種城裡人……一定……也很累……吧?哈哈……我經常……走山路……可還是……累死了……呢……!”
    瑪琳大口的喘著粗氣,兩隻手按著膝蓋。可等到她回過一口氣轉頭看時,卻看到一臉寧靜,身上連一滴汗水都沒有,仿佛從來沒有疾奔過的白癡站在自己的身後。
    瑪琳的嘴撅了起來,不過很快她就找到為自己開脫的理由:“這很正常,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你是來殺豐收之神維門的強者,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瑪琳直起腰板,這樣一想,她大概覺得自己輸了很正常,心裡的一口氣也順了。
    清晨的陽光並不算激烈,瑪琳所站的山坡也不是樹木濃密。沐浴著清晨的陽光,這個小女孩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吸進一口氣。
    “怎麼樣?我們這裡的空氣很清新吧~~~”
    “……………………”
    “我聽說風吹沙城是建造在沙漠中的耶。小哥哥,沙漠是什麼東西啊?”
    “……………………”
    “小哥哥?喂,小哥哥,你會說話嗎?喂~~~!”
    白癡只是盯著她,目無表情。瑪琳卻忍受不了白癡總是這樣一副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的狀態,抓著他的手,開始上上下下的甩了起來。
    “呐~~呐~~~小哥哥,你在聽瑪琳說話嗎?怎麼你沒有一點點的反應呢?再多告訴瑪琳一些大城市裡的事情好嗎?聽說大城市裡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是真的嗎?”
    白癡凝視著她,片刻之後,他卻是轉過頭,冰冷的視線投向下方的小山村。而接下來,他就看到了村子旁邊的那些麥田,許多的男人正在田地裡工作。
    “小哥哥?你真的不會說話嗎?可是你剛才說過話了呀?……小哥哥???”
    瑪琳踮起腳尖,伸手在白癡的眼前晃了幾下。可是結果,她還是沒有能夠得到白癡的回答。不僅沒有回答,這個一臉冰冷的孩子在看了幾眼那些麥田之後,卻是抬起腳,徑直朝山下的麥田走去。
    剛剛才爬上山,還想在山裡多玩一會兒的瑪琳這下可真的是有些氣惱了。她雙拳捏緊,兩隻腳連續的跺了幾下,大踏步的追了上去:“小哥哥!你不理瑪琳!瑪琳要你陪我玩!陪我玩嘛!這段時間大家都不陪我玩,我要你陪我玩!”
    “呵呵,聽啊,那小丫頭在叫你了。事實上……也挺煩人的。要不要乾脆宰了她?反正這是在山裡,屍體也好處理。”
    暗滅冷笑,這些聲音只換來白癡的一抹斜視。接著,他依舊加快腳步朝麥田走去。瑪琳沒有辦法,也唯有跟著白癡走下山,進入農田。
    ——————————————————————————
    男人們臉上的色彩並不好。
    他們唉聲歎氣,有的坐在麥田旁邊,有的拿著鐮刀在地裡隨意的揮舞著。沒有一個人的臉上堆著微笑,也沒有一個人的神采顯得容光煥。
    這一切,都來源於一個理由。看看那些田裡的麥子,原本快要到收割季節的麥子卻全都散出瀕死的枯黃色。麥穗耷拉著,看起來又小又矮。應該散出金黃色光澤的葉子上卻隱隱彌漫上一層黑色的條紋,一些葉子還缺了角,甚至有一些連枝幹都立不穩了。
    這還算好的。至少這些麥子還活著。可有更多的地方,那些麥子卻已經全部死亡。枯萎的麥稈倒塌著,一層又一層,除了散出腐爛的臭味之外,還給那些農戶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名為“絕望”的臭味……
    “咳……去年本就該村長供奉的,可他貪婪,沒有供奉。結果惹得豐收之神維門憤怒了啊…………”
    白癡走進麥田,幾個農夫耷拉著腦袋,在那裡小聲議論著。
    “那個該死的老傢伙!如果他不是貪圖那點財產的話……今年的生活怎麼會過的那麼慘?!幸好豐收之神維門看在往年我們夠虔誠的份上,沒有賜予我們毀滅。可看看今年的糧食收成……咳……”
    “如果今年村長還是不肯供奉的話,我們怎麼辦?難道說明年又會是一個這樣的顆粒無收年嗎?”
    “何止啊!豐收之神會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的!而且你們也知道,今次村長竟然找了人來,試圖殺……”
    “噓!你想死啊!說這麼大聲!”
    白癡漸漸走近,那些人看到白癡來了,互相點了點頭後就四散而去。很顯然,白癡這位任務執行者的身份並沒有被全村人接受。
    “哼!說我爸爸的壞話!這些人一個個的都不是好東西!小哥哥,你一定能夠完成你的任務的吧?只要你把那個打怪物殺掉,他們就會相信你不是那麼沒用,你一定很強的!”
    瑪琳沖著那散開的人群吹了一下鼻子。等到她回過頭時,卻現白癡已經走進麥田,蹲在地上,折下一支枯萎的麥稈放在手上,反復的細看。看到他這麼做,瑪琳也跟著走進麥田,跳到白癡的背後探過半個腦袋望著那根麥稈,笑道:“看什麼呢?小哥哥,是不是現了什麼?”
    現了……什麼?
    是啊,白癡的確是現了什麼。他扔下手中的麥子,抬頭望著眼前這片全部枯萎的農田……
    魔獸維門生氣了?它需要供奉?因為沒有供奉,所以它有能力讓農地歉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頭魔獸……一頭一級魔獸……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嗎?
    “呵……看來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有趣,介不介意現在就把我們的答案分享一下?”
    白癡轉過身,沒有理會暗滅。他緩步走出農田,低著頭,靜靜的思考著……可正是在這時,陽光下的小麵包終於睡醒,出一陣輕輕的嗚咽聲。
    “啊!你妹妹醒了!”
    看到麵包醒轉,張開眼睛。瑪琳立刻有些大呼小叫起來。她指著麵包的眼睛,驚訝著她竟然有著一對綠色的瞳孔。說實在的,她這樣的大呼小叫只讓白癡覺得太過吵鬧。
    “嗚……嗚嗚…………”
    麵包看看四周,小臉蛋上還帶著一些沒有睡醒的呆滯。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伸出小手,拍打著白癡的肩膀,出聲音。
    白癡將麵包從背後取下,讓她好好的站在地上。接著從拎包內取出一隻保溫瓶和一小塊壓縮餅乾,把餅乾扳成粉末塞進保溫瓶,遞給麵包。
    “嗚~~~”
    這些壓縮餅乾的滋味比起自己家的炸肉餅來說更美味嗎?
    瑪琳看著眼前這一幕場景,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眼見小麵包沒有任何疑慮的就抱過那些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食物喝著,她終於大著膽子,輕輕的拉了拉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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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只差一步
    “小哥哥,去我家裡吃飯好嗎?媽媽應該還做了許多的炸肉餅的,你們這樣只吃餅乾兌水,卻一點都不肯動我們家的東西,村子裡的人可是會認為我爸爸他太過吝嗇了呢。,”
    小小年紀,瑪琳似乎也有些明白自己父親的處境。昨晚的喧鬧她說沒聽見那是不可能的,當時由於戴麗雅的保護,他們這些孩子才沒有跑下來擋在父親的面前。可聽著那些村民說自己的爸爸不願意供奉,只顧著自己,這對於孩子來說簡直就是一件比自己更加難受的事情啊。
    白癡瞥了她一眼……
    回過頭,繼續讓麵包吃化開的壓縮餅乾。
    終於,不斷被白癡選擇性忽視的瑪琳忍不住了。她走上前一把奪過麵包手裡抱著的水壺,舉過頭頂,沖著白癡嚷道——
    “小•哥•哥!你從今天早上開始就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耶!和我說說話好不好~~~!”
    “嗚……嗚啊……!”
    好吧,瑪琳的努力終於換來了回報……麵包由於嘴裡的食物被奪走,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泣起來。她張著那雙大眼睛看看白癡,再看看瑪琳手裡的暖水杯,豆大的淚水開始含在眼眶裡,隨時都要掉下來了。
    “…………………………拿來。”
    白癡伸出手,做了一個讓瑪琳把水杯還回來的動作。但至少他已經開口說話,不能再對瑪琳避而不答了。
    “呼,小哥哥,要和你說話真的那麼辛苦呀。還給你。”
    瑪琳交出暖水壺,白癡將它重新塞回麵包手裡,拉著她的手直起身,正面面對瑪琳。而瑪琳則是雙手叉腰,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沒什麼好說的。”
    白癡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和一個陌生人問路一般,不帶有絲毫的感情。可他的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那雙眼睛卻在這一刻緊緊的盯著瑪琳,她臉上的任何一絲細小的變化都無法逃過這雙被寒氣籠罩的眼睛。
    聽到這句話後,瑪琳急了。這個小女孩顯然受不了這種被人輕視的感覺,立刻大聲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你們村名口中所說的‘豐收之神維門’到底是什麼東西。”
    “哼!我當然知道!豐收之神維門可是一個大壞蛋!它不讓我們的農田有收成,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
    “…………………………”
    “…………………………”
    “…………………………還有呢。”
    “還有?嗯……”瑪琳的臉色有些尷尬,她捏著小拳頭,狠狠的跺了跺腳,拼命的想要回憶出一些有關於這位元豐收之神的資訊出來。可她到底還是只有八歲,所知實在是有限。過了兩分鐘後,這個小女孩的臉漲的通紅,一句“還有……還有……”就這樣憋在嘴裡,怎麼也吐不出來了。
    白癡靜靜的望著她,等著她把話說完。看到她再也沒有任何話好說了,這個乞丐立刻轉身,拖著麵包就要離開……
    “等一下!小哥哥,你等一下!”
    白癡站定,卻沒有回頭。
    “那個……小哥哥,你是真的想要……嗯……”瑪琳學乖了,她朝四周看看,確定沒有人注意之後才湊到白癡的耳邊,輕聲說道,“小哥哥,你真的能夠殺掉豐收之神,維門大人嗎?”
    冰冷的雙瞳彌漫著一層濃霧,不含感情起伏的聲音緩緩出口:“是的。”
    “好!”仿佛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底氣似的,瑪琳跳開三步遠,沖著麵包豎起兩根手指,笑著說道,“小哥哥!你就看著吧!我一定會讓爸爸把所有的事情都說給你聽的!我也相信,小哥哥你一定能夠幫助我們村子擺脫這次的困難!對不對?!”
    白癡抬頭仰望天空,夏日的烈陽在頭頂懸掛。灼熱的空氣之中,他臉上的冰雪,是不是也稍稍融化了一些呢?
    有了瑪琳的承諾,白癡關於任務的事情總算少了一份操心。從這天開始,瑪琳每天都纏著村長和戴麗雅,要他們把關於豐收之神的事情告訴白癡。而白癡也並沒有按照村長所設想的那樣隨即離開,相反,卻是就此在村長家住了下來。
    ————————————————————————
    半個多月的時間轉眼即過,稍不注意,時間就已經到了七月的中旬。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逼近,村長夫婦的臉色也顯得越來越憔悴。尤其是村長,剛開始還能看到他出外走動走動,可後來就一直坐在沙上,從早晨歎氣一直歎到傍晚,愁眉苦臉。
    在住宿的這段時間內,白癡除了借用村長家的房間之外,那種始終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性格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觀。他的話還是那樣的少,他還是堅決不肯吃村長家的任何食物,甚至都不肯喝一口水。瑪琳經常能看到的場面就是白癡拉著麵包在村子裡面走,手上拿著壓縮餅乾或是山上采下的野菜,就著露水吃下去。白癡倒也算了,讓她驚訝的是麵包竟然也能夠這樣解決食物的問題,這個小身子的胃真的那麼堅韌嗎?
    不。
    和同齡孩子比起來,小麵包明顯的要瘦弱的多。很顯然,這是營養不良落下的毛病。可即使白癡明明知道麵包營養不良,面對戴麗雅拿過來的牛奶,還是不肯接受。
    “小哥哥,你怎麼這麼頑固?”
    這句話,是在這個家裡聽到的最多的句子。白癡不在乎,他經常是一邊聽,一邊拉著麵包啃著餅乾。
    在這半個月內,他走遍了村子的每一個角落。在瑪琳的幫助下,他能夠進入任何一家民居。每次進去都能看到母親帶著孩子,坐在屋內的角落裡。可不管瑪琳怎麼問,這些人卻都只是拿出食物來款待,對於豐收之神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肯說。
    終於,時間就這樣到了7月29日——
    “……………………”
    白癡蹲在村子的東北角,這裡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垃圾場。他就站在垃圾場的中央,兩隻腳全都陷進臭的泔水中,撥開那些垃圾,翻找著什麼。
    這是他來到這個村子以後第15次來這個垃圾場了。自從現這個隱蔽的垃圾丟棄處以來,他已經連續十五天在這裡翻找。偶爾,他拿起一塊磚頭。偶爾,他拾起一塊還帶著肉的雞骨頭。曾經在下水道中生活的小老鼠完全不會在意四周的腐臭,他只是揮著自己的嗅覺,去搜尋著自己想要搜尋的東西……
    “你到底在找什麼?”
    白癡從垃圾堆中摸出一塊四四方方,一頭破損,一頭齊整,約莫有巴掌般大小的黑色石頭,在略微看了一眼後,扔掉。
    “喂喂喂,我提問,你回答。這不是我們說好的嗎?”
    白癡直起腰,略微瞥了一眼背後趴著的小麵包。在確認她還沒有因為垃圾場的酸臭而被熏醒之前,他轉過身,慢慢的從垃圾堆中走了出來。
    “人類小子……”
    “你,知道我在幹什麼。”
    白癡很難得的打斷了暗滅的話,暗滅的聲音一時停頓,但很快,它就再次出一聲冷笑:“有趣。那麼這一次你打算怎麼辦?”
    白癡沒有回答,他只是低著頭,用路邊的雜草擦掉手上腳上的污穢之後,緩緩離開。
    “………………”
    “嘿嘿,說吧。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用哪種方法動手?”
    “…………還不是時候。”
    白癡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小麵包,那張睡臉上沒有絲毫的瑕疵,充滿了信任感。仿佛一艘小舟離開了暴風肆虐的海洋,停進了寧靜的港灣……
    還沒到時候……
    還有最後的一件事情……
    只有在這最後的一件事情確認之後,才能真正判斷應該怎麼做……
    為此……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身上粘著少許泔水的白癡如同幽靈一般矗立在正在午飯的村長一家面前,語氣冰冷——
    “告訴我,豐收之神維門的事情。”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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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任務……成立
    當天夜晚,原本這個時候早已經靜悄悄的小村莊內,卻揚起了一堆篝火。。這堆篝火在村子的中心燃起,火紅的光芒倒映著天空的繁星,竄騰的火焰似乎將那些星星都燒化。放眼望去,篝火上方的空氣已經扭曲,更散出木材獨有的焦臭味。那扭曲的空間,是不是也象徵著真相……永遠都是那麼的難以啟齒,殘忍……
    以及黑暗呢?
    篝火的四周坐滿了人。男人,女人,女人抱著的小孩。以往只能看到身強力壯的男人在村子裡走來走去,這時白癡才現,這座小村莊內的人到底有多麼的多。而另外一件事就是,那些男人的妻子們似乎都長的不錯,以戴麗雅為,這裡的任何一名妻子恐怕也是其他地方不可多見的美女。
    環視完,白癡將視線凝聚至眾人視線的焦點。在那裡,村長默默地站了起來。在他的旁邊坐著他的妻子,還有三個孩子。在那飛向天空的火星倒映之下,村長的臉上也浮現出斑駁的火光。
    “今天將大家召集起來不是為了別的,正是為了三天后的祭典。我相信大夥兒對於三天后的祭典也都已是心知肚明瞭。那既是我們村子德薩普什富足開始的日子,也是災難與厄運不間斷的造訪我們的日子……”
    眾人不語,靜靜等待村長說下去。村長略微咳嗽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們大夥兒對我很不滿。就因為我的堅持,所以才讓大夥兒在過去的一年內都無法得到好收成。灑下的種子顆粒無收,辛勤了一年的糧食也都化為烏有。照這樣下去,即使豐收之神不再對我們進行懲罰,恐怕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年的冬天。”
    說著,村長低下頭,似乎是懺悔似的。村民中也有一些人同樣的低下頭,顯得很無助。
    “可是……你們真的願意讓這種事情繼續進行下去嗎?你們真的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取那些富裕的生活嗎?!”
    村長突然放大音量,從懷中摸出一個裝載在一個圓盤型容器裡面的碩大導力石,往地上重重一扔,大聲喝道——
    “是的,豐收之神維門。這位神祗的力量的確強大,祂可以讓我們每年都能生產出過額定數量的糧食!我們甚至可以不用去打理農田,就能輕輕鬆松的獲得財富!可是,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價的。我們的代價是什麼?不是金錢,不是祭祀,而是我們的生命————!!!”
    他指著地上的那個導力石——
    “每一年……每一年每一年每一年,我們被輪到的那戶家庭就要將手放在這塊由豐收之神自身力量凝聚出來的活性導力石上面,心甘情願的奉獻出自己僅餘生命的二分之一注入其中!這不僅僅是我們自己,還包括我們的妻子,我們的孩子!每一戶人家中的所有成員,都要為了僅僅一年的豐收貢獻出自己一半的生命!你們真的覺得這樣做值得嗎?!”
    村民們面面相覷,每一個人都默默地低下了頭,不敢和村長的視線相接觸。反倒是白癡至始至終始終都緊緊盯著村長,聽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大夥兒,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也許,我們還能依靠這種方式再撐過幾年。可是幾年之後呢?我們的生命會被吸榨乾淨,而我們的孩子也全都會夭折,享受不到他們原本應該擁有的美好生活!我身為村長……可卻無法為大夥兒做到什麼……我很後悔。所以在去年!我才會斷然拒絕將生命注入這塊導力石奉獻給豐收之神,就是為了讓大家知道,我們可以反抗!可以拒絕命運!”
    “大夥兒,醒一醒吧。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神祗,那只是一頭吸取我們生命的惡魔!那怪物只是在一年一年的壓榨著我們,看著我們慢慢走向死亡而痛苦的模樣……它之所以讓我們的麥田全毀,全都是為了讓大夥兒對我的反抗採取抵抗態度,然後讓我們徹底屈服于它,成為它真正的不敢反抗的食物!這,也正是我向都求援,希望能夠得到援助的理由!”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向白癡,身處視線焦點的中心,白癡卻是略微低下了頭,左臂抱住麵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醒過來吧,我們可以反擊!也許,我們的確會死傷慘重。但迄今為止我們還從來沒有正面的和那頭惡魔較量過,不是嗎?!而且在帝國的魔獸等級分類中,那頭惡魔只是被分為最弱小的一級魔獸而已,我們壓根就不用怕它!也許在成功戰勝它之後才會現,那頭怪物其實非常弱小,只懂得利用我們來養活它自己!我們甚至可以把它圈養起來,逼它把我們的壽命還給我們,再逼著它把我們的田地弄成年年都豐收的模樣!”
    村長慷慨激昂的說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真誠,顯然他很想喚起村民們的勇氣!光憑他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光憑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無法戰勝“神”的!可是……如果有更多人的力量……所有人都團結一致的話……!!!
    “那麼,誰打頭陣?”
    團結,就因為這樣的一句話,而崩潰。
    村民中有一些較為年輕的年輕人說出了這句話。那些年輕人十分鄙夷的望著村長,冷言冷語道:“說的倒是好聽。那麼誰負責打頭陣?村長先生,是您嗎?”
    打頭陣意味著什麼?
    送死。
    即使退一萬步來講,真的能夠幹掉豐收之神的話,那麼無疑會付出巨大的代價。那麼,這個代價要由誰來承擔呢?誰負責來做這個“犧牲自我,成全他人”的事情呢?
    刹那間,會場陷入沉默。就連剛才還在侃侃而談的村長也在這一刹那閉上了嘴。只剩下篝火中木材劈啪作響的聲音,回蕩在這片夜空之中……
    “各位……各位!難道你們……你們就甘心繼續這樣下去嗎?”
    終於,村長有些慌了。他努力的揮動雙手,向眾人表示著什麼。
    人群沉默了十秒鐘之後,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那麼村長,你來打頭陣好嗎?你負責去送死,我們負責活下去。只要成功擊退豐收之神之後,我們就為您造一座雕像。您的妻子和孩子我們也會幫你好好的照顧,可以嗎?”
    說話的是一位老者,隨著他話音的落下,眾人的視線再次凝聚在村長的身上。此時此刻,他們眼中的色彩已經不再是畏懼,更多的……卻是冷漠,與無情。
    “爸爸!爸爸!”
    瑪琳急了。自己的父親再次被孤立,讓她跳了起來一把撲進村長的懷中。戴麗雅也站了起來,面色蒼白的站在村長身旁,抱著孩子的手出些微的顫抖。村長摸著自己的孩子們,再看看妻子眼中那就快掉落的淚水……他的嘴唇顫抖,在思考了很久之後,他……終於往前站了一步。
    “我……當先鋒。”
    “爸爸!”
    這一刻,瑪琳哭了。戴麗雅也哭了。戴麗雅懷中的兩歲大的男孩和跟在她身旁的另一個男孩也哭了出來……
    他們的家人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這是最危險的任務。如果忍氣吞聲的話,或許還能有一半的生命能夠享受。可是現在……這條路的終點,卻只有死亡……
    村長抽了抽鼻子,忍住眼中的淚水,踏上一步:“好了!我打頭陣!有誰願意跟著我一起來的?”
    “………………………………”
    可是迎接他的,依舊是一片鴉雀無聲。
    ————————————————————————————
    夜幕漆黑,星辰似乎也被這股冷漠所吞噬。即使在村長做好了赴死準備的那一刻,也依舊沒有一個人站起來。他們只是看著,坐在地上,遠遠的、冷冷的看著。他們似乎是在看一件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他們只是一個看客,只需要找個位子坐下,靜靜的等待事情的結局出現就可以了。
    可是,面對這一雙雙冷淡的眼神。村長那剛剛忍住的淚水,再次流了下來……
    “你們……你們這些人!我爸爸……我爸爸他……!!!”
    瑪琳甩著淚水,由於太過焦急,她甚至已經語無倫次。在哽咽了好長一段時間以後,她突然跑到白癡的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大聲道:“小哥哥!你……你會幫我們的是嗎?你一定會幫爸爸的,是不是?你是接到任務來的,所以……所以……你一定會殺掉豐收之神維門,解救我們村子,保護我的爸爸的……對不對?!”
    四周的眼神再次凝聚在白癡的身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甚至之前一直都不相信白癡的村長也不由得對他頭來些許期待的目光。他太孤單了……被一個人孤立,想要拯救村子,卻被冠上自私之名的他實在是太過需要同伴。即使這個同伴只有一個小乞丐,他也不在乎……不在乎了……
    村民們的眼神中堆砌著不信任。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相信這樣一個孩子能夠幫他們。這是一個笑話,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在這種節骨眼上,如果誰真的相信僅憑一個小孩和他們的那位“偉大”的村長就可以拯救整個村莊,那麼那個人就一定是個“白癡”,最無腦的“白癡”。
    男孩……
    站了起來。
    他拉著左手的小女嬰,一點,一點的走向前。
    他的腳步沉穩,雙臂自由、但起伏卻絕對不大的擺動著。
    他就這樣,走到了村長的面前,抬起頭,望著這位已經陷入絕對的孤立無援的村長……
    “任務,成立……?”
    村長略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這一刻,白癡似乎松了口氣似的閉上雙眼,捏著麵包的手略微緊了緊,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任務……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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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祭典之夜
    時間緊迫,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一些事情會讓你覺得太陽升起落下的度實在是太快。!
    短短的三天時間裡要準備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在這三天內,村長親自將儲存在倉庫內的剩餘糧食搬出來作為貢品,又帶著白癡不斷的勘察地形,為了最後一天的戰鬥做著準備。
    “孩子,你的年紀還太小,所以最後一擊的任務就交給我了。雖然……這個任務很危險,但是你能負責承擔起誘餌的工作嗎?”
    深夜,距離八月一日只剩兩天。村長攤開村莊附近的地圖趴在桌子上,一邊指著村子的東南方向,一邊詢問。
    白癡看了看這個方向。從地圖上來看,地勢很平緩。在略微想了想之後,他點點頭。
    村長露出些許的欣喜色彩,開始指著那塊地形詳細的解釋起來:“很好。等到了那天晚上,你只需要推著貢品上山。那裡有一個三塊巨石堆疊起來的標記,我帶你看過。你只要將貢品放在標記前面,然後等著就可以了。等到那頭魔獸現身,你就大呼小叫,並且朝他扔石頭。接著,你就儘量把他引誘進這個地點(指著地圖上一處較為陡峭的區域)。”
    “這裡是一處峽谷,以那頭魔獸的體形來說,實在是太過狹窄。我就趁著它被卡在峽谷中的時候從峽谷的上方跳下來,直接用這杆長槍,刺穿它的心臟!”
    村長猛地一拍地圖,回過頭。在房間的角落裡,放著一隻被可以打磨光滑的長槍。銳利的槍頭散出陰森的色澤,似乎隨時都能夠奪取任何生物的性命。
    白癡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地圖,接著他抬起頭,緩緩說道:“你……知道它的心臟?維門……長什麼樣子。”
    這應該是一個十分簡單的問題,可村長卻沒有能夠回答的出來。他顯得很猶豫,又顯得有些驚慌。他的眼神在閃爍,看得出來,那是一幅在尋找什麼藉口的眼神。
    “那……那頭怪物……其實真正的樣子是…………”
    “……………………”
    “…………抱歉……”
    沒有任何的意外,村長低下頭,深深的歎了口氣。
    “對不起,孩子。我也說不出豐收之神的樣貌……祂一直都只是出現在我們的夢裡。即使是以往的祭祀,在一般性的儀式結束之後我們也是立刻逃離。所以,並不太清楚豐收之神的樣貌……”
    白癡不再說話了。可就在村長想要收拾起地圖,準備養足精神的時候,他忽然再次開口——
    “帶我去看看貢品。”
    村長答應了一聲,帶著白癡走到大廳角落的一間臨時儲藏室內。打開門,裡面出現的是一輛二輪的小推車。車子上裝滿了各種木箱,從一些還沒來得及封蓋的巷子裡可以看到許許多多的水果和麥子。一股食物特有的清新香味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嗚~~~”
    就連白癡背上的麵包,也對這陣香味起了反應。
    “孩子,你說……我們需不需要在貢品內下一點毒?等到那頭魔獸中毒之後,我們會更加好殺一點?”
    村長提出的建議被白癡習慣性的無視掉。他走到推車旁,打開了一個看起來使用的時間最長,中等大小的箱子,又將裡面的食物全都拿出來。他看了看,這個箱子的底部有著一個類似臺階似的凸起物,敲了敲,實心的。
    “…………孩子?”
    白癡的手,緩緩抬起。他將食物重新塞回箱子內,按照原樣放好。這個孩子終於回過了頭,緩緩地,從村長的身邊走過……
    “孩子?”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啊?”
    “兩天后,開始工作。”
    弱小的身子,從村長身邊一晃而過。他走出了儲藏室,大廳內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在那雙被黑暗和冰冷吞噬的眼睛裡,有一些東西正在醞釀著,準備迎接最後審判之日的到來……
    ——————————————————————————
    7月……
    31日。
    深夜十一點。
    今天的夜很安靜,安靜的連風聲都聽不到。
    今晚的夜很黑,黑的更看不到絲毫的光明。
    天空,被一層厚厚的雲層遮住了。長久以來的晴朗天氣在這一晚卻忽然間吝嗇起來,不再把三輪明月的恩澤灑向大地。
    漆黑一片的山脈猶如怪物的肋骨,勾勒著駭人的曲線。山林中又黑又靜,就連那些鳥雀似乎也在今天被某些東西給震懾住,不敢開口。夜行動物們收斂起了平日的“野性”,乖乖的躲在那“安全”的洞窟之中,等待著什麼的到臨……
    它們……在等待誰的到臨?
    小小的身影……
    在村落中最大的房間大廳中站著。房間裡沒有開燈,一切的一切都被黑暗和寧靜所吞噬。牆上的掛鐘出嗒、嗒、嗒……的聲音,就只有這些聲音,枯燥而機械的敲擊著這幕黑暗。
    整座德薩普什村都被一種東西籠罩,所有人都躲在被窩裡,捂住頭,期待、害怕著什麼。一年一度,被炎熱所籠罩的夏日早已被這裡的人們所遺忘。夏天,對他們來說不意味著燥熱,不意味著涼水,也不意味著人們晚上的乘涼和數數天上的滿天繁星。這代表冰冷,代表黑暗……
    被濃烈的死亡氣息,籠罩著的黑暗。
    小小的乞丐站在儲藏室中,他就站在那裡,盯著那一車的食物。在他的背上,背著早已經入睡的小女嬰。她睡著了,也讓他的行動能夠進行的更自如,更稱心。
    嘩啦……嘩啦……
    鎖鏈,在黑暗中慢慢的蠕動著。那只張開的紅色瞳孔在黑暗中散出血一般的光澤。它獰笑著,那是一種十分暢快的獰笑。隨著掛鐘上的時間越來越靠近午夜12點,隨著8月1日越來越逼近,它的笑聲也變的更為暢快!
    刹那間,笑聲消失。冰冷的黑色雙瞳轉向背後,只見村長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拿著那支長槍,出現了。
    “我們……走吧。”
    村長的面色有些蒼白,他看起來似乎顯得有些緊張。那只捏著長槍的手在略微顫抖著,槍柄處被摸過的地方上也浮現出一層淡淡的汗漬。
    白癡點了點頭,他的右手微微捏緊,走向村長。下一刻……
    “嚓。”
    輕響。一滴血水從漆黑劍刃的頭部滴落,在地上砸出一朵血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那位村長低下頭……
    他看到了自己的胸口。
    看到了那把貫穿自己心臟的黑色長劍。
    看到了那只被鎖鏈層層捆綁的手臂,以及那雙眼睛……
    ……
    …………
    ………………
    手,抽出。
    眼前這個人緩緩倒下。他沒有出呼救聲,因為他的死亡來的太過突然,太過迅。死亡太過冰冷,甚至連他最後的那一聲呐喊也給凍結。這個人就捂著自己的心臟,面容扭曲的倒在血泊中,瞪著那雙充滿了驚訝、疑惑、憤怒的眼神,抽搐了幾下……
    不動了。
    夜很靜……就和剛才一樣的安靜。
    血腥味在房間內彌漫,但小麵包還沒有被這股血腥味弄醒,依舊沉沉的睡著。但她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舒服,是由於無法躺下來睡覺,而感到不滿嗎?
    時間,滴答、滴答、滴答的走著。等到眼前這個人完全的由一個“人”變成一件“東西”之後,白癡蹲下身,將暗滅插進了它的脖子,一拉。接著,再提起它的手,在肘關節處用暗滅切了下去。他好好的把這個“東西”分成六份,然後再將除了頭以外的其他部分再次一切二。
    血瞳在獰笑著,瘋狂的笑著。這股笑聲在這個孩子的腦海中癲狂,仿佛可以徹底的摧毀一個人的精神!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這一切的一切卻都是安靜的。這裡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響,只有那一點一點切割開“東西”的聲響。
    切好,白癡收起暗滅。他抹了抹臉上的血水,轉身將上次看過的箱子打開,倒出其中的食物和水果。接著,他就將那些分開的“東西”整整齊齊的放了進去。很可惜,這個箱子太小,沒能全部放進去。他唯有無奈的將頭和一部分身體留下,重新蓋上了蓋子。
    推著手推車,白癡走出了儲藏室。但在那滴滴答答的鐘聲之中,他卻沒有迅離開。這個孩子將手推車放在大廳之內,接著,轉身就走上了樓梯。而等到他的腳步踏上二樓之時……
    那把已經洗去汙血的黑色長劍,已經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吱呀……”
    門推開,黑暗之中,一個小女孩揉著惺忪的睡眼從房間內走了出來。她還什麼都沒有察覺,只是想上一個廁所的她冷不丁的看到黑暗之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只是隨意的抬起手,反射性的笑了起來——
    “小哥哥,你也起來尿尿……”
    劍刃,在空中劃出一條黑色的平行線。小女孩的頭顱在空中飛著,轉了幾個圈後,咕嚕咕嚕的滾到走廊的角落裡面。她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惺忪的笑容,那個“嗎”還掛在嘴邊,似乎隨時都能說出來……
041,交錯的陰謀
    小小的身子,跌跌撞撞的搖晃了幾下。、在黑暗中,已經分不清從那切口中噴出的東西是什麼顏色了。白癡持著劍,面色冷淡的從那個小身子旁走過,拉開門,走了進去。也就是在這時,這個女孩子的身體終於倒地,抽搐了幾下,不再動彈了。
    冰冷,黑暗。
    他的臉上沒有感情,那雙黑色的瞳孔只是十分平淡的注視著自己所做的一切。這雙眼睛看著自己的雙手舉起暗滅,將它的劍刃插進熟睡中的戴麗雅的胸膛。這雙眼睛看著這把劍紮進另外兩個男孩子的頭顱。它盡情的享受著鮮血的洗禮,漆黑色的劍刃散出比四周的黑暗更為耀眼的漆黑之色。伴隨著這個家裡最後一條生命的終結,已經飽嘗了五條人命的它瞳孔瞬間睜大,在白癡的腦海中出最為瘋狂的笑聲……
    ——————————————————————————
    時間:11點3o分。
    白癡推著手推車,默默走在沒有一個人的村莊小路上。手推車的車軲轆上還粘著血,一隻箱子裡還有血水不停的溢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在地上碾過,兩條略帶暗紅色的痕跡,隨著那條血腳印,緩緩的延伸向村子的東南方。
    很快,祭祀地點就到了。白癡將手推車放在那三塊石頭的前面。接著,他轉身抱住背後的麵包,看著她那雙熟睡的小臉……
    滴。
    一滴未擦淨的血,滴在了小麵包的右眼角上。暗紅色的血滴從她的右眼處緩緩滑落,拉出一條血痕……
    白癡伸出手,用她的衣服輕輕擦去了她眼角的血痕。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了,他迅撒開兩腳,奔到另一處山頭之上。他挑了一個能夠看到德拉普什全村樣子的小山坡,坐下,開始靜靜的等待起來。
    45分……
    55分……
    56……57……58……59……
    當指標指向最後的午夜淩晨之時,當日期從7月31日的深夜轉換至8月1日的清晨之時,白癡等待了一個多月的答案,終於……出現了。
    “嚎——————————————————————!!!!!”
    一聲可怕的怒吼猛然間從祭祀處傳了出來,這聲怒吼的聲音是如此的驚人,就連遠遠在旁觀察的白癡甚至都不由得被這陣吼聲給震翻!隨著吼聲降臨的,是一隻幾乎有二十多米高的生物撥開巨石,從黑夜之中降臨!它的口中吐著淡綠色的氣體,以極為迅猛的度張開雙翅,撲向那座寧靜的小村莊!
    “人類!我給了你們第二次機會,可你們竟然還是如此的侮辱我!以為一具屍體就能夠得到我的原諒嗎?不!我對你們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現在,就讓你們為自己的貪婪和無恥,收回你們所得到的所有東西!付出所應該付出的代價吧!”
    那是一頭蝙蝠似的怪物!巨大的身軀撲進村子,只是一抓就將一座僅次於村長家的鄉間別墅抓成粉碎!一時之間,這座剛剛還籠罩在黑暗中的村子終於醒了。鳴鐘聲,哭喊聲,驚訝聲交織成了這個夜晚的奏鳴曲,為血的事實,拉開其最真實的一幕!
    “豐收之神……豐收之神怒了!”
    “我們該怎麼辦?難道……難道村長的計畫沒有成功?!”
    “啊——!豐收之神過來了!救命!救命——!!!”
    一場名為破壞的祭典正式開始。那只蝙蝠拍動著自己的骨翼,瞪著兩隻綠色的眼睛大肆的破壞著村莊。村名的死亡人數立刻開始上升,一些逃避不及的不是被瓦礫和那雙巨爪壓成一灘肉醬,就是被這只蝙蝠抓起來,丟進嘴裡咯嚓一聲,咬成粉碎。
    “不行了!維門真的怒了!反擊!快點反擊!只要刺中它的心臟,就能殺死它!”
    村裡的男人們一改當初絲毫不敢反抗的精神,紛紛拿出投擲長槍扔向那只蝙蝠的胸口。可在豐收之神的翅膀拍打下,那些長槍無一例外的全都被打飛。不過人們參戰的聲音,也正式預告了這場“人對神”的生死之戰,真正拉開了帷幕!
    遠處,山坡上。
    “………………………………”
    白癡坐在一塊石頭上,抱著麵包。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村莊內所生的一切,沒有動,沒有說話,更沒有拔出暗滅迅參戰的意思。他只是看著,似乎在他眼前生的不是一場“魔獸災難”,而只是一場戲劇,一場歌舞,一場吟游詩人們表演的史詩。
    “嗯……雖然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你。但要問的事情太多,也太複雜,讓我一時之間搞不清先應該問你什麼。”
    暗滅停止了瘋笑,那只眼睛十分滿意的盯著白癡,冷笑著。
    “………………你,知道我心裡想的事。”白癡冷淡的回應了一句,繼續看著那邊的殊死戰鬥。
    “不不不,我應該說過,在普通狀況下我無法連接你的大腦,操縱你的思考。而且我很笨,非~~~常的笨。如果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恐怕我今後會睡不著覺的~~~~~”
    白癡瞥了那只血瞳一眼。它笨?它什麼都不知道?這可真是天底下最不能相信的話了。
    “嘿嘿嘿,你不回答,那我就將你視為同意吧。那麼先我就先提出兩個大前提的問題。第一,你是怎麼看待你這次的任務的。第二,你是怎麼看待那對你不錯,卻被你轉眼滅門的村長一家的。”
    暗滅在等著,獰笑著。那邊的戰鬥已經趨於白熱化,死傷者不停增加,許許多多的婦女和兒童成了死亡的犧牲品。空氣中彌漫著血的味道,讓它感到無比的舒服。
    “……………………”
    “……我可以等你。但我們的時間有限,還是希望你能夠儘快回答。”
    “…………任務,條件是殺掉豐收之神維門。過程,不要求。也沒有特別聲明,要在保護住村子的前提下,殺掉維門。”
    “哈哈哈!沒錯!任務只是那頭魔獸而已,村子怎麼樣和你可沒有關係。只要能夠完成任務,利用一下委託人又有什麼關係呢?儘管利用的是委託人,而且是整個村落內所有人的性命。”
    “第二……”白癡低頭,看著懷中的麵包。在午夜的寒冷之下,她縮的似乎更緊了……
    “如果有人對你好,那你就要小心。如果有人對你非常好,那麼那個人就是要利用你,他所告訴你的話裡面,就絕對含有致命的謊言。”
    暗滅冷哼了一聲,介面道:“對,你從來都不會相信任何人說的任何話。你也從來不會相信任何人給你的任何好處。所以,你這段時間以內從不喝這戶人家的水,也不吃這戶人家的飯。真難為你能夠面對那些大魚大肉的時候,還能那麼淡定的吃你的壓縮餅乾。有趣。那麼既然你不相信那位尊敬的村長,不妨就向我說說,你是從哪裡開始覺得奇怪的吧。”
    “…………第一天。”
    “哦?你來入住的第一天?”
    “車程,太遠了。”
    “呵呵,繼續說下去。”
    “作為一座聚集人的村莊,它之所以存在一定有三個理由。一,靠近水源。二,物產豐富。三,交通便利。可德薩普什村既不靠近水源,農田開墾的也不算多。更重要的是,明明魔導列車的車站已經很破舊,顯得設立已經過去好幾年。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工開墾的能夠方便他人出入村莊的通道。這非常的奇怪。就像是這個村的人故意不開鑿通道,有意要讓出入不方便似的。”
    “沒錯!這就是我們第一天來這裡時討論的問題。不過光憑這些可還不夠,你還沒說清楚問題的關鍵呢。也就是你之所以殺掉那位村長的最主要理由。”
    “理由,就是他撒謊,想要利用我和麵包,去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
    “呵呵呵。”
    “那個人告訴我,由於他去年沒有向豐收之神獻上自己全家一半人的性命,才導致今年的麥子收成很糟糕。隨後第二天我看了一看,的確,村裡的許多麥田全部枯萎,死亡。”
    “這又有什麼不對的呢?”
    “很不對。因為早在前一天晚上我抵達這裡的時候,曾經看到過有人在自家門前晾曬麥稈。從麥稈的新鮮度來判斷,絕對是當天收割晾曬的。但是問題來了,為什麼那個時候我看到的麥稈質地飽滿,圓潤有光澤,可第二天看到的麥子就全都枯萎,死亡了呢?”
    “哼哼,這就是村莊大人所撒下的第一個大謊,偽造農作物枯死的資訊,來達到欺騙你的作用。但他卻沒有料到你早在一開始就得到農作物長勢良好的資訊,反而將自己居心不良的意圖過早的曝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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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對弈
    “當天抵達時,我在門外聽到他們爭論。、可等到我一進去,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時,爭論卻立刻休止。接著,就是村長的一番長篇大論,村民們就沒有任何異議的開始撤離開。”
    “哈哈哈!很顯然,這很不自然。剛才還吵得鬧翻天了呢,怎麼你進去就不吵了?你是什麼大人物嗎?憑你一個十一歲的小屁孩有什麼能力阻止他們吵架?有趣,有趣極了!那麼,所以呢?”
    “…………所以,在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尋找。最後,在火爐上,找到了村長的第二個謊言。”
    “花瓶!嘿嘿,對不對?看來我的運氣也挺高的嘛~~~!…………好好好,你繼續說,我不插嘴。”
    “正是花瓶。那些花我檢查過,是真花。可是,把鮮花放在會熱的火爐上這件事,正常嗎?當然,現在是夏天,火爐不會經常用,所以放一下原本也沒什麼。可當我把花瓶拿起來的時候,卻看到了下面有一個十分清晰的擺放痕跡。而且那個痕跡,一定是長期擺放某樣重物,並且長達兩三年以上都不曾挪動過的東西。”
    “之後,我查看了旁邊的相框,裝飾品等等。現底下的印痕都差不多。如果是要擺放花瓶的話,火爐上的地方其實很空閒,為什麼不就這樣放上去,偏偏把原先擺放在那裡的東西換成花瓶呢?擺在這裡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非要這麼快的撤走?而且,還是換了一個大小形狀差不多印跡的東西來掩蓋?”
    “接著,我就開始尋找各種堆放垃圾的地方。最後被我在那座垃圾場裡,讓我找到了我要找的東西——”
    “一尊雕塑。”
    “具體講,那也不是一尊完整的雕塑,而是只有一個黑色底座的雕塑。可以看得出來底座上面應該有些什麼,但由於被摧毀,所以無法分辨。從大小和留在印跡上的著色痕跡來看,這東西很明顯就是原先擺放在花瓶印跡上的東西。但村長把這樣一尊雕塑從家裡特地拿到這麼偏僻的垃圾場來扔掉,其理由是什麼,讓我立刻產生了懷疑。”
    “他為什麼不想讓我看到雕塑?如果我看到了雕塑會產生什麼後果?這兩個問題,在之後的那次篝火會議中,我得到了解答。”
    “按照他的說法,早在一年前他就開始反抗維門。既然是開始反抗,那當然不會在自己的家中擺放反抗物件的雕塑。所以說,這又是他撒的一個大謊,通過和所有村民聯合起來演的一樁‘英雄孤獨,無人鼓勵’的戲碼,讓我來加深他反抗了兩年之久的印象。”
    “呵呵呵,也就是說他被你找到雕像的這件事,徹底讓他的反抗者的假面具被撕破!不僅沒能消除你的疑問,反而讓你的疑問變得更多了,對吧?有趣。那麼,請你接下去,說說村長的真正意圖,到底是什麼!”
    “……………………他的真正意圖……也就是真正的祭祀。對於真正的祭祀祭品來說,恐怕既不是所謂的食物,也不是一半的壽命,而是………………”
    “一個,年幼的孩子的生命。”
    說到這裡,白癡不自覺的低下頭,看著懷中的麵包。在遠方那廝殺震天的喧囂之中,她的面色有些蒼白。見此,白癡不由自主的再次將她抱緊了一點,低下頭,將自己的額頭貼在她那張小臉蛋上……
    “在村子裡居住的這些天裡,我從沒見到過有孩子在路上行走或玩耍。去他們的家裡,就只看到母親帶著孩子縮在角落。之後,我又想起了到來時的第一晚,在村長家外面聽到的那陣議論,說的是‘去年誰誰誰已經做出過犧牲了,今年也該村長您了。這個主意是您定下的,現在沒有辦法,也該是您出力’這種話。再配合當時村長家的三個孩子全都在樓上,一副生怕被人抓走的模樣來判斷……”
    “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很有趣的推論,但還不夠完美。這並不能說祭品一定是孩子,你必須說出更正確的證據來。”
    “證據就是我在出離開學校之前,坎帕先生說過的一番話——”
    “帝國邊境進行了軍事封鎖,用來查找叛亂者。”
    “查找叛亂者而進行軍事封鎖是今年才開始實行的。可去年還相安無事的德薩普什村為什麼今年一被封鎖就會陷入困境?配合村長的那些謊言,村裡孩子們和母親們的反常舉動,再通過到達這座村子的人是我和麵包,而不是其他大人或女人來判斷,這座村子極有可能在進行著一種交易——”
    “人口販賣。”
    白癡淡淡的說出這個詞,視線瞄向遠方。在那裡,那只魔獸的胸口已經插滿了投擲長槍,但它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似的,繼續進行著屠戮行為。
    “為什麼村子裡的女性全都那麼漂亮?為什麼這麼多的漂亮女人都願意嫁到這麼一個窮山溝裡來?那如果換一種想法,她們不是自願來的,而是被誘拐來的呢?這樣一想的話,就能夠變通。獻給維門這位豐收之神的孩子是不是也可以用拐來的呢?”
    “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這座村子每年向那頭魔獸奉獻一個拐來的孩子,然後那頭魔獸就守護這座村子的土地年年大豐收。由於貢獻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村長家裡才會擺放那尊魔獸的雕像進行心甘情願的膜拜。可由於今年帝國進行軍事封鎖,他們無法再進行人口販賣的活動,所以在臨近八月份時才會如此焦急,生怕出現現在正在出現的這一幕。”
    那只蝙蝠煽起一座屋子的屋頂,將裡面一個抱著腦袋抖的男人一起壓在了瓦礫之下。
    “這些只是狀況證據。而最直接的證據,就是我裝村長的屍體的那口箱子。那只箱子看起來使用了很多年,可讓我奇怪的事它裡面為什麼不做成正方形的空洞,而要特意設一個階梯呢?其實很簡單,答案就是……”
    “把孩子放進去,孩子就能坐在那格階梯上,防止小孩子在裡面滾來滾去,對不對?哈哈哈!你說的很好,全都說到點子上了!不過話說回來,那位村長先生也是了不起的演員啊。不,應該說這個村子本身就是一個演員的集合體。跨境的人口販賣畢竟是一項大工程,如果不是全村緊密配合,全村人一同出力的話,還真辦不到。他們的通力協作應該就是通過這種方式鍛煉出來的吧。”
    眼看看,村子裡的房屋已經被毀去三分之二,火光開始在村子裡蔓延,遠遠望去,橘黃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升騰而起,就如人類的靈魂升天一般。
    “好了!那麼接下來,就請你告訴我你在得知村長的全部意圖之後,這樣進行行動的理由吧!哦,對了,我不要你毀滅村子的理由。就我自身來說,你能夠動不動就毀滅一兩個村子當然是我最願意看到的事情。唯一可惜的是你不是用我來毀村,而是借那只小東西的力量,讓我覺得刃口有些癢,想砍點什麼東西。”
    白癡頓了頓,拍著麵包,緩緩說道:“我的任務不是揭這個村落的人口販賣,而是殺掉那頭豐收之神,並且取回它的心臟。只要故意惹怒它,它就一定會沖進村子,進行大屠殺,而村民為了活下去也會反抗。在此期間,我就能夠判斷出那只蝙蝠的心臟部位到底在哪裡。”
    豐收之神維門的胸口已經插上了近百根長矛,但他還是站著,沒有絲毫要倒下的意思。很顯然,村民們的這些錯誤行為已經告訴了他,這只蝙蝠的心臟不在胸部!而他,也不需要冒生命危險去確認這件事情了。
    “有趣,有趣!利用身邊一切可用的資源,為情報戰做好準備!你還真的是越來越得‘六劍’的宗旨了呢~~~不求華麗,只求簡單。用自身損傷最少的方法,最大限度的獲取敵人的情報,為自己的勝利增添勝算。我忽然覺得你這小子也許真的很難死掉,因為你根本就不會允許自己進入危險的境地?哈哈哈哈!”
    暗滅笑著,十分殘酷的笑著。而白癡也已經解釋完了,通過那些村民們“血與火”的“奉獻”,他也終於知道了那頭蝙蝠的心臟部位究竟在哪裡。他站起身,將麵包重新綁在身後,右手的暗滅化為長劍。
    “但有件事,如果那位村長真的想要把你和這丫頭獻給那只蝙蝠的話,他為什麼不抓住你,然後把你關起來呢?這比起毒掉全村的農田,讓全村人一起做戲比起來要輕鬆的多了吧。”
    “…………因為,他是一個十分冷靜,且精明的人。”
043,快樂的代價
    “他的處事很小心,因為他無法判斷在我抵達直到今天獻祭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內,我不會找方法逃跑。、相信在之前的幾年中他一定做過相同的事,但也一定有孩子成功逃掉過。更何況,我是從風吹沙城來的,並且還是接到任務後,前來處理那頭魔獸的。”
    “他很小心,他不知道有膽子接下屠殺魔獸任務的我到底實力如何。雖然一個孩子要想殺掉魔獸真的是一件誇張的事,但在神聖恩寵之內,還真的有人做得到這一點。”
    “戴勞•古德塞。這個人,就曾經在和我同齡的時候,以一人之力殺掉三頭一級魔獸。在距離祭典只有一個月,而且全村封鎖,如果不把自己的孩子獻祭就會被屠殺的這個關頭,我帶著麵包突然出現,一定變成了這位村長的最後稻草。所以,他激我,說我不可能完成任務。為的就是要把我激起來,主動承擔前往挑戰維門的任務。”
    暗滅哈哈大笑了起來:“沒錯!換做其他和你同年齡的孩子,恐怕真的是經不起那位村長的激將。尤其是當那張臉皺起眉頭,看都不看你,搖著手說你不行的時候,相信很多人……甚至是成*人也受不了,而想要站出來說自己可以的吧?到時候,他就能夠順利的把你扔到那頭怪物面前。你贏了,那對於這個村子來說就是少了一個保佑食物來源的守護神。可如果那頭魔獸贏了,你也成了保護他們村子平安渡過這一年的祭品。不管怎麼樣,對這個村子來說都是有益的。嘿嘿嘿,讓別人去拼個死活,自己就躲在暗處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拿好處,這位村長也算是不錯了呢~~~”
    “………………”
    “對了對了!我也猜出來你之所以將村長家滅門的真正原因了!想聽嗎?你那骯髒,卑鄙,齷齪,損人利己,為了活下去可以利用任何人,犧牲任何人的思想?”
