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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古混沌】《魔王奶爸》全書完

010,你自己清楚
    一秒鐘,就這樣過去。!
    白癡繼續朝前走著,等到胡桃、他自己以及奎琳全部走過去之後,那邊的貴族再次直起身。借著胡桃頭頂的水晶冠的反光,白癡清楚的看到那位貴族額頭滾落的大滴汗珠,他似乎不想走,口虛張著,想要說著什麼。可當他身後的兩名保鏢將手中的某些東西往他腰間抵了一下之後,貴族終於轉過身,離開了。
    “宴會,宴會∼∼!今天的宴會真是美妙,不是嗎?呵呵,有趣,有趣!”
    暗滅的冷笑刺激著白癡的大腦,他低沉著臉,緩緩朝前走著。可他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摟住小麵包的肩膀,將她摟入自己的保護範圍之中……
    ————————————————————————————
    宴會,在繼續。
    穿過長長的走廊之後,胡桃進入宴會廳旁邊的一座休息室。她款款的坐在房間內的大沙上,鼓著嘴,依舊生著悶氣。
    奎琳關上門,讓白癡和麵包站在胡桃面前之後,垂手侍立一旁。外面宴會的音樂被這間房間阻隔,只聽得到這裡四個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哼!”沉吟良久,胡桃突然轉過頭,將矛頭直接指向奎琳,“魯尼答小姐,你的妹妹今天來了嗎?我想見見她。”
    “妹妹?”
    奎琳愣了一下,她聽得出來,這位小公主的口氣裡充滿了不滿。她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家那孩子因為那些課本的原因對胡桃造成了多大的挑釁行為?她張著口,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後,撓撓頭,笑道:“啊,是星璃啊。公主,您一定是誤會了。其實……”
    “我問你,她在哪裡!”
    胡桃再次大喝了一聲。在喝叫的同時,她轉過頭看了看旁邊的白癡,面對他那張一成不變的冰山臉更惱火了。
    奎琳吞了口口水,她終於明白現在自己該做什麼了。她指了指窗口,說道:“星璃……今天負責在外面花園內的自助宴會打工……那個……”奎琳邁著小步,走到窗邊眺望了一會兒之後,指著下面繼續道,“那邊那個……穿著黃色裙子的,就是星璃……”
    胡桃瞪了白癡一眼,立刻跑到窗邊,趴在窗沿上往下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她心裡的不滿再次升了起來。
    “哼!很受歡迎嘛,魯尼答家族的二小姐。竟然被那麼多人圍著。”
    “可不是?那傢伙才13歲而已啊!而且,那些男人全都瞎了眼嗎?放著我這個姐姐不理,反而全都圍著她轉。”
    胡桃說話純粹是出於不舒服,可她沒料到,旁邊的奎琳竟然也說出這種話來。看看她,面對在下面的妹妹被十幾個男性圍著轉依舊有說有笑,並且十分勤快的將手中的烤肉快翻轉的星璃表達出來的不滿,可絕對不是單純的向公主獻媚所能作出來的。
    “嗯?魯尼答,你怎麼也這麼一副不滿的樣子?”
    “切,我當然不滿!我比她差嗎?為什麼屬於我的男人全都被她給拐走了?啊!那個人!那個人是泰諾!好啊,平時看到我巴不得立刻就逃,現在怎麼像是一條蛆蟲似的盯著星璃?!”
    “就是就是!喂!看那裡啊!那個小貴族!他幹嘛那麼殷勤的幫她燒烤?皇族給她錢可是讓她來工作的,不是讓她來享福的!”
    那一大一小兩位元女孩趴在窗口大呼小叫。麵包聽著她們的聲音漸漸有了興趣,一時間竟然鬆開白癡的手也向窗戶那邊跑了過去。白癡察覺,急忙踏上一步拉住小麵包。可他走路的聲音還是讓胡桃聽到了。
    她轉過頭,看到白癡那種想要走過來的樣子,立刻將臉拉了下來:“你走過來幹嘛?想看她了嗎?退回去!今天你可是我的奴隸,我不允許你看,在那邊站好!不准動!”
    白癡抱起啊啊叫的麵包,重新退回原地。那邊的兩個女孩好牢騷之後,終於“惺惺相惜”的從窗邊離開。
    胡桃輕輕咳嗽了一聲,奎琳暫時退下。等到她離開休息室,關好門之後……
    在這件諾大的房間內,只剩下胡桃、白癡、以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因為周圍的環境而嗚嗚不停叫喚的小麵包了。
    ……
    …………
    ………………
    氣氛很壓抑。
    門窗緊閉,感受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響。換句話說,只要這裡生任何事情,外面也聽不到,對不對?
    白癡拉住麵包,全身的每一個毛都開始漸漸緊繃起來。剛才那幾名保鏢的動作始終佔據著他的腦海,讓他揮之不去。
    他們的懷中,揣著刀子。
    可在今天這個日子裡,帶著極富隱蔽性的刀子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不知道。
    但他的本能卻告訴他,一個要命的下水道老鼠就一定要警戒周圍的任何情況。別人要殺你之前決不會出聲提醒,也許在某個自己完全沒有察覺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胡桃坐在白癡的面前,對於自己今天的“主導地位”感到十分的滿意。她哼了一聲,得意洋洋的說道:“矮子,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你是什麼身份?”
    白癡低著頭,長長的流海之下,陰冷的黑色瞳孔穿過頭,無聲無息的射向胡桃。
    “說啊。”
    “………………我,是你的奴隸。”
    “嗯,很好∼∼!”胡桃臉上的得意越厲害了,她接著問道,“那麼我問你,你作為我的奴隸,應該做到哪些事情?”
    “………………聽你的吩咐,決不會有任何的懷疑。”
    “對啦!不過除此之外,你也要負責保護我,即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護我。我不准你對我有任何的忤逆。只要我說的事情,你必須都得聽。”
    白癡凝視著那位滔滔不絕的胡桃,猜測著她這些話中的隱藏含義。不過基本上,如果他真的照著胡桃說的做的話,那也不需要什麼隱藏含義,幾乎直接宣判他的“死刑”了。
    胡桃沒有注意白癡的沉默,這位小公主已經完全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了。她從沙上站起,背著雙手,繞著白癡和麵包走了一圈。也就是在這時……
    “咕嚕嚕………………”
    小麵包的肚子叫了。
    這丫頭皺著眉頭,兩條小腿略微彎曲。她一隻手抓著白癡的手,另一隻手捂著肚子,半蹲下來。在體驗了一會兒肚子裡的鼓聲之後,她抬起頭,用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凝視著白癡,嘴裡輕輕的叫喚著。
    她餓了。
    白癡瞥了麵包一眼,抬頭看著胡桃。可是,胡桃似乎是從小麵包的肚餓中得到了什麼靈感。她嘻嘻一笑,上前拉住小麵包的手,笑著道:“麵包~~~小肚肚餓了嗎?”
    麵包皺著眉頭,捂著依舊在咕咕叫的肚子。面對蹲在她面前的胡桃,這小丫頭竟然不避嫌的抬起另一隻手,向著她伸著。同時,嘴裡還出“啊~~~啊~~~”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胡桃連忙從休息室旁邊的水果籃裡拿出一串葡萄。她摘下一顆,捏著葡萄伸到小麵包嘴邊。麵包從沒見過這種果實,但聞到其中的香甜氣味後,眉頭緊鎖的表情立刻舒展開來,“啊啊”的張開口,伸手去抓葡萄了。
    “哎,別急,先讓我幫你把皮剝了,然後再來喂你。”
    逗得麵包這樣急不可耐的伸手樣子,胡桃看的心花怒放。她立刻去剝葡萄,等到剝完,她想去喂那個小丫頭的時候……
    白癡的手臂一拉,將張嘴等待餵食的小麵包,一把拉到了身後。
    胡桃呆住了。小麵包也是有些不樂意起來。她再次試著朝前走,可白癡始終攔著她,不讓她靠近那顆剝了皮的果實。
    因為那很危險。那是“公主”遞出來的食物,裡面就算有任何的烈性毒藥,白癡也決不會感到奇怪。
    “啊——!啊————!”
    小麵包開始掙扎,但白癡早有準備,從懷裡摸出一小塊幹掉的麵包邊,塞進小丫頭的手裡。小麵包終於抓到了食物,她看了看白癡,再看看胡桃手裡的那顆葡萄,最後看看自己手裡的麵包邊。在經過大約三十秒的思考之後,這個小丫頭終於還是抱起麵包邊,一點一點的咀嚼了起來……
    這幅場景看在胡桃眼裡,她簡直就快哭了。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小麵包。看著她那樣津津有味的吃著麵包邊的樣子,公主心裡原本還有的一些憐憫立刻化為了憤怒。她指著白癡,大聲喝道:“怎麼有你這樣的人!我喂她吃東西都不可以嗎?”
    白癡目無表情的側過身,右手暗滅已經緊握。
    “想要我的命,就來吧。沒必要牽扯到麵包。”
    “啊?我幹嘛要你的命?”
    “你自己清楚。”
011,另一個“舞會”
    白癡渾身緊繃,現在關係已經完全挑明,他也不能再周旋下去了。,想必被戳穿的公主轉眼間就會招呼出許許多多的殺手,把自己大卸八塊吧……現在,還是想辦法怎麼保護住麵包才好。
    胡桃原本還是一臉的茫然,可在細細的想了一會兒之後,她終於有些想明白了。
    “好啊!鬧了半天,你還是在懷疑我在害你嗎?!你忘了剛才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過,今天絕對不會懷疑別人的話,而且也會絕對聽我的命令!這麼快你就忘了?!”
    白癡沒忘,但這不代表他真的會照做。
    “好,你還在懷疑是吧?既然如此,那我也給你下死命令了!我現在命令你,必須按照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去做!不然的話,我就以違抗皇室的罪名把你處死!可只要你乖乖的服從,我就不會殺你!這樣怎麼樣?…………這樣夠了吧!白癡!”
    按照道理說,白癡絕對不會相信一個“公主”的話。可現在自己已經是甕中之鼈,情況再糟糕也絕對不會遭到哪裡去。既然她說絕不會殺自己……
    “嘿嘿,那你不妨就真的相信別人一天,又有什麼關係?”
    暗滅似乎永遠都喜歡白癡出一些問題。對它來說,太過穩定的白癡也就代表著無趣。在它的慫恿下,白癡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終於點頭答應。他將暗滅重新收回,拉著還在咀嚼麵包邊的小丫頭,站在胡桃面前。
    (呼……這個大白癡,要他聽話還真的麻煩。)
    “喂,你吃過午飯了嗎?”
    白癡想了想,搖搖頭。
    胡桃一樂,立刻說道:“那很好。現在你是我的奴隸,那我就命令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准吃飯。你必須陪著我參加我的宴會,負責保護我。”
    胡桃的這個提案已經準備了好久,等到白癡點頭答應之後,她心中一陣竊喜,臉上卻繼續裝出不動聲色的表情說道:“接著嘛……你給我把你身上的那些手銬啦腳鏈啦全都脫下來。畢竟,你可是我的護衛,不是我的囚犯。我堂堂的一個公主帶著一個囚犯到處跑,算什麼樣子?”
    白癡沉吟片刻之後,伸手解開手腳上的鎖鏈。隨著那些束縛轟轟轟轟的著地,胡桃感到自己腳底的地板似乎有些顫抖。看看手銬著地的地方,地板甚至已經陷了下去。可再看看那位一直都戴著這些東西的白癡,面色沒有絲毫的改變。
    (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這些手銬和腳鏈有些誇張……)
    等到白癡將加重的毛衣也脫下之後,胡桃走過來輕輕撥弄了一下那些束縛,在確定真的完全撥不動之後,她的臉上反而有些高興起來。
    “嗯,父王看見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
    “啊!對了!等會兒我要把你們介紹給我父王,所以你不能穿的太寒酸了。嗯……這樣吧。”
    說完,胡桃熟門熟路的走到一旁的衣架中翻出一套燕尾服和一套乾淨的小裙子,放到沙上。
    “喂,小爸爸,過來換上。你可要感謝我,如果不是我開恩的話,你這輩子恐怕都穿不上這種衣服呢~~~”
    白癡瞥了胡桃一眼,先幫小麵包換好衣服之後才穿起這套燕尾服。長長的袖口很好的遮住了他右臂上的鎖鏈,穿好之後,顯得十分的合身。不過有一點,卻讓原本有些期待的胡桃大失所望了。
    人靠衣裳馬靠鞍……是嗎?
    先不去說小麵包,可這套衣服穿在白癡身上之後,不僅沒有增添出他絲毫的英俊氣質,看起來反而是那件衣服變得更加破爛不堪了。
    黑色的衣服襯托著白癡冰冷的臉龐,帶給人一種仿佛從地獄的深淵中爬出來的感覺。他看起來不起眼,不管是多麼好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會變的毫不起眼。沒錯,那些衣服就像是在刻意隱藏自己身上的光輝點,把所有的能量全都融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一般……
    掙脫了束縛的白癡,穿著這套黑色的燕尾服。隨著他的目光掃過,休息室內的氣溫仿佛平白無故的下降了幾度。胡桃看著這樣的白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捂著雙臂。
    “好了,那麼我們走吧!”
    胡桃有些受不了這裡的冰冷,率先走出房門。白癡在低頭想了片刻之後,也是拉著小麵包,跟隨在她的身後,走著。
    ——————————————————————————
    前往大宴會廳的那條路對於現在的胡桃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她原本的預想應該是自己摻著白癡的胳膊,兩個人極為般配的走進大宴會廳,然後讓那個戴勞好好的開開眼界。
    可真正的事實卻是,她在前面走著,身後的白癡始終沒有跟上來。隨著旁邊眾人對自己施加的禮儀看來,自己更像是獨自一人在往前走。
    回頭看看,白癡拉著麵包跟在後面。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即使穿了一套如此豪華的燕尾服之後,他看起來依舊是如此的不起眼?沒有人會去在乎他,甚至都沒有人察覺到胡桃的身後還有他的存在。他就像一個影子……一個融入黑暗中的影子一般,不起眼,卻緊緊尾隨著自己的主人。
    (哼!我先餓你一天,等到了晚上看你還能不能逞強!你就給我裝吧,我倒要看看,等你餓的前胸貼背脊的時候,是不是也能保持這種鎮定!到了那個時候!到了那個時候……那個時候…………)
    胡桃別過頭,氣的鼓起嘴。今晚的生日宴會上,她早已和父王說好要給他介紹一個人,然後和他一起陪著自己的父王共進晚餐。為了防止那個矮子在吃那頓飯之前就把肚子填飽,絕對有必要把他給餓著!等到他快不行的時候自己再擺出一副可憐他的勝利者模樣,帶他去吃飯。
    沒錯,就是這樣。這個劇本真的是無可挑剔!哎呀呀,歌劇看多了,多多少少也會弄一點嘛~~~~。好,接下來就要進入主宴會廳了,我要讓他扶著我進去。
    想到高興處,胡桃回頭……
    白癡沒了……
    放眼望去,四周只有那些簇擁著自己的人群,哪裡還有那個白癡的身影?可還不等她愣完,她忽然感覺自己的手心裡傳來一個小小的觸感,低下頭,只見小麵包正牽著她的手,有些害怕的看著四周,顯得心神不寧。
    沒有人看見小面白是怎麼從外面進來的,更沒有人看見她是什麼時候牽住公主的手的。恐怕直到胡桃低下頭之後,旁邊的眾人才赫然現公主手裡牽著的這個有著一頭粉色頭,翠色眼睛的小女孩。
    人們疑惑著,但卻沒有人敢開口去問這是為什麼。小公主牽著誰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嗎?反正她又不是牽著一個大男人,而是牽著一個這麼小的小女嬰而已。很快,眾人臉上的疑惑盡皆散去,重新圍著胡桃轉了起來。
    胡桃十分尷尬的沖周圍人笑笑,低下頭,說道:“喂,你爸爸呢?”
    小麵包抓著胡桃的手,在茫然了片刻之後,膽怯的搖了搖頭。
    好啊!那個白癡!他又跑哪裡去了?!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把麵包丟給我,然後跑去和那個叫星璃的女孩子見面了吧?哼!那個矮子,白癡!我……我恨死他了!等會兒被我看到之後,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哼————!
    臉上在微笑,肚子裡可是已經氣炸了。可最糟糕的是在眾人眼中的光明騎士戴勞已經一身漂亮禮服的走了過來,十分瀟灑的牽起了胡桃那只本應該由白癡牽起的手。在所有人的擁戴之中,踩著隆重的音樂,踏入大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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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廳那邊,在鬧騰著。
    典雅的音樂伴隨著人們的舞步而盤旋。
    那裡的氣氛是如此的美妙,即使是隔了老遠,也能聽到那裡傳來的愉悅聲音。
    嗒、嗒嗒、嗒、嗒嗒……
    一個人打著響指,踩著管弦樂的節拍,緩緩朝前走著。這是一個十分高大的男人,約莫三十歲出頭,卻有著一副快要抵上兩個白癡的身高。他的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燕尾服,胸口帶著一朵白花。可不管他身上的那套衣服多麼的文雅,卻無法遮掩住衣著下凸顯的強壯肌肉。在大腿和他的肩膀處,禮服甚至被繃緊了起來。
    這個男人打著拍子,緩步朝前走著。此時已經到了正午,由於公主抵達大宴會廳,原本在走道內閒聊的王公貴族們也全都進入了舞會現場。相比起來,外面的走廊上倒是沒有多少人,只有一些士兵來來回回的巡邏。
    男人大刺刺的從士兵眼前走過,那些士兵看著他如此高大的身材,無不向旁邊退開一步。照理說這樣一個人在外面行動應該會很古怪,但當那些士兵看到男人胸口別著的白花之後,無不退到一旁,肅然起敬。
012,時間與地點
    這是普斯羅內斯家族的家徽,在戰場上依舊潔白盛放的忠誠之花。。身為伯爵的普斯羅內斯家族也算得上是頗有名望,而且作為連續三代都出現上將人物的這個家族,即使保鏢長的如此魁梧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正確來說,應該是這樣反而才正常。
    士兵們讓開,任由那位別著家徽的強壯男人離去。在一陣唏噓之後,士兵才重新搭著腰間的兵器,轉身離開。
    可是……
    當這些士兵轉過一個小小的拐角之後,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的視線緊盯著那邊朝走廊深處走去的人影,靜悄悄的,跟了上去……
    保鏢沒有注意到身後多了這麼一個小尾巴。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看起來十分的得意。他十分熟悉的在錯綜複雜的道路中左右穿梭,不消片刻,他就帶著那條小尾巴來到一處看起來有些像是傭人所使用的區域,推開旁邊的一扇儲物室的門,走了進去。
    門關上。
    在關上之後,那條尾巴來到門前。他的雙眼內永遠都凝聚著化不開的霜寒,漆黑色的瞳孔望著儲物室,在思考了五秒之後,他轉過身,走進了這件儲藏室旁邊的傭人食堂內。因為這是一間平時用來給傭人們提供晚飯的食堂,所以現在也不用擔心有人會進來。
    在輕輕拉上食堂的大門之後,白癡走到靠近儲物室的牆邊。在牆的右上角有一個通氣窗,他踩著牆壁輕輕跳上,把通氣窗扳下後就鑽了進去。在爬行了差不多十米左右的距離之後,一扇小窗出現在白癡的左側。透過窗戶看到的,正是儲物室。
    “你很感興趣嗎?我知道,你一定很感興趣吧。”
    漆黑一片的通風管中,暗滅微微睜開瞳孔。它一邊冷笑一邊瞪視著白癡,說道:“那個傢伙應該就是上次襲擊魔導列車,害的你和那位公主一起在沙漠中渡過三個月的‘難忘時光’的傢伙吧?想不到啊想不到,對方竟然是帝國的人!哎喲喲,這可是一件大事,你是不是應該立刻從這裡離開,然後去告訴國王這些傢伙是叛徒呢?”
    白癡全身心的趴在通風管中,他的心已經變得完全冷卻,甚至連呼吸也快要消失。即使是感覺再敏銳的人也不一定能夠現他的存在。他就這樣看著下面,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黑暗中,這間大約有著三百平米左右的儲藏室內亮著幾盞小燈。數了數,十二個人站在當中,圍著一個坐在一個木箱子上的人。在那十二個人中不僅有剛才的那個高個保鏢,還有白癡不久前注意到的向胡桃偷拔匕而被阻止的人。
    這些人是反抗組織的人。
    儘管白癡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組織,但從以前的經歷來看意圖對胡桃不利,是絕對確鑿無疑的。既然這些人會對胡桃下手,那就絕對不可能是那位“公主”派來暗殺自己的人物。
    “而你,今天卻恰好擔當了‘奴隸’和‘保鏢’這一工作,不是嗎?有趣,嘿嘿,有趣!”
    暗滅在冷笑,不知它是笑胡桃的“先見之明”,還是笑白癡自動的跳進這樣一個圈套中。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並不反對白癡的插手。因為他如果不插手,那它,也就失去了舔舐鮮血的機會。
    幾人拿著光線昏暗,不會引人注意的小油燈靠近中間那個坐在木箱上的人。直到光線靠近,白癡才真正看清了那個人到底長什麼樣。但是很奇怪,這個人的渾身上下全都被繃帶包了起來,甚至連兩隻眼睛也被繃帶蒙住,除了鼻子下方開了兩個孔用來呼吸之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點的地方暴露在他人面前。
    這個繃帶人穿著一件深黑色的馬甲,下身著一套同樣深黑色的褲子。在這個人的面前是一張椅子,上面綁著那位據稱是伯爵的普斯羅內斯家族的現任掌權者。他的雙眼和嘴都被封住,除了不斷的呻吟和輕微的掙扎之外,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抗。
    “哦~~~哦~~~!繃帶人?給我的感覺不錯!喂,我們現在就跳下去,大殺四方怎麼樣?”
    暗滅的提議永遠都是最出格的那一種。白癡也堅信自己永遠都不能相信這把劍所說的瘋言瘋語。既然確定了對方有十三人,而且是敵人,那他立刻下定主意離開。
    好奇,本來就不是一件好事。太多的好奇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的命送掉。這是賽納格教給他的規矩,他一直遵守著這個規矩,活到現在。
    “老大,爆炸石已經全部放好了,只要時間一到就可以引爆。到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逃得出去。”
    這一刹那,白癡後退的腳步戛然而止。
    爆炸石?引爆?
    那個繃帶人點點頭,那張連眼睛都沒有露出的臉轉向旁邊的另一名同伴,開始交談起了什麼。
    白癡在等待……因為剛才的那句話,他不得不繼續等下去。
    爆炸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火焰和崩塌。對於自己和麵包來說,一旦這座城堡爆炸了的話,那就意味著極有可能被埋在這裡,走向死亡……
    時間一到,就能引爆……時間……時間……?到底在什麼時間的什麼地點引爆,才能夠將所有的人統統關在這座城堡內呢?如果就是在那座宴會廳,並且就是在一分鐘之後引爆的話………………
    腦海中,暗滅的冷笑開始回蕩。火焰與殘肢相互飛舞的場面經由這把劍的能力在白癡的腦海中編制。在那片火海中,小麵包躺在地上,那小小的身體已經被炸的支離破碎,只剩下那雙翠色的眼睛飽含著求助的淚水,無辜的望著自己……
    回去。
    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儘快回去。趕在這些人行動之前,帶著麵包離開這裡!
    白癡秉著呼吸,開始緩緩後退。他的動作很慢,慢的任何人都無法察覺。對於下面的那些人來說,上方這根通風管內流動的依舊只是空氣。也正是由於這份“自由”,讓他們的談話內容變得更加豐富了起來。
    “老大,您這次的行動可謂是萬無一失,到時候,我們不僅能摧毀雄鹿帝國,而且還一定能夠將‘龍’抓住!”
    繃帶人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鼻子裡出哼的一聲冷笑。
    “等到這次的任務完成之後,老大,您說加西亞公主會給予我們哪些賞賜呢?”
    “你說什麼呢?上次協助崔特先生逃跑失敗,反而害的他被殺,加西亞公主不僅沒有責怪我們,反而還原諒了我們,說我們一路辛苦。就連上一次綁架雄鹿的那頭小雌鹿沒有成功,加西亞公主反而沒有責怪自己考慮不周,一點都不說我們無用。我們將功補過還來不及呢,你還有臉去要賞賜?”
    那個開口的人閉上了嘴,露出一臉反省的表情。這時,旁邊那個壯碩保鏢卻走到繃帶人身旁,彎下腰,有些疑惑的問道:“老大,根據情報,我們要對付的雄鹿帝國皇家成員應該是那個老不死,以及他的兩個兒子,以及一名女兒是吧?可是剛才我看到,那頭小雌鹿還牽了一頭更小的小雌鹿走進宴會大廳。那也是公主?”
    四周安靜了下來。這刹那間的安靜也讓通風管中的白癡停止不動。
    繃帶人低下頭,細細的思考著。在連續的思考之後,這個人終於抬起頭,出一聲冷哼:“這有什麼關係。那頭老鹿還健康著,即使再生了一個也不奇怪。火車,你對自己的機關沒有信心嗎?”
    那個高個外號叫火車的男人隨之直起腰,笑道:“這您就放心吧。我已經在那兩位小公主的身上都安排下了‘起爆裝置’。而且是絕對不會被任何人現的起爆裝置。我敢打賭,即使是王國士兵把這兩位小公主從上到下全都扒光,然後仔仔細細的搜查也不會找到我所設下的那個要命陷阱。只要一行動……嘿嘿~~~不過,這也多虧了老大您,竟然能想出這麼一個好主意啊。”
    繃帶男笑了。相比起其他同夥的笑聲,這個人的笑聲顯得十分的冷靜。他是一個人,可在那雙被重重繃帶遮掩的瞳孔之內,卻散出一種最兇猛的野獸,才會露出的眼神。
    ————————————————————————————
    通風管中的那只老鼠不動了。
    不僅不動,在這狹小的空間內,一些黑色的六角形結晶體慢慢的開始形成。他不再後退,而是繼續趴在通風管中,低著頭。
    儲藏室內的那些反抗組織成員依舊在議論紛紛。看得出來,他們似乎也在等待一個“時間”的到來。在那個時間之前,應該不會行動,這也意味著麵包還算是安全。那麼,現在擺在白癡面前的就只有兩個問題了——
    那個據稱絕不會被現的炸彈到底放在小麵包和胡桃的哪裡?
    還有,那個最後的爆炸時間,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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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先知 V 無心
    暗滅在腦海中冷笑,那些笑聲不斷的刺激著他。。白癡在思考著,他十分清楚隨著時間的流動,自己眼下所剩餘的時間也是越來越少。但是,他不能就此離開。
    賭博可不是貧乏的下水道老鼠應該做的事。除了麵包,他一無所有。所以,他不能賭博,他必須在套出炸彈的位置和時間之後,再前往那丫頭的身邊!
    通風管內的空氣變得冰冷,黑色的雪花將這裡的氣流都凍結。在思索了約莫十分鐘之後,白癡摸出暗滅,偷偷切下頭頂通風管的一小片金屬板。然後,他將金屬板小心翼翼的放在那個通風口的邊緣。等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迅而小心的沿著通風管向前爬,正式進入儲藏室上方那猶如迷宮一般錯綜複雜的通風管道之內。
    時間……
    一分一秒的走著。
    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頭頂生了什麼。仿佛一切都一直處在安靜之中。
    白癡躲在通風管中的某處,縮著身子。他在等……而很快,他等待的“東西”,就來了。
    呼…………
    這是風。
    風,從通風管的一端吹了進來。為了保持倉庫內的東西不要黴,所以這些管道內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吹進一股空氣,當那股空氣貫穿整個通風管,來到那個放著一小片金屬片的通氣窗時,將那個小金屬片一吹,吹到外面,在地上出“叮”的一聲輕響。
    “誰!!!”
    聚集在這間倉庫內的人全都是高手,這一聲輕響立刻惹起了這裡十三個人的注意。就連那個被蒙起眼睛綁的結結實實的伯爵也聽到聲音,立刻激動的嗚嗚叫了起來。
    外號叫火車的男人率領三個人迅貓著腰,從三個方向迅的聚攏向聲音出來的地方。在那裡,他們只看到了一片小金屬片。再抬頭看看頭頂的通氣窗後,面色立刻大變。
    “什麼人!給我出來!!!”
    火車的大叫迅即將所有人的精神都給提了起來。唰唰唰,拔出武器的聲音響成一片!除了那個繃帶男之外,所有人都表現的異常緊張。其中一些人甚至開始拿起倉庫內的長棍,準備捅那些通氣管了。
    “快,你們去那裡看看。你們幾個,去那裡!我們把這段通氣管砍下來,絕不能放過那傢伙!”
    火車隨手指揮著,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只要將掉落金屬片的這段通氣管截下,就一定能找到那個敢趴在這裡偷聽的傢伙!
    可是……
    “慢著,所有人都不要動。”
    繃帶男的突然一句話,讓剛才還預備七手八腳動手的手下,全都停住了手上的活動。
    “老大!怎麼不要動?不快點把那混蛋趕出來的話,他就要逃了!”
    火車顯得很緊張,他的提議當然也得到了其他許多人的贊同。
    一聲冷哼從繃帶男的鼻子裡出。他依舊做了一個讓眾人不要動彈的舉動。接著,他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火車將那片金屬片拿過來。在接過金屬片,摸了一摸之後……
    繃帶下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沒事,只是一片老化的金屬片掉落而已。別弄的那麼緊張。你們這樣大吵大鬧,反而會把別人給引過來。”
    “啊?可是老大……”
    “我說安靜。你們……沒聽清楚我的話嗎?”
    冰冷而沉著的聲音從繃帶後短促的射出。剛剛還準備動手截管道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略微想了想之後,終於還是停下手,重新回到繃帶男的身旁,圍著他坐下。
    ……
    …………
    ………………
    倉庫內,重新恢復死一般的寧靜。只剩下風聲還在通氣窗內偶爾的吹出,出“呼——呼——”的聲音。
    所有人都注視著繃帶男,不敢說話。恐怕他們的心裡一定有很多的疑問吧。他們一定是在想,平時最為足智多謀,甚至連心之武技都被稱為“先知”的這個人,這一刻為什麼會如此的淡定?
    沒有人敢出聲。
    甚至……就連通氣管中的白癡,也在等待著那一個答案。
    (哼,很有趣。這算是你下達的挑戰書嗎?)
    繃帶男抬起頭,被層層布條遮住的雙眼望向那些錯綜複雜的通風管。
    (金屬片的切口整齊,而且斷口很新。一眼就能看出這是被人為切割下來的。既然是人為切下來的,那當然不可能是你不小心,失手掉落。既然在這個時候這間儲藏室有進行通風,那麼,你一定是先把金屬片放在通風口,借著風力,把它吹落的吧。)
    繃帶男翹起一隻腳,踩在自己所坐的木箱之上。他低下頭,開始和自己的手下閒聊,但在他的腦海深處,卻沒有片刻停止思考。
    (既然你是故意讓它掉落的,那麼當它掉落之時,你也鐵定不在那段通風管內了。可是,既然你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我們的頭頂,又為什麼要刻意向我宣佈你的存在呢?)
    (…………呵,原來如此。)
    (這是你的威脅。)
    (其實仔細觀察一下這間儲藏室才現,這裡四周牆壁上大大小小竟然有二十多個連接外部的通風口。如果再加上天花板那些通往上一層樓的通氣口的話,恐怕有三十個左右的出入口。你在威脅我,威脅我一旦敢真的對你的所在位置進行搜查,就立刻逃跑,並且將這裡的資訊告訴皇城守衛。是不是?)
    (那麼,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威脅我?如果現了我們的話,你立刻離開,並且通報皇城守衛的話不是更好嗎?…………唯一的答案,恐怕就在我剛才和這些笨蛋的對話之中吧。)
    (你聽到了……爆炸這個詞。)
    (沒錯,恐怕你聽到了,但剛才我和這些傢伙的對話中卻完全沒有提到爆炸的時間和爆炸物的地點。除此之外,我們還提到了雄鹿帝國的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你是在擔心你自己離開之後,無法準確預知這位公主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死亡,害怕自己在找到解救方法之前,我們隱藏的導力石就爆炸嗎?)
    (所以,你現在是在牽制我。你警告我,如果我敢來抓你的話,你會立刻從這三十個出入口中的任何一個逃跑,並且馬上通知皇家守衛。或者,如果我敢動陷阱,進行行動的話,你也會逃。其實再想深一點,只要我、或者這裡的任何一個人膽敢離開這間儲藏室的話,你就會立即高我們。)
    (哼哼,真是了不起啊。現在,反而是我被你給威脅住了嗎?除非我告訴你爆炸的時間和地點,不然你就會始終把我困在這裡,動彈不得。哼哼哼,既然這樣的話……)
    繃帶男輕輕冷笑一聲,在沉思片刻之後,他忽然抬起頭,指著一旁一個手下說道:“喂,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那個手下一愣,一時間沒明白過來。他歪著腦袋想了會兒,探腦袋向前伸,說道:“老大,準備的……什麼東西?”
    “去你媽的!”繃帶男猛地踹了他一腳,指著儲藏室最右邊角落裡的一堆雜物箱,怒斥道,“什麼叫準備什麼東西?我不是告訴你行動開始之後要進行收尾工作的嗎?你沒準備?”
    那手下依舊一臉的茫然,但面對繃帶男的呵斥,他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連聲回答“是!是!很抱歉我忘了”一邊走向那堆雜物箱。畢竟,繃帶男已經給他指出了方向,過去看看總沒有差的。
    手下朝角落走去,繃帶男的視線從他的背上,緩緩移動到天花板。那雙被遮住的瞳孔內閃爍出來的野性光芒,頗有幾分玩味的意思。
    ——————————————————————————————
    這個人……在想什麼?
    白癡透過一扇面向下方的通氣窗,目睹了剛才的一切。他看著那個手下連連點頭稱是,一邊朝繃帶男所指的角落走去。在那裡,據說有“負責處理行動善後工作”的準備,也就是說,很可能和爆炸的時間和地點有關係!
    那麼現在白癡問自己,該怎麼辦?
    從現在白癡的位置來說,他是絕對看不到那個角落的。而且很不巧,在那裡恰恰是沒有通往外面的出入口,只有一個通氣窗是面向儲藏室內部的。要想知道那裡隱藏著什麼,也只有爬到那裡去看。
    可問題是,那個手下走的很快。可對於白癡來說,這條隨處都會哐哐作響的通氣管絕對不允許他加!那麼,該怎麼辦?
    在那思考的一瞬間,白癡的視線再次落在那個繃帶男的身上。也就是這簡單的一眼,讓他看到那個繃帶男依舊保持著單腳翹在木箱上的動作。
    …………………………這個人,在試探我!
014,心理戰
    把腳抬上自己做的木箱這個動作一般只接續三種後續動作。.一,是要把另一隻腳也放上來,然後就此躺下。二,是為了轉個身,從木箱的另一邊離開座位。而第三…………
    則是為了踩住木箱的邊緣,等到下一隻腳抬起之是,能夠直接借助踩踏邊緣的力量竄出,揮最迅猛的加時間!
    這是個陷阱,這個人正是為了等自己因為爬動而出聲響,或者偷偷摸摸到達右邊角落窺探時突然竄出,獵殺自己。
    白癡把身子壓得更低了。他已經很清楚,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敵人。如果用暗滅的話來說,那就是一個冷靜與狡猾絕不遜色他的對手。不過,等到那個手下摸著後腦勺,一臉尷尬的走回來時,一個額外的提醒,卻赫然躍進他的腦海!
    用來做善後處理的工具?而這些工具……這個繃帶男只讓一個人去搬,而旁邊的人卻沒有任何的異議?由此看來,爆炸所產生的範圍並不會很廣泛,甚至損害程度會小到能讓這些人有時間去處理善後的範圍?
    在這一刻,白癡已經完全確認了爆炸所能造成的傷害範圍。那是一個小爆炸,根本就不可能會做到將這座城堡砸毀的地步。可就在為自己的這個推測暗暗點頭的時候,暗滅卻是睜開眼,冷笑一聲——
    “小子,你以為你這回合的鬥智贏了嗎?嘿嘿,看看那傢伙吧。照我說,你們是不分勝負才對。”
    白癡低頭一看,只見那個繃帶男放下腳,出兩聲極為輕微的哼哼聲。他略想了片刻之後,剛剛還有些佔據上風的念頭,立刻被摧毀的煙消雲散……
    ————————————————————————————
    (哼,沒有上勾嗎?但是啊,你沒有上鉤,正是將你自己逼入死路的第一步才對。)
    繃帶男突然抬起頭,望著屬於自己這半座儲藏室,以及那些所有深不見底,黝黑無光的通風口。
    (你不行動,證明你看得到我。既然你看得到我,那麼裡面那半座儲藏室的通風管內,就絕對不會有你的身影。那麼,現在你在哪裡呢?能夠看到我的通風口算一算……總共只有六個。而你,就在這六個中間的某一個地方,偷偷的窺視著我吧?)
    繃帶男的嘴角揚起一抹被遮掩的微笑。除了他自己,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到底在笑著什麼。
    (那麼接下來……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吧!)
    “火車,這裡有鏡子嗎?”
    “鏡子?”
    火車愣了一下,在環顧這座儲藏室後,指了指房間內的角落,那裡放著一些似乎是還未來得及組裝的玻璃。
    “老大,要鏡子做什麼?”
    “嘿,沒什麼。”
    繃帶男不再說話,因為透過這一個小小的問答,他就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
    (朋友,你是一位先生。不是嗎?通風管內還在吹風吧?可這六個通風口吹出來的風力卻沒有任何的變化,這就證明了當你聽到我說鏡子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
    (你不在乎嗎?不,你不可能不在乎。因為如果有了鏡子,我就可能偷偷讓人安排鏡子設置在各個角落,然後利用反光來現你的蹤跡。可你沒有轉移,這恰恰證明了,你有很好的觀察房間裡的鏡子,從而通過辨認這些只是玻璃,從而判斷根本就不需要移動。)
    (男人和女人中,到底誰會更在乎鏡子這東西呢?真是遺憾啊,結果,卻是男性。女性也許會更常使用鏡子,但男性卻會在鏡子前好好的審視自己,同時還會注意這些鏡子到底照射出什麼。並且從你所處的這些管道的大小來看……)
    (哼哼,稱你一聲年輕的小紳士,應該也不為過吧?)
    ————————————————————————————————
    “小子,不妙啊。看起來那個傢伙已經猜到你的體貌特徵了~~~!人類的心理還真是一個有趣的東西,許多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往往會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出於謹慎,你在引他的注意之前就很小心的觀察了儲藏室內的各個角落,可這種謹慎恰好就讓你暴露了你是個‘臭小子’的正體!”
    白癡抱著胳膊,雙眼微微合攏。通風管道內的空氣依舊在流動,強烈的風鼓帶走他體表的體溫,一些冰霜,也開始在通風管的內壁上凝聚了起來……
    “那麼,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
    怎麼辦…………?
    白癡沉思著。在經歷一場思考之後,他再次睜開雙眼,而這一次,他的瞳孔中已經沒有了漆黑,沒有了焦點!
    有的,就只有最為純粹的空洞。
    ————————————————————————————
    從通風管中噴出的風突然變了!
    這一變化雖然極其的細小,但在已經抵達“臼骨”等級的繃帶男來說,卻猶如細微的春風突然變成狂風暴雨一般的猛烈!他赫然抬起頭,嘴角露出冷笑。因為他知道,自己在這場棋盤的較量上已經贏了,剩下的,就是從各個通氣窗中湧出的風力變化,來判斷那個孩子到底在哪裡!
    ……
    …………
    ………………
    可是,繃帶男卻在預備作出動作的刹那間停住了。
    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風力的阻塞點已經轉移到了整座儲藏室的中央!在那裡,有著可以通往各個支路管道的岔路,甚至還有著延伸向上一層樓的通風管!
    刹那間,繃帶男緊繃的動作突然鬆弛了下來。他重新擺出一副鬆軟的姿勢坐在木箱上,繃帶下的嘴角露出有些抽搐的冷笑。
    現在,他可以確定那個小男孩就在那裡。可問題是,他卻本能的無法向其展開攻擊!不是因為對方佔據的地理位置有多麼好,也不是因為害怕他逃跑或是自己力不能敵!
    是心理。
    繃帶男之前用心理戰術猜到了白癡的身份。現在,他也因為這心理上的盲點而暴露了己方埋藏炸彈所要攻擊的地點——
    中央大會堂!
    人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他總是會被各種各樣的心理所束縛。尤其是在一個人嘗試說謊時,各種各樣的外部條件都會對撒謊者的心理造成各種各樣的微妙變化,從而讓聽的人察覺出其中的謊言。甚至,還能察覺出謊言背後的真相。
    作戰的地點的確是中央大會堂,那個正在舉行宴會的地方。這也是反抗組織最想要隱瞞的所在。可越是隱瞞,當某些可以標誌“中央”的東西突然出現時,人就越是會本能的去避開他。
    人類不會想與自己想要隱瞞的事物產生任何糾葛的時候,就會極力的與那些事物劃清界限。但這樣一來,反而會讓人判斷出這個人和那些事物中所隱藏的一些細小關聯。
    這,就是人類的心理!
    風……
    恢復了正常。
    只是憑藉繃帶男在短時間內的一次猶豫,一次本能的“劃清界限”,通風管內的男孩就已經帶著自己想要的目標,從那個聚集點離開,重新潛入錯綜複雜的管道之內。
    繃帶男昂起頭,望著自己頭頂那些猶如迷宮一般的管道。被窺探心理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憤怒?很不甘?讓一個孩子簡簡單單的察覺到自身想要隱瞞的東西,是不是會感到十分的羞辱?
    “嘿……嘿嘿嘿……”
    不。相反,這個男人……反而笑了起來。
    (真好啊……)
    “嘿嘿嘿嘿……”
    (真是一場精彩紛呈的棋局!好久……好久了……我甚至已經太久都沒有下過這麼精彩的棋了!人生在世,還有什麼能比下這樣一盤精妙絕倫,互相猜測對方的棋路,一邊互相牽制的棋局更美妙的人生呢?)
    繃帶男漸漸笑出了聲,旁邊那些還不懂生了什麼事的手下紛紛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尤其是火車,上來問道:“老大,您笑什麼?”
    繃帶男笑著,等到自己稍稍冷靜下來一會之後,他抬起手,拍了拍火車的肩膀——
    “諸位,你們覺得崔特這個人怎麼樣?”
    火車不明白為什麼繃帶男突然間會提起這個人的名字,想了想後,說道:“崔特副隊長是一名強者,無論心計還是實力,都十分的出色。如果……如果副隊長現在還活著的話……恐怕也能夠達到臼骨等級了吧……”
    “呵呵,也許吧。”繃帶男收回手,抬頭,笑道,“崔特的確很強。以往和我下棋的對手之中,往往也只有他才能和我周旋。可你們知道,在他死掉之前,我和他之間的勝率是多少嗎?”
    眾人搖搖頭。
    “99勝o敗。”
015,和諧
    火車猛地吸了一口氣,眾人對於這個結果更是毫不相信!他們都知道,崔特副隊長平時和這個繃帶男隊長下棋的時候,常常都殺的難分難解,而且好幾次都是崔特佔據棋盤上的明顯優勢!這樣的話,怎麼可能連續敗了99次,沒有一次勝利?!
    “這不奇怪。!的確,在剛開始的時候,崔特都能保持冷靜,深思熟慮,各方面都能達到完美。但隨著戰局進入中後段,他往往會無法再保持先期的冷靜,而開始被一種瘋狂所取代。他會極為欣賞吃掉我棋子那一瞬間的快感,為了滿足這種快感,他的攻勢就會變得越來越猛。那99次裡面,全部都是因為他的攻勢太猛而忘了去防備的緣故。”
    繃帶男望著那些通風管,繼續保持著冷笑:“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時候,他往往會高估自己的實力,貶低他人的潛能。他會看不到自己的致命點,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他已經死掉的原因。”
    “自從他死了之後,我就始終在尋找下一位能夠陪我下棋的人。但是啊……要我說你們什麼好呢?”
    火車這個大傢伙有些害羞的低下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十分抱歉……老大。您的心之武技可是‘先知’啊。沒有任何人能夠在您面前隱藏內心所想,對於下棋這種幾乎全靠猜測對方下一步的遊戲來說,我們這種人怎麼可能適任?而且,現在您更是‘臼骨’等級的實力。誰能在您的面前隱藏住秘密?”
    “呵呵,是嗎?”繃帶男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是啊……絕不會有人能在我的面前隱藏起感情。只要還是一個人,就絕對不可能做到‘無心’,就絕對有能夠讓人洞察的地方,對不對?”
    這些話似乎是說給四周那些人聽的,又似乎是說給那位被綁著的貴族大伯說的。可對於在通風管上的白癡來說,這些話,無疑是向他宣佈了一份最鄭重的挑戰書!
    “嘿嘿,對方自報家門,向你挑戰了。那麼你呢?你應該不會做腦子一熱,開口大聲吆喝自己身份這種事情吧?”
    隨著繃帶男的話音落下,他隨後一揚,吩咐道:“來,將我們這位伯爵大人鬆綁。”
    周圍的手下更加驚訝了。這好不容易才綁起來的伯爵,現在怎麼反而要鬆綁?但老大話,這些手下還能不聽從嗎?
    伯爵大人松了綁後,立刻拉下眼睛裡的眼罩。當他看到渾身都被繃帶纏繞的繃帶男之後,立刻被他那恐怖的裝飾給嚇了一跳,轉身就逃。可那些手下怎麼會允許他逃?一個人立刻抬起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
    “火車,你來給我逼問。直到他把關於‘龍’的秘密完全吐露出來。”
    旁人一愣,正在驚訝繃帶男為什麼會突然將這句話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可他們的驚訝沒過多久,那位伯爵大人逃往儲藏室大門的舉動就讓所有人都回過神來。火車立刻踏前一步,伸手一把將他抓回,舉起來,重重的掄在地上。這一掄,讓伯爵的背脊和地面來了一次最熱烈的親密接觸,也摔得他再也不敢動彈了。
    儲藏室內,所有人都看著火車在那裡捏著把刀子,不斷推搡,折磨著那名伯爵。但繃帶男卻沒有去欣賞這些表演,相反,他一直看著上方的通風管,仿佛迷上了那迷宮!
    他冷笑著,隱藏在繃帶後的眼睛和嘴角漸漸流露出真正的野獸樣貌。他的喉嚨裡也開始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聲音。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再次恢復正常的冷靜,嘴角也平復。
    (不要急,我的小乖乖。現在還輪不到你出手的時間。)
    (我知道,你一定很饑渴了吧?但請你再等一會兒……)
    (作為你的“容器”,我借了你的力量,就絕對不會虧待你。但是現在……)
    (還沒到時候……沒到時候啊。)
    這陣暴虐就在極力的壓低聲音中進行。憑藉厚重的隔音設備,外面的聲音傳不進來,裡面的聲音也傳不出去。隨著時間漸漸的推移,繃帶男那原本自信滿滿的笑容卻漸漸的變成了驚訝!隔著布條,他望著那些通風管,短暫的沉思,卻換來了他的一聲歎息。
    這是個什麼樣的孩子?竟然沒有絲毫的感情起伏???
    面對一個人在自己面前遭受暴打,被殘虐,甚至被打的鼻青臉腫都能不為所動,依舊保持著冷靜?這……是一個孩子所能夠擁有的感覺嗎?
    而且更重要的是,伯爵在被暴打的時候是在整個儲藏室內到處亂鑽的。繃帶男絕對可以保證,他一定鑽到過那個孩子所處通風管的正下方過。按照剛才極力避免踏入危險地的心理,極力想要與自己這些人拉開距離的他應該立刻轉移才對。可通風管內的風竟然完全沒有任何的變動!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他的心中……已經連人類避禍就福的最基本的理性與**都不存在了嗎?
    不知什麼時候,通風管中已經感覺不到還有阻礙的存在了。隨著那些呼呼風聲毫無障礙的吹拂,他也知道,那個小男孩也已經從這間儲藏室裡消失了。
    “還未分勝負,就走了嗎?”
    繃帶男冷笑一聲,伸手,喊了一聲停。正抓著儲藏室內的棍條往那位已經淚流滿面的伯爵嘴裡塞的火車聽到這聲呼喝後,立即停止舉動,垂手站在一旁。
    伯爵啊嗚啊嗚的叫著,他翻過身子,大口大口的嘔吐。從他那肥胖的嘴裡吐出來的不僅僅只是酸液,還有一些木屑。看來剛才的纖維素大餐他吃的不少,現在有些消化不良了。
    “你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給我……嗚……等著瞧!”
    伯爵昂起頭,那胖胖的嘴裡吐出一些毫無意義的詛咒。可就在他抬頭的刹那,一個全身繃帶的人卻已經好好的蹲在他的面前,一手抓住他的下巴,將他舉了起來。
    “親愛的伯爵先生,希望你能告訴我,在你所認識的人中,有沒有一個男孩子是十分聰明,又十分強壯的孩子?哦,對了,我問的不是你們學校的考試成績排行榜,問的是真正的實力!”
    那位剛剛還張口罵罵咧咧的伯爵顯然被捏的疼了,他的眼睛裡都流出淚來,雙手不停地撥弄著繃帶男抓著自己下巴的手臂。等到他確認自己真的是無法掙脫之後,才終於哼哼唧唧的求饒道——
    “孩……孩子?……那……那一定是……戴勞……古德塞!”
    “哦?戴勞·古德塞?”
    繃帶男迅鬆開手,伯爵大人跌倒在地,捂著肥胖的下巴嗷嗷直叫。
    “戴勞·古德塞……?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火車走上前來,小聲的在繃帶男耳邊說道:“老大,就是這個人。三年前憑著只有十一歲的年紀,就殺了副隊長崔特的人。去年由於他在搗亂,所以我們沙漠中的公主脅持任務才會失敗。而且聽說,落入沙漠中失蹤長達三個月後才找到公主的人中,也有他參與的一份子。”
    “哦?!那可真是讓人感興趣!”
    繃帶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聲音中充滿了喜悅與激動:“我以為是誰,原來是那位天才!現在看來,的確是名不虛傳。很好,戴勞·古德塞。這個名字我記下了。在棋盤上,我和你不相上下。那麼在棋盤之下呢?”
    繃帶男體內的野獸再次出興奮的嚎叫。連帶著他,也重新露出可怕而詭異的笑容……
    在棋盤之下……在戰場之上……在真正的搏殺之中……
    戴勞·古德塞,你這位天才……又能讓我體會到多少的激動……與興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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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王之武者
    “阿嚏!”
    在傍晚的晚會上,戴勞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了?戴勞少爺!感冒了嗎?”旁邊一個貴族女生十分殷勤的說道。
    “這可不行啊戴勞少爺,來,請用我的手帕。”又一個女生湊上前。
    “戴勞少爺戴勞少爺!我家的私人醫生可是多克特先生,他的醫術最高明。他今天也來了,我帶您去看看他好不好?”
    不用懷疑,這位已經逐漸揮出男性獨有魅力的少年身邊已經註定不會缺少向他傾慕的女性。他現在正被五六個女孩子圍著,每個女孩子都希望能夠引起這位小少爺的關注。其中雖然不乏家族之間的“敏感”問題,但也包括了她們自己心目中對於白馬王子的期待與願望。
    “啊,女士們,我很高興能夠得到諸位的垂青。能不能等到我執行完公務之後,再來邀請諸位美麗的小姐喝一杯茶,跳一支舞呢?”
    戴勞十分委婉的拒絕了眾人,今晚已經註定是主角之一的他整理了一下略有淩亂的領口,朝坐在宴會廳正前方的王室席走去。在那裡,有他今晚的“公務”。
    胡桃已經換過另一套典雅的白色長裙,坐在王室席的一張圓桌旁。和平時不同,身為公主的她旁邊並沒有太多想要攀附權貴的人來騷擾,恐怕除了這位小公主平時那說生氣就生氣的性格之外,還有礙于古德塞家族的權勢吧。
    “嗚…………嗚嗚…………”
    坐在胡桃旁邊的小麵包也換去了剛才的裙子,換上一套乾淨的服裝和褲子。她這幾個小時以來就一直陪著胡桃坐在這裡。
    小麵包那小小的身體和大大的椅子不成比例,從後看,恐怕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還有這麼一個小孩子。現在,她撅著眉頭,兩隻翠綠色的眼睛有些焦急的四處尋找著。剛開始的兩個小時她還能夠十分開心的看著四周這些色彩鮮豔的環境,不過在此時的這一刻,她的臉上早已被驚恐和焦慮所取代。
    “小麵包,別哭別哭。”
    胡桃看麵包這樣一副難受的樣子,有些急了。她連忙從桌上扳下一根香蕉,剝了皮,遞到小麵包面前。
    “來~~~小麵包,吃蕉蕉啊~~~不要怕,姐姐在這裡,什麼都不用怕。啊~~~”
    面對胡桃遞過來的香蕉小丫頭看了一眼。可僅僅只是這麼一眼,她就立刻別過頭。兩隻眼睛裡面開始凝聚起淚水,似乎隨時隨地都能哭出來的樣子。
    胡桃知道小麵包為什麼會這樣。因為自從那個白癡把小麵包交到她手中之後,就已經過了整整七個小時。七個小時啊!對於一個只有三歲的孩子來說,七個小時看不到自己最相信的人意味著什麼?
    “嗚……嗚……”
    小麵包開始抽泣起來了。她看待四周所有人的眼神都開始變得警惕而驚恐。胡桃連忙跳下椅子,將這個小丫頭抱住。
    “別怕別怕,乖~~~小麵包乖~~~”
    麵包看到抱著自己的是總算還認識一點的胡桃之後,顫抖的身子漸漸好了一點。可這並沒有起到最關鍵的作用。那個人只要一分鐘不出現,小麵包就一分鐘不會有安全感!
    “那個矮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啦!”
    胡桃讓小麵包趴在自己的胸口偷偷抽泣,嘴上一邊柔聲安慰,心裡一邊開始痛駡。可還不等她罵夠,一個人影,卻不知不覺的出現在她的背後。
    “啊!”胡桃心中一喜,連忙回頭,同時怒斥道,“你這個矮子!現在才知道回來………………?!”
    話說到一半,胡桃愣住了。因為出現在她背後的並不是那個比他還要矮上一點點的白癡,反而是那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風度翩翩,英俊瀟灑,身上的晚禮服乾淨整潔的古德塞家的天才!
    戴勞對於胡桃突然的怒駡顯然有些吃了一驚,恐怕他做夢都想不到,這位平時極力裝出溫柔淑女樣的公主會突然爆粗口吧。可他吃驚,胡桃更吃驚。在看到自己背後的並不是那個白癡之後,她心裡原有的一點點歡喜重新變成怨氣,乾脆的別過頭,不再說話了。
    “公主陛下。”
    “你來幹什麼?我不認識你。”
    戴勞嘿嘿一笑,說道:“胡桃,今晚是你的生日,陛下將會嘉獎我。我認為,這將能讓我更好的服侍您。”
    “我不需要你服侍!”胡桃原本一直強忍著對白癡的不滿,戴勞現在跑出來正好充當她的出氣筒。這位公主還不等戴勞說完,將手中那根剝了皮的香蕉狠狠的塞進他的嘴裡,低聲呵斥道:“父王不會喜歡你的,絕對!等一會兒等我真正等待的人來了,我一定會讓他徹底閉上你的嘴!”
    戴勞一愣,咬下香蕉,隨即搖頭,笑道:“什麼叫真正等待的人啊。公主,你可是……”
    “是那個真正救我離開沙漠的人!雖然我知道,我不可能讓父王撤銷掉你救我的這個‘功績’。但等到他來了之後,我一定會讓他給你好看!他才是最強的,比你整整強上好幾倍呢!”
    戴勞嘴角的微笑漸漸消失,他沉默了,但在內心的深處,卻也憤怒了。
    的確,胡桃並不是他和毒瘤救的,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在這段時間裡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從列車上掉下峽谷的胡桃,能夠在沒有任何人陪伴的情況下孤身一人回來?
    答案,當然是因為有人陪著她。
    可問題是,那個人是誰?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從胡桃的話語中推斷,對方應該也是一個孩子。可是,一個孩子能夠做到這一點嗎?即使是一個大人,恐怕也不能做到在死亡沙漠這種絕境中存活下來。如果一個孩子不僅能夠存活,還能將胡桃平安帶回來的話,對方到底具有多麼強壯的身體,擁有多麼堅定的意志?
    戴勞也思考過自己,他曾經幻想過,如果自己掉落在那片沙漠中的話,能否堅持的下去。答案,讓他自己都為之沮喪。
    他無法堅持下去。在那片處處都是死亡,沒有水,沒有食物,甚至沒有方向的沙漠中,他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瘋!在困境中求生,最重要的也許並不是身體狀況,反而是對生存的意志。在這一點上,他就知道自己已經遠遠不如對方了。
    但……這怎麼可能?
    這種事怎麼能夠被允許?!
    我可是天才……所有人都說過,在同齡人中絕對不可能有比我更強的人存在!
    沒錯……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錯誤,意志力比我強?呵……也許,那的確是一個怕死怕到瘋的人吧。但也僅僅如此!
    論實力,論等級,絕對是我強!我已經達到煉心等級了,而且還是‘王’之武者的使用者!誰能比我更強?不可能……絕對是不可能的!
    戴勞望著胡桃的眼神漸漸失去笑容,他的目光冰冷,居高臨下的看著公主,猶如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在俯視腳下的臣民。胡桃被他看的怕了,不由得縮起身子。而他懷中的小麵包一接觸到那雙完全不同于白癡的冰冷眼神,終於,害怕的哭了起來。
    “哼。”
    戴勞轉身,雙拳微微捏緊。菲爾特和因斯爾頓兩人從左右站到他的背後,形成最為強大的護衛陣容。
    比我更強……?
    一邊走,戴勞的牙齒就一直在磨著。旁邊的因斯爾頓看到戴勞的表情,略微想了想後,湊到他的耳朵輕聲道——
    “少爺……您在想什麼呢?”
    “嘿……”
    在沉默片刻之後,王之武者重新昂起頭,冰冷如刀的眼睛裡再次充滿了得意的冷笑——
    “比我更強的人嗎?有趣……我倒要看看,在今晚的舞會結束之後,誰才是公認的最強!在今晚,在所有人的面前。公主,我就要把你的那個什麼守衛給打的滿地找牙,再也不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戴勞離開,胡桃才終於松了口氣。她輕輕撫摸著懷中那一頭柔軟的粉色頭,在小麵包的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小麵包原本還在抽泣,可當感受到胡桃的親吻之後,她呆呆的抬起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看,我們的小丫頭可是哭成了淚人嘍~~~!來,擦乾眼淚,不然你的‘小爸爸’來了,可要打屁屁了呢~~~”
    有一點要聲明,白癡從來沒有吻過小麵包。所以當小麵包感受到胡桃的親吻之後,才會有這種不知道是該害怕還是該安心的表情。不過當她等了半分鐘,確定胡桃真的是在對她笑之後,這小丫頭的臉上才終於漸漸綻放出笑容,向著胡桃,伸出雙手……
    “啊嗚~~~!啊嗚啊嗚~~~~!”
    “嗯!我們來抱……”
    一陣冰風刮過,空氣中留下幾片黑色的雪花。
017,隆重典禮
    “抱……………………咦?人呢???”
    胡桃猛地一怔!剛才還在她懷裡的小麵包赫然已經不見了蹤影!她急忙抬頭,只見一個身著燕尾服,混在陰影中毫不起眼的小男孩正抱著麵包,極為迅的朝宴會廳的拐角的洗手間沖去!
    “那個……大白癡!!!”
    胡桃心裡的溫情在看到白癡背影的刹那,就被憤怒所取代。.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可當她看到周圍人那驚訝的表情之後,這位小公主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輕輕咳嗽了一聲重新恢復禮儀。等到周圍人的視線從她身上全都移開之後,她才拉起裙子,想要站起。
    “公主陛下,您想去哪裡呢?”
    該死不死,這當口那個毒瘤竟然又湊了過來。那顆大大的瘤看的胡桃有些想吐,立刻別過頭說道:“我要去哪裡,還用得著向你通報?”
    毒瘤呵呵一笑,說道:“當然不需要。可問題是……”
    刹那間,整座宴會廳都暗了下來,就連音樂也全部消失。胡桃順著毒瘤的手指望向自己身後的王座,只見一名傳令官走了出來,開始大聲宣佈——
    “國王,王后,木瀆殿下,邪火殿下駕到!!!”
    瞬間,全場鼓起掌聲。因為雄鹿帝國的最高王室家庭,已經緩緩走出了帷幕,來到眾人的面前。
    ————————————————————————
    外面,響徹著雷動一般的掌聲。
    廁所內,空氣中漂浮著片片的冰晶。
    白癡進入廁所後第一時間關上門。隨後,她將小麵包放在洗手臺上,端詳著她。
    在相隔了七個多小時後再次看到白癡,這讓小麵包心裡那個高興啊。她啊嗚的叫了一聲之後,立刻張開雙手纏住白癡的脖子,兩隻小腳不斷的在大理石洗手臺上踩踏著。
    她……沒事。
    感受著懷裡那個小身體的攢動,白癡心裡的一塊石頭,也暫時被放了下來。
    “呵呵,的確是沒事……目前來說。可是,她到底在什麼時候就會有事了呢?那個炸彈……呵呵,說不定就按在她身上的某個地方哦~~~!”
    暗滅的聲音就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將白癡心中剛剛揚起的溫暖瞬間凍結。他重新恢復了冷靜,而恢復冷靜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拉開小麵包,動手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啊嗚~~~?嗚~~~!”
    小麵包低頭看了看白癡的手,但很快,她就照著和平時在家裡一樣,抬起雙手,任由白癡脫衣。有了她的配合,白癡很快就將這丫頭身上的衣服全部剝光,放在地上開始一件一件的檢查了起來。
    “嗚~~~呀嗚?啊~~~”
    麵包也蹲在白癡的身旁,兩隻大眼睛充滿疑惑的看著白癡的動作。只見他極為迅的翻開這套衣服的每一個角落,用那把黑漆漆的匕割開衣服的每一層夾縫。翻出裡面的每一片棉花,拆掉每一個線頭。
    他的度很快,快的讓人難以想像這只是一個孩子。這樣的動作大約持續了五分鐘,五分鐘之後……
    沒有……
    哪裡都沒有……
    沒有看到炸彈,更沒有看到導力石……
    不管是外衣的袖子裡,還是到小丫頭尿布的夾層中,都沒有看到類似炸彈的東西。
    在哪裡?那些人所說的能夠在瞬間要了麵包的命的東西……到底在哪裡?!
    白癡停下手中的動作。凍入骨髓的寒霧彌漫住那雙漆黑色的瞳孔。他在思考,思考剛才那些人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猜測繃帶男舉止的任何潛在意義……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流逝。
    消耗的時間越多,距離爆炸的時間也越短。在那不知道什麼時候將會爆炸的導力石引爆之前,他必須找到那顆安裝在小麵包身上的炸彈!
    滴——————
    滴——————
    滴——————
    水管中滴下的水,在地上敲打出轟鳴。外面的掌聲依舊轟鳴,而這裡,卻陷入了一種時間靜止一般的寧靜……
    “麵包,你吃過什麼東西嗎?”
    白癡突然抬頭,開口詢問。可他得到的回答卻是小麵包歪著腦袋,一副十分茫然的樣子。
    “有趣,你是在擔心對方會把奇怪的東西塞進什麼食物裡,然後再喂給這丫頭吃嗎?想的是不錯,但你有些太膽小了。為何不把範圍擴大一點?思考一下用什麼方法,能夠確切的殺掉那位‘公主’呢?畢竟,對方的目標主要是雄鹿帝國,這死丫頭只不過是順帶的陪葬品。你一味的在她身上找,不覺得有些太過死板了嗎?”
    白癡一怔,抬起手臂,看著右手上那只睜開的血瞳。要知道,這把劍可從來都不會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現在突然提醒,到底是為什麼?
    “嘿嘿,別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盯著我。我只不過是想讓事情變得更有趣一點罷了。直覺告訴我,今晚將會很熱鬧。讓這種熱鬧變得更加‘精彩’,就是我最樂意看到的事情!”
    猩紅色的光芒將整間廁所都染紅,瘋狂的笑容在腦海內不斷回蕩。白癡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重新冷靜下來。
    剛才,他因為小麵包的事情而太過緊張,因而失去了許多的判斷力。他需要冷靜,更需要耐心。即使下一秒鐘就會死亡,在前一秒鐘也要保持冷靜的思考能力正是他活下去的最大保障。沒錯,他必須思考,不會被任何拘束的思考。猜測對方的心理和行動,然後,再準確的判斷出炸彈所在的位置!
    在深深的呼出這口氣之後,白癡幫小麵包重新穿好衣服,拉著他走出了廁所。
    ——————————————————————————————
    “毒瘤,由於你保護胡桃公主有功,不畏艱險,從死亡沙漠中重新奪回了陛下最寶貴的明珠。因此,陛下賜予你騎士稱號,並提升為第六騎士團的團長!”
    在宴會廳中,披著披風的毒瘤一臉虔誠的跪在國王面前。
    人們的視線聚焦在這位元有著醜陋外貌的人身上,可儘管他額頭上長了那麼一顆瘤,卻依然無法阻止眾人向他鼓掌。而他也盡情享受著這些掌聲,因為,這是他應得的!是他通過生與死的努力,從三千人的反抗組織手裡保護公主之後,而應該享受得到的榮耀!
    那位高高在上的國王容貌莊嚴,他什麼都沒說,所有的嘉獎全都是由自己的書記官完成。當毒瘤接過象徵騎士團長的披風之後,這位王者才從座位上站起,緩緩走下階梯。
    人群跪下,所有人都低下頭,恭迎著那位王者的到來。毒瘤更是將捧著團長披風的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強行壓抑住內心的興奮與激動,低著頭。
    古德塞家族的最高執掌者,普卡洛斯·古德塞雙手捧著象徵第六騎士團團長的佩劍捧了過來。雄鹿國王接過劍,將劍搭在毒瘤的肩膀上,朗聲說道:“毒瘤,你是否願意誓,今後將以一名最光榮的騎士身份,守護雄鹿帝國,向王室宣誓效忠?”
    毒瘤激動的把身子彎的更低了,他極力的把自己的聲音維持住,說道:“是的……陛下。我,毒瘤,將會永遠效忠雄鹿,永遠效忠陛下!”
    國王點點頭:“很好。現在,你就是第六騎士團的團長。願雄鹿的光芒永遠守護著你。”
    毒瘤顫顫巍巍的再次感恩。這位王者將騎士劍放在他的雙手上,毒瘤收回劍,披上斗篷,戴上佩劍。自此,他終於獲得了和他的努力所相對應的稱號與權勢!
    獎勵完毒瘤,這位國王轉過身,來到同樣跪在一旁的戴勞面前。面對這位年輕一輩中最強的強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為在此之前,還沒有人知道這位年輕人將會獲得何等的稱號。而國王陛下親自前來嘉獎,很明顯就意味著那將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賞賜!
    “戴勞·古德塞。為了嘉獎你守護我女兒的功績……”
    同樣的騎士劍,搭在這位年僅14歲的孩子肩上。眾人屏息,整座宴會大廳內陷入一陣安靜……
    “我,賜予你騎士稱號。命令你進入第三騎士團,成為雄鹿王室的一把尊貴之劍!”
    第三騎士團?!
    這個賞賜實在是大大出於眾人的意料!甚至就連那位普卡洛斯侯爵都對自己的孩子竟然會突然得到一個如此尊貴的恩賜,而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018,呼吸的冰冷
    第三騎士團是什麼?是專門負責守護皇室要人的騎士團!可以說,這支隊伍是直接隸屬於王室的真正守護者,往往只有實力最高之人才有資格擔任!雖然沒有實際的軍權,但以往能夠進入第三騎士團的不是身份顯赫的戰將就是實力高的縱石師,年紀最低的也絕對不會低過三十歲。。可是現在,這位新加入的騎士卻一口氣打破了第三騎士團……不,哪怕是所有的十支騎士團中最年輕的騎士記錄!這怎能不讓人驚訝,怎能不讓人激動?!
    普卡洛斯有些呆住了,過了好久,他才回過神,向自己那同樣有些呆住的兒子施以眼色。戴勞急忙接過佩劍,將象徵第三騎士團的披風披在身上。古德塞家族今次帶著所有的榮耀與尊嚴,毫無意外的成為了這場晚會的主角!
    ————————————————————————————
    外面,音樂已經重新揚起,王室的人也已經說過祝詞,那位國王微笑的親吻了一下自己的女兒,祝福完畢之後,宣佈胡桃的生日晚會正式開始。音樂響起,國王攙扶著王后,進入正中央的舞池。兩位王子也邀請了自己的妻子一起進入。四周的人在向王室施以一禮之後,圍繞著他們也開始了跳舞,一片歡樂的氣氛就此毫無意外的展開。
    牆上的導力燈散出乳白色的光芒。這些光照耀著那些歡樂與光明,卻沒有留意黑暗正在這裡潛行。
    白癡拉著小麵包,走到王室區。在掃視了周圍之後,他低著頭,默默來到胡桃所坐的座位之後,垂手侍立。
    和剛才不同,現在的王室區的各個圓桌旁則是坐滿了客人。不過,他們並不是貴族或要人,而是神聖恩寵學院的學生。和他們相比,白癡雖然也穿著燕尾服,但這套衣服已經變得有些骯髒,再加上他原本就刻意站在光線較暗的地方,所以也沒有人去注意他。
    至於小麵包,她現在身上的這套衣服經過白癡的那些動作之後,已經內衣外穿,正衣反穿,而且王室區現在已經人多,麵包又由於白癡的原因一樣站在暗中,同樣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很不幸,胡桃就成為了在場中唯一一個注意到白癡的人。
    (哼!那個矮子,現在又跑出來幹嘛?他的肚子餓了嗎?說是我的奴隸,可今天竟然消失了一整天!那我要你來當我的奴隸幹嘛?)
    胡桃白了白癡一眼,事到如今,她也是滿肚子的火,原本打算把他介紹給父王的心思立刻被那些火氣給弄得煙消雲散。這位小公主重新回過頭,再也不去看他一眼。
    “尊敬的公主,請問,我能夠請您跳一支舞嗎?”
    悠揚的音樂聲中,身著披風,腰配騎士劍的戴勞風度翩翩的來到胡桃的面前。現在,他已經是堂堂正正的皇家騎士。配合著身份,如今的戴勞已經帥的差不多可以讓所有同齡女孩子尖叫了。
    那麼,這樣的戴勞走過來約公主共舞,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喂,看啊看啊,戴勞少爺開始展開行動了!”
    “嗚~~~!戴勞少爺!您為什麼就不肯看我一眼啊~~~!”
    “咳,想什麼呢?現在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皇家騎士,說穿了,就是陛下默認的專屬於胡桃公主的騎士。”
    “騎士與公主啊~~~這可真是絕配呢。簡直就像是歌劇裡演的一樣呢~~~”
    四周的輕聲細語不斷的傳到胡桃的耳朵裡,這位公主正生著悶氣,冷不丁的看到戴勞再次走過來約自己,心裡的怒火終於有些衝破巔峰的意思。可就在她想要火的瞬間,眼角瞥到了一旁……
    那邊,白癡依舊拉著小麵包,默默站立著。
    “好!我和你跳!”
    突然,胡桃十分爽快的答應了戴勞的邀請。這讓戴勞自己也覺得有了些驚訝。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胡桃的意思。
    自己可是個天才!擁有優秀的外貌,優秀的身世,優秀的頭腦,優秀的實力。再加上如今得到國王的親自冊封,而且還是專門負責守衛皇室的騎士!即使是對自己敵意再深的公主,也絕對抵抗不了自己的魅力吧!
    宏大的宴會廳內,帝國內最好的管弦樂隊演奏著最為美妙的音樂。今晚,是屬於這位公主的。所以當戴勞攜著胡桃走入舞池的瞬間,兩位王子……甚至就連那位國王都攜著王后的手,緩緩走回座位。
    四周的人群散開,音樂從剛開始的強力節奏變換為悠揚的小夜曲。宴會廳內的燈光逐漸暗了下來,伴隨著“唰唰唰”三聲響,三道聚光燈照射在在舞池中央共舞的戴勞與胡桃。光線隨著他們的腳步而變換顏色,浪漫的氣氛充斥著每一個旁觀者的心底……
    ……
    …………
    ………………
    浪漫?
    胡桃拉著戴勞的手,被他抱著,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跳著舞。可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浪漫。
    舞步越是飄逸,自己的裙子隨著舞蹈轉圈而蕩起的環越是大,她反而覺得越是奇怪……
    不是嗎?自己明明最討厭這個人的,可為什麼偏偏會和他在這裡跳舞?
    明明自己最希望和他跳舞的那個人,現在卻被她扔在角落裡,得不到任何人的關注?
    那個白癡……
    那個矮子……
    大白癡!
    你……你就看著我繼續和這個傢伙跳舞嗎?你就不能沖出來嗎?像個正義的使者一樣,從壞人的手裡救出被綁架的公主啊!
    嗚嗚嗚……你這個壞蛋!大壞蛋!你給我跳出來!我命令你,現在立刻給我跳出來!我不管你是用什麼方法,你必須立刻變得比這個還敢抱著我跳舞的人更顯眼!
    胡桃已經在肚子裡罵開了,可不管她多麼焦急的想要讓白癡出現在眾人眼前,多麼衷心的期待他作出比戴勞更加吸引自己父親的事。但可惜的是,那邊的白癡卻依舊是緊緊拉著麵包的手,兩隻眼睛直勾勾的掃視著宴會廳內的每一個角落。別說跳出來了,看他的樣子,簡直是恨不得把自己全都埋進黑暗裡才好呢!
    大白癡……大白癡!好吧,你就在那裡藏著吧!我不管你啦!你能不能得到父王的欣賞我也不管啦!你乾脆死掉好了!你去死吧!!!
    “公主,您怎麼了?”戴勞和胡桃短暫分開,在聚光燈之下,他露出一個足以媲美世界上任何美男子的溫柔笑容。
    胡桃的嘴角抽了一下,在重新回到戴勞身邊,拉住他的手之時……………………
    白癡的瞳孔,瞬間放大。
    因為借助聚光燈的餘光,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不知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就站在宴會廳靠近大門的角落裡,渾身……纏滿了繃帶……
    ——————————————————————————
    呼吸,在刹那間變得沉重。
    時間,也在這一刻化為了濃稠的粘膠。
    白癡看到了……他看到了那只纏滿繃帶的手舉了起來。更看到了那只手中所握著的一個遙控器!
    白癡看著……他只能看著。那個繃帶男距離他此刻的位置實在是太遠太遠,遠的讓他根本就來不及前去阻止。他只能看著那個人的大拇指抬起,然後,朝著遙控器上的那個按鈕…………
    死亡,會在擅於思考的人面前卻步。
    不夠靈活的人在威脅到來之前往往會把原本可以活下去的道路給關閉。
    白癡不想死,現在,他更要為了保護手中的那個小小手心而活下去。為了保護她,他思考著,想盡所有的可能!
    正因為思考,所以他才選擇重新回到宴會廳中。在此之前,他確定了這場爆炸所能確定的三個因素——
    1,目標是這間大宴會廳。
    2,爆炸的範圍很小。
    3,胡桃與麵包都被設下了陷阱。
    根據這三個情報,他認為胡桃與小麵包雖然都被列為目標,但在除了皇室人員之外幾乎無人可以進入的王室區安放炸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王室區內被安放炸彈的事實。
    但從另一方面,白癡卻沒有在小麵包的身上搜到任何可以爆炸的東西。雖然並不排除小丫頭會誤食炸彈,但胡桃可不會笨到把炸彈當糖果給吞下去。而且推測,這次的襲擊目標絕對不可能只是胡桃,而應該是雄鹿帝國的王室!如果炸彈只是炸死胡桃和小麵包,對於那些暗殺者來說可以說一點好處也沒有。
    那麼……
    問題就來了。
    炸彈在哪裡?
    這些反抗組織的人會用什麼樣的方法進行暗殺?
    他們要怎麼做?
    在按下那個按鈕之後,小麵包和胡桃到底會以哪種方式,死於非命?!
    …………………………呼,吸…………………………
    伴隨著那個手指的按下,白癡的呼吸……也停止了。
    啪嗒。
    按鈕按下。在這刹那之間……
    遠處,傳來一陣轟隆聲響。
    而整個宴會大廳,則全都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
019,汝是否自願接受血之洗禮?
    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股黑暗是如此的熟悉。在賽納格,每當一個冰冷刺骨的夜晚降臨的時候,白癡都能感受到這種隨時隨地可以奪去他人生命的冰冷。
    他,就站在這片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的黑暗之中。也正是在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剛才那三條所產生的意義,也明白了一件事——
    在這場智力的競賽之上,他,輸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小子,你輸了,你是徹底輸了!你從剛才開始就被‘炸彈’和‘暗殺’這兩點給迷惑了思考的方向。你僅憑猜測的就認為,那個炸彈絕對是用來直接炸死人用的。可真正的答案,那個炸彈卻是用來摧毀這間宴會大廳內所有照明設備的管理室的!你猜錯了,聽!我已經可以感覺得到,黑暗中那些人已經開始行動。在這片你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黑暗之中,他們,已經開始展開真正的暗殺行動!!!”
    空氣中的風,傳來片片淩亂。那些被突然的黑暗遮住雙眼的賓客們還在抬著頭,互相詢問著。對他們來說,這陣黑暗並沒有讓他們感覺到多少的恐慌。因為他們絕對不會想到,當燈光再次亮起的時候,這裡將會變成一片腥風血雨!
    “咦?怎麼了?”
    一條黑暗的影子,從說話的人身旁掠過。
    “停電了?”
    十三條漆黑的身影,從人群中穿插而過。
    “哎喲!喂,誰撞了我一下?”
    他們疾奔,悄無聲息。就仿佛黑暗下的野獸,偷偷的從懷中摸出被刻意塗黑的武器,不動聲色的露出獠牙。
    “等一下吧,也許很快就恢復了。”
    他們散開,開始分向不同的目標。
    “嗯,那就等一會兒吧。”
    呼吸之間,黑暗中的陰影,已經遍佈整個宴會大廳!
    ……
    …………
    ………………
    聽著耳畔的風聲,白癡的雙眼直視黑暗。他聽到了那些急促的腳步聲,在他那急的思考之中,四周的時間流逝開始變得緩慢。
    沒錯,他察覺了不對勁。但察覺,並不代表能夠阻止!
    事實上,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阻止。在這片黑暗之中,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刺客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們打算從什麼地方,攻向他們的目標!
    但是很奇怪,同樣的漆黑一片,他們是怎麼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裡的?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思考……不要停止思考。為什麼他們不會被黑暗所迷惑?為什麼他們能夠擁有在這種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他們是怪物嗎?不……不要放棄思考,仔細想……在刺向小麵包的那一劍遞出之前……想出來!
    ………………………………………………!!!
    刹那間的靈光,讓白癡赫然轉頭。他看著左手所牽的小麵包,在她的額頭處正散著一抹微亮的淡青色光芒。他猛然抬頭,再看場中央的胡桃!她的臉頰上也有著同樣的淡青色光芒!
    夜光塗料?!
    對了……原來是這樣。所謂的設下陷阱,並不是指在胡桃和小麵包的身上設下炸彈。而是指在她們的身上塗上夜光塗料,然後等到爆炸將導力設施摧毀之後,就可以憑藉著夜光塗料進行刺殺。
    那麼,剛才那位國王曾經親吻過胡桃的面頰,這也就是說……
    白癡轉頭,果不其然,在那高高的王座之上,隱然也有一點淡青色光芒閃動!可是……
    呼…………
    背後,傳來劍刃破空的風聲。白癡立刻抱起麵包向前沖去,也正是在這時,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刺破整個宴會大廳,黑暗中,一名貴族脖子上添了一抹血痕,灑出的液體被浸染成漆黑色,降落在人們的頭頂。
    混亂,在刹那間產生。戴勞立刻放開胡桃,拔出那把騎士劍。但面對漆黑一片的環境,他根本就是無能為力!白癡在略微思考之後,立刻將懷中的小麵包塞進慌慌張張的胡桃懷中。胡桃一開始感覺有人靠近自己,嚇得渾身僵硬。可等到她感覺出懷中的小姑娘後,立刻伸手拉住那個即將鬆手的男孩。
    “你……你!”
    “閉嘴。”
    風聲,在黑暗中繼續蔓延。人們的混亂與喧囂已經奪走了這裡大多數人的理性。黑暗奪走了所有人的視線,黑暗更帶給他們更多的恐怖。悄無聲息的風聲踏出最後的腳步,身為擋在國王面前的胡桃與小麵包,就成了這些暗殺者第一個需要除掉的目標!
    “你……………………打算怎麼辦?”
    風聲在靠近,旁邊的戴勞一邊大聲呼喝著,一邊揮動手中的劍。
    “在這種黑暗之中,你要如何與看不見的敵人周旋?”
    魔劍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而白癡則是靜靜的站在麵包與胡桃之前。可是他的右手上,卻始終沒有拔出暗滅。
    “不管你如何的陰冷,可事實證明,你始終都只是一個人類。你不可能在黑暗中視物,不管你的眼睛睜得多大,這都是不變的事實。”
    白癡低下頭,在靜靜流逝的時間之中,他的雙眼,慢慢閉上。
    “怎麼,想要依靠聽力嗎?但是你應該知道的吧,現在正朝你沖過來的那個人,可絕對不是你依靠聽力就能夠對付得了的對手。”
    “嘿嘿……你知道應該怎麼辦。你需要力量……需要在黑暗中也能暢行無阻的力量!”
    男孩重新抬起頭……
    “在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在黑暗中睜開瞳孔的,到底是什麼?”
    他的雙眼,慢慢睜開……
    “那,就是惡魔。”
    原本黑色的右眼,刹那間變成了血色的鮮紅!右臂的鎖鏈開始迅移動,摩擦骨頭的聲響催動著第一獄力量的解放!錐形鎖鏈刺入臂彎,黑色的匕瞬間化為黑暗的長劍握在那只手中。在那些鎖鏈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完全纏繞的時候,猩紅的右眼就已經看穿了黑暗,白癡踏前一步,殤之劍已經毫不猶豫的刺出,迎向那個沖過來的影子!
    在那個沖來的人看來,原本只是黑暗的世界中,刹那間添加了兩隻紅色的眼睛。一隻眼睛,緊盯著自己,而另一隻眼睛則附著在一把兵刃之下,朝他探來。
    影子的主人很驚訝,他太過驚訝這一劍上所附著的度與力量。他也驚訝於燈光熄滅前原本什麼阻攔都沒有的暗殺之路上竟然會平添這樣一隻讓人感到恐懼的眼睛!
    但是,影子也很強。他是一名臼骨等級的強者。更擁有“先知”的心之武技!面對那只紅色瞳孔所刺來的迅猛一劍,影子不僅沒有閃躲,反而更快的撲了上去!
    黑暗中,傳來一片轉瞬即逝的火花。某種兵器與那把魔劍接觸,影子和魔劍的主人同時退後一步。但影子退後是為了卸掉力量,血瞳的主人在後退的同時,剛剛揮出的殤之劍卻已經迅變形,隨著一聲清脆的蟲鳴聲劃破黑暗……
    一個轉身,劍,已經掠過了另一名高大影子的喉嚨。
    “停!撤!”
    黑暗,依舊在繼續……
    後退的影子一聲令下,其他的影子迅向外逃去。但是,這個影子卻沒有立刻就逃,他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那只猩紅色的瞳孔。
    他在害怕嗎?
    不。至少從這個人的表情來看,他絕對沒有害怕。
    在面對這只普通人看到立即會被恐懼所支配的眼睛,這個影子也沒有感到絲毫的懼意。相反,他反而在高興,隨著他額頭處的一處繃帶出輕微的撕裂聲後,他,反而更高興了。
    (好強……)
    (這種讓人背脊都冒冷汗的感覺……真的讓人很舒服。)
    繃帶片片掉落,漸漸露出這個影子的小半張臉。
    (僅僅憑藉劍壓就能夠割開我的繃帶,而且在一擊之後能夠迅變招轉身。這份應變能力,實在是可怕……)
    影子收起武器,緩緩地呼吸之中,開始噴出一些白色的氣體。
    (真讓人興奮啊……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寶貝,你一定也覺得很興奮吧?太長時間都被封印的你,一定很高興能夠碰到這麼一個讓我渾身都打寒顫的對手吧!)
    白色的氣體被黑暗吞噬,但卻無法吞噬那些氣體中所蘊含的……寒氣?這不是幻覺,而是真正的寒氣。從天而降的血水中一接觸到那些寒氣,立刻變成固體,在地上砸向一片。
    (我會等著和你正面較量的時候……到那個時候,我也一定會拿出真本事和你對決!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天才,戴勞·古德塞!你的出現,還真是讓我興奮……讓我激動啊!)
    半邊臉的繃帶,終於完全剝落。從那裡面,赫然露出一隻閃爍著冰藍色光芒的瞳孔!這只冰藍瞳孔仿佛挑釁似的對峙著血瞳,眼角流露出興奮的笑容。但還不等周圍的人注意到,這只冰瞳就此閉上。而黑暗中的影子,也隨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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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寧夏
    燈光還是沒有恢復,胡桃緊緊的抱著小麵包,而小麵包也緊緊的抓著胡桃的衣服。、她們兩個互相摟著,在一片黑暗中,沒有什麼東西能夠保護她們,不是嗎?
    啪嗒……
    一滴液體,滴在了胡桃的臉上。她抬起頭,在一片黑暗之中,她赫然看到了一隻萬分熟悉的紅色瞳孔!如果換做以前,看到這只象徵著毀滅與死亡的瞳孔,她說不定會感到害怕。可這個時候看到,她的內心卻不由自主的揚起一陣異常安心的感覺起來。
    “啊!矮……”
    胡桃想要站起,更想要感謝。在這種黑暗之中徹底保護了她,還有什麼比這更大的功績嗎?一時間,她心中的恐懼竟然全部被驅散,甚至開始想像等一會兒應該怎麼向父王介紹這個白癡,然後告訴所有人這個白癡才是年輕一輩中最強的人!