    白癡走在下坡路上,伸手,摸向自己雙臂的鎖鏈……
    “哦!我差點忘了,你這傢伙壓根就沒有那些貶義詞的概念。對你來說這都是最正常的生活!那我就說了!你之所以殺掉瑪琳,因為只要在午夜12點之前她現父親的屍體的話,肯定會大呼小叫。村民們醒來,你寡不敵眾,會前功盡棄。你殺掉那個女人和其他兩個孩子,也是擔心她們半夜起來,出現什麼意外。我相信,你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意外的可能性’存在的。與其去擔心,還不如一殺了之。對不對?”
    “還有就是,你根本就不會允許任何可以判斷出來的隱藏威脅的存在。假如你放過了那一家子,那麼誰能保證將來那個女孩和兩個小男孩不會找你來算帳?復仇之心永遠都可以埋藏在心底的最深處,也許十年二十年之後,那位小姑娘就會再次出現在你的面前,在對你甜言蜜語的時候,從背後一刀刺進你的心臟。到時候,即使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人口販子,明明知道這次他被你所殺是純粹的活該,但可能也無法阻止她想要殺你的決心。我猜對了嗎?哈哈哈哈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手銬落地,腳鐐離開,衣服脫去。如今的白癡再一次的從重負中脫離出來。他的腳步向前邁著,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加!他的度越來越快,右手的暗滅長劍也再次露出其完整的樣貌。他冒著那沖天的火光,灼熱的氣浪以及隨時都有可能送命的危險,沖進了這片留給他的戰場,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d級任務!
    ————————————————————————
    村莊內,火光中。
    一級魔獸——豐收之神維門矗立其中。它拍打著翅膀,口中吐出淡淡的綠色煙霧,一雙碧綠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下方那些四處逃竄的人們,大喝一聲——
    “該死的人類,膽敢反抗我!你們忘了是誰賜予你們糧食的豐收了嗎?記得是誰給你們力量,幫你們建立村莊的?!”
    腳一踩,一個舉著叉子的男人就被踩成了肉醬,維門低下頭,憤怒的說道:“我沉睡了3oo年了。3oo年裡我都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可是你們卻找到了!十二年前,你們這群雄性生物聚集在一起來到這裡,將我喚醒,向我祈求人生的快樂與幸福!我們締結了交易,可我得到的,卻是你們的欺騙與隱瞞?!”
    弱小的人類四處奔走,根本無法抵擋這只蝙蝠的力量。大火肆虐,轉眼間就將席捲了村子的每一個角落。
    “我保佑你們的農田豐收,讓你們每年都能不被食物所困擾。你們這些人十二年前全都是沒有雌性眷戀的下賤雄性,可我卻使用力量迷惑那些被你們拐來的女人,讓她們以為你們是世界上最好的雄性!你們虛弱,手無縛雞之力,想要變得強壯,卻又不肯努力,懶惰,充滿**。這樣的你們想要通過販賣其他同類來獲得金錢與財富,卻又沒有足夠的力量。所以,我再一次的祝福了你們,讓你們每個人不需要鍛煉就可以達到灼技中級的水準!”
    “而我的要求,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我只需要你們的敬仰,你們的尊重!你們每年帶來給我塞牙縫的孩子!一個孩子當然不可能滿足我,可我需要的卻只是你們的敬重!但是今年,你們的貪得無厭終於激起了我的憤怒,竟然用一具腐臭的雄性屍體來試圖敷衍我!”
    蝙蝠張開口,一口綠色的濃痰瞬間吐至那些村民的頭頂。這些人被液體籠罩,立刻開始咳嗽,雙手拼命撓著喉嚨,直到將血管抓破才善罷甘休。
    “我受夠了你們的貪婪,受夠了你們的無恥!我賜予你們的太多,而你們的要求年年遞增!說說看吧,你們已經換了多少次雌性配偶了?你們利用我給你們的力量,將受到他人歡迎的雌性強行綁來這個村子。然後再利用我的力量,迷惑那些雌性讓她們完全的愛上你們!為了把拐來的嬰兒賣個好價錢,你們每次都只是將賣剩下的那些有殘疾,或者得重病的嬰兒送來給我!”
    “按照契約,我無法對你們送來的嬰兒挑剔什麼。你們是不是以為這樣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這樣就可以永遠享受我的祝福了?現在,我宣佈契約解除!而作為先破壞契約的你們,就必須接受我這十二年來的怒火!”
    又是一口毒痰,更多的村名出痛苦的嚎叫,癱倒在地。這頭魔獸已經被憤怒完全支配了,它不僅屠殺那些欺騙它的村民,就連那些剛剛從迷惑中醒來,驚訝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樣一個地方而奇怪的女性也不放過。
    那些被吵鬧聲與哭喊聲吵醒的孩子伸出雙手,想要去抱他們的媽媽。可是現在,他們的母親已經完全不認識了他們。其中一些更對自己身邊這個叫自己“媽媽”的孩子感到無比的恐慌與驚訝!母親們逃了,他們丟下自己那已經遺忘的孩子逃走了,那些孩子還沒來得及盡情享受被拋棄的滋味,綠色的毒痰就從天砸下,他們抓著喉嚨,面容扭曲著,叫著媽媽。叫著叫著,這些孩子就再也不動了……
    瘋狂佔據著這座一個月前曾經寧靜的小村子,那些村民原本就沒有什麼力量,被維門收回灼技之力後立刻恢復成原先的虛弱、齷齪。他們拋下自己的孩子,扔掉自己的“泄欲工具”,大呼小叫的朝山上跑去。其中一些人更是開始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指責著。
    “不是我!我……我沒有做錯事!是他們……我是被他們逼著才這麼做的!”
    “是村長!這一切全都是村長想出來的!還有還有,我從以前開始只有這麼一個老婆,沒有換過!”
    “你說謊!你換得比誰都快!每次新到的貨色中一有些漂亮的,你就會趁夜溜進關押她們的地方,然後將她們迷惑再辦事!不要拉我,你……你才是最應該死的!不要拉我!”
    “媽的混帳!你們兩個都給我滾!我怎麼能死在這種地方?我還沒好好的享受呢,我還沒當夠皇帝夢呢!你們給我去死,全都下去喂那只蝙蝠吧!只要我活著,我就一定能夠繼承你們的遺志,替你們好好的活下去的!”
    大火,燒向山林。可是在這頭“一級魔獸”的面前,有誰能夠逃得掉嗎?
    “想逃?不,我可以感受到你們每一個人的氣息,能夠察覺到你們每一個人呼吸的聲音!你們是逃不掉的,你們絕對逃不掉!死吧,懷著最後的仁慈,我會賜予你們最為安詳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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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任務……完成
    蝙蝠拍打著翅膀,它昂起頭,插著無數長矛的胸腔鼓起,猛地吐出一個綠色的球體轟向殘餘的人們跑向的山坡。!轟的一聲,毒氣炸彈爆炸,那些被毒氣炸彈炸中的人開始出痛苦的嚎叫。他們渾身的肌肉開始一點點的被侵蝕,皮消失了,肉消失了,就連體內的內臟也慢慢的化掉,骨頭也變得酥脆。他們化成了一灘膿水,死的連一根頭都不剩。
    “哈哈哈!死了,全都死了!十二年的怨氣終於出了!我感覺到了……我感覺到四周再也沒有任何活著的生物了!卑微的人類,下賤的人類!你們已經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哈哈哈哈哈!那麼……接下來……”
    這頭魔獸拍打著翅膀,左右環視著。在它的視網膜中再也看不到任何生命,只有那火舌依舊在吞吐,做著這最後的清理。
    沒有人了嗎?
    蝙蝠張開那雙骨翼,這座小村落已經毀滅了,而它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它所要做的就是離開,去下一個地方,尋找貪婪自己力量的人,賦予他們所需要的一切,然後……索取他們的性命!
    ……………………
    風,微微吹動。
    就在這只蝙蝠拍動翅膀,預備飛上半空之時,他的身後卻冷不丁的傳來一個響聲。
    那是……利刃刺進肌肉的聲音。
    ——————————————————————————————
    火焰在夜色之下蠕動,村子裡已經沒有了人類的哀嚎之聲。從遠處看,這些火焰應該是在肆虐著這個村莊,可從近處看,卻能夠從這些火焰中感受到些什麼。
    火苗顫抖,用一種與這種毀滅之態絕不相稱的姿態卑微的燃燒著。原本應該散出來的光明,此刻卻被整個世界的黑暗所吞噬。空氣中彌漫著一層與夏天絕不相干的冰冷,漸漸的,一些漆黑色的六角形結晶體,從那深不見底的雲層中,飄了下來……
    白癡握著暗滅,這把長劍的劍刃部分已經完全刺進了蝙蝠的後腰。魔獸那堅硬的皮毛似乎絲毫無法阻擋這把漆黑長劍的鋒利,只是這麼一瞬間,它就體會到體內蔓延開來的冰冷。
    “吼————!”
    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劍,卻讓這頭魔獸承受了遠遠想像不到的傷痛。它那雙打開的翅膀在這一刻竟然慢慢的收了回來,身軀顫抖,一些綠色的液體也不受控制的從這頭怪物的嘴角流出,滴在地上。
    “咕……該死的……人類……!為什麼……我明明……沒有感覺到身邊……有活人的……!為什麼……你的氣息……連我都……感覺不到……!!!”
    巨大的身軀向前倒下,激起的灰塵與暴風席捲了整座村莊。但這頭魔獸也沒有那麼簡單就死亡,它那雙骨翼的手肘部分突然之間朝外翻轉,伸出爪子重重的拍向後腰上的白癡。
    白癡沒有逃,他是不是已經忘了應該如何逃跑?他的雙眼空洞無物,那張臉上甚至連被稱為“冷漠”的感情也全部消失。巨爪抵達,他反而迅的拔出暗滅,借著魔獸的這一拍之力飛上天空,融入這個世界的黑暗!
    無心之武……
    動這種屬性的武技之人是沒有感情的。動的人會變成一台機器,一台只懂得怎麼思考消滅對方,完全從最客觀的角度,最冷靜的心態去分析敵人,擊殺敵人的機器。無心之武的使用者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雖然說心靈寧靜到了極點,但從另一方面講,也是空洞到了極點。
    渺小的身子,繼續向上飛著。這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之間,但對於白癡來說,卻似乎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他看得到……看到周圍的時間在極為緩慢的流逝,看得到自己與敵人之間所處的空間,也看得到……殺敵所需要的技能!
    匣之記憶瞬間打開,半空之中,隸屬於“殤”之劍的各種變化技逐一出現在白癡的眼前。六劍雖然說只有六種基礎劍法,但要論其中的變化,卻遠遠出人們的想像!很快,一具人偶出現在那雙空洞無物的眼睛之前,將如何在身形失控的情況下,還能居高臨下的施展出殤之劍的方法演示了出來。
    小小的身子張開四肢,上升的勢頭為之一阻,白癡立刻翻過身,正面面對著下方那還在緩緩倒下的魔獸。那雙空洞的眼神緊緊盯著剛才用暗滅刺開的傷口,在那傷口裡面,一個紅色的**,正在一停一頓的跳動著……
    “原來如此,這傢伙的心臟原來在這個部位!難怪那些村民打了半天都沒打出結果來。嘿嘿,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那些傢伙替你打頭陣的話,恐怕你也不會那麼輕鬆的就找出這傢伙的弱點!”
    緩慢流逝的時間之中,血色的瞳孔出笑聲。鎖鏈在空中嘩嘩作響,映襯著地面的火光,出詭異的倒影。
    魔獸慢慢倒下……可在倒下之時,它的雙翼完全的折返了過來。原本面向地面的臉也在這一刻融化,後腦勺上反而浮現出一張充滿怒火的蝙蝠嘴臉。它的骨骼開始調整,出劈劈啪啪的聲響。不消片刻,原本應該算是它背部的那一面已經完全變成了它的正面。那雙眼睛仰望天空,注視著那已經懸空的小小身影,出怪叫。
    顯然,這頭怪物也是一頭善於偽裝的魔獸。它叫著,出憤怒和不敢相信的聲音。也許它永遠都不會明白,為什麼自己調轉正反面的事情會被人看出來,為什麼眼前這個看似只有十一二歲的人類小孩會露出如此可怕的眼神!但有一件事它絕對知道,當它看到那柄黑色長劍之時,“會死”這個念頭,已經像是生根了的藤蔓一般,緊緊綁住了它的心臟……
    居高臨下,漆黑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嘩啦啦的鎖鏈輕響打破了夜的寧靜,等到上升的度終於停息,轉變成下降的度之後,這把劍的主人已經握緊了它,“無心之武”的眼睛,也盯住了那顆跳動的心臟……
    時間恢復。
    一道細小的黑線從天而降,猶如一把長矛,瞬間……貫穿了這只蝙蝠的身體。
    天空鳴動。黑色長劍已經插入腳下的大地。握著劍的雙手凝重,那雙空洞的眼睛裡佈滿了冷淡與安寧。在他的身後,那只巨大的怪物還沒有完全倒地,它只是曲著身子,出怪叫。
    一……
    二……
    三。
    噗通,巨大的身軀終於在這一刻砸地。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漆黑的天空……被爆炸開來的心血所塗滿,下起了血雨。
    ————————————————————————————
    火焰竄騰,血雨寧靜。在這個夜晚,一動一靜的兩種紅色交相輝映,勾勒出一副最為詭異的畫面。
    村子中的火,依舊在燒。火舌舔舐著那些屍體,散出陣陣的焦臭味。
    豐收之神維門的屍體躺在村子的中央,壓垮了一大片燃燒的建築。血水依舊從它那破裂的心臟中流淌出來,雖然不再像剛才那樣濺射出血雨,可也是血流如河,將一大片的地面染成鮮紅色。
    十分鐘,白癡將那顆好比人類半個身子大小的心臟的各個血管切開,將它從魔獸體內拉出。他拿出一塊早已準備好的布將這東西包好,別在腰間。尚未流盡的血水滴滴答答,染紅了他的衣服,褲子。
    “嗚…………”
    小麵包依舊在睡覺。對她來說,剛才所生的一切是不是就只是一場夢?白癡提了提背後的小丫頭,讓她睡的更舒服些,雙眼再次恢復成原本的冰冷與淡漠。他回過頭,望著身後這座已經完全籠罩在火海之中的村子,德薩普什。看著它在火焰中慢慢的消失,化為灰燼。而失去了心臟的那只大蝙蝠,它的屍體就像是蠟燭一般,被四周的火焰烤化,一點,一點的消失……
    “嘿嘿嘿,真的是太完美了!想利用你的村民全都死了。祝賀你又成功的毀掉一座村莊!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你剛才度快一點,在那些村民沒有被全部殺光之前就動手的話,可能……”
    暗滅冷笑了一聲。
    “等你殺掉那頭魔獸之後,就輪到那些失去所有,被憤怒填滿心胸的村民,來殺你了吧。”
    白癡甩了一下暗滅,劍刃上粘著的血水在空中劃出一條紅色的弧線。
    “哈哈哈!有趣。這應該也是你的目的。免除一切的後顧之憂。因為你現在所領悟到的‘殤’之劍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對一的劍法。如果被十幾人圍住的話,恐怕也凶多吉少。你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就選擇了最合適的方法。很好,很有趣!來,我們回家,回去結束這該死的任務吧!”
    白癡轉身,拾起丟棄的手銬、腳鏈、衣服,一件一件的穿戴好之後,朝著原來進入這座村莊的道路離開。
    任務,完成。
    他順利的宰殺了那頭魔獸,奪取了對方的心臟。當三個星期以後一支帝國部隊終於察覺有什麼不對勁而來這裡巡查之時,這座村子已經完全化為了烏有,沒有任何的生命,只剩下燒成殘牆剩壁的房子,和數不清的屍體……
    ————————————————————————————
045,歸來
    重新回到風吹沙城已經是兩個星期之後的事了。。坎帕校長並沒有給白癡訂下很好的座位,再加上經過漫長的旅程,他身上的那件衣服早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儘管在上魔導列車之前他在森林中的水源旁洗了個澡,洗去衣服上的血跡和那顆心臟上的血。但還是無法阻止他的行頭越來越破舊的這個事實。
    不過有一點卻有區別。掛在他腰間的那顆心臟在經過了十多天的旅程之後竟然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除了血不再流之外,一切都和剛剛剝下來一樣的新鮮,幾乎還能聞到些許的血腥味。這不得不讓白癡感到奇妙。
    “嗚~~~嗚嗚啊~~~~”
    麵包牽著白癡的手,再次回到熟悉的環境讓她似乎顯得很高興。這個小丫頭腳步興沖沖的朝前走著,如果不是白癡拉著她的話,恐怕她真的會一不小心跌上一跤。
    “小心。”
    小麵包的腳步太快,白癡拉了拉,將她拉回。麵包回過頭,兩隻翠綠色的大眼睛裡充滿了笑容,她啊啊嗚嗚的張著嘴,出意義不明的話,小手指著正前方的那座白色高塔。
    “恭喜你,順利回家!”
    暗滅笑了一聲:“那麼我們接下來該去哪?是先回你那間破屋子呢?還是先去交差?”
    白癡依舊是習慣性的沉默。他望著那座離開近兩個月的學院,終於松了一口氣,一腳踏進學校的大門……
    “喂!你聽說了嗎?古德塞家的那位天才!”
    “什麼事?到底怎麼了?!”
    剛一踏進學校,白癡就現四周的情況明顯與往日不同。此刻應該還是暑假,可學生們卻全都聚集在學校各處,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尤其是那些低年級的學生,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期待和羡慕,也不知在談論什麼。
    “是那位戴勞•古德塞少爺啊!他的任務也完成了!那可是B級任務啊!而且任務的內容也不簡單,竟然是獵殺三頭三級魔獸!”
    “三級?三頭!不會吧?他……他應該和我們差不多年紀,全都是初等部的學生啊?怎麼可能……會那麼強?!”
    “嘿嘿,猜不到吧?別人可是天才!當天圍獵的時候我跟著我爸爸也去看了,那真叫一個刺激啊!那三頭魔獸很強,傷了好幾個實力不高的士兵。好不容易,私人傭兵們才將那三頭魔獸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就準備派人上去獵殺。可古德塞家的家主,也就是現任的公爵大人也不簡單,竟然就只讓古德塞少爺一個人上去,仗著一柄劍,硬生生的殺掉那三頭魔獸!”
    “哇————————!”
    “驚訝?老實告訴你,你想像的再精彩,也絕對沒有當時身臨其境的驚心動魄!那可是B級任務啊,B級!以往只有高等部的人才能執行的!當時那場面真叫一個驚險,好幾次我都為了古德塞少爺捏了一把汗!可人家古德塞少爺硬是遊刃有餘,拿著一把劍好像是在戲耍一樣!只見他東一劍,西一劍,左面一劍,右面一劍,將那三頭魔獸殺得是手忙角落,連招架的實力都沒有!”
    “古德塞少爺……古德塞少爺沒事吧!真的沒事吧?!”
    “當然沒事!那三頭魔獸哪裡是古德塞少爺的對手?轉眼之間就被殺掉了。結束之後,古德塞少爺只是出了一點汗,喘了幾下,但沒有受任何的傷!恐怕神聖恩寵自從開始創建以來,還從來沒有哪個人能夠打破戴勞•古德塞初次完成武鬥系B級任務,而沒有受傷的記錄了!”
    學生們再次喧嘩。一些女學生的眼中更是閃現出無限的期盼起來。她們幻想著一位英俊瀟灑的少年英雄,手持鑲嵌著古德塞家徽的家傳寶劍,昂挺胸,嘴角略帶微笑的站在三頭可怕的魔獸面前的場景。少女的幻想總是帶著許多的浪漫成分,這些女學生們臉上立刻開始泛起紅暈。
    強悍的實力,顯赫的背景,孤傲的性格,再加上戴勞天生的一副十分英俊瀟灑的臉。這些無疑都成了少女幻想中最具有殺傷力的催情劑。一些原本知道戴勞的女孩子開始幻想自己如何才能和那位天才見上一面。一些原本不知道的女孩子也開始相互探聽,希望能夠更接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不過她們不用去特意打聽,因為很快,一個消息就在學院內傳開——
    為了慶祝戴勞•古德塞少爺十分漂亮的完成任務,所以今晚將在學院的豪華大廳內舉辦一場慶祝舞會!所有人都可以參加!
    得到這個消息,女孩子們紛紛露出喜色。她們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己的宿舍,挑選起最漂亮的晚禮服,抹上最為誘人的口紅和化妝品。當然,那些男學生也決不遜色,這可是一個巴結古德塞家族的好機會,不管關係是近還是遠,能夠與如此的天才更接近一步,儼然是在今後的人生道路上走的更平穩的最好方法!
    ……
    …………
    ………………
    天空,慢慢變成了灰色。看起來似乎就要下雨。
    四周的人在歡笑著,鬧騰著,迅奔回自己的宿舍。在這之中,只有白癡拉著小麵包,仿佛和外界的世界完全隔絕似的,靜靜的走著。
    “啊~~~~嗚?”
    小麵包看看其他人臉上的笑容,再看看白癡那張永遠都不會露出笑容的臉。她是不是感覺很奇怪?為什麼在別人都笑著的時候,這個拉著自己的人卻始終都是這樣一幅冷冰冰的面孔?
    小麵包不知道,她也無法提問。這個小丫頭拉著白癡的手,跌跌撞撞的朝前走著。她的腳步當然不可能很快,可不管她走的多慢,身旁牽著自己手的那個人,都是始終的和她保持著同樣的度前進。
    天空,快要下雨。但抓著她的那只手,卻沒有任何的焦急。似乎不管外界有再大的變化,暴風雨來臨的再怎麼劇烈,這只手都不會強迫她快走,反而只會牽著她,一同漫步在風雨之中。
    “嗚……哇~~~!哇~~~~!”
    小丫頭不知怎麼的,突然笑著抱住了白癡的大腿。當白癡停下腳步,看著她時,她也抬起頭,用那雙眼睛毫無芥蒂的看著那雙黑瞳。
    “嗚~~~哇哇~~~!”
    她張開雙手,笑著。這個動作所表達出來的意圖很明顯,即使不說,也很明顯……
    “………………咳……”
    白癡彎下腰,將小丫頭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脖子上。終於爬高的小麵包興奮的雙手抱住白癡的額頭,兩隻小腳不停地晃來晃去。搖晃了兩下之後,她把臉整個的貼在白癡的頭上,嗚嗚的叫著。
    “…………坐穩了,別掉下來。”
    白癡伸出手,輕輕扶住了小麵包。就在他為頭上這個小丫頭而無奈,想要繼續朝前走之時,一個身影,卻擋在了他的面前——
    雄鹿帝國第一公主,胡桃。
    今天的胡桃披著一件白色的斗篷,斗篷底下是一套淡黃色的公主長裙。在她的身旁各有兩個年齡相同的女孩,她們一起有說有笑的從一座教學樓內走出來時,恰好站在了白癡的面前。
    “………………”
    白癡沉默片刻,開始繞開胡桃,想要從旁邊走過去。
    “站住!見到我你怎麼都不打招呼!”
    胡桃第一眼看到這個已經兩個月不見,再次見面時又是如此風塵僕僕的白癡時有一些驚訝。但很快,她就察覺到對方的不敬,立刻喝止。
    白癡不想惹麻煩,隨即轉過頭,緩緩的應答了一聲。
    “您好,公主。”
    胡桃叉著腰,對白癡此刻的低聲下氣感到十分的舒服。她看了看白癡腰上的那個大大的布袋,立刻說道:“這是什麼?”
    “………………任務。”
    “任務?”胡桃想了想,隨即醒悟道,“哦!就是你去辦的d級任務,殺掉的那頭名叫維門的一級魔獸的心臟嗎?”
    胡桃說這些話時並不是有心的。她只是隨口說說,確認一下而已。可當“d級任務”,“一級魔獸”這兩個詞從她嘴裡冒出來之後,旁邊的兩個女伴卻都不由自主的出一聲竊笑。
    她們是在做參加戴勞舞會的準備,由於戴勞的形象實在是太過高大,所處理的任務實在是太過艱難,讓這些女孩子不由自主的將眼前這個風塵僕僕,骯髒淩亂的乞丐和那位英俊的公子做比較。
    而這個比較的結果,卻是足夠引起她們笑、輕視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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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暴風雨的前奏
    胡桃恐怕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話讓身邊的女伴平白無故的對白癡更加的恥笑。!雖然白癡之前有對不起她,可在這位公主的潛意識中,她也有對不起白癡,差點害死小麵包的經歷。加上這個人曾經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救過自己,最後再算上她一向以正義的使者自居,所以並不太喜歡看到別人恥笑他人。
    “不要笑!正義的事情可是不分大小的!他通過做任務獲取報酬,也算是自食其力,身為貴族,你們不應該嘲笑用自己的勞動賺錢的人!”
    旁邊的兩個女孩全都是貴族出身,因為是貴族,所以她們的腦子裡恐怕從來都沒有什麼“勞動”的概念。不過有鑒於胡桃公主話了,那還是乖乖的聽從的好。
    白癡等了一會,看了看腰中的布袋。這時,小麵包倒是認出胡桃來了,這個小丫頭立刻張開口,向著胡桃伸出雙手,哇哇的叫了起來。
    胡桃一愣,她看著小麵包那伸出手的模樣,想了想……
    (難道她是要我抱?)
    這個念頭在胡桃腦海中一閃而過。畢竟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最小的一個。除了兩個哥哥之外一直都沒有什麼姐妹。尤其是妹妹。此刻看到小麵包竟然對自己這麼親熱,一時間立刻激出好感來。
    但,她的手才剛剛動了一下,身旁那兩位女伴的存在,卻立刻將她拉回現實。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麼呢!)
    重新振作精神後,胡桃決定不去看小麵包,直視白癡。
    “看起來你還真是辛苦。兩個月的時間不短吧?為了做這個任務。”胡桃讓自己的聲音拉直,出一些有些古板而嚴肅的聲音。
    “呵呵呵,還真是有趣啊~~~戴勞少爺用兩個月的時間做了一件B級任務,獵殺了三頭魔獸。可這位先生花了同樣兩個月的時間,只殺了一頭一級魔獸。這種對比,還真是現實啊~~~”
    一旁的女伴可能天生就比較喜歡嚼舌頭。這一點不管是出生貴族還是庶民都沒有區別。聽到這種冷言冷語之後,胡桃臉上的嚴肅立刻有些尷尬,可另一位女伴卻是打開茸毛扇遮住自己的嘴,繼續說道——
    “可不是?這就叫做天才與掃大街之間的差別了。好了公主,別說了,我們還是快點去吧~~~!不是您說要故意錯開戴勞少爺來接你的時間,獨自早點到,好給他一個驚喜的嗎?”
    “對啊對啊!公主,今天晚上可是有雜誌社的人來拍照的呢。我想,公主您和戴勞少爺手挽手跳舞的照片一定會登上明天報紙的頭條!”
    胡桃的臉略微一紅,她瞪了身後那兩名女伴一眼,隨後有些尷尬的看著面前的白癡。可看著白癡的那張臉之後,她的臉,反而更紅了。
    “拍照………………”
    極其小聲的,胡桃嘴裡吐出這麼一個既帶著憤怒,也帶著羞恥與回憶的詞。
    白癡冷冷的看著胡桃,看到她臉紅後,右手突然捏緊!
    “怎麼了?有女孩子對著你臉紅,心動了嗎?”暗滅出冷笑,語氣中車嘲諷再明顯不過。
    心動?
    這個詞對於白癡來說恐怕是一個太過遙遠的名詞。他不是心動,而是在冒冷汗,在警戒!
    “公主”……是一種最會利用自身優勢的女人。她對著你臉紅,往往就意味著她要從你的身上謀求什麼。故意裝出一副臉紅心跳的小女人模樣來讓你放鬆警惕!有太多的男人就在白癡的眼前被“公主”的這種表情所迷惑,可那些人最後無一例外的都成為了“公主”的祭品。此刻,看到“胡桃公主”對著自己臉紅,怎麼能叫白癡不緊張,不警戒呢?
    白癡後退了一步,擺出一副隨時都要逃跑的模樣,面對胡桃。
    胡桃沒有看出來白癡的嚴神戒備,但她察覺到了自己的臉紅。這個女孩立刻轉過身,突然放大了聲音說道:“你……你這垃圾!不准靠近我!身上髒死了,臭死了!”
    剛剛還滿口正義的公主突然之間就嫌棄了起來,這種轉變讓那兩位女伴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們就很高興的認同了胡桃的這句話。
    白癡對此真是求之不得!能夠離這位“公主”越遠,就代表著越安全。他連忙點頭,扶著麵包掉頭就走。
    “慢著!”
    可就在這時,胡桃突然想起了什麼,再次轉過頭。看到白癡是背對自己之後,她臉上的紅暈才不至於被對方看到,也就不再遮掩了。
    “再怎麼說……今晚也是古德塞家族舉辦的聚會。你剛剛回來,應該不知道,我告訴你在哪裡舉辦,你也來參加吧。”
    白癡背對著胡桃,他偷偷拔出暗滅,利用劍面的反光觀察著胡桃與自己的距離。在確定她距離自己足夠遠之後,才冷冷道:“是……命令嗎?”
    “命令?不不不,不是命令啦!只是晚上整間學校的人都被邀請去了。就連其他的勤雜工也受到邀請,你當然也可以來……”
    “公主!您說什麼呢?這種人怎麼可以出現在戴勞大少爺的舞會上?就連端茶送水我都嫌他碰過的杯子有毒!”
    “公主啊,您可絕對不能太心軟了。這種人可是什麼都幹的出來,如果他羡慕了,嫉妒了,看到戴勞少爺只比他大一歲,卻那麼能幹之後心理不平衡了,做出些事情可怎麼辦?我們可絕對不能讓這種人玷污了戴勞少爺的晚會!”
    被兩人這麼一說,胡桃是徹底沒有了話講。見胡桃不說話,白癡迅收回暗滅,帶著麵包朝輝煌之塔走去。
    “喂,你會去參加嗎?那個舞會。”暗滅睜開血瞳,笑著。
    “…………………………”
    而無聲的回答,則充分回答了它的提問。
    在漸漸開始響起雷鳴的灰色天空之下,白癡也終於抵達了自己這一任務的最後目的地——
    輝煌之塔。
    ——————————————————————————————
    推開門,坎帕校長似乎早已知道了似的坐在辦公桌前。他把視線從手中的各項檔上挪開,在白癡的身上掃了兩眼。當他確認了白癡腰中的布袋和依舊趴在他頭上的麵包之後,視線再次回到那些檔上面。
    “…………………………”
    “…………………………”
    轟隆。
    窗外,劃過一道雷鳴。閃光過後,一隻圓滾滾的布袋,被放在了坎帕的辦公桌上。
    坎帕哼了一聲,視線再次從檔上離開。他靠在椅子上,靜靜的等著白癡將那布條一層層的剝開。直到最後,那個魔獸的心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任務,完成了。”
    坎帕瞥了那顆心臟一眼。僅僅一眼之後,這位元老人的視線再次凝聚在眼前這個孩子的身上。
    “………………德薩普什的村民們,怎麼樣了。”
    “……………………死了。”
    又是一道漆黑的閃電,劃過天空。
    “…………老•幼•婦•孺?”坎帕一字一頓的說道。
    “……………………………………”
    沒有回答。也許唯一的回答,就只有那輕輕的一次點頭。
    坎帕開始緊緊盯著白癡的那雙眼睛,他似乎想從這雙眼睛內看出些什麼。可是,他卻什麼也沒有看出來。這雙眼睛依舊冰冷,依舊沒有感情,對他來說,仿佛永遠都會用這種眼神活下去一般。
    窗外的雷電,響的更厲害了…………
    白癡退後一步,伸出左手。
    “報酬。”
    坎帕瞥了白癡一眼,開始仔細的端詳這顆心臟。在掃視了兩分鐘之後,他的嘴角突然出一聲冷笑,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這顆心臟,重新坐回座位。
    “不,你的任務失敗了。所以,我不會支付報酬。”
    轟隆————
    窗外,再次劃過一道電光。
    白癡伸出的手凝固在空中。但很快,這只手就慢慢的垂了下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坎帕,很明顯,他是在等解釋。
    “還記得我給你的任務目標嗎?殺掉那頭魔獸。並且,將它的心臟‘完好無損’的送到我的面前。”
    聽到這句話後,白癡的視線頓時黯淡。他低下頭,不說話了。
    “可是,這算完好無損嗎?中間的這條裂縫是怎麼回事?整顆心臟都被砍成兩半了,你要我怎麼拿它做標本?”
    坎帕毫不留情的揮了一下手,繼續看著那些檔,漫不經心的說道:“你的任務失敗,所以,現在帶著你的心臟滾吧。隨你是想要煎了它還是炒了它隨你,但我絕不會支付報酬。對此,你有任何的異議嗎?”
    “……………………沒有。”
    白癡當然沒有異議。他不會去糾結什麼,因為他深深的知道眼前這個老人絕對的說一不二。對他,只有完成與沒有完成這兩種結果,不存在折衷主義,也不存在討價還價。
    白癡走上前,重新抱起心臟。沒有了報酬,那這顆心臟就是今次任務的唯一報酬了吧。
坎帕從來都不會給白癡肉類吃,這次有了這顆心臟,多多少少也算是能夠改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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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不可能的任務
    這個孩子帶著心臟和小女嬰離開了。!在他離開之後,坎帕校長那原本一直低著的頭卻再次抬起。他就坐在那裡等,等到白癡出現在落地窗外的地上,真的帶著麵包離開,回去自己的那間小屋之後,他立刻站起,從懷中摸出一隻試管。接著,他來到旁邊的牆壁前,推開牆壁,進入其中的一間密室,來到一張打著雪白燈光的實驗桌旁。
    一看到坎帕走過來,實驗桌旁的一隻籠子裡立刻傳來一陣怒吼。那是一隻幾乎有三米多高的巨熊。此刻,這只巨熊伸出雙爪不斷的拍擊鐵籠,即使是純鋼筋製成的籠子,此刻也有些扭曲變形,似乎隨時都會被裡面那只怪物撕開。
    “四級魔獸……就先用你試一下。”
    坎帕戴上口罩,取過實驗桌上的玻璃杯。他從那只試管中倒出一滴無色透明的液體,看准那頭巨熊張開口怒吼的瞬間,將液體揮進它的嘴中。
    巨熊還在咆哮。
    可十秒鐘之後……
    “咕……嗚……!!!吼……吼哦哦哦………………!!!”
    這頭龐然大物就雙眼翻白,口吐白沫的倒了下去。不出三十秒,它身體的抽搐就完全停止,呼吸和心跳全部變成無,徹底死亡。
    “很好,那麼下一個實驗物件……白癡,你準備好了嗎?”
    坎帕校長看著那只試管,眼中閃爍的深意恐怕只有他一個人才知道了……
    ————————————————————————————
    現在,先不要去管坎帕校長想幹什麼,也不要去管白癡是不是在家裡做炒心臟大餐。看看胡桃公主,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按照預定計劃,胡桃和她的兩位女伴早早的抵達了舞會現場。戴勞對於胡桃的提前到來果然十分的驚喜。他過來親吻了一下胡桃的手背之後,就開始帶著她參觀佈置好的舞會現場。
    胡桃也總是點頭微笑,對於眼前的鮮豔色彩感到十分的滿意。但不知為什麼,她卻總是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心裡總感到有些什麼疙瘩,不解開就渾身不舒服。
    “公主,您怎麼了?”
    戴勞露出微笑,那張讓旁邊其他女孩子尖叫的帥氣臉龐此刻卻全都屬於胡桃一個人。
    胡桃嘴角抽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麼。對了,聽說今晚的舞會上您還會拉一段小提琴?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古德塞先生還會樂器?”
    戴勞笑笑,十分瀟灑的揚了一下頭:“您見笑了。其實就只是小玩玩,平時一直在練劍,沒怎麼練習。也一直都只停留在書本上的層面而已,今晚可能要讓各位取笑了。”
    取笑?有自信在全校師生面前演奏的小提琴,難道會只是書本上的層面嗎?戴勞是一個文武雙修的天才,既然他說過會做什麼,那就絕對代表,他已經做到了這一領域中的最好!
    胡桃報以微笑,表示理解,並且準備洗耳恭聽。可就在她準備繼續參觀下去之時,一道靈光猛然間從她的腦海中閃過!
    “書本?對了,就是書本!我就是從書上看到的!”
    剛剛還端莊典雅的胡桃突然之間叫了起來!這一聲叫惹起了周圍人的目光,更是讓戴勞有些手足無措!可在戴勞打算詢問之前,胡桃卻是立刻拉起自己的那蓬蓬裙,神色匆忙的就朝大門口跑去。
    “公主!您去哪裡?”
    “對不起戴勞先生!我有些事要回城堡的圖書館查一些資料!等我查完之後會再回來的!”
    說完,胡桃就頭也不回的鑽上馬車,連聲呵斥馬車夫儘快回城堡去了。
    是什麼讓這位公主如此緊張呢?
    是什麼讓她能夠斷然拒絕與全校女生的白馬王子共處的機會呢?
    是一個名字。
    一個曾經讓她隱約覺得有趣,但卻一直想不起來的名字——
    維門。
    到達城堡,跳下馬車,來不及告知父王與兄長自己回來,就匆匆忙忙的沖進皇室圖書館。她的度是如此之快,快的讓身後的女傭和衛兵都來不及跟隨。
    她沖進圖書館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脫掉身上那件麻煩的裙子。緊隨而來的衛兵立刻急刹車,迅的退了出去。而那些女傭則是手忙腳亂的取過公主平時穿的輕便裙子,一邊呼喚胡桃停下來穿衣服,一邊拿著裙子跟著她跑。
    胡桃沒有停下,她的腳步在如星辰般繁多的書架中不斷前進。剛開始,四周的書架還很新,上面擺放的書也多位精裝封面,十分的考究。可越是到了後面,那些書架看起來就顯得越是老舊。雖然由於打掃而沒有積灰塵,但從那泛黃的書頁和已經破損不堪並且還有斷線症狀的書籍來看,這裡的書絕對稱得上是年代久遠。
    漸漸的,那些女傭跟不上在書架中鑽來鑽去的公主,迷失在圖書館之中。而胡桃也不去管那些傭人的呼叫,越走越裡面,直到完全聽不到其他人的呼叫之後……
    她,站在一座巨大,而積滿灰塵的書架之前。
    默默聳立的書架就猶如一位巨人。那些書就仿佛是巨人的眼睛在盯著她。胡桃深深的吸了口氣,取過一旁的木質梯子架好,一步步的爬了上去。在略微猶豫之後,她從書架上取下一本黑色封面的書,吹開上面的灰塵。
    灰塵很厚。看來即使是有了傭人打掃,還是有一些地方無法逃脫歲月的沉澱。
    胡桃抱著書來走下樓梯,她靠著書架,從懷中摸出早就準備好的導力手電筒,開始一頁一頁的翻了起來。這是一本手寫書,作者是誰已經不得而知,只知道似乎是兩三百年前的人寫的。書頁泛黃,有些還掉頁,這讓胡桃的閱讀度減慢。不過不管再怎麼慢,她還是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在一頁書頁上,有一只用手畫出的類似於蝙蝠一般的生物。而上面的名稱,正是“維門”。
    “維門……維門……!原來維門的意思就是毒蟲的意思?毒蟲?這就是這只怪物的名字嗎?等一下等一下……讓我看看……”
    “…………不會吧……不會吧!這頭怪物……屬於六級魔獸?!它能夠用自己的毒液來選擇將農作物毒殺,或是將農作物改造成會更快成熟的狀態。它還能夠賜予自己認同者相當於灼技等級者的實力?它的毒素具有迷幻作用……用它的毒素製作的藥劑可以產生很強烈的幻覺感,甚至可以長達數年都不消失!”
    “讓我看看……這頭魔獸殺了三百多人,毀掉了兩座城市。最有勢力的一次就是誘惑了一千多人成為自己的信徒,掌控著這匹信徒,以‘神’的身份自居?”
    “接下來呢?有什麼對付方法呢?我看看……這頭魔獸的皮毛特別堅硬,即使是最銳利的武器也無法傷它。據說,這頭魔獸的毒液並不是來自它本身,而是來自於它所食用的食物。之所以它不會中毒死亡,全都是由於它的心臟具有最強烈的抗毒功能,可以將任何毒素全都消化。要殺了它,也唯有刺穿它的心臟。可由於不管怎麼攻擊它的胸膛,它那過於堅硬的毛皮都能夠阻擋下任何的攻擊。最後,還是以十名高級縱石師聯合起來,將它封印起來!!!”
    內容簡介結束,有關這頭名叫的維門的魔獸的記錄到此為止。儘管字數很少,但每看一行,胡桃的面色都會不由自主的變得更加蒼白。她合上書,回想著剛才看到白癡的場景……
    他,完成任務回來了……
    屠殺維門的任務。
    他,帶著一頭魔獸的心臟回來了……
    維門的心臟。
    他,殺了一隻一級魔獸。
    一隻在三百年前,被列為六級魔獸的,甚至自稱為“神”的魔獸……
    “不可能……”
    啪的一聲,胡桃合上書本。
    “這絕對不可能!他……他怎麼可能辦得到?這一定是出了差錯,一定是另一頭魔獸!一頭也叫維門的魔獸才對!……不行,我要去找他,確認清楚!”
    這位小公主抱著書,立刻朝圖書館大門沖了過去。再次出現在眾女傭面前的胡桃依舊是剛才那幅穿著一條小內褲到處跑的樣子。如此荒唐且大失體統的事情當然把眾女傭給嚇了一跳,有幾個膽大年長的女傭好不容易才把胡桃給壓住,硬是替她穿上裙子,才讓這位公主站起來離開。
    此時,雄鹿帝國國王的信使也已經到達,想要叫這位小公主去見見父王。可胡桃還不等那位信使說完,就風風火火的沖出了圖書館,二話不說的就跳上馬車。
    “去!回神聖恩寵!”
    馬車夫得令,立刻揮舞鞭子驅趕馬匹,馬車一溜煙的就沖出城堡。
    不知什麼時候起,灰暗的天空中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看看時間,此刻竟然已經是晚上七點過後。馬車在雨水打濕的道路上飛馳,濺起的水花倒映著天空時而閃過的雷電,提這個世界抹上了一層名為焦急的色彩。
    不可能的……
    這絕對不可能的!
    聽著外面的雨水與雷鳴,胡桃緊緊抱著手中的書,不停的安慰自己。這絕對是一件不可能生的事情……
048,開葷日
    一頭六級魔獸到底是什麼概念?
    實力強大到五級以上的魔獸就能夠理解人語,六級以上的魔獸何止充滿靈性,更充滿了力量!這可不是“三頭三級魔獸加起來等於九級魔獸”這種簡單的概念就可以比下去的,那種東西……那種怪物……!!!那個白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辦得到?!
    大雨瓢潑,轉眼間學校的大門就已經出現在眼前。.由於神聖恩寵為了塑造軍人的強韌意志力,規定即使是皇宮貴族進入學校也不得乘坐馬車。所以胡桃第一時間跳下馬車,在馬車夫張開的雨傘陪同下,火趕往白癡所在的d校區,那片小樹叢!
    “公主,您是要前去參加古德塞先生的舞會嗎?”
    黑雨之下,水幕之中。一位老人打著傘,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胡桃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
    …………
    ………………
    雨,很大。
    地上已經積起了一層積水,雨點打在地上,畫出一個又一個完美的圓圈。
    坎帕校長靜靜的望著胡桃,臉上的冷漠比起往日來顯得更為凝重。在他的身後有兩條路,一條,通往白癡所在的d校區。另一條,通往宴會大廳,戴勞的舞會。
    劈裡啪啦,雨點在腳旁敲響激烈的節奏。胡桃哼了一聲,徑直朝坎帕的身旁穿過……
    “公主,您走錯路了。”
    刹那之間,坎帕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按在了胡桃的腹部。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胡桃托起,將她如同一片雲彩似的重新推回原地。那位元馬車夫顯然是對眼前出現的情況愣了一下,過了三秒左右他才回過神,急急忙忙的打著傘趕回胡桃身旁。
    “好!坎帕先生!我問你,那個白癡執行的到底是什麼任務!他所殺的那頭叫維門的魔獸,到底是什麼!!!”
    胡桃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指著坎帕大聲道。
    坎帕淡定的望著胡桃,他似乎有些遺忘了似的,思考了好一會兒。過了好久,他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似的表情,說道:“哦,是那個白癡嗎?沒想到公主殿下竟然會對這麼一個死要飯的孩子所執行的任務感興趣。您不說的話,我都差點忘了。”
    “他執行的是d級任務,只是一筆委託金只有十蘇拉的小任務。只可惜,即使是這樣的小任務他也沒有能夠完成,白白浪費了我替他出的車馬費。”
    坎帕聳了聳肩,露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面對校長的回答,胡桃咬了咬牙,立刻翻開手中的書本,指著有維門圖畫的那一頁,繼續說道:“那麼,維門是怎麼回事?!維門在上一紀元的語言中就是毒蟲的意思。白癡殺的魔獸是不是它?!”
    坎帕眯起眼睛,透過雨幕,似乎很吃力的看清楚胡桃手中的書本。在看清那副圖畫之後,這位校長冷不丁的……
    笑了。
    是的,坎帕笑了。而且還是那種捂著肚子,有些喘不過氣來的笑聲。他這樣的大笑讓胡桃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剛剛還滿臉的質疑之色也在坎帕的這股笑聲中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您……您笑什麼!”
    “哎呀呀,公主,對不起,請原諒……呼呼……”那位老人捂著肚子,眼角留下一點因為大笑而擠出來的眼淚。他好不容易才喘回一口氣,說道,“我……我沒有嘲笑您的意思。這其實是……呼呼……這其實是完全的誤會了呀。”
    胡桃一愣:“誤會???”
    坎帕直起腰板,笑道:“是的,誤會。公主殿下,您實在是太多心了。我向您保證,白癡殺的那只怪物絕對是一隻一級魔獸。那只魔獸本身並沒有名字,只是因為它經常偷吃農田裡面的蔬果,毀壞田地,行動有些像傳說中的維門。所以我才給它取了這麼一個代號。”
    坎帕的笑實在是太過自然,語氣也太過平淡。這讓胡桃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主張起來。
    “您說的……都是真的?”
    被坎帕這麼一說,胡桃這才稍稍冷靜了下來。其實想想也對,憑那個白癡的實力,怎麼可能真的殺掉六級魔獸?而且坎帕校長還主動說可以去問那個村子的村民了,這樣說的話……
    書本合上,胡桃吐出一口氣。她開始確定,這一切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無憑無據,只是因為一頭魔獸的名字,就堂而皇之的把白癡想的那麼利害,冷靜下來之後才知道,這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啊。
    “想明白了嗎?公主。”
    胡桃點點頭,臉上重新浮現出淑女的微笑。
    坎帕伸出手,指著通往宴會大廳的那條道路,微笑著道:“既然想明白了,就請公主快點去參加舞會吧。古德塞家的下一任當家已經等了好久了,而且您還要換一身衣服,補一下妝,時間實在是來不及了吧。”
    胡桃一愣,看看路邊的石英鐘。當她看到那時針已經指向八點之時立刻驚叫了起來。沒錯,她已經大幅度的遲到了,再加上換衣服和補妝的時間,再次出現在戴勞面前可能要遠遠過九點!這位公主立刻提起裙子,大呼小叫的跑向宴會大廳。只可憐了她那位馬車夫,撐著傘急的跟上,自己反而被淋了個落湯雞。
    …………………………
    胡桃的身影,終於完全消失在雨幕後面。坎帕校長那張笑著的臉,也慢慢的沉寂了下來。他抬起頭,看看那些無法止住的雨水,重新拿出懷中的試管看了看後……
    扭頭,走進了另一條岔路。
    ——————————————————————————————
    時間,倒退到四小時之前。
    的麵包被灰塵一迷,打了個噴嚏。可當她看到熟悉的家出現在眼前時,臉上的表情立刻被笑臉所取代。
    “哇~~~!哇~~~~!”
    白癡走進房間,將麵包從肩上抱下來放在地上。麵包跌跌撞撞的跑到那顆杜蘭樹旁邊,張開雙手,抱了上去。
    此刻,這株杜蘭樹已經長的十分高大了。它的枝頭已經觸碰到天花板,原本容它長出來的那條裂縫現在也被它那拳頭般粗細的樹幹撐破。不過話說回來,壯碩歸壯碩,但被小麵包一抱,這棵樹的樹葉還是猛地全都收縮了起來,刹那間變成了一顆光禿禿的枯樹。
    “喂,人類小子,這座屋子也快容不下這棵樹了。是不是找時間把它砍掉算了?”
    暗滅難得提了一個好建議。其實不用它說,白癡也有這個想法。這間房間本來就不是很大,還被這樹硬生生的占去了中央。原先它還幼小那也算了,可現在已經那麼高大了,如果再讓它長下去,非有一天把屋子給撐破了不可。
    想到就做,白癡放下那顆心臟,拔出暗滅,讓它化為長劍形態。暗滅散出的黑暗氣息似乎連這棵樹也感受到了,枝葉開始出些微的顫抖。
    不過……
    “嗚~~~嗚~~~”
    麵包抱著這棵樹。
    看到這幅場景,白癡想了想,還是將暗滅收回手臂之中。
    砍樹的事情不著急,讓麵包抱著這棵樹,也好過她在房間裡面到處亂跑,磕著碰著。
    看看時間,已經過了下午四點。他看看放在桌上的那只心臟,順手將它提到旁邊的灶臺上,拉開砧板,把暗滅取出,開始切割。
    今天對於白癡來說也許不算是個薪日,但絕對應該是個開葷日。
    半小時後……
    窗外的天色變得更加灰暗了,似乎隨時隨地都會下雨。夜晚的黑暗提前的造訪了這個世界,濃密的烏雲將整個天空都給染成了墨色,奪去光明,將黑暗帶到這座城市之中。
    整個d校區中的人都去參加戴勞的晚會了。沒有人的校園區當然沒有了光亮,變得死氣沉沉,任憑黑暗侵蝕。不過在宿舍區的一個角落,卻有一道小小的光芒,學會了與黑暗共存。
    小屋內點起了油燈,昏黃的光亮燃起了黑暗中的溫暖。一股肉香逐漸的從小屋中飄出。白癡端著一大盆煮心放在餐桌上,彌漫的肉類香氣讓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嘗過肉是什麼滋味的小麵包放開杜蘭樹,爬到餐桌上,好奇的盯著看。
    白癡很清楚自己的伙食條件,他吃過肉。不過那都是在賽納格的時候躲在那些飯店的後面,等到吃剩的飯菜倒進垃圾桶的時候再去翻找出來的肉。賽納格的冰冷讓那些肉也冰冷,但即使是那個時候,有肉吃依然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轟隆————
    窗外,響起了悶沉的雷聲。
    白癡將麵包抱到自己的膝蓋上坐好,護著她。大小兩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桌子上的那一盤煮心臟……
    “咕…………”
    兩個人的肚子裡,全都出一陣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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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食物中毒”
    “不知道味道怎麼樣~~~應該和豬心很像吧?……喂喂,雖然我沒有嘴,但我以前的宿主可是整天大魚大肉,通過和他的思維共用,我可是也知道味道的。!”
    白癡吞了一口唾沫,拿起調羹,從碗裡舀出一小塊心臟。這塊肉上還冒著熱氣,他吹了兩下,將它吹幹後,放進嘴裡……
    “……………………”
    “呃……”血瞳中露出一抹難受的眼神,“味道……還真的不怎麼樣。肉質粗糙,嚼起來也很費勁。好了好了,你不用和我共用這種味道了!”