    可是,還不等她把話說完,那只血紅色的右眼就向她靠近。接著,血瞳的主人毫不猶豫的將小麵包從她的懷裡抱走。下一刻,血瞳消失。胡桃感覺得到,那個男孩正以極快的度離開宴會大廳,離開這個很有可能遭遇二次襲擊的是非之地了。
    白癡走的太快,快的讓胡桃甚至來不及叫住他。正當這位公主反應過來,想要站起呼叫的時候,原本黑漆漆的宴會大廳內卻再次亮起了燈光。突然而來的光明,讓胡桃有些睜不開眼睛。
    “啊——!這……這是怎麼回事?!”
    “刺客!有刺客!”
    “看啊!索拉裡侯爵被殺了!啊!快看那!看戴勞·古德塞少爺!”
    隨著燈光打開,人們先響起一片尖叫聲。可這股尖叫持續的時間還不到十秒,所有人的視線立刻集中到宴會廳的正中央。在那裡,胡桃渾身是血的躺著。在她的面前,站著右手持著騎士劍,劍上被鮮血染紅的戴勞。而戴勞的腳前,則躺著一個喉嚨被割開,血水甚至噴至天花板上的吊燈的高大壯漢!從那身特地打扮的黑色衣服來看,很明顯是一名刺客。
    刹那間,所有人都啞然了。
    看看那名刺客,他的身高高大的甚至過兩米。和他相比起來,戴勞實在是渺小的無以復加。可是……可是!這位年輕的天才竟然能夠在黑暗之中,如此準確的只用一劍就抹斷了一名如此強大的敵人的喉部,這到底是多麼優秀的戰鬥天分,是多麼敏銳的戰鬥直覺啊!
    旁觀的眾人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儘管他們也聽說過這位天才的實力,但在親眼確認之前往往都是半信半疑。可是現在,整座雄鹿帝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士兵將領,恐怕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懷疑這位少年的天分。這顆真正的明日之星,已經在所有人的面前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戴勞喘著氣,他剛開始對自己眼前躺著的這個大個子顯得有些漠然。因為在剛才的那片黑暗中,他感覺自己沒有割到什麼東西的感覺。可如果自己沒有割到的話,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經過一番細想之後,戴勞恍然大悟。也許是這把騎士劍實在是太過鋒利了,所以才沒有任何的感覺吧!這麼說來,自己的實力也已經強大到如此地步了?即使是在黑暗中憑著本能胡亂揮劍,也能夠成功殺敵?
    這麼一想之後,戴勞笑了。他已經確定,眼前這個高大刺客的確是死在自己的劍下。他取出手帕,擦乾劍刃之後十分瀟灑的回劍入鞘。接著,他就跪在胡桃的面前,露出虔誠的表情——
    “親愛的公主,戴勞守護不力,讓您受驚了。”
    這一刻,戴勞嘴角洋溢出的笑容,卻是得意非凡。
    人們開始歡呼,就連那位貴族之死仿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往王座上看,雄鹿帝國的王后正用一種十分欣賞的眼光看著那位風度翩翩的小騎士。她的兩個兒子也分別用不同的眼神看著戴勞。
    王位繼承人——木瀆·佛理休斯憨笑著,一雙咪咪眼擠出些許的笑容。三十歲,身材顯得有些臃腫福的他看起來好像是因為周圍人都在笑,他才覺得自己應該笑一般。
    二王子——邪火·佛理休斯冷笑著。如鷹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下面的戴勞,二十七歲的他擁有一個健碩的體魄,腰間的皇家裝飾佩劍和兄長不一樣,是一把真正開刃的武器。
    雄鹿帝國的國王坐在兩名兒子的身後,他也在笑著。不過,他的笑容背後似乎隱藏著更多的深意。比起那個在下面接受許多人祝福的戴勞,這位元王者的視線卻是投向一旁一扇打開的門。而那扇門,正是剛才白癡抱著小麵包,匆匆離開的地方……
    ——————————————————————————————
    春意盎然,但卻極為的短暫。風吹沙城一年之中最為漫長的盛夏也隨著六月陽光的到來,慢慢的吞噬了這座城內的清涼。
    這是白癡在這座城裡迎來的第三個夏天,基本上也算是對這種炎熱的氣候感到習慣了。和賽納格的殘酷寒冬相比,這裡只不過是又一個利用炎熱張開利牙的惡魔。也許大街上唯一比賽納格缺少的東西,就是那些因為嚴重脫水而倒斃的乞丐吧。
    咯啦……咯啦……咯啦……
    白癡的手腳上戴著囚徒的鎖鏈,身上穿著那件黑色的沉重毛衣。在他的四周,那些下課的學生們三五成群的從他的身旁走過,笑著,商量著要去哪裡吃雪糕,或是去泳池內享受一下盛夏的感覺。
    笑聲,伴隨著他們的腳步稀稀拉拉。道路兩旁的樹木在夏風中出“沙……沙”的聲音。白癡依舊拿著掃把,安安靜靜的掃著地。不管四周的環境怎麼變化,他似乎永遠都是那個絕對不會變化的人。
    掃完地,白癡收拾起垃圾桶和掃把,拉著走向小樹叢中的那個破屋。十分鐘後,他就拖著那一身的束縛走了回來,出現在那間“屋子”的面前。
    “……………………”
    白癡抬起頭,望著自己曾經稱之為“屋子”的那東西。現在,這東西已經千瘡百孔,玻璃窗破碎,大門扭曲,屋頂都被捅了個支離破碎。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並不是別人,正是……
    “嗚哇~~~~~!”
    屋內,傳來小麵包的歡笑聲。白癡走了進去,在那裡面,那棵早已擺脫小樹苗樣子的杜蘭樹赫然映入他的眼簾。
    這棵樹的樹根已經將原本還算平整的地板掘了個七零八落,不僅如此,從它的樹枝內伸出的枝葉反而開始有了將木屋完全包裹起來的意思。隨著這棵樹長得越來越大,白癡經常感覺這座小木屋是不是也被它一點一點的拔起。今天看,他更加確定了這棵樹正用它的的樹枝托著整間小木屋,有些想要扛著長的意思。
    房間內的一棵粗壯樹枝上垂下一根枝條,枝條的末端是一個完全用杜蘭樹的樹枝編織起來的籃子。籃子懸空,小麵包就坐在那個籃子裡面。由於籃子很高,所以她跑不出來。但隨著她的每一次搖晃,籃子也會左右晃動。給了她一點小小空間內的難得娛樂。
    白癡歎了口氣,搖搖頭。當他踏入木屋的那一瞬間,那棵剛剛還樹葉舒展的杜蘭樹突然像是正在頑皮的孩子一下子見到嚴厲的父親似的,整棵樹的樹葉全都縮了起來。仔細看,剛才似乎隨著小麵包的晃蕩而搖擺的樹枝也開始繃得筆直,不敢再晃動。
    “啊嗚~~~?”
    小麵包感覺晃動有些輕了,她張開雙手抓住籃子的縫隙,兩隻小腳丫並用,十分艱難的朝上爬了一點。等她探出小半個腦袋,看到白癡回來之後,這丫頭立刻張開雙手,啊嗚啊嗚的歡叫起來。
    咚~~~~
    鬆開雙手,小麵包重新跌進籃子底,搖籃在夏日的暖風中搖晃。
    白癡閉上眼,再次搖了搖頭。放好工具之後,他走到旁邊的灶台開始準備午飯。至少那棵杜蘭樹在這方面還算是有些靈性,不敢長到灶頭附近來。
    麵糊的香味開始在木屋內回蕩。窗外,提早出現的夏蟬重複著單調卻意義非凡的鳴叫。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的可怕,有多麼的危險。但至少現在……至少現在的這頓午飯,還是安全的,溫暖的……
    “啊~~~~啊~~~~嗚嗚~~~”
    小麵包從籃子裡爬起,雙手朝邊口抓著。就在白癡背對著杜蘭樹的同時,這棵樹原本用來組成搖籃的枝條卻開始一點一點的回收。很快,小麵包就從那自動降低的邊口中探出頭,望向外面。
    “………………?”
    冷不丁,正在做飯的白癡突然回頭!也就是在這刹那,剛剛鬆開的藤條瞬間重新編織了起來。小麵包措不及防,被結合的藤條推回籃子底。而在白癡的那雙漆黑瞳孔注視著這棵樹的時候,它的枝條……漸漸的出些許顫抖……
021,營養均衡
    “………………”
    白癡上下打量了一下這棵樹,再抬起頭,看看它厚顏無恥的對自己的房子所造成的破壞。,兩分鐘後,他終於轉過頭,離開房間。
    這棵樹的樹枝抖動的更厲害了。小麵包躺在籃子底,感受到籃子出的顫抖之後不僅沒有絲毫的安慰,反而很高興的叫了一聲,踢了一下籃子。在籃子的晃動中,白癡終於再次從外面回來。而踏進木屋之後,他就徑直的朝這棵長錯地方的杜蘭樹走來。
    沙沙沙——!樹枝在拼命的顫抖……接著……
    嘩——————
    一桶冰水,潑進杜蘭樹的樹根之中。
    “嘁,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變成植物和平大使了?”
    白癡放下水桶,無視暗滅的嘲諷。
    “不過……算了。天氣太熱,有這棵樹在,房間裡倒是清涼了很多。恐怕這就是你不再把那丫頭帶出去到處亂晃的原因吧?沒了這些負擔,你的步伐也會快很多。”
    白癡走回灶頭,將火爐熄滅,取下那一盆煮熟的麵糊,放到餐桌上。然後,再用暗滅把這些沒有味道的麵糊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再撒上鹽,一頓午餐就完成了。
    “嗚~~~!啊嗚~~~~!”
    小麵包聞到食物的香味,開始叫了。白癡走過去,從那個籃子中將這丫頭抱起。同時,他抬起頭瞥了一眼這棵杜蘭樹後,轉身走向一旁的餐桌。而那棵樹則是在僵硬了一分鐘之後,樹葉……重新的舒展了開來。
    “呵,有趣。這樣的和平生活你到底能夠過多久呢?也罷,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現在你還太小,還不夠強壯,我也不反對你‘和平’,來保住性命。”
    暗滅閉上血瞳,但就在白癡拿起麵糊粘著鹽吃,小麵包抱著面疙瘩用她那小牙齒使勁咬的時候……
    一個人,氣喘吁吁的出現在木屋門前。
    ————————————————————————————
    雄鹿公主,胡桃。
    自從上次的生日宴會遭到襲擊以後,雄鹿國王就深知王室成員已經成為了某些反抗組織的暗殺目標。沒人能忘得了上一次的暗影偷襲,如果不是由於戴勞·古德塞的英勇行為的話,恐怕傷亡絕對慘重。所以這幾個月來胡桃一隻都被國王關在城堡裡,片刻都不准她離開。
    從某種方面上來說,這種被關在城堡內,無法外出的公主形象很符合小胡桃腦子裡的某些“浪漫場景”。在最初被關的幾天裡,她甚至還幻想會不會有什麼王子會闖入城堡,將她救出去。
    但可惜,現實就是現實。沒有哪個傢伙會腦子壞掉去闖皇宮,在被“囚禁”的這段時間裡不僅沒有王子,就連一匹馬胡桃都沒有見到一個。但好歹,讓她理解了那些歌劇中被囚禁的公主的心情——
    這種被關著不讓出去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在被連續囚禁了兩個多月之後,胡桃終於憑藉她不斷的撒嬌向雄鹿國王討到了自己的“外出權”。不過這也是有條件,那就是她的身邊必須隨時都有一位強者守護。而今天是他第一天出來,負責保護這位小公主的強者,就是老國王最放心的坎帕校長。
    看到胡桃心急火燎的沖進白癡家門,坎帕校長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沒有進去,而是站在距離小木屋有些距離的地方,欣賞著那棵漸漸長大的杜蘭樹,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這位公主,一出來,就這麼急著來找白癡,看來她真的是很急啊……”
    ————————————————————————————
    房間內的場景讓胡桃有些吃驚,雖然遠遠的就感覺白癡的房子已經和自己印象中的有些不同,但她還是沒料到竟然會嚴重到這種地步。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從那棵樹上轉移,迎向白癡和小麵包。
    白癡看著她,冰冷的眼神依舊如故。反倒是小麵包看到胡桃之後,極其高興的舉起還抓著兩塊面疙瘩的手,啊嗚啊嗚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張開雙手,向胡桃撲去。
    “嗚~~~啊嗚~~~!”
    胡桃蹲下來,輕輕抱住小麵包。麵包在歡喜的笑了笑之後,突然低下頭看了看兩隻手。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她收回左手上那塊較大的面疙瘩,將右手上那塊撒了鹽的面疙瘩遞給胡桃,再次抬起頭,沖著胡桃笑了起來。
    小麵包的這個動作在白癡看起來,實在是太過愚蠢。這丫頭怎麼又將自己的食物遞給別人?她難道不知道食物的寶貴嗎?還是說現在這種生活讓這個小丫頭學會了如何去奢侈?!
    白癡是這樣想的。對於他來說,現在盤子裡的這些面疙瘩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物。而且……還是撒了鹽的!這是有調味料的面疙瘩!是有鹽的面疙瘩!!!
    可是……
    當這些場面看在胡桃眼睛裡的時候……
    “小麵包……你們平時……就吃這種東西的嗎?”
    那兩團小小的面疙瘩,讓胡桃一看就覺得沒有胃口。也許是因為麵粉並不太乾淨的緣故吧,面疙瘩看起來並不是純白色,而是有些泛黃,有些地方甚至出現黑色的斑點。胡桃低下頭,看了看那只小手上的面疙瘩,再看看那個平時一直都是吃這些東西,現在卻在對自己笑的小麵包……
    胡桃什麼都沒說,再次抱住。
    ……
    …………
    ………………
    一分鐘後,胡桃才鬆開手。她的眼眶裡面已經堆滿了淚水。和她相比,小麵包的翠色瞳孔內卻是充滿了不解。兩個大大的問號在她的眼睛裡面到處亂撞。不過,這種古怪的場面也就到此結束了。隨著白癡伸手一拉,小麵包就被他從胡桃的懷里拉出。
    “你…………!”
    “你來……做什麼。”
    白癡緊盯著胡桃,預防這位“公主”對自己暗下殺手。
    “我來做什麼?到了現在,你還在問我來做什麼?!”
    胡桃心中的憐憫在看到白癡的那張臉後立刻化為不滿。她伸出手狠狠的指向小麵包手裡的那兩塊面疙瘩,大聲說道:“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小麵包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你怎麼讓她吃這種東西?!”
    白癡瞥了一眼麵包,只見她也抬著頭,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正因為,是長身體。所以,我給她吃最好的……”
    “胡說!如果你真的疼惜她的話,就絕對不會給她吃這種東西!”胡桃越想越氣,漸漸有些想打人的衝動。可她明明知道自己打不過白癡,但還是很想打人。
    “………………我,做過處理。”
    “處理?你怎麼處理的?做成冰糖脆餅嗎?”
    “………………………………我,加過鹽的。”
    “……………………”
    “………………”
    “……………………”
    “………………”
    “那……然後呢?”
    “………………………………”
    胡桃氣的簡直就想掀桌!鬧了半天,這個白癡也就只加鹽而已,他也只加鹽!!!真是讓人難以置信,為什麼小麵包在他的手上還能養活的?這個白癡到底是怎麼養的?!
    胡桃氣呼呼的瞪了白癡一眼,但她也知道,不管自己怎麼火,眼前這個白癡恐怕也不會改變半分表情。沖他火,那就是和自己過不去。與其這樣,還不如冷靜下來,不要對著他生氣來得更好。
    在一番自我安慰之後,胡桃進行了一個深呼吸,終於將心中的火氣給壓了下去。等到內心完全平復之後,她重新睜開眼,看著面前的白癡。
    夏蟬,在窗外長鳴……
    剛剛的熱鬧氣氛在蟬鳴聲中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房間內,杜蘭樹打開每一片翠綠色的葉子,就如同無數隻小小的螢火蟲,反射著綠色的光芒。
    安靜極了……
    一旦冷靜下來之後,胡桃才現這座小屋其實是如此的安靜。沒有人會來打攪這裡,在喧鬧的風吹沙城中,這裡就像是一片世外淨地,被綠色與清涼所包圍……
    ……………………好舒服。
    風,吹過樹葉,出沙沙的聲音後再吹到肩上。那種感覺並不是炎熱,而是如同被冰涼的水所包圍一般。
    而在這片清涼世界的中心,那個曾經多次救過自己的男孩子,就站在那裡……
    “嗚……”
    胡桃不由自主的低下頭,而她的臉,也散出一些不為人知的紅暈。
    “好了,矮子。我今天來不是為別的,我是來……謝謝你的。”
    “…………………………”
    白癡依舊維持著那張冰山臉,胡桃也沒有抬頭。她從懷裡拿出一個沉甸甸的信封,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說道:“那個嘛……雖然我父王沒有給你賞賜,但你好幾次都救過我。啟示峰,魔導列車,死亡沙漠,以及我的生日宴會。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向你表示一下感謝……”
022,買我的命?不妨你自己來取
    胡桃的聲音很強硬。。可不知為什麼,隨著她說的話越來越多,後面的聲音卻變得越來越輕,到後面幾乎就只有她自己才聽的見了。
    白癡看著始終低頭的胡桃,再看看旁邊那只信封。他想了想後,將那只信封拆開,裡面是厚厚的一疊一百蘇拉的紙幣。稍微數了數……三千蘇拉。
    金錢,現在就放在白癡的面前。整整三千蘇拉的金額對於白癡來說簡直就可以算得上是一筆鉅款。這些錢足夠買治療小麵包喉嚨的火龍舌了。即使只是抽出其中的一張紙幣,也足夠他極為奢侈的花上一年的時間。現在,卻是有整整的三千蘇拉,送給他。
    但…………
    看到這些錢的那一刹那,白癡的眼中充盈的卻並不是喜悅與興奮。相反,一股更為濃郁的寒霜,卻在瞬間濃住了他那雙黑色的雙瞳。
    胡桃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她依舊別過頭,臉上的紅暈沒有半分消退。可如果她現在有時間別過頭看看面前的白癡的話,恐怕能夠立刻醫好她臉上的紅暈。
    “你…………………………”
    沒有感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胡桃不由的吸了口氣,屏住呼吸。她在等著,等待白癡向她致以感謝?說真的,她都有些等不及想聽聽看那個一天到晚都是目無表情的傢伙紅著臉向自己說“謝謝”的感覺了~~~!
    “要我殺誰。”
    對對對!就是這種道歉的聲音!嘛~~~其實你也不用謝我啦,就算是我看在你平時辛苦的份上,賞給你的好了。
    ……………………啊?!
    猛地,胡桃轉過身。只見白癡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那雙漆黑色的瞳孔中別說是感激和歉意全無了,甚至還有了一點點讓人忍不住渾身冷的殺意!
    “殺……殺誰?我沒讓你殺人啊?”胡桃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
    白癡的面色更加嚴謹而沉重,盛夏的空氣中,卻讓人感受到一股嚴冬般冰涼的呼吸。
    “三千蘇拉,買一條人命。說出名字來,我會替你解決‘麻煩’。”
    白癡攤開手,做買賣的心思已經確鑿無疑。
    “麻煩?什麼麻煩?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完全聽不明白?!”
    看到胡桃再三的“掩飾”,白癡的背脊不由的冒出一層冷汗。如果有一個“公主”在你的面前裝傻,那你絕對要小心!因為接下來她扔給你的不是一個大大的黑鍋,就是要拿走你的命!
    “三千蘇拉。”白癡指著桌上的那個信封,語氣冰冷,“如果不是買命的話,你憑什麼給我那麼多的錢。說吧,對方是誰,根據目標的難易程度,我會告訴你大致完成委託的時間。”
    經過這樣一來二去的解釋之後,胡桃終於明白了。可明白歸明白,她肚子裡的火氣也接著湧了上來。
    “你……你這個大白癡!誰要你去殺人啦!我都說了!這些錢是看在你養小麵包養的那麼辛苦的份上,賞給你的啦~~~~!”
    由於內心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尊嚴作怪,胡桃說出這些話時臉不由的紅了起來。白癡在聽完她的這些述說之後,低頭沉默半響。接著……
    他拿起那只信封,極為迅的塞回胡桃手裡。並且抱著小麵包退後三步,用一種防瘟疫的眼神死死盯著胡桃。
    沒有人會在沒有任何好處的情況下就給對方金錢。如果對方始終不告訴你他的目的,那麼這些錢無論有多麼的豐盛,那也絕不能去碰一下。以往的經驗告訴白癡,如果一時貪心將這些錢吞下去,那麼很可能最後不僅要一分不剩的吐出來,還要增添許多的“利息”。
    天上從不會掉餡餅——這句話,已經伴隨著白癡走過了十二個寒冬。今後,註定也要一直陪伴下去。
    白癡的神情冷漠、警戒。除了自己,他永遠都不會相信任何人。可他的這些舉動看在胡桃的眼裡,卻是一種怎樣的情景呢?
    “你……你……!你——!!!”
    胡桃抱著手裡的這三千蘇拉,已經氣的快要說不出話來了。等到白癡依舊用那副眼神盯著她之後,這位小公主終於了一個狠,跺了一下腳,指著白癡的鼻子開口罵道——
    “你這個白癡!你……你這個矮子,笨蛋,小色狼,大壞蛋!我……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我怎麼會認識你這麼個白癡?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白癡的!你去死啦!你為什麼還不去死啊!!!”
    “原·來·如·此。”
    不同往日的遲鈍,被冰雪凝固的話語卻在瞬間回應。與此同時,回應的並不只是語言,還有一把漆黑色的長劍。不知什麼時候,那把劍已經抵住了胡桃的胸口,散出來的黑暗甚至驅散了房間內的光明!
    “你,給我三千蘇拉,是用來買我的命嗎?”
    白癡緊握暗滅,懷著警惕的目光再次後退了一步。
    “但,你未免也太過愚蠢。給我錢,再要我自殺。天底下是不會有這麼愚蠢的人的。”
    一時間,胡桃的表情僵化……
    “想要我命的話,你不妨自己來取。只要……你能夠殺了我的話。”
    ……
    …………
    ………………
    寒風淒淒,房間內裹上了一層冬的氣味。胡桃愣愣的看著白癡,她的表情漸漸由吃驚變成憤怒,又從憤怒變成傷心。面對到了此時此刻依舊能夠拿著劍指著她的白癡,這位小公主終於一跺腳,轉身,哭著就離開了。
    “呼………………”
    看到胡桃離開,白癡才終於松了一口氣。他重新收起暗滅,摸了摸額頭上由於恐懼而映出的汗珠。對於胡桃剛才那種給自己錢要自己抹脖子的要求,他給出了這麼一句評論——
    “我不肯自殺就哭,真是古怪的人。”
    “對啊,的確古怪。說實話,我已經開始對你無話可說了。”
    暗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眼,血瞳盯著白癡。
    “………………我,做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事嗎?”白癡低下頭,直視血瞳。
    “呵,幹嘛問我?我只在乎有趣不有趣,不在乎什麼該做不該做。而且我剛才說了,對你無話可說~~~!”
    難得的,血瞳自己打斷了話頭,閉上眼睛。既然這把劍沒有像自己提出什麼反對意見,那白癡就可以默認為自己的行為完全正確。在徹底喂飽了小麵包之後,他再次將麵包放進杜蘭樹的籃子裡,走出小木屋拿起一旁的清掃工具,準備開始下午的工作。
    ————————————————————————————
    一年無休的白癡離開木屋,在炎熱的太陽底下再次開始了校園的清潔工作。但就在剛才,一位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已經提前跑出小木屋,看到旁邊的坎帕校長之後,她再次“哇”的一聲,撲進了這位老人的懷裡。
    “公主,怎麼了?”
    “嗚!叫他去死啦!坎帕先生,你叫那個白癡去死啦!嗚嗚嗚……!我……我給他錢,他竟然……竟然說我想要殺他!為什麼啊!為什麼我每次那麼好心好意的,他都會把我當成壞人啊!嗚哇~~~~!”
    胡桃的哭訴在坎帕校長來看也有些難以處理。該怎麼說呢?到底要怎麼說明,才能讓這位小公主理解白癡從小到大生長的環境對他的性格所產生的影響?在思考片刻之後,坎帕唯有搖搖頭,默不作聲。
    夏蟬繼續長鳴,少女的哭聲也在蟲鳴聲中漸漸止息。哭夠了,胡桃從坎帕懷裡探出頭來。接過坎帕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眼睛之後,她再次別過頭,看著那片小樹叢。
    也正是在這時——
    沙、沙、沙……
    白癡拿著掃帚和清潔工具離開房間,走向下午的清潔區域。
    胡桃看著白癡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在她的腦海中,那只擁有血紅色右眼的黑暗身影和眼前這個瘦小的影子相互重疊。既有些相像,又有著些許的不同。她低下頭,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
    三分鐘之後,胡桃突然抬起頭,望著坎帕校長。
    “我突然想起來,白癡這段時間內一直都在工作嗎?”
    坎帕略微想了想後,笑道:“是的,公主。正確來說,自從他來到這座學校以後,除了受傷昏迷之外,沒有一天停止過工作。”
    “什麼?!坎帕先生,你怎麼能夠這樣?!你根本就沒有給過他休息的時間?”胡桃雙眼一亮,似乎是找到了什麼非常好的理由。隨著坎帕的一聲答應之後,她立即張開雙臂,大聲歡呼了一下。
    “對了,一定是這樣!他太累……不,不是他太累了,而是你!坎帕先生!我對於你竟然能夠連續好幾年都不給一個勤雜工放假這件事感到十分的憤怒!因為一直這樣的工作著,所以他才會變得那麼扭曲!”
    坎帕:“嗯……是這樣的嗎?”
    胡桃雙手叉腰:“當然是這樣的!所以,現在我以雄鹿帝國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在整個暑假內我都要那個白癡停下工作,好好的放鬆放鬆。”
    “很抱歉,公主。我不能答應這個要求。”
    “對,就是放鬆~~~!我要把那個白癡帶去看蘋果大瀑布,還要去吉原森林野餐,還要……等一下,坎帕先生,你剛才說什麼?”
    “我是說,我不能放白癡的假,公主殿下。”
023,公園漫步
    原本胡桃以為自己的這個要求會很容易的就被滿足。,畢竟,她可是公主啊。在雄鹿帝國中,誰能違抗皇室?
    但,坎帕也有自己的打算。而那些打算,也足夠讓他敢於頂撞胡桃。
    “公主,如果說只是一兩個星期的話,那我還可以考慮給他放假。但,整個暑假?很遺憾,我這裡可不是慈善機構,不能白養一個不幹活就能得到食物的傢伙長達整個暑假。”
    胡桃的臉瞬間就被憋紅了,她鼓著嘴,氣呼呼的瞪著坎帕,可坎帕校長絲毫不以為意,始終都是用那副眼神回敬著她。兩三分鐘之後,胡桃終於氣餒,眼神疲軟下來。
    “好吧……一兩個星期……就一兩個星期吧……不過另一方面!”
    公主殿下重新豎起手指頭,大聲道:“我要他在這一兩個星期內完全充當我在外面的保鏢!而且,我還要坎帕先生你去說服父王,讓我一個人也能夠在外面走動,再也不用佈置那麼多的隨從了!”
    坎帕略微想了想後,立刻答應了這個要求。雖說上次大鬧宴會廳的反抗組織始終還沒有抓到,但只要在公主的身上加上一道“保險”……
    相信,要說服雄鹿國王,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
    蟬鳴——
    象徵著盛夏的延續。
    熱風——
    吹來讓地面軟化的氣息。
    時間已經踏入七月,夏天的氣味早已籠罩住了這座沙漠之城,把人們驅趕進陰涼的房間,享用著沁人的冰水,驅散暑氣所帶來的悶熱。
    風吹沙城西北角的一座大型綠地公園可以算得上是沙漠中的一塊異景了。這座人造公園憑藉著豐盛的地下水,栽植了比其它地方多出許多的植物,放眼望去,基本上是一片綠色。
    公園中央的大型湖泊在微風的吹拂下蕩起一片片的漣漪,波瀾起伏的湖面倒映著那輪火日,卻依舊用碧藍色的湖水來迎接所有來這裡避暑的人們。
    和城市其他地區比起來,公園內的行人的確是多了許多,但也沒有多到一個十分繁忙的程度。畢竟,想在炎炎夏日還特地跑出來避暑的人並不多。尤其是在公園中央的雕塑廣場,這裡的行人就更少了。
    廣場中央的一座大型雄鹿雕塑之下……
    白癡,就站在這裡。
    他的身上依舊裹著一年四季穿到現在的毛衣,雙手雙腳始終都被沉重的鐵鍊所束縛。在他的身邊,是穿著一套白色小襯衫的麵包。年紀幼小的她被太陽曬得有些蔫了,精神顯得十分萎靡,似乎隨時都能夠睡過去。
    為什麼白癡會站在這裡?這一點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昨天坎帕給了他一份工作,而那份工作,就是要他今天站在這裡,等待。直到……
    “喂,等很久了嗎?”
    某位公主的到來。
    白癡抬起頭,進入視線的是一個頭戴白色寬邊圓帽,從上到下都穿著一套樸素白裙的女孩。看到白癡之後,這個小女孩一邊招著手,一邊快的走到白癡面前,背著雙手,站定。
    “………………”
    “喂,我問你是不是等了很久啊。怎麼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癡低下頭想了想,接著,他抬起頭朝四周望望。在這個略顯空曠的公園廣場中只有他、小麵包和胡桃三人。旁邊的樹林裡站著坎帕,除此以外也沒有看到有人影攢動的樣子。白癡低下頭,盯著胡桃說道:“你,沒有帶守衛。”
    胡桃哼了一聲:“你不就是我的守衛嗎?矮子,難道坎帕先生沒和你說?”
    “…………他說過。要我在這裡等你,擔任你在城堡外散心的一個星期時間的守衛,作為工作。”
    胡桃背著雙手,繞著白癡轉了一圈,有些不懷好意的笑道:“對啊對啊~~~!相信你也知道吧?因為上次你鬧的我的生日宴會死人了,所以父王一直就不肯把我放出來。現在我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點時間也必須有人看著才能自由行動。不過沒關係!只要有人看著嘛,那就換你看著~~~!只要你能夠保證我在這一個星期內每天都能夠平安無事,那你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白癡重新低下頭,開始思考胡桃話語中的用意。不過恐怕他想破腦袋,也絕對不會想到這個女孩此時心中的想法吧?胡桃津津有味的看著白癡低頭苦思的表情,顯得十分得意。在等了兩三分鐘後她開口問道:“怎麼樣?想好了嗎?”
    白癡抬起頭,看著胡桃。經過剛才的一番苦思之後,他總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簡而言之,這就是一個外號叫做“父王”的妓院頭子把手下的這名“公主”交到自己的手上。而自己則承擔起保護“公主”,協助“公主”更加順利的完成“工作”的皮條客?……嗯,看來就是這樣沒錯。
    但還有一點白癡需要搞清楚,那就是——
    “你今天,穿的不漂亮。”
    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聽的胡桃瞬間臉就紅了起來。她嘟嘟囔囔的說道——
    “這……這是因為……我如果穿的太隆重的話,很快就會被現的啦。如果穿的簡單一點……別人可能不太會那麼容易就現是我……”
    白癡朝樹林間再次望了一眼。此時,坎帕已經離開。對於今次的這件任務他還是有很多難以理解的地方。但現在想要再問,似乎也已經來不及了。
    “總而言之!你就擔當這位公主的安全守衛!你必須保證她在你工作時間內的生命安全,瞭解了嗎?”
    暗滅出一聲冷笑,白癡閉上眼睛,半響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
    ——————————————————————————————
    一路走,一路上伴隨著安靜。
    夏日的陽光穿過樹叢與樹叢之間的夾縫,輕輕灑落在公園的林蔭走道上。公園正中央的湖泊散著些微的涼氣,圍繞著這座寬廣的湖面散步,感受著那清涼潮濕的風吹在臉上,讓人覺得無比舒服。
    三個人,四隻腳。
    白癡背著早已經昏睡過去的小麵包和胡桃並肩而行。一路之上他再也沒有說過話,除了那些鎖鏈偶爾出的咯啦聲之外,就再也聽不到他出的任何一點聲音。
    湖邊的躺椅上三三兩兩的坐著談情說愛的情侶,邊上的小山樹蔭下又躲藏著輕微的甜言蜜語。走在這樣一條小路上曲徑小路上,白癡依舊能夠板著一張臉,可旁邊的胡桃卻是早已面紅耳赤,感到手足無措起來。
    “親愛的,不……別這樣……”
    “沒關係,你的父親大人都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了。”
    “啊~~~!別……別碰那裡……啊~~~~!”
    聽著從那些小樹叢中傳來的對話,胡桃的腦門已經燙的可以煲水了。她開始埋怨自己為什麼別的地方不選,偏偏選了這麼一個著名的情侶公園來散步?而且,自己竟然還稀裡糊塗的專門跟著那個白癡走小路?看看四周,她已經完全不知道這裡是公園的哪裡了。就算這個矮子現在就把自己給丟在這裡,自己也是求助無門!
    …………丟掉?!
    胡桃突然跳了起,猛地一把抓住白癡的胳膊。白癡一怔,出於危險本能掙脫,可胡桃卻在下一刻抱住了白癡背上的小麵包,摟著她死也不肯放了。
    “…………………………”
    白癡回過頭,淡淡的望著胡桃,等待一個答案。胡桃抬頭看見白癡的眼神,略微一怔,大聲說道——
    “我……我命令你!立刻……立刻離開這個公園!絕對不許聽,也不許去看!更不許去想!還有……還有……”
    胡桃瞥了一眼旁邊那茂密的完全看不到裡面的樹叢,紅著臉,大聲道:“還有就是……絕對不准帶我去什麼掩人耳目的地方!絕對!!!”
    白癡呆呆的看著胡桃,一時間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胡桃也覺了白癡的眼神,心裡那個急啊。不過也虧她腦筋轉得快,立刻拍醒小麵包,指著她說:“你看,小麵包還在這裡。你帶她在這種地方走來走去,影響可不好。”
    “…………影響?”
    白癡沉吟片刻——
    “她,必須習慣。”
    胡桃不知道,周圍樹叢裡的那些**聲在眼前這個白癡眼睛裡實在是算不上什麼。賽納格的妓女**聲比這更浪,而他幾乎從小就是聽著母親做妓的聲音長大的。這些聲音對他來說不僅不需要回避,相反,還讓他找到了一些混亂,冰冷,沒有秩序的過往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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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教育與世界觀
    草地之後,她立刻出嗚嗚的笑聲,跑過去,趴了下來。!
    “啊~~~~~!”
    好巧不巧,小麵包玩耍的那塊草地後突然又傳來一聲極其舒服的“叫聲”。正在草地上打滾的小麵包聽到叫聲,就開始十分好奇的朝聲音傳來的小樹叢走去。胡桃一驚,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將這個小丫頭拉了回來。等到她拽著小麵包的手重新回到白癡面前時,這位公主立刻開始脾氣。
    “喂!剛才你怎麼一點都不阻止?你……你對於小麵包看到那些東西,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為什麼,要在乎。”
    “為什麼?!你竟然還有臉問問什麼?這是羞恥啊!是恥辱啊!”
    “沒有恥辱。”白癡走過來,冷冰冰的道,“他們辦完之後就會離開,等給過錢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會有交集。也絕對不會為此感到恥辱。”
    “你————————!!!”
    胡桃忽然現自己每次和他搭話,都會被氣的無話可說!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癡重新拉起小麵包的另一隻手。可也正是在這時,小徑右邊靠近湖泊的地方,突然傳來一聲響。
    咚————
    “哎喲!”
    白癡、麵包、胡桃同時轉過頭看。只見一個有著一頭略帶紫色頭,頭的末端紮成一條辮子的男人捂著頭。這個男人的手上拿著一些宣傳冊之類的東西,鼻樑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看起來十分的斯文。而他之所以捂著頭,恐怕是因為他邊在看手中的宣傳冊邊走路,額頭撞在湖畔的一棵樹上的緣故吧。
    那個紫男人揉了揉額頭,有些自嘲似的傻笑了一下。他重新挺直腰板,從那棵樹的旁邊繞過去。可也不知道這個人的運氣實在是太過不好還是運動神經太差,繞過那棵樹時他的右腳不小心在裸露的樹根上一絆。伴隨著“啊————!”的一聲,這個人向前撲到,直接摔了一個五體投地。
    而他的皮夾,也在這一摔中飛了出來……
    皮夾,在空中飛舞。在短暫而粘稠的時間之中,他依舊在做著抛物線的運動。但在不遠處的小徑上,一雙漆黑色的眼睛已經死死鎖定了那只飛出的皮夾。在下一個瞬間,他立刻鬆開手,朝那只皮夾沖去!
    “啊嗚~~~~~!”
    白癡被拉住了。因為直到跨出一步他才想起,他的袖子正被小麵包拽在手裡。沒有察覺到的小麵包被急沖出去的白癡猛地一帶,立刻向前一撲,跌在草地上。
    “嗚……嗚嗚……”
    措不及防的一摔讓這小丫頭跌的有些疼了。她的眼睛裡開始蘊含淚水,嘴裡出的聲音也開始有些哽咽。聽到聲音,一旁的胡桃倒是第一時間扶起了小麵包,拍了拍她衣服上的塵土,抱住她。
    “你幹嘛啊!突然就沖出去!”
    白癡看了看小麵包,只見她正蜷縮著兩隻小拳頭,用一副淚眼汪汪的表情看著自己。再看看那邊那個紫色頭的人,他也已經站起,並且拾起了皮夾。對此,他終於無奈的搖了一下頭,蹲在鼻子有些抽抽的小麵包面前。
    “………………記住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表情十分的嚴肅。在夏日林蔭道的清涼微風中,胡桃也不由得肅穆,聽他繼續說下去。在那一大一小兩個女孩的凝視之中,白癡緩緩地,將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說了出來——
    “如果下次再碰到這種事情,那你必須第一時間沖過去搶皮夾。另外,為了防止他追上來,所以最好能夠在他爬起之前,把刀子插進他的心臟或者咽喉。當然,這是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明白……”
    “明白你個頭啊!”
    胡桃原本還以為白癡那麼一本正經的要說什麼呢。可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那麼嚴肅的教小麵包那麼可怕的東西!這位一向以正義使者自居的公主忍不住了,她隨手摘下頭上的帽子就給了白癡一下,之後立刻抱住小麵包退後三步。
    “哪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小麵包才多大,你就教她搶錢包?還教她殺人?你到底有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啊!”
    白癡面色一沉,略微想了想後,說道:“那……我讓一步。麵包,為了防止那個人追上來,你可以一腳把他踢下湖。正好他就摔在湖的旁邊,這樣的話他就追不上……”
    “停!我真的是受夠了!你這個矮子,白癡!從今以後由我來教育小麵包!我不准你再給他灌輸這麼危險的思想!”呵斥完,胡桃立即轉過頭,讓小麵包那張還有些猶豫的小臉對著自己,笑眯眯的說道,“小麵包~~~不要聽你那個白癡‘小爸爸’的胡說八道。在這種時候,我們應該過去扶起那個叔叔才對。人與人之間應該互相信任,互相幫助。”
    “太天真了。你過去扶他,說不定那正是那個人想要挾持人質而使用的陷阱。也許他是某個正在被追捕的逃犯,用這種方法抓住我們,等到順利逃跑之後,隨手就會用刀子割斷我們的喉……”
    “只有你這傢伙才會這麼做!!!”
    面對白癡的那些“生存法則”,胡桃終於展開了“全面抗爭”。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辯駁,互相爭吵。如果是平時的話白癡可能根本就不會那麼多話,可礙於今次的爭吵是為了小麵包將來的世界觀而鬥爭,他也難得的開始說話。儘管他不像胡桃那樣喋喋不休,但每一句話都蘊含著絕大的壓迫性。而胡桃也是竭盡所能,利用歌劇與戲曲當中的愛與正義的理論,希望能夠將小麵包未來那有點危險的世界觀,給徹底矯正過來。
    你一言,我一語。原本安靜而充滿浪漫氣氛的公園內不知不覺增添了一份熱鬧。小麵包蹲在草地上,抬著頭,那雙翠色眼睛裡倒映著的是胡桃和白癡兩人的身影。看著他們這樣的爭吵,這個一向都生活在一個安靜環境中的小丫頭,這一刻……
    卻露出了十分高興的笑容。
    “錯了!人與人之間還有愛與和平!有時候為了保護他人,甚至不惜捨棄生命!”
    “………………麵包,是我在養。教育,由我做主。”
    “憑什麼?!再說了,你才幾歲啊?由你在養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小麵包,聽胡桃姐姐的,不要聽你那個笨蛋小爸爸,要堅持愛與正義~~~!”
    “啊~~~~!嗚嗚嗚~~~~啊啊~~~~!”
    正在爭吵的兩人同時聽到了小麵包的一聲叫喊,他們同時回頭,可還不等他們看清,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已經鑽進了兩人的中間。而他們兩人的手,也被兩隻小小的手掌握住……
    “啊嗚~~!嗚,嗚啊,啊啊嗚~~!”
    正在爭吵的兩人同時閉上了嘴,白癡和胡桃低下頭,看了看連接著兩人的那個小丫頭。她在笑著……十分歡喜的笑著。抓著兩人的小手更是不停地搖晃,看起來……她似乎覺得很快樂。
    ……………………快樂?
    胡桃抬起頭,正好對上白癡那雙冰冷無表情的雙瞳。不知為什麼,她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同時猛地一抽手,退到一旁。
    “啊嗚?”
    小麵包大概沒想到胡桃會鬆開自己的手吧。她抬著頭,十分奇怪的望著那位和“小爸爸”差不多年紀的女性,顯得十分不解。在想了一會兒之後,她再次伸出剛剛被胡桃放開的手,沖著她張開……
    “啊嗚~~~!”
    胡桃沒有去抓那只小手。相反,她把自己的雙手全都縮在背後,還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著白癡。白癡一時沒有理解她這種眼神的意思,就凝視著她,希望能夠看出些什麼來。
    “你……是故意的吧?你特地……教唆她的……對吧……”
    紅著臉,女孩斷斷續續的說出這句話。
    白癡低下頭,在將這段話反復思考了十幾遍之後……他不由得冒出些冷汗!因為對於胡桃的這句話他實在是理解不能!正因為他的無法理解,才讓他再次想起胡桃那身為“公主”的身份!
    無人能夠揣摩“公主”的心思。能夠得到這個稱號的女人無一不是深謀遠慮,陰險狡詐到達巔峰的“怪物”!憑自己這只下水道老鼠想要去揣摩“公主”的思維方式,那實在是太過愚蠢,太過高估自己了……
    白癡無奈地歎了口氣……面對眼前這個明顯已經有些咬著自己的喉嚨不肯鬆口的“公主”,他終於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也許自己以前曾經贏過她幾回,但誰能保證自己贏的那幾回不是“公主”的故意放水?憑自己手中明明還握著她的“照片”,這位“公主”還依舊能夠對自己吆五喝六來看,自己的智慧和謀略絕對是在她之下。
    也許……
    只要她高興,就能夠隨時隨地的咬破自己的喉嚨,取走自己的性命吧。
025,無能的縱石師
    “喂,你……怎麼了?”