    說完,暗滅就閉上眼睛,再也不說話了。
    對暗滅來說,這些肉可能真的不怎麼樣。但對於從來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的白癡來說,這些粗糙的難以下嚥的肉簡直就是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
    這些心臟沒有加味精,沒有油,沒有任何的調味料。因為貧窮,他甚至連最基本的鹽也沒有放。可即使如此,這些熱騰騰的食物還是讓他品味到與以前從垃圾箱裡翻出來的肉完全不同的美味!一想到心臟只有這麼一點點,以後再想吃就沒有了,他更是小心翼翼的咀嚼,要過很久才將這一口肉咽下去。
    “啊~~~!嗚~~~~!”
    看到白癡那樣板著臉,細細咀嚼的樣子,小麵包也饞了。她張開手,向著白癡不斷的伸著。看到這小丫頭這麼急的樣子,白癡也舀起一小塊心臟,吹涼之後,用手抓著遞到她的嘴邊。
    “慢慢吃,不能立刻吞下去。”
    肉質比較粗糙,白癡有點擔心小麵包會噎著。所以即使是這麼小一塊,他也沒有直接給麵包,而是只讓她咬下一小口。
    “啊~~嗚!”
    小麵包張開嘴,用那排白白的小牙齒咬了一口。對於從未品嘗過肉的滋味的她來說,這應該也是人生第一次品嘗美味吧……
    “嘔………………!”
    可就在這突然之間,小麵包突然露出一副十分難受的表情,將口中的肉完全的吐了出來!白癡一驚,急忙將她抱離桌子。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突然吐了?難道是那塊心臟切片沒有熟?
    白癡將小麵包的那塊心臟放進嘴裡,咀嚼了幾下。雖然肉質還是一樣的粗糙,但的確熟了呀?
    “…………怎麼了。”
    白癡望著麵包,可麵包只能給他一種十分不好吃的表情。她別著臉,面對剛剛還流口水的心臟現在卻是眉頭緊皺。她抱住白癡,兩隻小手抓著他的衣服,看著那顆心臟時露出十分厭惡的表情。
    看來……讓她吃這種東西還是太早了吧。
    小孩子的身體比較纖細,這麼粗糙的肉也許是卡住了小丫頭的喉嚨。為防止意外,白癡也不再給麵包吃那些心臟,而是重新弄了一些麥片粥放在她面前。面對這些麥片粥,小丫頭倒是露出歡喜的表情,小手抓著小湯匙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白癡搖搖頭,重新坐回座位。那些心臟可不能涼掉,不然這種美味可是會大打折扣的。於是,白癡再一次的伸出調羹,舀向那只碗裡的心臟……
    “…………………………!”
    劇痛,從腹部傳來。
    這是一種十分突然的疼痛,突然的讓人根本就難以抵擋。只不過是一瞬間,這陣疼痛就佔據了白癡的大腦,讓他剛剛還十分淡定的臉色,變得如同雪花般蒼白。
    嘩啦啦一陣響,桌子翻到,湯碗在地上砸碎。白癡捂著肚子,渾身冒出冷汗,開始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起來。
    疼痛……白癡不是沒有品嘗過。在他一生之中曾經品嘗過兩次最為劇烈,讓他影像最深的疼痛。
    第一次,是在剛剛遇到暗滅之時。那些鐵鍊鋸刀切割著他的骨頭時的疼痛,充分讓他體會了什麼叫做活著。
    第二次,是被坎帕電擊之時。那種電流遍佈全身,皮膚燒焦,肌肉翻起,指甲爆裂的疼痛,告訴了他什麼叫做活下去的代價!
    現在……這是第三次。一種真正的由內向外起的疼痛!這些痛苦不是像前兩次那樣侵蝕著他的肌肉和骨骼,而是直接摧殘著他的內臟!他感到渾身上下都在燃燒,體內就如同有著無數條毒蛇在爬,在纏繞,將他的臟器全部綁住,再進行肆無忌憚的撕咬。
    轟隆——————!!!
    暴風雨,在這一刻終於降下。瓢潑的大雨瞬間就取代了黑暗而深沉的夜晚,成為這個世界的主旋律。瘋狂的暴風吹開木屋那扇不夠結實的窗戶,一把帶倒那只玻璃油燈,將其中的火焰吹熄。轉眼,整座小屋就融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只有外面的那些閃電帶來的蒼白光芒,照亮著這個世界。
    “嗚哇!嗚……哇哇哇!”
    看到白癡突然倒地,最擔心的莫過於麵包。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整個人都從白癡的大腿上跌了下來,摔在地上。她的手掌和膝蓋在這一摔之下全部擦破,柔嫩的肌膚中流出血。可是現在,這個小丫頭卻沒有心思去管自己的傷勢。她哭著,跌跌撞撞的爬到白癡的身邊,搖著他。
    “嗚嗚!哇,嗚嗚嗚!”
    小丫頭哭著,搖著。面對突然被疼痛侵襲的白癡,她顯然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可是她的搖晃對於白癡有用嗎?那些淚水對於正在忍受人生中第三次劇烈煎熬的白癡來說有用嗎?
    “呼……嗚啊啊啊啊啊啊————————!!!”
    太過強烈的巨痛讓白癡猛然間失去理智。他隨手舉起左手,猛地一掌摑到小麵包的臉上,將她打開。他痛的在地上翻滾,渾身冒出的冷汗讓他看起來簡直快要虛脫!可不管他怎麼掙扎,那些痛入骨髓的痛苦依舊纏著他,讓他瘋狂。
    被一掌打過的麵包趴在地上,左半邊的小臉漸漸的腫了起來。五個鮮紅的手掌印印在她的小臉上,顯得無比的觸目。
    “嗚……嗚嗚嗚……”
    白癡已經瘋了,被疼痛折磨的瘋了。在這個電閃雷鳴的暴風雨之夜,小麵包哭著,縮在牆角。那雙翠綠色的眼睛驚恐的盯著眼前的白癡,但卻再也不像剛才那樣,上去搖晃了。
    雷聲,從窗外傳來。蒼白色的光芒瞬間驅走了黑暗。小麵包哆嗦著,躲在牆角,她蜷縮著身子,捂著紅腫的左臉,兩道因為太過害怕而流下的淚水已經彙聚在了她的下巴尖上……
    十分鐘之前,有人保護她,照顧她。她最親,最視作溫暖歸處的那個人,現在卻躺在那裡,扭曲著,掙扎著。他那副原本即使冰冷,似乎也能透出溫柔的臉現在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張流著口水,不斷抽搐的臉。外面的雷聲滾滾,每次響起雷鳴,小麵包就會情不自禁的哆嗦一下。
    沒有人會再幫她了,沒有人會再保護她。那個人此刻已經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顫抖。漸漸的,這個人終於雙眼翻白,躺在地上,不動了……
    “嗚……嗚嗚嗚……”
    瓢潑的大雨從窗外吹了進來,拍打在白癡的臉上。小麵包一邊抽泣,一邊大著膽子站了起來。她依舊在哆嗦著,臉龐上的紅腫與疼痛讓她不敢靠近。外面,下著暴雨。而她的眼中,則滴下委屈的淚水……
    等著……
    在黑暗中等著……
    小麵包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麼。她就這樣等著,傾聽著外面的暴雨雷鳴,狂風怒嘯。
    終於,她大著膽子走上前,來到白癡的身邊。看著這個抱過自己,背過自己,總是牽著自己的手的人,小丫頭顫抖著伸出雙手,再次搖了搖他……
    沒有動。
    再搖一搖……
    依舊沒有動。而且,觸手之處十分的冰涼。
    繼續搖……
    冰冷的觸感,從那雙小小的指尖蔓延而上,穿進這個小丫頭的心裡……
    他不動了。
    這個打過自己的人不動了。
    剛才瘋,狠,看起來十分可怕的人……現在不動了。
    這樣的話,是不是不用再恐懼,不用再害怕了?
    按照常理,的確應該如此。可當麵包真的確定白癡再也不會動了之後,她臉上浮現出來的卻不是安心,相反,卻是…………恐懼。
    “嗚……嗚嗚……”
    她繼續搖著,搖的力氣越來越大。
    “嗚嗚!嗚嗚……哇!”
    兩道不同於剛才的淚水再次從她的眼中滾落,那些眼淚取代剛才的淚痕,重新彙聚在了她的下巴之上。
    “哇哇——!哇——嗚哇————!”
    小木屋中,傳出一個小女孩的大聲啼哭!麵包真的害怕了,她繼續大力的搖著,哭叫著。她想要這個人站起來,想要這個總是擺出一副冰冷面孔的人重新用那雙冷冰冰的眼睛看著自己。此時此刻,她是不是已經忘記了剛才這個人打自己的那一巴掌?她臉上的紅腫是不是已經不疼了?五個手指印是不是全都消失了?
    不。
    紅腫依舊,手指印也十分的清晰。可是,她卻依舊搖著。即使這個人醒過來之後還是會瘋,還是會打她,這個小丫頭似乎也顧不得了。她害怕……害怕從此以後真的無法再看到他瞪著自己,真的害怕他會從此永遠的一動不動,再也不能抱自己、背自己、牽著自己的手散步……
050,安靜之下的劇變
    轟————!!!小屋的大門被麵包打開,一股猛烈的暴風雨從外卷了進來。!瓢盆的大雨將這個小丫頭重新刮進了小木屋,感受到外面的冰冷,風、雨、雷電的可怕,小麵包眼中的淚水也更多了。她哭著,四周的一切都讓她感到很害怕。可即使她哭著,害怕著,卻依然冒著那些雨水沖出了小屋。她不停地嗚咽著,兩隻小腳不間斷的踩著泥濘的地面前進,雙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卻被再次落下的雨水打濕。這個小女孩跑出樹林,來到外面的宿舍區。她哭著抬起頭,兩隻眼睛充滿期待的望著前方的那些宿舍。可放眼望去,所有的宿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任何一間屋子出光亮。沒有人,就得不到幫助。小麵包哇哇的哭著,兩條小腿繼續在風雨中奔跑。她跑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路過一棟又一棟的宿舍樓。可回答她的依舊是漆黑一片的宿舍,那些黑乎乎的視窗在閃電的映照下,猶如可怕怪獸的眼睛一樣,瞪著她……d宿舍區本    區本來就很大,對小麵包來說,這塊區域更像是一塊大6那般的寬廣。她哭著,跑著,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對她來說,這裡不僅是一塊大6,更是一塊沒有人,沒有生命,只有漆黑與恐懼,被暴風雨所籠罩的“死亡大6”。風,切割著她的肌膚。雨,帶走她的體溫。這個只有一歲半多一點,還算是個嬰兒的小丫頭實在是太過魯莽了。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下,她的腳步漸漸開始變得遲鈍。寒冷開始吞噬她的身體,凍僵她的四肢,讓她疲勞,痛苦。噗通。四肢開始漸漸麻木的小麵包跌倒了。泥水濺在她的臉上,腳上擦破的皮更開始出陣陣的疼痛。她想爬起來,可在這個時候她才覺,自己竟然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黑暗,降臨在她的(,)
    身上。小麵包趴在地上,驚恐的回過頭這時她才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身後是一片黑暗,而前方也是被冰雨所籠罩。豆大的雨點無情的拍打在她的身上,狂亂的風肆無忌憚的吹拂著她那幼小的生命之火。“嗚……嗚嗚嗚……”小麵包哭了……不,連續的奔跑,已經讓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躺在泥水裡,蜷縮著小身子,任憑那雨水拍打,狂風呼嘯……………………………………雨,停了?不。並不是雨停了,而是這些雨被一個身子所擋住。風,熄了?不。風沒有熄,但那些風卻不敢踏進那個背脊所保護的地方。翠綠色的眼睛張開,看到的,是一張蒼白而虛弱的臉。那雙漆黑的瞳孔依舊冰冷,但從那裡面,似乎能夠看出一絲溫暖……“我……不會死。”手抱住了小麵包,將她摟緊懷中。“放心……我……絕不會死。”小麵包呆呆的看著抱著自己的那個人,她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但在下一刻,她就猛地張開雙臂,將自己埋進那個人的胸膛安心的……大哭了起來。————————————————————————————拖著疲倦的身子,白癡將麵包重新抱回自己的那間小木屋。他的身體依舊在火燒一般的疼痛,但他的意識卻漸漸清醒起來。也就在他推開那扇大門,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去的那一刻,玻璃油燈所散出來的光芒,照出了房間中另一個人的身影。“……………………”坎帕冷淡的望著白癡,但在看到白癡和麵包全都安然無事的回來之後,冷淡的眼神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安心。接著,他默默的等著白癡走進來,關上門,忍著體內的疼痛替小麵包脫去濕漉漉的衣服,用毛毯將她裹了起來,再取出熱水,讓她喝。“咕嗚……咕嗚……咕嗚……”小麵包喝著熱水,面色漸漸紅潤了起來。看到她終於不會有感冒的風險之後,白癡安排她睡下,拖著疲 倦的身子,拉著那些嘩啦嘩啦作響的鐵鍊,坐在桌子的對面。“你的身體……很痛嗎?”坎帕若無其事的問了一聲。是的,還在痛。但到了現在,這種痛苦已經不再是剛才那種難以忍受的巨痛了。看起來,身體在一點點的恢復,疼痛也在一點一點的降下去。白癡喘著粗氣,望著坎帕,不知道他想幹嘛。出來之後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多天了吧?變質了,吃了後會消化不良,也是正常。”白癡想了想後,點點頭。的確,吃已經變質的食物的確會這樣痛。以前翻垃圾箱的時候他也有過這種經歷,只是沒想到原本以為經常食用變質食物,已經充滿抵抗力的自己,現在竟然會再次體會到這種痛苦。坎帕走到白癡身旁,看了看他的臉色,說  坎帕仔細端詳了一下白癡的神情後,站了起來,說道:“看起來你真的病得不輕。這顆心臟自從挖  道:“嗯,把胳膊伸出來,我給你打一針。不然明天你無法工作,我會很頭痛。”白癡想了想,終於伸出胳膊。坎帕瞄了他一眼,十分迅的撩起他的衣服,從懷中摸出那只試管……管插入他的胳膊。然後,將那些只用一滴就可以殺死一頭四級魔獸的液體……完完全全的,注射入白癡的體內。………………………………注射完畢,針孔拔出。外面的暴風雨似乎有些變小,坎帕將針頭縮起,收好試管。接著,他就站在白癡的面前看著他。…………………………沒有反應。注射完畢  的白癡重新拉下袖子,面色除了有些蒼白之外,沒有產生任何的反應。似乎剛剛打進他體內的真的只是一支葡萄糖,而不是別的……什麼東西。終於,坎帕笑了。他露出白癡恐怕永遠都無法理解的笑容。這位元老人達成了目的,立刻轉身。他走到門口,只是丟下一句“明天早點開工”的話之後,就撐開傘,徑直走進外面那漸漸變小的暴風雨之中。打完針,白癡的感覺逐漸好了起來。透過佈滿漏洞的屋頂落下的雨水灑在那棵杜蘭樹上,拍打著那些嫩綠的樹葉。時間不早了。白癡等到身上的衣服幹了之後,吹熄燈,躺到床上。在他的身邊,則是小麵包正用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呼。”雨聲犀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狂亂。仔細聽,雷聲似乎也漸漸的小了下去。白癡看了麵包一眼,閉上眼睛……“嗚~~~”忽然,一個小小的身體鑽到了他的懷中。睜開眼,只見小麵包弓著身子,縮進白癡的臂彎之內,兩隻小手拉著白癡的衣服,嗚嗚啊啊了幾聲。她眼角的淚水似乎還沒有幹,望著白癡的眼睛裡既有一些恐慌,也有一些依戀。白癡重新閉上眼睛,對於那雙綠色無暇的眼睛似乎沒有任何的回應。小麵包啊嗚了幾聲之後,略顯失望的蜷縮起身子,鬆開抓著白癡衣服的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就在這時,一隻大大的手掌卻托住了她的背,將她抱緊……“嗚?!”小麵包猛地抬起頭,透過蓋著的毛毯,看到的是那雙注視著自己的冷淡眼神!這一刻,她再次歡叫了一聲,再次抓住白癡的衣服,將身子完全縮進他的臂彎之中!小丫頭呼呼笑著,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恐慌與害怕。她枕著白癡的胳膊,緊緊抓著他的衣服,雙眼一閉,在滴滴答答的清脆雨聲之中,進入了一個美夢……————————————————————————————————————新的學年再次開始,秋天的氣氛也隨之撲面而來。城裡的樹葉再次迎來金黃色,農田裡的麥子在秋風的吹拂下,卷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波浪。略帶涼意的風撲打在臉上,讓人消去了整個夏日的酷暑。不過,這對於學校裡這些享受了一整個歡樂暑假的學生們來說,卻是一件讓人難受的事情。當然,從各種方面來說,都是一件讓人難受的事情……神聖恩    寵學院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每逢新學期開始之際,負責在任務接收站打工的學生就會把一整個暑假內四大系統的學生所完成的任務列一張表,貼在中央廣場的佈告欄上。雖然就本質而言,學校方面並不支援這種排列的方式。因為那也代表著把一些學生讀書沒讀好的老底給翻出來。但禁止了多次,這種行為就像是傳統般依舊是一屆接著一屆的傳了下來。漸漸的,學校方面也不去管這個排行榜了。學校不管,可這不代表四大系的學生們不去管。因為榮譽心,自尊心等各種各樣的緣故,這個排行榜隱然也就成了學校內強者的排行榜。尤其是武鬥系的學生,更是在乎今年自己到底完成了多少任務,居於排行榜的那一個位置,借此來互相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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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遊獵死亡之海
    “咳,不用看了!今年的初等部的冠軍非戴勞·古德塞莫屬了!B級任務啊~~~光是想想就讓人打顫。!”“可不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我們也同樣是父母養的,可怎麼就沒有他那麼強呢?一個人單挑三頭三極魔獸啊~~~~可怕。”“所以說才叫天才嘛!現在他是稱霸初等部。相信再過個兩年他就要稱霸高等部。再過個四年……呵,大學部也要被他稱霸了。”學生們議論紛紛,對著榜單上高居榜的戴勞·古德塞這個名字流露出既羡慕,又嫉妒的感情。在戴勞所張貼的那塊大型張貼版旁邊的(,)
    一塊小板上,白癡接過打工學生手裡的漿糊和紙張,將剩餘的排行榜貼了起來。這裡所張貼的都是一些學校的勤雜工啦,廚房大媽啦之類的人所完成的任務,大多是d,少數也有c。白癡的名字就混雜在這些人之中,不顯眼的羅列著。
    “嗚~~~”貼完排行榜,白癡將漿糊收起,放到後面。他的這項工作完成,接下來就要接著去掃地了。“啊!大英雄來了!”“白馬王子來了!”“看呐看呐!公主殿下也來了!”這時,胡桃挽著戴勞的胳膊,兩個人在菲爾特和因斯爾頓的開道下緩緩走進。周圍的人十分識趣的分開,為他們讓出一條寬廣的大道。戴勞十分自豪的看著那排行榜的名字。身居頂點的自豪感毫無疑問能夠讓人容光煥。今天的他看起來比往常更加的帥氣,更加的讓那些小女生癡迷。“公主殿下,您這次玩的愉快嗎?”胡桃也看著公佈欄頭條的那個名字,鬆開手,捏起裙子行了一個淑女禮,笑著道:“戴勞先生,您的招待實在是讓我感到無比的榮幸。  這樣的話,那麼兩個星期以後的那次旅行,也同樣拜託您,不知道可不可以?”戴勞微微一笑,在所有人的面前有些誇張的鞠了一躬。不過,沒有人能說他的這種行為太過做作。因為他站在所有人的頭頂,普通人看起來顯得很做作的行為,在他做出來就意味著灑脫,奔放,不拘一格。“很榮幸為您效勞,公主。您的安全問題就全都交給您的騎士,我戴勞·古德塞來守護到底吧!賭上古德塞一族的名譽,兩星期後的那次賞沙圍獵活動,一定會異常的精彩!”在所有人的歡呼與驚歎聲中,這對最為相稱的公主與騎士上演了最為絕妙的演出。旁人欣賞著這幕演出,陶醉其中。但有一人卻對此熟視無睹。不,或許應該說,他是一個對除了和自己有關的事情之外,全都不感興趣才對。歡呼聲中,白癡拿起掃把,拉開雙手。伴隨著那格拉格拉的鐵鍊移動的聲音,他牽著麵包的手,緩緩離開了中央廣場,掃地去了……————————————————————————————————坎帕校長現在跪著。他跪在一座空蕩蕩的大禮堂之中,面色誠懇的跪著。這座禮堂很大,兩旁的雕塑也很華美。全部由大理石鋪墊而成的地板盡顯其主人的榮耀與富裕。可是,這裡卻有些冷靜。大理石上泛著深藍色的冷光,讓人進入這裡之後就不由得感受到一陣寒氣。坎帕的面前是一排長長的階梯,階梯延伸向二十米的高空。在那裡,有一張王座。一個人正坐在上面,單手支頭,眉頭緊鎖,沉思著。在階梯延伸向上大約十米左右的地方,一條不知是自然形成還是人工雕琢的瀑布從天而降,將那張王座與大禮堂隔開。因為水幕,也看不清王座上坐著的人的臉。禮堂內的沒有聲音……就連那些水幕降下的聲音也顯得十分的輕微。坎帕依舊跪在那條階梯之前,神色誠懇,閉著雙眼。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咳………………”終於,王座上的人出一聲歎息。“坎帕,你說我應該怎麼辦?那個丫頭是越來越不聽話了,竟然想要在這種時間去賞沙遊獵。而且,風吹沙城四面的沙漠哪塊沙漠不好去,偏偏要去西邊的‘死亡沙漠’?你是她的校長,就不能幫我勸勸她嗎?”坎帕睜開眼睛,緩緩說道:“陛下,不是我不想勸。其實早在放暑假時,公主就來遊說過我,讓我來勸陛下給她的遊獵放行呢。”王座上的那人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聲苦笑。“呵呵,小丫頭。看來她還真的是不清楚雄鹿帝國目前的處境。死亡沙漠雖然是一座天然屏障,易守難攻,但也是我國的邊境。去年逃走被殺的崔特什麼都沒有吐露出來,也不知道他的背後還有沒有其他的組織或者國家在操縱。後來調查,崔特的那些同夥卻是怎麼也找不到蹤影。我就擔心……”坎帕想了想,介面道:“陛下,您是擔心崔特的同夥……隱藏在了死亡沙漠之中?”“很有可能。死亡沙漠的對面就是黑龍帝國,雖然說我國與黑龍帝國的關係最近幾年還算是穩定,但你也知道,這只是表面上的穩定。一旦出了什麼差錯,我們與黑龍帝國的平衡相信會很快崩毀。而我那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啊~~~卻要在這個時候去賞沙,遊獵?”王座上的那人出苦笑,笑聲中充滿了父親對任性女兒的無奈。“陛下,您的擔心我看還是有些多餘了。我們可以加派人手,並且遊玩也是通過魔導列車去逛一圈,再在幾個固定的賞沙地點賞沙,在幾個固定的打獵地點打獵。  相信不會出什麼問題。”王座上那人搖了搖頭,再次歎了口氣:“相信也只有這樣了。那丫頭的正義感太強,也太單純,我只希望在旅途當中有個人能夠克制她一下才好……對了,聽說古德塞家的那個小鬼也會陪那丫頭去?”“是的,陛下。”“呼……這樣啊。聽說那小鬼人不錯,實力也強,而那丫頭似乎也挺崇拜他的。有他跟去,相信我也能稍稍放下點心來……”說完這句話,王座上的那人朝後癱了一點,陷入沉默。………………………………“陛下。”“嗯?”“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陛下是不是還是有些擔心?”“呵……不擔心,可能嗎?”“……………………”“坎帕,你想說什麼,說吧。”“是的。那既然陛下這麼擔心,那麼……不如就讓我也派一些人陪著去,怎麼樣?”“你派人?……派誰?這可是要陪著我那小丫頭的,我決不允許有任何不明不白的人混雜其中。而且,我還要我的女兒絕對安全,不能有任何的閃失!”“請放心吧,陛下。”坎帕的嘴角露出微笑,“我派去的人,絕對能夠保證公主的安全!”天氣越來越涼,幾天前還在讚美秋天驅散夏日熱暑的人們此刻卻漸漸裹起了身上的毛衣,匆匆忙忙的行走著。雖然還是九月下旬,但獨特的地理環境卻讓風吹沙城的四季一點都不含糊,說冷下來就冷下來。“啊~~~嗚~~~”小麵包坐在地上,拿著一張紙撕著。撕開之後,她將紙疊起來,再次撕開。她就這麼玩著,安靜了,也替白癡省了許多心。又是一節大課上完,身為助手的白癡開始負責最後的清掃工作。他擦去黑板,擺好粉(,)
    筆,掃去階梯教室過道上的垃圾。為下一堂課的正常運行做好準備工作。“喂,你聽說了吧?”暗滅睜開血瞳,說道。  “…………………………”“……嘁,你也知道吧?那張任務榜單其實並不只有寒暑假才有任務。平時也可以去接!我說你就別再幹這種掃地的工作了,有空就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工作,賺點蘇拉吧!當然,我尤其希望你能夠接那種需要染血的任務!”白癡沒有理它,依舊默默的掃著地。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實在是太弱。寒暑假一過,工作列上專門給幼兒班執行的d級任務就減少了許多。他自我評價過,一個實力只夠接手d級任務的自己,有什麼能力去完成更高級的c級任務呢?而且,自己接手的唯一一次d級任務還是以失敗告終。如果去接手高級任務,那無疑是自己找死。找死的事情他絕不會幹。沒有把握的事情他絕不會幹。下水道的老鼠最珍惜生命,因為小老鼠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可貴,與死亡的可怕……畢竟,死亡無處不在。“喂,我叫你呢,沒聽見嗎?”血瞳睜大,顯得有些興奮。白癡沒有理它,將階梯教室的地全部掃完,背起工具,預備離開。“我……很弱。”“………………”聽到這句話,暗滅立刻進入習慣性的虛脫狀態。“等到我再強一點,再去執行。”白癡走向麵包,看到他過來,麵包立刻扔掉手中的紙,撲上來拉住他的手。“等你再強一點?好吧,你打算變得多強以後,再去接手任務?”白癡想了想後,回了一句——“學會第二劍……蟲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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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章 公主的旅行
    自從學會殤之後,白癡的腦海中一有空就會翻閱那些人偶的出劍方法。!尤其是自從上次殺掉那頭叫維門的一級魔獸之後,他就開始不斷的想像應該怎麼才能讓自己更好的揮出殤之劍,做到無論碰到何種險情,也能脫離危險的境地。但伴隨著思考的進行,他漸漸的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殤之劍不管使出任何的變招,它的本質都是只有一劍一劍之殺。雖然這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這一劍的本意也能夠做到將任何敵人瞬殺。但這裡有個問題,就是要使出殤之劍,就必須完全放棄防禦,抱著絕對能夠殺死對方,而不需要防禦的心態去戰鬥。當這一劍面對的敵人只有一個人時,那是沒有問題。可如果說……  自己面對的,是複數的敵人呢?白癡聯想  小 說 ap.文字版到上一次替麵包收集獾尾絨的場面,自己獨立面對三名敵人,卻被完全克制住,打入下風。雖然利用殤之劍從一開始就解決了一個,但這一劍也讓其餘兩名敵人起了警覺。證據就是在接下來直到自己利用暗滅魔化之前,殤之劍就再也沒有機會出手。而且面對兩人的包圍,自己簡直就是險象環生,如果不是運氣夠好,恐怕麵包和自己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白癡不是沒有想過怎麼將殤之劍連續使出兩次。可效果卻無論如何都達不到他的滿意。第一劍如果無所保留,那麼在刺出第一劍的時候自己就會毫無防禦,根本無法及時面對另一敵人的攻擊。可如果第一劍有所保留,那就無法達到殤之劍的境界,“殤”也會揮不出來。要能夠對付複數敵人的劍法……由此,白癡就將目光對準了六劍中的第二劍,蟲鳴。  蟲鳴總共就只出兩劍,但從人偶的轉身姿態來看,無論是防禦還是進攻全都搭配的極其完美。真正印證了旁邊的說明“攻中有守,守中有攻”。而且揮出的兩劍還能夠極其迅的從實招變成虛招,從虛招變成實招。不管是用來對付複數敵人還是單一敵人,都是十分的有效。不過問題……就是怎麼練成這一劍了白癡想了想,扔開掃把。他閉上眼睛走到教室的中央,腦海中勾勒出第二劍的人偶姿態。看著它揮出蟲鳴之後,也拔出暗滅,跟著人偶的步伐,踏出……黑色的光芒劃過空氣,留下一條黑線。白癡按照殤之劍的度極為迅的揮出兩劍,但他的步伐卻沒有踩好,左腳和在轉身時互相絆了一下,失去重心。他急忙收起暗滅踩穩腳步,才沒有跌“………………………………”“呵,第二劍嗎?有趣。與其練這種莫名其妙,而且還不一定練的出來的東西,還不如接受我的力量呢。什麼六劍,什麼殤,什麼蟲鳴,全都是放屁!第一獄的味道還不錯吧?第二獄的味道也很鮮美吧?只要有我給你力量,那些劍法你統統都可以不用練了!……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喂!白癡!啞巴!好嘛,你還聾子了?喂!喂——!!!”  倒。  收起暗滅,白癡重新拿起掃把,牽起麵包。雖然這個小丫頭對白癡剛剛的動作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很高興的看著。等到白癡過來牽她的手的時候,才哇的一聲撲了上去……手,搭在了白癡的肩膀……………………………………小麵包當然沒有這種高度,站在地上就夠資格碰站著的白癡的肩膀。很顯然,搭著他肩膀的不是那丫頭,而是另一個風塵僕僕,擔當這所學院的工讀生老師的女性——  “謔!原來你還在這裡!我還以為你早回去了呢!”奎琳·魯尼答。她抱著懷裡的一大堆的書,一邊喘著氣,一邊拍著白癡的肩膀。白癡瞥了一眼奎琳搭著自己肩膀的手,默默的退後一步。剛才由於大意而被她搭住肩膀,其實仔細想想,如果她的手心中蘊含著什麼毒針的話,自己豈不是立刻死亡?一想到這裡,白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雙眼裡迅充滿了警戒。奎琳顯然也習慣了白癡的這種眼神。她揮揮手,將懷中的那些書一股腦兒的全放在講臺上,叉著腰,笑道:“我找你很久了。來,這些書送給你!你要記得好好感謝我家那個小的,那孩子今天早上突然問我你是不是依舊那麼貧窮,依舊沒有錢買教學用書,我說了之後,那孩子立刻就把自己去年用過的書拿出來給你。你可要好好珍惜,別弄丟,或者弄壞白癡看了一眼奎琳,再看看那些書。他猶豫了一下之後,才走上前,從那些書堆中取出一本,翻了一頁。這是一本《繪畫》。翻開頁,封面這一側依舊寫著“星璃·魯尼  小 說 ap.文字版答”這個名字。而書的第一頁則是一副繪畫作業,上面的題目,則是“自畫像”。白癡冰著臉,看著自畫像上的那個留著一頭長,臉帶微笑,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人。由於是鉛筆素描,所以看不出色和膚色。可即使看不出,從這張描繪的十分傳神的自畫像中似乎也能看出來,她的色是陽光般的金黃,膚色是玉雪般的潔白……  看到白癡盯著那張自畫像,奎琳不由得有些驕傲起來。她一把奪過白癡手中的畫圖冊放進那些書本中,然後一股腦兒的塞進白癡手裡。她笑著蹲了下來,說道:“小傢伙,我告訴你可別亂想啊~~~不然,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的。絕對!”白癡的臉依舊是萬年冰雪。他看了看懷中的這些書後,默默的點了點頭。看到他點頭,奎琳似乎滿足了什麼似的,轉身,就要離開。  “嘿嘿嘿,小子。從那張自畫像中,你看出了什麼?”“…………………………”“嗯?又和我裝啞巴?”“……………………這個人,很可怕……”白癡從懷中的書堆中重新翻出那本畫冊,看著那副自畫像後,身子不由得一陣顫抖。“笑的越是甜的人,越是可怕……”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白癡最清楚這一點。他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如果說這個人向自己傳達一些命令,一些要求的話,恐怕白癡還不會那麼害怕。可連續兩年,他都接受這個叫星璃·魯尼答的人贈與的書,可對方卻一點都不提要求。這……代表什麼? 給你送兩年的好處費,卻不告訴你最後要你辦什麼事,就讓你呆著,等通知……天底下,還會有比這種前途未蔔的事情更可怕的嗎?“啊!對了!我差點忘了。”白癡正在思考,可那邊的奎琳卻突然轉過頭,一拍腦袋,說道:“白癡,剛才我碰到坎帕校長,他要我叫你去見他一次。我看你現在還是立刻去見他的好。啊!糟!下節課已經開始了!……開始了?……咳,算了。反正也開始了。”   這位毫無工作動力的老師沖著秋天的那輪太陽伸了一個懶腰。她丟下白癡一個人,玩著手中的飛刀,前往下一節課的課室了。安靜的課外教室中,只剩下白癡一人還在沉思。暗滅張開血瞳,冷笑一聲:“小子,你說……那位校長先生這次找你去,又是有什麼事呢?”白癡閉上眼睛,過了幾秒之後再次睜開。他呼叫了一聲麵包之後,邁開腿,徑直朝輝煌之塔走去…… ————————————————————————————對於神聖恩寵來說,學院的下半學期中最為耀眼矚目的活動莫過於胡桃公主要離開,前去參加長達一個月的賞沙遊獵活動了。這個消息一傳出來之後,報名想要陪同公主前往的小騎士們簡直可以組成好幾個騎士方隊!但結果,他們當然都不可能如願。去參加這次的活動就意味著不能繼續上學,可有多少人有這份資歷和智商能夠讓老師對他們的蹺課之旅大開綠燈?雖然服侍公主很重要,但這些學生的父母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白無故的曠課一個月。神聖恩寵學院的升學制度看似寬鬆,其實掐的很緊。一旦學分不夠,想要重新補上那可是難上加難。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那些報名者當然的被拒絕了。  那麼,有誰可以成為這次的嘉賓呢?有哪個人在這次的活動中可以無懼學分,即使離開一個月也能夠毫不在乎的繼續保持自己的成績呢?又有誰有這麼強大的實力,能夠成為公主最貼心,最放心的“光明騎士”呢?當然就只有戴勞·古德塞一人了。風吹沙城的魔導列車站內,送行的人幾乎將整個車站都給擠爆。衛兵們拉成一條直線攔住,恭迎胡桃在女傭的攙扶下儀態萬分的走下馬車,沿著紅地毯踏上魔導列車。而接著出現的戴勞身穿一套純白色的鑲金禮服,背後披著一條披風,顯得十分的帥氣。他在走上列車之前甚至都不忘回頭朝著那些送行之人投以一個微笑,瞬間迷倒了眾多年齡相仿的少女。
053,最便宜的護衛
    “少爺!您可要記得給我帶土特產來啊!”
    “菲爾特!說什麼呢!怎麼能讓戴勞少爺給我們帶土特產?”
    “可是……可是……”
    “只想到吃。,戴勞少爺!您可要保重身體啊!別忘了您的身體可是我們鳴火家族一族之人最牽掛的事情啊!”
    “對對對!少爺您要保重身體!聖盾家族也是很牽掛的!”
    列車緩緩啟動,響起一陣轟鳴的汽笛。隨著這條沙漠專用魔導列車的車,月臺上的人更是出一陣歡呼,為雄鹿帝國公主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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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的景色迅後退,胡桃不斷揮手,直到月臺已經看不見之後,她才有些不舍的把頭從窗外縮了回來。
    “公主,您不應該把頭伸出去,那樣的話會很危險。”
    戴勞輕聲說了一句。
    胡桃撇撇嘴,說道:“這個嘛……他們那麼熱情的送我,我也應該向他們表示謝意嘛。不過話說回來,我的同學中只有你一個人能夠出席這次的活動,讓我有些失望……我原本還以為會有更多人一起來呢。”
    戴勞哈哈笑了一聲。他卸下肩膀上的斗篷交給女傭,伸手捧起胡桃的手腕,親了一下,說道:“也許是挺可惜的吧。但我們雖然失去了熱鬧,同時也得到了寧靜。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間,躺在柔軟的沙地上欣賞著一覽無餘的星河,這種情況還是寧靜比熱鬧來的好,不是嗎?”
    胡桃皺了皺眉頭,仔細想想這樣也對。事到如今再怎麼糾結也沒用了,她也解下披風,交給戴勞,戴勞接過後再交給女傭。然後,他摻著胡桃的手,緩步走向魔導列車的二樓。
    這座列車是豪華列車,除了有專門的私人臥室之外,還附帶有餐廳,娛樂室,吸煙室,宴會廳,會議室等等諸多房間。就好比此刻兩人要前往的休閒茶室就分為上下兩層。與其說這是一座列車,倒不如說是一座會移動的私人別墅來的更貼切一些。
    胡桃與戴勞在桌子兩邊坐下,點了餐點,預備一邊欣賞外面的風景一邊聊天。侍應生下去了,接著,又是一陣腳步聲,極其輕微的……走了上來。
    “公主殿下?嘿嘿嘿,公主殿下,您好啊。”
    正說著間,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冷不丁的從旁邊傳來。聽到這個聲音,胡桃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回過頭,只見一個彎著腰,約莫四五十歲左右,禿頭,右邊的頭頂長著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腫瘤的人出現在面前,對著她嘿嘿笑著。
    說實話,這個人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恐怖。尤其是他頭頂的那個瘤,看的胡桃差一點點就要把早飯給吐出來。她嚇了一跳,身子連忙往椅子內縮了縮。
    “你……你是……?”
    強行保持鎮定之後,胡桃才開口詢問。
    這個人笑著,腰彎的更厲害了,說道:“回公主,小人的外號叫做毒瘤,是公主您這次旅行的導遊。其實除了導遊之外,小人在皇宮內也有一份差事,是死門監獄的監獄長。嘿嘿,嘿嘿嘿。”
    這個人始終在笑著,不斷的點頭哈腰。也不知是不是由於興奮,他頭上的那顆瘤竟然漸漸開始充血,變得更壯碩了一點。
    胡桃皺了一下眉頭,看四周的其他衛兵沒有反應,而且戴勞也是一副看到熟人的模樣後,才大著膽子繼續道:“你是……死門監獄的……監獄長?叫……毒瘤?”
    “是的,是的!美麗的公主殿下~~~!”聽到胡桃叫他,毒瘤顯得更加興奮起來,聲音也有些拔高,顫,“承蒙陛下不嫌棄,小人這個只有區區粹靈中級的人才能夠來到公主您的身邊,保護您!公主殿下,有任何事情儘管吩咐!即使是赴湯蹈火,我毒瘤也義不容辭!”
    看到那只充血紅腫的瘤,胡桃只感到有些反胃。但她也知道,一個人是絕對不能用外表去衡量的。不能因為人家長的難看,就說人家的為人很糟糕對吧?正義的使者可從來不會因為壞蛋長的漂亮就不去戰鬥的。
    再說,這個人擁有粹靈中級的水準?換言之,就是和崔特同一水準的強者了?
    “公主?!”
    胡桃應了一聲,那邊的毒瘤還想繼續獻媚,戴勞卻出來打了圓場。礙于古德塞家族的面子,毒瘤也不能繼續糾纏下去,只能賠笑了兩聲之後,離開了。可當他的身影消失在胡桃的視線外後,剛才那謙卑的聲音立刻揚起,變成一種呵斥和命令,挑剔的指揮著那些女傭和男僕。
    戴勞看了胡桃一眼,見她的表情有些疑惑。恰好,茶點也送了上來,這位小紳士捏起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說道:“別太在意。這個人雖然實力還行,但由於天生相貌醜陋,再加上因為相貌醜陋而導致的強烈自卑心理,所以讓他的性格變得有些欺軟怕硬。我聽我父親說過,陛下也是因為可憐他,又看他實力不錯,才將他安排在死門監獄中擔任監獄長的。這次好不容易能和您這位雄鹿帝國數一數二的公主接近,想必他一定是希望趁此機會好好表現,來提升自身的地位吧。”
    戴勞十分淡定的將這些話說了出來。身為爵位繼承者,戴勞可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職位上的那些東西他從小就深受教育,知道一個人要想往上爬,到底會做出些什麼事,所以這些以往只有成年人才知道的東西早已是見怪不怪。
    可胡桃卻不怎麼理解。她的世界中並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東西,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句好話和一句壞話到底能夠影響多少人的命運。這位公主的歌劇看太多了,平時的這種英雄史書也看的太多了。用最普通的話來講,就是只看得到光明,看不到陰暗。
    胡桃尷尬的笑了笑,低頭喝著紅茶。當她把紅茶放下來之後,她冷不丁的從車窗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一個視線。她隨即回過頭,看到了那個視線的來源——一個兩歲不到的小女孩。
    “………………”
    “…………嗚?”
    “………………”
    “咕……嗚~~~”
    小女孩嘟囔了幾聲,當她察覺自己被胡桃死死盯著之後,立刻轉過身,躲到牽著她手的那人的背後。而那個人的手上和腳上則帶著鐵鍊,一頭黑,萬年冰霜的臉龐,以及那雙從來不會流露任何感情的冷凍雙眼……望著她。
    凝視,就這樣在行進中的列車中產生。車廂內一時間陷入安靜,除了那咕咚咕咚的聲音外什麼也聽不到。可十秒鐘之後……
    “啊——————!!!”
    胡桃猛然間跳起,手指指著白癡,出一聲驚叫!她的這聲驚叫驚動了旁邊的守衛,也驚動了戴勞。當注意到他人的視線之後,胡桃才強行把下半個“啊”字給吞了下去,重新裝出一副淑女的樣子,坐回座位。
    “你……你……!!!”
    胡桃咬著牙,右手捏著叉子,十分不解的抬起頭。戴勞順著胡桃的視線也一併看到了白癡和小麵包,剛剛眼中的紳士風度立刻變成了鄙夷和厭惡。
    白癡的身上換了一件較為乾淨的長袖布衣。從這套衣服上沒有補丁和裂口來看,應該是屬於新買的。小麵包也是一樣,換了一件新衣服。可他們的這些新衣服在胡桃與戴勞身上的衣服相比之下,就顯得極其寒酸,甚至連這裡最低等的一個傭人的衣服都不如。戴勞對於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癡不由得捏住了鼻子,一招手——
    “衛兵,衛兵!這是怎麼回事?”
    一名衛兵走了上來,看到白癡後,回稟道:“古德塞先生,這個孩子是您學校的一名勤雜工,他將會陪同我們進行這次的旅程,負責端茶送水等等事宜。”
    戴勞眉頭皺了一下,用眼角一瞥白癡,再次露出輕蔑的神色。可還不等他繼續問下去,那邊的胡桃卻已經是忍不住,重新站起來指著白癡,大聲道:“你是怎麼上來的!還有,為什麼你要陪我進行這次的旅程?!”
    乍一見到白癡,胡桃腦子裡先跳出來的就是自己被他威脅,被他欺騙的事情,而不是被他救的事情。這也難怪她會產生那麼大的排斥反應。其實再仔細想一想,她的那些……不雅照還被這個白癡藏的好好的呢!只要那些照片一天沒有回來,就一天不可能對這個小色狼放下心!
    白癡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用那雙看不出表情的眼睛掃視著胡桃。半響之後,他從懷中拿出一張任務簡報,遞了過去。
    “什麼東西?”
    胡桃一把奪過任務簡報,翻開。戴勞也有些好奇,也一併湊了過來。只見任務簡報的頭一頁上敲著一個大大的字母“d”,顯示出這份任務是一項最沒有危險性,最沒有技術含量的d級任務。
    再翻開,任務簡介真的簡潔,就一句話——
    “照顧雄鹿帝國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並將其平安送回風吹沙城。”
    報酬:七蘇拉四伊奈兒。後面的委託人,寫著“坎帕”。
054,小小的交鋒
    癡這個人。!
    她搞不懂了,真的是搞不懂了。這到底算什麼任務?為什麼自己這麼一個公主,身邊有那麼多的守衛,還有年輕一代中最強的強者戴勞陪伴的情況下,坎帕還派了這麼一個白癡過來照顧自己?自己憑什麼要他來照顧?
    “這是怎麼回事?”胡桃抖著那份任務簡報,沒有好氣的說道,“我告訴你,你可沒有資格來‘照顧’我。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騙了坎帕先生給你這份任務的,但是,我絕不接受!去,叫列車長在下一個中轉綠洲停車,讓他下去。”
    別說胡桃不明白,就連白癡自己也不太明白。不過有一件事他很明白,就是這份任務相比起上一次的魔獸獵捕任務,真的要輕鬆好多,好多……
    時間回到一個星期前,白癡走進坎帕的辦公室,拿過任務簡報後,等著坎帕回答。而坎帕的答案則充滿了毫不關心,毫不在乎。他拿著酒杯,一點一點的喝著,好像品嘗美酒是主要,只是順便將任務告訴他而已。
    “白癡,這是一份d級任務的工作。最近我們的公主要前去賞沙遊玩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可由於這次的行程不能讓那些學生參加,導致公主的同齡人相對就顯得少了許多。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也不需要完成學業,所以我替你報了這麼一個名額,讓公主在旅途中不至於沒有許多的同齡人可以做伴。”
    “………………”
    “呵呵,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是不是在想,這份任務簡報上說要將公主平安帶回來,看起來好像是一份護送要人的任務嘛?護送要人,而且還是公主的情況下,為什麼只有d級任務?而任務報酬只有七個蘇拉四伊奈兒?”
    “………………”
    “很簡單,因為雖然說是護送,但實際上你的工作根本就沒有那麼繁重。你只需要陪在公主身邊,然後坐著魔導列車在外面兜一圈回來就可以了。公主身邊有那麼多的守衛與士兵,還有戴勞·古德塞在,哪裡會輪得到你出場?而且,你也根本就沒這個資格出場。”
    “…………”
    “綜上所述,你就按照簡報上寫的去做吧。陪著公主出去轉一圈,然後再將她平安的送回來。不需要你做任何額外的事,就可以賺錢。這份工作,你接受還是不接受?”
    “……”
    抱著那份d任務,白癡上了魔導列車。而由於有任務簡報和坎帕的蓋章,倒也沒有人攔他,讓他直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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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胡桃的命令,一名士兵答應了,就要前去通知列車長。白癡看著那士兵離開的背影,眼神冰冷,似乎對方要去做的事情根本和自己無關。反倒是麵包隱約感覺到了四周的氣氛有些不太好,她輕輕的拉了一下白癡的衣服,嗚嗚的叫了一聲。
    白癡伸出手,扶住小麵包的肩膀,摟著她。
    胡桃原本在氣頭上,可當她看到小麵包之後,腦中終於閃過自己曾經差點害死這個小女嬰,而且還被白癡救過一次的事情。看看這個白癡,他身上也不像是有錢能夠坐列車回風吹沙城的樣子。將他丟在中轉站的話,那豈不是等於……將他流放?
    “慢著!”
    胡桃立刻叫住那名士兵,她上下打量著白癡,內心在糾結。一方面,她要考慮到白癡救了自己的份和自己對麵包的歉疚。另一方面,這個人又是讓她恨的牙癢癢的!在反反復複的思考了大約十分鐘之後,這位小公主終於拍了一下桌子,哼了一聲——
    “好!我讓你留下!但這下子我欠你的東西就全都還清了!以後就是你欠我,而不是我欠你了!”
    想起那些照片,胡桃的臉就不由得臉紅。一旁的戴勞原本很希望白癡能夠就此被趕下去,免得給自己造成視覺污染。可他現這個白癡自從出現之後沒有說過一句話,而那位公主竟然就同意他留下來了?
    戴勞的自尊不允許這種事情生。不僅僅是這個垃圾庶民出現在自己眼前,更是由於那份任務簡報!
    這份任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戴勞·古德塞沒能力保護好公主,非要這個乞丐再來摻一腳嗎?
    一想到這裡,戴勞的面色就完全的陰沉了下來。他抬起頭,瞥了一眼白癡,突然冷笑道:“庶民,你知不知道站在這裡的人需要些什麼身份?”
    “……”
    白癡看著他,一句話都不說。在信任的人面前也不能說太多話,更何況是不信任的人?話說回來,白癡恐怕還真沒有一個信任的人。
    戴勞見他不說話,嘴角抽了一下。他捏起茶杯,喝去一半,然後指著桌上的茶壺說道:“替我倒滿。”
    白癡呆著,看著那只茶壺。見他一時間沒有了反應,戴勞的嘴角不由得露出微笑。因為他有自信,自己剛才的語氣絕對是一種有些侮辱人的語氣,而且十分的居高臨下。如果這個人能夠因為自己的蔑視而死抱著尊嚴不放,不肯倒的話,那自己就有了難的機會。恐怕是將他立即從窗戶中丟出去也沒有關係!
    可是,在他的嘴剛剛張開,連一個音節都沒有出來的情況下,白癡卻已經端起茶壺,替戴勞倒滿……
    “……我的鞋子髒了,給我擦乾淨。”
    照做。
    “去,給我倒一杯熱水來。”
    熱水取來。
    “太燙!給我換一杯溫的。”
    換過來。
    “…………這是溫的?你的手到底有沒有感覺?怎麼這麼涼?再去給我換一杯!”
    再換一杯。
    就這樣反反復複的連續換了十幾杯,換的旁邊的那些士兵從剛剛開始的同情,到後面開始暗中嘲笑這個孩子太傻,太笨。
    這乍看起來就只是一件簡單的倒水工作。可事實上這卻是一份十分有名的智力測驗。你要熱水,不要,給你涼水。如果你又說水太涼的話,那就把剛剛那杯熱水拿出來,往涼水裡倒不就行了?這樣就可以讓戴勞自己確認水的溫度,而用不著這樣一遍又一遍的跑。
    沒辦法,白癡果然就是白癡。是一個人如其名的白癡。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一個天才和一個白癡之間的智商差別怎麼也就這麼大呢?
    他就這樣不停的換著,直換到額頭浮出了一層汗水,旁邊的胡桃有些看不下去,輕聲提醒之後,戴勞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讓白癡把水杯放下。可放下之後,他將那杯溫水推到一旁,示意自己不屑於喝他倒來的水,重新拿起紅茶杯喝了起來。嘴角,洋溢出輕蔑的笑容。
    “下去吧。這裡用不著你。等到有事的話會再叫。”
    戴勞已經完全的把白癡當成傭人來使喚,而白癡也是毫無異議的點了點頭,拉著麵包走了下去。
    列車在飛馳。
    白癡站在茶室的一樓,雙眼平靜的望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沙丘。魔導列車飛行駛,即使鐵軌被沙丘掩埋,它也能夠一頭紮進去,從沙丘中間橫穿而過,留下身後一卷飛舞的黃沙。
    “來,告訴我你的目的吧。”
    血瞳睜開一條縫,充滿興趣的望著白癡。四周走過巡邏的士兵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
    “喂喂喂,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告訴我什麼哦!就算是立刻將我封印,再封印個千百年我也不會相信,你會看不出剛才那個熱水與冷水的最快解決方案。而你竟然真的笨到去當一個白癡,這樣一杯一杯給他換的理由,是什麼?”
    白癡低下頭,麵包正抱著他的手,昂起頭,看著窗外因為列車沖進沙丘而揚起的卷沙。白癡朝旁邊的士兵低下頭,指了指小麵包。那位士兵揮揮手,不耐煩的同意之後,他才將小麵包放上座位。
    在小麵包趴在窗戶上觀看外面風景的時候,白癡才在心中回答了暗滅的疑問。
    “因為……我的目的不是省力,而是留下來。”
    “哦?有趣。說說看。”
    “如果我那麼做了,戴勞會因為沒有為難住我,他就會看我越來越不順眼。接下來幾天內,他會想更苛刻的事情來為難我。如果我還是沒有被難住,那麼他可能會什麼話也不說,直接把我從窗戶中扔出去。”
    士兵從白癡身旁走過,在他看來,身旁這個孩子只是呆站著而已。
    “呵呵,所以,你才故意表現得很愚鈍,就是為了讓所有人認為你實在是笨透了,也讓那位小少爺出出氣。”
    白癡點點頭。從小就在賽納格的陰暗面長大的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你如果想要得到什麼,那就沖著這個想要得到的目標前進。除此之外,任何的道德,尊嚴,法律全都可以無視。
    白癡的目的是留下來,而不是與戴勞鬥智。更不是為了讓戴勞知道自己有多快的識破這個方法,然後告訴他自己可以省下多少力,他提出的這個所謂的刁難有多麼的弱智,多麼的不堪一擊。尊嚴這東西對戴勞來說也許很值錢,但對白癡來說卻遠遠沒有那七個蘇拉六伊奈兒來的實際。讓戴勞心情好了,不打主意趕自己下車了,目的也就達到了,多跑幾次,裝的笨一點,傻一點,又有什麼呢?
    暗滅冷笑了兩聲之後,閉口不語。白癡也安于這種清靜,望著外面因為列車行進而翻滾的沙塵。
    ————————————
055,對平民造成的麻煩
    平靜的旅行持續了三天,列車在死亡沙漠中不斷前進,橫穿沙丘。,白癡在其中擔當著一些打雜之類的工作,吃飯的時間就和那些傭人們一起吃。雖然比不上胡桃與戴勞以及其他幾名一起陪同的達官要人,但對他和麵包來說也算得上是豐盛了。
    而這樣的平靜旅程也終於要暫時停止一下。因為他們已經到了第一個補給站,位於沙漠中綠洲的一個中轉小鎮。
    “喂!你,就是你!”毒瘤手裡拿著一根馬鞭,淩空抽了一下,指著白癡,“快點把這些被褥搬出去!等待曬乾淨之後再把我房間裡的被子全都換了,知道沒有!”
    在所有人中,白癡屬於年齡最小,也是最沒有權勢的一個。而毒瘤也知道白癡不得胡桃和戴勞的喜歡,欺辱起來更是肆無忌憚。胡桃與戴勞以及其他的一些人都要下車去欣賞綠洲小鎮的風景,而白癡就被毒瘤安排在車上,負責打零工。
    白癡低著頭,默默不語的抱著被褥,走出列車。在經過毒瘤身邊之時,這個人沖著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臭小子,你那張臉是什麼意思?對我不滿嗎?”
    白癡沒理他,繼續走。正當毒瘤預備舉起鞭子抽打之時,胡桃也下了車,他看到胡桃之後,剛剛的那張臉立刻像是塗了蜜糖似的,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公主,您看您想先去哪裡遊玩呢?是先去看沙漠噴泉,還是去看一級魔獸——沙駝獸的賽跑表演?”
    戴勞打著傘,替胡桃遮去陽光。由於事先打點過,所以前來月臺觀看公主的人大多數都被士兵們攔在外面進不來。胡桃拿出手帕擦了擦汗,遙望了一下那邊黑壓壓翹以盼的人群,感到有些煩熱。
    “不,還是算了。對了,這天氣怎麼這麼熱啊?”
    “嘿嘿,公主,沙漠嘛,當然會熱一點。您想去哪裡玩?”
    胡桃捂住胸口吸了口氣,吸進來的熱氣也全都是熱的……她不耐煩的搖了搖頭,早先對旅行的興奮早就消失了大半。
    “不用了。我還是回車上吧。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補給完畢?”
    毒瘤的臉上抽了一抽,因為介紹景點可是他這次跟來的最大用處。可這位公主突然不想去看景點了,那他還有什麼用?
    旁邊的戴勞看到毒瘤的樣子不由得冷笑一聲。他說道:“要做全車檢查,查看駕駛艙內的導力石的情況,再調整車子的各方面,讓它更能夠進行接下來的長時間旅行的話……大概需要半天時間吧。畢竟,這個補給站已經算得上是距離風吹沙城最近的一個補給站了。而我們要去的地方已經遠遠偏離人煙地,不做好完全的準備的話可不行。”
    白癡抖開被褥,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麵包跟在旁邊,蹲著,看著。
    胡桃撅起嘴,心裡有些埋怨。竟然要半天?那就是說,還要在這種地方呆上半天?而且由於要做全車檢查,列車內的空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啟,這段時間可怎麼熬啊!
    小公主有些不樂意了。對旅行太過美好的期待讓她有些掃興,甚至開始有些懷念起風吹沙城裡的生活。可事到如今,總不好說立刻打道回府吧?萬不得已,她唯有繼續把淑女的樣子裝下去,挺著那張尷尬的笑容,重新走向列車……
    “我要去!放開我!為什麼不讓我上車?為什麼!我可以買票,我可以付錢!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我只要你讓我上車!!!”
    就在這時,售票處突然騷動了起來。原本圍的鐵桶似的士兵突然出現了一個缺口,一個三十多歲,滿臉風塵的男人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他一進入月臺,胡桃四周的士兵立刻上前將這個人壓住,死死地按在地上。
    “怎麼回事!”毒瘤走上前,大喝道。
    “報告長官!這個人不顧戒嚴令,硬是沖了進來,還大聲嚷嚷著要回家,要上車!”一名士兵回答。
    毒瘤瞥了那個男人一眼,頭頂上的那個瘤一陣充血,不再看第二眼,揮手道:“把他攆走。公主在這裡,怎麼能讓這種人壞了公主的興致?”
    那人原本被士兵壓得動彈不得,而且看到這陣仗顯得十分緊張。可一聽到“公主”兩字,他猛地抬起頭,大聲道:“公主?難道是雄鹿帝國的胡桃公主?!”
    毒瘤舉起馬鞭,狠狠的在這個男人的頭頂抽了一鞭,大聲喝道:“大膽!公主的名諱也是你這種庶民隨便叫的!”
    那男人被抽的痛了,眼中的緊張立刻變成了憤怒:“好啊,真的是公主!原本我還一直聽說我們的公主是一個體諒民眾的溫柔女性,是一個心胸比這座沙漠還要寬廣的聖女!原來……原來只是一個壓根就不理睬他人性命,十惡不赦的惡棍!!!”
    “好大的膽子——!!!”
    啪啪啪,又是連續的三鞭抽到那人的臉上。其聲音之響,讓旁邊忙著曬被子的白癡都不由得回過頭,朝這裡張望了一眼。
    男人這樣的大膽頂撞當然惹起了胡桃的注意。她原本就有些悶煩,想找點有趣的事情做。此刻冷不丁的聽到那個男人竟然叫自己惡棍?!
    這怎麼可以?自己怎麼能被人叫做惡棍?!堂堂的胡桃公主可是正義的使者,遵循愛與和平,最體諒所有平民的親民主義者啊!
    她回過頭,看見毒瘤又要舉起鞭子打,連忙呵斥了一聲。那毒瘤聽到公主呵斥,立刻乖乖的縮了回去,嘴角帶著媚笑。
    戴勞知道胡桃看不慣毒瘤頭上的那顆瘤,立即讓他退下。另外,由於胡桃到底是公主,不能和一個庶民成年男子太過接觸。所以他這位光明騎士就擔當起了接待的任務,走到那名男人的面前,示意四周的士兵鬆開手。
    “你到底有什麼事,說來聽聽。”
    那男人站了起來,先看看戴勞,再看看胡桃。最後,他的視線定格在胡桃臉上,一咬牙——
    “尊敬的公主殿下,請您給我一條活路吧!我叫麥迪,是一個游商,一直在死亡沙漠的各個綠洲中間移動行商。前兩天我的朋友給我送了一封信來,可由於當時我正在忙著做生意,所以就沒有看。等到我把生意談成功後才想起這封信,打開一看我才知道,我那位在布吉鎮的妻子快要臨盆!而且……而且還是難產!!!”
    男人的額頭冒出汗水,整張臉顯得十分的焦急。戴勞回頭看了胡桃一眼,見胡桃的臉上已經掛滿擔憂,他也就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嗯……布吉鎮啊。”戴勞叫來自己的一名傭人,低聲詢問了幾句之後,才說到,“布吉鎮就是我們的下一站,距離這裡有足足七天的路程。”
    這個叫麥迪的男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道:“我已經八個月沒回去了……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原來我已經要做爸爸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她們都在等著我回去!可我今天過來一看才知道,原來所有的列車都被取消了!!!被公主您給取消了!公主啊……您這是在要我們一家人的命啊!平時橫穿死亡沙漠的列車就很少,基本上也就十天左右一班。我錯過了今天,下一次就要等十天以後!如果我的孩子出事了怎麼辦……如果我的妻子出事了怎麼辦!!!天哪……神靈啊,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男人的慟哭催人淚下,胡桃不由得搖頭。她料不到,自己的一次小小遊玩竟然會對別人造成如此大的麻煩。身為正義的夥伴,她當然不能就這樣把這位有困難的子民留在這裡。而至於辦法嘛……
    胡桃回過頭,那輛嶄新的魔導列車,正散出迷人的光彩。
    “你上來,我順便搭你一程。”
    胡桃的這個提議看起來似乎是沒什麼問題,但旁邊的戴勞聽到她的這句話後卻是微微一笑。隨即,他攔在欲待跟在胡桃後面上車的麥迪身前,隨手拔出腰中的佩劍。
    “慢著。身為公主的護衛,我有些事需要知道一下。”
    那個叫麥迪的男人停下腳步,剛剛還淚流滿面的眼睛在望向戴勞的那一刹那,閃過一抹寒光。但這抹寒光只是一閃即逝,而且戴勞站在他面前,身高還不夠高大的他並沒有看清這個男人眼中的寒意。相反,站的稍微遠一點的白癡,卻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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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沙塵暴
    “你說,你叫麥迪?有什麼身份證明嗎?”
    麥迪愣了一下,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張商會的蓋章聲明,上面的確有他的名字。。
    “戴勞先生,怎麼了?”
    胡桃轉過身,對戴勞的突然舉動表示不太理解。不過她不理解沒關係,因為那位光明騎士理解就行了。當然,另外一位隱藏在黑暗中的守護者也理解,就可以了。
    戴勞微笑,劍刃沒有絲毫顫抖,顯示出與年齡不相符合的強大實力,繼續說道:“很好。那我再問你兩個問題,你說你的故鄉是在布吉鎮?”
    “是的,我和我妻子從小在那兒長大。”麥迪露出一臉的憨厚,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哦?那你告訴我,布吉鎮的特產,馬口酒的賣價是多少?”
    麥迪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小孩,大聲道:“你要和我做生意嗎?如果用零錢的話,可以以七十五伊奈兒的價格買上一桶!不過因為布吉鎮的蘇拉與伊奈兒兌換比為1:6.217,所以對外的話基本上都是以蘇拉進行交易。我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真的不要我活了?那好,我就和你拼命!”
    戴勞哈哈一笑,將劍插回鞘中,站到一旁。他點了點頭,笑道:“沒什麼。現在我已經確定,你的確是布吉鎮的人了。為了保證安全,請不要介意。”
    經過剛才那番對話,戴勞已經確信眼前這個人的確是一名商人,而且的確是出生布吉鎮。要知道,長達七天的魔導列車,而且還是十天開一班啊。除了是自己的故鄉之外,誰還能那麼瞭解?
    麥迪這個人,笑了……
    他露出欣喜的笑容,邁出腳步,走過戴勞的身邊,尾隨著胡桃走上這輛列車。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再去懷疑他了,因為他的表演非常的到位,準備工作也做的非常的充足。絕不會有人看破他的行為,這也意味著接下來的行動,已經完成了一半。
    他的腳,踏上階梯……這是一條充滿成功的階梯……
    “…………!!!”
    忽然!一股莫名其妙的冰冷讓這個人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在這沙漠的中央,為什麼會感覺到冰冷?
    麥迪連忙轉頭,環顧四周。可周圍還是剛才那般熱鬧,守衛的士兵還是那樣阻攔著其他人。在列車旁,一個雙手雙腳全被鐵鍊束縛的小孩正在整理被褥,在那個小孩的旁邊還有一個約莫兩歲左右的小嬰兒,正坐在地上看著那貌似苦役犯的孩子做事……
    冰冷感……消失了。
    四周再次恢復成剛才的炎熱。
    麥迪呼出一口氣,在胡桃的邀請下,他再次邁開腳步,踏上階梯進入車廂。很顯然,他會受到那位公主由於歉意而至上的所有款待。而且在人稱天才的戴勞·古德塞的試探下,這個人的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可疑之處。
    “你怎麼看?”
    暗滅張開眼睛的一條細線,望著還在拍打被褥的白癡,冷笑了一聲:“對於這個八個月沒有回家,卻能夠瞬間報出老家如今的貨幣兌換率的傢伙,你認為是可信,還是不可信?不不不,我問錯了,你從來不會相信任何人。那我換個問題,你覺得他的目的真的只有回家這麼單純嗎?”
    白癡晾好被子,拉起麵包的小手。小麵包啊嗚啊嗚的叫了一聲,邁開腳步,跟隨白癡一起上車。
    “………………不清楚。”
    “呵,早知道你會這麼說。畢竟知道這些事情並非不可能,比如朋友告知,思念老家而故意尋得等等等等。”暗滅閉上眼睛,冷笑在白癡的腦海內回蕩,“現在,你就衷心祈禱自己的這趟‘輕鬆之旅’,真的能夠輕輕鬆松的成行吧。”
    ——————————————————————————————
    列車,在哐啷哐啷的聲音中行駛。
    接下來的兩天裡,白癡再也沒有像先前三天裡那樣輕鬆過。他的心已經完全從外面那片炎熱的沙漠中隔離了開來,陷入最為深沉的冷靜與思考。
    他在觀察,在思索。冷靜與耐心是求生行動中最為關鍵的兩個要素。要想活下去,可並不只是度就行的。
    那個叫麥迪的男人自從上車之後就顯得很正常,他平時沒事就喜歡跑到胡桃面前,向她宣誓自己的忠誠。然後就開始在車廂內到處亂逛,從最前面的駕駛室一直逛到車尾。別人也許都認為這個小小的游商是因為即將回家而興奮,所以根本就不去管他嘴角上的笑容,到底是幸福的微笑……還是陰寒的冷笑。
    四周的景色開始變得稍許平坦起來,並不是因為已經離開沙漠,而是因為沙漠地已經變成了岩石灘。一塊塊龜裂的石頭組成一張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而魔導列車,就從這張蜘蛛網的中間橫穿而過。
    白癡拉著麵包,第七十八次與麥迪擦肩而過。這個男人嘴角帶著笑,朝車尾走去。等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後一節車廂之後時,白癡想了想,走上位於列車第三節的茶室,徑直上了二樓。
    “等一下,沒有公主與戴勞少爺的允許,你不能上去。”
    在樓梯口,白癡被攔下。白癡抬起頭,傾聽著從二樓傳下來的胡桃與戴勞的說笑聲。再看看眼前這名士兵冰冷無情的嘴臉……
    他將麵包抱起,用布條綁在背上,就這麼等著。連續等,等了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等了三十分鐘……
    他是在等胡桃從上面下來嗎?
    不。
    他是在等那個叫麥迪的人重新從車尾走回來。因為根據以往的多次計算,他通常都是在三十分鐘內來回一次。
    可是這一次,三十分鐘到了。那個麥迪還是沒有回來。也就是在三十分鐘的時間限制到達的那一刻……
    白癡瞬間轉身,迅沖出第三節茶室,一腳踹開第四節車廂的大門。
    砰!
    巨響,來自車門被踹開的聲音。同樣的,也來自一名士兵倒地的聲音。就在白癡踢開門的那一刹那,就看見地上躺著兩名駐守這一節車廂的士兵,看到滿地的血,以及麥迪手中那把沾滿血腥的刀子。
    事情生變化,麥迪猛然間一愣!可在下一個瞬間,一把黑色的長劍就徑直的向他的心臟刺來!眼看這個人避無可避,就要被洞穿心臟而死的那一瞬間,第三節車廂與第四節車廂的連接處突然出一記爆炸!爆炸所產生的搖晃立刻讓殤之劍失去準頭,擦著麥迪的肩膀劃了過去。
    “我的任務已經成功了!小子,只是我沒有想到,反而是你第一個識破我們的計畫!”
    麥迪退後兩步,左手捂著肩膀,但他臉上的獰笑卻沒有消除。
    “不過,一切都已經晚了!最後的勝利始終都是屬於黑龍帝國的!你們這些傢伙就等死吧!”
    說完,這個人猛地揚起右手,一團淡紫色的煙霧就隨著擴散開來。白癡立刻捂住鼻息,那個麥迪卻依舊是一臉得意的笑容,拿起刀柄一把敲碎旁邊的車窗,縱身跳了出去。
    幾乎就是在爆炸出的同時,原本安靜的沙漠突然卷起一陣陣的沙暴!轉眼之間,五十幾匹一級魔獸沙斑馬就從沙堆中沖出。這些魔獸的背上全都騎著一個臉上蒙面的人,手中揮舞著大刀,借著沙斑馬的度迅的沖向車頭。那個叫麥迪的男人跳下去之後只是打了兩個滾,一頭沙斑馬就從他旁邊一躍而過,上面的人順手一抄,將他拉上馬背。
    “怎麼回事?比預定的時間早了這麼多!原本你不是應該佔領車頭之後再分開車廂,然後減,我們再一擁而上的嗎?”
    麥迪咬了咬牙:“沒辦法,途中被現了。”
    那個蒙面人回過頭,大聲道:“誰?當天在中轉站我們清楚的看到你的演技,所有人都相信了你,還會有誰懷疑?!”
    麥迪抽出那把帶血的刀,看著那紫霧漸漸擴散的後續車廂,冷笑一聲:“沒事了,那個臭小子現在恐怕已經渾身抽搐,中毒……”
    分離的車廂中,一團紫霧猛地分開。接著,就是一個人影從中竄出,撲向那已經分開達兩米的前頭列車。
    “死亡了………………!!!”
    麥迪愣住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孩子抓住前面車廂那已經裂開的鐵皮,雙腳如同滾軸一般急奔跑。在他的身上,紫色的煙霧還在蔓延,隨著列車的離去而在空中劃出許許多多的直線。
    他,背上背著一個孩子,雙手雙腳全被鐵鍊所束縛。可他的雙眼裡卻沒有半分的驚恐和猶豫。似乎眼前的這些場面他已經見過太多,宛如一個時時刻刻都徘徊在死亡邊緣的英雄!
    …………不,他不是英雄。
    他的臉上沒有英雄的那股爽朗。比起英雄,他更像是一頭下水溝的老鼠。只是不想死……只是想要活下去,所以,才做的到這種地步!
057,光明騎士的陰暗面
    白癡縱身一躍,重新回到前排車廂之中。、他吸入一口紫霧,但吐出的卻依舊是無色的氣體。不僅僅是他,就連他背上的那個小女嬰看起來也是完全沒事,除了剛才那段賓士讓她嚇得蜷起身子之外,沒有任何的損傷。
    “喂!這是怎麼回事!!!”
    本分離的後半段車廂漸漸減,被帶出來負責保護胡桃的士兵中有一大部分還留在那上面。感覺到震動之後他們紛紛從車廂中探出頭,看到四周撲上來的敵人之後,立刻拔出武器。
    “是敵人!保護公主!”
    列車呼嘯,鋼鐵制的車輪在鐵軌上劃出一片火星。那些已經被拋離的士兵當然不可能追上前方的列車以及疾馳而去的敵人,不過這並不代表這群人會放過他們。
    當前排列車駛過一個小沙丘,而後面的列車由於慣性作用滑到這裡的時候,早就被埋藏在鐵軌之下的導力石……
    刹那間變成了紅色。
    “轟————————!!!”
    絢爛的煙花,在豔陽高照的沙漠中顯得蒼白,卻可怕。
    “上!把所有人都殺光!務必把那個小丫頭綁來!!!”
    反抗組織的人在一名蒙面者的大喝之下立刻出一聲歡呼!所有人更快的揮起馬鞭,五十多條沙斑馬立刻卷起了五十多條飛塵,卷向那已經漸漸失控的列車。
    ————————————————————————
    “可惡!怎麼回事?!”
    留在前面的守衛士兵算上戴勞和毒瘤,也就只有十五人。他們被剛才生的爆炸驚了一下,回過頭來看時就只看到一個背著嬰兒的孩子蹲在地上,摸著自己那雙穿戴著白色布鞋的腳。下一刻,車窗外的敵情就讓他們知道生了什麼事,紛紛拔出武器,凝神戒備起來。
    “公主,請稍安勿躁。誰!快點去駕駛室,讓列車長開的再快一點!”
    戴勞不愧為天生就有領袖風範。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立刻就有士兵跑向前,傳達命令去了。
    胡桃看著窗外那些與列車並駕齊驅的反抗組織,臉色漸漸變得刷白。她情不自禁的拉住戴勞的手,嘟囔道:“我們……我們會被怎麼樣?我們會死嗎?那些都是壞人嗎?!”
    戴勞按住胡桃的肩膀,在這種時候他還是不忘保持自己的騎士風範,說道:“放心吧,公主。那些人追不上來的。只要列車繼續加的話……”
    就在此時,一隻弩箭突然轟破車窗,直接插進了一名士兵的肩膀。在那名士兵哇哇叫著倒下去的時候,戴勞終於現了一件事——
    車不僅沒有加快,相反……還減慢了?!
    為什麼車會減慢?在這種情況下放慢度意味著什麼!不用他問,很快,那名士兵就帶著列車長跑了回來,將列車長推倒戴勞面前。
    “回……回大人!前面……前面可是流沙峽谷!我們的列車並不是在地面上行駛,而是在流沙峽谷上搭建起來的橋上行駛!如果車過快……過快的話……啊——!!!”
    一支箭再次穿破玻璃,直接插進那名列車長的心臟。也正是在這時,車窗玻璃出一陣砰響,一隻鉤爪抓住了車窗的邊緣。
    敵人接近,戴勞立刻揮舞起佩劍切斷了鉤爪。可他切的了一個,能切斷所有嗎?轉眼間,鉤爪就勾滿了第三節車廂的所有視窗,車頂上也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這裡被攻陷,恐怕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嗚……嗚……!”
    小麵包望著那些鉤爪,眼神中流露出懼怕。她把小腦袋縮在那個大大的背脊後面,閉著眼,顫抖著……
    “別怕。”
    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感受到這只手掌的寬厚,小麵包重新睜開眼睛,望著眼前這個人的背影……漸漸的,她不再顫抖了。
    一隻沙斑馬沖到斷裂的列車後方,馬上的敵人踩著馬背一跳,握起手中的巨斧迎頭朝白癡的背後劈下。在他看來,他面前的只是一個孩子。要殺一個孩子,能夠費多大的力氣?
    血……
    隨著列車的疾馳而飛揚。
    那名巨斧手如同一灘爛泥一般,乘著慣性跌在地上,在鐵軌上翻滾。他心臟中噴出的血水濺在沙粒上,出陣陣煙霧。不消片刻,就化為紅色的氣體,消失在空氣之中。
    白癡手握長劍形態的暗滅,劍柄處的血色瞳孔鮮紅。此刻,二樓的胡桃已經在戴勞和毒瘤以及其餘六名士兵的護衛下朝前面的車廂轉移,他迅收起暗滅,從下方朝前面沖去。
    三個小時。而且為了避開流沙峽谷中的一些難走地形,假設的高架鐵軌自然而然的就會繞好幾個彎。如果度不放慢的話,即使是最新型號的魔導列車也一定會從高架上翻下去,死無全屍。
    這些反抗組織就是看准了這一點,他們中的一部分跳上列車,從車窗內爬了進來。另外的一部分則是從車頂向前方奔走。當先的一名反抗組織成員揮起一刀,割斷了預備打開第二和第三節車廂聯繫的士兵喉嚨,大叫一聲,衝殺了進去。
    正面的戰鬥開始,守衛士兵們義不容辭的舉起武器,迎上沖進來的敵人。一時之間,喊叫廝殺聲響徹了整間列車。血水與刀光交錯彙聚成一幕幕最為真實的“現實”。胡桃身處最後,她面色蒼白的看著眼前所生的一切,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殺!除了那個女的之外,全部殺光!”
    守衛士兵們早就被接二連三的爆炸和偷襲搞的驚慌失措。只不過三兩下,又有兩名士兵倒下。戴勞護在胡桃面前,雖然說他是天才,但目前也只有灼技上級水準的他無疑是這些守衛中最弱的一個。他漸漸的朝後退,猛地推了一下在自己面前的毒瘤,大聲道:“你,給我上!你是粹靈的強者,把這些人全都殺光!”
    沒人知道此時此刻的毒瘤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有一名士兵倒地,在他面前出現的,就是五十幾名最起碼在煉心等級以上的人殺了過來。他捏著手裡的兩把短刀,咬了咬牙……
    “喝啊!”
    一名敵人撲了過來,毒瘤避過,反手一刀割斷了那個人的脊椎。可是車廂內的空間實在是太小,他甚至來不及轉身,一名敵人就踢破旁邊的玻璃,蕩進來之後一腳踹中他頭上的那顆瘤,將他踢倒在戴勞和胡桃的面前……
    “受死吧!”
    三把武器齊刷刷的劈下,毒瘤已經避無可避。可就在他被大卸八塊的未來已經註定之時,這個人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後面的戴勞,將他拽到自己的身前!而戴勞的腦子動的也快,看到自己被拉住之後,立刻用另一隻手拉住胡桃,將她擋在自己和毒瘤面前,直接面對那三把冷冰冰的刀子。
    陰冷,在這一刻侵蝕了這位公主幼小的心靈。這股寒冷不是由於刀鋒的銳利,而是來自於身後……
    那兩個雖然面貌一俊一醜,但卻都流露出相同眼神的人。
    ……
    …………
    ………………
    劈下的刀,停住了。因為這些人得到的指示是活捉胡桃。也就是趁著他們的刀子在刹那間停頓的這一瞬間,戴勞和毒瘤猛然躍起,兩人同時刺出雙刀和長劍,出其不意的紮進那三名敵人的心臟。
    敵人叫著,倒下了。暫時擺脫危機後,身後的士兵已經趕到替這三人擋住了敵人的正面衝擊。毒瘤和戴勞一人一隻手抓著胡桃,將她拖向後方的第一節駕駛室。
    “公主,請放心,我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擺脫危機,戴勞在危急中露出一個微笑。他笑的很瀟灑,很自在,充分顯示出在危難關頭臨危不懼的自信與魅力。可是胡桃看著他時,眼神卻有些異樣。那不像是在看著一個會保護自己的人。更像是在看著一個完全的陌生人……
    “公主!呼,您沒事……”
    毒瘤的臉湊了過來,突然間看到他那張奇醜無比的臉,胡桃像是被嚇到了似的,猛地抽出雙手,倒退著貼在門上,大聲道:“不准過來!你……不准靠近我!!!”
    空曠的車廂內,只有車輪出的哐啷聲在不斷迴響。被隔絕在車門後面的廝殺仿佛是另一個世界中的一般。血,飛濺在車門玻璃上。臨死前的士兵貼在車窗前,身子慢慢的滑落。空氣中的霧氣,也變成了淡淡的紅色……
    看到胡桃的眼神,毒瘤和戴勞互相望了一眼。這兩個原本不會有任何相交的人在這一刻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他們的眼神竟然會是如此的一致,如此的相似。緊接著,這兩人又同時的向著胡桃踏出一步,伸出手——
    “公主,請過來。我們兩個……會·保·護·你·的。”
    砰。
    隨著一聲巨響,疾馳的列車再次生了搖晃。
058,流沙峽谷
    沙漠的狂風吹進駕駛室。,不是從窗戶,而是從與第二節車廂的連接處。剛剛還近在咫尺的第二節車廂,此刻卻慢慢的向後退去。那些殺掉所有士兵而打開車門的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直接踩空掉下車,被疾馳的車輪碾碎。而及時停住腳步的人則對著這迅拉開的距離一籌莫展,只能對著蹲在胡桃背後的一個人罵罵咧咧,再吃口哨叫來沙斑馬。
    而那個蹲在車廂斷裂處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白癡。他靜靜的望著那遠離的敵人,看著他們離開。而胡桃轉過頭,卻對眼前的景象大吃一驚。
    車廂,並不是靠打開連接扣分離的。更像是被一種非常銳利的武器硬生生給切開的!但即使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能夠把鋼鐵當作豆腐一般切開的武器,那使用者也絕對需要足夠的力量!這個白癡……擁有這種力量嗎?
    白癡回過頭,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胡桃。那冰冷的即使是沙漠酷暑也無法融化的眼神讓胡桃冷不丁的打了個冷戰。
    現在該怎麼辦?
    對她來說,這裡包括她在內共有四個人(小麵包不算)。可在這四個人中,其他三個人全都會對她產生威脅!她該怎麼辦?誰來告訴她……她應該怎麼辦?
    轉眼間,只有車頭的列車沖進了流沙峽谷。那些賓士的沙斑馬不可能擠上佈滿縫隙的高架鐵軌,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已經安全了。
    “呼……公主,我們安全了。來,過來我們這裡。”
    戴勞依舊在笑,笑的很優雅。是因為終於擺脫困境,所以他已經恢復了冷靜嗎?還是說……
    白癡低著頭,雙眼望著地面。面對戴勞對胡桃的遊說,他沒有說什麼。他只是站著,聽著,感覺著,然後……
    拔出暗滅,刺向天花板。
    鮮血從縫隙中流下,接著,車頂上傳來一陣沙斑馬慘叫的聲音。隨著慘叫聲響起的,是一隻手從窗外伸進來的場景。這只手張開,一股黃褐色的煙霧瞬間在駕駛室內蔓延。
    這一幕生的太過突然,車內的所有人都沒能及時屏住呼吸,或多或少的吸進了一些氣體。儘管這些黃褐色的煙霧立刻就隨著飛馳的列車從後面大開的車廂中飄散,但戴勞、毒瘤和胡桃還是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一陣酥麻感,跌倒在地。
    “哼!我就不信,你這小子真的能夠抵抗這種毒!”
    麥迪的聲音從車窗外響起,這個人跳了進來,手中已經握好了短劍。可讓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這裡竟然依舊還有一個人站著!不是別人,還是剛才那個吸進他的毒霧也依舊沒有毒身亡的男孩!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為什麼沒有死?你早該毒身亡了!就算最不濟,你也應該像這些人一樣(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戴勞),倒在地上才對!”
    這個男人很詫異,他對於眼前這個孩子始終都不倒地的現象感到十分的不理解。不過這沒關係,因為很快,一隻血紅色的瞳孔,就能告訴他所有的一切……
    暗滅長劍,重新被握在了手中。血瞳張開,凝視著眼前的獵物。車廂搖晃,車輪與鐵軌摩擦拉出火星。急的列車,正以一種不穩定的狀態在彎彎曲曲的峽谷中穿行。而在下面,則是深不見底的流沙地獄。
    朦朦朧朧中,胡桃睜開眼。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雙手銬從天而降,在結實的木質地板上砸出一個深坑,然後掉入峽谷的情景。接著,則是一雙腳銬,和一件黑色的衣服,相繼被拋入下方。
    ……
    …………
    ………………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她夢見一個自己平生最討厭的人,此刻正握著一把讓她十分害怕的劍,站在她的面前。
    可是……
    這個人卻不是面對著她,而是用背部對著她。
    在這個人的面前,是一個用毒的高手。一個成年人,一個就連毒瘤以及戴勞也栽在他手裡的成年人。和這樣的對手較量,這個人不是在自找死路嗎?
    胡桃在笑自己,笑自己傻。
    因為她竟然會做到一個如此荒謬的夢。
    在這個夢裡,那個男孩踏上一步,用一種她連想像都無法想像出來的度,將手中的那把劍插進對手的心臟。結果,這個男孩勝利了,而那個反抗組織成員,名叫麥迪的人卻死了。
    血噴出。真的死了。
    這是一個夢……
    一個太過不真實的夢。胡桃閉上眼睛,決定不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反正等到一覺睡醒,這些荒謬的夢就都會不記得了,不是嗎?
    是的,這位小公主閉上了眼睛。也就是在此時,列車轉過一個彎。在離心力的作用下,最靠近後方車門的胡桃,就這樣,被甩了出去……
    ————————————————————————
    “公主——————————!!!”
    聞到血腥氣,戴勞不由得醒轉。張開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場面,就是胡桃的身體好像破紙片似的飛向車外!他其實可以伸出手,只要他伸出手,就一定可以拉住胡桃的胳膊!而且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他也絕對不能讓這位小公主死。
    尤其,是在自己信誓旦旦承諾,可以保護住她的情況下!
    不用猶豫了,戴勞迅伸……
    (狂風呼嘯!卷著氣流朝車外拽。)
    ………………手,沒有伸出。戴勞只是趴在地上,身邊沒有任何的支撐點。在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已經分析好什麼才是對,什麼才是錯。什麼樣的舉動才能更好的保護住自己,對自己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是胡桃公主?還是…………自己的命?
    眼睜睜的,他就看著胡桃被卷出車外,成為狂風中的一粒沙粒,向峽谷的下方墜去……
    “完了。”
    說出這句話後,戴勞閉上眼。雖然他的內心很懊悔自己這次的旅程,卻並不反悔自己剛才的舉動。在迷藥的作用下,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幸好接下來也沒有什麼大的彎要拐,那麼就睡吧。用睡眠來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怎麼向那位國王交代吧。
    光明騎士放棄了,準備接受帝王的懲罰。可事實上,他閉眼閉的稍稍有些早。如果他再晚上一秒鐘閉眼的話,那恐怕就會看到一個讓他這一輩子都痛恨終生的場面。因為那個場面中,一個人做出了原本應該由他來作出的舉動,而且事後他才知道,那個人不僅做了這一個舉動,而且還活著將胡桃平平安安的帶回了風吹沙城!
    ————————————————————————————————
    冰雪,不經意的取代了沙塵。脫去束縛的白癡以一種可怕的度跳出列車,撲向那位在空中隨風漂泊的小公主。他輕輕拍了拍背後的麵包,小麵包就閉上眼,蜷縮著身子。感受到小麵包做好準備之後,他迅俯衝到胡桃的身旁,張開雙手將她一把抱住。同時又抽出手中的暗滅,狠狠刺進高架鐵軌的支撐柱,在刺啦刺啦的鋼鐵斷裂聲中,白癡抱著胡桃以等同于自由下墜的度向峽谷的下方墜去。
    穀內的風很大,大的將胡桃再次吹醒。睜開眼睛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癡那張冰冷的臉龐,以及耳邊不斷吹來的風聲。下一刻,她終於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面色再次化為蒼白,尖叫了一聲。
    轉眼間,穀底就要抵達。仔細看,那裡面並不是實地,而是從高處往低處鋪滿了沙子!快要到底之時白癡猛地抽出暗滅,抬起腳在殘餘的支柱上狠狠一蹬,整個人立刻橫向飛出,看准沙地張開雙腳踩住。只可憐那座高高的鐵軌,經過白癡這麼從上往下的劈斬之後立刻失去支撐,摧枯拉朽的倒掉了一半。
    “喂!怎麼是你?嗚哇啊啊啊啊~~~~~!”
    這位小公主還沒等問完話,就覺得自己剛剛停頓的身子再次移動起來。她慌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勾住白癡的脖子,閉上眼不敢再看。
    其實這是因為白癡此刻踩著的沙地是由十分細滑的沙粒所組成,再加上有高低差,只要輕輕一踩沙面就會滑動,將人捲進裡面。白癡不敢怠慢,立刻憑藉他通過束縛鍛煉出來的平衡感巧妙的轉移著雙腳的位置,向峽谷的下方滑去。
    流沙滑動,白癡不停調整姿勢,他的雙腳踩在滾燙而絲毫都不結實的沙面上,這些整天暴露在烈焰之下,吸收了大量熱量的沙子就隔著這一層小小的布片觸碰著他的腳底板。但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滾燙或痛苦的表情,如同乘著雲一般滑過。
    流沙峽谷非常的長,白癡抱著胡桃,連續滑了大約四五個小時。在這期間胡桃好幾次都被灼熱的太陽曬的暈過去,又好幾次因為白癡的身子晃抖而驚醒。直到流沙峽谷的末端,峽谷漸漸變得開曠,重新進入沙漠之時才停下腳步。而此時,西方的太陽也漸漸落下,隱入沙漠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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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任務啟動
    “嗚,啊∼∼∼”
    小麵包叫了兩聲,她使勁的湊過腦袋,小下巴磕在白癡的肩膀上。、沙漠中的風漸漸變涼,卷起的沙子打在臉上,也有了一些冰涼的觸感。白癡看了看天色,立刻放下手中的胡桃,將小麵包從背後抱了下來。
    ……
    …………
    ………………
    夜色空曠,只有一望無際的沙漠填塞天地之間。
    胡桃似乎已經從迷藥的效力中蘇醒過來,她睜開眼第一看到的,就是天空那三輪下弦月,以及正在把麵包放下來的白癡的背影。
    公主警惕著,她弓著身子,一點一點的向後退去。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眼前的這個到底是什麼人。
    他是一個乞丐……一個瘋子!更是一個拐賣過自己,威脅過自己的壞蛋!剛剛初次窺見人類陰暗心理的她依舊被驚恐所籠罩。誰能保證眼前這個白癡會比剛才那兩個人好一點呢?
    不……
    戴勞身為貴族子弟,甚至如此。毒瘤身為皇家官員,甚至如此。而眼前這個人既沒有權勢,也沒有金錢,更是一頭始終徘徊在生死邊緣的野獸……會好到哪裡去?
    胡桃慢慢的向後退,摸著地上的沙子。她與白癡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兩人之間拉開大約十米左右的距離之後,她迅轉身!
    “走了。”
    冷冰冰的話語,穿過沙漠飄進她的耳朵。
    胡桃轉過頭,略顯詫異的望著他。只見白癡整理了一下腰間的那個挎包,朝四周看了看。幸運的是,他從一旁的沙粒中找到了同樣順著細沙滑落的手銬與衣服,而腳鐐則掉在胡桃的身旁。
    “你……你說什麼?”
    胡桃緊張的問了一聲。她看看四周,連忙彎腰抓起兩把沙子,用放大聲音的方法替自己壯膽。
    白癡放開麵包的手,撿起手銬戴了起來。三輪蒼白的斜月照射而下,將他的影子拉動很長。
    看到白癡重新帶上手銬,胡桃稍稍放下了一點心。這些東西她還是知道的,因為戴勞之前曾經告訴她,只要戴上這東西,人類的行動度就會受到一定的限制。至少她等會兒逃跑的時候可以不用害怕他追過來了。
    “晚上,方便行走。”
    白癡淡淡的說了一句。他已經穿好了衣服,回過頭。一接觸他那雙漆黑的眼睛,胡桃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她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可沒想到反而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呀”的一聲跌倒,雙手的沙子也全部灑落。
    “你……你不准過來!我警告你絕對不允許過來!我……我會讓我父親把你處死的!你不准過來!聽到沒有!”
    白癡沒有理她,邁開雙腿向她走來。胡桃慌了,她隨手抓住腳旁的腳鐐,想要砸過去。可她的手剛剛抓住腳鐐的那一刻,一個讓她覺得恐怖的事實終於擺在了她的面前。
    “嗚……!!!嗚——————!!!這……是什麼東西?!”
    一下子沒有舉起腳鐐,胡桃改用雙手。可她的雙手依舊沒有搬動腳鐐,那兩個小小的鐵制物品仿佛粘在沙子上一般。她憋紅了臉,站起來,身子彎成弓形,兩條小胳膊蹦的筆直,細細的汗水已經從她的額頭浮了出來。
    “啊,嗚∼∼?”
    也許是胡桃這樣一臉通紅的表情太過有趣了吧,不知什麼時候,小麵包竟然蹲在她的身邊,雙手支著腦袋看著她。不管怎麼說,這種紅彤彤的表情這丫頭平時可是不常看到。如果想從白癡臉上看到的話,那更是天方夜譚了。
    “你……你看什麼看!”
    被小孩子當成一件有趣的事情看著,胡桃臉上的通紅又增添了一層不同的意義。她開始賭起氣來,即使是面對這麼一個小孩子,她也不肯讓自己這個正義使者丟臉。
    “嗚————!”
    “嘿!”
    “嗯……嗯嗯嗯嗯嗯——!!!”
    “給我起來!舉起來……舉起來!”
    腳鐐紋絲不動,在嘗試了無數次之後,胡桃終於下了一個判斷——
    這個腳鐐根本就不是戴在人身上的,一定是用來束縛某種大型魔獸用的東西!一定是從列車上的某個行李箱中掉下來的。沒錯,一定是!
    這麼一想,胡桃忽然就覺得自己舉不起來已經不是一件多麼丟臉的事。可就在她直起腰,一抹額頭的汗水,有些放心的呼出一口氣時……
    白癡走過來,單手拿起腳鐐,綁在了自己的雙腳上……
    ……
    …………
    ………………
    恐怕用任何的語言都無法表達胡桃此刻的心情。她呼出的那口氣還沒有完全在月光下散開,抹額頭的那只手甚至還沒有放下來。她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個人,看了看他手上的手銬,和腳上的腳鐐。
    “嗚哇————!!!”
    胡桃猛地後面退了幾步,指著白癡大聲道:“你……你你你!你!!!這不可能!你……它……腳鐐……你——!!!”
    白癡冷冷的撇了胡桃一眼,接著他轉過頭,望著一旁的小麵包。
    “走吧。”
    小麵包笑了一聲,站起來,踩著沙子跌跌撞撞的跑到白癡身旁,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隨後,這個小丫頭回過頭,用那雙翡翠色的眼睛望著胡桃。
    白癡回過身,看著天空的三輪明月,略微分辨了方向之後,隨即邁開腳步。胡桃一開始還擔心他是朝自己走,可現他是背對著自己,而且越走越遠之時,這位公主終於忍耐不住,三步並作兩步的跟了上去。
    “喂!我問你,你要去哪?”
    白癡筆直的走進沙漠,頭也不回一下。
    “喂!我問你呢!你要去哪裡?”
    “送你回家。”
    胡桃一愣,腳步隨即停下。白癡走了幾步之後,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跟進,也隨之停了下來,回過頭。看到的……是胡桃那張充滿疑惑和警惕的眼神。
    人被騙過之後才會懂得懷疑,被利用之後才會明白不輕信別人。就在五個小時之前,胡桃已經被自己曾經以為最不可能欺騙人的人給騙了,那位英俊帥氣,實力群的戴勞真正讓她知道了什麼叫做人性。現在,她的身邊沒有了他人可以給她建議,更沒有一個信得過的人可以信任。這叫她怎麼相信眼前這個陷害過自己,拐賣過自己的壞蛋呢?
    “你有什麼目的?你為什麼要送我回家?你是想要錢吧,想要綁架我,然後向我父王勒索些什麼東西吧!!!”
    胡桃大叫著。也就在她充分表達心中不滿的同時,白癡右手所纏繞的鎖鏈中突然睜開一隻紅色的瞳孔瞪著她,讓她不由自主的閉上嘴。
    “嘿嘿嘿,小子,真是有趣極了!你的‘好習慣’竟然被這個小丫頭學去了呢∼∼∼!”
    白癡瞪了暗滅一眼,思考片刻之後,他從腰上的包裹中取出一份任務簡報,扔到胡桃面前。
    “d級任務,將你平安的帶回去。我,有錢拿。”
    “d級任務???”
    胡桃拿起那份曾經翻過好幾遍的任務簡報,除了那個大大的d之外,就只有那句幾乎簡單到極點的任務要求——
    照顧雄鹿帝國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並將其平安送回風吹沙城。
    如果是在五個多小時以前看這東西,胡桃只會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天大的玩笑。可是現在看到這句話,卻讓她感到難以置信。她抬起頭,望著眼前的白癡。
    “沒搞錯吧?把我送回去……只有d級任務?而且報酬……連八個蘇拉都不到?”
    白癡側過身,一副隨時準備離開的樣子:“也許,你根本就沒有他人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你!!!”
    一句話,把胡桃氣得再次漲紅了臉。她想沖上去打,可想到剛才這個白癡輕輕鬆松的就把自己怎麼都抬不起來的腳鐐拿起,綁在腿上之後還能行動自如,她就不敢上前了。不過雖然不能上去打,可這位公主卻絕對不會那麼善罷甘休,她指著白癡的鼻子大聲道——
    “你這個白癡!你……你你你……你這個矮子!誰說我不重要了?如果我不重要的話你還保護我幹什麼?你滾,滾啊!反正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有人來救我的!”
    胡桃快要十一歲了,女孩子育的快。而白癡是個男孩,育不快,再加上營養不良以及長時間都承載著身上那些沉重的枷鎖,所以比較起來倒是胡桃看起來更高一點。
    白癡沒有理他,他重新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抬起腳,在月光下慢慢離開。胡桃看見自己只是一頓大喝就將白癡給轟走,終於有了些得意。她插著腰,指著白癡的背脊,極其得意的說道:“哼,知道利害了吧∼∼∼!救我?我看是我救你才對!我失蹤了,父王肯定十分的著急,不用多少時間就會派人來救我!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呆在這裡不要動才對∼∼∼!”
    沙塵飛揚起來,彌漫住天空中的月光。秋天的夜晚即使是在城裡也能讓人感覺到一些涼意。更何況,在這什麼都沒有的沙漠之中……
060,兩種沙暴
    白癡走的遠了,他牽著小麵包,緩慢、卻堅定的前走著。!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胡桃的心情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四周……
    好安靜。
    放眼四周,除了沙漠,還是沙漠。風吹在身上,讓這位始終生長在溫室中的公主第一次領略了大自然的冰冷。她不由得縮起身子,興奮而高傲的嘴角上,掛起了一絲沉默。
    風開始變大,卷起的沙子漸漸將白癡的身影掩蓋。胡桃環視一眼四周,在這寬廣的世界之中似乎只有她和那個白癡以及小麵包!他們兩個一離開,她就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這片沙漠中央,等待救援……
    胡桃哆嗦了一下,突然猛地追了上去。
    “等一下!喂!我叫你等一下你聽到了沒有!”
    白癡回過頭,只見胡桃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她看到白癡停下腳步等她時,眼中閃過一些安心。但很快,她就重新抬起頭,擺出一副高傲的表情:“矮子,我叫你停下來你聽到了沒有?!”
    白癡看著她,不說話。暗滅則是嘿嘿冷笑,睜著血瞳看她。胡桃被這三隻眼睛盯的心裡毛,她吞了口口水,轉而把視線投向現場眼神最為柔弱的麵包,說道:“你到底有沒有知識啊,我不是說了應該等在原地嗎?我們這樣亂走,如果我父王來找我們找不到的話,我們該怎麼辦?”
    暗滅冷笑一聲,隨著它的冷笑,白癡則是回過頭,繼續走。胡桃見自己再次被眼前這個人無視,心頭不由得火氣,上前一把拽住白癡的胳膊。
    “喂!知識啊!我說你沒有知識你不明白嗎?還有,矮子,給我說話!我要你和我說話!”
    “………………”
    “你……你說話啊!我現在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和我說話!”
    “………………”
    “你……你到是說說話……”
    “………………”
    “”
    “………………”
    “和我說話……說說話……好不好?”
    “………………”
    “嗚……嗚嗚……”
    “………………”
    “嗚嗚嗚嗚……你欺負我……你是個壞人!嗚嗚嗚嗚……”
    漸漸的,胡桃就哭了起來。她身為公主,今天卻莫明其妙的受到敵方反抗組織的偷襲,掉到這片大沙漠裡。可是……可是身邊唯一可以說話,唯一可以……可以…………的人,卻是個一句話都不會說的白癡!
    一時間,強烈的孤立感籠罩住胡桃,這個女孩抬起手,揉著眼角的淚水哭著。
    白癡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朝前走。可剛剛走出兩步,他忽然察覺自己的左手上少了些東西。回頭看,只見小麵包正站在胡桃的面前,抬著頭,張著嘴,望著她。
    “啊…………嗚~?”
    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胡桃已經承受了比以往所有時間加起來都要嚴重的孤單。她看到面前的麵包,哇的一聲,哭著抱住了小丫頭。現在的她,最需要的莫過於他人的理睬,讓她感覺自己還是有些重要的,並不是那可以隨時隨地被風吹散的沙粒……
    “走吧。”
    聽到聲音,胡桃抬起頭。只見那個白癡一臉冰冷的站在面前,伸出左手。
    胡桃揉了揉眼睛,儘管很不情願,但她還是伸出手,去搭那只左手。可讓她再次沒想到的是,那只手抓的並不是她的手,而是小麵包的手。
    “我會將你送回去。”
    白癡將麵包重新背回背上,用布條綁好。
    “這是我的任務。我會完成。”
    胡桃揉著略帶紅腫的眼睛,在她的面前,一個比她還要矮上半個頭的男孩正露出一雙普通同齡人絕不會有的冰冷眼睛看著她。似乎此刻的沙漠,孤獨,困境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不,應該說他原本就是生活在這種時刻與死亡相伴的世界裡。所以對於周圍的一切,他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胡桃愣了半響。風中的沙塵卻在呼嘯。漸漸的,風停了,三輪斜月再次露出它們的臉龐,在月光灑滿的銀色沙漠之上,胡桃終於不再說話,跟著白癡,踏上這段回家的旅程……
    ——————————————————————————————
    帝國公主失蹤?
    這個消息傳回皇城已經是長達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戴勞和毒瘤兩人拼了命的調動自己所能掌握的全部人手,在這一個月之內瘋狂的在沙漠中尋找。可對他們來說,流沙峽谷實在是太過寬闊,其中的支道也是錯綜複雜。憑著出來作為護衛並且還活著的三四十人要想在這裡尋找到一個女孩,簡直是大海撈針。
    一個月過去了,原本應該回來的胡桃卻沒有出現。而這件事終於瞞不過去,古德塞家族的現任家主——普卡洛斯·古德塞公爵在得到兒子寄來的一封求救信後,終於勃然大怒。立刻指揮手下的私人部隊前去救援。
    但,憤怒起不了作用。雖然公爵擁有許多的政治、經濟、甚至是軍事權,但其所能指揮的軍隊到底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憤怒歸憤怒,儘管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古德塞公爵還是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將這件事在第一時間報告了雄鹿國王,希望能夠徵調帝**進行搜索,來彌補兒子所犯下的這件錯誤。
    如今,這位公爵大人就跪在那冰冷的大禮堂中,面向前方那長長階梯以及被水幕所遮擋的盡頭的王座,誠懇的低著頭。
    ………………禮堂內很靜。
    安靜的沒有一丁點的聲音。
    在這個寬闊的禮堂內,密密麻麻的站著許多的帝國官員。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開口說話。數百雙眼睛全都盯著那位跪在紅地毯上方,右手抱著一隻頭盔,腰中別著一把黃金巨劍,背後披著一條銀白色的斗篷,頭稍許有些花白,但卻一臉幹練的男人了。靜靜的……靜靜的……等待著事情的結局。
    碰——————!
    在沉默良久之後,王座之上傳來一陣手心猛地拍打王座扶手的聲音。隨著聲音響起的,還有扶手崩裂,一塊斷裂的玉石從階梯上滾下,落至所有人面前的景象。
    這一刻,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你是說……胡桃被一個不明身份的組織綁架了,現在你的那個寶貝兒子和我派出去的監獄官正一起尾隨那個組織,暗中預備營救?!”