    胡桃可能永遠都不會猜出白癡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只看到白癡維持著一張十分可怕的臉,不由得開口詢問了一聲。白癡一怔,渾身的警惕細胞立刻啟動。如今的他已經深深的明瞭自己所處的處境,他不過就是一隻被“公主”耍的團團轉,卻自以為聰明的實驗老鼠。現在的他不再是身處環境優美的公園中,而是重新回到了那冰冷的賽納格,聽著寒風與暴雪,在自己的頭頂刮起切割人肌膚的冰冷。
    “………………沒事。”
    “是……是嗎?”胡桃還有些對小麵包那個牽手的動作有些抵觸。她的臉蛋依舊紅撲撲的,轉過身,“既然……沒事。那……我們就繼續走吧……”
    “……………………嗯。”
    “喂!大叔,你是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啊!”
    突然,一個十分粗暴的聲音從湖邊傳來。白癡與胡桃雙雙回頭,只見剛才那個撞樹又跌倒的男子此刻正被五個十七八歲的人圍住。看服飾,那五個人的出生似乎都算是不錯,應該是貴族區內的居民。
    那個紫的男人摸著後腦勺,十分膽怯的向面前這五個比自己小十歲以上的孩子點頭哈腰,連連道歉。可那五個人卻是不依不饒,其中一個看起來最壯碩的甚至走上前去一把抓住紫男人的喉嚨,將他舉了起來,指著自己的胸口大聲喝道——
    “媽的,廢物大叔,你剛才撞的我胸口好痛,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小瞧我嗎?現在的大人都習慣小瞧孩子嗎?啊?!”
    這個人似乎是頭領,隨著他的一聲大喝,其餘四個跟班更是齊聲吆喝起來。
    紫男人一臉委屈,他拼命拍打著那個領的手臂,似乎有些呼吸不過來。可他的掙扎是如此的無力,那顯然沒有經過多少鍛煉的胳膊和那個孩子一比,反而還顯得有些消瘦。
    “對……不起……!我……是不小心……撞到……您的……胸口的……!請……放了我……求求……您……!”
    四周的情侶們紛紛退避,面對這五個明顯是出來找茬的人,他們避之惟恐不及。可這一幕看在胡桃的眼裡,她卻有些不服氣了。但她剛剛撩起袖子打算跨出去的時候,立刻就看到了一件事……
    “嗚……呼吸……我……我喘不過……氣……氣………………!!!”
    紫男人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就在這時,他突然伸手入懷,手重新取出時,手掌中握著一枚導力石!其餘四人一見急忙退開,而那名領也是立刻扔下紫男人,倒退三步之後,手一揚,腰中的一把短棍就已經緊握手中。
    也許是太過憋氣了吧,紫男人落地後並沒有逃跑,反而雙掌互拍,右手在放著導力石的左手上不停的畫著圖案。十秒鐘後,那顆導力石終於散出紅色的光芒,紫男人立刻把手掌對著那名小頭領,張開口一吹。
    一團火焰,從手掌中飛出。
    “縱石師?!”
    一旁的胡桃立刻拍手稱快!平時她一直聽縱石系的學生怎麼怎麼厲害,縱石師是一個多麼難以達成的稱號。而且在之前,他也曾親自見識過縱石師那隨意操縱導力石,就能夠在頃刻間奪人性命的力量!看到這個一直有些不順,並且被人欺負的叔叔竟然是一個名縱石師,也難怪她會那麼興奮了。
    “好啊!燒!燒……”
    可就在這時……
    飛出的火球,被那名領一棍打散。下一個瞬間,年輕人接連跨出三步,一個轉身,就出現在還來不及回頭的紫男人身後。一棍,狠狠的戳在他的背脊上。
    “死…………他………………”
    隨著胡桃聲音的落下,那名縱石師也就此敗北,輸的沒有任何怨言。等到那五人聽到胡桃的喊叫,抬頭搜尋的時候,胡桃已經被白癡拉住拖入樹叢,從那些人的眼前消失了。
    “嘁,嚇了我一跳!剛開始還以為多利害呢,原來不過如此。”
    “喂喂喂!沒有實力還冒充縱石師?你到底有多少的實力?煉心有沒有?還是說只是灼技的水準?”
    “我看這人壓根就只有煆體初級的實力吧?這樣的實力即使是縱石師也沒什麼好怕的。”
    “哈哈哈哈!這傢伙還真是倒楣啊!想反抗?也不看看我們是誰?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比你強。可全都是灼技等級啊!媽的,這個大叔還真的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透過分開的樹叢,胡桃看見那個紫男人被那些年輕人踩在地上,連一點點的還手之力都沒有。看來是沒錯了,那個人雖然是個縱石師,但實力絕對不會過煆體中級。現在,他被那五個人踩在地上任意踐踏,嘴裡不斷的出求饒的聲音。可他越是求饒,就越是換來其他人的痛打。
    “可惡,簡直無法無天了!”
    眼前的場景看的胡桃義憤填膺。她撩起袖子,再次準備沖出小樹叢,可腳步剛剛邁出一步,她就立刻想到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差距。她知道,憑自己,是絕對沒可能從那五個大人手中救下那個叔叔的。在場中唯一有能力的人,就只能是……
    “喂,白癡!快點,你快點去救他!”
    胡桃小聲的推了白癡一把。白癡別過頭,和胡桃對視良久。可三秒鐘之後,他依舊別過頭,蹲在樹叢後方,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絕不參與的姿態。
    “喂!我叫你快點去救人啊!”
    不管胡桃怎麼喊,白癡始終都保持著那份冷靜與凝固。透過樹叢,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朝紫男子吐口水,然後從他的懷中把那只皮夾取出,打開數了數錢。在一片嘲笑聲中,那些人最後踢了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紫男人一腳,揚長而去。
    ……
    …………
    ………………
    夏風,依舊在吹拂。
    帶著炎熱與乾燥的風打在臉上,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公園依舊保持著翠綠,湖泊也始終倒映著天上的日輪,出碧藍的色澤……
    “那個人……他沒事吧?”
    胡桃躲在樹叢後,膽怯的望著依舊躺在那裡的紫男子。她不敢出去,因為一旦現在出去,會給那個人造成什麼印象?
    “你們為什麼現在才出來?!”
    “剛才全都看見了吧?你們都看到我被打了吧?可你們為什麼不去通知警備隊來救我?”
    “現在才假惺惺的走出來裝好人,我呸!什麼正義的使者,什麼雄鹿帝國,公主看到好人被打卻縮在樹叢裡一點都不敢聲張,這就是所謂的正義?!”
    胡桃顫抖著。如果現在走出去,那個人一定會這麼說。即使他認出自己是公主而不敢開口亂說話的話,心裡也一定會這麼說。沒錯,現在走過去安慰那不過是膽小鬼的行為。是一種假惺惺的偽君子行為!她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可是正義的使者,即使是在別人的心裡,也絕不允許自己的正義形象有絲毫的破壞!
    “給我追!”
    胡桃推了白癡一把,白癡緩緩回過頭,冰冷而沒有感情起伏的瞳孔凝視著這位公主。
    “我命令你立刻給我追!我要你好好的教訓教訓那些混蛋!然後再把那個人的錢包給我追回來!”
    小麵包歪著腦袋,望著胡桃現在心急火燎的樣子。和她一樣,那位“小爸爸”如今也始終保持著淡定。面對胡桃三番五次的命令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接著……
    “啪。”
    他摘下樹枝上一片寬大的葉子,三兩下的折成一隻杯子。隨後,他走出樹叢,蹲在湖旁將這只杯子盛滿水。
    胡桃躲在白癡身後,從他的肩膀望去,那個紫男子已經慢慢爬了起來,鼻青臉腫的靠在一棵樹旁,大口喘氣。看到那個男人如此頹廢的樣子,胡桃更焦急了。
    “你在幹嗎?”
    “教訓他們,奪回錢包。”
    短短的一句話之後,白癡就再也不說話了。他揣著懷裡的這一小杯水,將小麵包交給胡桃拉著。之後,就朝那五人離去的方向,走了過去……
    ——————————————————————————
    “哈哈哈哈,剛才你們看到那傢伙的熊樣了嗎?縱石師啊,那種傢伙竟然是縱石師啊!哈哈哈哈!平時在學校裡面看到那些縱石師都被誇到天上去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五人中的帶頭青年拋著手中的錢包,嘴角的得意難以言表。其餘四人也都是哈哈笑著,談論著剛才面對那名縱石師時自己的冷靜與淡定。
    “媽的,平時都被那個混蛋戴勞給壓得死死的,難得像今天這樣痛快過!讓我看看……呵,裡面的貨色還真的不少,九十六個蘇拉和五百多伊奈兒,看來只要是縱石師,生活都過得不錯嘛。”
    “亨特,你的父母可全都是大商人。這麼點錢在你眼裡就算多了?。”
    “去,什麼商人。他們錢再多可都不給我,每次問他們要都要問東問西,生怕我亂用似的。也不想想我是那種人嗎?來!今天我高興,這些錢我們要去哪花?先去海盜船酒店吃一頓,然後再去午夜之星享受按摩?”
    “哈哈哈哈。亨特老大!我們永遠追隨著您!”
    “嗯!我要讓你們知道,與其跟著戴勞,還不如跟著……哎喲!”
    正在說笑的年輕人冷不丁的和一個低著頭走路的小乞丐撞在了一起。那個小乞丐很弱,根本就經不起擁有灼技等級的亨特這麼一撞,立刻一屁股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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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血雨
    “媽的……!”
    亨特的火氣又要上來了,那個小乞丐看到他火,臉上的表情立刻變了色!他十分誇張的轉過身要逃,可他的雙手雙腳上所戴的鎖鏈卻極大的限制了他的度。、亨特撩起一腳,直接揣在小乞丐的屁股上,將他輕輕鬆松的踢飛。
    在眾人的大笑聲中,小乞丐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爬了起來。他看起來很害怕,連頭也不敢回的就鑽進旁邊的一條小徑,消失了。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一個不值一曬的小插曲。很快,這些人就忘了這一點,繼續走著,笑著。仿佛什麼都沒有生過一般。
    “…………………………嗯?”
    可是,沒過多久。那位亨特就感覺到了一些異樣。而這股異樣,正來自於自己的兩腿之間……
    濕了。
    自己的褲子,位於正中間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濕了一大片。冰冰涼的液體浸透單薄的褲子印了進來,貼在他的大腿上,帶給他一種莫大的羞恥。
    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知道。不過他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已經陷入一種十分尷尬的境地。就在五分鐘之前,他還在和那些同學說跟著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好。可如果現在自己這副樣子被他們看到了,剛才的帥氣豈不是全部蕩然無存?
    這位領導者沉默了。取代誇誇其談的,是他那開始飛運轉的思維。他很清楚自己現在處在一種什麼樣的處境,只要一個處理不好,自己可能會從領導者的身份瞬間跌落至被其他人看不起,被他人踩的地步。自己身後那些人別看他們一個個的都那麼稱讚自己,其實他們都只是看到別人對自己順服,所以也一併順服的跟從者而已。一旦有人因為這件事情對自己感到不服,那就絕對會起到連鎖反應,將自己打垮!
    “嗯?你怎麼了?老大。”
    一個追隨者看亨特一時間不再說話,就上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可在這一拍之後,這位領導者突然扯下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將那件十分拉風,十分搶眼的T恤紮在腰間,裸露出上半身。
    其餘四人看到他突然作出這種舉動,一時間顯得難以理解。要知道,他們可全都是貴族子弟。雖然現在會出來偶爾放縱一次,可長久接受的貴族教育多多少少也讓他們培養了一些貴族的尊嚴。在他人面前展示上半身這種粗放的下賤之民才會做的事,他們可是從來都不曾想過!
    “呀,今天真的是太熱了。”
    亨特理了理T恤,儘量遮擋住自己褲子上的那趟水漬。他裝模作樣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繼續說道:“天氣這麼熱,我們先去吃點冰的吧。對了,前面就是公園的美食街,你們先去占一個位子,我去上趟廁所。”
    隨行的四人朝前看了看,的確,那裡的確是販賣食物和冰激淩的地方。可現在由於天氣炎熱,所以基本上沒什麼人。他們顯得很疑惑,有些人更是看盯著亨特手裡的那個錢包,眼神中明顯飽含著深意。
    亨特瞥見他們那懷疑的眼神,強行鎮定的哼了一聲:“怎麼?難道你們還怕我一個人帶著這麼點錢逃走嗎?!”
    被他這麼一喝,另外四人連忙搖頭。其實想想也對,亨特家裡可是大富人家,根本就沒必要帶著這麼點小錢放眾人鴿子。可就在亨特見眾人點頭,想要離開的時候,又有一人說道:“啊,老大。正好我也有點急了,我們一起去上廁所吧。”
    “不許——————!!!”
    突如其來的大喝,讓眾人再次陷入沉靜,也讓一旁的湖面泛起一層略帶寒氣的波瀾……
    “我是說……我是說!”亨特的急智此刻蜂擁而來,義正嚴詞的道,“你在家裡上廁所的時候喜歡別人在旁邊看著嗎?”
    “啊?可是……現在是上公共廁所……”
    “我沒這耐心!有人旁邊看著,我辦不了事。”
    “可是老大,我沒說我要看著你辦事……我只是說我要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上廁所?!你小子……我警告你,不准靠近我。我沒這興趣!”
    “啊啊啊???老……老大???!!!”
    亨特的急智揮了作用,三言兩語之間,他就把那個要求一起同行的同學陷入了一個受到其他人“鄙夷”目光的地步。這下子,那人沒法要求一起同行了,而亨特也是趁著這一機會,快步走入旁邊的一條無人小徑。
    ……
    …………
    ………………
    風,帶著寒意。
    小山坡上載滿的樹木,也遮擋住了從天而降的陽光。
    這裡,沒有了夏日的溫暖。只剩下一點與外界完全隔絕的冰冷與陰暗。
    這裡還是夏天嗎?
    這裡還是沙漠之城嗎?
    也許是。
    也許,已經不是……
    提著褲子的人匆匆忙忙的跑進這片拒絕陽光與溫暖的世界之中。他顯得有些慌不擇路,急匆匆的往樹林的深處走去。漸漸的,他腳下的道路開始長出雜草,一些樹幹中也編織起了一張張詭異的蜘蛛網。伴隨著他經過帶起的風,晃動……
    “呼…………真是倒楣。”
    男人終於來到樹林的深處。這裡,已經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到了這裡之後,這個人似乎終於放下了心,解開圍在腰上的T恤。
    “嘖嘖嘖……怎麼回事?濕漉漉的,感覺真不舒服。”
    男人搖了搖頭,為自己的倒楣而唾駡。之後,他伸手解開褲帶,把褲子拉下一點之後,抬起一隻腳,準備脫下褲子。
    他的腳,抬起……
    也就在這種人類的平衡最為脆弱的瞬間……
    “嗚啊!”
    伴隨著男人的一聲驚叫!他那唯一支撐地面的左腳腳彎被什麼人狠狠踹中。失去平衡的他立馬跪在地上。但還不等他意識到自己的膝蓋觸碰到泥土,一隻手已經抓住了他的頭,往後一拉。伴隨著頭皮上傳來的疼痛,他的頭自然上仰,露出脖子。而一把冰冷的鑌鐵也已經在同一時間貼住了他喉嚨上的肌膚……
    “住手!”
    脆弱的女性叫聲,卻沒有能夠來得及阻止這一切。鑌鐵一拉,漆黑色的刀刃隱藏於黑暗之中。兩秒鐘之後,紅色的液體,就如同噴泉一般,從那破裂的喉嚨中噴了出來……
    血,染紅了黑暗。
    這個男人沒有來得及出下一聲哀嚎,紅色而昏暗的世界就漸漸吞噬了他的雙眼。他的脖子依舊露出,頭依舊上仰,頭也依舊緊緊拽在那只手心裡,凝固不動。
    很安靜……
    安靜的仿佛沒有生任何事。
    血濺射到樹葉上,在停留片刻之後,就互相彙聚,從葉尖滴落。血滴在地上炸開,綻放出一刹那的紅色花朵。隨著那朵花的謝幕,男人的身體,也終於不再動彈……
    ————————————————————————————————
    “啊嗚~~~?”
    冷風吹過,白癡站在原地。
    隨著腳邊傳來的聲響,白癡低下頭,只見小麵包正拉著自己的褲子,不斷的張口閉口,露出十分歡喜的表情。那雙原本被冰冷與鮮血所吞噬的雙眼突然間回過神來。他的視線轉向自己的雙手……
    左手依舊拉著那個亨特的頭……
    右手握著的暗滅死死的抵在他的喉嚨上,隨時都能夠切開……
    …………………………
    “嘿嘿嘿。”
    冷笑,在腦海中響起。白癡低下頭,只見匕上的血瞳在凝視著自己。一個惡魔的聲音在自己的腦子裡不斷的回蕩,笑著,瘋狂的笑著。
    “我叫你住手你聽到了沒有啊!”
    胡桃走過來,拉下自己頭上的帽子狠狠的砸了一下白癡的頭。
    “啊嗚~~~”
    望著小麵包的這個笑容,白癡眼中的幽暗終於消退了一些,抵著那人脖子上的匕,也隨之挪開。
    噗通。
    經過剛才那一瞬間的突襲,亨特早已是暈了過去。白癡一鬆手,他就毫不客氣的跌在地上,雙眼翻白。白癡在收回暗滅之前,和那只血瞳對視了一眼。在這次的對視之後,暗滅冷哼一聲,只說了一句“有趣”之後,就閉上眼睛,再也不出聲了。
    胡桃當然不可能知道白癡剛才所經歷的一切。當她看到白癡鬆手之中,才吐出一口氣,說道:“別嚇人好不好?剛才那一瞬間我真的以為你要動手了呢。”
    白癡摸了摸右臂的鎖鏈,蹲下身,從昏迷的亨特身上搜出那個錢包。
    “喂,我和你說話呐!剛才如果不是我阻止你的話,你真的會直接下殺手嗎?”
027,贈票
    冷漠的眼神瞥了一眼胡桃,在沉默良久之後,他終於開口回答——
    “會。、”
    胡桃不樂意了,她叉著腰,十分嚴肅的指著小麵包,說道:“白癡,你現在給我聽好了。我所謂的要你教訓教訓他們絕對不是叫你殺了他們!你這樣做的話,小麵包看在眼裡,會受到怎樣的刺激?按照你的想法,剛才殺掉他之後,又會接著去用各種方法把其餘的四個人給分散開來,一個一個的殺掉吧?但我現在鄭重告訴你,絕.對.不.允.許!我決不允許你再隨隨便便的殺人!凡事都要有個度!他們欺負人,你就把他們挨個打一頓就行了,絕對不需要做到趕盡殺絕的地步!清楚?”
    白癡閉上眼,沿著路途重新朝樹林外走去。不過和以往相比,這一次,他並沒有去牽小麵包的手。也許胡桃和小麵包都沒有察覺到,一向都保持著十分冷靜思維的白癡,此刻……
    他的右拳,卻是緊握、而顫抖。
    ——————————————————————————————
    重新回到湖畔,那個紫男子依舊靠在樹上,挺著一張略有浮腫的臉望著湖水。看起來他真的很憔悴,精神萎靡的捂著自己的胸口,一副連跳湖的心情都有了的樣子。
    不過,看到他還在,胡桃的心多多少少放下了一些。她松了口氣,拉著小麵包快步走到他的身旁,沖著他微微一笑。
    “叔叔,你好。”
    紫男子略微回過頭,看到向自己打招呼的是一個戴著帽子,約莫十一二歲左右的小女孩時,臉上終於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啊……你……你好……”
    聲音斷斷續續,有氣無力。但從他看著胡桃的臉卻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驚恐來看,應該不知道眼前這位是雄鹿帝國的第一公主。
    “叔叔,很抱歉讓你受到這樣的待遇。不過你別著急,你的錢包我們都替你拿回來了。那些壞蛋我們也全都教訓了一遍,為你好好的出了一口氣!”
    “啊……啊?”
    “喂!快點過來!把錢包拿出來……來,叔叔您看一看,裡面的錢有沒有缺少?”
    失而復得的錢包再一次出現在眼前,這讓那個紫男子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迅接過錢包,打開後一邊數一邊端詳著胡桃、白癡,以及被胡桃牽在手裡的小麵包。也許他實在是無法相信,憑眼前這些孩子就能從剛才那五個灼技實力者的手中重新把錢包搶回來吧。
    數完,胡桃微微一笑:“東西和錢有少嗎?”
    紫男子揣著錢包重新站了起來,此刻的他臉上重新恢復了活力:“不少,一個伊奈兒都不少!小姐,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您才好!對了!我……我應該分你們一些錢,作為補償你們的報酬!”
    聽到這句話後白癡是抬起了頭,他的肩膀微動,估計下一秒就要抬起要錢。可胡桃卻是搶在他前面一步搖了搖頭,十分大方而爽快的說道:“沒關係啦~~~!人與人之間的互相幫助可是應該的。”
    也就是這麼一句話,這位小公主硬是把白癡應該得到的報酬給扼殺在搖籃之中……
    紫男子見胡桃不肯收,臉上顯得有些為難了。這時,胡桃卻開口說道:“叔叔,你是縱石師嗎?如果是縱石師的話,為什麼大白天的不去工作,跑到這裡來?雖然您很弱,但我相信只要是縱石師,多多少少都能夠有一份好工作的啊。”
    聽到這裡,那個紫男子先是一愣,隨後哈哈笑了起來。滿臉傷痕的他這樣一笑,給人的感覺更加笨拙而樸實。
    “小姐,不瞞您說,我其實是有工作的。啊,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李。李.強普森.陶德。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可是‘驚奇馬戲團’的團員,最近我們的馬戲團剛剛來到這座雄鹿的都風吹沙城,我被我們團長派來負責向四周傳單呢。”
    “驚奇馬戲團???!!!”
    聽到這個稱呼,白癡是一臉的漠然,胡桃卻是興奮的睜大了眼睛。她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位紮著長辮子,一臉憨厚,名叫李的紫男子,眼睛裡已經充滿了期待和企盼。她回過頭想要從白癡這裡得到一點共同感,可當她看到白癡那張臉之後,立刻知道了一切。
    “…………………………驚奇……馬戲團……?”
    胡桃拉住白癡往旁邊走了幾步,壓低聲音道:“對啊對啊!你不知道嗎?這個馬戲團可是有名的!他們不斷的在大6上遷徙移動,遊覽各個國家,到各地去演出。據我所知,他們的演出門票沒有一次是不賣光的!這樣你就知道他們的表演到底有多麼受歡迎了吧?現在現在!這個馬戲團竟然來到了雄鹿!來到了我的國家耶!!!”
    馬戲團的名字已經讓胡桃興奮不已,雖然這個馬戲團十分的出名,但在此之前它還從來沒來過雄鹿帝國。即使這位公主有多麼的喜歡看,也總不能堂而皇之的出使外國,就為了看這麼一場馬戲表演吧?至於讓他的父王向馬戲團出邀請那就更荒謬了,任何一個有理智的國王都不會為了滿足女兒的一點點任性,就下達邀請函,將一個並非屬於他國政要的純粹娛樂用的馬戲團邀請進自己的國家。
    可是現在……現在!這個馬戲團終於來了,終於……終於!!!
    “叔叔!您真的是驚奇馬戲團的人嗎?!”
    李笑著摸了摸後腦勺,說道:“不像嗎?我雖然只是一個縱石煆體等級的人,可如果不是比拼戰鬥實力,純粹比拼對導力石的操縱能力的話,我可是絕對不會輸人的喲。”
    說著,仿佛是為了給自己掙面子似的,李再次摸出一小塊導力石。他的雙手一拍,分開。導力石立刻化為一團火焰,在他的手中安靜的燃燒。接著,他的手微微一抬,那團火焰就飄離手掌,立刻開始變形。轉瞬之間,一頭碩大的火焰牛就聳立在胡桃面前,那身炙熱的火焰和給人的壓迫感,實在讓人真假難辨。
    咻————
    火焰牛消失,李拍了拍手,彎下腰施了一個禮。胡桃看的高興,立刻拍起手來。說真的,如果不是出於戰鬥目的的話,這位元馬戲團員對於火焰的操縱能力實在是一流水準!胡桃相信,即使是讓坎帕校長來用火焰做出那麼一頭火牛的話,估計也不會比這個人來的強。
    “哈哈哈,過獎了過獎了。能夠得到小姐您的喜歡,實在是我最大的榮幸。”
    胡桃看的讚不絕口,剛剛想讓李再表演一個,卻不想身後的白癡卻突然站在她的耳邊,輕聲嘀咕了一句——
    “我們,該離開了。”
    胡桃一愣,轉頭看了看白癡。只見他重新牽起了小麵包的手,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可她不管,因為眼前這個人是驚奇馬戲團的團員,她還有許許多多的東西沒有問呢!
    “叔叔,李叔叔!你們的馬戲團什麼時候開始演出?不不不,你們今天就開始賣票了嗎?我要去買票!”
    李呵呵一笑,隨即從懷中摸出兩張票。看到票,這位小公主立刻露出一副餓太久急著想飽餐一頓的表情,並且她急忙從懷裡摸出自己的小錢包,迅打開。
    “多少錢?!我買,我買!”
    “不不不,小姐。你們今天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感謝還來不及呢。這兩張票是我們團員內部派的贈票,用來送給自己的朋友和親屬的。我在雄鹿帝國沒什麼朋友,如果你們願意的話……”
    李伸出手,票慢慢遞到胡桃面前。可他在略微想了想之後,卻立刻縮回手,轉而將票遞到白癡的跟前。
    “先生,您是否願意帶著這位小姐,來參觀我們的演出呢?”
    白癡抬起頭,冰冷的目光直視那雙憨笑著的雙眼。在思考片刻之後,他伸出手,將那兩張票子接了過來。
    李這樣的舉動讓剛剛還興奮不已的胡桃有些沮喪,她望著這個紫男子,一臉的莫名其妙。不過李接下來湊到她耳畔輕聲說的一句話,卻讓這位小公主那沮喪的表情,立刻被羞紅所填滿。
    “小姐,與其給你們兩位一人一張票,不如讓那位小紳士邀請您前來,您會更高興吧?”
    夏日的午後,浪漫的湖畔,情侶們秘密私會的公園。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已告訴了那位馬戲團員一些什麼。而且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出胡桃和白癡之間並非兄妹關係,那麼,這樣的兩人來到這個時候的公園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裡面,有太多可以讓人“誤會”的因素了。
028,浪漫之癢
    滿面羞紅的胡桃扭扭捏捏,她剛想開口申辯,李就已經及時的收回視線,向兩人再次施了一禮。!
    “先生,兩位小姐。驚奇馬戲團將會在兩個星期後的七月一日的晚上七點正式開幕!由於小小姐是免費的,所以希望到時候能夠見到三位的身影!那麼,由於我還要去派傳單,就此告辭了!”
    打過招呼,李重新振作起精神向白癡和胡桃道別,快步離去。在這灑滿陽光的午後,就只剩下胡桃、白癡和小麵包三個人,靜靜的站在湖邊……
    胡桃屏住呼吸,她咽了一口口水,看著白癡,也看著他手中的那些票。相比起三分鐘之前她對馬戲團入場券的關心程度,現在的她卻是更加在乎另一件事情——
    白癡……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把入場卷交給自己呢?
    ——————————————————————
    等待有的時候真的是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情。自從李離開之後早已過了過十分鐘,可白癡依舊捏著票,緊盯著看。難道他已經忘記剛才胡桃對這些票欣喜若狂的神態了嗎?還是說,他也在構思著應該用怎樣的方式將票送給胡桃才算得上是浪漫?
    噗通……噗通……噗通……
    胡桃捂著胸口,心臟的跳動讓她的面頰緋紅。午後的陽光穿過那些樹枝,在林蔭道上打出片片金黃,她在期待著,等待著,聽著耳畔湖水嘩啦的聲響,靜靜的等待著那個結局……
    “走吧。”
    但,白癡卻沒有開口!他在看了胡桃一眼之後,就將那些票塞進自己懷裡!緊接著,他十分迅的把視線從胡桃的臉上挪開,拉著小麵包的手,準備離去!
    胡桃懵了,不過隨後她就立刻變得火大起來。她沖上去,甚至已經摘下頭上的帽子打算再給這傢伙一下。可就在她取下帽子,作勢要打的瞬間——
    “馬戲表演……一定很精彩吧。”
    不同往日的冰冷,而是夾雜著夏日溫暖的話語,從那個背影傳來。
    胡桃的臉再次紅了。她放下帽子,兩隻手緊緊捏著帽檐。
    “嗯……嗯。會很……精彩……”
    “…………………………”
    沒有更多的交流,也沒有太多的眼神對話。白癡拉著麵包在前面走著,而胡桃,則緊緊的跟隨在這一大一小兩人的身旁,踩著光芒揮灑的道路前進……
    ————————————————————————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也意味著白癡的護衛工作宣告結束。可對於胡桃來說,這一個星期的結束壓根就不意味著什麼,因為就在結束的一星期之後,還有一場更為重大的活動等著她去參加!
    在這一個星期內,驚奇馬戲團登6雄鹿帝國的消息也在校園內不脛而走。深知這座馬戲團大名的人開始爭相詢問有沒有買到票,哪裡賣票。不,不僅僅是校園內,整座風吹沙城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躁動的氣息,能夠一睹驚奇馬戲團享受一下“驚奇”簡直就成了人們日常中最常使用的詞彙!
    “買到票了嗎?”
    “可惡,賣的太快了!我提前三天就去排隊,結果還是什麼都沒買到!”
    “沒辦法,誰讓這個馬戲團太受歡迎了呢?現在黑市裡的黃牛票都炒到了一千蘇拉以上的價格呢!”
    “一千蘇拉???!!!那樣還有人買?!我記得最好的頭等席也就五百蘇拉而已啊!”
    “買,當然有人買!能不能拿到一張票陪女朋友去看馬戲簡直就成了時下考驗男朋友綜合實力的指標了呢∼∼∼!”
    “這有什麼關係?”
    “不明白嗎?在票源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如果還能弄到票,那就意味著男人一定有很強大的交際網路,要不然就是錢包多的全都鼓了起來。雖然嘛∼∼∼我們也不是為了錢才和男朋友交往的,但誰不希望自己將來的依靠能夠更踏實一些?”
    “這倒是……啊,公主殿下。”
    兩旁的貴族少女停下說笑,彎腰向她們的公主行禮。胡桃略微點了點頭之後,昂著頭,十分自豪的從她們的身旁穿過。心裡的那股得意,壓根就別提了。
    胡桃很激動。時間越是靠近開幕,她的心情就越是激動的無法抑制。因為她已經拿到了入場卷,而且,還是和自己最想要一起去看的人一起!
    城堡內到處都在談論著驚奇馬戲團。不僅僅是貴族少女,就連女傭們在工作之餘也在談論著。在平時,胡桃並不以自己是公主的身份而對其他人有什麼身份等級差距的看法,但在如今,她卻是十分高傲的昂著頭,露出一種別人都沒有,唯獨我有的驕傲態度!
    對,別人沒有,而我有。而且,還是在很早以前就得到的東西!這種感覺就好比人們都在攀登高峰,累的要死要活之時自己卻施展強的實力極為輕鬆的登頂,然後坐在那無人可及的高峰俯視下方眾多凡人一般。這種自豪感,滿足感,成就感!讓這位公主的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不過現在,還是有一個問題。
    那個問題的來源並不是自己,而是那個拿著票的男孩。他究竟會用什麼方式來把票交給自己呢?是不是會身穿一套絢麗的晚禮服,在一個盛放著禮花的盛夏之夜,當著所有人的面給自己單膝下跪,親吻自己的手,然後懇請自己陪伴他前去欣賞那一場讓人“心跳”的驚奇之夜呢?光是想一想,胡桃就會緊張的渾身顫抖。
    浪漫,永遠都是少女永恆的主題。剩下的一個星期裡,票源緊張的已經炒到了天價。但同樣的,維持秩序的警備隊也開始搜捕那些倒賣黃牛票的傢伙。其中不乏搜查出許許多多的假票,那些買了假票的人更是痛不欲生,捶胸頓足。根據不完全統計,因為一張馬戲團的門票而分手的男女情侶數量已經是過去三年的總和。而胡桃,則依舊坐在那山巒的高峰,俯視著腳下那些還在拼命攀爬的眾人!
    一天……一天……又一天……
    終於……
    她坐不住了。
    “開什麼玩笑!今天晚上可是就要開幕了耶!那個白癡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把票給我送過來?!”
    皇宮之中,胡桃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張小臉已經繃得比鋼板還要緊。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自從早上起床之後,這位公主就開始讓侍女們幫她打扮。她穿上了最好的晚禮服,戴上象徵公主身份的高貴水晶冠,腳上踏著特別定制的水晶鞋,脖子上掛著一條襯托出她雪白肌膚的鑽石項鍊。
    為了今天,她還特地定制了一雙乾淨的白色長手套,並且在手套上撒了些亞丁香的芬芳香水,為的就是要讓今後親吻這只手套的人能夠記住這個夜晚,記住這種香味。可為什麼……
    為什麼到了現在!都看不到那個白癡的影子?!
    “嗚……………………唬!”
    胡桃猛然間站了起來,她的這個突然動作讓一旁侍立的女傭們紛紛驚了一下。
    “公主,請問有什麼吩咐。”
    “準備馬車!去神聖恩寵!!!”
    說完,胡桃就拎著身上那套裙子,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出房間,朝城堡下方走去。當她坐在馬車上,火前往學院的同時,嘴裡還在不停的念叨著——
    “是了……一定是這些日子我一直都不好意思的縮在城堡裡,所以那個白癡才沒法將票給我的吧?沒錯,一定是!我也太傻了,竟然忘了那個白癡壓根就進不了城堡啊!等一下……再等一下……等待會看到他的時候,他一定已經穿的整整齊齊,小麵包也穿的整整齊齊!然後,他一定會向我下跪!而我也可以挽著他的手臂,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和他一起,在不用排隊的狀況下進入馬戲團吧!沒錯……沒錯!絕·對·沒·錯!!!”
    一小時後……
    胡桃大張著嘴,穿戴的華貴非凡的她現在卻露出一種仿佛世界末日般的表情。因為在她的面前,一把掃帚正在進行著往復運動,將一堆垃圾聚攏……
    (開玩笑的吧……這一定是開玩笑的吧!喂,誰來告訴我這是在開玩笑,是在開玩笑!)
    白癡背著正在午睡的麵包,雙手雙腳上依舊戴著鐵鍊。他的身上也依舊穿著那件一年都不會更換的破衣服。當他將一堆樹葉倒進旁邊的垃圾桶內,這個人才回過頭,望著胡桃。
    “你……你怎麼……還在這裡……?”
    胡桃的聲音有些打顫。
    白癡拄著掃把,右臂上的鎖鏈漆黑。他盯著眼前的“公主”,在沉默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我……在工作。”
    (工作?工作什麼啊!你現在真正應該做的事情應該是去換一套乾淨的衣服,然後脫下這些鎖鏈之後再跪在我面前,邀請我去觀看馬戲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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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胡桃端起了“茶几”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胡桃總不可能真的這麼吼出來。、面對白癡依舊的一臉淡定,她也不得不裝出一副十分冷靜的樣子。畢竟,身後還有馬車夫以及女傭們跟著,讓她們看到自己和一個什麼作為都沒有的勤雜工太過熱乎,還是有些不便。
    “哦∼∼∼!你……你在工作啊。那……很好啊!”
    胡桃偷眼撇了一下身後的女傭們。很顯然,這些女傭對於公主為什麼會在學院中突然下車,然後站在一個勤雜工面前說話感到很不解吧?如果無法讓白癡擺脫這種無能的表面現象的話,自己身為王室,多多少少還是會丟臉的啊!丟父王的臉!
    冷靜啊,冷靜!胡桃,你必須保持冷靜才能應對眼前這種困難的局面!現在,先要確認的就是白癡到底是什麼意思。必須先把他的想法給掏出來,然後再不經意的提醒他今天就是開幕式!沒錯……他一定是工作太勞累了吧?一年365天每天都要工作,還要撫養小麵包,一定是忙的忘記了吧?
    “咳嗯!那個……你就是那個……叫做白癡的下人,是嗎?”
    胡桃故作鎮定,儘量讓自己身後的女傭們認為自己和白癡不熟。
    白癡略微想了想後,點點頭。
    “嗯,很好。那麼……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那個……(小聲)票子的事情……”
    胡桃保證,身後的傭人們一定沒聽到自己最後所說的話。但這句話白癡卻能夠聽到,他略想了一會兒之後,立刻伸手入懷,再次拿出來時,他的手上赫然是那兩張開幕式貴賓席的贈券!
    看到票還在,胡桃終於松了一口氣。她重新昂起頭,再次咳嗽了一聲,等著白癡接下去表示。
    太陽一點點的西移,胡桃站著,白癡也站著。可是……
    三分鐘過去了,直到三分鐘後,白癡也沒有將票遞出來的意思……
    胡桃有些急了,如果不是身後那些人的話,她可能立刻就要開打!可為了保持住自己在他人面前的淑女形象,她終於還是忍著。又過了兩分鐘之後,她的忍耐終於換來了回報……
    “你,想去嗎?”
    察覺到了什麼的白癡將票子再次遞出了一點。後面的女傭們也終於看清了這個白癡手上的東西。一時間,她們似乎都理解了公主為什麼會在這裡停下,臉上同時露出略帶驚訝的表情。
    (對,沒錯!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白癡啊白癡,在我的指揮下,你決不可能一直沉默在黑暗中的!即使是硬拉,我也要把你拉到灑滿陽光的舞臺之下!)
    胡桃別過頭,十分傲氣的說了一句:“哼,誰想去啊∼∼∼?等著邀請我的人多著呢,我為什麼要和你這種勤雜工去?”
    “………………是嗎。”
    接著,白癡的手就縮了回來,把票塞進懷裡,繼續拿起掃帚,開始掃除……
    ……
    …………
    ………………
    (喂!怎麼回事?!你怎麼只問一聲就不問了?!這票子可不單單是你的!我也有份!好吧,雖然我承認,能夠拿到票子完全是因為你的功勞,但如果沒有我的話,你以為你能夠拿到雙份嗎?!)
    胡桃的臉再次鼓起,可她剛要作,白癡卻立即掏出票子,一副早就計算好似的伸到胡桃的面前,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死死盯著胡桃那氣呼呼的小臉,不帶絲毫波瀾的聲音,從他的嘴裡一點一點的吐出——
    “你,想不想去。”
    胡桃快哭出來了……自己腦海中構思了兩個星期的浪漫就這樣被一條條的裂縫給填滿。沒有下跪,沒有煙花,更沒有晚禮服和深情的邀請,更沒有那象徵宣誓的親吻。有的,就只有那冷冰冰的話語,真的是……一點都不浪漫!
    事到如今,胡桃也算是洩氣了。她已經沒力氣去和這個白癡吵,反正那都是自己的幻想,即使白癡不照著做也沒有什麼錯吧?因此,她無可奈何的伸出手,去拿那兩張票……
    “為你留的。”
    捏著票的手,迅收回。那冰冷的語氣再次降臨,吐出六個字——
    “兩張,兩百蘇拉。”
    刹那間,胡桃被徹底石化。
    ——————————————————————————
    (這是……怎麼回事?要錢……他剛才的確問自己要錢了對吧?還是說只是我太過緊張而聽錯?其實他沒有要錢,而是邀請我一起去遊玩?)
    白癡沉默,他揚著手中的這兩張票,始終保持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姿態。看他的樣子別說是陪著胡桃一起去欣賞馬戲了,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想要去遊玩的意思!
    “你……剛才說什麼?”
    “兩張票,兩百蘇拉。貴賓席,免排隊。”
    白癡依舊揚著手中的票子,冷淡以對。而她背上的小麵包也依舊趴在他的身上呼呼大睡,一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管的意思。
    午後的陽光就這樣繼續維持著慵懶。胡桃緊盯著白癡,看著他那張認真至極的臉,她終於知道自己剛才的想法是多麼的愚蠢。什麼浪漫,什麼煙花,什麼晚禮服,這些全都是不可能的!讓這個白癡的腦子開竅,更是完全不可能的!
    委屈,填塞了這位小公主的胸口。她的眼睛慢慢紅腫了起來,似乎隨時都能夠哭出來。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到底在傷心什麼吧……
    “你,買。還是不買。”
    有道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白癡的心裡始終揣著那一千蘇拉一根的火龍舌。對他來說,能夠將這兩張緊缺的票留給胡桃,而且還不開黑心價格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我——不——要——————!!!”
    氣頭上的胡桃大聲的喝了一聲。一些不爭氣的眼淚終於從她的眼眶裡流了出來。看到胡桃哭了,白癡卻感到十分的難以理解。
    “嘿嘿,有趣。這丫頭哭了呢。”暗滅說道。
    “………………嗯。但,她不是很想去的嗎?為什麼又不買?”
    “哈哈哈,天知道。”
    接著,暗滅就重新歸於沉默。
    公主在這裡哭泣代表著什麼?對於某些人來說,光是這一點就已經代表了惹哭公主之人的罪大惡極。那些女傭們看到胡桃哭了,每一個都十分驚慌,可就在她們抬起腳想要趕上來的時候,一個人的出現,卻讓她們的腳步刹那間全部停止。
    “胡桃,怎麼了?”
    戴勞·古德塞。
    這位天才一得到公主重新回歸學院的消息之後,就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白癡一看到戴勞這位強者到來,出於本能的後退了一步。戴勞也沒有在乎白癡,而是立刻上前扶住胡桃的肩膀,用一種十分柔順的聲音說道:“我的公主,到底是怎麼了?”
    胡桃還處在一種十分氣憤的狀態之中。她也沒看清來人是誰,直接指著前面的白癡,大聲說道:“是他!全都是他!嗚嗚嗚……”
    這下子,戴勞終於回過了頭。而他回頭的第一眼除了看到那個骯髒的勤雜工之外,就看到了他手裡捏著的那兩張票。
    “呵呵,原來如此。”
    現場出現的場景讓戴勞在心中歸結出一個答案。一直跟著他的菲爾特和因斯爾頓兩人瞬間從左右夾住了白癡,這一胖一瘦兩人出陰惻惻的冷笑,讓這個夏天的氣溫瞬間就降了下來。
    “要飯的,不錯嘛!竟然能夠拿到票?戴勞大哥,要不我們就這樣直接把票搶下來?”
    胖子菲爾特的提議很快就被戴勞否決。他鬆開摟著胡桃肩膀的手,十分優雅的走了過來。要知道,現在可是在公主面前,而且後面還有那麼多的女性在看著!身為貴族,身為公爵繼承人,怎麼可以用“搶”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嗯,你手上有票?多少錢。”
    “………………兩百蘇拉……一張。”
    胡桃一愣,猛地抬起頭。
    “呵,也就是四百蘇拉嗎?便宜。給你,這裡是五百蘇拉,把票給我。”
    白癡低著頭,悶聲不響的接過蘇拉,交出票。交易一旦完成,他立即收拾東西,灰溜溜的跑了。
    這一切看在胡桃眼裡,卻讓她驚訝萬分。也就在她驚訝的時候,那個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當了一回冤大頭的天才就在她的面前跪下,以一種和胡桃幻想中完全相同的姿勢,捧起她的手,在那白色的手套上親吻了一下。也就在胡桃望著白癡離去的道路茫然若失之時,那位帥氣的天才已經抬起頭,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能否請您賞光呢?最美麗的公主。”
    午後的陽光依舊濃郁,而現場也傳來一片輕輕的歡呼。因為在旁人眼裡,這實在是太過般配的一對。專門負責守護公主的騎士,和最需要騎士守護的公主。如今的兩人一起去欣賞最精彩的驚奇馬戲,還有什麼能比這更耀眼了嗎?