    人們略微抬起頭,視線瞥向那位元公爵。在這些人之中,坎帕校長也跪在那裡。不過,沒有官爵也沒有俸祿的他跪在佇列的末尾。
    古德塞公爵低沉著嗓音,面色沒有絲毫慌亂的說道:“回陛下,我為我孩子的無能向您表示歉意。他不敢回來,為了騎士的尊嚴,他現在想要單憑一人之力從那個組織中救回公主。可是他手中的人實在是太少,敵不過那支擁有三千人的武裝組織。”
    三千人???!!!
    這個數字一出,人群紛紛倒抽一口冷氣。所有人都知道,胡桃帶出去的保護人員只有不到一百人。怎麼可能抵得過一支三千人的部隊?
    王座上的那人在沉思,隔著水幕,沒有人看得清那個人在想著什麼。他是在思考古德塞公爵這句話的真實性?還是只是被三千人的數量給嚇了一跳?仰或……他在思考一些別的東西?
    “三千人?古德塞公爵,您的這個謊撒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王座上那人還沒有說話,冷不丁,人群中的一個人忽然抬起頭,用一種十分厭惡的表情看著他:“一支三千人的部隊雖說不算太大,但也不小。這樣的隊伍要在我國的領土上橫行而過卻不讓任何人察覺,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坎帕微微抬起頭,看清說話的那人。那位正是雄鹿帝國兩大軍事家族中的另外一個家族的現任執掌者,也是唯一一個在帝國內可以與古德塞家族平起平坐,同樣身為公爵之人——
    諾利烏斯公爵!
    看到這兩大家族的現任執掌者已經暗暗鬥上了,四周趴著的人更是驚恐萬分。對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來的火藥味顫抖不已。
    古德塞看到諾利烏斯頂了上來,儘管錯在己方,但為了不給自己的兒子丟面子,他還是極為冷靜的抬起頭,十分傲慢的看著頭已經半禿的諾利烏斯。
    “死亡沙漠地帶可一直都是最難以管轄的地方。如果諾利烏斯老兄願意撥出六千到一萬的兵力幫幫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的話,想必我那兒子一定也會萬分的感謝你的。”
    諾利烏斯哼了一聲,嘴上的笑容散出的敵視已經不含任何的掩飾:“是啊,你那個兒子的確是不成器。雖然誇口是同年齡中最強的,但為什麼你從來不讓他和我的兒子比試一下呢?”
    “你的兒子?哼,如果是指你的大兒子的話,我當然很樂意。但如果是說你那個庶出的小兒子‘黯’的話……恐怕,他沒有資格以諾利烏斯家族的代表,來和我家的戴勞對戰吧!”
061,月之沙
    “你!”
    “夠了——————!!!”
    水幕後傳來一聲怒吼,聽到怒吼聲,爭吵的兩人立刻陷入沉默。!但相比之下,他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
    古德塞成功的讓自己兒子被偷襲,並且將公主“丟了”的話題轉移,讓陛下的憤怒在諾利烏斯的身上分擔掉一半。而諾利烏斯也不是傻瓜,他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得到陛下的重視,然後指派他這個家族去營救公主。如果諾利烏斯家族成功的將從古德塞家族手裡丟失的公主找回來的話,那給古德塞家族的打擊絕對是巨大的。
    而上面的那位王者,似乎也早已猜透這兩位公爵的心思。但女兒生死未卜的情況讓這位元王者已經不耐煩再去做太多的分析。他手一揮,說道:“好了,我借給你們五千兵力!就請兩位先生一起去找回公主!現在,去回!”
    帝王的命令頒佈,兩位帝國內的領頭人物齊刷刷的站起,並肩,昂闊步的走了出去。而旁邊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國王沒有再頒佈什麼新的命令之後,也是相繼告辭,膽戰心驚的離開了。
    偌大的深藍色禮堂,不消片刻,再次恢復成以往的寧靜……
    水,唰唰的落著。
    水幕之後,那位王者則流露出以往不常有的擔憂表情。
    他支著頭,眼神焦躁又無可奈何的穿過面前的水幕,似乎是想要看到自己那遠在沙漠中的女兒,看看她……是否平安。
    “…………坎帕,對於古德塞公爵的話,你相信多少……”
    禮堂內,坎帕恭恭敬敬的站著。王者的話在空曠的空間中來回撞擊,產生回聲。
    坎帕低下頭,說道:“有真的,應該也有假的。被敵人襲擊這件事應該錯不了,可關於敵人的人數,以及公主目前具體的所在位置,可能有一些……小小的差錯了。”
    “哼,何止‘小小’?”水幕後面傳來的聲音略顯無奈,“我也沒心思去抓他們話裡的謊言不放了,只要把胡桃給我帶回來,他要多少兵力都行。可如果我給他們太多兵力的話,黑龍帝國方面恐怕……”
    “陛下,您是擔心派兵太多,驚動黑龍帝國嗎?”
    “咳…………不說了。………………話說回來坎帕,我從剛才開始怎麼就不見你露出多少擔心的表情?難道說,你對於胡桃的下落知道些了?”
    王座上的聲音傳來些許的激動。
    坎帕搖了搖頭,嘴角露出笑容。他氣定神閑的說道:“很抱歉,陛下,我並不知道公主的下落。”
    “那你是什麼意思!幸災樂禍嗎?!”
    坎帕的輕鬆態度似乎激怒了那位擔心女兒的父親。他再次拍了一下王座扶手,又是一塊玉石被拍碎。
    看到國王怒,坎帕連忙低下頭,但嘴角的笑容卻是絲毫沒有變化。他恭恭敬敬的彎下腰,行了一禮,說道——
    “陛下,我只是想再確認一下。剛才古德塞公爵所說的被襲擊後的倖存者名單,真的包含所有人了,沒有遺漏任何一人嗎?”
    王座上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緩緩回應道:“沒錯。應該是全部了。死的人多報一些只能更加證明他兒子的無能指揮和虛弱的實力,我倒是擔心他會多報一些活人呢。”
    “呵呵……”
    “…………坎帕,你又笑什麼。”
    “陛下,請原諒我笑一下。因為在笑的同時,我也終於可以告訴陛下,公主目前一定還平安無事。”
    “是嗎?你憑什麼這麼認為?!”
    國王的聲音再次變得激動。而坎帕則是拉開斗篷,跪了下去,行了一個騎士禮——
    “因為……我施加了一道保險。”
    “什麼保險?就是你上次所說的,要安排在胡桃身邊的一個保險嗎?!”
    王座上的聲音更加激動,而且那個身影甚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個嘛……陛下,請原諒,為了某些原因,我需要保密。不過請放心,相信用不了多久,公主殿下就會活蹦亂跳的回到陛下的身邊。現在,我們就先看看戴勞·古德塞先生和毒瘤先生,會怎麼豁出全力,去營救公主殿下吧。”
    ————————————————————————————
    放眼望去,全都是沙漠。
    遠處的沙丘波瀾起伏,看起來就像是皇宮池塘中投入一顆石子所激起的層層波浪。
    自從列車被襲擊之後,已經過了大約十個小時。胡桃也在這片沙漠之中,跟著白癡的後面走了十個小時。
    四周的景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不管走多遠,看起來始終像是在原地踏步。胡桃的兩條腿走的酸了,從小到大,她可從來沒有走過那麼長的路。而更重要的是,她現在並不是走在一條追捕壞蛋的路上,所前往的目的地更不是什麼正義與非正義的戰場。
    她走不動了,度越來越慢。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夜晚沙漠的寒冷已經開始侵襲她的身子,讓她不由得縮起肩膀哆嗦。而且倦意已經開始爬上她的臉龐,走路的時候也開始東倒西歪,漸漸的不成直線了。
    噗通。
    胡桃一個沒踩好,跌倒在地。
    “嗚……我不走了啦!我好困……我……想睡覺……!”
    這位公主倦了,可她又不敢直接命令前面的白癡停下腳步。而她說這句話更是為了防止白癡在自己睡著時一個人離開,把自己扔在這裡不管。
    白癡回過頭,在他的肩上,小麵包早已經進入了夢鄉。他抬頭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冰冷而不帶感情的聲音緩緩出口:“繼續走。距離日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不是胡桃在命令白癡,而是這個白癡在命令胡桃。這讓這位公主怎麼忍的下去?她平時都是處於中心的,現在迫於你的“淫威”不再亂號令已經很好了,憑什麼反而讓你騎到自己的頭上?
    這麼一想,胡桃十分乾脆的往地上一坐,賭氣道:“我不管,反正我累了!我要睡覺!還有,我渴了,餓了。你的包囊裡有水壺和食物的吧?給我喝一點。”
    白癡的挎包內的確有生存所需要的食物和水。但他卻絕不會將這些東西拿出來分享。因為這些食物是最後的救命物資,不在瀕臨死亡線前就絕對不可以動用。尤其是水。
    在乾枯的沙漠中,水就是生命。一個人可以長時間不吃飯,但絕對不可能長時間的不喝水。這些水不僅胡桃不能動,他自己不能動,甚至就連麵包也絕對不能動。在此之前如果想要喝水的話,那就必須動用身邊一切可能的資源,去尋找水源。
    沙漠,對沒有經驗的人來說,的確是一座墳墓。
    可對於曾經在這塊死亡之地徘徊了三個月之久,最後成功橫渡它,順利到達風吹沙城的白癡來說,也許……
    九死還有一生。
    白癡看了看天空的月亮,那三輪斜月已經到了西邊的天緯。算算時間,此刻大概已經到了午夜一點左右。
    按照以往的經驗,白癡知道最起碼還可以再走上兩個小時。在沙漠中,原地不動等待救援永遠都是找死的代名詞。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須移動,必須去找尋一切可以讓自己獲救的資源。不過看那個“公主”……
    她兩腿分開,彎曲。雙手撐著沙面,兩隻眼睛裡面飽含淚水,看著自己時卻是一副故意賭氣並且明顯就不肯合作的表情。看到這裡,白癡知道她真的不肯再走了。
    “嘿嘿,第二個d級任務,就攤上那麼個麻煩。不過話說回來你執行的兩個所謂的最簡單的d級任務,每一個都是如此的麻煩嘛。”
    暗滅睜開血瞳,毫不顧忌的盯著胡桃。小公主被這把匕看的心裡有些毛,不由得向後挪了挪。
    “……休息吧。”
    稀拉拉的長著兩三株似乎早已枯萎的沙漠植物。
    “今天,在這裡休息。”
    說完,他再也不去看胡桃一眼,徑直走向了那塊沙地。
    胡桃哼了一聲,她重新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跟上。望著走下凹地的白癡,這位公主越覺得這個男孩子長的實在是矮小。她不由得昂起頭,心中暗暗冷笑:“矮子,想和本公主鬥?現在怎麼樣?還不是我要休息,你就讓我休息了嗎?看你一臉冷冰冰的樣子,原來骨子裡也會怕我啊。”
    這麼一想,胡桃忽然就覺得自己在白癡面前無比高大了起來。她快的走下沙坡,用腳踢起一個小沙包,然後用一副淑女的坐姿款款的坐在那裡,等著。
    等什麼?
    等白癡做飯,搭帳篷,服侍她睡覺。她是公主,平時在皇家學院內做夠了一個人調理生活,出了學院之後就想好好的休息休息,尤其是讓這個矮子加白癡來服侍自己~~~
    她等著……
    等著……
    等著。
    結果,她就這麼一直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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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賞玩”死亡
    “喂!你到底在幹嘛啊?為什麼一直在那邊挖坑?我肚子餓啦!”
    從剛才開始白癡就在那些植物的旁邊不停的挖坑,潑出來的沙子甚至將兩邊堆起了兩個小小的土丘。,[paoshu8.net]胡桃有些不耐煩,肚子裡的饑餓和喉嚨中的乾渴讓她煩躁起來。
    白癡站在這個大約已經有兩米左右的坑中,細細查看了一下。他沒有理會胡桃的呵斥,而是十分淡定的從包囊中取出一塊不透明的白色塑膠布。他將塑膠布的四個角埋進沙坑四周,再用沙子壓實。再探頭到塑膠布下張望了一下,確定那下面有大約一米高,半米寬的容積之後,才把頭伸出來,拍了拍手。
    胡桃走過來,看看這個被塑膠布蓋住一半的洞,感覺有些莫名奇妙。這個人想幹嘛?用這個洞來抓野獸嗎?如果是的話,這個陷阱未免也太簡陋了一點吧?
    “喂,矮子。這是什麼東西?我的帳篷呢?”
    白癡沒有回應,而是直接走到那幾棵乾枯植物旁邊,從包囊中取出一本書,一邊對照那些植物,一邊翻看起來。
    “……喂!我問你呐!我的帳……”
    “不想死的話,就安靜,保持體力。”
    冷不丁,白癡回話了。他的聲音很冰冷,也很安靜。聽起來沒有絲毫的混亂與驚恐。好像現在不是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而是在什麼都有的風吹沙城中一般。
    但……雖然很平穩。但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太冷了……
    胡桃不由得閉上嘴,憑著直覺,她察覺自己似乎有些太過分了。這個人明明保護了自己,照顧了自己,現在還說要送自己回家。可自己卻偏偏在這麼荒涼的地方提那麼多的要求……好像的確太過分了一些……
    白癡一頁一頁的翻書,他看得很仔細。晴朗的月色下,就只有偶爾吹過的風和他翻動書頁的聲音在迴響。
    胡桃的確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但是……但是她受不了如此安靜的環境。一旦不說話,她就會感覺到周圍的冰冷,感覺到沙漠的空曠與殘酷。她需要找個人說說話,好給自己壯膽。即使是專門說一些強詞奪理的話,讓這個人對著自己生氣,也好過繼續這樣安安靜靜的坐著,面對這個沒有絲毫文明的世界……
    “我說!你在看什麼呢!”
    終於,胡桃耐不住寂寞,再次喊了出來。
    白癡聽見了?似乎也沒有聽見?只見他慢慢的閉上眼睛,合上那本書。
    “嘿嘿,對照下來,這玩意能吃嗎?”
    暗滅冷笑。
    “…………能。它的根部有果實。但,除非煮沸,否則劇毒。”
    “哦~~~!那麼說,這些植物對你全無用處,不是嗎?”
    “不。”
    在求生的旅途中,沒有任何東西是無用的。即使是這些沙子,也能夠提供遮掩。即使是這些有毒的植物,也能告訴白癡一個最基本的事實——
    這裡的地下,有水。
    白癡重新抱下麵包,打開包裹。他將裝滿水的水壺和乾糧放在一旁,取出一張約莫兩個手掌大小的塑膠薄膜和一個塑膠杯子。接著,他在那些植物的旁邊用手刨抓,挖出一個十釐米深的小坑,把杯子放在小坑的底端,把塑膠薄膜放在小坑的上方,四周用沙子壓實。然後再找了一塊石頭,放在塑膠薄膜的中央,讓它的最低點彙聚至杯子的正上方,形成錐形。
    做完這一切的準備工作,也預示著今晚結束,準備睡覺。白癡站了起來,回過頭,那邊的胡桃依舊在嘟嘟囔囔不斷嘮叨著。看著她那副似乎不給帳篷和食物就誓不甘休的樣子,白癡想了想後,取下剛才用來綁小麵包的布條,走向她。
    “矮子,你在做什麼呀?又是挖坑又是看書又是放石頭的。你在幹……喂!你……你想幹嘛?!”
    出其不意間,白癡一把搭住胡桃的肩膀,將她的後背扳過來,推倒。這位小公主一驚,立刻開始大叫大嚷,想要第一時間翻過身。可她的力量哪裡及得上白癡?還不等她翻過身來,她的雙手就被白癡扳至後方,布條一拉,緊緊的打了個死結。
    這下子,胡桃慌了。在這杳無人煙的沙漠之中,只有那個白癡和自己兩個人,而且現在……他把自己推倒,還反綁雙手?難道說……難道說!他的禽獸之心真的覺醒了嗎?!
    年紀幼小的胡桃也許還並不清楚那所謂的“禽獸之心”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曾經聽她的父王說過,女孩子一旦過了十歲就不可以再和男孩子獨處。因為那樣會很危險,會讓男孩子變成禽獸。所以,當她有一段時間想再和兩個哥哥一起睡的時候,父王就堅決的不同意。
    現在,憑藉著女性先天的本能,她似乎也意識到一些事情,意識到這個白癡很可能會來“傷害”自己了。
    轉瞬之間,胡桃的雙腳也被綁住。她嚇怕了,害怕讓她不敢開口,更不敢說話。躺著的她感覺到那個白癡抓住了自己的腿,將她好像拖曳貨物一樣拖向某個地方。這種感覺正猶如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恐怖……冰冷……
    白癡走著。他拖著胡桃來到剛才放麵包的地方,將這個小丫頭抱起。接著,他徑直來到那個深坑旁,將胡桃直接往裡面一扔,等到她尖叫著滑進塑膠布下方之後,他也跟著跳了進去,再用沙子填補住布料四周的縫隙。
    原本還有一些的月光被刹那間隔絕,塑膠布下進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胡桃扭動著身體,在黑暗中的恐懼讓她不由得縮了起來,極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四周。
    沒用多久,她就看到了一些東西。
    可讓她看到的,並不是從外面傳進來的光線,而是一隻……
    血紅色的瞳孔。
    ————————————————————————————
    暗滅睜著那只血瞳,散出的紅色光芒除了給這個深坑提供一些光亮之外,更多的,卻是增添了一份恐懼。那只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胡桃,眼角似乎蘊含著一種笑意……沒錯,一種恐怖的東西,在玩弄即將死去的獵物時的那種笑意!
    “你……你——————!!!”
    “睡吧。”
    借著血瞳的光芒,白癡的臉被塗成一片血色。那雙沒有感情的黑色瞳孔瞪視著她,刹那間,胡桃甚至感覺這個深坑中飄起了黑色的雪花。
    “你……放開我!放開我!”
    “………………綁住你,是要你安靜。”
    白癡沒有再去理會胡桃,他抱著小麵包,靠在背後的沙子上,閉上眼睛。
    “沙漠白天的溫度太高,所以在接下來的大約十四小時裡,我們都要在這裡渡過。浪費體力是一種找死的行為。說話,也是一種消耗體內水分的奢侈。”
    血瞳冷笑了兩聲,漸漸閉上眼。深坑內重新變成了一片漆黑……
    白癡的聲音消失了……四周安靜了下來。胡桃瞪著眼睛,卻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景色。除了耳邊傳來的緩緩呼吸聲,整個世界,似乎都隱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
    整整十四個小時,隨著太陽升起,在空中盡情散它的威力,沙子下方的胡桃才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沙漠”。
    即使是隔著這一層白色不透明的塑膠布,沙子下方也開始慢慢變熱。那個火球橫行貫穿整個天空的場面甚至穿透塑膠布,印在胡桃的腦海裡。
    賞沙?圍獵?所謂的沙漠只是一個遊樂場,可以供人任意耍玩的後花園嗎?
    真正的沙漠有的只有安靜。它一點也不吵鬧,甚至看起來十分的平淡。但它剝奪生命的鐮刀卻從來不會鬆軟。它只是靜靜的看著你,任憑你在它的地盤上一點一點的脫水,一點一點被吹熄所有的生命之火,最後……
    淪為它浩瀚而又寧靜的沙漠中,又一具不起眼的骸骨。
    不過即使是這樣瘋狂的烈日,也會做一件好事。祂將沙子曬熱,將地底那些為數不多的水分蒸。但是,其中的一些水分卻被那層薄膜所遮擋,附著在了薄膜上。漸漸的,薄膜上的液體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重。它們順著傾斜的角度彙聚在了薄膜的錐形底部,等到變得更重之後……
    滴。
    落入下方的杯中。
    紈絝的火球盡情耍弄著祂那無邊無際的力量。好不容易,祂才耍弄完畢,緩緩沉入西方的地平線。隨著烈日的最後一縷光芒消失,星空再次佔據這個夜之世界之後,那層塑膠布,才終於掀了開來。
    胡桃躺在地上,嬌生貴養的她已經被這個殘酷而無情的自然玩弄的奄奄一息。如果不是白癡綁住她的雙手雙腳,讓她不能亂動而節約一些體力的話,恐怕她早已經死了。
063,求生意識
    白癡解開綁住她的那些布條,將她拖出沙坑。、在收拾好塑膠布之後,他將胡桃平放在地上,讓小麵包坐在她的旁邊。
    “別讓她亂走。”
    白癡豎起一根手指,示意著。小麵包也不知道是看懂了還是沒看懂,只是嗚嗚啊啊的叫了幾聲,坐在胡桃身旁。
    迷迷糊糊中,胡桃看到白癡走到十幾個小時前放杯子和塑膠薄膜的地方。只見他扔掉石子,將薄膜塞回包囊。然後從下面拿出那個杯子,走了過來。
    那個杯子只是在沙子底下放了一天,所以裡面應該什麼都沒有吧?就算有,應該也只有沙子……
    胡桃這樣想著,別過頭,顯得奄奄一息。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反抗,就連白癡抱起她的頭,將那個杯子湊到她那已經乾枯的嘴唇邊時,也只是眯著眼,意識朦朧的隨他擺弄。
    水,觸碰到她的嘴唇。
    清涼的液體在刹那間挽救了胡桃那瀕臨休克的意識。她猛地睜開眼,只見那只杯子裡盛放著小半杯水,雖然略有渾濁,到的確是……水?!
    突然,胡桃張開雙手,意圖奪下這只杯子。可白癡卻在這一刻猛地壓住了她,將杯子挪開。居高臨下,那雙黑色的瞳孔倒映著滿天的星辰,映入胡桃的眼簾。
    “水,喝的越少越好。只要能維持生命,便足夠。”
    在沙漠中如果過多的攝取水份,反而會因為熱量而極為快的從體內蒸。所以喝水,必須保持少量、多次的原則。
    迫於那雙黑色的眼睛,胡桃再次害怕起來。她默默的點了點頭,這下,白癡才將那個杯子遞到她面前。不過喝的時候卻是白癡捏著她的下巴,倒進她嘴裡的。畢竟,他可不相信這位公主真的會立刻明白少量多次的原則,而不會一口將水喝個精光。
    一小杯水,胡桃喝去一半。等到她恢復了些精神之後,白癡才將那些水遞給小麵包,讓她喝。原本以為白癡會讓小麵包再喝去一半,自己再喝。可沒想到他就這樣看著那個小丫頭喝完水,就將杯子塞進背囊,將小丫頭抱了起來。
    他…………不渴嗎?
    眼前這個只比自己大一歲的男孩子,雙手雙腳都戴著沉重的束縛,身上還穿著一件那麼重的毛衣。然後,他還要背著小麵包和那只背包,再承擔起將自己完好無損的帶回去的任務……
    他……到底是一頭怎麼樣的怪物???
    胡桃驚訝著,可很快,她就拼命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他一定是偷偷摸摸的喝那些水壺裡面的水才對!他只不過才比自己大一歲,怎麼可能是一頭怪物?沒錯,他一定趁自己昏昏沉沉的時候,一個人大口大口的喝水,大口大口的吃東西!一定是這樣的,這個人是一個壞蛋,一個大壞蛋!怎麼可能放著那麼多好吃好喝的不去動,獨自一人承受那麼多的重擔呢?
    這樣一想,胡桃才能夠讓自己心裡平衡一些。只要抱著眼前這個男孩子是一個壞蛋的想法,就可以不用去想他是怎麼辦到的。只要他夠壞,就一定會背著自己暗地裡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歌舞劇裡面可全都是這樣演的!而自己這個正義的夥伴只不過是一時間被這個壞蛋抓住,無法掙脫而已!
    “哼!”
    白癡的形象經過胡桃的自我調整,重新變回一個骯髒的乞丐。她拍了拍裙子,強行抖擻精神,跟著白癡的腳步,繼續走在回家的旅程上。
    在接下來的二十天裡,胡桃、白癡、麵包三人就持續著這種不間斷的晝伏夜出的旅程。四周的環境無論怎麼走都還是沙漠,好幾次,胡桃甚至開始絕望。在這二十多天裡,她不斷承受著以前從來沒有承受過的饑餓、痛苦、乾渴,以及對真正的死亡的恐懼。
    那不是歌劇裡面表演的那種死亡,也不像女主角被刺了一刀之後,會十分淒美的唱著歌,轉兩個圈,在心愛的英雄懷中一點一點的死去,身邊還會灑下花瓣,還會有英雄流著淚,一邊對歌,一邊死亡的浪漫方式。
    這個世界出了她的想像,她原以為死亡會很複雜,可這個沙漠卻告訴她,死亡其實很簡單。
    饑渴,勞累,然後死亡。
    沒有花瓣,沒有淚水,沒有華麗的背景,也沒有動人的音樂與歌聲。就那麼簡單。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不管你是公主還是乞丐,不管你是英雄還是反面人物,在那輪火日以及一望無際的沙漠來說,所有的生命,都毫無差別。
    活著,或者死。
    白癡在前面默默無聞的走著。在她的背後,胡桃看著他的背影,也終於略微看清了他所一直活著的世界,永遠就是這麼簡單……
    而可怕。
    又是一個夜晚,那三輪明月已經漸漸豐滿了起來。很幸運,在臨近黎明的時候他們走到了一座峭壁之下,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洞窟,免去了白癡挖沙地的功夫。
    經過這近一個月的旅程,胡桃身上的衣服已經變得破爛不堪。那身豪華的公主長裙被她撕開,扯下的布料用來抱住她那雙早已經開口的公主鞋。另外一些布料則用來包住頭,避免陽光直接曬到她的腦袋。
    一個月前不服管的公主已經徹底被自然所征服,臣服於那無邊無際的力量之下。她安安靜靜的坐在岩洞裡面,深深明白這座沙漠的可怕之處的她也開始學會聽從白癡的命令。現在,她知道“死”是怎麼一回事了,也知道什麼叫做“活著”。也許這兩個意思讀懂是很容易,但一個人如果不能真正理解的真意,也就絕對無法從沙漠中活下去。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今天,這位公主似乎還是有些無法放開心中的那點“執著”。
    白癡丟下麵包和胡桃,趁著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的空隙走出洞窟,尋找食物。在這段時間裡,胡桃終於明白白癡背囊裡那些食物和水的意義,她也終於知道那個男孩並沒有獨自一人偷吃。相比之下,他在三人之中吃的東西總是最少,平時摘來的樹幹和一些十分澀的小果實,他吃的也十分少。
    胡桃坐在一塊岩石上,兩隻小腿一前一後的擺動著。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走路,她的腳上開始冒起了血泡。最近每走一步似乎都會疼。
    “嗚~~~”
    正看著自己的腳呢,冷不丁旁邊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胡桃回過頭,只見小麵包正坐在自己的身旁,也學著她的樣子,兩條小腿擺來擺去。看到胡桃望著她,小丫頭也抬起頭,用那兩支翠綠色的眼睛回望著她。
    洞窟內,這兩個女孩子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互相對視著……
    ……
    …………
    ………………
    “啊~~~嗚。”
    也許是一直抬著脖子累了吧,小麵包跳下石頭。可由於這塊石頭有些高,她跳下來的角度有些不對。著地時腳一滑,噗通一聲,小丫頭臉朝下的摔了一跤。
    “哎呀!”
    看到小麵包跌倒,胡桃嚇了一跳,連忙跳下來。她知道,這個叫麵包的小丫頭可是那個白癡最關心的人!如果讓他知道這丫頭和自己在一起時受了傷…………他會對自己做出些什麼事!!!
    “哎喲!”
    可惜,這位小公主忘了自己的腳上都是血泡。猛一著地,立刻疼的她彎下腰來,抱著兩條腿開始抽搐。
    “嗚哇。嗚?”
    小麵包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還粘著一些沙子。她別過頭,只見旁邊躺著胡桃,正抱著腿不斷抽搐,她想了想後,蹬蹬蹬的跑到她身旁,伸出手,拉住她的手。
    “啊~~~~啊嗚~~~~~”
    小麵包向後拽著,可是,她的力氣能夠有多大?但看到她這麼想幫自己的模樣,胡桃不由得心裡一陣感動。
    (那個該死的矮子,竟然讓他養出這麼一個好孩子出來?)
    胡桃忍著痛,跪在地上,讓自己的兩隻腳晾晾。但對於剛才想要幫助自己的小麵包,這位公主卻是臉上帶著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嗚?!”
    可不料,胡桃的這個動作讓小麵包不由得驚了一下。她急忙退開兩步,緊張的看著胡桃。要說為什麼的話……恐怕胡桃摸她頭的這個動作,讓她想起了白癡平時摸她頭的那種感覺,但摸自己的卻不是白癡,而是這個和白癡同年齡的女人吧。
    胡桃見小麵包有些驚訝和懷疑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還以為自己嚇到小麵包了,隨即張開雙手,笑道:“來,麵包,不要怕,到姐姐這兒來。”
    小麵包瞅著她,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如果暗滅看到她這副擔心這擔心那的表情,恐怕就要說這小丫頭已經開始具備白癡那疑神疑鬼的性格了。只不過,現在看到的卻是胡桃。這個女孩挪動膝蓋往前蹭了幾步,之後,就一把抱住了小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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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想活下去 就吃東西
    “乖~~乖~~不要怕,姐姐疼,姐姐謝謝你哦。,好乖~~好乖~~~”
    從出生到現在,小麵包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抱過。她的親生父母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陷入死亡的威脅,直到死前的那一刻也沒有好好的哄過她,抱過她。而白癡則更不用說了,雖然他在小麵包的態度上也不乏溫柔,但那張始終都繃著的臉上何曾跳出過一個笑容?而且那種性格,更別提會像胡桃這樣哄著,笑著,抱著了。
    “嗚……嗚……?嗚…………”
    小麵包被胡桃抱著,臉上那猶豫與害怕的表情漸漸淡化了下去。她十分舒服的呼出一口氣,小小的臉蛋上浮現出兩片紅暈。直到過了好久,胡桃才鬆開抱著小麵包的手,沖著她笑了一下。
    這麼好的小女孩,怎麼會跟著那個壞蛋生活的?這不是硬生生要把她給教壞嘛!對了,這個小女孩好像既不是他的妹妹,也不是他的親戚。這麼說的話,那個壞蛋和小麵包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難道說!!!難道說,小麵包也是被他拐來的???!!!
    胡桃曾經被白癡拐過,所以她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判斷十分的確定。一想到這裡,她心中的正義之火立刻熊熊燃燒了起來。這位公主脫下頂腳的公主鞋,只用布條將自己的腳包好之後,拉著小麵包氣勢洶洶的朝外走去。打算讓那個拐賣犯當著自己的面認錯,然後承諾把小麵包還給她的父母!
    就這樣,胡桃拉著麵包走出岩洞。恰好此時,東方露出了一絲魚肚白,趁著那還未散烈焰的光芒,胡桃一眼就看到了就蹲在洞窟旁邊的白癡。
    他,抓著岩壁上的一從枯草,猛地一拔。拔出來的泥土上所附著的東西,立刻讓胡桃到嘴邊的正義之辭,全部硬生生的吞回肚中。
    蠕動……
    許許多多約莫有成年人食指般粗細長短的白色幼蟲,在那些泥塊上蠕動。
    “嗚!你……你……!!!”
    眼前的場面太過噁心,胡桃捂住嘴,頭也不回的沖進洞窟。她抱著頭,剛才出現的那一幕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刺激,讓她的胃都酸痛不已。
    “嗚啊!咕……嗚!”
    外面傳來麵包的歡叫聲。那個小丫頭牽著白癡的手走了進來,而白癡的右手上則依舊抓著那從枯草,而枯草末端的幹泥塊上,依舊趴著那些不斷蠕動的蟲子。
    胡桃一見,噁心感再次湧起。她閉上眼睛,回過頭,想方設法逼自己忘掉那些東西。同時心裡不斷的叫嚷:“壞蛋!他果然是一個大壞蛋!竟然……竟然還特意把那東西拿進來……來……來嚇我!”
    也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進胡桃的耳朵裡——
    “麵包,拿著。”
    胡桃心中一怔!怎麼,那個壞蛋還要讓那麼小的小姑娘習慣那些噁心的東西嗎?難道是因為太窮,沒有什麼玩具給她玩,就讓她去玩那些髒兮兮的蟲子?!不行,這個小姑娘被他拐來就已經很不幸了,我不能讓她更不幸!
    想到這裡,胡桃強行忍住心中的噁心感,張開眼,回過頭。果然沒錯,小麵包正用那雙小手抓著一隻最大最肥的蟲子,幼蟲那晶瑩剔透的身體和小丫頭嬌柔白皙的肌膚互相輝映。而小麵包則是一臉茫然的抓著蟲子,抬頭看白癡,不知道這些蟲子有什麼用。
    “白癡!矮子!我警告你,你可絕對不能讓小麵包玩這麼髒的東西!!!”
    胡桃站起來,大喝一聲。可白癡則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隨手捏起又一條大肥蟲,扔進自己的嘴裡,一咬。
    那一瞬間,胡桃凝固。
    可這還沒完,有了白癡做示範,小麵包終於明白自己手裡抓著的是什麼了。她嗚嗚一笑,散出一個最為單純的笑容,張開嘴,將那只大蟲子還在不斷擺動的頭部塞進自己的嘴裡……
    “不……不要——!!!”
    “嘎嚓。”
    富含營養的白色粘稠汁液,從小麵包的嘴角流淌了下來……
    這下子,胡桃已經不僅僅是凝固了……
    乳白色的液體順著胡桃的嘴角淌下,如果不是她手裡的那半截蟲子的話,胡桃甚至以為那些只是奶漬。在她的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津津有味的吃著那些蟲子。白癡也算了,這個人在胡桃的思想中本就是壞蛋的代名詞。可這個小女孩……她竟然也是咕咕笑著,吃掉手中的蟲子……
    “……”
    在胡桃呆滯之時,白癡已經扯下一條大肥蟲,遞了過來。
    胡桃半張著嘴,抬頭看看那雙冷漠的眼睛,再看看他手掌上的那只蟲子……終於,這位公主大叫一聲,向後接連跳開三步。
    “你你你!你……什麼意思!我警告你,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屈服你的恐嚇,放棄作為一個人的尊嚴!!!”
    白癡用一雙古怪的眼神看著胡桃,似乎聽到了一些十分不能理解的事情。在沉默半響之後,他還是將那條蟲子向前遞出:“吃吧。很有營養。”
    “營養???”
    “……”
    白癡不做聲,點點頭。按照那本說明上的介紹,這種生活在沙漠中的蟲子其實是一種一級魔獸的幼蟲。為了在乾枯的沙漠中存活下去,這種蟲子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埋在沙地裡,並且體內蘊含各種營養成分。吃一條,不下於進行了一頓豐富的美味大餐。
    不過,胡桃可不管這些。她身為公主,別說平時吃的都是熟食而沒有生食,就說看到這種蠕動的蟲子就讓她反胃。面對遞過來的蟲子,胡桃氣憤的一抬手,拍開白癡的手。
    “別靠近我!我不吃!把這種噁心的東西拿開!”
    經過了一晚的跋涉,胡桃累了,倦了。拍開白癡的手後,她就蜷縮到洞窟的最裡面,背對著白癡,憤憤不平的睡下了。
    …………
    白癡看著手中的蟲子,再看看那邊的胡桃。此時,外面的太陽已經高升,屬於沙漠獨有的炎熱也開始昇華。白癡撇過頭,旁邊的小麵包正抓著小半截蟲子,一邊吮吸裡面那流質體的汁液,一邊用那雙好奇的眼睛看著他。
    “嘿嘿,小公主不肯吃飯~~~!來吧,黑暗騎士,你要怎麼做,才能把這些好東西給她喂下去呢?”
    在暗滅的鼓動中,白癡想了片刻,就從懷裡摸出一隻小杯子,將土塊上的幼蟲全部挑出來,扔進去。接著,他就抄起暗滅,朝杯底戳去……
    ————————————————————————————
    又是一個灼熱難耐的白天,陽光掃過沙粒,即使是殘餘的熱量捲進岩洞,也讓人感到難以忍受。
    胡桃躺在岩洞的最裡面,面對岩壁而睡。她的嘴唇已經乾裂,肚子裡的饑餓感讓她暈暈乎乎,時而清醒,時而睡去。等到這一天結束,沙漠再次迎來滿天的星光之時,她才迷迷茫茫的睜開眼睛。
    乏力……
    一天一夜未曾進食,這讓她原以為已經夠堅強的身體再次陷入麻木。她掙扎著爬了起來,一頭棕色的頭乾枯又沒有光澤。
    她想吃東西……如果不吃東西的話,會死……
    也就在這時,一隻杯子,遞到了她的眼前。
    胡桃抬起頭,已經粘的眼皮讓她看任何事物都出現重影。
    “這是……什麼……?”
    聲音輕微,輕的胡桃甚至連自己都聽不見。
    但是,那雙黑色的瞳孔,卻聽見了這個聲音。
    “………………吃吧。”
    白癡握住胡桃的手,讓她抱住那只杯子。胡桃任由他擺佈,捧著杯子,朝裡面一看。只見杯子中盛了小半杯乳白色的粘稠液體,看起來就像是自己在皇宮中喝的優酪乳。
    食物……?
    胡桃吞了一口口水,連忙捧起杯子,將那一小杯粘稠的液體倒入口中。這些液體沒有味道,淡淡的,甚至還有一些腥味。但此時的胡桃吃在嘴裡,卻像是品嘗著最至高的美味一般。
    她將這一小杯液體吃完,嘴邊浮出和小麵包一樣的白沫。白癡看著她吃完,接過杯子走了出去。胡桃靠在岩壁上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後,感覺精神再次回來了。她扶著岩壁站起,看看旁邊的小麵包依舊在沉睡。她摸了摸嘴上的白沫,想了想後,也跟著走出了岩洞。
    ……
    …………
    ………………
    月光,揮灑在沙漠上。
    閃耀的星辰遍佈整個天空,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那一段。
    一條璀璨的銀河橫穿天際,明亮的光芒和背後的黑幕組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為美麗的組合。
    胡桃讚歎著,仰望天空。因為今晚的夜色實在是太過美麗,美的讓人陶醉。三輪滿月分別被群星襯托起來,柔和的光芒揮灑在這片沙漠上,替這些昏黃的世界,裹上了一層不惹眼的銀色細紗……
    而那個白癡,就身處這銀色世界的中央,背對著她。
    “啊………………”
    夜色太美,一望無際的世界中央站著一個男孩,披著銀紗。這一幕突然躍入胡桃的眼裡,讓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呆呆的站在岩洞前,望著白癡。看著那個背影,那個帶著自己……活到現在的背影……
065,光明公主與黑暗騎士
    (我……我應該謝謝他……)
    胡桃的兩隻手指互相纏繞著,顯得有些扭捏。。如果說是在平常的話那謝謝也可以,但怪就怪今天晚上的夜色實在是太好了,自己這樣跑出去謝謝他,總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兩片紅暈不由得浮上這位小公主的雙頰,想到自己剛才多虧了那個白癡才終於恢復精神之後,她終於咬了咬牙,大踏步的走了上去。
    “喂!那個……矮子白癡!”
    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胡桃不由得張開口就開罵,好給自己壯膽。她踩在染成銀色的沙子上,披著月光與星辰,一點一點的靠近白癡。
    白癡對於身後的聲音似乎沒有反應。他的視線只是略微偏轉,之後,他重新收回視線,看著腳底。在確定了地點之後,他彎下腰,挖開沙子,從裡面取出一個被塑膠薄膜包住的圓餅似的東西。
    胡桃走到她的身邊,見白癡沒有理她,不由得背過雙手,紅著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趾頭,手足無措的踢開沙子。
    “我說……剛才……謝……謝你…………”
    白癡拉開塑膠薄膜,裡面出現的是一塊乳白色的餅狀物體。他湊近鼻子聞了聞,在確定沒有異常之後,重新包好,塞進自己的背囊。接著,他直接從胡桃的身邊走過,連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冷冰冰的反應讓胡桃剛剛還有一點的羞澀立刻化為不滿。她轉過頭,開始大聲喝道:“喂!你這個矮子,白癡!我謝謝你呢!我這個雄鹿帝國的公主開口謝你了!你應該立刻對我下跪,然後感激才對!!!”
    白癡繼續朝前走,走向岩洞。
    “嗚…………!氣死我了!”胡桃一跺腳,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白癡面前張開雙手攔住,“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可是在謝謝你啊!怎麼一點禮貌都不懂?”
    白癡看了她一眼,冷冷回應:“你,不需謝我。”
    “啊?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的任務。”
    說完,白癡就走入岩洞,將揉著眼睛還想睡的麵包拉了出來。他拿出一旁沙子裡用作收集水分的杯子給小麵包喝了一點之後,將杯子塞進胡桃手裡。
    “喝完,上路。”
    胡桃捧著杯子,呆呆的看著白癡已經開始離開,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將杯中的水一口喝盡,跟了上去。
    ——————————————————————————————
    銀色的沙漠,寂靜無聲。
    沒有風吹,也沒有以往那彌漫天空的細沙。整座死亡沙漠在這個晚上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殘酷,開始用最美麗的荒原之色展現在胡桃的面前。
    白癡拉著小麵包的手,緩慢卻堅定的走在最前面。胡桃跟在後面,瞪著他,一臉不滿的樣子。
    “…………哼!好吧,不管怎麼說,這個人也算是我如今的護衛。是我的手下,我也不能對他太過苛求才對。”
    胡桃自我安慰了一下,走上前:“喂,矮子。”
    “……”
    “嗚……好!我現在正式任命你為我的直屬騎士,負責保護我!你要知道,這份榮耀可是得來不易呢,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向你這樣,那麼輕鬆的就成為正義的夥伴呢~~~”
    胡桃十分開朗的說著,她的聲音在空曠的銀色沙漠上回蕩。只是,聽她說話的那個人,依舊是……
    “……”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一個小時,胡桃鼓起嘴,跟在白癡後面默默行走。可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跑到白癡的面前,背著雙手一邊倒退一邊說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白癡看了她一眼,繼續朝前走。
    “我·說·啊,你叫什麼名字?校長先生說叫你白癡,其他人也叫你白癡。但你不會真的叫白癡吧?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放心啦,我不會說出去的。”
    “………………”
    “好了啦~~~告訴我嘛~~~。雖然我明白正義的使者在某些時候是需要隱瞞真實姓名的,但現在我們可是同一條戰線上了耶,告訴我,你叫什麼?啊,對了對了。在問別人名字之前,要先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我正式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是雄鹿帝國的公主。好了,你叫什麼?”
    “………………”
    胡桃的嘴角有些抽筋。回蕩在耳邊的,就只有踩在沙地上的沙沙聲……
    對於這位公主來說,恐怕今生今世都不會再碰到向眼前這個男孩子一樣古怪的人了。她跺著腳,心中有氣。如果現在是在風吹沙城內的話,她何必對這麼一個小乞丐低聲下氣,好言好語?如果……如果自己身邊有著一大堆的護衛的話,誰還需要他來保護自己?
    保護自己…………
    胡桃不自覺的停下腳步,白癡拉著麵包再次從她的身旁走過。望著那個男孩的背影,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是在保護自己。
    在這片一望無際的銀色沙漠中,為了能夠讓自己平安無事的回去,在保護著自己……
    她抬起頭,望著天空。這個世界,沐浴在璀璨的星光之下。那些星星美麗的仿佛隨時都會落下來。
    “公主……與騎士?!”
    小小的胡桃不由得漲紅了臉,她的表情開始變得興奮起來。這種漫天星光的場面難道不算浪漫嗎?在自己所看過的歌舞劇以及所有的故事書中,還有什麼比這更浪漫的景色嗎?
    寬闊的沙漠,杳無人煙的場景,命運相伴的公主與守護她不離不棄的騎士!這……這不正是最浪漫的愛情歌舞劇的場景嗎?!
    聯想到看過的歌劇,胡桃看著白癡的眼神漸漸有了一些變化。現在看來,那個白癡似乎一點也不醜陋嘛~~~他雖然嘴裡不說,但其實是很關心自己的,不是嗎?
    “嘻嘻~~~”胡桃跳到白癡的身旁,一邊走,一邊偷看他的表情。儘管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副冰山臉,但她還是十分確信自己的判斷。
    “我說你啊~~~”胡桃偷偷笑了一聲,臉蛋變得通紅,“你……喜歡我,對不對?所以才那麼拼命的要做一個騎士,保護我對不對?”
    白癡瞥了她一眼……是極為警惕的一眼。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聽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似的。他快步的朝前邁出兩步,轉過身。
    胡桃樂了,這樣一個冰山終於還是被自己給玩弄了呀~~~!可就在胡桃為自己得意,想要再說兩句話的時候……
    一把黑色的匕,已經抵住了她的胸膛。
    ……
    …………
    ………………
    可怕的……“公主”。
    白癡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冒出冷汗。這個公主在對自己示好,那也就意味著她準備下手了!她準備殺了自己……儘管白癡不管怎麼想也想不出在這片沙漠中她殺掉自己有什麼好處,但反正她一定有足夠殺掉自己的理由!
    “公主”從來都是最容易讓人放鬆的生物。她們的臂力也許不會很強,但能夠得到“公主”這個稱號,就意味著她們擁有足夠的智慧!可怕……太可怕了,白癡感到自己的雙腿都在顫抖。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殺掉自己,而更可怕的是,自己卻不能逃,必須守在她的身邊,護送她回去!
    胡桃永遠都不會知道白癡此刻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自己胸口的那只匕卻讓她臉上的那抹得意之色冷卻了下來。
    (糟糕!我惹火他了!怎麼辦?他……他不會殺了我吧?我真笨,怎麼會認為這個白癡是騎士?他只是一個乞丐,一個要飯的!現在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局面就這樣僵持著,胡桃和白癡都懷抱著對對方的嚴重恐懼,矗立在沙漠的中央。這一刻,仿佛時間就這樣靜止了……
    “嗚~~~?”
    一隻小手,拉了拉白癡的衣角。
    “啊嗚~~~~”
    一聲輕輕的嘟囔,讓白癡眼中的冰冷軟化。
    他低下頭,看著小麵包,這個小丫頭正抱著他的大腿,啊嗚啊嗚的叫著。白癡愣了一下,良久之後,他才緩緩的收回匕。
    “呼………………”
    胡桃大大的喘出一口氣,她看著白癡從懷裡摸出那塊白色的餅,扳下一小塊後塞給麵包。得到這麼一小塊食物之後,小麵包立刻開開心心的笑了起來,張開小嘴,將那麼一塊食物放進嘴裡,用那排小牙齒慢慢的咀嚼起來。
    空氣中的緊張氣氛終於散去,一放鬆,胡桃的肚子也不由得叫了起來。她捂著肚子,有些難受的望著白癡手裡的那塊圓餅,吞了口口水,望著他。而白癡則看看胡桃,再看看手中的餅後,扳下一小塊,遞給了她。
    胡桃接過這一小塊餅,抬頭看,那個白癡再次將食物塞進背囊,似乎沒有一起吃的意思。她想了想,將手中的小餅再次扳開,將其中的一塊遞了過去。
    “?”
    胡桃紅著臉,喃喃道:“那個……對不起,剛才我開玩笑太過火了。你……也一起吃吧。”
    月色清朗,靜靜的灑在沙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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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布了一新的投票,望各位幫忙參與哈)
066,誰教導更合適?
    “………………我不需……”
    “不,我命令你吃下去!”胡桃突然開口,打斷了白癡,“那個……這個……對!我要你吃飽肚子,好帶我離開!我可不希望走到半路你就突然餓死了。!所以從今以後的每一頓,你都必須和我一起吃!我決不允許你再有不吃飯的情況生!那個……那個……就是這樣!”
    黑幕上鑲嵌的星光,是如此的清亮。明明是兩種完全相反的色彩,卻交織出最為美麗的光澤。白癡面目古怪的望著胡桃,再看看她手中的那半塊餅,低下頭,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我不需要。”白癡轉身,他從懷裡重新摸出那塊圓餅,扳下一小塊,放進嘴裡。在胡桃愣著的時候,一句話,突然從前面那個背影傳來——
    “節約食物。這樣才能活著出去。…………吃吧。”
    胡桃呆站著,過了好久,她才聽明白白癡的這句話,嘴角一笑,大大的“嗯”了一聲,將食物全都塞進嘴裡。
    經過了這一小段插曲,胡桃的回家之旅終於變得不再那麼冷漠起來。一路之上,她笑著,哼著小曲,跟在那個面目冰冷以及幼稚無知的小女孩身邊來回轉,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
    時間在夜幕下緩慢而又迅的過著。不知不覺間,這樣的沙漠之旅就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
    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快到十二月了。如果是在風吹沙城的話,恐怕那裡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人們的身上也穿起了棉襖,臉上也掛起了快要迎接年終節日的笑容。被裝飾的富麗堂皇的杜蘭樹環繞在教堂四周,上面堆著一些細雪,白色和綠色交相輝映,構建起年末的最後一場歡樂的序曲。
    又是一個夜晚,天空的星辰也依舊如此的明亮。胡桃身上的那套公主裙已經完全的破爛不堪,但她的臉色卻比起剛開始時好了不少。當然,不是指氣色,而是指精神。
    “所以說啊,聖夜祭可是一年中最美的節日呢~~~到了年末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去教堂祈禱。然後,大家就都會回家,和親朋好友聚集在一起,歡度節日。對了對了!神聖恩寵會舉辦最盛大的聖夜祭晚會呢!到時候大家都會出席,還會有聖歌的演唱節目。晚會上,同學們都會將排練好的劇碼一一上演,一定很熱鬧呢!…………喂,你聽我說話了嗎?”
    事到如今,胡桃已經對今年是否能夠趕上聖夜祭不報什麼期望了。但當她三天前知道白癡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聖夜祭之後,就開始長篇大論的向他解釋著那美好的事物。可結果除了還是那沒有回答的回答之外,什麼都沒有改變。
    “………………哼。”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胡桃似乎已經有些習慣白癡的沉默了。她笑了一聲,看著白癡牽著麵包的手行走的樣子。突然,她跑到麵包的左邊,同時牽住了她的左手。
    “……你,想做什麼。”
    刹那間,白癡停下腳步。他看著胡桃和自己一樣握住小麵包的手,一時警惕起來。而小麵包則是第一次感受到兩隻手都被人牽著的感覺,她抬頭,看看白癡,再看看胡桃,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呵,我想幹什麼用得著和你說嗎?反正我是和小麵包牽手,礙不著你什麼事。對不對?小麵包~~~?”
    麵包看著胡桃的臉,片刻之後……這個小丫頭,笑了。
    “啊嗚~~~!啊嗚啊嗚~~~!”
    白癡哼了一聲,再次邁開腳步。胡桃也不甘示弱,兩個人就這樣一左一右的牽著小麵包的手,向前走。
    “喂,我問你,你腳上的那雙布鞋是從哪裡買來的?走了那麼長時間,我可一點都沒看到它破損,好堅韌的布料啊。”
    胡桃說的當然是白癡腳上的那雙白布鞋,除了略帶灰塵之外,的確沒有什麼破損。
    見白癡不回答,胡桃就開始甩著胳膊。小麵包感受到左邊傳來一蕩一蕩的感覺,不由得高興了起來。她咯咯笑著,手臂也跟著一蕩一蕩。
    當然,這麼明顯的動作終於惹來了白癡的瞪視。
    “哼~~!看我幹嘛?你不和小麵包玩,就不允許我逗她玩?她又不是你妹妹,也不是你親戚,你憑什麼阻礙她的人際交往?”