    ————————————————————————————————
030,暴雨之下的任務
    雨,陰沉著。、QunabEN、coM
    步入盛夏,這種鋪天蓋地的雨水日子就多了起來,仿佛這座城市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到底屹立在一個怎樣的環境之中。外面的沙暴在這片暴雨的面前,反而更像是一個玩笑。
    淩亂而漆黑的雨水在狂風中搖擺,它們被挾持著朝各種東西上撞去。暴風雨已經忘記了對世人的仁慈,只顧著充分泄自己的不滿,摧毀一切可以看得到的東西。
    風雨之下,整個風吹沙城都被壓制著。站在街道上向城市中央的城堡望去,雨水卻遮擋了視線,讓一切都顯得朦朧。也因為這不同尋常的暴風雨,街上的商鋪紛紛停止營業。而學院內的學生們則是蜷縮在宿舍裡,談論著因為這場暴雨而無法出行的野營。
    轟隆————
    一條蒼白色的閃電撕裂天空,為躲藏在黑暗中的世界帶來了一抹惡意的光明。雨點借助暴風雨的威勢,更加肆無忌憚的從萬丈高空俯衝而下……
    啪嗒。
    砸在一把打開的雨傘之上。
    雨傘是破舊的,漆黑色的傘面全都是由粗油布編制而成。傘下的那個人背著一個女嬰,他的手腳上戴著的鎖鏈仿佛和那雨水的黑色融為一體。他的腳步踩著那如同大地傷疤一般的雨坑,緩緩地,朝皇家學院正中心的那座高塔——輝煌之塔走去。
    “啊,啊啊。”
    小丫頭蜷縮著,可能是因為暴風雨太過冰冷。當她隨著這個人走入升降梯之時,片刻的溫暖才讓她重新呼出一口氣,再次趴回白癡的肩頭,用自己的下巴摩擦著他的脖子。
    “啊∼∼∼∼嗚嗚∼∼∼∼!”
    升降梯快上升,叮的一聲輕響後,白癡離開了這個短暫的溫暖空間。抬眼望去,回型走道上的光線比起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昏暗,它們閃爍著,也許是由於雷電的關係,控制它們的導力裝置產生了問題。
    嗒……嗒……嗒……嗒……
    吱呀。
    被壓抑的黑暗推開那扇校長室的大門,他邁開腳步,緩緩的走了進去。雖然校長室內的燈光明亮,但透過落地玻璃反襯進來的黑暗與冰冷,還是稍許吞噬了這裡的光芒。
    轟隆————
    蒼白色的雷電再次出現,從落地玻璃透進來的閃光瞬間橫掃房間。可在那裡,一位自始至終都站在窗前的老人卻絲毫沒有被外面的自然之威所嚇倒。他注視著外面的暴風雨,視線,也凝視著風吹沙城的東北方。那裡是公園和湖泊所在的地方,更是一座大型馬戲團……所駐紮的地方。
    “嘩————”
    甩去傘上的雨水,白癡將小麵包從背上放下來。這個小丫頭跌跌撞撞的跑到落地玻璃前,把臉貼在玻璃上饒有興趣的望著外面的雨水。那位老人注意到了這一點之後,才緩緩回過頭,坐在白癡正對面的椅子上。
    “知道,我把你叫來的原因嗎?”
    聲音冰冷,透過玻璃窗後的閃電,老人的面貌只以一個黑暗的影子出現在白癡的面前。
    “……………………”
    “哼,現在,我來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夠老實的回答。”
    “……………………”
    “知道驚奇馬戲團嗎?”
    “………………有名的,馬戲團。”
    “那麼,你知不知道胡桃公主在昨天,于戴勞的陪伴下,一起去觀看了場的馬戲表演?”
    “………………知道。”
    “那麼,你應該對過了一晚,這兩位重要人物卻全都沒有回來,就此失蹤的事情相當瞭解吧。”
    窗外再次劃過一道驚雷,這次的雷聲很近,嚇得小麵包不由得癱坐在地上。蜂湧的雨水瘋狂的拍打在落地玻璃上,形成一個又一個可怕的眼睛。小丫頭連忙爬起來,急急忙忙的躲到白癡身後,拉著他的衣服,蜷縮著。
    白癡低下頭,沉默不語。那雙漆黑的瞳孔上開始彌漫起一層淡淡的冰霜。仿佛知道了什麼似的,他走上前,拿起擺放在辦公桌上的一份任務簡歷,翻開——
    d級任務。
    任務要求:搜索失蹤的兩人,提供情報。
    報酬:五十伊奈兒。
    坎帕校長冷冷凝視著白癡,預估他已經看完任務簡報之後,就開始敘說起來——
    “根據目擊者證實,胡桃公主和戴勞少爺昨天的確去了驚奇馬戲團觀看演出。但當晚的馬戲表演實在是太過精彩,精彩到所有的目擊者漸漸忘了再去注意公主和公爵繼承人。甚至直到散場之時,也沒有人留意到公主是不是也一起離開。”
    “不僅僅是公主和戴勞,就連他們的侍女和傭人也全都沒有回來。所以,我需要有可能知道些什麼的你來提供支援。”
    白癡拿起筆,在任務簡報的背後迅的簽下“白癡”兩字。他拉著小麵包的手,繼續凝視著眼前的坎帕。
    “具體的搜尋工作會由正式軍展開,而且許多的學生也願意提供幫助。負責接手這項任務的學生有很多,因為你的實力較差,我就委託給你最簡單的任務,搜查。”
    說著,坎帕從懷裡摸出一張驚奇馬戲團的票,放在白癡面前。
    “拿著。今晚,你就去觀看這一場表演,搜尋資訊。另外你的服裝太糟糕,他們不會讓你進去。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衣服,穿上。”
    白癡接過坎帕校長遞過來的衣物,這是一套中規中矩的貴族黑色天鵝絨外套。他解開雙手上的鐵鍊後將其穿上,大小剛好。
    坎帕校長冷冷的看著白癡,等到他穿好衣服之後,嘴角出一聲冷笑:“你還真是一個登不上檯面的人。不管給你穿多好的衣服,都無法讓你變得顯眼起來?算了,把腳上的鎖鏈也脫了。我允許你把這件任務當成一件生死攸關的任務。”
    白癡默默的點了點頭,將腳上的鎖鏈也一併解除。一頭從束縛中被解放的野獸,立刻讓這間原本光線就不太足的房間平添了一股黑暗。牆上的燈火在閃爍,甚至連窗外的暴雨在這一刹那也不再拍打玻璃。而坎帕校長的嘴角,卻流露出一抹不為人察覺的冷笑。
    “記住,別把你自己當英雄,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人也被安排進入搜查。他們的任務是直接負責援救的a級任務,而你只是協助他們救援。到時候別給他們添麻煩。”
    白癡閉上雙眼,再次默默的點了點頭。窗外的暴風雨依舊在拍打著窗戶,似乎完全不把那扇阻隔的玻璃放在眼裡,隨時都能夠衝破。
    接完任務的白癡退下了。就如同他來的時候那樣,拿著傘,重新背起麵包從門口退了出去。三分鐘之後,坎帕校長就從落地玻璃那漆黑的景色中看到他離去的背影。原本掛在這位老人嘴角的輕視冷笑,也隨著他的離去,化為嚴肅。
    “叮咚。”
    桌上的來客鈴響起,坎帕重新坐回座位。隨著他的一聲“請進”,兩名披著皇室守衛專署披風的人走了進來,向著坎帕施了一禮之後,站在辦公桌前。
    “校長先生,陛下讓我們來向您詢問事件進展。”
    左邊那個名叫卡利亞·貝南,約莫三十五歲左右的皇家守衛說道。
    “嗯,那麼,你們掌握到的情況怎麼樣了呢?”
    “很遺憾,校長先生……”
    右邊那個皇家守衛看起來年紀不大,他的腰上別這一把看起來大的離譜的巨型長劍,長劍劍柄處鐫刻著使用者——賽爾倫的名字。他繼續說道——
    “經過白天一整天的外部觀察,沒有看到那座馬戲團有任何的古怪舉動。一切都很正常。而且我們白天還把他們的團長叫出來詢問過,似乎馬戲團內沒有一個人有看到過公主。”
031,意料之外的對手
    坎帕重新望著外面的大雨,他的雙眼開始在那雨幕的揮灑下陷入思考。。在沉吟良久之後,他終於回過頭,說道——
    “皇家直屬護衛,第三騎士團有什麼舉動?”
    聽到坎帕這樣詢問,賽爾倫很明顯的猶豫了一下。他開始把視線投向旁邊老成的卡利亞,似乎是在詢問是否應該把王**的動向完全一五一十的告訴眼前這個沒有絲毫實權與爵位的老人?
    不過在簡短的視線交流之後,老成的卡利亞終於點了點頭。現任的雄鹿國王年輕時到底遭遇過些什麼事情,現在的人幾乎無從得知。但只要看到國王對眼前這位老者的信任,在一些重要事情上往往要和他商量這一點來看,信賴這位老人,絕對比信賴其他人更為可靠。
    “校長先生,第三騎士團幾乎傾巢而出,有關這個馬戲團的各種有關資訊已經完全搜集。許多人都接受了秘密調查,因為措施做的好,現在還沒有民眾現有關公主失蹤的消息。另外,古德塞家族的高層更是緊鑼密鼓的展開搜查行動,希望能夠儘快的查找出有關公主和戴勞·古德塞的任何線索。”
    坎帕校長點點頭:“嗯,看來古德塞家族也很明白這件事背後的關係啊……那麼,現在從外部完全沒法查找出有關公主的任何消息?包括行蹤,目擊者,現場遺留物品?”
    “是的。”
    “呵……”坎帕先生冷笑一聲,也不知這聲冷笑是自嘲,還是對眼前這場“暴雨”的無奈。
    “也就是說……現在唯一能夠查找到事情線索的,就只有今晚潛入驚奇馬戲團的那些人了……總共派出多少人?”
    卡利亞想了想:“總共二十五人。不過……坎帕先生。”
    “嗯?說。”
    “之前我們也給過坎帕先生一張票,希望您能夠一同參與今次的探察計畫的吧?可是現在……聽您的語氣,您似乎……”
    那位觀雨的老人微微笑了笑。他抬起手,似乎是為了制止那兩名皇家守衛說下去。
    “坎帕先生……”
    “放心吧。”
    老人的語氣充滿了自信——
    “我已經老了,老的只能坐在這裡處理學院這種雜事。但是請你們去告訴陛下,‘保險已經上好了’。如果順利的話,今晚就能讓他和公主殿下團聚。”
    卡利亞與賽爾倫互相對視一眼,這兩位皇家守衛恐怕永遠都不會猜到這位老人的心中到底在思考著什麼。他們唯一聽到的,就只有這位老人略微打開落地玻璃窗,任憑那些暴風雨拍打在身上的聲音……
    ————————————————————————————
    公園,湖泊,馬戲團。
    暴雨,人群,再加上夜晚。
    善變的天氣就像是少女的性子陰晴不定。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及早就在馬戲帳篷前拉開遮雨棚的馬戲團,就是善於揣摩這位少女心情的情場老手。
    惡劣的天氣絲毫沒有影響驚奇馬戲團的表演,也沒有影響那些希望一睹為快的群眾的熱情。此時距離表演還有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馬戲團外就早早的排起了長龍。這些人帶著孩子,妻子,用最為輕鬆愉悅的心情前來這裡觀看一場讓他們更為輕鬆的表演,可是又有誰能夠注意到,在這些排隊者中,有著那麼一群與眾不同的人呢?
    強大的實力已經成了他們的代名詞,銳利的眼神更是告訴別人這些人已經經歷過許多次的生死體驗。他們就和普通人一樣,在人群中排隊,同時極力的壓抑自己的呼吸,隨著排隊的人群依次進入那座大型的帳篷。
    “先生,您的票。”
    看門的小丑裝出一個十分可笑的鬼臉,從這些人手中一一接過票,在上面剪下一個小丑模樣的證明。隨著人流,這些人全都湧了進去……
    湧進那充滿無限未知的帳篷。
    雨,還是在下。在人群之中,一個孩子拿著票,走了過來。這個孩子身上穿著一套乾淨的黑色外套,一臉呆板的他半張著嘴,把票遞出。那位小丑甚至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隨手就剪了票遞還給他,讓他進入。
    “嘿嘿,小子,第一次來欣賞馬戲的感覺怎麼樣?”
    帳篷很大,頭頂的燈光照得也很亮。白癡一邊按照票子上的字尋找自己的座位號,一邊觀察著四周。可那把隱藏在外套袖管下的暗滅卻沒有那麼的休閒,開口說了起來。
    “喂喂,不介意把你的視覺資訊分擔一些給我掌控吧?我只要一隻眼睛,一隻眼睛就好。不然什麼都看不見,可是很無趣的。就好比你把那丫頭留在家裡一樣,她一定也會感到很無趣。嘿嘿嘿∼∼∼”
    白癡沒有回答,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一個十分靠後且隱蔽黑暗的位置。他在座位上坐下,安安靜靜的等待演出開始。
    “不過話說回來,那棵樹還真的是很好用。剛開始時候明明只是棵小樹苗,現在竟然已經長到能夠給那丫頭當搖籃,當保姆的程度了。有了那棵樹,你的擔子也輕了許多,不是嗎?”
    “……………………”
    “好吧!我知道你不會說話,現在的你就是一個啞巴!我們來思考一些正常的吧,你認為我們的‘公主’現在究竟在哪裡呢?還是說,這又是一個打算欺騙你的騙局?”
    暗滅在冷笑,他已經深知自己的宿主那強大的懷疑性。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它也經常開起白癡的玩笑。
    “喂,說啊?說說看,這到底是不是那位‘公主’的陷阱?說啊?說啊?”
    “別說了。”
    暗滅的“無聊”終於在白癡的一聲輕哼中結束。但在此之後,它沒有開始長篇大論的談論起來。因為整座帳篷內的燈光漸漸開始變暗,原本坐在座位上騷動的人群也慢慢的安靜下來……
    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傳出些許神秘與謎幻的色彩。就在人們屏息靜氣,暗暗期待什麼的時候……
    “碰——!”
    一朵煙花從眾人的視線中央拔地而起,在漆黑的世界中綻放出一片美麗的色彩!而讓所有人都覺得驚訝的是,原本他們應該坐在圓形的帳篷之內,可借著煙花,出現在他們頭頂的赫然是一片壯麗的星空!數不清的煙花,就在這片星空中升起,綻放!
    壯麗的音樂刹那間響起,小丑和美麗的女馴獸師率先出現在人們的眼前,向人們展現奇跡的那一刻。經過一番熱場之後,這座馬戲團的主持人終於從幕後走出,在聚光燈的照耀下,這位主人向著四周十分紳士的行了一禮,隨後拿起話筒——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驚奇馬戲團!今晚,就請各位盡情的放鬆,享受一場恐怖、神秘、驚奇的夢幻之旅吧∼∼∼!”
    觀眾鼓掌,震天的掌聲在星空下雷動。可在所有的觀眾中,有一個人卻是死死的瞪大眼睛,凝視著那位主人!
    這個人……看不見臉。甚至看不到他渾身上下任何一處裸露的肌膚。他的身上裹著層層的繃帶……沒錯,就是繃帶。一個甚至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仿佛永遠都看不到其真面目的人!
032,驚奇馬戲團
    那位主人退了下去,接著走上台的正是白癡曾經見過的那個叫李的縱石師。。他的精彩表演很快就俘獲了所有觀眾的視線,但白癡卻再也沒有心思去觀看那些表演。
    繃帶男……這個曾經在智慧戰上讓他棋差一著,險些就把小麵包的命都給輸掉的人。這個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能夠在互相揣摩對方心理上和白癡旗鼓相當的人。他的可怕只有白癡最清楚,那只冰藍色的眼睛早已經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之中!也許,對觀眾們來說,這個綁著繃帶的傢伙只是“小丑”中的一個類型。但對於白癡來說,對方不僅不是一個“小丑”,而是一個能夠指揮小丑,卻讓對方絲毫不察覺的幕後操縱人!
    “真是難得。”
    場上的表演在繼續,暗滅借著白癡撩起的袖口,張開血瞳。
    “在這樣一個場景中碰到‘老朋友’,那可真是讓人開心。現在應該沒什麼疑問了吧?我們的小公主已經被綁架,而且生命安全陷入極度的危險之中。更有可能已經被幹掉,屍體被拋在哪個臭烘烘的下水溝裡,成為老鼠蟑螂的繁殖地了吧。”
    馬戲場中央在表演空中飛人,伴隨著燈光與輕柔的音樂,兩名打扮成小精靈的女孩在變成樹林的環境下進行表演。
    “……………………不。”
    “哦?為什麼是‘不’呢?”
    “如果我抓到胡桃,與其殺掉,還不如用作更好的用處。”
    “嘿嘿嘿……那,比如呢?”
    “比如……”
    白癡底下頭,開始思考自從遇見那位繃帶男之後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在思考了片刻之後,他再次抬起頭望著下方的表演,緩緩說道——
    “用她的性命,來威脅對她的生命感到關心的人。看起來,即使是以‘公主’的智慧,胡桃還是鬥不過這個繃帶男。”
    “哈哈哈,有趣!那麼你就試試看吧。看看你要怎麼將那位小公主救出來,用她的安全去兌換你所需要的那5o伊奈爾吧∼∼∼!……哦!真是有趣,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認識的人的臉。喂,小子,看,那位大小姐也來參觀了。看來她最近了,是不是?”
    白癡底下頭,順著血瞳的視線望去。很快,他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興奮的身影。面對那對在空中表演的“小精靈”,那位大小姐時不時的出驚訝的尖叫,時不時的又流露出開心的笑容。
    “奎琳·魯尼答。真沒想到這位大小姐竟然也是搜尋團隊的一員。不過這個搜尋團隊的領導者是不是傻了?看到她那麼大呼小叫,其他的搜尋人員現在豈不是緊張到極點?”
    白癡沒有理會,繼續坐在原處。終於,空中飛人的表演結束,當那兩位小精靈落地向眾人表示感謝之時,奎琳似乎才注意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連忙閉上嘴,裝出淑女樣坐回座位。
    下一個表演開始,根據報幕員的介紹說是平衡木雜耍。燈光暗下,再次亮起之時,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並不是幾根孤零零的豎在場中央的平衡木,而是……
    “我們是海盜!是稱霸四海的海盜!!!”
    大吼聲穿破黑暗,場中央原本的泥土地面赫然變成了一座巨大的海洋漩渦!一艘已經有大半沉入海水的海盜船在導力石創造出來的虛構暴風雨中搖搖欲墜,而海盜船的桅杆上,幾名身著水手服的人簇擁著兩名身著不同船長服的人,在一聲怒喝之下,紛紛拔出腰間的佩劍,在那濕滑的桅杆上展開決鬥。
    如此異想天開的平衡木表演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觀眾們從剛剛開始的驚訝,變成了後來的歡呼!隨著那些演員們在搖晃的桅杆從中上下跳躍,隨著暴風雨和海水的激蕩更為劇烈,他們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激動!那些逼真的水汽開始彌漫,這種潮濕不僅沒有讓所有人感到厭煩,反而更增加了人群的興奮!
    ……………………水汽?
    白癡低下頭,望著那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自己身旁的水汽。
    這些水……
    應該是作為特殊效果,而釋放出來的水氣吧……
    特殊效果……
    效果……
    效……
    果………………
    突然!白癡抬起頭!周圍的人群依舊在那水氣中歡呼,每個人都在為那激動人心的表演而鼓掌!但,白癡卻感覺到了這股水氣中的一絲異樣。
    好冷……
    這股冰冷讓他想起一個人,想起一隻眼睛。就在四個月前,同樣的黑暗之中,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男人也曾經露出過這種冰冷……
    讓人,足以瘋狂的冰冷。
    剛剛還坐著的白癡突然貓著腰站了起來。他伸手拍動身旁的水霧,但在確定這樣做壓根沒用之後就徹底放棄。接著,他就想到必須立刻從這裡離開,可就在他儘量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時候挪向馬戲帳篷的出口時,不經意間,他的視線撇到了那邊的奎琳。
    奎琳表現的很正常,她不斷的鼓掌,為中央的演出而喝彩。在她身旁的水霧比起白癡所在的上層還要濃郁,甚至帶給人一種她已經快被洶湧的漩渦吞噬一般的感覺!
    思考,只進行了三秒。三秒之後,白癡立刻掉轉腳步,從那些人群的夾縫中沖向奎琳。魯尼答家族是他的債主,迄今為止自己還沒有做過多少還債的事情。如果奎琳生什麼意外,自己這個見死不救的人到底會接受到什麼樣的命令,那可就不好說了。
    “奎琳小姐。”
    水氣越來越濃,白癡悄無聲息的來到奎琳身旁,輕聲呼喚了一句。
    “好!嗚!小心!……呼,好精彩!”
    奎琳是不是已經看的入迷了?她壓根就沒有理會白癡,而是繼續自顧自的喝彩。
    面對這樣的奎琳,白癡決不會再去提醒第二次。觀眾席的燈光昏暗,即使作些什麼旁人可能根本就無法察覺。因此,他迅伸手捏住了奎琳的鼻子,捂住了她的嘴。而奎琳卻依舊一副對此絲毫都不察覺得樣子繼續歡呼。
    不過很快,她就由於短暫的窒息而變得虛弱,不斷擺動的手開始慢慢下墜,眼皮也開始打架,約莫三十秒,她就閉上雙眼,那相對白癡來說還略顯太大的身子不知所謂的向前一倒,癱在了白癡的肩膀上。
    “很好,探察公主的消息,順帶救個老師出來。你什麼時候才想到來救救我?我已經饑渴了太長時間了。”
    暗滅那不滿的嘲諷在大腦中回蕩,白癡扛著和自身那幅鎖鏈完全不能比的奎琳,極為迅的隱入人群,朝那些水氣抵達不了的廁所沖去。
    ——————————————————————————
    嗒……
    嗒……
    嗒……
    水,滴在奎琳的臉上。冰涼的觸感讓她的神智慢慢恢復。睜開眼,入目所見的是一座封閉式的,不足一平方米的廁所。自己似乎坐在廁所的馬桶蓋子上,白癡就站在自己面前,看著自己。
    四隻眼睛對視,頃刻間,默然無語。
    “那個……”
    奎琳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想想,笑了笑——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差錯的話,現在我應該坐在驚奇馬戲團的座位上,觀看馬戲表演。而不是坐在馬桶上,看你,對嗎?”
    “……………………”
    “你不否認,對吧?那麼,我想要問一下,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我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昏過去的?”
    “………………窒息。然後,我把你搬來這裡。”
    “好,那我是怎麼窒息的?”
    “………………我捏著你的鼻子,捂著你的嘴,把你弄窒息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呵呵呵呵。”
    “………………”
    “……………………”
    “………………”
    “臭小子!說!你到底打算幹什麼!”
033,最好的獎品
    莫名其妙的被人弄窒息暈蹶,換成誰都會覺得不舒服。!更何況奎琳正在看表演,而且還是已經沒落並且貧窮的魯尼答家族基本上不可能買到票的最好的驚奇馬戲團的表演!糊裡糊塗的,這樣的表演就打了水飄,讓她不由得立刻抓住這個男孩的領口,把他舉了起來。
    “嗯?今天的你感覺倒是好輕?不對!說!你為什麼要把我弄暈!”
    魯尼答是債主,不故意頂撞債主是讓自己活的更舒服的最好方法。白癡沒有反抗,而是任由她抓著。等到她的怒火宣洩之後,才指了指奎琳的大腿。
    奎琳底下頭,她看到自己今天穿的這一條牛仔短褲,將她的那雙修長而沒有任何贅肉的大腿完美的呈現了出來。優美的曲線和瘦小的小腿無一不體現著她身為女性的魅力,更顯示出她是同齡女性中難得的“佳品”。
    “哦∼∼∼?”奎琳剛剛還怒的眼神開始變得曖昧起來,她伸手,輕輕滑過白癡的臉頰,用略帶調戲的口吻說道,“小弟弟終於到了學會欣賞女人的年齡了嗎?嗯,錯是沒錯啦,在大學部中那些男孩子私下的評論裡,老師我可是校花、系花選美排名的第一名呢(同樣的,最佳女友排名倒數第一)∼∼∼!不過呢,小弟弟你想要動老師的壞主意還顯得太早了喲∼∼∼!而且對我來說,你還太小,還達不到吸引老師的男性魅力呢∼∼∼”
    白癡雙眼依舊冷淡,他等到奎琳把話說完,才再次指了指她的大腿。不過這一次,他終於打破自己的沉默,說了一句——
    “飛刀。任務。”
    奎琳一愣,這次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大腿。除了那兩條得天造物的修長雙腿之外,她的大腿外側更是綁著兩個小包囊。打開,裡面裝的不是化妝品,而是飛刀。
    因為窒息和水氣而略顯混亂的記憶終於重新恢復,奎琳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起,轉為嚴肅。當白癡拿出自己那份任務簡報遞給她看過之後,她終於想起了自己現在所處的處境。
    ——————————————————————————
    離開廁所,外面的觀眾席燈光依舊昏暗。但水氣已經完全消失,瘋狂的觀眾們也是神色如常的欣賞著。帳篷中央開始表演起傳統的馬術,趁著這間隙,奎琳與白癡縮在黑暗的角落裡,目睹著眼前的場景。
    “你的意思是說,海盜船那一段散出來的水氣中,混雜著催眠藥?你怎麼知道?”
    白癡低沉著臉,冷冷說道:“直覺。”
    “直覺?”
    “我父親用這些藥**女人的時候,經常使用。”
    在這瞬間,奎琳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問了一個很不好的問題。她閉上嘴,嘴角有些抽搐的看著身旁這個孩子。他看起來十分的冷靜,似乎對於自己所說的話沒有感到任何的突兀。是因為他對此習以為常了?還是因為他已經不會對這種事感到恥辱了,覺得沒什麼不正常了?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那還真是厲害呢!不像我,為了賺錢,才必須來接手這種危險的工作。”
    奎琳咳嗽了一聲,說道:“咳……說來說去還是要說我平時太過懶散啊。原本是找一個有錢的男朋友,然後用他的錢來扶持我那個家的。可因為這樣,所以才把所有的家務活都丟給我家那小的。最近物價上漲,害的我家那小的不得不更加努力的工作賺錢,最後反而把自己給累垮了。現在躺在床上燒吃藥,弄得我也是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白癡依舊冷眼觀察著帳篷內的情況,可旁邊的奎琳一打開話匣子似乎就關不上了。她推了推白癡的肩膀,繼續道:“喂,你應該覺得我也沒錯吧?我可是打算用我的身體給家族賺錢,讓魯尼答家族起死回生耶!而且,我也被那些男生排成系花了,可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是沒能釣到一個金龜婿,拿到很多很多的錢呢?為什麼反而會把我家那小的給累著,弄到現在反而我必須自己接這種危險至極的任務來賺外快?喂,白癡,你說啊,為什麼呢?”
    這種問題奎琳真的是問錯人了,那位充當她話簍子的男孩此刻依舊靜靜觀察著下方。思索是不是應該潛入後臺進行偵查,可就在這個時候……
    煙火,再一次的在帳篷的高空綻放。剛才還回蕩在耳邊的小夜曲突然間變成了激昂的進行曲!白癡與胡桃急忙縮在角落裡,只見剛才表演過節目的演員此刻竟然爭相走了上來,鼓掌慶賀。
    “糟糕!沒想到已經結束了!”
    奎琳拿出表看了看,時針已經指到了十點。伴隨著進行曲,觀眾席上的人們也開始高舉雙手和舞臺上的小丑們一起歡呼。一些人也在滿足了今晚的視覺享受之後,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演出是否夠精彩呢?!”
    冷不丁,從開場到現在就只出現過一次的馬戲團團長,那個繃帶男再次從後臺走出。他一手捏著麥克風,一手指著觀眾席的眾人,大聲說道——
    “請各位別急!為了答謝各位來觀看我們的演出,所以這裡我們會進行一次抽獎。各位手上的票子都有一個固定的號碼,那麼到底您夠不夠幸運,成為我們今晚的幸運兒呢?!”
    聽到團長這麼一說,欲待離開的觀眾暫時止住了腳步。繃帶男隨即示意音樂聲隱去,他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攤開。接著,這位興致高昂的主人就開始大聲的……念誦起來——
    “在開獎之前,就先來讓我們看看這一次的獎品!哇哦哇哦!獎品竟然是如此的豐富,豐富的讓我都想要親自下場抽獎了呢!”
    那些演員紛紛退下,不消片刻,三名大力士各拖著一隻不透明的鐵籠子出現在場地內。放下鐵籠之後,這三名大力士也隨即退下。剛剛還被馬戲團員占滿的舞臺,頃刻間變得空空如也。
    “那麼,就讓我們看看,今次的獎品到底是什麼吧!先,第一份獎品!”
    繃帶男走到最左邊的鐵籠子,拉開插銷。刹那間,鐵籠如同毀壞的積木一般四下分解。而裡面出現的那個“東西”,則讓白癡的目光瞬間一沉。
    “就是我們驚奇馬戲團的叛徒!試圖毀壞我們驚奇之夜的不安定因素,前團員,火焰魔術師,李!!!”
    出現在所有觀眾眼前的,正是被雙手雙腳反綁在一把椅子上的李!只見他目光驚恐,十分渙亂的望著觀眾席上的眾人。嘴裡不停的出“嗚嗚”的聲音,顯然是在求救。
    “第二份禮物!哦,比起第一份獎品他就顯得十分珍貴了。看啊,竟然是現任最年輕的皇家騎士成員,隸屬于第三騎士團的戴勞·古德塞少爺!”
    右邊的那個箱子打開,裡面出現的是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起來顯然已經奄奄一息的戴勞。看到他以這種形態出現,人群中的一些人立刻出一股不小的騷動。而這股騷動,全都被那個繃帶男看在眼裡。
    “那麼……第三份禮物是什麼呢?嗯,估計現場已經有很多朋友猜到了。沒錯!這最後,也是最隆重的禮物,就是我們美麗的,可愛的,尊敬的,無與倫比的……”
    鐵籠打開。
    “雄鹿公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小姐——!!!”
    最後的鐵籠終於打開,出現在人前的,是胡桃那被綁在一尊十字架上的身影。她和戴勞一樣,也顯得有氣無力。雪白的肌膚上呈現出好幾條鞭撻所造成的傷痕。昨天穿著的那條嶄新裙子,現在卻已經變成了淩亂不堪的破布。這一天一夜中她到底遭遇過怎樣的處境,現場中誰能理解這種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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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寒冰之毒
    包括奎琳在內,人群中立刻有二十五雙眼睛同時散出銳利而警惕的光芒。,但是有一點,讓這二十五雙眼睛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其他的觀眾看到胡桃和戴勞被綁之後,卻沒有呈現出半點的異樣?
    “好!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獎品是什麼了!嗯,真是豐盛的獎勵啊。那麼現在,就讓我們看看有那幾位幸運兒能夠有這個機會,來贏得這些獎勵吧!先,第一位入選者是……座位號為oo37的觀眾!請上臺!!!”
    在旁觀者一致的掌聲之中,座位號為oo37的那人卻猛然為之一震!那是一個約莫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輕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他慢慢的站了起來,極為緩慢的走入下方的舞臺。當他站在胡桃面前時,那雙原本看起來還算是冷靜的眼睛卻突然開始生一些變化!別過頭,直盯盯的盯著旁邊的繃帶男,呼吸急促,顯露出一股瘋狂的顏色。
    “哦,這位先生!請問您的姓名?”
    “呼……呼……呼……”年輕人的拳頭捏緊,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麼。好不容易,他的雙眼才再次恢復冷靜,緩緩說道,“凱恩·沙蘭蒂爾。”
    “哦!是沙蘭蒂爾先生!祝賀您成為我們的第一位幸運兒!那麼,就讓我們看看下一位幸運兒是誰吧!”
    繃帶男開始依次報起了座位號,被報到名字的人接二連三的從觀眾席走下。在這個過程之中,旁觀席內的所有人依舊沒有對眼前的這一切產生任何異樣,他們鼓掌,歡呼,似乎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並不是他們的胡桃公主,而是一個驚奇馬戲團的演員!
    一個又一個,走入舞臺的人越來越多。奎琳望著下方的那些人,眼中的驚訝與恐懼也慢慢的濃郁起來。不知不覺,她竟然躲在比她小好幾歲的白癡身後,冰涼的雙手緊緊的搭著他的肩膀。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那些被叫出來的人,每一個都是雄鹿帝國安排進來的臥底!隨著第二十四個人被叫下去之後,奎琳抓著白癡肩膀的雙手,也變得更緊了。
    “敗露了……”
    奎琳面色蒼白的看著第24個人,一個年僅12歲,帶著一條幾乎和她身高一樣高大的黃毛獵犬的小女孩緩步走入場中央。她不由得閉上眼睛,暗暗祈禱。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們中間有內鬼?不然的話,為什麼我們一個不剩的全都被現了?……下一個就是我了吧……白癡,下一個一定就是我了吧?!”
    人,在面對未知之時往往就會產生出恐懼。即使在場中央已經有24名皇家臥底,而繃帶男身邊卻沒有任何人。可即使如此,也沒有人敢就這樣直接動手。
    這些人都是精英,都擁有足夠冷靜的大腦和分析事實的智慧。身為軍人的直覺告訴他們,現在絕對不是立刻搶救公主的最好時機。這個渾身繃帶的男子既然有膽子把他們從人群中叫下來,就一定有什麼足以壓制他們的理由!
    奎琳的手指加勁,白癡終於回過頭,看了一眼那位躲在自己身後,身子有些抖的老師。當他留意到下面那個繃帶男收起紙張,一副不打算再報名字的姿態之時,終於明白了一些事。
    “沒有,內鬼。”
    “啊……啊?”
    白癡低沉著雙眼,冷冷說道:“那個人……他的煉心武技名為‘先知’。對於猜測他人的內心活動十分擅長。對其他人來說也許很困難,但對他來說,在今晚的表演中通過觀察所有人的舉動,來分辨哪些人是真心來看表演,哪些人是另有所圖,應該並不困難。”
    等到白癡說完,奎琳才意識到這些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她略微想了會兒後,突然醒悟!
    “喂!你的意思是說,我比起帝國的軍人,更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來看表演的小女生嗎?!嗚!嗚嗚……!”
    奎琳聲音太大,白癡一把抓住她的嘴,停止了這位老師的喧囂。也幸好此時觀眾席正在出歡呼,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聲音
    “呵呵呵,因為太笨,所以才逃過被盯上的結局嗎?應該說這個女人運氣太好,還是太過糟糕?”
    暗滅冷笑著出評論。
    等到臺上的24人全部站定之後,那位元繃帶男隨即宣佈今晚的演出到此結束,感謝各位的光臨。而那些觀眾也是抱以一陣熱烈的掌聲之後,好像什麼都沒生似的相互離席。他們談論著剛才的表演,父母與孩子相親相愛,男女情侶們手牽著手,從這座演出完畢的帳篷內離開……
    十分鐘之後。
    諾大的帳篷之內,只剩下繃帶男,被綁住的胡桃、戴勞、李,以及身為密探的24人,再加上暗處躲藏著的奎琳,以及白癡,共3o人了。
    氣氛,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都屏息靜氣,注視著場中他人的行動。尤其是那個繃帶男,他自始至終都處在25人以上的目光監視之中,恐怕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男人究竟想要幹什麼。
    突然!他抬起手!
    只聽嘩啦啦聲響成一片!那個第一個被叫出來,名叫凱恩的年輕人抬起左臂,右手在左臂上裝嵌著的一個盒子上一按,一把幾乎有人的三隻手掌般寬闊的闊劍立刻彈出,他一個轉身就捏住闊劍的劍柄,直指繃帶男。而其餘的23人也不約而同的亮出自己的武器!
    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閃到繃帶男的身後,同時,兩把匕同一時間抵住了繃帶男頸部兩側的兩根頸動脈,稍稍嵌入。
    “別動。不然,割斷你的喉嚨。”
    出現在繃帶男背後的是一個2o左右的男子。剛才他一直披著一件寬大的披風,脫去披風之後,露出的雙臂上赫然佈滿了各種傷疤。他的眼睛已經充分的告訴了別人,這是一個刺客。而且,還是一名久經戰場的刺客。
    面對脖子上的匕,繃帶男卻沒有絲毫的動彈。他冷笑一聲,抬起的右手輕輕打出一個響指。也就是在這刹那……
    冰……
    在整座帳篷內擴張開來。
    ————————————————————————
    冰,全都是冰!
    夏日的夜晚本不該如此寒冷,可這座帳篷卻帶給人寒冬臘月一般的深寒!白色的結晶體猶如有著生命一般將帳篷的內部凍住,各個出入口完全被冰所封鎖,轉眼之間,這裡的3o個人全都被關在這樣一座冰窖之內。
    暗處的奎琳驚了一下,急忙拔出自己的匕插向一扇被冰封住的出入口,可單憑她那把小刀怎麼可能動的了這可能有十米厚的冰層?舞臺中央的那些人也全都被這種“囚禁”狀態感到驚訝,紛紛擺出戰鬥姿勢,隨時準備將眼前的繃帶男一招斃命。
    “呵呵,別著急。我之所以把出入口封住,完全是不想讓人來打攪我們。這麼美好的夜晚如果被破壞,那豈不是非常可惜?”
    四名密探已經緩步移動到胡桃與戴勞身旁,作勢就要解開他們的束縛。可還不等他們動手,繃帶男再次出一聲冷笑——
    “我奉勸各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為什麼呢?因為這三個人的體內已經全都被我下了毒。而且,還是某位大人物專門為了配合我的能力而製造的‘冰毒’。只要我動一下念頭,他們就會立刻從內部被冰封,每一根血管,每一寸肌膚,都將變成**的冰塊。”
    此時,胡桃和戴勞似乎都醒了過來。他們先察覺的就是自己被綁住的境地,第二察覺的就是身旁這些或認識或不認識的皇家守衛。而緊接著,他們也聽到了繃帶男口中所說的話。胡桃的面色唰的一下白了,而戴勞則是怒氣填膺,大聲怒斥起來:“卑鄙的小人!有本事和我一對一的決鬥!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
035,遊戲
    皇家守衛們沒有一個去附和戴勞,而是繼續屏息靜氣的注視著繃帶男。!那個脅持住繃帶男的刺客,名叫洛的男人低沉著嗓子,冷冷道——
    “你什麼意思。”
    “呵呵,這是詢問人的方式嗎?如果各位真的有誠意的話,不妨把武器放下,怎麼樣?”
    眾人想了想後,不約而同的收起武器,同時退後一步。就連那名刺客,也在無聲無息間從繃帶男的背後消失,裹起剛才扔下的斗篷,站在人群之中。
    繃帶男理了理脖子上略有淩亂的繃帶,接著,在他的身後就開始結冰,出現一條通往高空的階梯。他沿著階梯走上,在冰峰的末端有一張晶瑩剔透,仿佛王座一般的位置。他傲慢的在這張冰之王座上坐下,俯視著下麵的眾人。
    “在開始之前,我想要先告訴你們兩件事。”
    在這座已經完全變成冰窖的馬戲帳篷之內,充滿輕蔑的聲音從高處降臨。
    “在這裡,有三個人。其中兩位元大家已經認識了,而另一位則是原屬於我們馬戲團的火焰縱石師,李。他由於不肯參與我們的計畫,而且還想去告密,所以也成為了今晚的‘嘉賓’之一。可他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凍住了他的聲帶,讓他無法開口說話。”
    眾人看了那個李一眼,只見他十分緊張的搖著頭,張開口說著什麼。可由於他的喉嚨已經被凍傷,所以壓根就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可是,這樣的傢伙還是有可能能夠給你們提供幫助。到底是什麼幫助呢?就讓各位自己來想吧。”
    “第二件事,就是對各位來說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這三人體內的‘冰毒’並不是可以無限期存在下去的。毒時間是午夜十二點之前。也就是說,各位還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來救他們。時間一過,如果還無法找到解藥的話,那這三個人就會……嘿嘿嘿……”
    “碰——————!”
    一聲爆炸響聲,從繃帶男的王座上傳出。破碎的冰屑從天而降,眾人的視線,也集中在了人群中一名手持導力槍,指著王座的男子。
    “皇家學院科技系大學部,文森·d·布勞斯特先生。你的槍法的確很准,如果不是瞄準我的椅子,而是瞄準我的頭的話,現在我一定已經鮮血四濺了吧。”
    那名擁有一頭朝天白,戴著眼鏡的男人踏前一步,手中的導力槍依舊死死指著繃帶男,朗聲說道——
    “你究竟想幹什麼!”
    “嘿……我想幹什麼?”
    繃帶男單手支在王座扶手上,撐著腦袋——
    “I_ap1ay_a_game.”
    冷笑,透過那層層的繃帶,傳至每一個人的心中。
    ——————————————————————————————
    “在場的每一個都是雄鹿帝國的精英,你們都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希望。而且,你們也誓效忠你們的國家,甘願為了帝國奉獻自己的生命。”
    “可是,你們真的能夠做到如誓言中所說的那樣忠誠無私嗎?你們對夥伴的同情與牽絆,究竟又能夠達到怎樣的程度呢?”