    “……”
    無言以對,白癡唯有回過頭。這樣渺小的勝利讓胡桃著實的高興了一陣。她朝白癡靠近了一點,在他耳邊輕聲嘟囔了一句——
    “怎麼?羡慕了嗎?嫉妒了嗎?爸~~~爸~~~”
    胡桃的俏皮話再次惹來白癡的瞪視。儘管他依舊什麼都沒說的朝前走,可胡桃卻是開懷的笑了起來。她甚至笑的有些擠出眼淚來了,現在的她哪裡還有兩個月前的公主模樣?簡直就和一個完全放縱了的瘋丫頭沒什麼兩樣了。
    “哎呀呀,你的爸爸還真是開不起玩笑呢~~~小麵包。你說,他那張臉是不是由於吃太多冰塊,所以才那麼冷的呢?”
    小麵包嗚呀了兩聲,白癡倒是什麼話都不說,繼續走。
    銀色的沙漠蔓延向前方。胡桃拉起手,小麵包也是趁著她拉的那一下跳了起來。兩個女孩的笑聲交織在一起,在沙漠上擴散開來……
    由於到了冬天,夜晚比較長。所以,白癡才特意留出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他取出食物分給那一大一小兩個女孩,等到麵包吃完之後,他就坐在沙地上,拉過小麵包。
    胡桃一時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就小口小口的吃著,看著。只見白癡豎起一根手指,面目十分嚴肅的擺在麵包面前,說道——
    “麵包,跟我念。‘分————屍’、‘肢————解’。”
    “啊————嗚。嗚————啊。”
    “嗯,再念一遍,‘分————屍’、‘肢————解’。”
    “啊————嗚。啊————嗚。”
    “很好,繼續來,分……”
    “你這傢伙,到底在幹什麼啊!!!”
    冷不丁,旁邊傳來胡桃的咆哮。她沖過來一把抱住小麵包,將她從白癡的面前搬開,沖著白癡大聲喝道:“你想幹什麼!你在給小麵包灌輸什麼危險的思想啊!”
    白癡冷冰冰的站了起來,緩緩說道:“把她還給我,我在教她說話。”
    “教說話?”胡桃愣了一下,隨後,她立刻反駁,“天底下哪有你這樣教說話的!你在教她些什麼東西啊!”
    “教什麼,不用你管。”
    “我當然要管!平時我都忍了你了,可現在我可看不下去了!你這個滿腦子都是危險思想的恐怖分子,我絕不會再讓麵包跟著你!”
    “……”
    白癡沉默片刻,可就在胡桃以為他會怒,再次拔出匕指著自己的時候,他反而從包囊裡摸出兩顆沙棗,坐在一旁,一邊吃,一邊看起書來。
    不為別的,就為他沒那麼多心情來和這位公主爭辯。
    胡桃哼了一聲,看了看懷中的小麵包。看到小麵包也在看著她之後,十分歡喜的將她摟在懷裡,揉了揉她的頭。
    “好麵包,乖麵包,別理你那個‘怪爸爸’。來,我來教你說話,好不好?”
    “嗚………………啊嗚!”
    “嘻嘻,聽好了哦~~~今後絕對不能再跟著你那個怪爸爸學說話了。他會教你一些女孩子不應該學的東西的。現在,來,跟著我念,‘媽————媽’。‘媽————媽’。”
    比起那些難以理解的“肢解”,“分屍”之類的詞彙,“媽媽”這個詞天生就是為了教導嬰兒學說話所生成的詞句。而且,有了胡桃的笑容滿面,小麵包更是喜笑顏開的啊嗚啊嗚叫了起來。不管怎麼說,看著胡桃的笑臉也比看著白癡那張冰山臉來的更能夠放鬆吧。
    冬日的沙漠依舊冷清而乾淨。但冬日的風,也讓這座沙漠漸漸彌漫上一層名為寒冷的面紗。
    胡桃三兩口的吃完,和小麵包玩了會兒之後,就覺白癡在看書。她想了會兒後,索性不教了,拉著小麵包走了過來,站在白癡的身後……
    一陣冷風吹來,從她那破舊的裙子中撞擊著她的肌膚。這個小公主哆嗦了一下,在思考了片刻之後,她抱住小麵包,緊緊的坐在白癡身旁。
    白癡看了她一眼,但看到被她抱在懷裡的麵包之後,就沒有離開,繼續看書。
    “好用功啊~~~將來想當學者嗎?”
    胡桃取笑著,探出頭。只見白癡在看的是一本地理課本,仔細想來,這兩個月來白癡看的書正是這本初等部《雄鹿地理概況》的教科書。
    胡桃覺得奇怪了,這本書她也看過,裡面並沒有什麼好看的,就是介紹一些雄鹿帝國的領土範圍和各種地形罷了。為什麼這麼一本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東西這個白癡會看的那麼起勁?
    可是很快,胡桃就知道為什麼了。因為白癡在看的地方正是介紹死亡沙漠的那些篇章。由於雄鹿帝國的都受到死亡沙漠的保護,而死亡沙漠的範圍之廣,內容之多,更是佔據了這本教科書的大半部分。不僅如此,這本教科書上的許多地方還存在著一些用筆書寫的地方。字跡娟秀,而白癡在看的,大部分都是那些手寫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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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沙海銀沙
    “嗯?讓我看看……在沙漠中取水的方法?……存在的生物種類?……可以吃的幼蟲???!!!”
    沒錯,在這本地理書上的很多地方都標注著這些或那些的求生知識。、|/\p-a-o-s-h-u-8.net/\|即使是一些原本若有若無的植物插圖,在旁邊也會詳細描述這種植物的食用性,藥用性。即使是一些什麼果子都不長的植物,也會詳細標注它會在距離水源多遠的地方生存,要怎樣才能通過辨認這些植物來獲取水分等等之類的知識。其覆蓋面之廣,描寫之詳細,已經絕對顯示出書寫這些筆記之人的知識淵博!
    “這些字……是誰寫的?”
    胡桃湊過臉,詢問了一聲。
    白癡沒有回答,只是仔仔細細的看著其中一篇對於沙漠生物的描述。
    胡桃撅起嘴,顯得有些不太樂意了。因為那字實在是太過漂亮,漂亮的讓她有些嫉妒。就在她剛剛想轉過頭賭氣的時候,卻看到了白癡的那只背囊,裡面還有幾本教科書露出一個角。
    “………………嘿!”
    也許是出於惡作劇,也許是出於想要白癡來和自己說話。胡桃猛地伸出手,從背囊中抓出一本。她立刻放下麵包,連續跳開幾步,揚著手中的:“來啊,來搶啊~~~!搶到了我就還給你!”
    璀璨的銀河照耀之下,白癡只是略微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埋頭看書。
    “…………哼。”
    胡桃有些無趣,她十分隨意的翻起手中的:“這是什麼呀?《美術繪畫》嗎?喂喂喂,矮子,想不到你還會陶冶情操?讓我看看……星璃·魯尼答?這是誰?喂!我問你呐!這個叫星璃·魯尼答的人是誰啊?……咕嗚,哼!不理我?沒關係,我可以自己看!反正這本教科書我見過,在第一頁上有一副題為自畫像的作業呢。我就來看看,這個叫星璃的人到底是一副什麼模樣!”
    小公主撇著嘴,十分得意的翻開那一頁。接著,她就把視線從白癡的身上挪開,投入到那副自畫像之上……
    安靜,在刹那間彌漫了整個死亡沙漠。
    ……
    …………
    ………………
    胡桃抬起頭時,已經是十五分鐘之後的事情了。
    她捏著這本美術課本,眼睛裡擠著眼淚。她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委屈,但卻強忍著眼淚,不肯落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又過了大約五分鐘,胡桃似乎終於想通了。她抬起髒兮兮的手,一抹眼角,隨後賭氣似的把這本美術扔到白癡的腳邊,隨後頭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這個狀況變化實在是太快,快的沒有任何徵兆!白癡原以為胡桃又要裝作逃跑,所以沒有動。因為他知道在沙漠中這位公主跑不了多遠。可漸漸他覺事情不對了,胡桃竟然跑得越來越遠,絲毫沒有再回來的意思!
    看書的眼神,刹那間被冰霄填滿。
    白癡揀書,塞書,抱起麵包,提步。他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伴隨著那些格拉格拉的鎖鏈聲響,這個男孩極為快的沖向那已經跑出一點距離的胡桃。借助腳上那雙防護性極佳的布鞋,轉眼之間,他就竄到胡桃的身後,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放開我!我不和你玩了!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我要回家!嗚嗚嗚……放開我,我要回家!!!”
    胡桃不斷的掙扎著,她的力氣很小,根本就不可能掙脫出白癡的掌控。可她不斷的扭動身子,拼命的拉扯著。當然,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越的讓白癡難以理解。
    “我,正在送你回家……”
    “誰要你送!反正……反正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被扔在沙漠裡了,反正我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我不和你玩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英雄,也不是我的守護騎士!你去和魯尼答玩好了,拉著我幹嘛?放開我!放開我!!!嗚嗚嗚……”
    說著說著,胡桃眼中再次流下傷心委屈的淚水。她抬起頭,偷偷瞥了一眼面前的白癡,他望著自己的眼神依舊冰冷。一想到自己這兩個月來唯一可以依靠的男孩子竟然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而且還時不時的翻其他女孩子給他的書,她就感到心裡說不出的憋屈。越是這樣想,她就越是大哭大鬧了起來。
    “嘿嘿,有趣。有趣極了~~~!我們的小公主開始玩女人心了!小子,來,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智慧,看看在這種時候你要怎麼擺平眼前的場面呢?”
    不同以往,這次暗滅散出來的冷笑似乎更加的諷刺,更加的戲謔。它似乎就是在抱著一種看好戲的態度,用那只血紅的眼睛觀測著白癡接下來的行動。
    白癡的心……
    冰冷。
    他十分清楚自己面前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這是陰謀。
    是眼前這個“公主”想要暗殺自己之前的陰謀!
    她在裝弱,裝無力,為的就是要自己放鬆警惕。然後等到自己心軟,對她消除戒心的那一刻,她就會通過某種方法要了自己的命!
    面前的胡桃依舊哭著,她越是哭,白癡的面色越是陰冷。他在拼命的思考,那顆由冷靜的心所催動的大腦開始不斷編制著任何一種可能——
    “公主”,殺死自己的可能。
    “嗚……嗚嗚……我……我是來賞沙的……我是來遊獵的……可我為什麼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啦!嗚嗚嗚……你為什麼還在這裡?你走啊!你有多遠滾多遠!就放我一個人在這裡自生自滅好了!你就去找你的魯尼答玩好了!嗚嗚嗚嗚……”
    ………………無法理解……
    不管怎麼想,白癡都是無法理解。
    “公主”打算怎麼殺了自己?不管怎麼看,自己現在手中握著暗滅,比起渾身上下都沒有任何武器的胡桃來說都要佔有優勢吧?這樣的話……她要怎麼殺掉自己?!
    …………用毒?
    不,不可能。如果是用毒的話,她應該假裝對自己示好,然後趁自己不注意時把毒摻進食物裡,再讓自己吃下去才對。為了防止她下毒,白癡也從來不會再接過她曾經觸碰過的食物。
    那麼……她的身上藏著利刃?
    這也不太現實。這兩個月來她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如果藏著這種東西的話自己一定早就現了。
    ……對了,她是不是想用自己雙手的這對手銬上的鎖鏈,勒死自己?!
    …………有可能。她先是故意裝出一副拿不動這些手銬的樣子,讓自己對這一方面放鬆警惕!我真是傻……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她是公主,是神聖恩寵的學生。只要是學院的學生,力量方面全都比我強。如果她真的想要這樣勒死我的話,恐怕我真的是無法反抗了。
    越是想,白癡的面色就越是蒼白,背後的冷汗也是越來越多。眼前的女孩子依舊是哭著,可那些眼淚卻讓他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深。而胡桃在哭的間隙看旁邊那個白癡只顧著自己呆站,一點都不來安慰自己,想想委屈後,哭的就越厲害了。
    “我不管!我是公主!你是保護我的人,是我的傭人!嗚嗚嗚……我……我要賞沙!你給我賞沙!我還要圍獵!你……你不滿足我的要求,我就……我就……嗚嗚嗚……我就……叫父王把那個叫魯尼答的人抓起來,永遠都不讓她和你見面!”
    噗哧——————————
    銀色的沙漠上,傳來一陣輕柔的破沙聲。小公主的哭鬧隨著風聲飄向遠方,除了面對滿天的星辰之外,更迎來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客人——
    三級魔獸,吟歌沙豚。
    月光,傾斜而下。將白天昏黃的沙漠變成夜晚的銀色海洋。
    地平線的遠處漸漸傳來一陣清朗的叫聲,五六隻吟歌沙豚不斷的鑽入沙中,再從沙地內一躍而起。那些飛沙在夜色下飄舞,猶如點點的水花,反射著整個天空的光芒……
    “嘎——嘎——嘎——”
    那些沙豚歡快的跳躍著,緩緩靠近。它們那動人的曲線仿佛就是大自然最美麗的創造物。看著這些生物,傾聽著它們的歌聲,胡桃的哭鬧漸漸停止了。她呆呆的站在那裡,還掛著淚水的眼睛望著那只屬於沙漠的美麗舞蹈,沉醉了。
    “好美…………”
    白癡一愣,視線從胡桃身上挪開,看了看那些嬉戲的沙豚後再次回過視線。這個公主現在顯得很安靜,她的臉上浮著一層淡淡的紅暈,似乎已經完全陶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了……
    她……不想殺我了嗎?
    白癡靜靜的凝視著胡桃的側臉,那雙冰冷的視線將她從上往下的掃視著,希望能夠看出她那隱藏在表面下的殘酷。也就是在這時,吹來一股冬日的涼風……
    “阿嚏~~~”
    胡桃打了個噴嚏,她伸出雙手,不經意的將白癡的左手完全的摟在懷裡。那雙毫無心機的眼睛依舊望著那美麗的景色,笑著,欣賞著……
    ——————————————————————————
    (汗水……新版的起點催更票不顯眼,害得我差點漏掉……現在補全,今日更新12ooo字!)
068,賞沙 遊獵
    “我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這麼漂亮的沙景……”
    白癡沉默著,他最後看了看她的那雙手之後,抬起右臂,略微摸了摸背後小麵包的頭。!等到這個小丫頭也出一聲輕微的啊嗚聲之後,他才歎了口氣,閉上雙眼。
    “呵,你這樣,算是對她抱以信任了嗎?”暗滅冷笑。在這片銀色的世界中,它瞳孔中的血紅似乎也有了那麼些微不足道。
    “”
    “嘿嘿,暫且信任嗎?也罷,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這次任務的內容,而她也要靠你才能回家。不過在此之前嘛~~~~~”
    突然,那些沙豚出一聲不同剛才的驚叫。
    “似乎有些小寵物想要來嘗嘗我的刃口,用它們的血,來替我去去鏽了呢~~~~~!”
    銀色的天空,刹那間變成一片赤紅。那些沙豚所在地地方猛然間傳來一陣十分難聽的叫聲!沙豚們聽到叫聲,立刻驚慌失措的朝白癡這邊游竄,而看它們的隊形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流暢,變得七零八落起來。
    “啊嗚————————————!!!”
    一聲犬嘯劃破沙漠,盡頭處傳來一片紅雲。在那些沙豚背後,二十幾頭渾身長著赤色紅毛,又像狗又像狼似的東西咆哮著奔了過來。這些魔獸的面目猙獰,每一頭都有著一口銳利的牙齒與爪子。它們組成好幾個隊形,以極其迅猛的度成半包圍狀態圍住那些沙豚,沖了過來!
    “三級魔獸,紅斑鬣狗!”
    揚起的銀色水沙變成了血紅的浮塵,看過不少關於魔獸書籍的胡桃突然叫了起來!不用詢問這種鬣狗到底是什麼來頭,光是三級魔獸這個名頭,就足夠讓白癡面色一沉,轉身抱起胡桃就跑。
    三級魔獸……什麼概念?
    戴勞執行的B級任務,對抗的也不過是三頭。可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整整的……
    二十六頭!
    血紅色的沙漠反襯著月光,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染成這種嗜血的顏色。那些紅斑鬣狗的度實在是太快,帶著胡桃,白癡怎麼也跑不快。萬不得已,他拉著胡桃跳入不遠處的一個小丘陵,緊緊靠著身後的沙丘,屏住呼吸。
    背後,嘶鳴聲在顫抖。儘管同屬於三級魔獸,但數量上的差距還是構成了絕對的優劣式。但那些沙豚也決不會如此坐以待斃,它們潛伏沙地中,探出小半個頭部觀察著四周。等到那些鬣狗沖進它們的身前之時……
    “啪!”
    一頭最強壯的沙豚猛地竄出沙地,卷起的大尾巴有力的拍向那頭鬣狗的頭部。生來就十分謹慎的鬣狗猛然間停止腳步向後一躍,可就在那條跳起的沙豚想要躍回沙地,和其餘幾頭一起潛入之時,它身下的沙面卻是突然間升起,隨著一聲咆哮,一條鬣狗突破沙面,張開口,露出利牙,咬向沙豚的腹部。
    優秀的團隊合作配合的緊密無間,那條沙豚的肚子被硬生生的撕開一條口子,鮮血撒在血紅色的沙地上,空氣中也傳來一陣濃郁的血腥味。那頭沙豚不行了,它虛弱無力的躺在沙面上,出呻吟。
    動攻擊的鬣狗停下腳步,用一種淩亂卻井然有序的方式撲向那頭沙豚。其餘的沙豚早已被眼前的敵人給震懾,乘著鬣狗不再攻擊的間隙,它們潛入沙地,遠遠的逃開了……
    咬碎骨頭的聲音,從沙堆後傳來。僅僅是隔著不到三米的沙丘,就是胡桃與白癡躲藏的地方。刺鼻的腥氣不斷刺激著胡桃的神經,那饕餮進餐的瘋狂即使只是聽聲音,也讓人不寒而慄。
    “嗚…………”
    小麵包也察覺到了什麼,她的兩隻小手緊緊抓著白癡的後衣領,小腦袋貼著白癡的後頸,顫抖著。而胡桃則是死死拉著白癡的胳膊,生怕眼下這個唯一可以依賴的男孩子會就此離開……
    進食,依舊在持續著。
    天空依舊被血紅色所掩埋。
    白癡低著頭,恐怕那雙黑色的眼睛是唯一不會被鮮紅所侵蝕的東西。說實話,如果是以前,白癡的這種冷漠會讓胡桃感到很氣憤。可現在,他的這種冷靜卻能給她無窮無盡的安全感。
    白癡在思考,他的大腦開始翻閱起背囊裡那些地理書上的記載。那上面有許多關於沙漠生物的詳細記錄了一遍。而最值得幸運的是,其中不乏那些三級魔獸——紅斑鬣狗的資料。
    紅斑鬣狗。可以說是死亡沙漠中最具有威脅的生物。這種體型不大的生物雖然比不上一些體型巨大的魔獸,但它們通過強大的協調組織能力和完美無缺的配合,成為了甚至比狼群還要可怕貪婪的虐殺獵手。
    它們擁有極為高的智慧,從上而下的一體式指揮系統。它們的圍獵決不會以犧牲隊伍成員為代價,這也確保了它們每次的攻擊之前都會經過周密的策劃。所謂的誘捕,轉移視線等等策略經常可以從它們的行動模式中出現。而它們那靈敏的視覺和決不遜色的嗅覺,也為它們的暗殺提供了最為強大的前提保證。
    ………………等一下……嗅覺?
    血紅的月光照射在白癡身上,刹那間,他的視線抬起。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他拉住胡桃,背著麵包,從隱藏的沙丘之後,沖了出去……
    “嚎——!”
    一聲狗嘯從背後傳來,僅僅是毫釐之差,白癡剛剛所躲藏的沙丘就猛然爆開,沖出一頭齜牙咧嘴的鬣狗。它一擊沒有成功,立刻出一聲怪叫,從沙丘後立刻沖出其餘二十五頭早已準備好的同伴,將白癡、麵包與胡桃團團圍住。
    事情……不妙了。
    在一望無際,甚至沒有任何障礙物的地方,被二十六頭三級魔獸包圍。這意味著什麼?
    “嘿嘿嘿,有趣。”白癡望著四周的那些獵手,迅拔出暗滅握在手中,匕上的血瞳圓睜,散出來的光芒比起這個世界還要猩紅。
    “喂,小子。看來我們真的滿足了那位小公主的期待了呢。賞沙,圍獵。只不過角色互換,我們反而成了被圍獵的物件呢∼∼∼”
    ————————————————————
    “咕胡∼∼∼∼∼”
    星月之下,身邊的鬣狗群接連出輕輕的低吼。那邊的沙豚早已經變成了一具面目不清的骸骨,流淌了一地的內臟散著熏人的腥味。
    這些鬣狗的吻上還掛著血絲,饑餓與貪婪讓它們將包圍圈縮的越來越小。望著這些可怕的怪物,胡桃早已是面色蒼白,雙手死死抓著白癡的左手,不敢放鬆。
    漆黑的匕反射著月光,這些野獸興許是看到了白癡手臂上的武器。它們謹慎著,一點一點的靠近。這種魔獸最擅長的就是在不損傷自身戰鬥力的同時撲殺獵物。所以,它們有著極佳的耐心,來等待白癡的動作出現破綻的那一刻!
    ……
    白癡默默等待著,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面對的到底是什麼。在略微沉思片刻之後,他按住自己的手腕,只聽得哢哢哢哢四聲,束縛住他的重物立刻墜落,在沙地上砸出一個個的深坑。
    “咕………………!”
    這一瞬間,鬣狗群的包圍圈突然擴散開來。它們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了一步,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等到白癡再次脫下那件衣服後,它們再退了一步。不過相對起來,這些魔獸的臉上卻都沒有了剛才的貪婪與饑餓,反而充滿了警惕,與凝重。
    野獸和人類的區別在哪裡?
    在於對求生的饑渴程度,以及智力上的分別。
    人類擁有感情,擁有智力,也正是因為擁有這些東西,所以人類會顯得很複雜,而這種複雜在人類面對死亡邊緣時就會產生許許多多不必要的動作。例如……喪失求生意識,只懂得呆站著,等著別人來救。
    那麼,野獸呢?
    低,鬥不過人類。可恰恰是因為單純,所以才能夠更為殘忍。正因為這種單純,才能始終保持著旺盛的求生**。
    野獸不會絕望,它們更不會在面臨絕境時乖乖的等著其他同伴來救。它們更相信自己,更願意用自己的力量來掙脫眼前的危險。而當眼前的危險太過劇烈時,它們就會反抗。就比如——
    猩紅月色,寬廣沙漠,鬣狗包圍。孤立無援的下水道老鼠站在中間,那雙眼……已經變成了最純粹的空洞,與虛無。
    “咕………………”
    鬣狗群警戒著,也許憑藉本能,它們察覺了些什麼。但它們也是饑餓的獵手,在沙漠中要想活下去,就不能放過任何一次進餐的機會!
    為的鬣狗,趴下身子……
    空洞的眼神低沉,鬆開綁住背上麵包的布條……
    下一刻……
069,蟲鳴之聲 不絕於耳
    “嚎————————!”
    正前方鬣狗踢開沙子,猛地沖了上來!看著那面目崢嶸的利牙,胡桃出一聲驚叫。、可還不等她叫完,旁邊的白癡突然將一個東西塞進他的懷裡,挺身踏上一步,迎向那頭鬣狗。
    胡桃低頭一看,正是麵包。在確認的刹那,她立刻抱緊麵包,害怕的蹲了下來。
    殤之一劍出鞘,黑色的光芒刺破眼前的猩紅。他的度很快,準備飽嘗鮮血的刃口直接面向那頭鬣狗。在無心之武催動下的這一劍完美的詮釋了“毫無保留”的一劍所能揮出的強大力量。眼看著,那頭鬣狗就要被暗滅洞穿頭顱,獻血四濺。
    但,天上的那三輪明月,依舊被猩紅所籠罩。
    “嚎!”
    沒有過多的動作,沒有更多的陰謀。僅僅是另一頭鬣狗從旁竄出,張口撕咬的那一個動作,就將白癡刺出的劍硬生生逼了回來,不得不舉劍防守。鬣狗散開,開始圍著白癡奔走,而白癡則是舉著暗滅,空洞無物的雙眼中漸漸閃爍出一抹冰冷……
    “喂!怎麼回事?我們……我們會死嗎?”
    “嗚嗚嗚∼∼∼!”
    白癡沒有理會身後的胡桃和麵包,他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暗滅,而那只血瞳也是盯著他,出冷笑。
    轉眼間,又是一頭鬣狗沖了上來。可每當白癡舉起劍出殤之一劍時,就會有其他的鬣狗或攻向他,或攻向身後的胡桃,這些微不足道的動作往往逼迫他不得不撤回劍,去解救她們兩個。但是百密一疏,他在轉身解救胡桃刺出一劍時,一頭鬣狗已經撲到了他的背上,張開爪子,在他背上抓了一把。
    小乞丐,冷漠。他靜靜的看著那些血飛至半空,他的時間,也一時間陷入停頓……
    “嘿嘿嘿,小子,你的冷靜還真是出色。即使受傷了也依舊能面不改色?但,你打算怎麼突破眼前的難關呢?”
    白癡拄著劍,跪著,守護在麵包和胡桃面前。血紅色的月光照在他的背上,讓身後的胡桃看的情不自禁流下淚來,將麵包摟的更緊了。
    “這些鬣狗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決不會以犧牲同伴作為代價,去換取食物。所以,它們每次都能保持一起行動,一起攻擊。說句老實話,現在的你,最難以應付的恰恰是眼前這種敵人。”
    “”
    “無可否認,殤之劍的確很強。在對付單個敵人時,那種度,力量,準確度,一擊必殺的魄力你已經完全領略。你也能夠保證在對付敵人時放開對自身的保護,全力的刺出這一劍。不過這是當然的,因為你的敵人只有一位,而你的這一劍使出之後,等待敵人的就只有死亡,戰鬥就結束。你當然不需要防禦,更不需要去思考刺出這一劍之後應該怎麼做。”
    “但是…………”
    又一頭鬣狗撲上,在引開白癡的一劍之後,另一頭鬣狗繼續沖了上來,猛地壓倒了毫無反抗之力的胡桃。
    “在面對複數敵人時,這種毫無保留,不需要防禦,不需要思考刺出一劍後怎麼戰鬥的劍法,就是你現在最大的弱點!”
    “呀——————!”
    胡桃出一聲尖叫,她感受到自己背上正趴著一頭可怕的怪物。這種以往只有高等部學生才能對付的三級魔獸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實在是太過強大。聞著後腦傳來的那陣腥臭,她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本能就是將麵包死死的摟在懷裡,用自己的身子充當她的保護傘,避免她被鬣狗傷害。
    白癡及時趕來,那頭鬣狗悻悻然的退開。但經過了剛才那一次,這些魔獸更加確定了眼前這三個美味絕對可以到口。它們更加頻繁的攻擊,揮舞的利爪在月光下劃出條條血絲。
    “白癡!矮子!我們……我們真的會死在這裡嗎?我們……真的會死嗎?!”
    胡桃已經完全崩潰了,她只能抱著麵包,在那些魔獸的肆虐下等待即將到來的死亡。一頭鬣狗撲了過來,那崢嶸的樣子映入小麵包的翠色瞳孔,她嚇倒了,立刻哭了出來。
    怎麼辦?
    面對複數敵人,面對這些配合默契,決不會讓同伴產生危險的集團攻擊,應該怎麼辦?
    也許,在面對這一刻時人類會緊張,會顫抖,更會因為恐懼而停止思考。但當小麵包的哭聲響起,胡桃絕望的聲音響起,在那一刻,男孩表面還處在不斷的迎敵狀況之中。但他的心,卻進一股比死更寧靜的黑暗之中……
    ——————————————————————
    四周的世界,消失了。
    沒有了鬣狗群,沒有了沙漠,也沒有了天空與星辰,也沒有了身後的胡桃與麵包。
    在這無邊無垠的黑暗中,白癡就站在中央。閉著眼……
    睜開。
    刹那間,無數的圖像從他的腦海內閃出,一副一副的從白癡面前經過。在觀察著這些比星星還要繁多的圖畫之後,大部分的圖畫隨之消失。只留下一副最基本,最規範的劍法圖畫——
    六劍之二——蟲鳴。
    蟲鳴,命名來源於夏日蟲鳴。這一劍的劍意分為兩劍,可以分別擊向同一人不同部位,或是不同的兩人。出劍一虛一實,但卻隨時可以以虛擊實,以實化虛。
    蟲鳴之聲,不絕於耳。
    劍意,依舊是如此的簡單直接。但要理解起來卻並不容易。這些說明白癡看過好幾遍,那個人偶出劍的方式也看過好幾遍。但他不理解,從出劍的姿勢來看,這兩劍和第一劍殤沒有多少區別。其中只不過添加了一個轉身的動作。但這個轉身動作白癡卻無論怎麼樣也無法轉的像人偶那樣自然。
    兩劍……第一劍……是殤。之後轉身,再刺出一劍殤……?
    ————————————————————————
    時間緊迫,此刻的場景隨時都會被這些鬣狗撕碎。白癡的時間重新開始轉動,在逼開一頭鬣狗之後,他單手持劍,視線與右肩平行,蟲鳴之劍的起手勢已經預備完畢。
    “嚎——!”
    一頭鬣狗再次撲向胡桃,白癡深吸一口氣,按照腦海中蟲鳴之劍的動作,刺出。果不其然,這頭鬣狗急退,而另一頭鬣狗撲上。白癡立刻挪動腳步,轉身,刺出第二劍!
    ……
    …………
    ………………
    事實證明,沒有理解透徹的劍法絕對不可能貿然使出。白癡面對的是什麼?是三級魔獸。是天才戴勞·古德塞應付起來也有些氣喘吁吁的B級任務的魔獸!對於只能執行d級任務的白癡來說,未免太過吃力了。
    白癡的轉身度還是太慢,還不等那一劍刺出,他的手臂上再次被那頭鬣狗抓出一條口子。第二劍沒有來得及刺出,懸在半空,而一個最嚴重的錯誤,也因為他的這一劍,暴露了出來。
    “啊——!”
    白癡背對胡桃,這充分讓那些鬣狗對她產生最濃厚的興趣。五頭鬣狗撲上,胡桃驚訝,連滾帶爬的爬起想要逃,但她起身的度太快,腳不由得一扭,隨著腳腕處的一陣刺痛,胡桃啪的一聲倒了下來,懷中的麵包也脫離了她的懷抱,暴露在那些鬣狗的獠牙之下。
    “麵包……麵包!”
    相較起胡桃,最弱小的麵包立刻引起了那些鬣狗的興趣。在她的驚呼聲中,一頭鬣狗飛身撲上……
    “啊哦∼∼∼∼!”
    就在胡桃以為小麵包必死無疑之時,一柄黑色長劍猛然間突破重重眾圍,準確無誤的刺向那頭鬣狗的側腹!那條鬣狗還沒有察覺這一劍,在千鈞一之際,另一條鬣狗猛然咬住了它的尾巴,將它拖至地面,那一劍才堪堪從它的背脊殤掠過,一叢狗毛,在這一劍的途徑之下,飛舞。
    怎麼回事?
    胡桃驚訝了。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他剛才還站在三步開外,可現在卻站在自己的身旁……
    暗滅驚訝了。因為在剛才,白癡的腳步作出了一個極為完美的轉身,將那還沒來得及刺出的一劍迅收回,再回刺向那條鬣狗。
    白癡也驚訝了,因為他覺自己剛才的那一劍揮灑的竟然是如此的自然,像極了腦海中的第二劍,而沒有絲毫不自然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
    白癡思考,在月色下思考。四周的時間再次陷入停滯,但這一次,這些時間只不過停滯了一瞬間,當時間再次開始運轉之時,原本被猩紅所覆蓋的天空,披上了一層濃郁的黑色……
    鬣狗們散開,這些魔獸什麼都不知道,再次撲了上來。它們絲毫不知道籠罩住這個世界的月光已經不是銀色,也不是紅色。一頭鬣狗繼續照著剛才的戰術撲向白癡,意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它成功了,白癡的劍向它刺出。但……是因為傷勢太重了嗎?這一劍的度竟然並不快,就像是為了配合鬣狗的度一般。
    鬣狗止步,另一頭鬣狗從旁邊撲上。它們已經知道眼前這個人類的轉身度,知道他刺出一劍之後根本就不可能來得及防禦。所以,那頭鬣狗撲的很安心,期待再次撕下那個男孩的一塊肉來。
    黑瞳……
    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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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公主扭傷腳了 怎麼辦?
    “咕————————!!!”
    隨著一聲慘叫,那頭勢在必得的鬣狗卻向旁邊飛跌出去!它的肚子被刨開,鮮血噴灑,渾身顫抖的抽搐著。,{泡。書。吧,小。說。網}
    鬣狗群一陣聳動,它們迅後退,二十五雙眼睛望著它們那差不多已經被撕成兩半的同伴。接著,所有鬣狗再次盯著那個人類,盯著他手中的劍!
    血,滴落。
    被深黑色侵蝕的月亮無情的觀察著這片沙漠,看著那死去的鬣狗,看著那把劍,那只血瞳,那個孩子。
    鬣狗群低吼一聲,接著,再次沖上……
    胡桃驚訝著,此時此刻的她甚至已經忘記了腳上的疼痛。她重新抱起小麵包,雙目圓睜,看著眼前所生的一切。她看到一個剛剛還一面處於挨打境地的男孩,此刻卻執著那把黑色長劍在鬣狗群的圍攻中鎮定自若,隨手一揮,又是一道血拄沖天而起,將鬣狗群的數量縮短至24頭。
    (一虛一實,是什麼意思?)
    白癡握著劍,腦海中那個人偶的動作已經和自己重合。
    (蟲鳴之劍並非刺出兩劍,擊殺兩人。而是通過第一劍的誘敵,來對付第二人或揮出第二劍。)
    那些鬣狗終於放棄圍攻胡桃,轉而齊刷刷的攻向白癡。三頭鬣狗分別從三個方向撲了上來,意圖將他逼入死地!
    (準確來說,蟲鳴之劍並非純粹的以少敵眾。它的力量真的如同夏蟲輕鳴一般的渺小。)
    暗滅抬起,刺向其中一頭鬣狗。估計那頭鬣狗已經品嘗到了旁邊那些同伴死去的經驗,並沒有退縮,反而是其他兩頭鬣狗做好了退下的準備。
    (但,只要通過適當的調整出劍度……)
    嚓!
    黑暗,將那頭不知退卻的身體貫穿。
    (就能將虛招及時轉換成實招。簡而言之,蟲鳴之劍就是……)
    劍,拔出。血漿從屍體的前後噴出,替黑月染上一層若有若無的深紅。
    (誘敵之殺。)
    鬣狗群散開了,地上躺著的三具鬣狗屍體已經讓這些野獸深深的感受到什麼叫做恐懼。站在它們面前的,是一個身上粘著少許鮮血的人。他的雙眼空洞無物,但右手所持的黑色長劍上卻沾滿鮮血。它們嗚咽了兩聲,僵持了大約一分鐘後,鬣狗群,終於散去了……
    ……
    …………
    ………………
    “呼………………”
    黑色的月亮重新變成銀色,寧靜的銀色沙漠讓胡桃一時間感到渾身虛脫。她的身子不由得癱軟下來,可當她想要朝後倒下之時,一雙小手卻拉住了她的衣服,輕輕拉了拉。
    “嗯?啊,是你啊,小麵包。”
    胡桃大口的喘出一口氣,剛才太過緊張,緊張的甚至讓她忘了自己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嬰兒。看看四周,已經完全不見了鬣狗群的蹤影。她也終於完全放鬆了下來,抱著麵包的手也鬆開了。
    白癡揮劍,殘餘的血花在空中畫出一條弧線。暗滅變回匕,重新插入他的手臂中。之後,他轉身,走向胡桃。
    “呼……你,真的是……!”
    一口氣松了,胡桃竟然連話都說不上來了。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嫣然一笑:“今天……真的是很刺激啊!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那麼強!”
    白癡撇了他一眼,冰冷的雙眸隨即落在胡桃懷裡的麵包身上。他蹲了下來,看著她:“害怕嗎?”
    “嗯,剛開始還有些害怕,不過很快……”
    “嗚呀∼∼∼!”
    不等胡桃感歎完,她懷中的小麵包突然叫了一聲,撲進白癡的懷裡。她十分依戀的拉著白癡的衣服,將那張小臉不斷的蹭著他的胸口,哭著。看起來,她嚇得真的是不輕。
    相比起小麵包,胡桃的感覺倒是有些尷尬。弄了半天,原來他壓根就不是因為關心自己才說的那句話嗎?一想到這裡,剛剛還揚起一點點的感激之情立刻被不滿澆滅。
    “哼!我當然不害怕!三級魔獸而已,我可是看到戴勞少……那個叫古德塞的人一打三,還能全身而退呢!可你卻是搞得渾身是傷,太沒用了!”
    胡桃原本想用戴勞的名號壓壓他,可她立刻就想起了那個“光明騎士”是怎麼對付自己的。……好吧,雖然眼前這個白癡是救了自己,但他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呆板,呆板的讓人生氣!讓她開始不自覺的省略戴勞和白癡這兩次對戰中的差別。
    白癡沒有理會她,直到好好安慰了小麵包之後,他才抬起頭,將那些束縛重新帶上。
    胡桃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孩子,重新變得柔和的銀色月光襯托著他的身子,雖然矮小,但卻極其健康強壯的體格在那些鎖鏈之下顯得十分惹眼。看著白癡背上的那道傷口,她的臉漸漸變得通紅。猶豫良久,她才輕輕的說了一句——
    “你……疼嗎?”
    白癡沒有理會。這些傷口所帶給他的感覺遠遠沒有達到能讓他覺得“痛”的地步。直到穿戴好一切之後,他將小麵包重新抱起,接著,朝胡桃投去視線。
    “起來,該走了。”
    胡桃正在看他身上的那些傷口,冷不丁聽到白癡說話,她的身子猛然一縮。下一秒,她大概察覺到自己不太正常的表情吧,急忙轉過頭,用一種極其氣憤的口吻說道:“你……你叫我起來我就起來?我……我不起來!除非……!除非……”
    胡桃偷眼撇了一眼白癡,聲音越來越輕。她略微抬起右手,小聲的說道——
    “除非……你像歌劇裡演的那樣……作為一個正義的騎士……扶我……起來……喂!你……你怎麼走了?!喂!”
    白癡可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照顧這位公主。他走到那三頭鬣狗屍體旁,拔出暗滅切下它們身上最好的幾塊肉,用線纏住,綁在腰間。他也不管後面的胡桃在大叫,頭也不回的就朝前走了。
    看到這裡,胡桃心裡的那個氣啊∼∼∼。好不容易,她才對眼前這個一直都很討厭的傢伙產生那麼……一丁點的友好感覺。可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故意和自己作對嗎?
    原本看你那麼強,我都開始覺得你有些可以依靠了。好!既然你不來對我示好,那我也不用對你太好了!反正我是公主,回到風吹沙之後還不愁有人圍著我轉嗎?到時候你就算想對我示好,我也決不會再看你一眼!絕對!
    胡桃氣呼呼的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接著,她就滿懷無窮的怨氣,朝前邁出一步……
    “嗚——!”
    走在前面的白癡聽到身後再次傳來那位小公主的聲音,回頭看,只見胡桃竟然蹲在地上,兩眼淚汪汪的捂著自己的右腳腳踝。
    “………………”
    剛才還不怎麼覺得,可現在放鬆下來之後,胡桃才充分感受到扭傷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捂著腳,小肩膀由於疼痛而開始顫抖。可當她抬起頭,打算抹一下眼淚的時候,就看到前面的白癡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緊盯著自己的看。
    “………………”
    “………………”
    這樣的僵持持續了大約三十秒,三十秒後,胡桃見白癡絲毫沒有過來攙扶自己的意思,終於恨恨的一咬牙,強行站了起來!
    “噢~~~!真是有毅力的女孩。”暗滅出一聲讚歎。就在它這聲讚歎還沒在地上敲響的刹那……
    “嗚嗚嗚……!”
    胡桃,再次跌了下去。
    白癡在看著,他只是在看著。在觀察的同時,他也在警戒著。或者說,他無時無刻都在警戒這個和自己同行的“公主”,防備她演戲,再在自己的背上捅上一刀。
    可胡桃哪裡猜得到白癡心裡在想什麼?她已經疼得死去活來了,可看看那邊的白癡卻依舊一副沒有來攙扶自己的意思,她想到了白癡藏在懷裡的那些書,更想到了那個叫星璃·魯尼答的女孩,還想到了她那副自畫像。終於,她嗚的一聲大哭了出來,滿腔的委屈真的是無法向任何人述說啊~~~
    “喂,她哭了。”
    “………………嗯。”
    “那你準備怎麼辦?”
    “”
    “喂喂喂,問你呐,你準備怎麼辦?”
    “………………果然……”
    “果然?”
    “果然……還是殺掉吧。”
    血瞳一愣,那眼角似乎有些抽筋。
    “她總是在拖累我,如果換做以往,果然還是殺掉來的更方便。而且,更安全。”
071,善變的沙漠
    “嘿嘿,‘換做以往’?你這個詞用的還真是微妙啊~~~!那麼,在撇去‘以往’的‘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
    沉默,代替了回答。,而背後的小麵包,則是高興的拍著白癡的肩膀,出啊嗚啊嗚的叫聲……
    胡桃感覺到白癡走了過來,滿肚子怨氣無處泄的她立刻別過頭。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在這個壞人面前如此沒有體面的哭泣,連忙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再次回瞪向他:“你又過來幹什麼!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白癡居高臨下,那張冰山臉在背著月光的時候顯得更為陰森。剛開始胡桃還能夠開罵,可等到白癡彎下腰,伸出那雙還粘著鬣狗血跡的手之時,她怕了。
    “你……你想幹什麼?!不准過來!不要……不要啊……!”
    第一反映,胡桃想到了逃。但她受傷了,別說逃,就連轉身都有些困難。也就是在這一刻,白癡的右手抓住了她的脖子,而左手,伸向她的膝蓋。
    (完了……我要被他殺掉了!是因為我太過沒用,總是拖累他,所以終於要被他殺掉了嗎?!嗚嗚……不要!你這個壞蛋!我……我就算死掉以後,變成幽靈也不會放過你!我……我要整天躲在你身後,嚇你!我還要……我還要鑽進鏡子裡,當你每次照鏡子的時候都會看到我的臉!嗚…………變成……幽靈?……我……???!!!哇啊——————!!!)
    想像著自己變成幽靈的模樣,胡桃面色一陣蒼白,被自己的想像嚇到了。也就在這時,她的身子突然浮空。剛開始,這個小女孩真的以為自己已經死掉,變成了幽靈。可在大吵大鬧了一段時間之後,背上和腳彎處的觸感,終於讓她回到了現實。
    “啊……啊!”
    小公主張開眼,而那一眼,讓她的臉瞬間通紅。
    白癡的臉依舊居高臨下,位於她的臉上方大約二十釐米左右的地方。她現自己被橫抱著,這個最讓她討厭,最會惹她生氣的男孩子,此刻竟然就這麼橫抱著她,漫步在銀色的沙漠之中……
    從小到大,胡桃除了父親之外還從來沒有誰用這種姿勢抱過她。即使是她的兩個親哥哥也沒有。她看過很多的歌舞劇,對於這種抱法她當然有著一種小女孩獨有的浪漫想法。
    是的,她也曾經幻想過,在某個灑滿玫瑰花的花園中,一位英俊瀟灑的白馬王子就這樣橫抱著她,向她高唱優美的情歌。也幻想過某一天身受重傷,而一名受萬人崇拜的正義英雄,光明騎士就這樣抱著她飛奔在高貴的林蔭道上。可是,她絕對不會想到第一個用這種方法抱自己的,不是王子,也不是騎士,而是這個……乞丐。
    很生氣。
    胡桃的第一反應就是生氣。這一幕不應該是這樣的!這裡不應該是荒涼的沙漠,而應該是一座擁有巨大噴泉,然後背景是一座高聳的白色城堡的大花園!看看這裡,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花瓣,沒有噴泉,沒有城堡,更沒有五顏六色的色彩!這裡只有沙漠,一望無際的沙漠,銀色的沙漠!一望無際的…………銀色…………沙漠…………
    白癡緩緩走著,他背上的小麵包已經沉睡。他的度不快,但卻沒有片刻的停頓。他就抱著胡桃,走在這片什麼都沒有,但卻極為寬廣,被所有的星辰與月光所鋪撒的星之沙上……
    漸漸的,胡桃的臉變得更紅了。
    原本應該極為生氣的她,現在卻略有些緊張的縮起身子。她低著頭,視線不敢再接觸面前的白癡,卻不知應該往什麼地方看才好。這時,白癡突然一個跳躍,從一個沙丘上跳至另一個沙丘。這一顛簸讓胡桃冷不丁的緊張了一下,連忙伸出雙手,勾住白癡的脖子。
    “………………”
    白癡的身子,不動了。
    胡桃膽怯的張開眼,恰好看到那雙直視自己的黑色瞳孔。她嚇得急忙鬆開手,而等她鬆開手之後,白癡才繼續開始前進。
    走著……走著。
    在星之沙中緩緩走著。
    望著遠方的地平線,胡桃開始學會感受那雙承托著自己的雙手的力量。這雙手真的很有力,比起戴勞那雙保養的十分好的手,這雙手感覺起來略帶粗糙,但卻帶給她一種更為扎實的安心感……
    “喂……”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最美的午夜月光之下,胡桃突然張開口,問了一個問題——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王子,對不對?”
    白癡沒有停下腳步,但他卻看著她,漆黑的瞳孔中沒有片刻的波瀾……
    ————————————————————————————
    持續不斷的行走,似乎就連這塊號稱死亡之海的沙漠也被下水溝老鼠的求生意志所感動。五天以後,地平線的末端開始出現一條細細的褐色線條。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那條褐線也開始放大,變得高聳起來。很快,胡桃就看出了那到底是什麼。
    那是用來隔絕死亡沙漠與一座城市的壁障。而在那壁障之後,就是雄鹿帝國的都——風吹沙!
    臨近家園,胡桃心裡一直吊著的心終於松了下來。可一方面她是放心了,另一方面內心深處也有些留戀的感覺。她搞不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但是當兩天前她現自己的腳好了,可以自由行動,白癡來抱她之時,她卻下意識的依舊維持著一副腿腳不好的樣子,任由他抱起來。
    就連胡桃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照理說,這個渾身衣服髒兮兮,頭亂蓬蓬,一點也沒有王子或騎士的瀟灑與溫柔的傢伙還想來碰自己,自己應該立刻推開他才是。可是理性是這樣告訴她的,她的身體卻偏偏和她開了這麼個小玩笑。不過沒關係,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理由來解釋這個玩笑。
    “這樣……我就可以少走一點路了!反正他是負責照顧我的,我多利用利用他也是應該的!”
    這兩天來胡桃一直用這個理由來告訴自己。久而久之,她也就將這個理由強行作為自己那麼做的理由,心安理得了下來。
    “呼~~~小爸爸,你說,再過幾天我們就到了?”
    “小爸爸”這個稱呼胡桃已經叫得熟了,當她覺白癡對這個稱呼沒有任何的反駁意見之後,就和“白癡”、“矮子”並列成為她叫他的第三種方式。
    月亮西斜,太陽快要升起。白癡做好露宿的準備後,抬頭看了看那似乎近在咫尺,其實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懸崖峭壁。
    “還有,兩天。”
    “兩天?!那麼說,還有兩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胡桃高興的叫了起來,但同時心裡也稍稍有了些失落。
    “…………嗯。還有兩天。”白癡背著麵包,拿著杯子走開,一邊走一邊說道,“還有兩天,我就可以拿報酬了。”
    也許是言者無心,但聽者有意。胡桃正為自己的心情煩悶呢,這種酸溜溜又帶些小興奮和小激動的心情讓她感覺很舒服,可冷不丁的聽到白癡丟下這麼一句話,心中對他的不滿再次升了起來。
    “你——!”
    白癡走得遠了,他要去那邊張著幾株仙人掌的地方準備食物和水份。即使距離獲救只有兩天,即使他的包囊裡塞著的鬣狗肉還沒有吃完,水也沒有喝光,但凡事做好充分的準備,永遠是保證自己活下去的有力保障。
    看到白癡走開了,胡桃想罵人他又不在身邊,心中一氣,乾脆重重的哼了一聲。她鑽進沙坑,閉上眼,打算等會兒那個白癡進來之後,再好好的給他一些臉色看。
    “白癡,真的是大——白——癡——!等到回去之後看我好好的收拾你。我要告訴父王你一路上對我做的壞事!等到那個時候……哼哼!”
    ————————————————————————————
    這邊,胡桃預備睡了。白癡在那邊切開仙人掌,準備食物。可是,他們是否忘了什麼?忘了沙漠始終都是那麼的善變,忘了這個世界總是那麼的風雲莫測?
    距離胡桃紮營地點的不遠處的一個沙丘後,漸漸傳來一陣馬蹄聲。隨著太陽逐漸的升高,馬蹄聲也越來越清晰。不消片刻,四匹沙斑馬走了過來。而為的那匹沙斑馬上坐著的人是個禿子,右腦門頂上長著一顆碩大的瘤。裡面的肉莖清晰可見,甚至還能看到一些青筋在那裡跳動。
    死門監獄監獄長,毒瘤。在搜尋了差不多三個月未果之後,他終於帶著自己這支已經被沙漠吞噬了三百多人的部隊,極為狼狽的回來了。
    毒瘤沒有說話,他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正前方。而他身後的三名手下也沒有說話,因為他們知道此刻說話就是觸碰了毒瘤的死穴。
    三個月,損失三百人,只剩下四個人活著回來。耗費財力物力無數,卻遍尋未果。現在回去等待著自己的到底是什麼?哼,不用想也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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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如此殘酷的雪
    他毒瘤不是什麼皇親國戚,更沒有什麼貴族爵位的身份。,他是靠著自己一路摸爬滾打,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爬到監獄長這個位置的。他不像古德塞家族,雖然那位戴勞小少爺也有責任,但有了家族撐腰,大不了就是被廢除軍權,去掉幾個有巨大好處的權力,然後被諾利烏斯家族徹底過罷了。
    可他呢?他算什麼?粹靈等級的戰士的確很珍貴,因為很多人在煉心等級的時候就無法再提升自己的實力,一輩子停滯不前。但這並不代表缺他一個帝國就不轉了。自己花了二十年時間辛辛苦苦爬到的地位會瞬間消失不說,恐怕就連自己頭上的這顆瘤能不能夠保住……還成問題。
    風吹沙城就在眼前,初生的太陽將四匹沙斑馬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可這個時候,毒瘤卻停下了馬匹,望著面前的那座城市,沉默不語。
    那三名隨從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他回去,就意味著一死。他死了沒關係,這個平時欺上瞞下的毒瘤和任何人都沒有好感。但那三名隨從可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擔上個“叛變”的名頭,陪著這個人從此浪跡天涯。
    三名隨從相繼停下馬匹,這時,他們互相望了一眼。透過這簡短的眼神交流,一個同盟已經在他們的心中形成。接著,這三人的手,開始摸向腰間的兵刃……
    “慢著,那是什麼?!”
    忽然,那個看似坐以待斃的毒瘤突然伸出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沙丘!那三名隨從怔了一下,立刻把手從兵刃上挪開,順著毒瘤的視線飄了過去。
    “好像……有人?!”