    地表的冰面裂開,一座冰製成的桌子從下麵緩緩升起。冰桌上擺放著許許多多的實驗容器,除了一個很大的儲藏罐中盛放著大約一升左右的淡藍色液體之外,其餘還有五十幾個小量杯,量杯內全都盛放著些許無色透明的液體。
    “早在剛才冰封帳篷的時候,我就在這裡散佈下一種毒素。現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已經中毒,而且中的全是和雄鹿公主一樣的‘冰毒’。而解開這種毒的解藥就擺放在眾人的面前,而各位所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尋找出這兩種液體正確的比例。”
    “在這裡有著五十個量杯,每個量杯內盛放的無色液體統一都為13毫升。但單純這13毫升的液體並不能解除諸位體內的毒素,只有將它們與那些藍色液體混合才能產生解毒劑。但是,藍色液體本身也含有劇毒,只有當這兩種液體以正確的比例混合之後,才能成為解毒劑。不然的話,即使是多出一毫升或是少了一毫升,那也會變成致命的毒液。”
    “為了方便各位的選擇,減少各位的困難,無色液體我可以告訴大家,統一為13毫升。而藍色液體的規格,則是從1毫升到25毫升這二十五個選擇中的一個。選對了,大家全都能活下來。選錯了,那就只有迎接‘安眠’。各位能夠在這兩個小時內做到何種地步呢?我在這裡衷心的希望,各位第一次就能選到正確的答案,然後全部獲救。”
    帳篷內,再次陷入了安靜。每個人都直視著眼前這些玻璃器皿,看著那無色液體與藍色液體,陷入各人的沉思。
    “當然,你們也可以懷疑你們其實壓根就沒有中毒,而這些液體反而充滿了毒素,我的目的是騙你們喝下去。而糟糕的是,一時之間我也沒有辦法能夠證明我說的話。所以,信任我的權力在你們的手中,不信任我,寧願去賭兩小時後自己不會死的人也大可以坐在觀眾席上繼續欣賞這場表演。”
    “那麼,現在就請各位開始吧。我會一直坐在這裡觀看。最後奉勸各位一句,請小心各位身邊的這些人。因為現在比起我,他們對你們造成的威脅,反而是更大的。”
    “記住了,我現在公佈你們在這場遊戲中的唯一目標。就是尋找你們拯救所要拯救之人的方法。來吧,不要被任何事物所迷惑。遊戲……開始。”
    結束話語,繃帶男再也不說話了。他就安安穩穩的坐在冰之王座上,俯視著下方的眾人。而下面的所有人,則都互相對視著,聰明的他們早就已經猜到了這個遊戲中所隱藏的惡意。可即使如此,這個惡意也依舊壓迫著他們,不敢有任何的作為……
    二十五個選擇,二十四名參與者。在這種沒有任何測試毒液儀器的情況下,唯一能夠判斷出哪一種比例是解毒劑而不是毒液的方法,就只有在二十五個選擇中選擇一種,調配後喝下去。
    但,二十五分之一的幾率實在是太低,與其說活下去的可能,死的可能反而會更大!但這樣一來的話,就能夠讓錯誤的選擇去掉一個,讓剩下的人進行的選擇更為容易!而另一方面,只要有一個人進行的選擇正確,剩下的人就可以全部按照那個選擇去調配,全都活下來。
    也就是說,喝的越晚,選擇的成功率也越大。可在此之前,就必須有人去嘗試這種低概率的選擇,為他人能夠順利的活下去,做“貢獻”。
    “這個混蛋是打算離間我們。諸位,我們絕對不能上他的當。”
    凱恩再一次的抽出自己的闊劍。其實不用他提醒,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離間計。而位於陰影中的奎琳在聽完白癡對他的解釋之後,終於也明白了這個陰謀的深意。
    “哦,原來是這樣。……………………不對!這麼說的話,那我豈不是也中毒了?!”
    白癡想了想後,點點頭。
    奎琳的面色立刻變得難看無比。她的嘴唇開開合合,在進行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她忽然從藏身處站了起來,雙手各持四把飛刀,殺氣騰騰的就要衝出去!
    白癡眼見不妙,立刻踏上一步拉住她,同時伸手捂住她的嘴。要是比力量的話,奎琳當然不是白癡的對手,立刻被他拉回陰影處,重新躲藏了起來。
    “嗚!嗚嗚嗚!!!”
    (放開我!放開我!我活到二十歲了還沒有男朋友,還沒有釣到一個金龜婿,還是個處啊!我怎麼能夠就這樣死在這裡?!我要去和那個混蛋拼了!)
    白癡無奈,只有再次捂住她的口鼻,等到她的呼吸急促之後,再鬆開手。
    “………………不用急。”
    讓奎琳冷靜下來之後,白癡指著下方的舞臺,緩緩說道——
    “有人,會替我們試驗。尋找,正確的解毒劑。”
    奎琳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十分健碩的壯漢已經率先走至冰桌旁,拿起一個量杯,從旁邊的儲藏罐中倒出17毫升的液體混入杯中,攪渾成3o毫升的液體。可正當所有人為這個壯漢感到欽佩之時,這個人卻沒有直接喝下,而是拿著量杯,走向一隻躲藏在角落裡,那個帶著一隻黃毛獵犬的12歲小女孩的面前。
    “孩子,你叫……溫蒂,是吧?”
    小女孩梳著兩條馬尾辮,穿著一套蕾絲滾邊的黑白色哥特裙。她正摟著自己那條大黃狗,看到這個壯碩的男人走過來之後,連忙躲到大黃狗身後。相反,那條大黃狗卻是齜牙咧嘴,全身的毛都倒豎起來。
    “我……是叫溫蒂……叔叔……你……你有什麼事嗎?”
036,第十騎士團
    壯碩的男人笑了一笑,指著小女孩的那條大黃狗後,搖了搖手中的量杯:“相信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了吧?我們沒有辦法,必須有人來做實驗。!但我們能夠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就儘量減少。你的這條狗也中毒了,那麼,用它做試驗,總比我們自己來試驗要好得多。”
    壯碩男人說出這句話,其他的皇家守衛立刻點頭同意。
    “不要!你們要欺負我的小m,我不要!小m,你快點逃,絕對不要被這個怪叔叔抓到!”
    那條大黃狗大吼了一聲,可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壯碩男人的耐心顯然被死亡的恐懼消磨光了。現在他甚至懶得再糾纏,直接上去壓住那頭黃狗,扳開它的嘴。
    一條黃狗的力量怎麼可能和真正的皇家守衛相提並論?這個男人可是一名騎士,在那個小女孩的尖叫與哭聲中,他十分輕易的就扳開黃狗的嘴,將那3o毫升的液體一股腦兒的倒了進去。
    “小m!小m!你……你這個大壞蛋!小m!你不要緊吧?小m!”
    黃狗癱在地上,由於被那個男人強行扳開嘴,它癱在地上,不停的吐著粗氣。小女孩在旁邊不斷的推著她的狗,兩隻眼睛裡面已經佈滿了淚水。
    “不要怪我,如果我們夠幸運,出去之後我買十條小狗送給你。”
    男人退後,和其他人一起注視著那只黃狗,等待著它的反應。
    黃狗……喘息著。它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肚子也在劇烈的上下起伏。在這座冰窟之內,這條狗的生命已經儼然成了所有人的希望!每一個人都注視著它,看看它的結果,是生……
    還是死。
    “求求你活下去……求求你活下去……求求你活下去……!”
    旁邊的奎琳緊張的閉著雙眼,雙手互握,跪在地上開始祈禱。可如果她現在張開眼睛看一眼的話,恐怕會注意到一個十分難以理解的事實——
    在她面前這個原本也應該中毒的白癡,他不僅沒有去關注那只大黃狗,反而全身心的注視著那位坐在冰之王座上的繃帶男。在那雙漆黑色的瞳孔之中,那個繃帶男似乎也是十分在乎那條大黃狗的反應,身子,朝前探出了些許。
    “嗚……嗚嗚……!汪!汪汪汪!”
    終於,讓所有人舒了一口氣的事實終於出現!那條大黃狗在經歷了一番痛苦掙扎之後,終於重新站了起來!它搖著尾巴,吐著舌頭,而那個雙馬尾的小女孩也是抹去臉上的淚水,開心的抱住自己的狗,“哇!哇!”的歡呼起來。
    “呼………………”
    剛才還緊繃著的弦在這一刻終於鬆懈。那些皇家守衛紛紛捂著胸口,呼出一口氣。尤其是那個壯漢,他在松了一口氣後再次向小女孩道歉。
    “對不起……”
    “壞人!不准你再靠近小m!壞人!”
    小女孩警惕的大叫起來,而那個壯碩男人也不再多說什麼,轉過身,朝冰桌走去。其他原本正要去拿液體的皇家守衛看到他走過來,因為他是救了眾人的英雄,所以全都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壯碩男人再次的拿起一個容器,按照剛才的配方調理好液體。他笑著,向著眾人高高舉起玻璃杯,做了一個乾杯的姿勢之後,仰頭,將這些液體一飲而下。
    眾人鼓掌,壯碩男人笑著將玻璃杯倒轉,示意其他人可以繼續之後,放下玻璃杯。可就在他正準備離開冰桌,其他人正準備靠近的時候……
    “小m!小m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小m!小m!!!”
    突如其來的巨變讓所有人立刻回頭!只見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大黃狗突然變得痛苦起來!小女孩抱著它的脖子,不斷的撫摸它的背!只聽得“嘔”一聲,這條狗忽然吐了起來!而剛才它被強迫喝下的液體,也被一滴不剩的全部吐出!
    刹那間,眾人的面色變了。尤其,是那個壯漢。他只不過愣了不到兩秒,下一刻,一聲慘叫就從他的喉嚨裡出。
    他叫著,捂著肚子叫著。他的嘴裡開始泛出血沫,雙腳站不穩的他開始在地上打滾!痛苦的叫聲在冰窖內回蕩,聽的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肝膽俱裂!
    三十秒……
    只不過三十秒之後,這位壯漢就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再也……不動了。
    “呵,現在去掉了一個選項。變成24選一了。”
    死亡的巨漢無疑給了那些原本還有些懷疑的皇家守衛一擊響亮的耳光!現在,估計不會再有人懷疑這個繃帶男口中所說的真假。也正是在這樣的前提下,那個還在抱著虛弱不堪的大黃狗的小女孩,她的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洛!別幹傻事!”
    文森一揮手中的導力槍,大聲喝止。
    “我不幹傻事。”
    洛一腳踢開那個小女孩,伸手抓住那條大黃狗,幾個腳步就來到冰桌旁,將一杯調配好的液體不由分說的倒進那只黃狗嘴裡。接著,他的雙手就壓住黃狗的上下顎,讓它無法再把液體吐出來。
    那個小女孩揉了揉被踢得疼的屁股,哭著跑了過來。可她才剛跑近,擅長移動的洛就轉瞬間來到了她的身後。一手掐著黃狗的喉嚨,一手捏著匕,抵住了小女孩的後頸。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來的,但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好好的呆著。惹惱了我,下一個做測試的,很可能就是你。”
    小女孩不敢動了,在匕的威脅下,她忍著眼淚,雙手蜷在胸前,默默地點了點頭。她抬起頭,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樣,再次把視線投注在那條黃狗身上。等待答案的到來……
    一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
    足足五分鐘過去,即使想吐,那麼那些液體也一定有部分被胃部吸收。終於,洛鬆開手,極為迅的退後三步。小女孩重新撲了上去,抱住自己的大黃狗,嗚嗚的哭泣著。
    黃狗……
    掙扎著爬了起來。
    它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小女孩的面頰……
    ……
    …………
    ………………
    成功了。
    終於,成功了!
    這一次,所有的人終於完全鬆懈了下來。而那名刺客也是收回匕,拉起自己的披風裹住身體。此時此刻,那雙眼睛再次望向小女孩時,裡面已經沒有了冰冷與冷酷,反而多了一絲歉意。但,也許這個人本身就並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吧,他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走向冰桌,調配起來。
    眾人看到了,他倒出了1o毫升的藍色液體。他吞了口唾沫,將那23毫升的液體仰頭喝下。擦拭完嘴唇之後,將玻璃杯,放回冰桌……
    “小哥哥,你剛才……說過要用我來做實驗的,對吧?”
    突然之間,剛剛還為了自己的愛犬哭鼻子的小女孩突然開口!而且,她的聲音顯得十分的清朗,沒有絲毫的淩亂與悲戚!
    怎麼回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包括已經喝下“解毒劑”的洛再次把視線投向這個年僅12歲的小女孩。只見她笑著,十分燦爛的笑著。在她身旁,剛才明顯還奄奄一息的大黃狗此刻卻精神奕奕的站了起來!它低下頭,那些液體,再次被它從嘴裡吐了出來。
    “嗚!!!”
    “洛!洛!!!”
    喝下“解毒劑”的洛猛地捂住嘴。就和剛才那巨漢一樣,他的嘴裡也開始冒出血沫!文森顯然是和洛熟悉,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可是,他的關切始終都還是無濟於事。這名刺客顫抖的伸出手,目光渙散。用不了多久,他的手就無力的垂下,躺在文森的懷中,再也不動了……
    一股比冰窖更為寒冷的感覺,席捲著這裡所有人的心。那個小女孩依舊微笑著,她旁邊的那條大黃狗也在洛的死亡之後,開始生了變化。它的背部裂開,從中長出五根銳利的倒刺。嘴巴裡的牙齒開始變形,化為一把從嘴裡蔓延出來的彎月雙刃刀!它的四肢小腿外側處也紛紛裂開,一些像是小型噴射器的東西從中探了出來,小女孩則是踩著大黃頭肚子旁延伸出來的階梯,一抬腿,坐上了這條“狗”背部尖刺後方騰出來的座位。
    “科技系初等部……溫蒂。我早該想到,身為科技系的你為什麼會帶著這麼一條狗前來。原來……這根本就是一條有著狗的外表,經過你手改裝出來的導力武器!”
    文森放下朋友的屍體,捏著導力槍,緩緩站了起來。同樣身為科技系學生的的溫蒂微微一笑,左手在那頭大黃狗背上輕輕一拍,說道:“怎麼?大哥哥?要為你的朋友報仇嗎?”
    旁觀眾人屏住呼吸,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按照常理,這個大人要對付一個小女孩,眾人理當上前去勸阻。但問題是這個小女孩剛剛才害死了這個人的一位朋友!身處如今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所有人也不得不選擇沉默,靜觀事情的展。
    “你……是第十騎士團……隱流騎士團的成員?”
    暗處的奎琳一怔,低聲問道:“隱流騎士團?第十騎士團?我們的騎士團不是只有九支嗎?”
037,逐漸崩潰
    白癡當然沒可能回答她的問題。,不,準確來說,他有沒有去看那場一觸即的對峙都有問題。從剛才開始到現在,他的視線就一直在繃帶男以及被囚禁的三人身上掃來掃去,似乎是想看出點什麼。
    “哎呀呀,原來我們隱之騎士如今也擁有名聲了呀。大哥哥,請你不要說出去哦∼∼∼。畢竟,我們是專門負責執行特務工作的騎士,專門在暗中活動的人。可是和哥哥你這種正統的皇家第五騎士團成員不能相提並論的呢。”
    確認好對方真的是那第十騎士團成員之後,文森硬是咬了咬牙,轉過身沒有再表示任何的不滿。一場眼看就要展開的激鬥就這樣煙消雲散,雖然讓旁觀的眾人送了一口氣,可也讓他們顯得難以理解。當一些人暗中詢問文森之後,他才緩緩的,將這座騎士團的資訊說了出來——
    “隱流騎士團,是一個決不會被納入正規騎士團的國王直屬部隊。這支部隊的成員全部由十六歲以下的少女組成。之所以選擇這樣的特定人群來組織這只騎士團,是因為第十騎士團執行的任務全都是危險性極大的潛入、探查、破壞、暗殺等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而世人對於孩子的警惕性較小,並且對於小女孩的警惕性更是少之又少。這一切的因素確定了他們往往能夠通過各種方法混到目標身旁,成功完成任務。”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因素’,這些女孩在進入第十騎士團之前全是因為各種原因失去家人的孤兒。經過一系列的訓練之後,她們每一個都能成為最可怕的戰士。而十六歲之後,由於她們會面臨各種各樣方面的因素,‘感情’上可能會生波動,所以往往就會退伍,回到市井。同時皇室也會派人觀察,如果在身為騎士之時沾染的戰鬥氣息太重,無法適應平民生活的話,就會將她們重新照回,按照實力等級的不同放進第三騎士團,或者嫁入皇室或貴族,成為那些貴族成員的枕邊守護人。”
    “也許……她們本身的實力並不算高強。以這個小女孩的體格和年齡來看,恐怕連灼技的實力都不到。但相信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這個小女孩硬是殺了兩個實力遠高於她的大人。第十騎士團成員的實力到底如何……我也不需要細說了。”
    文森說完,人們投向那個小女孩的視線更加驚訝。可面對這些大人,這個小女孩依然只是微微一笑,輕輕點頭。似乎在她面前的壓根就不是已經對她深懷敵意的敵人,而是一些打算給她吃糖果的大好人。
    “唬……咕……唬……不要……求求你……哥哥……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來……不要……!”
    就在眾人為小女孩而訝異的時候,人群的背面突然傳來一陣不太正常的呻吟聲!眾人回過頭,只見那個名叫凱恩的闊劍劍士正抱著頭蹲在地上,臉上的表情似乎十分痛苦。
    “哥哥……不要出來……我求求你……不要!我會……想辦法……想出一個好方法……來救我們的……所以……求求你……冷靜……別……出來啊!”
    凱恩的聲音顯得越來越顫抖,他抱著腦袋猛地抬頭!觸目所見,他的整張臉上都佈滿了爆起的青筋!站在他身旁的一些人不由得退了開來,圍成一個以他為中心的圓圈。
    “不……我親愛的弟弟。把你的身體給我,讓我去把這些傢伙的手腳砍下來!我不能死,我不能再死一次!這什麼狗屁的‘冰毒’決不能奪走我們兩兄弟的性命!把你的身體給我……給我——!!!”
    “不——————————————!!!!!!”
    凱恩……這個人,是在自言自語嗎?他的眼神時而變得瘋狂,時而流露出些許的冷靜。可是這樣的反復拉據戰並沒有持續多少時間,沒過多久,這個“瘋子”就突然站了起來,大吼一聲,朝冰桌沖去!
    瘋子,總是最難對付的。只見他用絕對粗暴的方式拿起一隻玻璃杯,在旁邊的儲存罐中硬是倒下23毫升的液體。每個人見到此情此景都不由得後退,將手中的武器對著他。
    “好,我的好弟弟。現在,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用你的行動證明,你不是一個隻敢在後面縮手縮腳,光說‘冷靜’卻絲毫不敢親自辦事的懦夫吧!”
    凱恩再次自言自語,他捏著那一瓶藥劑,搖搖晃晃的走向眾人。眾人退開,一些老成的更是在喊著“冷靜!你一定要冷靜!”之類的話。可在他們面前的凱恩卻是腳步搖晃,似乎隨時都能夠沖過來。
    一步……
    兩步……
    三步………………
    第三步抬起,踏下。這一刻,他,沖了出來。
    “各位小心!”
    警惕的人們早就做好了最充分的準備。位於冰之王座上的繃帶男也是輕輕點頭,盡情欣賞這場“晚會”的開幕!可就在所有人都準備決戰之時,這個人卻是一個轉身,沖向旁邊被綁住的火焰縱石師——李!
    “我不能算計他們……他們是我的戰友……”
    無法說話的李猛然看見凱恩,驚懼的抬起頭。
    “我不能算計公主……因為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她……”
    手一捏,李的嘴就不由得張開。
    “我也不能對付戴勞少爺!因為我是少爺的家臣!那麼……我就只能用你,這個不屬於我國之人來做試驗!!!”
    調配好的液體一股腦兒的全部倒進了他的嘴裡。李的雙眼瞪的大大的,驚恐甚至讓他的眼睛裡流出了淚水!強迫他喝下所有的“解毒劑”之後,凱恩才鬆開手退後兩步。他那被瘋狂所佔據的雙眼終於慢慢的恢復,變回以往的模樣。
    “幹得好!凱恩,不愧是我們家族的士兵,很果斷的選擇!好了,來吧,你這個下等庶民,為了我,你就給我好好的活下去。告訴我你能夠活下去!!!”
    旁邊的戴勞極為興奮的叫了起來。他瞪大雙眼,宛如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似的看著身旁的李。他的眼中充滿了貪婪,那是對生命的貪婪。他的眼中也充滿了蔑視,那也是對生命的蔑視。
    “嗚……嗚啊啊啊啊啊——————————!!!”
    只可惜,幸運……終究還是沒能降臨在這裡所有人的頭上。
    嘴角吐著血沫,李在一聲慘叫中向後倒去。他的呼吸停止了,死亡的氣息在這個冰窖之內變得更為濃郁。
    死一般的沉寂籠罩著這裡,每個人都直勾勾的望著眼前的凱恩,只見他的胸膛快起伏,呼吸急促。嘴中呼出的白色氣體在四周的嚴寒環境下化為片片冰霜。
    “哥哥……我……我辦到了……”
    “做的好!那麼,你為什麼不做的更徹底一點,將正確的答案直接找出來呢?”
    “唬……是的!哥哥!!!”
    隨著一聲爆喝,他再次沖向冰桌,有一次的調試出一瓶藥劑。這一次他不再猶豫,而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似的,瞬間拔出闊劍,直接向其它的皇家守衛進攻!
    所有人一聲喊,四散開來。這個已經瘋了的人失控般的揮舞著手中的闊劍。冰之王座上的繃帶男十分滿意的看著下方所生的這一切,而被綁住的戴勞也是出興奮的笑聲,命令他沖的更快一點,砍的更有力一點!
    但是……
    雙拳難敵四手。今次來的皇家守衛無一不是高手。僅僅幾個來回,這個瘋子就被眾人制服,等到四人將他按在地板上之時,人群中一個小個子突然伸手奪過他手裡的藥劑,趁著眾人失神的瞬間,直接倒進了這個瘋子的嘴裡。
    “休士頓!你……!!!”
    不等眾人呵斥,那個小個子已經一溜煙的鑽進人群,消失了。
    “嗚啊!嗚……嗚啊啊啊啊!!!”
    剛才李所遭遇的痛苦,現在在凱恩的身上重新浮現。原本就已經陷入瘋狂的他因為瀕死,面目變得更加扭曲。壓著他的四個人連忙退開,他重新爬了起來,捂著肚子大聲的咆哮。那聲音……簡直就像是垂死的惡魔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哥哥!哥哥——!”
    “冷靜一點!凱恩,冷靜一點!”
    “嗚咕……哥哥!救我……我……救救……我……………………!”
    啪嗒。
    瘋子倒下了,紅色的血沫沾染了他的雙唇,慢慢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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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行動
    比起恐懼,冰窟內更揚起一抹抹不去的悲傷。、這些人都知道,凱恩其實並不是一個壞人。在平時冷靜的時候,他也是一個好戰友,好兄弟。他原本不應該如此的瘋狂,更不應該死的那麼慘。
    “啪——啪——啪——啪——”
    悠閒的鼓掌聲從天空降下,繃帶男的笑聲如一把利刀,刺穿這裡的悲傷。
    “祝賀你們,請各位不要傷心,因為你們朋友的安眠是值得的。畢竟,他替各位又排除了一個錯誤的選項,不是嗎?”
    眾人激怒,一些有些忍不住的守衛身子已經捏緊拳頭,恨不得立刻沖上去將那個繃帶男殺掉!感到憤怒的並不僅僅是那些守衛,躲藏在暗處的奎琳早已是氣得七竅生煙,左右手共八把飛刀已經捏緊,似乎只要時機合適,她隨時都能出擊!
    “嗯?小子,你又在幹什麼?快從我面前退開,我要殺了那個混蛋!”
    奎琳學聰明了,知道小聲說話。可白癡依舊蹲在她的面前,雙眼不斷掃視著全場。根據從剛才開始到現在的觀察,他已經現了一些事實。而這些事實,很有可能隱藏著一個巧妙的陷阱……
    先知。
    這個男人,究竟在想著什麼呢?而自己所思考的這個謎面,究竟又擁有著怎樣的謎底呢?
    “老師,我需要你幫忙。”
    白癡極為冷淡的說了一句。而奎琳則是重重點頭,小聲而憤怒的說道:“好!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要宰了那傢伙是不是?我很樂意!”
    此時那個繃帶男看眾人沒有了再一次血拼的意思,再次開始出言挑釁。白癡盯著他,緩緩搖了搖頭:“不,我需要你吸引開一個人的注意力。那個人就是……”
    “看來殺死自己的戰友還是讓各位有些心慌啊。既然這樣的話,這樣做如何?!”
    場中央的冰面再次裂開,一根冰拄拔地而起!冰拄上捆綁著一個小小的身影,粉紅色的頭,昏睡的臉龐,熟悉的衣服。那個被綁住的……竟然是……麵包……?
    刹那間,白癡到嘴邊的話停下了。他的雙眼在這一刻被濃濃的黑暗所籠罩。一股不同於冰窖的寒冷開始在黑暗中蔓延,漆黑色的六角形雪花也隨之擴散。伴隨著冰拄上那張明顯已經有些凍僵的小臉,這些雪花也變得更黑、更大、更為冰冷……
    “呵呵,那個人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暗滅感受到白癡的變化,血紅色的光芒成為那黑暗的指路燈塔,盡情引導著這個年幼、卻充滿黑暗的宿主,“現在,你應該知道謎底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吧?不過還真是諷刺,沒想到竟然是那個小丫頭替你找出了謎底。這也算是他今天唯一的一次失誤。但這個失誤也讓你徹底破除了你的疑問,你應該感到高興,不是嗎?”
    原本,冰窟內的冰塊是無色透明的。儘管寒冷,可這些冰還是反射著光芒,隨著光線交錯,帶給人一種童話世界一般的美麗錯覺。可是現在,一些冰卻變成了徹底的黑色。它們不會反光,更不會向世人炫耀自己的美麗。它們只是維持著自身的黑暗,不會反射任何的光芒,任何的溫暖。
    “咦?那不是跟著你的那個小丫……”
    奎琳回過頭,可當她回頭之時,卻現自己的身旁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人影。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空氣中殘留著幾片黑色的結晶體,貼在她的臉上,給人的感覺……
    宛如地獄。
    ————————————————————————————
    “怎麼樣呢?對於同胞下不了手,那麼對於這個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的嬰兒呢?”
    繃帶男極為瀟灑的揮了一下手,充分顯示出他的自信與高傲。但對於在下方的眾人來說,恐怕再也沒有什麼比立刻殺掉這個敵人來的更解氣的了!
    “人渣,我絕不會再放過你!”
    剛剛才經歷好友慘死的文森終於忍耐不住,他立刻舉起手中的導力槍,直接瞄準上方的繃帶男!隨著一聲槍響,經過導力萃取而形成的魔導子彈激射而出。目標,正是繃帶男的心臟!
    “呵。”
    碰——————!!!
    子彈擊中的聲音傳來,但是卻沒有預期中的血花。一堵厚重的冰牆在刹那間就聳立在繃帶男的面前,十分輕鬆的擋下了這一槍。
    “看來,我真的需要布一些警告了。”
    低沉的話語透過繃帶,讓人忍不住背脊涼。下一刻,這個男人就已經伸出手,朝著文森虛抓一下。而剛才還表現得好好的文森迅即面色一變,整個人毫無警覺的就向後倒去。
    “文森!文森!”
    “他……他斷氣了!他的身子被凍成了冰棍!他斷氣了!”
    人群中再次傳來一陣騷動。繃帶男輕而易舉就能操縱他人性命的手段讓這裡的每個人都驚訝不已。他們開始摸著自己的胸口,去感受自己的心臟是否還在跳動。他們呼出氣,生怕自己的體溫在刹那間也變得冰冷。自己的生命,也在冰冷中瞬間消失……
    “來,還有一個小時。再不快點進行遊戲的話,時間可就結束了呢。”
    一字一頓,繃帶男說的何等的緩慢。這些以往見過太多大場面的皇家守衛在這一刻終於被推倒死亡的邊緣。現在,死亡對於他們是如此的真實,又是如此的觸手可及。沒有人會再去懷疑這是不是一場夢,也沒有人敢再抱著僥倖的心理,來參與這場遊戲。
    人……
    被逼到死路的時候……
    會怎麼做?
    人……
    在只有踩著他人屍體才能活下去之時……
    會怎麼做?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給出了答案。
    剛剛還冷靜的戰士們現在終於出現精神崩潰者。一些人迅沖向冰桌,調理出不同的藥劑。在調完之後,他們的下一步就是拔出武器,朝對方攻去。
    冰窟內一時間被喧鬧所替代,這裡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成了蠱毒中的毒蟲。他們互相撕咬著,卻又不敢奪走對方的性命!可當有哪個人被打倒在地之時,立刻就會被灌入那些解毒劑。然後,四周的人就會停止打鬥,觀察。一旦那個人嘴角流出血沫,這場戰爭就會再次展開。
    奎琳哆嗦著,她也捂著自己的胸口,直到手心中傳來心臟跳動的聲音之後,這個女孩才稍稍放下了心。可是……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跳動的卻是這樣的快。快的讓人窒息,快的……仿佛要從喉嚨裡蹦出來。
    “白癡……你……你跑到哪裡去了?別丟下老師一個人啊!”
    奎琳雖然擁有煉心上級的實力,但迄今為止一直都只是基於理論上的煉心實力者。她並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場,更沒有想過真的去殺人。對於下面正在上演的你死我活的活人劇,她當然感受到莫名的恐慌。
    可即使是這樣的奎琳,當她注意到人群中那個隱流騎士團的小女孩正坐著那只機械黃狗,拿著藥瓶,朝捆綁著小麵包的冰柱撲去之時……
    啪啪!
    鋼鐵製成的爪子牢牢的嵌進冰面,溫蒂凝視著眼前這個被嚴寒逼迫的昏昏欲睡的小女嬰,露出一抹在外人看來十分優雅的微笑。可是下一步,她就捏住小麵包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舉起玻璃瓶……
    咻————啪!
    一把飛刀在刹那間貫穿玻璃瓶,混合的液體撒了小女孩一身!刹那間,她臉上的笑容變成了惡毒。她瞬間轉身,只見一個手持飛刀的二十歲女人正站在遠處觀眾台的陰影之中。
    “……………………!”
    沒有過多的言語,也沒有更多的憤怒。行動,就代表了這個小女孩的心情。黃狗趴下,在猛地一躍!他四肢上的那些噴射裝置也在它躍起的那一刻噴出一團火焰,帶著面目陰冷的小女孩,直接飛向觀眾席的奎琳!
    “既然小妹妹不肯喝藥。那麼,您這位躲在陰暗角落裡,沒人惦記的阿姨……”
    黃狗的度極快!奎琳閃避不及,腰上被它嘴裡咬著的彎刀拉出一條口子。
    “就由你來喝藥,怎麼樣?”
    “唬——!我告訴你……”
    奎琳反手抓住飛刀,擋下黃狗的第二次攻擊之後,退後五步。她雙手的八把拉線飛刀已經全部就緒,一灑,攻向面前的隱流騎士。
    “我可不是阿姨!還有,我絕對不是沒人要!!!”
    ————————————————————————————
039,錯覺
    冰窖中的戰場淩亂不堪,胡桃已經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望著眼前的情景,心痛不已。!可就在這時,她反而聽到旁邊的戴勞出激動的叫嚷聲——
    “快!快點把他幹掉!別猶豫!砍掉他的手腳,把他弄得不能再動,然後再喂藥!反正只要是還留有一口氣在就行,其他的什麼都無所謂!”
    殘酷的現實會讓人變得無比醜陋,可胡桃萬萬沒想到,戴勞竟然會在危機面前醜陋到如此地步!她白了她一眼,大聲呵斥:“戴勞·古德塞!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戴勞回過頭,露出一個讓胡桃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的冷笑:“啊,我當然知道。可你必須清楚,為了我們能夠活下去,必須要有人死。現在距離我們的壽命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了。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有其他的方法能夠讓我們所有人都活下去嗎?”
    胡桃嘴角抽了抽。她的無言,換來戴勞更為陰惻的笑聲:“承認吧。人都是一種為了自己,可以隨意犧牲他人的生物。如果你真的覺得人類那麼高尚,那你為什麼不主動提出喝藥,去做這個試驗品呢?”
    冷笑聲中,胡桃不由得閉上嘴。這位公主已經完全找不出任何的理由來反駁這個人。現在的她,也只能抬起頭看著被凍在冰柱內的小麵包,看著她面色蒼白,一點一點虛弱的樣子而擔憂。
    可是……
    一名皇家守衛卻抱住了冰柱。他的左手拿著玻璃杯,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這位平時很受人尊敬的騎士現在卻露出扭曲的笑容,他就那麼爬著,爬著……爬向麵包……
    胡桃:“麵包————!!!”
    戴勞:“上啊!給她喝下去!上啊!!!哈哈哈哈哈————————!!!!!”
    這一刻……
    時間,陷入停滯。
    一把漆黑色的劍刃從天而降,撕開**。
    血……
    倒映著黑暗的天空,上升……
    然後,下降。
    ——————————————————————
    慘叫聲劃破了黑暗的冰窖。原本,在這個已經瘋狂的帳篷內出任何慘叫都不應該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有一個人不同,那個人抱著自己的肩膀在地上滾來滾去,他的一條右臂就如同一隻被踩死的蟲子一樣掉在一旁,殘餘的神經系統讓它的手指還在緩緩抽搐。
    剛剛還在打鬥的眾人瞬間就停了下來,每個人都注視著那名傷者的方向。一些人的臉上更是流露出驚訝。漸漸的,這些驚訝變成了恐懼,再由恐懼變成了憤怒。當那個痛的在地上直打滾的人,被另一個人的腳踩住,咽喉處被一把從未見過的黑色長劍抵著的時候,他們,終於恢復成了“正常”。
    “古德塞少爺————————!!!”
    白癡,冷冷的站在那裡。他就踩在戴勞·古德塞的身上。黑色劍刃還在滴血,劍柄處的猩紅瞳孔散出恐懼的光芒。
    “你……你這個臭小子!!!”
    今次進來尋找的密探中,古德塞家族的成員或者附屬家族成員並不在少數。他們看到自己的主人竟然被硬生生的卸去一條臂膀,無一不是驚懼交加。可那柄黑色劍刃依舊抵在戴勞的喉嚨上,讓他們無法展開進一步的行動。
    “你瘋了嗎?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對我們家的少爺下手!!!”
    “快放開少爺!少爺!您冷靜一下!我們很快就來救您!”
    “臭小子!我命令你立刻退下!不然,我就將你大卸八塊!”
    怒斥與咆哮,在那雙冰冷的瞳孔之下顯得毫無意義。他依舊只是站在那裡,劍刃抵著戴勞的喉嚨。
    這個孩子沒有感情嗎?為什麼在被那麼多人圍著之時依舊能夠保持這樣的冷靜?但,當他的頭略微抬起,望了一眼那個被綁在冰柱上的小麵包之後,他那雙黑色的瞳孔內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晃動。不過也僅僅是這一眼,他就再次緊盯著腳下的戴勞。因為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只有在第一時間解除這個謎題以後,才能最正確的保護住那個孩子。
    “告訴我。”
    鎖鏈微微顫動。
    “解毒劑的配方比例。”
    胡桃搖了搖頭,大聲道:“白癡!你這個白癡!我雖然知道他剛才說話很過分,但他怎麼可能知道配方比例啊!”
    “不,他知道。”
    白癡彎下腰,手在戴勞的面部狠狠一抓。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戴勞的一層皮立刻就被剝了下來!四周的人全部一震,但很快,他們就現這個曾經還有著戴勞外貌的人,現在赫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在剛才的馬戲表演上表演過的侏儒!
    這個看起來大約有四十歲左右的侏儒面色蒼白,他抱著自己斷裂的右臂,額頭上冒出一層又一層的汗水。可即使身受重傷,他竟然還是能夠保持著冷笑。
    “嘿……媽的……真難以想像……為什麼……你會識破的?!”
    白癡繼續抵著他的喉嚨。他沒有回答這個侏儒的問題,而是把劍刃朝他的喉嚨裡更加深的刺了一點。
    “回答我。配方。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儘管,這個孩子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但恐怕絕對不會有人去懷疑他此刻的眼神。
    那雙眼睛已經告訴任何人,他是認真的。對於一個很少才能夠得到生存機會的人來說,他所能給予別人的機會也是同樣的稀少。望著這雙眼睛,侏儒嘴角的那絲冷笑漸漸隱去。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害怕,可是現在,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卻已經隨著這雙黑瞳,侵入了他的大腦深處。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媽的……媽的……!媽的——!媽的——!!!”
    不僅是黑色的眼睛,劍柄處的血色瞳孔帶給他的壓迫感也絲毫沒有輕過。這名侏儒渾身顫抖,在連續罵了好幾句粗口之後,他突然鬆開捂著右臂的左手,伸手入懷!伴隨著一聲咆哮,他已經摸出一把短刀,朝白癡的腳踝刺了下去。
    黑刃一揮。
    血,就從喉嚨內噴出噴泉。
    ————————————————————————————
    喧鬧的冰窖,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高空的繃帶男饒有興趣的望著下方所生的一切。他沒有對此表示什麼,那些繃帶的下方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深意?
    相比之下,倒是剛才那些皇家守衛看到這一幕,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就連那個趴在冰柱上,欲待要向小麵包動手的人也是完全愣住,從冰柱上滑了下來。
    白癡轉過身,隨手一劍斬斷了綁著胡桃的十字架。接著,他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上冰柱,暗滅在空中劃出一條黑線,將小麵包從冰柱中解放了出來。當他再次著地之時,暗滅已經歸位,而他的懷中,也已經抱緊了這個孩子。
    “嗚……嗚……”
    小丫頭凍得夠嗆,她蜷縮著身子,面色蒼白。衣服上還掛著些許的冰屑。不過當白癡拉開她的衣服,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之時……
    卻在她的懷裡,看到了一朵正淡黃色光芒的小花,摸上去,這朵小花竟然散出些許的溫暖。再次見到空氣之後,這朵小花就仿佛完成任務似的,迅枯萎了。
    “啪——啪——啪——”
    繃帶男站了起來,十分欣賞的鼓起掌,笑道:“很精彩。也很大膽。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能夠判斷出那個侏儒並不是戴勞·古德塞少爺嗎?”
    白癡盯著繃帶男。真要說的話,這可能是兩人第二次面對面的接觸了。其他人也在等待一個答案,尤其是奎琳,在看到白癡突然出現之後更是又驚又喜,立刻扔下正在纏鬥的溫蒂,跑到他的身邊。
    但……
    白癡的沉默,恐怕要永遠的讓他們失望了。
    “嘿嘿,人類小子。你已經解開了這個男人設下的三個謎題中的兩個。那麼剩下的那一個你能夠解開嗎?因為只有把他設下的三個謎題全部解開,你才能夠安然無恙的離開。”
    白癡低下頭,懷中的小麵包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微微睜開眼。當那雙碧綠色的眼睛中映照出白癡的身影之後,虛弱的臉龐上再次綻放出一個笑容。
    在略微思考片刻之後,白癡終於再次行動。他走到那名一早之前就已經被毒殺的李的身旁,伸手,一把抓下他臉上的一層皮。接著,一張屬於戴勞·古德塞的臉,就出現在這個火焰縱石師的身上。
    “戴勞少爺!!!”
    這一幕的驚變讓四周的古德塞家族守衛無一不是大為震驚。他們爭先恐後的撲了上去,不斷的拍打著戴勞那已經氣絕的臉龐。可是,這一切似乎都已經太晚了。當冰之王座上傳來冷笑之時,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已經太晚了。
    “告訴我!”
    一名古德塞守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上來一把抓住白癡的衣領,一邊哭一邊喝道:“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早就知道古德塞少爺的喉嚨被冰封住,無法向我們求援!而我們……我們就這樣殺了他!你早就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對不對???!!!”
040, 假像之下的,是什麼?
    “喂!你冷靜一點!來啊,我們一起把他拉走!”
    那名古德塞守衛被拉開了,其餘的守衛看著白癡,再看了看死去的侏儒和穿著一身魔術師袍子的戴勞,開始了思考。!
    這些人其實並不是笨蛋,只是由於欠缺冷靜,而在關鍵時刻喪失了對事物的判斷力。現在根據事實後仔細一想,立刻有人想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對了!我知道了!原來,這壓根就不是我們的遊戲!”
    “大家仔細想想看,剛才那個傢伙在喋喋不休了一大堆關於解毒劑的事情,並且告訴我們要怎麼樣才能解毒。”
    “可只要仔細想一想,那個人在遊戲介紹的最後關頭卻說了這麼一段話——”
    “記住了,我現在公佈你們在這場遊戲中的唯一目標。就是尋找你們拯救所要拯救之人的方法。來吧,不要被任何事物所迷惑。遊戲……開始。”
    “唯一目標……唯一目標!因為被之前那一大堆的中毒,解毒劑什麼的給影響了思考,所以我們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個目標就是找出解毒劑!但這個遊戲的真正目標卻是找出真正的戴勞少爺!不要被表像所迷惑……說的就是這麼一回事!”
    暗滅冷笑一聲。因為,這正是這場遊戲的第一個謎題。
    “可惡……完全被騙了!可是這又是怎麼回事?如果說是找出戴勞少爺的話,為什麼那個孩子能夠那麼準確的判斷出那個傢伙不是戴勞少爺?”
    “因為性格。”
    斜刺裡走出來的,正是重新恢復成黃狗模樣的導力武器和隸屬于第十騎士團的溫蒂。這個小女孩背著雙手,緩步走到白癡的身後,望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
    “承蒙古德塞家族的暗中支援,所以我對於戴勞小少爺也算是瞭解不少。戴勞少爺雖然有一些持才傲物,但他絕對不是一個會把自大和狂妄掛在嘴邊的人。如果說戴勞少爺想要說什麼的話,他一定會讓旁人代他說出來,而不是自己在那裡喋喋不休。這樣的性格反差,已經足夠讓人對他產生懷疑了。你說是不是呢?突然的闖入者。”
    任何人的說話,都無法讓白癡把視線從那個繃帶男的身體上挪開。他將小麵包緩緩移向身後,右手一甩,漆黑長刃就被握在手心之中。
    對方是“先知”。是一個達到臼骨等級,而且心之武技為洞察力絕的“先知”。白癡曾經和他交過一次手。那時,他是以第一獄的狀態迎擊。而那個人卻能夠硬生生的擋下第一獄狀態下的他,不分勝負。
    不……從綜合方面來考慮的話,白癡已經輸了。他竟然沒有能夠防備這個男人對小麵包下手!他早該想到……早應該在這個人說完那句“唯一目標”時就應該想到,自從接手這個任務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已經掉入了這個男人的陷阱之中。
    胡桃是公主。那麼,在他人面前,唯一被目擊到自己和公主在沒有他人陪伴的情況下走在一起,是在什麼時候?
    只有那次的公園散步,遇到李的那一刻。
    因為那一次的相遇,繃帶男得知了自己與胡桃之間的關係還算親密。當然也會知道小麵包的相關資訊。那麼,能夠通過綁架小麵包來刺激胡桃,從而刺激眾人的人,就唯有那個時候的那名紫男子,火焰縱石師——李!
    那麼,知道這一切的人有可能被抓,然後被凍住喉嚨,迫使其不能開口說話嗎?當然不可能。更有可能的是,這名火焰縱石師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者!那麼,他就不可能被毒殺,更不可能停止呼吸。這,也就是白癡能夠斷定剛才死的絕不是李,而是被隱藏起來的戴勞的原因!
    “李,你出的三道謎題,全解開了。”
    凝視片刻之後,白癡反而低下頭,閉上雙眼。
    王座上的繃帶男重新坐回座位,冷笑:“是嗎?嗯……的確是。那根據規則,我現在應該告訴你解毒劑的正確配方,然後放你們離開,然後再乖乖的束手就擒,是嗎?”
    沉默……
    短暫的沉默之後,白癡轉過身,走向那邊正在對戴勞進行緊急救治的人們。胡桃和奎琳站在一旁,緊張的看著白癡一臉冷漠的走過,卻不敢出聲。因為他們不知道這個男孩接下去還想幹什麼。高處的繃帶男繼續散出冷笑,盯著白癡那緩緩移動的背影,注視著……
    腳步,緩慢……
    他,一點點的來到眾人面前……
    地上,躺著好幾個身中劇毒死亡的人……
    而他,則跨過了這些屍體,走向自己真正的目標……
    唰!
    右眼,在這一刻變得猩紅。
    早就騷動不已的鎖鏈淩空揚起。
    銳利的錐頭刺入他的臂彎,整條右前臂全都被黑暗之鏈所束縛!
    漆黑的劍刃吞噬了冰窖中的光芒。
    血色的瞳孔散出即將品嘗鮮血的激動。
    他動了……
    僅僅一瞬,殤之一劍已經穿過人群,來到那名早已不幸死亡的戴勞·古德塞面前……
    必殺之劍,以第一獄的力量為推動,以無心之武的心靈所維持,沒有絲毫猶豫的……
    刺向這早已死亡之人。
    ————————————————————————————————
    吱————————!
    冰窖內的燈光刹那間全部被寒冰所覆蓋,黑暗中,原本不應該再次動彈的戴勞卻在劍刃即將及身的那一刻站了起來。隨著一聲兵刃與兵刃之間的碰撞撕裂聲,白癡和戴勞分別向後倒退十步。相比之下,白癡很快就再次站定,猩紅的右眼在黑暗中準確的捕捉到了戴勞的身影。可戴勞卻是如同閃電一般竄上那冰之王座,借著王座上方唯一還亮著一盞燈的照射下,頃刻就抵達繃帶男的背後。
    他伸出手……
    一隻由無色透明的固體所凝聚而成的,幾乎有一個人半個身體般大小的爪子,壓住了繃帶男的胸口,似乎隨時都可能結果這個敵人的性命!
    剛剛還陷入死亡的戴勞再次復活,更是在一瞬間就制住了那個繃帶男,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祝賀的事情嗎?可在場的每個人都沒有出歡呼,他們只是張大著嘴,不敢相信的望著王座上的戴勞少爺,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你想幹什麼!遊戲……遊戲還沒有結束!”
    突然,被脅持的繃帶男也出了戴勞的聲音!眾人為之一振,可看白癡,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似乎早就猜出了這一切。
    “不,戴勞少爺。遊戲早就結束了。”
    嘶——
    一聲輕響,從“戴勞”的臉上出。那個人的右臉頰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了一條裂縫。
    “要掩蓋真相,最好的方法是什麼?是假像。”
    這條裂縫越來越大,微微出卡啦卡啦的聲音,卻沒有從中流出血水。
    “可在剝除了假像之後,是不是就一定會出現真相?”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右半張臉開始一點一點的破碎,露出底下小半張充滿冷笑的嘴。以及那只……
    “未必。在假像之下,很可能還隱藏著另一個假像。真正的真相,很可能是大大方方的擺在所有人的面前。你的遊戲已經結束了,戴勞少爺。而我,也對你在這盤棋局上所犯下的種種錯誤,感到深深的可惜。現在我才知道,當日擋下我攻擊的並不是你,而是那個站在下面,擁有一隻紅色右眼的小鬼。你,才是真正的黑暗騎士。對不對?!”
    冰藍色的瞳孔散出無比的寒氣,王座四周赫然刺出無數根冰柱尖刺,將試圖靠近的守衛全部逼開。
    黑暗中的眾人爭相轉頭,望著那個看起來是毫不起眼的孩子。誰能相信,這個孩子竟然能夠順利的找出真正的真相?到了現在,就連那些守衛們也看不出其中的問題,希望得到解釋。
    冰瞳再次出一聲冷笑,他將手中的繃帶男往下一推,繃帶男就極為狼狽的從王座上滾了下來。在滾動的過程中他頭上的繃帶散開,露出來的赫然是戴勞的臉。一些守衛急忙沖上去扶起他們的主人,但還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直到換來戴勞的一陣怒視之後,這些人才歡呼雀躍的簇擁著他們的少主人,退入人群。
    王座上的那個人隨手撕開臉上的假面具,底下露出的不是別人,正是火焰縱石師——李的面貌。眾人再次一愣,因為他第一次出現時就是以這張臉示人,誰能想到戴上的假面具,恰好正是真人本來的面目呢?
    李,在王座上坐下。
    相比起剛才戴勞的坐姿,他的坐姿顯得更為傲慢。這名紫男子雙眼中全都流露出些許的冰寒之氣,就連嘴中的呼吸,似乎也能吹出晶瑩的雪花。
041,黑暗中的星火
    “真是不簡單。!”
    他伸出手,冷笑。
    “那位廢物天才在那個叫溫蒂的小女孩的黃狗喝藥的時候,做出了探頭張望這個動作。如果他真的是這場遊戲的主人的話,那他根本就不應該會有這個動作。我以為,只有我才注意到這一點了呢∼∼∼”
    李支著腦袋,望著那邊呼呼喘氣的戴勞,輕蔑的笑了一聲。
    赫然!四周的守衛猛然間醒覺!他們開始低頭思考,仔細回憶著剛才所生的所有事。沒錯,因為溫蒂當時表現的太過柔弱,所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可現在仔細想一下,剛才戴勞所扮演的繃帶男的確有過這樣探頭張望的舉動!
    “原來如此。”溫蒂甩了甩頭,嘴角露出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天真笑容,“如果當時坐在王座上的真的是這場遊戲的主辦者的話,那他應該早就知道調配的配方是否正確。而這個探頭張望的舉動,卻是剛好暴露了繃帶下的戴勞少爺壓根就不知道配方,一副想要知道結果的事實。”
    戴勞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咬著牙,恨恨的望著站在自己身前,依舊保持著冷靜與淡漠的白癡,哼了一聲。
    胡桃對於溫蒂的解釋表現出一副似乎有聽沒有懂的感覺。她拉了拉旁邊的奎琳,卻不料奎琳也是一臉的抽搐,腦子似乎還有些轉不過來彎。她想了一會兒,立刻沖著前面的白癡喊道:“白癡!可是……可是這樣也不對啊?你就憑這麼一個小小的條件,看出剛才的繃帶是古德塞扮演的?”
    “哈哈哈哈哈。”
    位於王座之上的李十分感興趣的笑了笑。他俯視著下方的胡桃,微微點了點頭。
    “真是有意思的公主。不過你說的也對,單憑這樣的條件是根本不足夠的。讓這個孩子完全看破我的計畫的,其實還有許許多多的條件。”
    “先第一點,就是我給各位的提示。……喂喂,別露出這樣一幅表情好不好?我的確是給了各位提示。25個選擇,24個參與者。難道你們就一點都沒有想過,為什麼選擇會多出一條嗎?”
    人群中有人想了想後,低聲道:“還不是因為你想把我們全都幹掉……”
    “不。你們不會全部被幹掉。”
    李翹起二郎腿,舒坦的往王座上一靠:“看起來,你們的選擇似乎很少,正確的數量始終是一,而錯誤的數量總是會比你們的人數來得多。可是你們想想,在25個數字當中,連續猜錯24次的幾率到底是多少?數字比各位想像的都低,只有百分之4的概率。也就是說,這樣的遊戲必須進行25次,才可能生一次全滅的情形。”
    “那麼現在問題就來了。既然這個遊戲最後有很大幾率會以各位的勝利為結束,那麼當時的那位主持者,也就是這位戴勞少爺又為什麼要提供出來呢?為什麼他會公佈這種即使真的不幸成了25分之1的情況後,依舊能夠得知真正的解毒劑配方呢?”
    眾人暗暗想了一下後,一些立刻想通的不由得同時抬頭,紛紛望著場中央的戴勞!
    “呵呵,現在,謎題揭開了。這個時候,這個孩子理所當然的注意到在剛才展現不自然的探頭舉動的這位‘主持人’,在他終於現我準備的戴勞其實是假的之後,立刻開始思索真正的戴勞·古德塞在哪。現在只要假設一下,如果真正的戴勞也已經中了同樣的毒,並且一定也在急切的希望找到解藥的話……”
    “呵呵,那麼做出詭異舉動,公佈25個參考數字,極力的鼓動各位自相殘殺的繃帶,當然就成了最可疑的人物。因為即使真的很不巧你們全都沒有猜中的話,現場依舊還會留下一個正確的答案。在各位全都安眠之後,他再大大方方的走下來,調配解藥,喝下。”
    解釋完畢,一切的謎題全都解開。一些還沒及時想明白的守衛在通過旁人的再三解釋之後,終於也隨之想通。可他們想通了,所有人的視線也全都集中在場中那個持著黑色長刃,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並且死盯著王座之上的少年。
    這個孩子……竟然僅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想到了這麼多?!他……到底是誰???!!!
    在一片低低的驚訝聲中,白癡提劍,指著上方的李。李只是笑了一下之後,目光轉向白癡後方的戴勞,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古德塞少爺,其實你的演技也算不錯,智慧方面也算是上乘。我們之間的遊戲我也玩的很快活。不過還真是辛苦呢,要幫你在雙腳的腳底板下塑造冰支架,讓你身高變高。而我則是要儘量不站起來,讓你的人無法判斷我的正常身高。呵呵呵,真的很有趣。儘管,這些遊戲只是相當於前菜。”
    戴勞摸了摸嘴角的血絲,他抬起頭,看著立于王座之前,手持黑色長劍,絲毫都不畏懼的白癡。看到這個平時一直看不入眼的白癡竟然在轉瞬間就識破自己的身份,並且還能將李給逼出來,一時間感到無比的氣氛。
    “少爺……”
    “滾!”
    戴勞一把甩開想來攙扶自己的屬下,一把拔出對方腰中的佩劍,沖到比白癡更前方的位置,指著王座上的李。
    “我警告你,‘冰帝牙’。快點把解藥給我!不然,這裡的所有人都能夠立刻把你撕成碎片!”
    “哈哈哈哈哈。”
    戴勞的威嚇,只換來李的一聲長笑。
    “你忘了我們之間的遊戲嗎?你扮演我,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唆使這些人在兩個小時內,於25個選擇內找出真正的解毒劑。也就是說,只要你的教唆夠完美,完全可以拿到最後的解毒劑,解去你體內的冰毒。不是嗎?現在你失敗了,為什麼還能厚著臉皮問我要解藥?”
    不僅僅是其他的皇家守衛,就連古德塞家族的守衛們也全都望著戴勞,可能他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如此的忠心護主,可這位元少主的真正目的卻是用他們的性命來做實驗!
    戴勞也察覺了身後眾人眼神的變化,這種恐懼,這種驚訝,讓他的內心更為憤怒,更為焦躁!他偷偷瞥了一眼身後的白癡,看到胡桃和奎琳早已經站在他的身後!因為剛才成功識破李的計謀,這個人更是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這份落差……這份羞辱……這份………………憤怒!!!
    “冰帝牙!我要你的命!!!”
    戴勞持著劍,邁著步伐再次沖上冰之王座!李只是微笑著看著他,等到他快要走進的時候,手指一伸,一根冰刺直截了當的刺進戴勞的肩膀,將他再一次的轟了下來。
    “好了,小傢伙。我們先不要去管這個天才。和你之間的棋局真的很有趣。而且我也很驚訝,我竟然無法操縱你體內的冰毒?你沒有中毒嗎?為什麼?你為什麼沒有中毒?”
    白癡持著暗滅,跨過捂著肩膀,大聲呼痛的戴勞。他,一步一步的走上階梯,靠近王座。隨著他的每一步,原本水晶色的冰面刹那間就被黑色所沾染。這或許只是一場幻覺,但卻是如此逼真的幻覺。
    嗒……
    寒氣,開始四溢。
    沒有得到回答的李終於收起了臉上的冷笑。
    劍柄上的血色瞳孔擴張,隨著白癡的每一步,它都會出興奮的笑聲。
    “嘿嘿嘿,這個男人很有趣。他綁架了這個丫頭竟然能讓你憤怒到自願進入第一獄的狀態?來,今晚將會很愉快。從各方面來說……都會讓人感到無比的愉快————!!!”
    瞬間,王座頭頂的那盞燈也被黑暗所吞噬。整座馬戲團帳篷全都被黑夜所籠罩。對於這裡的大多數人來說,黑暗意味著他們將無法行動,伸手不見五指更是增添了他們心頭的恐懼感。可是,這種感覺僅僅維持了一瞬。因為下一瞬間,人們就看到黑暗中閃爍著兩紅兩藍四道光芒。這四道光芒在黑暗中不停地交錯,武器撞擊之聲更是不絕於耳!火花閃耀,趁著那一刹那的星光,人們目睹到了一場很可能遠過他們想像的戰鬥!
    那不是一個孩子……
    火花照耀下,出現的影子似乎是一頭惡魔。
    那不是一個人……
    冰霄飛舞中,出現的……則是一頭長著利牙的冰之野獸。
042,對弈的結果
    不斷生的撞擊聲中,奎琳牽著胡桃的手,極為緊張的看著黑暗中的動靜。!她的手心裡捏著飛刀,心頭卻在暗暗祈禱。一想到自己這個老師在這裡動彈不得,而那個一直都以為他不怎麼強的孩子現在卻獨佔強敵,她的心中就湧起一層愧疚。
    “白癡……加油啊。你可一定要贏……一定要贏啊!”
    奎琳在祈禱,可她突然現,自己抓著胡桃的手中,漸漸傳來一股捏緊的力量。她的手心中傳來一層緊張的汗水,濕透了奎琳的掌心……
    “公主……”
    “真是奇怪啊。”
    突然!溫蒂的聲音出現在奎琳和胡桃身旁!親眼目睹這個女孩手段的胡桃先一震,立刻跳了起來:“你……你!”
    “哎呀呀,公主殿下,請不用緊張。我可是保護您的皇家騎士啊。”
    “皇家騎士?隱流騎士團的人,不防可不行。”由於看不見,奎琳只能護著胡桃,手中的飛刀瞄向溫蒂聲音傳來的方向。可是下一刻,她的背後,卻射出兩道白色的光芒。
    轉頭一看,只見那條大黃狗的雙眼就如同探照燈一般打出光線,照出正面面對奎琳與胡桃的溫蒂。
    這個雙馬尾女孩聳了聳肩膀,走到黃狗身旁,輕輕一跳,坐在了黃狗背上。接著,燈光就消失。
    “對我那麼設防可不好吧?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對帝國盡忠而已。現在還是不要鬧內亂,還是好好研究一下眼前這場看不見的戰鬥,怎麼樣?”
    黑暗中,紅藍雙瞳再次碰撞在了一起。借著火花,血絲從那兩人的面頰上迸出。
    胡桃與奎琳互相捏了捏手,算是對這個小女孩的提議表示默認。
    “呵呵,冷靜了嗎?好,那我們現在就來分析一下吧。就我看來,那位紳士很可能敵不過那個冰眼睛的壞蛋哦∼∼∼”
    “你說什麼!白癡……白癡可是很強的!”
    “哎呀呀,公主殿下,請您冷靜。我之所以說那位紳士不敵,有著充分的理由。你們仔細想想看,從剛才到現在,你們有人見到過那個冰眼睛的人用過導力石嗎?”
    兩人一時愕然。
    奎琳:“的確沒見他用過……可是,這怎麼可能?不使用導力石,這……這簡直就像是……”
    “沒錯。這就像是傳說中,在上一紀元中毀滅的力量,一種被稱之為‘魔法’的能力。”
    “魔法?!不可能的,人類怎麼可能使用魔法?!”奎琳顯然知道些什麼,大聲辯駁。
    “呵呵,別著急嘛。其實這件事是可能的。我查過資料,其實早在好幾年前,神聖恩寵就曾經有過一名叫做‘蘭’的女性,那名女學生也能夠不借助導力石而引各種神奇的現象。其不需要導力石供給,並且完全瞬間動的強大能力讓無數人為之折腰。嘛∼∼∼不過這位女性後來嫁人了,現在聽說被仇家殺了,想來實力應該也有些誇大其辭。”
    “不過現在我們看到的,已經是確鑿無疑的魔法了。而我相信,這股魔法的本源絕對不是那個男人本身,而是寄宿在他體內的……某樣東西。”
    “嚎——————————————!!!”
    伴隨著一聲突如其來的巨吼,整間帳篷似乎也為之顫抖了一下!黑暗中,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竟然在刹那間變得巨大起來。白癡距離那雙眼睛明明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可不知怎麼的,他忽然間像是受到什麼傷害似的,被瞬間轟退!
    “嘿嘿嘿,小姑娘,你說的的確不錯。隱流騎士團中的小姐們如果都像你這麼冰雪聰明,那麼雄鹿帝國的實力還真的是不可小覷啊。”
    巨大的冰瞳在轟退白癡之後立刻回復。也正是在這時,帳篷內突然傳來一聲報時鐘響,告訴眾人12點的午夜已經到了。
    堅冰之中,十二聲鐘響緩緩響起。隨著鐘聲,帳篷內的堅冰也像是被解除了束縛似的,一點一點的氣化。燈光再次亮了起來,進入眾人眼中的,是那座矗立在群冰之中的王座,以及王座上坐著的那個紫,冰瞳的男子。
    “時間到。我的休息時間也結束了。孩子,很高興能和你玩上這麼一回,不僅僅是我,就連我體內的那位朋友——冰帝牙,也對你報以很大的期待呢。”
    順著李的視線,眾人回頭。只見剛剛被轟開的那個孩子一臉平淡的站著。看起來他似乎並沒有因為剛才的那一擊受到多少傷。那只血紅色的右眼也依舊散著冷漠。
    “冰帝牙?!”一聽到這個名字,胡桃立刻驚呼起來,“六級魔獸,冰帝牙?!可是書上說這頭生於極北之地的魔獸早在一百年前就死了,被其他魔獸殺死了!怎麼可能……它怎麼可能……會在你的體內?!”
    伴隨著轟隆隆墜落的冰宵,李再次露出一抹冷笑:“哦?看來我們的公主並不是個花瓶,學識很淵博嘛。沒錯,冰帝牙的確在一百多年前在一場與其他魔獸的戰鬥中敗北死亡。不過身為被‘惡魔之力’所侵蝕的它,在瀕死前侵入了我曾祖父的體內。在這一百多年間,這頭小可愛一直在休息,恢復。直到傳到我這裡時這頭怪物才重新醒來,並且願意給我提供它的力量。”
    “原來這就是你能夠不用導力石就使用神秘之力的原因?被魔獸……附體?!”守衛中一名見識較為老成的人喝道。
    李哈哈笑了一聲:“隨你們怎麼說吧!反正我的生命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是為了給這頭魔獸提供餌食而存在的。一旦它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恢復之後,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奪走這個身體的控制權吧。不過在那之前,我決定好好的利用這股力量,來做一些讓我開心的事情。”
    李站了起來,他的身上還披著火焰縱石師的斗篷,伴隨著氣化的煙霧而緩緩飄動。配合著他那一臉無所謂的冷笑,帶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好了!遊戲結束!我也該走了。”
    “走?!”
    眾守衛已經團團圍住漸漸分崩離析的冰之王座,其中一些較為年輕的成員更是怒火中燒。
    “你殺了我們那麼多人,這麼輕易的就想走嗎?!”
    氣化而崩潰的王座之上,李的笑容依舊從容而孤傲——
    “呵呵,好大的火氣啊。不過我想各位大概忘了吧?我在你們的體內早就種入冰毒一事。”
    隨著淡漠的話語,這個男人隨手打了一個響指。一名皇家守衛立刻渾身一震,毫無徵兆的倒地。
    “貝倫!!!”
    “呵呵,別擔心,他沒死。不僅他沒死,今晚的晚會中除了我那個不中用的手下之外,沒有一個人死。他們只不過被暫時凍住了心神,失去意識罷了。”
    隨著逐漸崩潰的帳篷,這些皇家守衛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白癡依舊握著暗滅,遠遠的望著他……
    “我喜歡下棋。不過,我也僅僅是喜歡下棋。我喜歡這種和對手依靠智慧互相搏鬥的感覺。也許是因為武力用的太多,我就會被體內的冰帝牙侵蝕的關係吧,我從小就喜歡從棋盤上,而不是力量上壓制對手。”
    “各位,你們會昏過去,但請放心,你們決不會有事。包括剛才那些喝下藥劑吐血的朋友,只要你們仔細觀察就能夠現,他們只不過是牙齦出血,而不是吐血。除了必要,我不會殺害各位,等各位再次醒來之後,你們會救回你們的公主與少爺,並且遺忘剛才所生的所有事情。因為從今天開始,我還要在風吹沙城度過好一段時間。殺了各位,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
    皇家守衛已經全部倒地僵硬。就連奎琳也是向後一仰,毫無列外的躺在地上,停止呼吸。胡桃與戴勞雙雙閉上眼睛,不出,在這座崩潰的帳篷內唯一還站著的,就只有只剩下一點點冰霜王座上的李……
    和站在下面,自始至終都沒說過第二句話的白癡。
    “小子,我很高興能夠由你來陪我進行這場遊戲。不,不僅僅是我,就連我體內的那個孩子也對你感到十分的有興趣。下次再見吧,不過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差不多被侵蝕的喪失和你繼續下棋的理智了吧。半年。我相信只需要半年,在今年入冬的時候我們就會再次見面。到時候,恐怕我會一上來就使出全部的力量來和你戰鬥。希望那個時候的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冰之王座,完全崩毀。飛散的冰粒反射著帳篷內的燈光,在水氣縹緲的朦朧之中,那名紫男子帶著嘴角的一抹冷笑,完全消失在白癡的眼前……
    ……
    …………
    ………………
    紅色的眼睛,恢復成黑色。
    鎖鏈退回原本的手腕,暗滅也重新回歸原位。
    四周的水氣還在飄舞,沒過多久,帳篷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等到那些因為帳篷凍成冰窖,直到現在才能夠沖進來支援的皇家守衛抵達之時,就只能看到躺了一地的皇家守衛,和他們要拯救的帝國公主和古德塞家的大少爺了。
    ————————————————————————
043, 白癡,還是太過幼稚
    雨,什麼時候停的?
    抱著小麵包,漫步在城市濕漉漉的地面上時,三輪明月已經高掛天空,將白癡回家的路撒上一片銀輝。!
    “很有趣的傢伙。竟然能夠和使用第一獄的你打個旗鼓相當。看來要徹底戰勝他,你必須學會掌握第二獄的力量才行了。”
    白癡沒有去理會暗滅的興奮,他只是低頭抱著小麵包,感受著這個小丫頭那略帶冰涼的肌膚,走在回家的路上。
    “喂,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要熟練的掌握第二獄,才有可能真正戰勝這個傢伙。別以為你上一次一劍斬殺了那只六級的小可愛維門就自以為了不起了,如果真的是正面交戰的話,你的實力還及不上六級魔獸。”
    “………………啊,我知道。”
    “嘿嘿,知道就好。…………那麼,你現在在想什麼呢?”
    白癡抬起頭,望著天空的三輪明月。懷中的小丫頭已經再次睡著,他緊緊的抱著她,思考了片刻之後——
    “我……又輸了。”
    “哦?有趣。”
    “雖然他的本意是要我們找出他的真身,就宣告遊戲結束。而且最後他所散佈的冰毒根本就是無害的迷*幻*藥。但……”
    白癡吸了口氣——
    “如果說……他散佈的真的是劇毒的話……現在會怎麼辦?”
    暗滅冷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這個人……就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這一次他壓根就沒想要殺人。不然的話,在馬戲團裡的所有人早就在遊戲開始的那一刻就死了。他只是在逼別人來陪他玩一個遊戲。陪他消遣,娛樂。”
    “其實我就該想到這一點,仔細想想,他在馬戲團內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又綁架胡桃和戴勞,唆使皇家騎士們互相戰鬥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好處。相反,在這件事結束之後,戰士的死亡會立刻引起雄鹿帝國的主意,弄得不好,就會來個全部滅殺,寧殺錯,不放過。”
    “他之所以有這個膽子來搞這些東西,就是從一開始就斷定他有能力抹除裡面所有人的記憶,而且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因為死亡而引起帝國的注意。他費盡心機的潛入雄鹿,完全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做。而我……卻沒有從一開始就看出這麼明顯的問題來。”
    血瞳睜大,暗滅冷笑。倒映著地上的積水,暗紅色的光芒成為黑夜裡的一條指路明燈。
    “呵呵,有趣。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就像他剛才說的,那些所謂的冰毒會消去從中毒之後到昏迷之間的所有記憶。那些人醒來之後就會完全忘了剛才的事,這也導致那傢伙繼續潛伏進了雄鹿帝國。憑那種化妝技巧,要抓他可說是難如登天了。而且這傢伙已經知道了你和胡桃之間的關係,而他也試驗過,確認了你背上那丫頭真的很好抓。下一次難保他不會再次利用這丫頭來謀劃一些事情。這樣的話,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沒有回答,沒有言語。再多的猜測,似乎也比不上此刻懷中的這個柔軟肌膚。腦海中回想著那只冰藍色的瞳孔,一頭紫的男子始終在露出一臉無所謂的冷笑。白癡知道,自己真的鬥不過“先知”。兩次智力交戰不僅全敗,就連剛才的交鋒也在一時之間被壓至下風……
    沒有辦法……想不出辦法……那個男人讓白癡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見識是多麼的渺小,對於事物的觀察能力依舊還十分的“幼稚”。事到如今,只要抱著她的雙手還能感受到這個小身體內傳來的暖意,也許就已經夠了……夠了……
    第二天一早,白癡就從坎帕校長的手裡接過這次任務的報酬。也是與此同時,對於驚奇馬戲團的調查也是宣告結束。
    儘管當晚沖進去的士兵看到了躺滿一地的皇家守衛和雄鹿公主,可等到第二天清晨他們醒轉之時,卻對於胡桃和戴勞是如何獲救的資訊一概不知。讓人棘手的是,所有人都不記得那晚到底生了什麼,甚至連隱流騎士團在詢問那個溫蒂小姑娘時,也對這個平時很精明,此刻卻很茫然的女孩感到無從入手。
    而胡桃與戴勞則更是厲害,從前一天晚上開始到醒來之前的這段記憶竟然全都是空白。問他們,也只得出“一起看馬戲,接著感到很困,睡了過去。醒來之後就躺在帝國的醫療床上”這種讓人莫不著頭腦的答案了。
    帝國方面對於這種結果當然無法感到滿意。可在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對驚奇馬戲團的大搜查之後,卻完全無法找出任何與公主失蹤事件有關的線索。團員們似乎也對那晚的事情毫不知情。沒辦法的情況下,帝國只能將這只馬戲團驅除出境,再草草的瞭解這件事了。
    可是……
    事情,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也許當不久之後的人們再一次的回憶這件事時才會想起,那晚的那場雨……
    竟然就成了今年,風吹沙城最後的一場雨。
    ————————————————————————
    時間慢慢的推移。
    一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
    四個月……
    五個月……
    慢慢的,沙漠的時鐘走到了寒冷的冬天,狂風裹著沙塵,咆哮著撞擊圍住風吹沙城的懸崖峭壁。似乎,這些沙子已經受夠了這座沙漠之城的繁榮,現在終於找到機會,想要吞噬它,將它也歸入沙漠的版圖。
    以往這個時候,風吹沙城早已經入了對聖夜祭的倒數計時,到處都洋溢著歡快的氣氛。可是今年,這座城內不僅沒有絲毫的歡快,沒有一隻氣球飛上天空,沒有一條彩帶與橫幅懸掛。相反,還彌漫著一層死一般的沉寂。
    街上,沒有了活蹦亂跳的孩子。只有骨瘦如柴的,嘴唇乾裂的年輕人坐在自家門前的階梯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天上那輪耀眼的太陽。
    沒有下雨……
    整整五個多月,風吹沙城內再也沒有下過一場雨。這座原本欣欣向榮的城市逐漸被火熱的烈日給吞噬,原本可以湧出甘美井水的深井現在只能挖出乾裂的污泥。不久前還反射著月光的湖泊此刻卻只剩下龜裂的湖床。
    沒有人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就連帝國的權威人士也對這一點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沒有水,就沒有生存的希望。漸漸的,已經開始有人搬離這座不再受水神眷顧的城市。更有人開始傳言,這座城市已經觸怒了神明,再也不會下一滴雨了。
    貴族區的邊緣,一座小公寓門前。一位留著一頭金色短,面容憔悴的女性從門內走了出來。她的腰上跨著好幾隻裝飛刀的刀囊,肩膀上則抗了一個鋤頭。
    “姐姐?您要去了嗎?”
    在女性即將推開門,走入那被陽光曬的有些焦的街道上時,一個留著一頭金色長,穿著一條粗布裙,約莫十三四歲左右的孩子倚著門扉,緩步走了出來。
    那名女性回過頭,看到那孩子之後強打起精神笑了笑,說道:“當然了,我可是現在家裡活力最旺盛的一個!再說,你都把最後的一口水都留給我喝了,如果我再不去出點力怎麼說的過去?星璃,我們那老爸還需要人照顧,你就呆在家裡吧。而且你最近一直在照顧那些因為脫水而中暑的孩子,自己也病了。”
    星璃搖了搖頭,這孩子輕輕咳嗽了一聲,從房門內走出,伸出手:“姐姐,還是我去吧。畢竟挖水井這種工作,還是交給我來做比較好……”
    奎琳不等星璃走過來,一個轉身就站到了太陽光底下,笑道:“怎麼?現在還在逞你那下任家主的能?你就好好的照顧老爸,別等到時候累死了,我可沒法向老爸交代。”
    星璃見接不過姐姐的鋤頭,無奈的再次咳嗽了一聲。這時,房門內傳來一個中年人略帶火氣的聲音:“人呢?!照顧我的人到哪裡去了?!星璃,奎琳!人都死哪去了?想渴死我這個老傢伙是不是?給我水!給我點水!”
    接著,房間內就傳來輪椅到處滾動的聲音。
    星璃不放心的拉了拉肩膀上的披肩,沖著房內應了一聲:“來了,爸爸。”回頭對著奎琳,“那麼姐姐,您要多加小心。累了,就不能再死撐著幹活了。”
    奎琳笑了兩聲,將星璃勸了回去。等到大門關上之後,奎琳才抬起頭,仰望了一下那該死的太陽,扛著鋤頭,朝東北方向的湖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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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風沙滿天
    1o82年,12月3o日,冬。,
    神聖恩寵學院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關閉,嚴重的缺水讓這座以往總是歡呼雀躍的學校陷入一片死寂。而在學校的一個角落,這裡生長著淩亂的灌木樹叢。由於長時間沒有喝到雨水,這些樹叢變得乾涸,黃。
    “啪嗒。”
    水桶,扔進水井。可傳來的卻是觸碰到實地的聲響。被沉重的黑色鐵鍊所束縛的雙手一點一點的拉起連接著水桶的繩子,感覺……卻是如此的輕。
    空的。
    面對幹的幾乎快要裂開的原木桶,白癡終於將它放下,走回小木屋。那棵原本已經將木屋連根拔起的杜蘭樹現在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枝葉泛著焦黃。
    “嗚………………”
    房間內的溫度還算是適宜,白癡真的很慶辛自己之前沒有把這棵樹給砍了。在它那還不算茂密的樹枝之下,小麵包躺在床上,由於炎熱和乾渴早已沒了往日精力的她,只能趴在床上用睡眠來抵抗疲倦。
    白癡坐在床邊,用杜蘭樹的樹葉輕輕扇著,給小麵包帶去些許陰涼。可也許是感受到空氣流動吧,小麵包漸漸醒了。一睜眼,他就看到嘴唇有些乾裂的白癡,不由得嗚嗚叫了一聲。
    看到這丫頭醒了,白癡走到一旁的水缸,掀開。裡面的水幾乎已經沒有,他用碗舀了好久,才舀出小半碗。他捧著這小半碗水走到床邊,扶起雙眼疲倦的小麵包,把水遞到她的嘴邊。
    聞到水獨有的氣味,小麵包立刻抱住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喝完之後,她的精神終於好了一些,抬著頭,抱住白癡的胸口,不肯鬆開。
    “呼……呼……呼……”
    微弱的呼吸從這丫頭的嘴裡呼出,吹到胸口上,感覺到的卻是乾涸和炎熱。白癡抱著她,替她再脫去一層衣服,只用一條布片圍著她的身體。希望這樣能夠儘量緩解她的炎熱。
    可是……
    這樣下去……不行。
    長久的斷水是最根本的原因,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這座城遲早會被沙漠所吞噬。那麼,有辦法嗎?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眼前的危機?
    白癡想了想後,暗暗做出了決定。他將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抱起昏昏欲睡的小麵包走到房間正中央的杜蘭樹旁,拍了拍樹幹。
    缺水的杜蘭樹耷拉著枝葉,要是以前白癡做這種事,它的樹葉肯定全都縮了起來。可是現在,它卻沒有任何反應的耷拉著。就連以前曾經可以用作小麵包搖籃的竹籃,現在它也無法編織起來。
    看來……暫時沒法讓它來照顧這丫頭了……
    白癡閉上眼,無奈地將小麵包背在身上,用繩子綁住,欲待離開。可就在他推開大門之時,背後的杜蘭樹突然出一陣瑟瑟的響聲。
    回頭,只見剛剛還要死不活的杜蘭樹竟然伸出一根樹枝。接著,好像異常艱難似的,這根樹枝的枝頭開了一朵淡黃色的小花。花開之後,這朵花就從樹枝上掉落,而剛剛努力伸出的樹枝,此刻也無力的耷拉了下去。
    離開枝幹,小花並沒有謝掉。它散出的淡黃色光澤雖然微弱,但仿佛凝聚著強韌的生命力。白癡想了想後,終於還是將這朵小花拾起,放進小麵包的懷中。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立刻沖出木屋,借著各個大樓之間必定存在的陰影,竄出神聖恩寵,前往風吹沙城的東北角,那座湖泊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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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一定有問題的根源。
    白癡這樣想著,腳步也越來越快。身上沉重的枷鎖現在已經絲毫無法影響到他的度,他穿過街道,掠過那些癱軟在路旁的民眾。對於生的渴望迫使這只老鼠義無反顧的前往任何可以活命的地點。
    老鼠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放棄。即使當“人類”放棄,老鼠也絕對不會。尤其是在哺育孩子的老鼠,對生存的渴望更是強烈!
    不用多久,這頭小老鼠就沖進了公園。這座半年之前還鬱鬱蔥蔥的公園現在卻已經被枯葉和乾裂的土地所取代。不過沒關係,因為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這裡,在這座城市中,想要活下去的,可不止白癡一個!
    “好!各位靜一靜!按照次序排好隊!”
    一進入公園,就能夠看到一支披風與鎧甲肩膀上寫著“六”這個數字的騎士團已經在這裡排好陣勢。許許多多肩上扛著鶴嘴鋤,鐵錘,鐵鍬等等工具的人隨著騎士團人的指揮,一個接一個的領好號碼牌,順著路線進入那座已經只剩下泥濘的湖泊中央,進入中間一個明顯近期才開挖出來的洞窟之內。
    “各位!相信各位已經都清楚了我們的狀況!現在正是國家需要各位出力的時候!雖然現在我們碰到風吹沙城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旱,但帝國的地質勘查學者們已經判斷出來了!在這座湖的下方,一定還有著大量的水源!而我們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將那些水源開採出來!為此,希望各位奉獻出自己的所能,為帝國的繁榮作出貢獻!”
    烈日,懸在頭頂。那名大聲吆喝的騎士呆在一把大傘下,一邊指揮隊伍的秩序一邊重複的說著那些話。不管怎麼說,聽到那些話之後,人們還是能夠鼓起一些信心的吧。
    白癡摸了一下背後小麵包的額頭,確認她的身體狀況還算正常。要知道,這份挖掘的工作每個月只有五個伊奈兒,而且白癡要照顧麵包,所以之前一隻都沒有前來行動。可是現在看來,明知道沒有什麼報酬,為了生計而自願投入工作的人也是不少了。
    隨著充滿疲倦與頹廢的人流,白癡從一名騎士的手中接過一塊號碼牌掛在脖子上。可就在他接過牌子的那一刹那,他那雙原本十分安靜的眼神……卻突然揚起一絲變化。
    “快走!看什麼看?下一個!”
    那名騎士催促著眼前這個孩子離開,白癡在遲疑了一秒之後,也再次邁開腳步。他拿起旁邊騎士團準備的鶴嘴鋤,扛起,跟隨人群緩步朝湖泊的方向走去。
    “嘿嘿,看來即使是國難當頭,也會有人吃裡扒外嘛∼∼∼”
    暗滅微微睜開眼睛,冷笑一聲——
    “那位騎士的營養看來不錯,不是嗎?整天都在這裡幹活說話,可他們的嘴唇卻一點乾裂的現象也沒有。不,更準確一點,他們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缺水。剛才那個大聲吆喝的騎士也是,水分補充非常的及時嘛∼∼∼”
    白癡扛著鋤頭,默不作聲的走著。他現在感到很熱,很渴,這些難受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法集中精神去思考。而暗滅似乎也很體諒這種感覺,它哼了一聲後,重新閉上嘴,不再說話。
    通往湖泊的林蔭道上,安靜的只剩下眾多勞工的腳步聲。在這個一點都不像是冬天的冬天裡,似乎一切,都已經註定要在這種安靜之下渡過……
    “混帳——————!!!”
    ………………是嗎?
    突然,一名女性的怒斥聲從林蔭道一旁傳來。走在路上的工人一起轉頭,只見旁邊假山上搭著一隻十分巨大的帳篷,而一名身著運動褲,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女性怒氣衝衝的從帳篷中沖了出來。她的手上倒提著鋤頭,面色看起來十分的憤怒。
    “哦?想不到你那位老師也來幹活了呀?”
    隨著暗滅的一聲冷笑,奎琳已經完全的沖出帳篷。可還不等她走到林蔭道,帳篷兩邊的騎士已經分從左右圍了上去,堵住了奎琳的道路。
    奎琳看到有人堵著自己,立刻把手中的鋤頭指向對方,眉毛倒豎,大喝道:“你們想幹嘛?魯尼答家族的人想走,你們還有膽子攔著?!”
    那兩名騎士互望一眼,在簡短的眼神交流之後,立刻拔出劍抵著奎琳。同時,帳篷內更傳來另一個聲音——
    “呵呵,看來我的貴賓有些惱怒?來人,將魯尼答小姐重新迎進來。不得無禮。”
    奎琳猛地回頭,望著帳篷的眼神就好象看到了什麼無比骯髒的東西似的。可是,現在的魯尼答家族已經完全沒落,所謂的伯爵爵位也絲毫無法震懾到任何人。面對外面兩名騎士的阻攔,奎琳咬了咬牙,只有重新走進帳篷。
    林蔭道上的工人中顯然有不少認識奎琳。看到這個平時大大咧咧,張口閉口都要找男朋友的女孩現在卻被一個不知是誰的人給逼迫,立刻就有幾個有血性的漢子扛著鋤頭想要衝過去。可那些騎士顯然是訓練有素,一見人沖過來,立刻舉起手中的劍指著眾人,大聲呵斥——
    “看什麼看!歸隊,歸隊!不是你們管的事情就別管,懂不懂?”
    那些原本想要過問的人這麼一聽,都不由得站住腳步。他們只是平民,怎麼可能鬥的過堂堂的第六騎士團?迫於無奈,他們也唯有歸隊,繼續朝湖泊走去。
045,一個好人的成長史
    “那麼,你管不管?”
    血瞳睜開一條細線,眼角露出嘲諷的笑容。.
    “……………………我,欠了魯尼答家族很多債。”
    在有序的人流中,一個背著女嬰的男孩,卻是漸漸站住了腳步。
    “哦?這麼說,你打算管嗎?”
    “……………………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
    “呵呵,有趣。那就幹吧,一點一點的去挖坑也不是我喜歡幹的活。”
    人流依舊在前進,通往那乾涸的湖泊。可是,恐怕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剛剛還混雜在這個人群中的一個小男孩,此刻,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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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內,奎琳雙手各握著一把飛刀,目光警惕的望著正前方。在她的面前,坐著一個禿頂,右側腦門上長著一個碩大的瘤的男人。這個男人穿著一套與其他騎士完全不同的閃亮鎧甲,看他的地位,正是今年年初剛剛獲得任命的第六騎士團團長——
    毒瘤。
    這位團長望著奎琳,雙眼不停的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尤其是奎琳的胸部和大腿更是他留戀最多的地方。他端起旁邊的一杯水站了起來,遞到奎琳的面前。
    “這麼熱的天,一定很辛苦吧?來,魯尼答小姐,喝一杯水,解解渴吧。”
    奎琳哼了一聲,退後兩步,飛刀護在胸前。看到這一幕,毒瘤只是笑了笑,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放下杯子,砸吧著嘴。這個人依舊盯著奎琳,嘴角那條還未擦去的水跡透出些許讓人噁心的光澤。
    “魯尼答……不,奎琳。”
    “誰允許你叫我的名字的!”
    “呵呵呵,有什麼關係?”毒瘤重新從旁邊的一隻水壺中倒出水,似乎是炫耀似的在奎琳面前晃了晃,說道,“對於自己的未婚妻,再怎麼親昵的稱呼也沒有關係吧。”
    啪——!
    一把飛刀射穿毒瘤的水杯,碎玻璃和水濺了他一身。毒瘤一愣,原本還充滿“趣味”的眼神中立刻閃過一抹不滿。
    “誰是你的未婚妻?嘴巴放乾淨點!就算我再怎麼沒人要,也絕對不會嫁給你這種人渣!”
    “哼……人渣?”毒瘤一把捏碎手中僅餘的玻璃杯,嘴角透著略帶扭曲的笑容,“奎琳,你可別忘了。兩個月前我去向你父親提親的時候,你父親可是一口就答應了!你看,我再也不是過去那個監獄長了。我是騎士!更是第六騎士團的團長!”
    破碎的玻璃碎片嘩啦啦的掉落在地,出叮叮的聲響。
    “我配得上你……不,應該說如今的魯尼答家族要想振興,唯一的道路就只有通過婚姻來獲得權勢吧?你,或者是你家的另一個。而我現在願意迎娶你,讓你不用再和外面那些庶民一樣做苦工,挖泥地,安安穩穩的做一個穿金戴銀的少*婦人,這不正是你一直在憧憬的前途嗎?而且你看,我至今都還沒有娶妻,我願意為你奉獻出我的第一次!你會擁有一個最為純情的丈夫,對你最為忠心的僕人。想想看,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條件?”
    毒瘤攤開雙手,手掌上殘存的玻璃碎片反射著詭異的光芒。
    奎琳再次拔出一把飛刀,她別過頭看了一眼帳篷內陳列的各種精美玻璃杯,還有那些裝著許多水的瓶子,咬了咬牙——
    “毒瘤,我問你,風吹沙城應該向其他地區出征水令了。按照我的瞭解,你即使是騎士團的團長,也不可能在這種非常時刻掌握那麼多的水資源。而且,從陛下平日的政策來看,挖坑工人的工資未免也太低了!這其中的差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毒瘤的眉頭向上一擠,兩隻眼睛裡流露出鄙夷的色彩:“追究那麼多幹嘛?只要你嫁給我,好處可絕對少不了你的。看看,你是多麼的美,美的就像是一幅畫。你知道嗎?當十二年前你父親因為崔特的事件入獄時,我就經常看到你來探望你的父親。那個時候,我就被你的美麗給深深的迷上了……”
    十二年前,奎琳只有**歲年紀。而那個時候的毒瘤少說也快三十歲了。這也難怪奎琳聽到這句話後,面色一白,暗暗罵了一句“變態”。
    “啊……那個時候的你很美,關心你父親的時候差點落淚的樣子,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開始努力,希望能夠出人頭地。就是為了能夠有一天把你娶回家,然後好好的照顧你!”