    “人?”毒瘤驚了一下,在這種沙漠地區,怎麼可能會有人?!當下,他立刻拍動沙斑馬,沖向那個沙丘。其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後,也隨即沖了過去。
    接下來出現的場面,已經遠遠出了他們的想像。就在他們掀開那層不透光薄膜,看到沙坑裡面的場景時,也意味著這四個人的命運將會從此改變。他們驚訝著,嘴大張著,不知是該最先表達激動還是驚喜。由於太過興奮,這四個人竟然全都沒有出聲音。也正是他們沒有出聲,才沒有驚動沙坑中那個已經昏睡過去的小公主。
    他們的命運改變了……
    沒錯。的確改變了。
    他們找到了公主,就找到了他們出人頭地的機會!
    是的,儘管他們曾經把公主弄丟過一次,但這算得了什麼?只要公主平安無事,那就算是有天大的過錯也可以一筆勾銷!一頓斥責想必是免不了的,但也僅僅是一頓斥責而已。那算得了什麼?算得了什麼?!
    “嚓嚓。”
    兩名隨從高舉雙手,他們的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笑容。可是,他們的動作卻凝固了,嘴角的笑容也凝固了。接著,他們的喉嚨處開始印出一條淡淡的紅線。慢慢的,這條紅線開始變長,變寬。之後……
    噗哧——————
    噴湧的紅色液體,將這太陽初升的沙漠,染上最為濃重的一抹。
    那兩名隨從倒下了,剩下的一名隨從的表情瞬間從興奮轉為驚恐。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個頭上長瘤,雙手各握著一把染血短刀的男人。他背對著自己,兩名同伴噴出的血液浸濕了他背後的衣服。漸漸的,這個男人轉過身,看著那名隨從。而他的嘴角,也露出一抹怪異的冷笑……
    “不……不……!”
    不等這名隨從的那個“要”字脫口,毒瘤已經跳至他的身上,兩把短刀分別從他的喉嚨和心臟部位插了進去。這名隨從喉嚨裡出“咕咕”的聲音,他伸出手,抓向眼前這個人那雙極為興奮的眼睛。可只伸到一半,毒瘤握著短刀的手再次往前一攪……
    “咕。”
    舉起的手,就此癱軟了下來。
    收起雙刀,毒瘤小心翼翼的從沙坑中抱起胡桃。他顯然按捺不住心頭的興奮,一個箭步的沖向旁邊的沙斑馬。他先在三頭沙斑馬的屁股上踹了一腳,讓它們跑進沙漠,然後迅跨上最後一頭沙斑馬,一揚鞭子,極為迅的朝風吹沙城跑去。
    這邊——
    “啊~~嗚~~!啊嗚啊嗚~~~!”
    小麵包把下巴放在白癡的肩膀上,不斷的滾來滾去。白癡也是任由她玩鬧著,做好手中的準備工作。等到一切都做完之後,天空的太陽已經有些炎熱起來。他端著切成片的仙人掌,朝沙坑走去。緊接著,他就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
    …………
    ………………
    胡桃不見了。
    三具不認識人的屍體。
    三條奔向沙漠的馬匹腳印。
    一條延伸向風吹沙城的腳印。
    在徐徐升起的烈日之中,白癡的視線,投向那邊近在咫尺的目的地——
    風吹沙。
    ————————————————————————
    胡桃張開眼,然後,她就訝異了。
    她原本以為張開眼後看到的會是一個有些黑漆漆的沙坑,然後在自己的面前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只有兩周歲的小女孩,以及另一個面目冰冷,總是不說話,看起來就讓她覺得很生氣的男孩子。
    可是現在呢?眼前的場面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多了那麼多的人?是自己在做夢嗎?而且還是……
    噩夢???
    “毒瘤隊長!您是從哪裡找回公主的?!我們是帝國日報的記者,請您說一下!”
    “聽說公主曾經被敵對一支擁有三千人的反抗組織綁架,可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毒瘤隊長您所率領的隊伍只有三百人,您是怎麼成功的呢?”
    “公主!看啊!是公主回來了!公主平安回來了!是毒瘤隊長保護了公主!快來看啊!”
    “毒瘤隊長!請您談一下現在心中的感受!我們知道您一定做出了很大的犧牲才將公主迎回來,請談一談您此刻心中的感受!”
    天空,在飄著雪。
    不同於外面的炎熱沙漠,這裡的天空,在飄雪。
    陰冷的天空被灰色的雲層所覆蓋,已經十二月的風吹沙再一次的成為雪所寄居的城市。
    四周的氣氛很熱烈。所有人都圍著毒瘤問東問西。而那位毒瘤隊長一邊分開眾人,讓身後那輛載著胡桃的馬車通過,一邊回答著眾人那好奇的提問。
    是啊……這裡的氣氛真的很熱烈。人們歡呼著,慶祝著,即使是那些不經意間落下的雪花,似乎也被人們的熱情所抵抗,還不等變成水,就蒸成了液體,消失。
    毒瘤在訴說著解救胡桃的經過。他詳細描述著他是如何指揮手下的三百人,查到反抗組織的基地,然後又是如何突入重圍,最後又是怎麼中計,手下的子弟兵全部犧牲的悲慘經歷。他說話的時候很悲痛,說到被敵人了圍殺的片段時甚至落下了英雄淚。所有人肅穆了,普通平民開始用尊敬的眼光注視著這位英雄。報社的記者也是一邊抹眼淚,一邊寫下記錄。因為,這將會成為今晚報紙上的頭條。
    胡桃聽著,看著。她張著嘴,滿臉都是疑惑。因為那些故事她本人絲毫都不知道,即使是其中好幾處毒瘤都提到了她,可她也沒有任何的印象。那是什麼?是一個故事?一段史詩?還是說,只是一個………………
    人群,依舊沸騰。馬車內點著火爐,身上蓋著厚厚的被褥。可即使如此,小小的公主卻不自覺的感受到一陣冰冷。那是一種由內心深處誕生出來的冰冷,這種冷,比起面對白癡,比起面對天空那飄下的雪花,還要冷……還要殘酷……
    “所有人都退開!書記官來了!”
    隨著人群外的一名士兵一聲吼,剛才還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乖乖的分成兩半。人群末尾,一名書記官快的走了過來。當他掀開馬車的薄紗帷幕,看清真的是胡桃之後,臉上立刻浮出激動與笑容。他拉住毒瘤的手,大聲說道:“快!快去見見陛下!毒瘤,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
    (不對……)
    “大功?不,我可不敢想。畢竟,公主是在我手上被綁去的……”
    (這不對……)
    “咳,隨你怎麼說吧!反正現在你已經成功救回公主,快點帶著公主去拜見陛下!”
    (不是這樣的……)
    “嗯,我知道了。我們走!”
    (不是這個人……不是這樣的……不對……不對……!全都不對……!不對——!!!)
    “不對————!!!”
    突然間,胡桃拉開帷幕,大聲叫了出來。
    “不是的!我……我並不是他救的!我……他……!”
    毒瘤點點頭,用一副十分沮喪的表情說道:“對不起,公主。海迪已經犧牲了,但他在臨死前成功找到了您,我也知道,您一直以來都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說完,毒瘤轉過頭,小聲的在:“公主是我的一個手下救出來的。可她卻親眼目睹海迪被殺的場景。你知道,小孩子,對這種事情嘛……刺激很大。”
073,誰的嘉獎
    那名書記官也點了點頭,同時一揮手:“快點快點!公主,陛下可是等您很久了,請您務必快點去見見陛下吧!”
    胡桃一時語塞,面對四周擁擠歡呼的人群,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才好。,馬車動了,天空飄下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讓她感受到了一陣冰冷……
    可就在這時,一個萬分熟悉的身影,卻從馬車旁一閃而過。胡桃看得真切,那正是拉著小麵包的白癡!只見他瞥了自己一眼後,立刻朝一個方向走去。那裡站著的,正是坎帕!
    胡桃松了一口氣,因為她知道,那個白癡一定會跑過來的。現在的她感覺四周很冷,周圍所有的人都讓她有一種無法安心的感覺。只有那個白癡……只要他過來,那她一定會什麼都不顧,立刻沖到他的身後躲起來!因為只有在他的背後,胡桃感覺自己才能冷靜,才能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
    她在等著,等著。可她等到的,卻是白癡伸出手,從坎帕手裡接過錢袋的動作。等到的,卻是他數了數裡面那少的可憐,完全和工作內容不相稱的蘇拉與伊奈兒。接著,那個白癡就拉著小麵包離開了。再也沒有向她看過一眼……
    “白癡!你……你要到哪裡去?!過來啊!喂!白癡!!!”
    周圍的人不由得搖了搖頭。恐怕不止一個人在想,這位公主受到的刺激還真是厲害了。竟然張口閉口就是粗話。
    不過,也許是聽到胡桃的叫喚,坎帕在想了片刻之後,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我想和公主說幾句話。作為她校長的身份。”
    毒瘤想了片刻之後,點點頭。馬車停下,坎帕拉開車門。可就在胡桃扔掉被子想要跳下來的時候,坎帕卻一把攔住了她。
    “坎帕先生!您……您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其實是……其實是……!!!”
    “公主,請安靜。”坎帕低下頭,在胡桃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你還相信我,就請一言不的任憑事情展。如果你對我給白癡的安排有疑問,不妨找個沒有他人的時候問問陛下。但是,希望你能夠用旁敲側擊的方式,最好不要露出白癡這個人的任何資訊。”
    胡桃愣了,她有些不死心:“啊?可是……”
    “請相信我,公主。這次白癡帶回來一些讓我很驚訝的消息,不久之後我會聯絡陛下。如果您將白癡的事情全部曝光,那麼……我們的雄鹿帝國,可能就會面臨一場浩劫了。”
    胡桃被徹底嚇住了。她呆呆的看著坎帕,任憑他將自己重新扶進馬車,關上門,離開。
    坎帕望著漸漸走遠的馬車,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幾片雪花降落,讓這位老人開始逆著人群行走。他分開平民後,緩步來到一條陰暗的小巷內。在那裡面,白癡已經恭候多時了。
    “黑龍帝國,那個組織中的一人真的提到這個名字了嗎?”
    白癡點了點頭。
    坎帕抬頭望天,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心事。片刻之後,他終於揮了揮手,讓白癡離開。白癡拉著麵包走出小巷,踏在那些新積的積雪上。在走了一小段路後,小麵包回過頭,只見那位老人依舊站在小巷裡,沉思著……
    ————————————————————————
    今天的胡桃一直處在一種恍惚的狀態當中。她呆呆的看著所有人圍著自己,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她的眼前掠過。
    毒瘤帶著她進入大禮堂,那位雄鹿帝王親自走下王座,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女兒。接著,就是一陣純粹流於形式上的訓斥。毒瘤低著頭,在旁邊露出一副認真慚愧的表情,安安靜靜的聽著。
    不過,誰都知道這種訓斥決不會長久。很快,對毒瘤的誇獎就取代了訓斥。戴勞·古德塞也出現在人群之中,毒瘤在接受嘉獎的同時還不忘將這位最年輕的天才一併帶進去,訴說之所以能夠成功脫離反抗組織的追捕,完全是因為戴勞少爺及時帶領援軍過來,奮力抗爭,才換來了公主的平安。
    這真是一場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批評會”。雄鹿國王臉上的笑容表明了他已經完全不介意這兩人把自己的女兒弄丟的事實。相比之下,四周的群臣倒是接二連三的稱讚這兩位的英勇與智慧,並對他們的壯舉表示憧憬,對不慎戰死的士兵表示哀悼。恐怕整個大禮堂中,也就只有胡桃和諾利烏斯家族的人臉上沒有笑容了。
    ——————————————————————
    夜,嘉獎結束。
    因為公主遺失而忙碌了快三個月的風吹沙城終於安靜了下來。今晚,所有人都能睡上一個好覺,是不是?
    不。
    有一個人睡不著。
    她披著斗篷,躡手躡腳的走在長廊上。走廊的兩邊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將她的目的地照射了出來——
    大禮堂。
    雄鹿之主沒有睡。因為這位王者在等人。早在白天抱著自己的乖女兒時,他就察覺了自己的女兒似乎有話要和自己說。所以,他就坐在王座上,等著。
    胡桃走了進來,赤腳踩在這座泛著淡藍色冰冷光芒的禮堂中,讓她看到有些冰涼。
    “胡桃,那麼晚了,為什麼還不去睡?”
    王座上傳來一個和藹的聲音。胡桃聽了,凝聚了一整天的小臉終於舒展開來,快步跑上階梯,躍過水幕,跳進那位王者的懷中。
    “父王!嗚嗚嗚……父王,父王……!”
    那位王者微微笑著,他抬起略顯蒼老的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
    “我的乖女兒,我的公主,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那麼傷心?”
    父親那溫柔的關懷聲讓胡桃不由得大聲哭了出來。白天,她親眼見識過那些人就站在那裡欺騙自己的父親,還將一個原本應該站在這裡接受嘉獎的人完全排除!她很傷心,也不服氣。想到那個陪伴著自己走過三個月路程的男孩子現在只得到了不足八蘇拉的報酬,胡桃不由得氣血上湧,大聲道:“父王!不是這樣的!其實我根本就不是那個醜八怪救的!”
    “哦?那麼,我的小公主是誰救回來的呢?”
    王者的臉上沒有浮現出任何驚訝的神色,依舊溫柔而微笑的回應女兒。
    “那其實是………………!”
    話說到一半,胡桃突然哽咽。因為她想起了白天校長先生對她說的話。
    “怎麼了?我的小公主。是誰……救了你呢?”
    也許還尚嫌單純的胡桃壓根就沒有聽出王者語氣中的不同意義。也沒有看出她父王那雙看似寧靜,其實有些別有深意的眼神。但胡桃卻是很明白的想起了坎帕說過的那句話——
    “如果您將白癡的事情全部曝光,那麼……我們的雄鹿帝國,可能就會面臨一場浩劫了。”
    想到這裡,胡桃不由得哆嗦了一聲。她略微沉思了一段時間之後,緩緩說道:“那個……父王,我說假如……是說假如!假如,救我回來的並不是那個長得很噁心的人,而是另外一個毫不起眼,但卻很強的……乞丐。可就在他要把我送回來之前,我就被那個十分噁心的人綁了過去,然後那個人就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是他救了我。可那個真正救了我的人卻被他們閉口不談,故意忘掉的話……父王,這樣該怎麼辦?”
    王者的雙眸低沉著。寂靜的大禮堂內,只剩下極為輕微的水幕敲打階梯的聲音。良久之後,這位國王將胡桃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溫和的說道:“胡桃,你是說……救你的那個人,是個乞丐?”
    胡桃捂住嘴,連連搖頭:“我……我不是說真的啦!我只是說……假如啦!父王,是假如啦!”
    國王閉上眼睛,出一抹會心的笑容:“小丫頭,不讓你說的那個人,該不會是坎帕吧?”
    “啊!父王,您怎麼會知道?……啊!”
    說完之後胡桃才驚覺自己說漏了嘴,再次捂住嘴巴。
    國王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拍了一下大腿,連連搖頭。
    “坎帕啊坎帕,看起來我真的要找你好好的聊一聊了。好吧!你為什麼要如此保護那個乞丐的原因,就請你親自來告訴我吧!”
    胡桃抬著頭,十分不解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父王,您笑什麼啊?您難道不覺得這樣分不公平嗎?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平白無故的把那個人的功勞搶了!父王,我要求您立刻宣佈,將那個人封為我的專屬騎士!然後把騙人的那個醜八怪和那個古德塞一起扔進監獄!”
    國王笑著,伸手按住了女兒德大吵大嚷。他搖了搖頭,說道:“胡桃啊胡桃,你平時看的那些戲劇也太過理想化了。這樣可不行啊。如果讓我來說的話,毒瘤的這個舉動反而是暗中救了那個孩子才是。想必坎帕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一聲不坑的吧。”
074,世上最強的武器
    “啊?父王,怎麼說?”
    “小胡桃,現在我也來假如一下。!假如說毒瘤沒有把你綁過來,而是那個你吵吵著要封他為專屬騎士的人將你送回來的話,結果會變成怎麼樣?”
    “很明顯,那個人會接受我最高的禮遇。我會對他進行嘉獎,分封。從一時來看,這似乎很不錯。可從長遠方面來看,自從我分封他的那一刻,就為他埋下了兩個最大的生命威脅隱患。”
    “其中之一,是毒瘤。這個人將你遺失,並且尋找不力。如果你沒有回來的話,我會殺了他。可因為你平安回來了,我只能將他撤職。這種人失去權力之後就會變得十分極端,他無法對付我,就會把矛頭指向你的那位專屬騎士。退一步來說,那個人屬於粹靈實力,一個粹靈等級的人等著暗殺你,這到底意味著有多麼恐怖,你也許還不能理解吧。”
    “這第一個威脅,也許我還可以用留職查看來緩衝一下。但毒瘤對那個人的怨恨是絕對少不了的了。在此情況下所生的第二個威脅,可能就會與第一個威脅起連鎖反應。而第二個威脅,對那個人來說,則是致命的。”
    “戴勞·古德塞。”
    “古德塞家族遺失了你,但他們卻沒有將你找回來,甚至沒能夠出任何一分力。這對於他們來說將是一種莫大的侮辱。導致的結果很可能就是將矛頭轉向你的那位‘專屬騎士’。這樣的話,他對付的可就不是一兩個人那麼簡單了,而是一整個古德塞家族。”
    胡桃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她支吾了兩聲,說不出話來。
    “小胡桃,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時候人可以冒出來。但在更多的時候,人更需要學會隱蔽自己。如果沒有與之相應的實力,太過暴露自己的唯一下場,就可能是連自己死在那裡,也不知道。想必坎帕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刻意叫你不要說的吧。”
    這個糾結了一天的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也許對尚還年幼的胡桃來說,這種“人類的殘酷”規則她還是不怎麼理解。但她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坎帕這樣做,的確是為了白癡好,為了保護白癡的吧。
    解開心頭的疑問,胡桃的小臉上再次掛上笑容。她開始拉住三個月不見的父親,撒嬌起來。惹得這位王者也不由得舒展眉頭,放聲大笑。在玩了好一陣子之後,他才將胡桃抱下,讓她去找自己的母后問安,然後睡覺。
    “對了,我的小公主。”
    在胡桃離開之前,國王突然叫住了她。
    “雖然我無法光明正大的給予那個保護你的人嘉獎。但你難道不希望將他邀請過來嗎?比如說……三月份,在你的生日宴會上。”
    胡桃一愣,在仔細思考了大約兩分鐘之後,她的臉色終於綻放出光芒。這位小公主重重的點了點頭,再次向父親告別之後,一蹦一跳的離開了。她的心情已經完全的調整了過來,看來今晚,終於可以在柔軟的床鋪上睡一個好覺了。是不是?
    大禮堂內,陷入寂靜……
    當胡桃離開大約五分鐘之後,那位依舊坐在王座上的人才緩緩抬起頭,隔著水幕,銳利的目光射向大禮堂的一個角落。
    “坎帕,你這個習慣可不好。”
    噠、噠、噠。
    腳步聲響起。一位老人緩緩從角落中走出,拉開法袍,恭恭敬敬的跪在王座之前。
    “陛下,明知道毒瘤先生與古德塞先生的那些‘不得已的謊言’,依舊既往不咎,您用人的方式也讓我覺得不好。”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與其對他們怒,不如留著,為我揮更大的作用。”
    “呵呵,謝謝陛下解除我的疑惑。另外,我有些事想要向您彙報。”
    王者沉默了片刻,說道:“可以。但在彙報之前,我希望你能夠回答我一些問題。”
    坎帕閉上眼,點頭。
    “坎帕,關於胡桃說的那個保護她回來的乞丐,你知道多少。”
    坎帕微微一笑,回道:“不瞞陛下,我知道很多。”
    王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因為這些答案他早已清楚:“那麼,他是不是你上次所說的那道‘保險’呢?”
    “是的。”
    “…………坎帕,很難見你這麼容易就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那麼現在,我如果說希望你能夠把那道保險帶來,讓我認識認識的話。你的回答是什麼?”
    坎帕的嘴角依舊微笑:“很抱歉,陛下。就只有這一條,請原諒我無法遵從。”
    王者支著下巴,他調整了一個姿勢望著下方的那位校長。在沉默片刻之後,他終於再次開口:“坎帕,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42年。”
    “就是說,在我當初還只是一個小毛孩子,因為運氣好由皇后所生,所以成為皇位繼承人。然後由於我的五個哥哥陷害而被騙出皇宮,差點被暗殺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對不對?”
    “呵呵,陛下那個時候真的是什麼都不懂。不過我懂得也不多,我記得我是在替老闆買面餅的時候稀裡糊塗的救了陛下,然後兩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就那麼組成了聯盟,闖蕩起來了。”
    隨著那位王者的伸手示意,坎帕站了起來。此刻,他望向王座的眼神已經不再是臣民對帝王,而是一雙看著朋友般的眼神。
    “是啊,我們就這麼傳蕩了。然後經過了很多事,我重新坐上了這個王位,而你卻始終不肯接受我給你的權力和爵位,只想要做這個神聖恩寵的校長。那麼我問你,我們之間那麼深厚的友誼,你還有什麼事情要瞞著我的呢?”
    禮堂內再次陷入一片沉默。坎帕低著頭,在思考。而那位王者也是看著他,等待他的思考結束。這不是國王與臣民之間的詢問,而是朋友與朋友之間的信任。
    “陛下……在陛下傳蕩的那麼多年中,想必應該見過許許多多的強大武器吧?”
    王者望著他,等待他將話說完。
    “那麼我問一下,陛下當初最擅長的武器是什麼呢?”
    “………………是匕。”
    “呵呵,那麼就陛下來看,這個世界上威力最大,殺敵最方便的匕,是哪一把呢?”
    在這一瞬間,那位王者知道了坎帕想說什麼。他一臉醒悟的朝後靠去,臉上已經再也看不到絲毫想要繼續詢問下去的表情。似乎,他已經得到了最需要得到的答案。
    “最強大的匕,就是‘沒有人知道的匕’。”坎帕抬起頭,緩緩說道,“最要命的武器往往不會十分強大,它們甚至會很平凡,平凡的能夠讓所有人都忽略它們。但陛下您應該知道,因為您最擅長的並不是現在跨在您腰間的那把裝飾劍,而是利用匕所施行的暗殺技巧。曾經有多少位號稱手中拿著神兵利器的敵人站在您的面前,又有多少位遠遠過當時我們自身等級的強大敵人?可正因為‘在刺入敵人心臟之前,匕是看不見的’,我們現在才能站在這裡,不是嗎?”
    王者笑了。
    那是會心的微笑。他低下頭,眼中流露著真誠,笑道:“呵呵呵,原來如此。你為了隱藏那把‘匕’,所以連我也不肯告訴啊。”
    坎帕欠了欠身,也回應一個笑容:“所謂的秘密,當然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這樣,從黑暗中露出來的匕才會更鋒利。”
    “哈哈哈哈。好吧,我不問了!從以前開始我就勸你組建一下自己的私人部隊,但你一直不要。現在你好不容易才磨出一把‘匕’,我當然沒有反對的理由。他需要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其他人對他太多的關心只能讓他更早的暴露自己。我會控制好這個分寸,請陛下放心。”
    王者點點頭,一揮手,說道:“這樣就好。那我就將那把‘匕’完全交給你了。只要在你判斷可以提供的範圍之內,我可以為你提供任何的幫助。當然,也別讓那把‘匕’太委屈了,偶爾也要讓他休息休息才是。”
    “我知道。”坎帕笑著點了點頭,可就在這一笑之後,這兩位朋友的眼神在瞬間重新歸於嚴肅。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要討論的問題,已經不再是那麼輕鬆的話題了。
    “那麼接下來,就由我向陛下彙報一下,關於那些反抗組織,和‘黑龍帝國’之間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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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奶爸魔王奶爸第三年故事/
001,公主誕辰
    重新回到風吹沙城後,有一段時間白癡總是處在一種很猶豫的心情之中。、而這種心情一直從聖夜祭持續到開春,都讓他一籌莫展。
    這種困惑不是來自小麵包,這小丫頭的這個冬天過得似乎不錯。看起來精神很好,也吃的下,拉的出。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是拉著白癡的手,跟著他在學院內散步。
    困擾也不是來自坎帕校長。那位老人在這段時間內沒有再給白癡提出任何的要求,他甚至沒有再來看白癡一眼。似乎他已經遺忘了在校園內還存活著這樣的一名乞丐。
    他的困擾不是來自外部,而是內部。準確的說,是來自自己的那間破木屋,那棵曾經只能算是小樹苗,而如今卻已經頂破屋頂的植物——
    杜蘭樹。
    “嘿黝黝,小子,如果你想學那些尖耳朵,長身子的人類那樣住在樹上的話,我不反對。可根據我現在看來,這棵樹似乎已經開始搶佔你的地盤,破壞你的生存空間了喲∼∼”
    白癡拉著麵包的手,站在木屋門口。暗滅說的沒錯,那棵原本只是稍稍碰到天花板的樹現在已經完全的撐破天花板,開枝散葉,長到外面去了。屋內那些原本就破破爛爛的木質地板更是被這棵樹長出來的根莖撐起,這裡一塊,那裡一堆,幾乎無法走路。
    小屋已經被這棵樹撐破了,天花板的內側開始遍佈一些密密麻麻的樹枝。一條旁枝更是從樹幹旁伸出,直接逼迫著白癡的那張餐桌。
    這些情況在冬天的時候還好,但隨著春天降臨,幾乎每次白癡睜開眼都會看到眼前這棵樹在不斷的擴張自己的領土,直接威脅著白癡和小麵包的生存空間。
    它……很霸道嗎?
    白癡有時候會這樣想。可當他看到小麵包掙脫他的手,坐在那根橫出來的樹枝上,那些嫩綠的新芽立刻羞澀的縮起來之時,給人的感覺卻一點都不霸道,甚至還有些……小心謹慎?
    “啊,啊。啊嗚∼∼”
    小麵包抱住那根樹枝,一點一點的爬著。不過她的力氣小,沒爬幾步就從樹枝上跌了下來。白癡搖了搖頭,任憑她自己爬起來,看著這棵樹。
    真的……很礙事呢。
    白癡拔出暗滅,隨手一抖,匕化為黑色長刃。他開始繞著這棵太占地方的樹,準備在休息時間結束前將它解決。
    “嘿嘿嘿,砍吧!這棵該死的樹看著就礙眼。喂,最近燒水燒飯的柴火不夠了,把它砍了,增加點火力。”
    白癡點點頭,踏上一塊凸起的地板,舉起長劍。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命運,杜蘭樹的所有嫩葉再次縮了起來。隨著白癡一腳踩上它的樹根,那些剛剛長出來的細枝更是開始顫抖起來。
    黑刃冰冷,預備落下……
    “嗚嗚嗚∼∼∼!”
    但是,劍,終於還是停住了……
    小麵包重新爬上了那根樹枝,雙手雙腳將它死死纏住,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小小的樹袋熊。她啊嗚啊嗚的叫著,極為高興的朝前爬動。她是不是認為自己找到了一個什麼十分好玩的玩具呢?面向白癡的時候,就會嗚嗚的笑一下。
    白癡看看小麵包,再看看這棵還在顫抖的樹。在思考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將暗滅重新收回手中。
    “怎麼了?”
    血瞳從鎖鏈深處印出。
    “……………………”
    “喂喂喂,可別告訴我你打算再養一棵樹!和你配合的色彩是紅色和黑色,荒蕪燃燒的大地,屍骨遍野的城鎮!而不是這麼一棵厚著臉皮硬是賴在你這裡的樹!”
    白癡轉身,邁步走出房門。隨著他的放棄,杜蘭樹終於停止了顫抖。它枝葉上的嫩葉重新舒展了開來,一些小樹枝輕輕搖晃,似乎是在對著那個男孩子道謝。
    “麵包,走了。”
    白癡拿起一旁的掃帚。小麵包啊嗚叫了一聲,跳下樹枝,跌跌撞撞的撲到白癡身邊,拉住了他的手。
    ————————————————————————
    出門,放眼望去就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天空。白癡拉著小麵包的手,安靜的握著掃把,打掃著。
    初春的陽光很柔和,道路兩旁的樹上出柔嫩的新葉。過不多久,下課的鈴聲響起。學生們湧出教學樓,開始朝自己的宿舍或校門走去。
    不過相比起以往,卻有更多的學生七手八腳的拿著腳手架和氣球,開始裝飾起學校起來。
    不為別的,就為那半個月之後即將舉辦的,雄鹿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的十一歲生日宴會!
    學生們的爭相的把各種裝飾紙袋掛上去。不僅僅是神聖恩寵皇家學院,外面的街道上也是相繼的張燈結綵,將這座沙漠之城裝飾成美麗的海濱城市。
    相比起去年的十歲生日,今年的十一歲生日也許算不了什麼。但在此之前這位小公主曾經失蹤過一次。她的平安歸來讓這場生日晚會添上了另一層歡慶的色彩。這場晚會將會十分的盛大,舉辦的地點也是位於王城之內。到時候,任何人都可以進去參加這場盛大的慶生會。為公主的平安與健康獻上祝福。
    這是一場龐大的社交晚會,所有的王公貴族都會參加。不僅是所有雄鹿下屬的國家城市,就是周邊的一些附屬國也會派人前來參加。
    “你聽說了嗎?因為古德塞家的那位大少爺曾經救公主有功,所以今次陛下特意在生日宴會上要進行嘉獎呢!”
    “何止這樣。戴勞大少爺可是年輕一輩中最強的人。現在他也進入14歲年齡,想必今後會揮更大的作用吧。陛下很可能借著生日宴會進行特意的嘉獎。”
    “這麼說,古德塞家族今後肯定會過諾利烏斯家族家族,逐漸成為帝國真正的中心軍事家族嗎?”
    “很可能。雖然長一輩的人中兩個家族的人才都能夠互相抗衡。可在下一代上,諾利烏斯家族很明顯沒有古德塞家族強大。戴勞大少爺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啊!可諾利烏斯家族呢?綜合實力實在是平庸的可怕啊……”
    “哎?對了,我曾經聽說諾利烏斯家族中也有一個很強的後繼者啊?雖然因為出生問題而不可能成為正統的爵位繼承人,但在實力方面……”
    “哦,你說的那個是那叫‘黯’的庶出嗎?不可能啦。聽說那個庶出的孩子幾乎從不在人前露面,而且幾乎都不上課。沒人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照我說,說那個孩子很強的消息很可能是諾利烏斯故意散播出來的吧。為了抗衡古德塞家族的戴勞,給自己撐顏面。”
    “嗯,有道理。算了,不說了!話說回來,公主生日當天學校可是放假,我們去給公主慶生嗎?”
    “當然去!就算我們這種普通人只能在外面的皇家花園裡吃大餐,進不進去,但好歹還是有大餐吃!”
    “這倒是。到時候一定能夠吃到很多好東西!看來我之前要先餓上幾頓呢∼∼∼”
    ——————————————————————————
    白癡依舊掃著地,對於身旁經過的高年級學生說的話充耳不聞。他只是一隻老鼠,一只好不容易擁有了可以不需要拼命,就能得到食物和住處的老鼠而已。
    “生日宴會啊∼∼喂,當天我們去鬧一次怎麼樣?也許能找到些好東西。”
    “……………………找什麼。”
    “嘿嘿,很多東西。比如食物,金錢,或者是……”
    血瞳睜開,散出猩紅的光芒。
    “讓我,感到‘滿足’。”
    “……………………”
    “哈哈哈!有趣。當天會有獎賞那個毒瘤和戴勞的表彰會吧?我突然很有興趣想去看看他們受到嘉獎時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嗯,從各種方面來說。”
    白癡輕輕的搖了搖頭,拉開咯啦啦作響的鐵鍊,將一些垃圾扔進旁邊的垃圾桶中。
    “嘉獎會,是在皇宮內。我,沒這個資格進去。”
    “嘿,這倒是。好吧,其實我不介意你用我來屠城。怎麼樣?要不要嘗試一下?我保證,只要你品嘗過一次之後,就一定會愛上這種感覺。”
    這把魔劍的瘋言瘋語向來誇張,不去聽信,就是讓它閉嘴的最好方法。
    而暗滅也早已習慣了白癡的這種冷淡反映,它也只是說笑。如果哪一天這個宿主真的在讓它“滿足”之前就被它完全吞噬,成為一個和上一任宿主一樣,只懂得依靠力量的傻瓜的話,那它虧的未免也太大了。
    地掃完,看看天色還只是下午三點。白癡掃地的度已經越來越快,坎帕給他劃出的工作區域也越來越無法達成十二小時的工作量。白癡牽過坐在那邊的地上數螞蟻的小麵包,拉起清潔車,準備回到開頭重新再清掃一邊。
    “公主!公主來了!”
    突然,一大堆的學生從白癡身後的宿舍樓內鑽出,急不可耐的沖向校門口的方向。要知道,自從那位公主平安回來之後就在也沒來過一次學校,這些未來的騎士們也怪想她的。
    白癡沒有動。他等到那些學生全都跑完之後,再次挪轉腳步走向自己的工作區域。可就在這時……
    “白癡,你不去看看嗎?”
    白癡沒有回頭。但他還是停住了腳步。
    “………………這是,命令嗎。”
    “不是。”身後的老人聲音冷淡而嚴肅,“是責任。是你身為神聖恩寵皇家學院一份子的責任。”
002,遊戲
    略微沉思片刻之後,白癡終於回過頭。,坎帕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老人的嘴角上掛著一抹輕蔑的冷笑。
    “責任?”
    “嘿,與其告訴你,不如你自己去看吧。中央廣場,你的下一份工作,也就在那裡。”
    白癡低下頭,思索坎帕校長這句話裡面的意思。可當他再次抬起頭想要問一個究竟的時候,那位老校長的身影卻已經從自己的面前消失。沒辦法,他唯有拉住小麵包,放下清掃工具,朝中央廣場走去。
    ————————————————————————————
    “嘿嘿,有趣。今天又要幹什麼?集體排隊,然後一個一個的砍下一條胳膊或大腿嗎?”
    暗滅出冷笑。不過它說的大致上也沒有錯。中央廣場上站滿了人,雖然不像第一次迎接胡桃那樣排列的整整齊齊,但也算是十分有秩序。不管是幼兒部,初等部,高等部還是大學部,每個學生都翹以盼的望著廣場中央的那座噴水池旁邊搭建起來的簡易演講台。
    在演講臺上有一個小型帳篷。聽周圍的人交談,似乎胡桃就在那裡面。演講台旁邊矗立著一台放滿了許多許多刻著1和2數位的小球的機器。所有人都感到很奇怪,不知這裡到底準備幹什麼。
    帳篷內,胡桃略有些焦急的來回走動著。她時不時的看看時間,又時不時的微微掀起帳篷一角往外看。顯然,這位小公主在等人。可是她等的究竟是誰呢?
    “真是的……怎麼還不來?”
    胡桃再次掀起帳篷的一角,張望著外面。在她身後的四名女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為的一名女傭想了想後,終於大著膽子走上前,說道:“公主,請問您在等誰?”
    這名女傭不說倒好,她一說,胡桃突然像是踩到蛇一般的跳了起來!她迅放下帳篷,憋紅了臉,十分緊張而氣憤的道:“誰……誰在等人啊!我才沒有等人呢!”
    女傭們看著她們的公主,從表情來看似乎有些愣住了。看到她們不回話,胡桃更是緊張,接著道:“我……我我我我……我只是看看人來的多不多而已!對,我只是看來的有多少人!畢竟這可關係到我的生日晚會,可不能人太少了!”
    人少?
    女傭們望著外面那幾乎彙聚了整座學院五分之三學生的人群,即使是面對這已經過兩千人的人數……她還嫌少?
    外面的人群漸漸開始騷動了起來。因為他們是來看公主的,可公主卻遲遲不露面。情況有些喧鬧,外面負責壓場的女主持有些撐不住了,掀起帳篷走了進來,看到公主之後連忙欠了欠身。
    “那個……公主?”
    面對雄鹿帝國的第一公主,那位女主持總不能過來催場吧。她十分猶豫的說了一句,希望這位小公主能夠理解。
    胡桃鼓起嘴,顯得十分的不樂意。自己久等的人沒有來,這叫她怎麼開始?自己精心策劃了那麼久的“好辦法”豈不是從一開始就要夭折?
    真是的……怎麼還不來?……不對不對!我……我可不是真的希望他來!我只不過是想要警告他,再怎麼說他也只是一個矮子,一個要飯的。而我是公主,我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
    嗚…………怎麼還不來?嗚嗚……來了嗎?嗚嗚嗚……我受不了啦!怎麼回事?是我出的通知還不夠多嗎?我應該說過要所有人都來這裡集合的才對!
    是了,他是在看不起我,他絕對是在看不起我!哼,你看不起我,我就看得起你嗎?你這個……你這個壞蛋,矮子!這些同學裡面長的比你帥氣,比你溫柔的人多了去了!我可是擁有那麼多的騎士保護啊!對,我不在乎你,我絕對絕對不在乎你這麼一個!你這個白癡……
    “大白癡!”
    想的激動,胡桃突然叫了出來。她這一叫不要緊,可在她面前的那名女主持卻是在愣了半響之後,慌慌張張的跪了下來。
    “公主殿下!我……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做錯了,惹您生氣!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胡桃這才注意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恢復成以往在人前的淑女模樣,讓那名女主持站起來。那女主持起來後,連連道歉,然後掀開帳篷,生怕再惹胡桃生氣而跑了出去。可也正是她這一掀,讓胡桃注意到了一件事——
    一個小女嬰張著雙手,從人中向這裡張望著。
    女嬰?
    一個小女嬰當然不可能有這麼高。那也就是說,她是騎在某個人的肩膀上?而且,那女嬰看起來十分的面熟,再加上在這個學校內唯一會帶著這麼一個小女嬰出現在人前的,就只有……
    胡桃的臉,微微紅了。她上前,輕輕拉開一點帳篷……果然沒錯。那個白癡……那個一臉冰冷,毫無表情的白癡正站在人群中,用那雙讓胡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目光望向這裡。一接觸那那道眼神,胡桃立刻放下帳篷,裝作鎮定的坐回位置上。
    “公主?”
    女傭長開口詢問。胡桃則是立刻下達開始的命令。隨著女傭到外面宣佈“公主想和大家做個遊戲”之後,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公主,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一出帳篷,胡桃看到的卻不是白癡。而是一張打點的十分乾淨帥氣的臉龐——
    戴勞·古德塞。
    這位14歲的英俊少年已經頗有幾分男性獨有的絢麗風采。他單膝跪在旁邊,握住胡桃的手,輕輕的親吻了一下。
    胡桃的瞳孔在這瞬間收縮。剛開始看到戴勞,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手背被吻了之後,她才猛然警覺,抽出手倒退兩步。但,一雙毛茸茸手,卻在她倒退之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哎呀呀,公主,您怎麼在這裡?不帶護衛就出來,這樣很難讓人放心啊。”
    是毒瘤。如今已經從監獄長一躍身為皇家近衛騎士的他身穿一套紫色的燕尾服,頭上的那個大瘤也被一頂高高的帽子罩起。他沖著胡桃裂開嘴,一笑,那可怕的笑容立刻讓胡桃掙脫他的掌控,逃進舞臺的中央。
    “公主。”戴勞走了過來。
    “公主殿下。”毒瘤走了過來。
    “……………………”
    而下面的白癡,卻是遠遠的站著,用一雙仿佛看著陌生人一般的冰冷眼神,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
    身保護自己,而是把自己拉過來做擋箭牌!而在白癡好不容易將自己護送回來之後,這兩個人更是恬不知恥的搶奪了這份應該屬於他的榮耀!
    胡桃瞪著這兩個人,心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卻是憤怒。那個小身子裡燃燒著一顆正義之心,讓他對眼前這兩人的虛偽完全的厭惡起來。
    但是很顯然,戴勞和毒瘤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們兩人互相望了一眼後,毒瘤知道自己相貌醜陋,就心領神會的退到一旁。而戴勞則是走上前,畢恭畢敬的說道:“胡桃,我為我之前所犯的錯誤向你道歉。如果我得出的結論是他們真的會連你也一起傷害的話,就算豁出我這條命,我也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戴勞的表情很誠懇,而且,他似乎也漸漸明白怎樣的舉止更能夠得到女孩子的歡心。剛才那幾句話說的極具紳士風度,讓下面一些年輕少女的心紛紛心猿意馬,並且不約而同的嫉妒起胡桃起來。
    “你……你這個壞蛋!”
    年幼的公主不懂與男性周旋,她更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和對方爭吵,讓對方自己落一個冷場。可她沒有意識到這是戴勞的陷阱,臉蛋由於氣憤而變得通紅,甚至忍不住開口罵了戴勞一句。而這,正是這位年輕的紳士所要的結果。他十分有禮的笑笑,紳士般的站在旁邊,讓那些觀眾自己去體會公主那句罵聲中的意味。
    台下的人群開始喧囂起來,眾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什麼。不過胡桃可不管這些,她只是氣呼呼的看著那邊的白癡,甚至將對戴勞的氣轉移到他的頭上,暗暗責怪他為什麼不沖出來了。接著,這位公主一揮手,示意公佈“遊戲規則”後,一個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生起悶氣起來。
    “咳嗯,各位同學,大家下午好~~~!”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等到戴勞與毒瘤一左一右分別坐在胡桃兩邊之後,才開口繼續說道:“相信各位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公主將在十天之後舉辦十一歲的生日舞會!為了感謝諸位在公主失蹤的這段時間內所作出的各種努力,所以公主預備邀請整個皇家學院從幼兒部到大學部,從老師到學生到勤雜工在內的所有人都參加這場舞會,進入我們雄鹿帝國的象徵——皇家城堡參加最正式的宴會!”
    ——————————————————————————
    (玉樹的災難讓人沉痛,逝去的生命需要一天的時間來獲得最為寧靜的祈禱。經國務院決定,明天4月21日將會舉國降半旗進行哀悼,停止一切公共娛樂活動。因此,明天一天將會停更。)
    (願生命的沉重永遠鐫刻於你我心中……)
003,危機重重
    眾人一聽,先是一愣,隨後立刻爆出一陣歡呼!要知道,如果普通人要去參加晚會那也是可以,但最多就是在城堡周圍的皇室區內享用美食。。運氣好一點的話也許能夠進去城堡,在城堡內一些不涉及主要場所的地方進行社交和吃飯罷了。真的夠資格參加正式宴會的人可全都是帝國內真正有權勢的人!別說是男爵和子爵了,就連伯爵夠不夠資格進入這場宴會,恐怕也需要商榷呢!
    主持人繼續道:“可是!”
    瞬間,眾人安靜。有了“可是”,那就意味著那張正式宴會的入場券還飛在空中呢。
    “由於學院內的人實在是太多,真的很難容納下全部的人。所以公主只能忍痛請一些同學在外面參觀了。可問題是,到底讓誰進入呢?如果可以挑選,那就有違公主殿下對所有同學一視同仁的初衷了。在反復的思考之後,公主殿下終於決定,將命運全都託付給命運女神來決定!”
    主持人伸手指向旁邊的那台機器,大聲說道:“接下來,請同學們來我這裡寫下你所想到的任意六個數字,以個、十、百、千、萬、十萬的方式排列。等到所有人都拿到號碼之後,公主殿下就會親自轉動這個機器。相信大家已經看到了,這裡面一共只有1和2兩個數字的小球。這些小球會一個一個的從這個出球口出來。1,代表的是單數。2,代表的是雙數。只要你手中的號碼單雙數的規律和這個小球所標識的一樣,那麼就恭喜你,你就得到了和公主殿下一起參加正式宴會的入場券了!”
    聽到這裡,學生們再次高呼了一聲。可那邊的戴勞卻是微微一笑,望著胡桃:“公主,您想出來的玩意還真是有趣。如果不是我早已拿到入場卷的話,還真想下場去玩一玩呢。”
    “那就去啊。”胡桃立即回口。
    “啊……啊?”
    “哼,你沒有聽清楚嗎?‘所有’神聖恩寵皇家學院內的人。當然,也包括你。如果你手中的單雙數對不起來的話,就請你離開我的生日宴會。”
    胡桃笑了。她十分自豪的抬起下巴,用一種生殺盡在我掌握的眼神盯著那位天才。很明顯,戴勞並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嘴角一時間抽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按照胡桃的意願,在場的所有學生、老師,以及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勤雜工等人依次排隊,上臺拿取號碼表。拿到之後,人們就在後面開始仔細研究那台機器的出號規律,小心謹慎的填選了起來。
    中央廣場上一時間變得熱鬧有加。排隊拿取號碼單的人也是接二連三的上臺。胡桃微笑著,對每一個人都展現出公主獨有的高貴氣質。隨著一撥有一撥的人拿好表格離開之後,那個胡桃最希望他上來的人,終於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
    白癡盯著眼前這位“公主”,從那雙眼睛裡,他似乎是在揣摩著什麼。胡桃看到他走到跟前,按照和其他人一樣的動作,拿起一張號碼單遞了過去。可就在白癡準備伸手接過的時候……
    “啊!”
    也不知是胡桃放手太快還是白癡接的太慢,一大疊的號碼單從胡桃手中掉了下來。白癡冷冷的撇了一眼胡桃,在確認她的確不是想乘亂給自己一刀的時候,才彎下腰……
    “(小聲)單雙雙雙雙雙。”
    白癡猛然一怔!他迅抬起頭,只見那位公主正沖著自己露出一個難以理解的笑容。可當她注意到白癡的眼神之時,小臉微微一紅,立刻昂起頭,再也沒有看白癡一眼。
    “喂!拿好了就快點走啊!別在這裡擋路!”
    後面的人因為這一個小小插曲開始不耐煩起來,極力催促。白癡默默的撿起自己的號碼單,最後望了一眼胡桃之後,拉著麵包,離開了。
    號碼單分完畢,人們散步在廣場的四周開始低頭思考。就連戴勞手裡也拿著一張號碼單,坐在椅子上皺眉。而毒瘤則由於是預定人選,所以眼前的情況對他來說倒是不痛不癢。他十分舒適的陷進椅子裡,喝著女傭遞來的咖啡。
    所有人都在困惑,困惑自己應該怎麼選擇這個數字。看看那台機器,它出來的號碼想必是完全隨機的,沒有任何規律可循。如果這裡面還有一些邏輯可循的話,那戴勞以及菲爾特,因斯爾頓等人還能夠以智慧取破解。可是現在,應該怎麼辦?
    所有人都在埋頭思考。因為他們手中的號碼象徵自己能否獲得入場券。而在廣場的一角,這裡也有一個人也在思考。不過與別人不同,他手中的號碼單已經以“單雙雙雙雙雙”的規律填選完畢。而他現在正在思考的事情,也和這裡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啊嗚∼∼∼”
    小麵包坐在他的膝蓋上,玩弄著她自己的手指。而在她頭頂的那雙眼睛,卻夾雜著暴風雪一般的冰冷,注視著台上款款而座的胡桃。
    “喂,你在想什麼?”暗滅偷偷張開一條縫隙,冷笑一聲。
    “………………‘公主’,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號碼。”
    “啊?你就是在想這個?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那台機器應該做過手腳。而她給你的這個號碼又是那麼的冷門。肯定是想讓你中獎,成為她的座上嘉賓!”
    白癡的目光更加陰冷,望著胡桃的眼神也充滿了警惕性。
    “她沒有理由。”
    在沉思片刻之後,白癡終於得出自己的結論。
    “她根本就沒有將我奉為座上賓的理由。與此相比,她反而更有殺我的理由。”
    “喂喂喂,有些時候你真的是想太多了。她怎麼沒有理由?你可是帶著她從死亡沙漠中一路走了回來啊!那還不夠讓她感激你的嗎?”
    白癡瞪了一眼手臂上的那只血瞳。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這把魔劍變了!
    它變得不再那麼警惕,甚至不再那麼深思熟慮!從死亡沙漠中把她帶回來?這有什麼困難的?只不過是一個d級任務而已,想必那位公主自己也可以回來。而之所以自己陪著,完全是起到給她當下人的作用。別說自己,恐怕這裡的全部學生,都能完美的完成這個任務。
    “死亡沙漠……在那段時間內,她對我的沒有感激,只有憎恨。”
    暗滅的眼角有些抽搐。
    “表面上看來,她似乎很依賴我。但在和她相伴的那段時間裡,有好幾次她都試圖殺掉我。她故意裝出不懂沙漠的樣子,就是想要讓我迷路。她還向小麵包套近乎,想要借機靠近我。由於我一直都保持警惕,所以她無論如何也無法達成目的。最後,她終於裝出一副腳扭傷的樣子,想要博取我的同情。”
    回想起那三個月中的“生死之旅”,即使是一向都能保持冷靜的白癡都不由得冒出一層冷汗。
    “因為腳扭傷,所以不能移動。我要完成任務,就必須幫助她移動。而她的目的,就在這裡。”
    “如果我是背著她的話,她的雙手就會繞過我的脖子。只要她想,就可以在任何時間把我勒死。如果我把她扛在肩上,她至少會有一隻手從我的視野中消失。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白癡額頭的冷汗已經彙聚到了下巴,汗水滴下,落在小麵包的頭頂,讓這個小丫頭不由得抬起頭來,疑惑的望著白癡。
    暗滅閉上眼睛,緩緩說道:“這麼說來,你之所以橫抱著她,完全是因為這樣可以看見她的臉,還能感知到她雙手的移動?”
    “嗯。只要她始終保持在我的正面,我就能在最快時間對她的攻擊作出反映。而且在必要的時候……”
    “哼哼,你也會用我,紮進懷裡那丫頭的心臟。對不對?”
    白癡不再開口,算是默認。
    瞭解了白癡的思考模式之後,暗滅再次開口,不過這一次,它的口吻似乎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很好,很有趣!那麼你就來所說看吧,那位公主現在告訴你號碼,到底是有什麼意思?”
    白癡思考著,隨著思考的越是深入,他渾身的肌肉就由於緊張而漸漸繃緊。小麵包張開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硬實的宛如拍在石頭上。
    “她……是我所見過的所有‘公主’中,演技最為出色的一個。”
    白癡不由得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牙關暗暗緊咬,視線片刻都不敢從那邊胡桃的身上挪開。
    “她的所有表現都顯得極為自然,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真的不知人間煙火的單純女孩。難怪,她能夠在只有十歲的年齡,就獲得‘公主’這刻稱號。”
    “她在撒謊……對於我這個她最想殺掉的人來說,她決不會想要邀請去參加宴會。她……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選擇一個犧牲品。而我,就成為了那個被命運選中的倒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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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天才無人能比
    暗滅樂得繼續問下去,隨著它的詢問,白癡也漸漸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種“遊戲”說了出來。,
    賽納格裡,不乏這種遊戲。人口拐賣犯們將從各地拐來的孩子集中起來一起看管。可由於孩子太多,即使嚴加看管,也不能保證這些孩子不會乘機逃跑。所以,那些拐賣犯們就想出了一個主意,命名為“命運遊戲”。
    遊戲內容就像現在這樣,給每個孩子一個編號。然後每隔一段時間,拐賣犯們就會開一次獎,將中獎的孩子叫出來,當著其他孩子的面給予好吃好喝,並且告訴他由於那孩子的運氣好,綁架集團回心轉意,決定放了他。接著,就把那個孩子帶走。
    由於有了這麼一個“中獎”遊戲,孩子們心中就產生了希望,不會再寄託逃跑,反而開始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中獎。可他們不知道,那些所謂的中獎號碼其實是經過設計的。“幸運中獎”的孩子們在離開其他孩子之時就會被選中的其他人口販子賣掉,成為奴隸。而一些平時鬧得很厲害的孩子在“中獎”之後,則是被立刻抹殺。
    這,就是所謂的幸運。所謂的天下掉餡餅,所謂的天無絕人之路。只不過,隨著幸運通往的道路,只是一條更為可怕的死路。
    ……………………………………
    白癡緩緩的將這個遊戲內容說完。根據他的推測,胡桃“公主”所進行的遊戲,應該也是大同小異。
    “…………那麼根據你的推斷,這位公主是想要讓你中獎,然後光明正大的把你帶到某個其他人不知道的地方……殺掉?”
    白癡默默的點了點頭:“以她對我的仇恨,極有可能。”
    暗滅徹底的閉上眼睛,不知為什麼,這把劍似乎越來越無力。在喘了好一會兒之後,它終於再次開口:“那麼,你現在想怎麼辦?面對那位公主替你設下的這個圈套。”
    白癡也在想這個問題。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離開,但這明顯不可能。這裡是風吹沙城,是屬於公主的地盤。即使這次逃了,她也能夠想出各種方法來折磨自己。
    第二個想到的,就是改變自己手中的號碼。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也認為這個方法不夠安全。如果改的話,改什麼號碼才好?如果說這個抽獎機還有後續抽獎的話,自己萬一又不幸“中獎”了呢?
    如果一個人想要玩死對方,借著手中強大的權力,她就可以用任何理由,任何方式的去折磨對方。
    那麼,現在要怎麼辦?什麼號碼才真正的安全?能夠做到絕對不中獎?
    在這種猶豫期間,白癡的視線開始在整座中央廣場上環視。很快,幸運女神終於眷顧了他,讓他現了一個決不可能落入圈套的人——
    胡桃公主的騎士,戴勞·古德塞。
    在下一個瞬間,一個小小的勤雜工就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只剩下幾片似有若無的雪花,靜靜的落在春天的石階之上……
    暗滅哼了一聲:“嘿嘿,你想怎麼樣?”
    “………………他手中的號碼……應該是絕對安全的。”
    “哦?有趣。那麼你打算上嗎?”
    “………………我……打不過他。”
    “哼。”
    “萬一被他抓住,那等待我的,就只有死。”
    “呵呵呵,那你打算怎麼辦?”
    “……………………”
    “…………喂,別裝深沉,說。”
    “機會……只有一次。現在的他,相當大意,完全放鬆。我豁出全力出擊的話,也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夠成功。”
    “哦~~~,這就是所謂的‘耗子都能撫摸睡著的獅子尾巴’嗎?嘿嘿,有趣。”
    “嗯。他是最強的獅子。我是最無能的老鼠。出其不意,機會……真的只有一次。”
    ————————————————————————
    臺上的戴勞終於填完了手中的號碼單。這位天才似乎想通了,反正仗著自己的家世,參加宴會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幸運”。他很隨意的填幾個號碼之後,就開始和毒瘤閒聊了起來。等到他使眼色示意毒瘤離開之後,他終於湊到胡桃的身邊,微笑著,施了一個紳士禮。
    “胡桃,是我錯了,您也氣了那麼長時間了,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原諒我這一次好嗎?要知道,我永遠都是公主您的騎士。”
    胡桃撇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騎士?我的騎士可不是你這樣的人。我父王也決不會承認你這種人是騎士的!”
    戴勞有耐心,為了自己的未來,他可以為眼前這位公主付出任何的耐心:“您怎麼能這麼說呢?胡桃,我也是找了你好久,騎著馬幾乎找遍了整座死亡沙漠啊。你不知道在那三個月中我的度。就我的同伴來說,簡直就像是風一樣∼∼∼”
    “哼,風?你騎著馬,度才只能像風?”胡桃嘴角十分得意的揚起,說道,“真是不巧,我認識一個人,先不去說他的實力比你強,而且年齡還比你低!單單論度,他就算扛著幾百公斤重的枷鎖也絕對比你快!”
    戴勞被人稱之為天才,百年難的一遇的天才!從他出生到現在,有哪個人會在他的面前說其他孩子比他更強?這位天才笑了,直起腰板,十分得意的笑了。
    “公主,說謊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啊。”
    聽到戴勞說自己說謊,胡桃一時急了。她漲紅了臉,大聲道:“誰說謊了!我說的可是事實!”
    “真的?那個人真的比我強?各方面都比我好?”
    胡桃一堵氣,再次說道:“這當然!那個人只比我大一歲,他不僅實力比你強,而且比你更忠誠,對我更好,更有愛心,家世更加顯赫,長的也比你帥,身高也比你高大!和他一比,你從上到下都沒有一樣比得上他!!!”
    胡桃原以為自己說完之後,戴勞會生氣。可沒想到,這位天才卻是哈哈笑了起來。
    “哎呀呀,公主啊公主。您剛才說他長的比我高大?可又說他只比您大一歲,也就是只有12歲。12歲還沒有育的男性,就比我更加高大了?”
    不得不說,由於營養和家庭環境良好,戴勞的身高在同齡人中都算得上是比較高挑的。胡桃看他的時候甚至需要仰視,根本就不像白癡那樣甚至只需要略微低下頭就行。自己的謊言被戳穿,胡桃立刻語塞。她還想要說些什麼,可因為剛剛那句不必要的謊話,她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對於胡桃沉默不語,戴勞更加確定了這位公主只是在虛構這麼一個人物而已。其實想想,比他更強的人這怎麼可能存在?經過一年的努力,他現在終於進入煉心等級,而且成功感悟“王”之武道。一個12歲的孩子比他更強?這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總……總之!他就是那麼好,就是比你強!”
    說不出話,胡桃開始強辯了。
    戴勞哈哈一笑,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把那個人叫出……”
    在這一刹那,戴勞不自覺的感到背脊上一陣冰冷!他猛地回過頭……
    後面,什麼都沒有。
    戴勞愣了片刻,低吟著。剛才那股冰冷的感覺只出現了那麼一瞬間,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感覺。那麼……那是一種錯覺嗎?僅僅只是因為初春還有些冰涼,而感受到的錯覺?
    在仔細思考再三之後,戴勞終於決定將這種感覺定義為錯覺。他松了口氣,內心暗自笑了一下,為自己剛才的神經過敏而自嘲。結束之後,他重新回過頭,繼續將下半句話說完——
    “叫出來,我和他比試一下,怎麼樣?”
    胡桃沒有注意到剛才那一瞬間戴勞的異樣。不僅是她,恐怕在場的所有學生都沒有看到臺上生了什麼事。這位公主賭著氣,立刻答應一聲,就開始放眼尋找那個男孩子的身影。可就在她在廣場的一個角落中重新看到白癡的身影之後,那邊負責計時的女傭卻是不識趣的走了過來。
    “公主,可以開始了。”
    胡桃一愣,因為滿腦子想叫白癡上臺來的她一時間忘了那個所謂的“開始”是什麼意思。而那名女傭則在告知公主之後,宣佈全場安靜,讓主持人按下那個搖獎機的按鈕。只聽得轟隆隆的一陣聲響,搖獎機裡面的球立刻開始翻滾起來。意味著兌獎的經過,也開始了。
    (哼~~~!算了。反正那個矮子的號碼絕對不會有人選。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除了第一個是單數之外,其他的數字全是雙數的!戴勞·古德塞,等一會兒我就要你好看!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是真正被我邀請的嘉賓!)
    胡桃乾脆的坐下,用一種十分得意的表情瞥了一眼旁邊的戴勞。也正在此時,旁邊的機器已經搖出了第一個數字。
005,誰被神所眷顧?
    “個位數的數字是……1!是單數!各位,你們手上的號碼填寫的是不是單數號碼呢?”
    主持人用一種十分開朗的口吻宣佈第一個數字。。隨著第一個號碼產生,人群中有約莫一半的人立刻露出沮喪的表情。而另一半的人則是歡呼雀躍,為自己的幸運大聲感謝。
    胡桃對其他人的反應都不感興趣,她只是偷眼看那邊的白癡。只見他依舊保持著剛才那種冷冰冰的表情,既沒有興奮也沒有沮喪,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中了還是沒中。
    不過沒關係,他一定中了~~~!有自己給他的號碼,還可能不中嗎?
    胡桃十分得意的收回視線,朝旁邊的戴勞望了一眼。不過映入她眼簾的,卻是戴勞那依舊洋溢著紳士風度的笑容。
    “看來我的運氣還是不錯?”戴勞沖著胡桃笑了一下。
    (咕……哼!別以為只中了第一個號碼,就那麼得意!)
    胡桃猛地別過頭,等著第二個號碼的出現。
    “十位數出來了!十位數的號碼是2!各位,是雙數!大家猜對了嗎?”
    主持人的話音落下,人群中再次變成一半歡呼一半無奈。白癡依舊是那樣一副冰山臉,也不見他核對自己的號碼,就只是拉著小麵包如同一根木頭一般矗立在人群之中。
    戴勞也笑了。看起來他的第二位元數字也是正確的。儘管胡桃對此不滿,但她也無可奈何,只能等著下一位元數字的公佈。而等待第三個數字出現的間隙,戴勞從口袋內摸出自己剛剛放進去的號碼單,十分輕蔑的瞥了上面一眼……
    “好!第三位元數字!是2!依舊是雙數!!!”
    “這是……怎麼回事?!”
    人群中歡呼的人變得更少了。而旁邊的戴勞突然出的一聲輕微驚呼則讓胡桃萬分的得意了一次。
    看啊,那位天才瞪著雙眼,目不轉睛的望著手中的號碼單。恐怕想也不用想,他的百位數一定是猜錯了吧?不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還真是出奇的低呢。對外人來說,這種搖獎方式是完全的隨機的,他用得著出這麼驚訝的聲音嗎?
    “戴勞先生,難道您……猜錯了嗎?”
    胡桃收起惡行惡相,用一種十分溫順的口吻說道:“那還真是可惜呢~~~也許就連天才,也無法完全扭轉命運的選擇呢~~~”
    戴勞嘴角抽搐著,他抬起頭,看看胡桃,再看看自己手中的號碼單。在思考了片刻之後,他終於回應了一句——
    “不……我……依舊中了……”
    刹那間,胡桃臉上的笑容被凝固。
    “可……我中是中了……但這是怎麼回事?”
    恐怕在場所有人中,絕大多數人都不會理解這位天才此刻的內心所想。他記得自己的號碼,更記得自己的數字。他誓,他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筆跡都給忘了。可現在出現在他手中的號碼單又是怎麼回事?他明明記得將自己的號碼單塞進口袋的,可什麼時候……上面的數字變了,上面的字跡……也變了?!
    第四個數字,人群中歡呼的人已經寥寥無幾。戴勞驚訝著,可胡桃也同樣驚訝。她不敢相信,自己旁邊這個人竟然真的會選這麼偏門的單雙排列方法!但,隨著第五個數字的出現,終於將她的心,給完完全全的揪了起來。
    “好!各位,現在已經公佈了五個數字了。讓我們看看還有多少人猜對了呢?嗯,只有三個人啊。那麼現在,我們就來公佈這最後一個數字吧!看看在接連出現四個雙數之後,最後的一位到底是多少!”
    主持人鼓動著現場的氣氛,搖獎機再次開始旋轉。底下那三個人精神緊張,捏著手中的號碼單沖到了檯面的周圍。而原本對這種搖獎方式並不感興趣的戴勞,現在也不由的捏著號碼單,緊盯著那邊的搖獎機。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胡桃死死盯著戴勞,將他從上到下的反復查看。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她也相信,一個稍微有一點摸獎常識的人都不可能連續下五次一模一樣的數字!所以,這些人手中最後的數字一定是單數吧?沒錯……一定全是單數!
    啪嗒。最後一個號碼球,從搖獎機中滾了出來。
    這一刹那,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注視著那決定命運的最後號碼!包括戴勞在內,四名兌獎者都屏息著,捏著號碼單的手指稍稍顫抖。兩千個人,四千隻眼睛齊刷刷盯著那慢慢滾入號碼欄的小球,那一刻,最後的數字……終於出現了……
    圍在台邊的三人渾身虛脫,他們一臉懊悔的放下手臂,那張號碼單也隨著他們的鬆手跌落。
    胡桃轉過頭,旁邊的戴勞一臉的木然,緊盯著自己手裡的號碼單。從他的表情來看,他一定也沒有中選吧?那麼,這也意味著所有人中中選者只有一人!
    雄鹿公主滿意的坐在椅子上,用最為淑女的方式面向所有的觀眾。她露出溫柔而纖細的微笑,靜靜等待白癡走上台來。她想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大家,那個白癡是神靈替她選擇的生日嘉賓。他應該獲得足夠的地位與榮耀!
    “好了!有沒有人中呢?”
    來吧……走上來吧。
    “有沒有人猜中這六個號碼呢?”
    快來啊……快來啊小爸爸!我等著你呢~~~!
    “沒有人猜中嗎?難道沒有人被幸運女神所眷顧嗎?”
    喂……快點上來啊。
    “難道說……真的沒有一個人猜中嗎?我再問一遍,沒有人嗎?”
    矮子,白癡!你快點上來啊!中都中了,還要裝什麼深沉啊!快點拿著號碼單上來啊!難道你非要我請你上來才行嗎?
    “真的沒人嗎?…………公主,怎麼辦?真的沒……”
    “我!我好像……中了……”
    對!你中了!……………………啊???!!!
    胡桃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十分驚訝的現那個聲音並不是從下面傳來的,放眼望去,那個白癡的嘴角壓根就沒有開啟過!這樣的話,是誰中了?是誰?!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公主緩緩轉過頭。在人們視線的聚焦點上,一位風度翩翩的光明騎士,手裡拿著號碼單,站在臺上。
    不·會·吧?!這不可能——————!!!
    胡桃大張著嘴,她整個人都陷入一種幾乎虛脫的狀態之中。而台下的眾人看到這位中選者之後,無不點頭稱讚起來。
    “是戴勞少爺,原來是戴勞少爺猜中了啊!”
    “果然啊!戴勞少爺不愧是被神所眷顧的人。簡直就是神之子啊!”
    “是古德塞少爺中了啊~~~那也無話可說了。”
    “是啊是啊,戴勞·古德塞少爺是我們當中最強的人。而且他還是親自將公主救出來的人。這次就連幸運女神也將他和公主捆綁在一起,恐怕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人群議論紛紛,戴勞臉上的詫異與驚訝也漸漸被人們的讚美與羡慕所遮掩。他再次看了看手中的號碼單後,嘴角重新浮現出微笑。沒錯,這就是幸運女神對他的眷顧,這就是“神”對他的眷顧!他是天才,是被所有人關注的焦點,是人群的中心。不管出現這個結果的理由是什麼,也不管自己原本的號碼為什麼會變成這張,那都沒有關係。因為這是命運之神讓他中選的,是真正的“神的旨意”!
    “那麼,可愛的胡桃公主。”
    戴勞單膝跪下,捧起還有些不知所措的胡桃的右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親吻了一下。
    “按照神的旨意,我很榮幸的擔當您生日宴會的守護騎士。請一定允許我,為您的生日增添一抹最為燦爛的光彩。”
    胡桃依舊呆呆的站著,任憑戴勞親吻自己的手背。她不明白……她不明白自己精心設計的這個機關為什麼會導致這樣的一個結果?按照自己的設想,這一切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想不通。不知道答案的她需要別人向她解釋。她的頭轉向台下那些歡呼鼓掌的人群,視線投向那個在她的心目中,應該代替戴勞,跪在她面前親吻她手背的男孩子……
    他,轉身。
    隨著腳步的移動,白癡慢慢的朝廣場外走去。在這片全都充滿嘆服的人群中,沒有人會去注意一個乞丐的離開。他就像原本就不存在於這裡一般,在沒有人意識到的情況下,慢慢隱入廣場旁的一條陰暗小巷之內,從所有人的視線中……
    消失。
    籠罩在廣場上空的雪花消失了。突然!胡桃突然想起了什麼,二話不說的跳下高臺,完全失去矜持的朝廣場旁沖去。學生們驚呼起來,他們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只是出於本能的讓開一條路。還不等他們從驚訝的心情中回復,想起應該立刻把公主追回來之前,小胡桃就已經鑽入一條小巷,消失不見。
    ……………………公主!!!
    良久,人們才從驚訝中回過神。可等到以戴勞為的學生沖進那條小巷後才現,這裡錯綜複雜的道路,早已將他們的公主吞進了黑暗之中……
006,照片……無效?
    曾幾何時,胡桃突然現即使是再明媚的陽光下,也會有這種陰暗的巷道。!她很奇怪,為什麼自己在之前會完全沒有注意到學校裡還會有如此多的不透明路線的呢?
    小巷,還是小巷。橫枝錯雜,繁瑣難辨。儘管胡桃十分確定自己還是在帝國最大的皇家學院之內,更確定了現在已經是開春,而且白天的陽光應該還逗留在雲端,俯視大地。可這所有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這些宛如經脈一般蔓延的小巷無關。
    冰冷,仿佛寒冬還未過去。
    陰暗,拒絕任何陽光。
    骯髒淩亂,這些道路已經不能被稱之為道路,而只能算是縫隙。
    對,聚集了骯髒與絕望,絕不會讓任何光明透進來,只向下水道的老鼠敞開大門的縫隙。
    胡桃扶著旁邊略有粘乎乎的牆,一點點的朝前走著。一旁的一根水管略有崩裂,噴出一條暗黃色的水射向另一邊的牆壁。胡桃吞了口唾沫,閉上眼想要衝過去,但試了幾次,她終於還是沒能沖過去。
    “嗚………………”
    看著四周這些錯綜複雜的道路,胡桃的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不是由於害怕,因為她覺,自己什麼時候已經不再對這種陰冷與黑暗感到害怕。她皺眉頭是因為氣憤,因為自己好不容易設好的局,被那個白癡硬生生破壞而產生的氣憤。
    “你這個矮子!你給我出來!”
    回音在小巷內傳播開去。沒有人回應她,只有那噴灑的水線和污穢的牆壁繼續向她表示沉默。
    “好,你不出來是吧?那我告訴你!我數到三!如果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就……我就叫父王把你列入全國通緝!要你……要你死的很快!很快很快很快很快……嗚……舌頭好痛……”
    胡桃含著眼淚,捂著嘴,不由得蹲了下來。但在她蹲下之前,一個人影卻在瞬間出現在她的眼前。
    小公主沒能看到他是怎麼走出來的,只知道他雙手雙腳上的枷鎖依舊牢固萬分。那雙冰冷的眼眸直視自己,抱著小麵包的左手後拉,右手朝前伸出,手中握著那把漆黑色的匕。
    “哼,終於肯出來了嗎?”
    胡桃連忙抹去眼角的眼淚,挺直腰杆。面對暗滅,這位公主還是顯得有些害怕。但相比起以前,她也只是微微向後退了一步之後,隨即就站住。
    “我問你,你的號碼是多少!”
    白癡緊盯著胡桃,他無法理解這位“公主”說出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在思考片刻之後,他終於還是縮回握著暗滅的右手,從懷中拿出那張號碼單,遞了過去。
    胡桃看到他收起匕,終於拍拍胸口,喘了口氣。她踏上一步,沒有去接那份號碼單,而是伸出手,直接摸了摸白癡懷中小麵包的頭。
    “小麵包,乖~~~乖~~~”
    “啊嗚~~~!”
    被撫摸的舒服了,小麵包十分開心的叫了一聲。接著,她伸出一隻小手,向著胡桃伸著。
    “嗯,好乖~~~”胡桃拉著她的小手,輕輕握了握。接著,她轉過頭對著白癡,那張臉立刻像是夏天的天氣一樣,變得十分冷淡。
    她哼了一聲從白癡的手中奪過號碼單,在粗略的掃了一眼之後,立刻舉起單子對著白癡。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叫你寫‘單雙雙雙雙雙’的嗎?為什麼你會選擇‘單雙雙單雙單’這種常見的組合?”
    胡桃顯得氣勢洶洶,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看到她這副樣子,反而是白癡十分警戒的後退一步,捏著暗滅,做出一副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
    “說啊!到底是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聽我的!!!”
    “……………………你,想殺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白癡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乾脆把話挑明。
    “啊?我要殺你?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殺你?!”
    胡桃再次前進一步。白癡相應的繼續退後一步。
    “你…………別逼我。不然,我們魚死網破。”
    白癡的表情是認真的,他對於“公主”的恐懼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解釋清楚的。尤其是當他看到對面這個“公主”看到自己的匕不僅沒有逃,反而更加逼近的時候,這種恐懼感和危險感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經。
    與白癡相比,胡桃剛開始是愣了一下。她慢慢的想,慢慢的想,雖然她沒有想出白癡如此警戒自己的真正理由,但他現在的這幅樣子,終於將這位小公主完全的激怒了。
    “你……你這個白癡!矮子!你真的是個……是個大白癡!!!我真是笨,我是個笨蛋!我竟然會想要邀請你這種白癡參加我的生日宴會?這根本就是個大錯誤!我知道,你絕對不是王子,也絕對不是騎士!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白癡而已啦!”
    白癡依舊警戒,他還在猜測,猜測胡桃此刻如此歇斯底里的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可怕”的深意。
    “好!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想參加我的生日宴會是吧?好!可以!不參加就不參加!我還稀罕死你了!你這個討厭鬼,我恨死你了!對,我討厭你,十分十分的討厭你!你不想來是吧?我為什麼要順著你的意思?你不想來,我就一定要你來!”
    狠狠的跺了跺腳後,胡桃伸出手,死死指著白癡,大聲說道——
    “白癡!你給我聽著!現在,我以雄鹿帝國的第一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的身份命令你,在我過生日的那天必須出席!但你不是以嘉賓的身份,而是以勤雜工的身份!也就是說,你在那天會成為我的奴隸,為我好好的維持我的宴會的秩序!”
    這樣的要求當然沒必要答應,胡桃的確是一個公主,但白癡手中也握著可以克制這名公主的王牌。聽完這些話之後,他緩緩伸手入懷,摸出兩張“照片”,在胡桃的面前晃了晃。
    “我沒必要聽你的。因為……”
    “哼!你必須聽我的!”看到自己的那種照片竟然被這個白癡隨身攜帶,胡桃的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可由於臉蛋通紅,察覺到這一點的胡桃反而更加生氣了。她再次一跺腳,手指頭直接指著白癡的鼻子尖。
    “你……你如果夠膽子散播的話,你……你就試試看(臉紅加劇)!!!不過到了那個時候,你就一定會被我父王殺掉!我現在不管這些東西了,反正你必須來,必須當我一天的奴隸!不然……不然………………”
    胡桃在那裡支吾了半天,硬是沒有想出不然的話應該怎麼做。在冷場了大約五分鐘之後,她無可奈何,唯有用一聲“哼!”來當作結語。
    白癡顯得有些癡呆,他無話可說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比野獸更瘋狂的人?白癡知道,那就是不要命的人。
    白癡要命,他很要命。他害怕死亡,因為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因為害怕,所以他行事一向小心謹慎,不到絕對有把握的時刻,絕不出手。
    對於要命的人來說,不要命的人永遠都是最難對付的。因為你無法用他們的生命安全來威脅他們,也因為不要命,這種人可以拋棄原本很珍惜的許多東西。現在,白癡就深深的知道自己手中的這些照片,對於這位公主似乎已經沒有壓制力量了。
    看到白癡愣住,胡桃心裡終於品嘗到些許的“勝利”滋味。她繼續指著白癡,說道:“你給我記住了,到時候你一定要來!而且,在那天的時候我還要你不管我說什麼你都得聽,不允許有任何的反抗!還有還有!就那一天!你不准再像今天那樣疑神疑鬼,你必須相信別人對你說的所有話!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就……我就……”
    胡桃的小身子顫抖了一會兒,突然,她的臉變得更紅,立刻轉身:“我就……我就真的叫父王殺了你!你……相信不相信!”
    說完,胡桃就飛也似的跑了。她跑得很快,即使是離開白癡好幾條小巷之後依舊在跑著。因為她不想讓那個傢伙看到自己這張紅的差點連自己都難以形容的臉。
    面對胡桃的離開,白癡的眼神逐漸化為冰冷。他站在漆黑的小巷裡,靜靜的思考著。
    “嗚~~~~”
    小麵包看到白癡一臉的沉思,叫了一聲後,趴在他的身上。小丫頭的手指輕輕拍打著白癡的脖子,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用那雙碧綠色的眼睛仰視著這個人。
    “哈哈哈,真是有趣。看來你這次真的遇到了剋星?”
    血瞳睜開,將漆黑的小巷撕開一條猩紅的口子。
    “你打算怎麼辦?不過現在看來,你即使不想去赴宴也不行了。而且在那天你還要做奴隸哎~~~!哈哈哈哈,太有趣了!讓你這個整天疑神疑鬼的小子在一天之內完全不對別人起疑,簡直比殺了你還要困難。”
    腦海中回蕩著瘋狂的笑聲,白癡低著頭,看著從牆上滾下的水花在地上彙聚成一個小水潭。他就這樣原地站著,思考著,開動所有的腦細胞,研究以往在賽納格遇見的所有陰謀詭計,思考著任何一處有可能要了他命的陷阱。他就站在這裡持續思考了整整兩個小時,直到那太陽西下,最後的一點光芒都無法塞進這條小巷之後,才終於閉上那雙漆黑的雙瞳,一轉身,從小巷中消失……
    ————————————————————————————
007,如履薄冰
    公主的生日宴會到底有多麼的壯觀?比起每年年末的聖夜祭,到底哪個會更壯觀一點?
    不如這樣說吧,聖夜祭作為舊一年的結束和新一年的開始,整座雄鹿帝國放假七天。、那麼,公主的生日,放假幾天?
    白癡走在前往城堡的路上,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真的思考過以上這個問題。
    不可避免的,胡桃的生日宴會終於來臨。而這場生日宴會所產生的熱鬧場景,讓一直都隱藏在黑暗和寂靜中的白癡深深的感受到什麼叫人潮湧動。
    幾乎從三天前開始,風吹沙城的上空就被熱鬧所填滿。白天,在天空炸響的是禮炮。夜晚,則是絢麗的煙火將整座城市變成了一座無夜之城。街上到處都是人們的歡聲笑語,街道的兩旁高高掛起祝賀那位公主美麗健康的祝詞,彩車和遊行更是穿梭在風吹沙城的各大主要道路,從任何角落裡,都能聽到激昂的音樂和人群歡呼的舞蹈。
    白癡低著頭,左手拉著小麵包,行走在通往風吹沙城王城區的道路上。整座風吹沙城從外向內分為平民區,富民區,貴族區和王城區。平時,貴族區和王城區都會被士兵攔住,任何人都不得輕易進入。但今天不同,負責守護的士兵臉上也堆著笑容,敞開大門,任由民眾前進。
    身旁,穿過無數人的笑聲。平時難得進入貴族區和王城區參觀的民眾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是啊,他們當然會很高興。因為今天公主生日,整座城的人都被邀請進入城堡參加那場大型宴會。也許他們無法真正進入王城內部,但能夠在城堡的花園中一邊享用美食,一邊欣賞王族為他們安排的歌舞與戲劇,也算是一種難得的體驗了。
    但……白癡,可不是這樣想的。
    他,靜靜的走在街道的角落裡。不管身邊歡喜的氣氛多麼濃烈,也無法讓他的臉上露出定點的笑容。出於習慣,他是倚著旁邊建築的角落行走的。高聳的建築遮擋住陽光,將今天這個熱鬧非凡的日子裡唯一的一點陰暗,全都留給了他。
    “啊嗚~~~啊嗚~~~~”
    小麵包蹬蹬蹬的踩著腳步,她時不時的抬起頭望著白癡。對於周圍的熱鬧她也顯得有些不太習慣,看著這些來來往往卻又完全不認識的人從身旁經過,小丫頭害怕了,開始拉著白癡的衣服,心驚膽顫的朝前走……
    “…………別怕。”
    害怕的小面白突然抬起頭,看到一隻手,正撫摸著自己的頭。
    “有我在,什麼都別怕。”
    冷冰冰的話語沒有感情,也沒有溫柔。但感受到自己頭頂的那只手,聽著這冷冰冰的話語,小麵包臉上的害怕終於一點點的消失了。她啊嗚一聲抱住白癡的手,跟隨著一起朝前走著。
    白癡安慰麵包,讓她不用怕……但其實在內心裡,真正害怕的,卻是他自己。
    周圍很熱鬧,但越是熱鬧,就越是讓他感覺到其中所隱藏的殺意。在思考了整整半個月之後,他依然想不通那個“公主”為什麼會不管怎麼樣也要讓自己參加宴會。不,更正確的說,他想不出胡桃要自己參加宴會是為了害自己之外,還有什麼理由。
    礙于那位公主的權勢,他不得不前往眼前這座被四個龐大失重球體環繞著的高聳城堡。而且他的理智告訴他,一旦進入之後,自己恐怕就再也不能活著出來。這是對方的巢穴,所有的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而自己一無所有,進去之後還能有任何的活路嗎?
    看啊,周圍這片熙熙攘攘的人群。白癡敢打賭,在這片人群中絕對隱藏著許許多多的高手,尾隨著他,監視著他。只要他有任何反常的舉動,一秒之後他和小麵包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要殺人可並不是人越少越好,因為這種擁擠的人群將會替殺手提供最好的保護傘!
    怎麼辦?胡桃到底想怎麼虐殺自己?
    她是“公主”。而且,是年僅十一歲就能夠從最底端的妓女爬到“公主”寶座,並且還成功混入皇室的“公主”。這種經歷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她的狡詐,陰險,心機極深。看起來她似乎是用一種毫不設防的表情對著你笑,對著你鬧,可你一旦放鬆警惕,就連自己怎麼死的也不會知道。
    白癡在思考,可不管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胡桃到底會給自己設下怎樣的陷阱。因為要殺他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更何況那位公主還給自己下了一個“今天一天必須聽她的話,而且要絕對相信他人的話,不能疑神疑鬼”這種約束。看來她是真的很想將自己好好的玩弄一番,然後再用一種十分殘忍的方法,把自己殺掉吧。
    ……………………對了!
    比如說命令我當著所有人的面,用刀子把自己的手指頭一節一節的剁下來。又或者是要自己割下身上的一塊肉再丟進油鍋裡,等到煮熟了之後再命令自己把肉撈出來吃掉!
    …………好狠……胡桃,這個女人……真的是太狠毒了……!
    一路走,白癡的手心裡已經緊緊的捏了一把冷汗。他想走的慢一點,好讓自己更加充分的思考將來所要面對的各種困境,來準備更多的應急措施。可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如此的冰冷無情,越是想要走得慢,可那座城堡越是快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
    “喂,快點走啊!別擋著路。”
    被後面的人一推,白癡不由自主的進入城堡的隔離護牆。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寬廣的大花園,包圍著那座白色的城堡。
    一進入花園之後,人群就散開了。向左右望望,一條通往一座有著巨大噴泉、女性雕塑、迷宮籬笆的休閒花園,許許多多的餐桌擺放在那裡,任憑人們享用。另一條則是延伸向一座湖泊,湖泊的中央已經搭建好了一座水上舞臺,許多人在那裡泛舟遊湖,嬉戲喧鬧,或是駕著船等在舞臺前方占好位子,期待著下一場史詩歌劇的演出。
    人群朝兩邊分散,白癡看准這個機會立刻脫離這片可能隱藏了無數殺手的人群,躲到正面面對皇宮的一座小樹叢後。他抱著麵包,警惕的觀察著四周,右手已經拔出暗滅。只要有任何人膽敢靠近他,他手中的黑刃絕對不會吝嗇。
    白癡在等,在看。經過一段時間的等待,他現普通的平民就只湧向兩邊。而通往城堡正門入口的道路上卻站著許多士兵組成的圍牆。但每當有豪華馬車駛來,駕車的馬夫向士兵出示請柬之後,士兵們就會讓開,然後任由一旁恭候多時的女傭和男僕走上來,伏下馬車上的達官貴人,進入城堡。
    “嗚~~~嗚嗚?”
    小麵包貓在這裡太長時間了。她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白癡。白癡聽到她叫,心中也在嘀咕。
    他不可能一直縮在這裡。雖然他也想就這麼縮到今天結束,但如果不露面的話,恐怕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更慘烈的報復!
    但,問題來了。他要怎麼進入城堡呢?
    那些士兵排查的很嚴,根本就不可能放自己進去……對了!難道這就是第一個難關?胡桃故意把自己叫來,但卻在門口安排下這種士兵陣容!如果自己敢硬闖的話,就能立刻以暗殺者的名義把自己殺掉!
    好狠毒啊……這麼狠毒的計策,也只有“公主”才想得出來!
    冰冷的雙瞳再次蒙上了一層寒霜,白癡再次往小樹叢中縮了縮,不管那些樹枝怎麼紮的小麵包的臉蛋疼痛,他也不敢出來了。
    恰好此時,又一輛馬車從白癡眼前駛過。車門打開,走下來的赫然是全身一副貴族軍人打扮,腰上陪著一把裝飾的富麗堂皇的長劍的戴勞·古德塞。
    今天的戴勞看起來是比以往更加英俊,這位14歲的明日之星剛一出現,就讓周圍的所有年輕女孩暗暗出尖叫。每當他轉過頭,視線投向那些年輕的平民女孩身上之時,那些女孩子就會面頰緋紅,有一股隨時都會暈厥的衝動。而那些貴族少女明顯定力要稍微好上一些,但也是紛紛拉開茸毛扇,遮住自己通紅的小臉,卻依舊不忘從扇子後探出小半個頭,偷看那位天才俊美的容貌和不凡的氣度。
    他……是不是也會參與今天暗殺自己的行動?
    白癡的右手慢慢捏緊,如果是這位天才要來對付自己的話,自己一定毫無反抗之力。實力上的差距,天份上的區別,太陽一般受眾人期待的戴勞是身為爛泥的白癡絕對無法望其項背的。
008,金龜婿
    “呼~~~~!原來你在這裡?喂,給我出來!你躲在這裡面幹嘛?”
    冷不丁,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白癡猛地一驚,因為太過關注戴勞,讓他一時間對身後放鬆了警惕!
    白癡立刻朝前沖出三步,同時迅轉身,暗滅已經被他握在手中,藏在背後。只要對方真的敢撲上來,殤之劍與蟲鳴之劍隨時都能爆!
    白癡是很緊張,可那個說話的人顯然有些無法理解他的舉動。定下心來,才現自己的那位授課老師——奎琳·魯尼答,正穿著一套黑底白色的女傭服,站在那裡,十分不解的看著自己。
    “你在幹嗎?我在門口找了你好久,你怎麼躲在這種地方?”
    一看到是奎琳,白癡的緊張感稍稍放鬆了一些。因為他知道,自己曾經答應過奎琳要對魯尼答家族的任何成員的請求要絕對的答應。所以,自己對於魯尼答家族來說還有利用價值。既然還有利用價值,那麼她眼下應該也不會害自己。
    暗滅重新縮回白癡的手臂,他的神經也慢慢冷靜了下來。接著,他就開始上下打量起奎琳如今這套與眾不同的衣服,顯得有些難以理解。
    奎琳·魯尼答。今年應該二十歲。神聖恩寵皇家學院大學部三年級生,兼任學院代課老師。煉心中級實力,家族擁有伯爵爵位。
    在確認完畢這些之後,白癡再次開始打量奎琳如今的裝扮。難道說……最近的伯爵族人流行穿女傭服參加宴會嗎?
    奎琳注意到白癡盯著自己穿這套衣服的樣子,十分無奈的別過頭。伴隨著一聲歎息,以往在上課時那種沒有幹勁的表情再次浮現在她的臉上。
    “很驚訝是嗎?我也很驚訝。”
    奎琳叉著腰,看著那邊不斷從馬車上下來的貴族。其中有些甚至只是子爵和男爵。她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身為伯爵爵位的魯尼答家族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竟然叫我來做女傭!好吧,雖然我沒錢,也沒男朋友,而且今天開女傭的報酬也很高。但我幹嘛真的跑過來做女傭?”
    弄了半天,原來是這位老師自己看在錢的份上跑過來的嗎?
    越是想越是氣,奎琳甚至拉起裙子,從大腿上綁著的刀囊中抽出一把飛刀來,指著那邊洋洋得意的駕著馬車前來的貴族叫囂道:“喂!神氣什麼!有本事就下來啊!的確,我沒有男朋友!但這又怎麼樣?你們憑什麼就憑這一點就看不起我?讓我做女傭?!”
    白癡的嘴角抽了一下,開口,冷冷道:“我覺得……這和你有沒有男友,沒關係……”
    “哼,看不起我是嗎?現在連你這小子都看不起我?!啊!有人來了!”
    剛才還叫叫嚷嚷的奎琳一看到真的有貴族往這邊探頭,立刻鑽進一旁的小樹叢中。等到對方離開,她才再次走了出來。
    “真是的,這種裙子還真是難走。”
    奎琳的裙子在小樹叢中勾住,走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撕開了一條口子。她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這條裙子,隨之搖了搖頭。也許是覺得眼前這個男孩還只能算是個孩子吧,她毫不顧忌的掀起裙子,將飛刀重新插進綁在大腿上的刀囊內。
    “好了,走吧。”
    插好刀子,奎琳拍拍略顯骯髒的女傭裙,向白癡露出一個微笑。
    “…………去哪。”
    “去見我的雇主。你這小子,很行啊~~~!”
    奎琳彎下腰,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一下白癡的額頭,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說,你這個小白癡到底是怎麼把公主給搞到手的?竟然讓我們那位公主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要把你帶過去。你很行啊~~~!”
    一聽到是胡桃派來的,白癡剛剛還稍顯放鬆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他護住麵包,腳步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小麵包被他這麼護著,也不由得感覺到緊張,兩隻小手死死拉著白癡的衣角,不敢鬆開。
    但奎琳對此毫無察覺,也許她覺得這個樣子的白癡才算是正常吧。說完,她立刻轉身,朝著皇城走去。
    怎麼辦?
    望著奎琳漸漸離開的背影,白癡在一秒鐘內極為迅的思考。
    要逃,就趁現在。但現在逃跑,以後一定還會被抓回來。而且,眼前的是擁有煉心等級的奎琳·魯尼答,能不能真正逃得掉,畢竟還是個問題。
    一秒鐘之後,白癡終於作出選擇。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邁開腳步,跟隨奎琳,朝那座皇城走去。
    ——————————————————————————
    有了奎琳帶路,白癡幾乎沒有被任何盤查的就進入城堡之內。一踏入城堡,就能聽到一陣輕妙的音樂回蕩在寬廣的前廳之中。這裡的人和外面的平民不同,每個人都穿的無比華貴,身著高級的宴會服飾,相互交談,碰杯。
    一進入城堡,剛才還十分吵鬧的奎琳立刻左手放在右手手背上垂於胸前,低,微閉雙目,緩緩朝前走著,儼然一副教養良好的大家閨秀模樣。這裡的人比起外面那些熱火朝天的熱鬧顯然要少了很多,在悠揚的旋律之中,奎琳這樣的行走方式儼然和四周的環境配合的天衣無縫。
    白癡環顧著城堡內的每一個角落,片刻都不敢大意。就在他跟著奎琳走進城堡深處,沿著過道向上走,經過一條人比較少的走廊時,冷不丁!面前的奎琳忽然渾身震了一下!
    唰——
    暗滅瞬間握在手上,白癡將匕藏在身後,嚴重警戒。
    可讓他沒料到的是,奎琳並沒有向他動攻擊。相反,這位老師邁開腳步,繼續保持著那種淑女步伐,卻十分快的走向旁邊的一扇落地窗。這時白癡注意到了,落地窗旁有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的男青年,看臉,長得十分帥氣。看衣著,更是十分的華貴。
    “你好。”
    帥氣的男青年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外面的風景,那略帶憂鬱的眼神足以讓任何少女心醉。可是,當奎琳來到他旁邊,輕聲這麼一叫之後,這位帥哥反而渾身一震顫抖!當他回過頭來看到是奎琳之後,白癡注意到,他的膝蓋在打顫了。
    “啊!原來……是……魯尼答同學?你……你今天怎麼……?”
    看到帥氣男青年因為自己如今這身打扮而十分詫異,奎琳內心那個得意啊~~~!再加上她的裙子略微被勾破,露出一些別的女傭無法露出的些許肌膚,順便添上她原本長的就十分漂亮,現在更是面帶紅暈,一副十分清純的模樣……
    (約翰·史密斯。和我同系中最英俊,最有才華的男人。家裡是侯爵爵位,而且十分的有錢。不過他本人卻十分的努力,獨自在外面賺的的財產已經不比家族財產來得少。再加上對人十分的溫柔,這樣的好男人我要定了!再加上三個月前他的雙親剛剛去世,沒有婆婆,沒有婆婆喲~~~!這樣的金龜婿我奎琳·魯尼答是吊定了~~~~!)
    “那個……”
    奎琳使出渾身解數,讓自己的臉蛋塗滿初戀少女的暈紅,她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
    “約翰……主人。今天,我是您的女傭……我看主人您在這裡一個人看風景,所以……所以我不自量力的…………那個………………”
    話沒有說完,奎琳十分識趣的低下頭,讓男人自己去猜自己後半句的意思。
    那邊的白癡是真的看傻掉了,小麵包則是拉著白癡的衣角,顯然十分不理解剛剛還為自己帶路的大姐姐,怎麼突然間就跑掉了。倒是暗滅看的有趣,紅色的瞳孔微微露出一條縫隙——
    “喂喂,我們這位領路人未免也太不專業了吧?她真的是想男人想瘋了?”
    白癡默不作聲,只是看著。
    那邊的約翰顯然對那聲“主人”渾身顫抖了一下,今天的奎琳十分溫柔,既擁有大家小姐的美麗,又有女僕所獨有的纖細。很顯然,這位青年才俊對此十分的沒有免疫能力。他也臉紅了,不由得往旁邊退了兩步。看到這一幕,奎琳反而更加湊了上去,抬起頭,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對方。
    “魯……魯尼答!你……你別這樣!”
    “主人,您怎麼了?今天……也只有今天,請您直呼我的名字,好嗎?我就是您的專屬女傭,如果您有什麼煩惱,有什麼傷心事,我很願意成為主人你傾訴的對象……”
    “喂喂喂!魯……魯尼答!這裡……這裡還有其他人!你……別靠那麼近……!!!”
    “主人?為什麼呢?服侍主人可是女僕的責任。主人,就讓奎琳陪您一起看夕陽,好嗎?”
    上天賜予奎琳一張十分秀美的臉蛋和姣好的身材,配合上她現在的舉動,幾乎就要將那位青年才俊逼入絕路!她步步緊逼,那位青年才俊則是害怕的渾身貼在玻璃窗上。看來只要奎琳敢再靠近一步,他真的是從這裡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009,沒人要的鬼女王
    可就在這時,一個十**歲的女孩子從白癡的身旁經過,看到青年之後,立刻十分開心的叫了一聲。。
    “約翰!你在這裡啊。”
    說著,女孩就咚咚咚的跑了過去。
    青年才俊一看到那女孩,立刻像是得到救兵似的。他猛地推開奎琳,快步走到那女孩身邊。這時,奎琳看清了那個女孩的樣貌。
    說醜嘛……也不算多醜。說漂亮那也是差強人意。女孩的臉上還有著一些雀斑,一身皮膚顯得有些黝黑。而且她的身材也不怎麼樣,不僅比不上奎琳的前凸後翹,而且還有些矮胖。
    可就在奎琳為前來的女性並不是什麼絕世美女而暗自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讓她的下巴差點砸地的事情生了……
    那位青年才俊,在大學中絕對屬於一等一的金龜婿的有為青年,竟然一把抱住了那個醜女孩,而且下一刻,他們不管身邊還有沒有別人,上來就是一個熱烈的擁吻。
    奎琳的臉,真的紅了。再怎麼說,這對於一個連接吻經驗都沒有的她來說,眼前的場面不僅是一個天大的刺激,還是一個天大的打擊。
    持續三十秒的時間之後,青年才同他的女友分開。他拉著女朋友走到奎琳的面前,開始詳細介紹起這位平民女孩起來。但奎琳有沒有聽進去就不知道了,白癡只看到她的雙眼直,嘴始終是張著的,直到那兩人手挽手的離開,她似乎也沒有從打擊中恢復過來……
    ……
    …………
    ………………
    白癡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
    隨著一聲爆喝,兩把飛刀已經插進他身前的地板。白癡轉過頭,只見奎琳臉上說不出的憤怒。一見他轉頭,這位鬼女王猛地沖了上來,一把抓住白癡的衣領,提……
    沒提起來,白癡身上的鎖鏈出格拉格拉的聲音。
    “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沒有將白癡提起,可這絲毫都無阻奎琳的怒火。她伸手指著那對情侶離開的方向,大聲說道:“白癡,你告訴我!我和那個女的相比,誰長的更漂亮!!!”
    白癡想了想,覺得這沒必要說謊,於是答道:“你漂亮。”
    “很好!那麼我的身材比她差嗎?!”
    “……………………不比她差。”
    “那是我不夠溫柔嗎?!不夠性感嗎?!好吧,雖然我的家族已經沒落了,可我好歹還是一個伯爵家的女兒!那個女人只是一個平民!你說!我到底輸在哪一點上面?哪裡!!!”
    性格?
    礙于白癡的性格問題,所以他並不太懂得鑒別他人的性格的好壞。或者說,他也不太理解什麼樣的性格算是好,什麼樣的性格算是差。對他來說,賽納格女人的性格都差不多。
    白癡沒有回答,可這一次,奎琳卻理解成由於自己問的太多,這個孩子反而一下子答不出來了。反正前面兩個問題全都是自己佔優勢,那後面的問題理應也是自己佔優勢才對。
    “這就對嘛!已經三十次了耶,我自從上大學以來就連續被三十個男人甩了!我都不明白了,每次我問那些拒絕我的男人,他們都承認我很漂亮。可為什麼就沒有人肯接近我?!我是瘟疫嗎?還是我不乾淨?!人家明明還什麼都沒‘經歷’過呢,還是十分清純的呢!!!嗚啊!!!火大!男人什麼的都去死好了!世界上所有的情侶全都死光光好了!!!”
    白癡看看四周,四周很安靜……看來上天註定,自己要在這裡當奎琳唯一的聽眾了。
    “嗚~~~”
    啊,還有麵包。
    在隨意的泄了一通之後,這位已經連續三十次被甩的美女大學生突然轉過頭,緊緊盯著白癡。白癡一愣,被她這種好像餓虎撲食一般的眼神給嚇了一跳,有些想往後縮的感覺。
    “喂,你今天……是被公主叫來的,對吧。”
    奎琳突然蹲在白癡面前,伸出一隻手,點著白癡的額頭。
    “……………………嗯。”
    “哦~~~~?是~這~樣~啊~~~你這個孩子,再怎麼說也是個‘男的’。很厲害嘛~~~”
    白癡沉默了,奎琳的眼神真的很不對勁,讓他有一種全身寒毛直豎的感覺。
    突然,奎琳打了一個響指,說道:“小子,我突然想起來了。以前我好像看見你在替我們的公主拍x照片,這是不是就是公主指明我來找你的原因呢?嗯,難道說,那位小公主看出什麼來了?她現現在的你雖然很不起眼,是個乞丐,但將來一定會飛黃騰達,成為站在眾人頭頂的那號人物?”
    “所以……現在就開始‘準備’起來了嗎?”
    白癡向後退了一步,握著麵包的手掌心裡全是汗水。
    “好!我決定了!白癡,你看我怎麼樣?你討不討厭我?”
    白癡想了想後,輕輕搖搖頭。她對白癡來說可是雇主,討厭雇主?除非他不要命了。
    “嗯!果然!全天底下就只有你這個男孩子最有眼光!來,抱抱~~~”
    奎琳張開雙臂,猛地把白癡抱在懷裡。在好好的體會了一下這個小男孩的瘦小身材之後,她依舊抱著不肯放,稍微拉開一點臉,把自己的臉放在白癡的臉面前。
    “好,我們抱過了。記住,你可是除了我爸爸之外第一個抱我的男孩子!現在,我們再來進行下一步,來,親姐姐一下~~~”
    說著,奎琳就把自己的側臉湊到白癡面前。可是下一刻,她嘴角的笑容就在瞬間凝固了……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在那裡,站著一個頭戴水晶冠,身披白色兔毛斗篷,一身公主長紗裙的女孩。那正是胡桃。而此刻,胡桃正用一副十分嚴肅的眼神,緊緊盯著奎琳,以及被她抱在懷裡的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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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桃的眼神明顯不太對勁,那裡面摻雜的感情有些太過複雜,複雜的讓抱著玩笑心態作弄白癡的胡桃有些不知所措。她就這麼凝固著,直到那邊的公主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看著她。
    “你在幹什麼。”
    胡桃的聲音說不出的冷淡,奎琳不由得渾身一震,連忙鬆開雙手,整理了一下衣裙後站在旁邊。
    白癡回過頭,面色冷淡。胡桃看看白癡這副好像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再看看此刻衣著有些破裂,甚至還有些暴露的奎琳,下一刻……
    她的怒火,蹭的一下上來了。
    “哼!魯尼答小姐,我讓你替我把我的奴隸接進來,你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完成?”
    面對公主的冷言冷語,奎琳自知有些理虧,十分順從的低著頭,裝出一副十分無辜,十分可憐的灰姑娘表情。看到奎琳不向自己反駁,反而如此順從,胡桃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變成了“壞蛋”的代名詞?!她的小臉脹得通紅,氣呼呼的再次哼了一聲後,轉身就走。
    “好了白癡,我們快點跟上。”
    極其小聲的,奎琳推了白癡一下。這個其實一點都沒什麼的動作看在胡桃眼裡,反而讓她更加生氣了。想到自己費了那麼大勁,好不容易才把那個矮子弄進來,可進來之後反而一直再和魯尼答家族的女性擁抱,接吻!她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委屈,終於鼻子一抽,眼角有了些酸酸的感覺。
    白癡默默的牽著麵包的手,尾隨著胡桃。可他哪裡想得到胡桃心裡的那些動作?他唯一看到的就是,自己被兩名女性夾在中間行走,退也不行,進也不行。如果自己一有舉動,身後的奎琳恐怕立刻會扔出十幾把飛刀,將自己插成馬蜂窩。
    隨著胡桃的腳步,三人就這麼默不作聲的行走著。漸漸的,周圍的走廊變成了大廳,大廳又變成了寬敞的過道。一路上的人們一看到胡桃後立刻彎腰退到兩旁,就這樣沿著階梯,一點一點的朝城堡中央的主宴會廳前進著。
    “公主陛下。”
    面前走來一名貴族,他的身後帶著四五名保鏢。看到胡桃之後,貴族立刻帶著保鏢往旁邊讓開,彎下腰。胡桃忍住眼角酸酸的感覺,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應對後,飄然走過……
    這一切顯得很正常,十分的正常。公主走過之後,就是一個看起來渾身髒兮兮,戴著手銬腳鐐,牽著嬰兒的男孩子從那名貴族面前經過。也就是在這一瞬間……
    “………………!”
    孩子的臉始終保持著正面向前。可他的眼角卻在極短的時間撇向那些貴族。不……他撇向的不是那位額頭冒著冷汗,嘴唇有些白,身子因為恐懼而略微顫抖的貴族,而是他的身後,那些“保鏢”。
    其中的一名“保鏢”在胡桃經過之時,從懷中摸出一道若隱若現的寒光。可他的動作剛剛作出,一旁的其他“保鏢”立刻捂住他的手,繼續保持著這種虔誠的跪拜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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