    “看啊……現在,你變得更美了……在我的眼中你是如此的閃閃光。而我,也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了騎士,而且我還是一名粹靈等級的強者,足夠來保護你!啊……我愛你,奎琳·魯尼答。我深深的愛著你……”
    說著,毒瘤就張開雙手,向奎琳走了過來。看到那顆碩大的瘤漸漸靠近,奎琳忍不住再次感到一陣噁心。她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飛刀扔出,鋒利的刀口擦著毒瘤的肩膀,飛出帳篷。
    “噁心!我警告你,不准再過來!還有,立刻恢復大家的工錢!雖然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工錢也算不了什麼,但這份道義可不能毀了!”
    毒瘤……沉默了。
    那雙眼睛緩緩的底下,望著肩膀處的傷口。
    傷口在流血,泊泊的往外冒著血水。感覺……很痛,很麻。
    這個男人捂著傷口,鬆開手。當那雙眼睛裡再次映照出自己手掌上的鮮紅之後,原本還有的些許婉轉,在這一刻……也全都消失了。
    “果然……還是因為我這張臉嗎……?”
    奎琳愣了一下,本能告訴她,現在自己的處境很危險。
    “果然……你也是在嫌棄我的外貌嗎?!”
    “你……你這個瘋子!我……我不和你說了。”
    奎琳轉身,就要去掀帳篷。
    “媽的……我問你!你不接受我,果然還是因為我長的難看嗎?!臭婊子!!!”
    瞬間,毒瘤動了。他猛地沖上前,一把拽住奎琳的手。奎琳一驚,左手的飛刀隨即向後射出,但身為粹靈等級的毒瘤在輕鬆閃過之後,再次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都拖進帳篷中央!
    “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只看我的臉?我的內心明明是如此的美好,為什麼每個人都只看我的臉就鄙夷我?!我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好太多了,我可是憑自己的努力才爬到這一步的!”
    因為這張臉,所以一直都沒有結婚的毒瘤始終都在壓抑著。由於太過可怕,所以即使是妓女也不敢接他的生意。長達四十年的性壓抑,讓他在面對美貌的奎琳之時終於再也忍耐不住,開始動手撕扯她的衣服。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他終於品嘗到自己身為強者的力量。直覺告訴他,他可以完全的壓制住只有煉心等級的奎琳,然後盡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放開我!你這個變態!混蛋!”
    “為什麼?我是愛你的!我那麼的愛你!為什麼你就不肯忽略我的臉,看看我善良的內心?從小到大,我始終是最努力的一個,我做任何事都可以完成的比別人更好!在看守監獄的那段時間裡,沒有一個囚犯敢向我頂撞!在成為騎士團長之後,我更是為我的手下謀福利!我是一個那麼好的人……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嫁給我?就連讓我泄一下,也要如此的抗拒?!”
    撕拉一聲,奎琳的運動褲被撕了下來。奎琳的面色一沉,那雙原本絲毫沒有殺人覺悟的眼睛裡終於彌漫出一層殺意。可還不等她抽空摸出飛刀,她的雙手就被毒瘤死死的控制住,整個身體也完全的動彈不得。
    煉心對粹靈,在堂堂正正的較量中,勝者總是會眷顧強者。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
    潛藏在陰影之中的某些不安定因素,總是可以違抗強者的意願。
    而猩紅的火苗,就在這一刻充當了這個不安定的因素,從帳篷的一角熊熊燃燒了起來。
    “失火了!團長大人,失火了!”
    幾乎就是轉瞬之間,整座帳篷的四周都被火焰所吞噬。在這個炎熱而乾燥的冬季裡,火焰仿佛有著生命一般,迅的吞噬著任何可以吞噬之物。帳篷被掀開,一名騎士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報告著火勢的壯大。
    “…………媽的!”
    毒瘤看看四周,那些火苗已經順著地上的毛毯向他卷來。生死關頭,他立刻扔下奎琳,急急忙忙的沖了出去。
    被火焰包圍的奎琳喘著粗氣,儘管她終於逃脫了被那個毒瘤“泄”的下場,可四周的火焰卻讓她感到更為難以應付。這位女教師在猶豫了三秒鐘後,立刻拿起自己的褲子,想要硬著頭皮往火焰中沖……
    可在她的背後,燃燒的火焰卻在刹那間分了開來。隨著漆黑劍刃的降臨,冰冷與陰暗瞬間奪走了那些火焰的熱量與光明。這些火……在逃避。它們向兩旁分開,剛剛還顯得十分倡狂的火苗此刻卻膽怯而渺小的燃燒著……
046,槍與劍
    “啊——!”
    奎琳還來不及看清身後。、不,更準確的說,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身後到底生了什麼。她只知道,原本自己邁向前方的腳步,此刻卻在飛的後退。不僅僅是她的腳,她的手,她的身體都在後退。只不過短短的一秒鐘,剛才還包圍著她的火焰就已經遠離了她的視線,成為遠處騎士們撲救的一個火頭了。
    林蔭道旁的假山上——
    奎琳捏著手中的飛刀,呼吸依舊由於緊張而急促。在她的面前,一個背著嬰兒的小小身影極為冷淡的望著她。
    “呼……呼……呼……呼……好險……好險……小傢伙,雖然你的實力不怎麼樣,但力氣真的好大。剛才被你拖著,我竟然一步都動不了。”
    在休息了片刻之後,奎琳終於回過神。她重新穿好褲子,將飛刀插入刀囊。白癡靜靜的等她做完這一切,之後,才開口說了一句——
    “這次,算不算報酬之內?”
    奎琳愣了一下,很顯然,她還沒有意識到白癡的這次救援是要有回報的。而回報的內容,就是她曾經說過的讓白癡替魯尼答家族做事。不過很顯然,這位沒什麼心肝的老師早就把自己兩年前許下的諾言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報酬?啊……啊!算,算算算!”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白癡才終於放下了心。至少現在,他不再是平白無故的就接受魯尼答家族的好意。
    穿好褲子,奎琳再次深呼吸了一下。她抬頭看了看那邊火勢漸漸被熄滅的帳篷,連忙沖著白癡招了招手:“快!我們快走。”
    “………………去哪。”
    “還能去哪?”奎琳笑了一下,“你來這裡應該是來挖坑的吧?很巧,我也是。身為魯尼答家族的女性,我可不能給我家丟臉。聽說最近下方的土地已經變得很濕潤,應該很快就能夠挖到水了。我們當然是要去幫忙啊∼∼∼!”
    說完,奎琳就徑直跑下了假山,混入排隊前往湖泊的人群之中。
    “呵!這個女人還真有趣。剛剛還差點交尾呢,現在就能夠那麼精神?看來實在是神經大條的可以了。”
    白癡低著頭,略微摸了摸背後小麵包的鼻息。在確定她並沒有因為火焰而受到什麼傷害,依舊呼呼沉睡著之後,才收回手,跟著奎琳走去。
    “哦,我說錯了。應該說,這個女人城府太深,在那副大大咧咧的表像下一定隱藏著什麼可怕的陰謀。你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救錯人了,誰能保證剛才這個女人不是在半推半就,想要通過自己的身體從那個長瘤的傢伙身上撈一筆,卻不小心被你給攪混了,是不是?”
    豔陽高照,隨著奎琳的腳步,白癡終究還是跟了上去。因為剛才,這個女人已經對他下達了“一起走”的命令,收人財物,替人解災。那些書本給了他知識,他也必須用服從來回報這份報酬,不是嗎?
    ——————————————————————————
    撇去前往中央湖泊的白癡與奎琳不談,回到毒瘤這邊。
    經過一番搶救之後,帳篷外的火勢才算是平復。但這座寬敞的帳篷卻也是被燒的面目全非,沒有了原先的氣派與宏偉。
    毒瘤甩了甩略被燒焦的斗篷,帶著不滿的眼神看著那些來來往往重新搭建帳篷的騎士。也許是由於天氣太熱,再加上被奎琳拒絕,他的火氣變得更大,一甩袖子,就走向騎士們搭建起來的小帳篷內,坐定。
    “團長……”
    一名騎士小心翼翼的走進來,申請命令。只是,他來得實在是太不是時候,毒瘤正愁沒人火呢,立刻一個巴掌把他從帳篷內打了出去。
    “滾!一群沒用的東西,全都給我滾!去給我把我的老婆抓來見我!找不到她的話你們一個都別想活過今晚!”
    這位團長額頭上的那個瘤已經充血,第六騎士團的騎士們看到這一幕,連忙戴上佩劍爭先恐後的離開了。他們誰都不想和團長結怨,尤其是現在這種無緣無故的怨,當然是少惹的為好。
    不出片刻,小山坡上就只剩下獨坐於小帳篷內的毒瘤了。天氣炎熱,看起來他的心情似乎更為炎熱。這座匆匆忙忙搭建起來的小帳篷只容一人入睡,他躺在地上,端起旁邊剛剛騎士拿出來的美酒,扒開塞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吱……吱……吱……
    不知名的蟲子在草叢間出疲憊的鳴叫……
    灼熱的空氣摧殘著這座陷入死亡邊緣的城市,帶來恐慌與絕望……
    帳篷內的毒瘤大口喝著這沁涼的美酒,一邊焦急的等待他欽定的“妻子”回來……
    然後……
    風,不經意間觸碰上了帳篷。
    百無聊賴的毒瘤無意間的一瞥……
    卻看到了,帳篷上所浮現的一個影子。
    一個……
    漆黑的影子。
    “誰?!”
    毒瘤立即扔下酒瓶,隨手拔出腰間的短刀朝帳篷割去。帳篷被切開,可外面那個影子卻是極為迅的轉向另一邊,透過單薄的帳篷,依舊只是暴露出一個影子出現在毒瘤眼前。而下一刻,這個影子迅從腰間拔出一個什麼東西,透過帳篷,指著裡面的毒瘤……
    “砰!”
    聲音,來自導力槍子彈出膛的聲音。兩顆導力子彈迅穿透帳篷,射向其中的毒瘤。毒瘤一驚,迅起身躲避。可由於這間帳篷實在是太小,他縱身跳躍時也不得不頂著被撕破的帳篷布一起躍向後方。而那個影子也是趁著毒瘤視線不良的間隙,左手又從腰間拔出一把導力槍,砰砰兩響,四子彈應聲出膛。
    “媽的,竟然敢小看我!”
    毒瘤並非弱者,他的實力達到了粹靈,毫無疑問的是一個強者。他一個轉身,雙手已經各執一把彎刀,只聽四聲輕響,那舞動的雙刃就已經將那四子彈盡數劈落,一個縱身,他已經撲向帳篷布那邊的那個影子!
    由於時間倉促,毒瘤甚至來不及去拉開自己身上的帳篷。不過透過帳篷布,他隱約看清了那個舉著雙槍,襲擊自己的人身高並不高,對方留著一頭短,應該是一個14、5歲左右的孩子。他冷笑一聲,腳步呈“之”字型邁進,那個孩子也是不間斷的射子彈,但顯然這樣的攻擊絲毫無法阻止毒瘤的進攻。
    “等我把你的手腳砍下來之後,再看看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我吧!”
    金色的彎刀從隱蔽的帳篷中揮出,直接砍向對方舉著槍的雙手。接著……
    “碰!”
    刀刃接觸的地方,傳來的卻是金屬相交的聲音。
    “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那個舉槍孩子的身後又出現了另一個同樣身高的孩子!只不過不同的是,這個孩子有著一頭柔順的長,他(她)的手中舉著的並不是槍,而是一把大的幾乎和這兩個孩子的身高完全不成比例的大劍!
    “嗚咕!”
    持劍的孩子出一聲嘟囔,聽聲音……竟然是女孩?就在毒瘤略一遲疑的瞬間,彎刀上立刻傳來極大的壓力,將他硬生生的逼退。
    “媽的……女孩?單單的女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短暫逼退,但毒瘤的危險卻並沒有結束。幾乎還不等他落地站穩,那個持劍的女孩就搭著持槍孩子的肩膀,極為迅的跳了過來。毒瘤一咬牙,剛剛舉起雙刀準備迎敵,持槍孩子的雙筒中再次爆射出4顆子彈,逼得他急忙變招盡數擋下。
    “可惡!你們惹毛我了!”
    剛剛卸去子彈,持劍女孩就已經撲到。她的口中出“嗚呼啊啊”之類的意義不明的聲音,手中的大劍義無反顧的朝毒瘤的肩頭劈下。毒瘤見識過這個女孩的力氣,沒有硬拼,但他也不是易於,只不過一個轉身之後,大劍劈中地面,而他手中的彎刀也已經瞄準了這個影子的後頸,狠狠的,切了下去……
    “…………!!!”
    彎刀,沒有落下。因為在他轉身的那一刹那,一個硬硬的東西就已經透過帳篷布,抵住了自己的腦門。憑著感覺,這似乎是一把雙連的導力槍!
    槍聲響起,子彈幾乎是擦著毒瘤的額頭射向天空。毒瘤在最後關頭一個後空翻,及時避開這致命一擊。也正是在此刻,他才知道籠罩在自己身上的帳篷到底是多麼的累贅。在跳後十步之後,他終於空出手摸向自己的頭,抓住帳篷布……
    “別動。”
    冰冷,而又無情的少女聲線,從那個持槍的影子中傳來。不知什麼時候,槍頭竟然再一次的抵住了毒瘤的喉嚨。不僅如此,毒瘤的肩膀上也感受到有人踩踏的觸感。因為,那名持劍少女已經穩穩的站在他的肩膀之上,舉著手中的大劍,透過那單薄的帳篷布,抵住了他的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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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隱流的少女
    一瞬間,毒瘤就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被制服。、他乾笑兩聲,語氣中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狂態。隨著兩把彎刀的落地,他乖乖的舉起雙手,賠上了笑容。
    “兩位小姐,有話……好說嘛!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了兩位,告訴我一下,我可以改,可以彌補!只求兩位……兩位放過我……好不好?”
    “嗚——哈。姐∼∼∼姐,瘤,瘤瘤∼∼∼!嗚嗚,哈哈。”
    肩膀上的那個長女孩聽起來似乎有些不正常,她不斷的用劍鋒摩擦著毒瘤腦門上的那個瘤,這種感覺讓毒瘤真的是又驚又怕,咬著牙,拼命忍耐。
    也正是在這一刻,帳篷布那邊的持槍少女,再次開了口——
    “隱流騎士團成員,來給第六騎士團團長毒瘤,下達誅殺令。”
    “隱流騎士團???!!!”
    一聽到這個名字,毒瘤原本就緊繃的神經立刻變得更加緊張。身為第六騎士團團長,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這支直屬于雄鹿國王的最神秘騎士團——第十騎士團呢?現在這座騎士團的人前來誅殺自己,那也就是說,下達命令的……
    “是陛下?!”
    持劍少女在毒瘤的頭頂嘻嘻哈哈,絲毫感覺不出她對於毒瘤恐懼的感想。透過帳篷布,毒瘤只能感覺到自己的瘤在不停的被劍鋒摩擦,耳畔,更是傳來那個女孩極為不正常的聲音——
    “瘤瘤∼∼!瘤瘤∼∼!嗚……姐姐,肚肚餓餓,想吃。瘤瘤可以吃嗎?嗚嗚……障障肚肚餓餓……”
    和頭頂的少女不同,用槍抵著毒瘤喉嚨的少女卻是顯示出和她的年齡不相符合的冷靜。她沒有回應妹妹的說話,而是更進一步的逼近毒瘤,說道:“毒瘤,你違抗軍令,私下克扣工資,中飽私囊。陛下有令,即日起第六騎士團解散重組,你,如若不違抗,就打入死牢聽候落。如若抵抗,就地處死。”
    毒瘤額頭的冷汗已經如瀑布一般滾了下來。恐怕他壓根就想不到,自己這個第六騎士團團長的位置只不過坐了不到一年,就會落到如此下場吧。
    但是……這讓他怎麼能甘心?
    這個位置是他拼死拼活,花了二十多年的事情才爬到的位置。更是他奮力從死亡沙漠中救出胡桃公主而得到的賞賜!有了這個位置,他就有資本可以去娶奎琳……就連魯尼答家那個斷腿的現任家主也已經同意了他和奎琳的婚事!
    有了位子,他就有權,有錢,可以得到他人的尊重,更可以把奎琳這個大美女娶回家……
    沒有位子,他就是一條豬狗不如的東西,人們都只會因為他的外貌而鄙視他,不會有人看到他的實力,以及對於帝國的忠誠。而且,奎琳一定不會再願意嫁給他……
    權,錢,女人……
    權,錢,女人…………!
    權,錢,女人………………!!
    沒有權,就沒有錢,沒有尊重,更沒有女人——!!!
    帳篷布下,毒瘤的雙眼慢慢因為憎恨與怨毒而充血。他不懷好意的盯著帳篷布另一邊的那個影子,開始拼命的思考。
    他不是個笨蛋,因為他知道,現在自己胡來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好處。即使自己真的僥倖能夠殺掉這兩個隱流騎士團的小妞,自己也已經得罪了雄鹿國王,早晚都只是死路一條!
    怎麼辦……應該怎麼辦?
    毒瘤努力的思考著,思考任何可以讓他遠離這種處罰的方法。也許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段時間只有短短的幾秒。可對於他來說,這卻仿佛是隔了一百年一般的漫長。
    終於……
    辦法,被他想出來了。
    “嗯……隱流騎士團?兩位元小姐,根據你們一劍一槍,而且又是姐妹關係來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兩位應該是第十騎士團中‘現役’裡最強的孿生姐妹,姐姐‘疼痛’,妹妹‘智障’,對吧?”
    帳篷布的那邊沒有回應,毒瘤知道自己猜對了,更加開始肆無忌憚的說了起來——
    “距今十年前,陛下曾經受水晶冰共和國的邀請,帶兵於其境內擊破了一個聲勢浩大,崇拜惡魔的邪教組織。在那次的殲滅戰之後,陛下曾經救下過兩名五歲左右的孿生姐妹。”
    “這對孿生姐妹的父母也是邪教組織的成員,他們聽信組織頭目的言辭,認為把自己這對雙生兒獻給組織後,自己和女兒就會得到黑暗天主的眷顧,得到永生。”
    “可實際上,這個組織在得到包括那兩名雙生子姐妹之後的所有孩子後,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幸福,相反,卻是拿這些孩子來做一些異常危險的藥物實驗。”
    “當陛下率軍攻破邪教組織的根據地時,已經太晚了。那些被實驗折磨的孩子中大多數都已經死亡,只剩下新加入的這對孿生姐妹幸運的一息尚存。可即使如此,這對姐妹的大腦也被各種藥物嚴重摧殘,留下了終生都不能根除的後遺症。”
    毒瘤邪笑著,透過帳篷布,他在觀察這兩個女孩的反應。在確認這兩個女孩並沒有突然勃然大怒的可能之後,繼續說了下去——
    “從那以後,妹妹的智慧水準永遠都只能停留在3、4歲幼兒的程度,腦子的育殘廢,成了一個‘智障’。而姐姐,則是永遠的失去了痛楚神經,變成一個這一輩子都再也感受不到‘疼痛’為何物的怪物。嘿嘿,可憐啊,可惜啊∼∼∼”
    單薄的布片上方,持劍少女出的聲音依舊不怎麼正常。她時而笑著,時而大叫起來。口中所說的話也完全組成不了邏輯。和姐姐的那種冷漠比起來,她似乎永遠都只會這樣傻笑著,傻叫著……
    “從那次之後,陛下將那對孿生姐妹放入了第十騎士團進行訓練,並且讓她們忘了自己父母所取的名字,重新給了她們新的名字。妹妹‘智障’倒是人如其名,姐姐被取名為‘疼痛’嘛……對了,原來陛下的意思就是,既然你這一輩子都再也不會感覺到痛楚,那至少在名字之中,讓你記住痛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沒想到啊沒想到,現在,你們兩人竟然成了‘現役’中最強的人物?嘿嘿,嘿嘿嘿……真的,是很有趣。”
    冰冷的槍頭,再次朝毒瘤的喉嚨遞了一下。布片那邊的影子朝前緩緩踏出一步,對於毒瘤剛才的言她似乎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仿佛隨時,她都能夠沒有疑慮的扣下扳機。
    毒瘤的嘴角抽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復了鎮靜,攤開雙手,笑道:“兩位請別急,先聽我說完!兩位,你們現在的確是‘現役’中最強的騎士,可是等你們16歲以後呢?隱流騎士團只會接受16歲以下的孩子成為騎士,在這之後,你們兩個就會退役!”
    “可是,看兩位元小姐現在的狀態,你們在退役之後壓根就不可能重新回到平民生活。因為世人根本就不會接受一個接受過殺手訓練的瘋子!同樣也不會接受這個瘋子的姐姐!你們是無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的,那麼接下來,你們所面臨的路就只有兩條!”
    “第一條,嫁入貴族,成為貴族們的枕邊守護人!據我所知,這也是許多隱流騎士團的成員最後走上的道路。可這一條對你們來說卻是不可能!你的妹妹腦子有問題,試想,有哪個貴族膽敢在自己的床鋪上放一個瘋子?在哪天她的丈夫把她‘弄疼’之後,誰能保證你這個瘋子妹妹不會立刻提起一劍將對方殺了?”
    “疼痛小姐,你也是一樣。也許你們姐妹的相貌不錯,但和你比起來,同一年也有其他的隱流騎士團成員退役,貴族如果想要枕邊保護人,根本就沒必要刻意挑選你!你沒有痛覺,而且比起其他人你還有一個這樣的妹妹!”
    往前遞的槍略微停下,毒瘤額頭的冷汗終於略微止歇。他笑了……笑完之後,繼續說道——
    “所以,你們兩位會重新被招入隱流騎士團,成為隸屬於‘退役’的騎士。一旦成了‘退役’騎士,那也就意味著兩位小姐這一輩子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也許我知道的內情並不多,但‘退役’騎士這一生都再也沒有自由,她們沒有榮譽,沒有繁華,有的只有無窮無盡的任務,任務,任務。直到在任務中死亡之後,陛下才會將你們的名字從名冊中劃去,並且會被當成雄鹿帝國內從來都沒有你們兩位一樣,繼續存在下去!”
    毒瘤彎下腰,在說完那些話之後,他開始曲起膝蓋,把頭低的比面前的少女還要低,仰頭,獻媚的說道:“兩位小姐,這下你們明白了吧?但是,只要兩位現在放了我,並且向陛下祈求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就有辦法幫助兩位小姐。”
    “先,在兩位退役之後,我會主動擔當兩位小姐的監護人,在一年的時間內負責將你們的情報上報給陛下。當然,我會說兩位完全習慣了普通人的生活。如果這樣都不行的話還有下一條,我會向陛下申請,迎娶兩位進入我的家庭。這樣,兩位就可以在我這裡,安安心心的過完人生,我也會給兩位提供最好的生活環境,衣食無憂!”
048,地下水
    話,說完了。!
    毒瘤相信,自己的這些話一定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
    沒人會願意總是徘徊在生死的邊緣。更沒有人會願意自己為國家做了那麼多事之後,卻被簡簡單單的除名。更不會有人肯放著榮華富貴不去享受,而硬是要重新投入那種危險的第十騎士團中去。
    他就是這麼活過來的。在沒有錢,沒有權,沒有地位,沒有尊重的地下牢房。在那個陰暗,潮濕,沒有希望與光明的監獄。毒瘤早已經受夠了被人瞧不起,被人鄙夷,刻意避開的痛苦。他也相信,這兩個女孩一定也不會喜歡這種生活。
    沒錯……一·定!
    他的牙,緊咬著。
    汗水凝聚到毒瘤的下巴後,滴落。
    隨著那滴水珠在地上炸開的那一刹那……
    槍,緩緩的挪了回去。
    “陛下有令。”
    收回槍的少女站開三步,冰冷的失去純真的聲線撕裂著空氣——
    “給你兩天的時間,令你在今年結束之前,前往湖泊的底下找一些東西。這件事務必要對所有人保密,你必須親自去把那些東西找出來,然後向陛下回報。”
    毒瘤愣了一下:“找東西?找什麼東西?”
    持槍少女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如果兩天后的1月1日以前你無法將得到的情報帶回來的話,你的誅殺令就會生效。如果你完成了,誅殺令取消,你也繼續做你的第六騎士團團長。以上,就是陛下所下達的全部命令。”
    “好好好!我去找!可究竟要我找什麼東……”
    砰!
    少女的手指在導力槍上撥動了一下,槍口從喉嚨轉向毒瘤的大腿,隨著一聲槍響,一顆藍色的子彈離開槍膛,在劃過的空氣中逐漸化為一把半透明的紫色長釘,將毒瘤的大腿牢牢地釘在地上。
    毒瘤慘叫了一聲,不期然的跪倒。那名少女卻是冷淡的轉過身,雙槍放入槍囊,招呼自己的妹妹。
    “智障。走了。”
    “呼!嗚!姐、姐,餓,餓餓!”
    在毒瘤抱著大腿,大汗淋漓的時候,他終於感覺背上的少女已經跳開。透過帳篷布,那對姐妹肩並著肩互相離開。隨著她們身影的遠去,耳邊留下的,就只有她們最後的交談……
    “姐姐,障障渴,喝水。渴∼∼∼”
    “回去後再喝。”
    “不要!障障渴!障障要喝水!嗚……嗚嗚……”
    “…………你做什麼?”
    “尿尿!”
    “?”
    “障障渴,障障要尿尿,尿尿可以喝水。呼呼∼∼∼可以不渴了,不渴了∼∼∼”
    “別亂來,回去!”
    “不要!不要!姐姐不讓障障喝水!姐姐壞!姐姐壞!”
    唰——
    “嗚!…………姐……姐姐……痛痛姐姐……嗚嗚……”
    “沒事,小傷口,不痛的。”
    “障障……障障……嗚嗚……”
    “回去吧。”
    “嗚嗚……嗚嗚嗚嗚嗚…………”
    十分鐘之後,那只紫色長釘慢慢的淡化,消失。毒瘤終於站了起來,抬了抬腿,確認沒有任何異常之後,才拉下身上的帳篷。視線朝姐妹兩人離開的方向望去……
    “媽的,瘋子。”
    無緣無故的和第十騎士團扯上關係,毒瘤不由得大呼倒楣。他踹了那破爛的帳篷一腳,恰好此時,第六騎士團的一些成員也是66續續的返回。
    “找到了嗎?”
    “大人,找到了!”那些騎士看看四周,可能他們會非常奇怪為什麼剛剛搭好的帳篷此刻卻變成了一堆破布吧。但他們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團長夫人朝中央湖泊去了,看起來,她是真的打算去挖泉水。”
    湖泊?
    鬱悶了半天的毒瘤不由得打了個響指。總算……運氣總算到他這邊來了!當下他立刻拾起彎刀插入刀鞘,對著自己的手下出一聲喝令,迅的朝湖泊的方向沖了過去……
    ——————————————————————————
    東北公園中央湖泊內。
    這座公園原本就是在這座湖泊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其實早在雄鹿帝國的都定居為風吹沙城之前,這座湖泊似乎就早已經存在。
    沒有人能夠準確的判斷出這座湖泊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塊沙漠之中的。也沒有人能夠判斷出為什麼這裡會有著如此豐盛的水資源。風吹沙城建成之前,雄鹿帝國也曾經多次派人調查,可除了得到一個“水源仿佛永遠都不會乾涸”的模棱兩可的結論之外,就再也沒有更多的答案可以提供。
    這是一座希望之湖。對於沙漠,這片不管春夏秋冬都不會有任何減少的湖泊就是這座城裡所有人的希望與生命。沒有人會想到它會有一天乾涸,而且,還會乾涸的如此迅。
    坑坑窪窪的湖中央已經挖出了好幾條通往地下的隧道。時不時的能夠看到工人們推著小推車,把地下的污泥運上來。
    “喂!大家快來看啊!”
    在白癡和奎琳扛著鶴嘴鋤,準備進入其中一座洞窟的時候,中央洞窟中的一個工人突然大呼小叫的推著一車淤泥,風吹火燎的沖了出來。等出來之後,他沒有按規定將這車淤泥扔到旁邊的集中地,而是往地上一倒。
    “看啊!這些泥是濕的!我們快成功了!就快成功了!今天是12月3o日,如果幸運的話,這兩三天我們就能挖到水了!”
    其他人看到這些濕漉漉的污泥,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笑臉。他們爭先恐後的把這些泥土往臉上抹,互相鼓舞,然後全部扛著工具爭相進入那座洞窟。
    看到這一幕,奎琳也感到十分的高興。她立馬扛起鋤頭,作勢就要跟著眾人往那座洞窟內沖。可當她回過頭,現白癡卻蹲在那堆污泥旁,用手摸索著什麼。
    “怎麼了?快點!我們快點!水就要挖出來了,就要挖出來了!啊——!”
    奎琳突然一驚,因為她現那個第六騎士團的團長毒瘤此刻竟然也帶領著一隊騎士趕了過來。她顧不得再去管白癡,而是立馬沖進洞窟,隨著人流往地下跑去。
    “真的看見了?她往這裡來了?”
    毒瘤踏入湖泊,來到那些洞窟旁。他白了身後那些騎士一眼,眼神帶著詢問。
    “是的,大人。有好幾個人都說看到未來的團長夫人,的確是往這邊跑了。”
    毒瘤那張有些抽搐的嘴角終於露出些許的笑容。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抬腳就往最大的洞窟中走去。
    “大人,我們陪您……”
    “不,你們留在這裡。”毒瘤解下背後的披風,那顆瘤因為充血而變得腫脹,“我要讓她知道,我可不是一個喜歡強硬的人。你們就呆在這裡,免得被她逃了。”
    眾騎士齊齊拍胸,大聲的回答了一個“是”。再次的點頭之後,毒瘤終於邁開腳步……
    “嗯?”
    忽然,他猛地回頭!
    “怎麼了?大人。”
    毒瘤朝四周看了看,可觸目所見,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東西存在。那麼剛才那股讓人忍不住背脊涼的寒冷,究竟是……???
    不,也許只是錯覺吧。在這種天氣裡,怎麼可能感覺涼?
    毒瘤重新收斂起心神。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後,再次轉身。這次,他沒有猶豫,而是直接踏入那座通往無盡黑暗的洞窟……
    ……
    …………
    ………………
    騎士們分散守衛。但這種守衛其實也只是形式上而已。沒了毒瘤的看管,他們樂得輕鬆自在,互相聊天說話。而根本就沒有去注意一堆爛泥堆旁的一個小男孩。
    男孩,漸漸的站起。
    他的手中捧著一塊污泥,隨著他手掌的移動,污泥漸漸裂開。從中露出些許的水氣,還有……
    冰粒。
    ——最晚不過半年,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腦海中迴響,那一臉一身的繃帶,散著寒氣的冰瞳,將眾人玩弄於骨掌之中的智慧……
    手掌,捏成拳。將那些冰粒和污泥一併捏碎。似乎是察覺了什麼,背後的小麵包悠悠的醒了過來。她拍了拍白癡的後頸,啊嗚啊嗚的叫了兩聲。
    “在你正缺人去利用的時候,那個頭上長疙瘩的人類就已經自動的鑽了進去。”
    腦海中,傳來的是暗滅的笑聲。
    “這正好和你的計畫相同,是不是?”
    捏緊的拳頭,再次鬆開。破碎的污泥從指縫中落下。白癡甩掉泥汙,將背後的小麵包抱到身前。可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他終於判斷出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回去把小麵包放好再過來。沒辦法,現在也唯有帶著她,去解決這場讓這個丫頭口渴難耐的事件了。
    ————————————————————————————
049,被封印的冰窟
    進入洞窟,耀目的光線立刻暗淡了許多。、QunabEN、coM為了防止小麵包吸入灰塵,白癡始終都是抱著她,朝地底的深處緩緩前進。
    那個男人……擁有六級魔獸,冰帝牙附身的男人,李。儘管沒有什麼證據,但光光從獨屬於他的冰粒出現在這裡,似乎就已經足夠說明一些問題了。這個男人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就曾經將小麵包視為必殺的物件。第二次,則將她作為誘餌,示意讓其他人進行實驗型的屠殺。而現在的的三次,他的出現,更帶來風吹沙城這場從未有過的乾旱,讓小麵包和自己徘徊在乾渴的邊緣。
    “嗚?嗚嗚?啊嗚。”
    小麵包抬起頭,望著抱著自己的白癡。在這雙翠綠色的眼睛裡倒映出來的,是一張陰沉到極點的臉。這張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有冷靜與沉默,但每一個從他身邊經過的人……
    寒意,都爬上了他們的心頭。
    在這條洞窟內尋找奎琳很困難,但尋找毒瘤卻異常的容易。隨便問一下,就能從他人的嘴裡得出毒瘤的行進路線。而跟著他的路線前進,自然也可以到達奎琳的所在地。
    不知不覺間,四周的人已經變得越來越稀少了。
    呼吸進鼻子裡的空氣也開始變的混濁與不堪,充滿了泥土的黴味。每走一步,四周的牆壁似乎都會微微的顫抖,再加上這裡還沒來得及使用木架支撐四周的牆壁,更讓人覺得仿佛只要走的快一點,這裡也會隨時塌方。
    但,沒用多久。白癡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在一堵散著寒氣的岩石前,奎琳與毒瘤兩人,已經好好的站在那裡,“等待”著這場“演出”的開始了。
    “嘿嘿,奎琳,我最親愛的未婚妻,你還跑嗎?”
    奎琳的背部貼著那散寒氣的岩石,雙手捏著的飛刀隨時準備射出。可面對實力遠高於她的毒瘤來說,自己的飛刀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她自己也沒有數。
    此刻,原本在這裡進行挖掘的工人已經全部被毒瘤遣散。他需要獨立的空間,好方便自己進行行動。
    “奎琳,其實我並不想動粗,我只是想向你表示我對你的愛意。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誓現在絕對不會動你一根毛!嫁給我吧,嫁給我,我會將天上的月亮也摘一個下來給你。我們可以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然後每一個,都像你這麼美。”
    這些話聽得奎琳直打哆嗦。好吧,儘管以她到目前為止戀愛沒有一次成功的經歷來看,的確是有些嫁不出去的傾向。但這可不代表她會願意接受一個4o多歲,頭上還長著瘤的傢伙!可是現在應該怎麼辦?只要一句話說不好,恐怕就會被這個傢伙強暴。在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誰能幫自己?
    “奎琳……”
    “你……你別過來!”
    誰能……幫自己呢?
    “老師!魯尼答老師!”
    也許,惡魔會回答她的疑問。
    毒瘤的嘴角抽了一下,滿腔的熱情就在這一聲“老師”的叫聲中化為憤怒。他別過頭,想看看到底是哪個混蛋敢在這個時候跑出來。可他剛一回頭,一片不應該存在的雪花就從他的側面掠過,飄到奎琳的面前。
    “…………孩子?”
    毒瘤有些納悶,只見一個似曾相識的男孩正拉著奎琳的手,抬著頭。用有些抽風的聲音說道:“魯尼答老師,那個,你答應過給我的,要給小麵包做一個冰枕的。”
    正在危險時刻的奎琳很明顯得一愣。她的腦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對於白癡的話當然答不上。
    可白癡看到奎琳不說話,反而顯得有些急了。他開始大力的搖著奎琳的手,並且連連跺腳,急不可耐的說道:“魯尼答老師,你騙我!你、你明明說好的,你騙我!給我冰枕,給我!我要!”
    奎琳本身就已經被毒瘤給搞得焦頭爛額,不知道該怎麼脫身了。現在又碰到白癡這樣糊裡糊塗的胡攪蠻纏,更是顯得不知所措。她的表情顯得為難起來,一臉的尷尬和無助,這樣的表情當然看在那邊的毒瘤眼裡,自然地,也會引一種效果……
    如果男性看到女性為難的話,男性會怎麼做?
    有兩種答案。一,撒手不管。二,提供幫助。
    那麼,如果在得知那名女性是因為自己的一時口快,而答應了一些無法完成的事情的話,男性這個時候想要幫助,那又會怎麼做?
    看起來,這個問題似乎有著很多種解決方法。可如果真正的實踐起來,卻必定只有一條路線可選。如果男性是對那名女性抱有傾慕之心的話,那一定會想方設法去讓女性的許諾完成。因為比起轟走糾纏者,讓那名女性完成對糾纏者的諾言反而更能夠博得對方的好感。因為這樣一來,那名女性就不會落下“信口開河”的口實。比起將別人轟走,這種結果才是真正的最佳答案。
    現在,也因為這個“最佳答案”,那邊的毒瘤開始重新展露出笑容。他開始詢問到底生了什麼事,而白癡也是斷斷續續的將奎琳如何答應自己,給自己和小麵包製作一個冰枕的場面“複述”了一遍。可也許是他太過激動了吧,複述時的場景並不完全,只能讓毒瘤瞭解了一個大概。不過就憑這大概,已經足夠讓他展開行動。
    製作冰枕,當然需要冰。
    那麼現在,要怎麼才能得到大量的冰呢?
    在略微思考之後,毒瘤的視線,終於轉向了那邊,覆蓋著一層薄冰的岩石……
    “嘿嘿嘿,雄性對女性的欽慕之心,可以讓雄性在不知不覺間走上只有一條選擇的獨木橋。不管是那種類型的欽慕,哪怕是變態的,那也算是一種愛。而這種愛意,恰恰是最能夠利用,在不知不覺間讓對方作出自己希望對方做的事情。不是嗎?”
    瘋狂的笑聲開始在白癡的腦海中回蕩。原本還有些抽鼻子的臉,在毒瘤開始拿出彎刀砍岩石的時候恢復成以往的冰冷。他只是抱著小麵包,然後拉著奎琳的手,時不時的說出幾句催促的話就行了。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可怕。也許以前你只是通過自己的行動力來獲得自己所需要的。可現在你連他人的自由意識也可以通過各種手段隨意操縱。嘿嘿,你很完美。真的、真的,非常的完美。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斷斷續續的砍石頭聲在洞窟的深處回蕩。不消片刻,毒瘤隨身攜帶的兩把彎刀已經開始卷了刃。不過沒關係,因為他已經離成功不遠了。那塊大岩石上已經佈滿了裂痕,隨著這個男人縮起雙刀,向前奮力的一推……
    轟隆隆隆————————!
    一片銀白色的冰雪世界,出現在三人的面前。
    “這裡………………是哪兒???!!!”
    岩石之後,原本以為只是存在著些許的冰凍岩層。可讓毒瘤和奎琳萬萬想不到的是,出現的不是岩層,而是一個幾乎有半個風吹沙城那般大小的洞窟!向下望去,原本應該是在地底深處的幾人人赫然變成了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座洞窟內的所有。
    洞窟的牆壁上覆蓋著厚厚的冰層,空氣中漂浮著的純白色雪花散出的白色光輝將這座洞窟照的通亮。向下望去,在這座洞窟的正中央有一塊巨大的冰岩塊,透過那厚厚的冰層,似乎可以看到裡面有些什麼東西正照出影子。而除此之外……
    “呵。”
    一個紫,冰瞳的男子,就站在那塊巨大的冰岩之旁,露出一抹冷笑。
    “怎麼回事?想不到在帝國的正下方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一座洞窟!”
    破開的洞口距離下方大約有三十米的高度,但這種高度對於粹靈等級的毒瘤壓根就算不上什麼。他將彎刀刺入冰壁,緩緩滑落至底……
    轟————!!!
    冰塊,破碎。
    毒瘤的瞳孔在這一瞬間放大。他彎下了腰,借著頭頂傳來的冰冷,他能夠完全的感覺到自己背後的冰壁破碎的聲音。
    飛散的冰屑劃過他的臉,巨響已經完全告訴了他那強大的破壞力。他在驚訝……驚訝一個紫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更驚訝的是他的手……一隻由冰所組成,幾乎和他的身體一樣大小的巨爪,已經深深的嵌入了那厚實的冰層之中。
050,風吹沙下
    “媽的,就是這裡嗎?陛下要我來找的東西?!”
    毒瘤拔出雙刀,用最快的度逃向一旁。。面對那可怕的破壞力,他深深的感覺到什麼叫做恐怖。他飛奔著,逃避著,本能告訴他,一定要離開那東西遠遠的……越遠越好!
    “咯……咕咯咯……”
    紫男子在笑著。他的喉嚨裡出的那些聲響應該是笑聲……不是嗎?他的嘴角向上揚起,插在冰壁中的巨爪也隨之一拔。冰壁開始搖晃,更多的碎屑掉了下來。不,不僅是碎屑,還有那上方的冰層,以及那個隧道。
    “喂喂喂!我沒有眼花吧?在那麼深的地底,怎麼可能還有人?!嗚啊!”
    被剛才紫男子的那一擊所撼動,隧道中的土石開始崩潰。奎琳驚了一下,但立刻想起自己身旁還有兩個孩子,身為老師的自己,是絕對不能太過驚慌的!
    “白癡,抓緊麵包!”
    奎琳雙手一分,兩把帶線飛刀射進冰之洞窟的天頂,拉住。白癡一開始還對奎琳的這個舉動感到有些難以理解,但還不等他細想,那位老師突然抓住他手腕中的鐵鍊,從洞口跳了出去。
    崩碎的土石完全將眾人剛才所站立之處掩埋,看到退路被封鎖,毒瘤的臉上立刻揚起一絲恐懼。但他的恐懼沒有持續多少時間,那名紫男子已經帶著冰爪再次來到了他的面前。
    “嗚……白癡!你小子……真的……好重!”
    小小的飛刀當然承受不住白癡的重量。在逃出來的那一刻,奎琳手中的絲線就被強迫性的拉長。很快,就宣告崩斷。她一屁股跌在滑溜溜的冰面上,疼痛讓她一時間站不起來。不過她沒有注意,那個白癡倒是極為輕巧的落地,雙腳觸碰到冰面的那一刻,堅硬如岩石的冰面立刻出現一層龜裂。
    “咕咯咯……呼……咯呵……呵呵呵……冷靜……先……冷靜一些……好孩子……冷靜……”
    至此,這座冰之洞窟被完全的冰封。寬廣的空間內恐怕再也沒有了第二條出路。在封鎖了這個洞窟之後,那名有些瘋狂的紫男子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攻擊,他的冰爪也慢慢縮小,變回普通的右手。伴隨著冷笑,喘著粗氣。
    “哈……哈……哈……真……好啊……我們……又……見面……了……呢……”
    紫男人轉過頭,冰藍色的雙眼含著笑意,望著那邊的白癡。他強行打起精神,站直腰,呼吸……急促著……
    白癡也站直了身子,抬眼看著四周。等到真正下來之後,他才感受到這座冰窟到底意味著什麼——
    冰冷。
    仿佛原本應該集中在風吹沙城的嚴寒,此刻卻全都聚集在這裡一般。冰寒刺骨,意圖凍僵這裡每一個人的生命。
    “嗚∼∼∼∼”
    寒冷的感覺當然也傳到了身後的小麵包身上。由於天氣炎熱,所以白癡只讓她的身上裹了一條小毛巾。這小丫頭縮起小胳膊,一張臉已經被凍得蒼白。聽到她的呻吟聲,白癡立刻將她抱到胸前摟著,防止她的體溫下降。
    “這……這這這……這裡……實在是……太……太太……太冷了!”
    同樣感到冷的還有奎琳,她穿的衣服其實並不比小麵包多多少。只不過一兩分鐘,她就被凍得縮起手腳,摟著肩膀直打顫。而那邊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的毒瘤,此刻也被凍得雙手顫抖,十指麻木。
    “啊嗚……”
    冷……
    白癡也感覺到冷。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小丫頭的面頰。被凍得有些困乏的小麵包微微睜開雙眼,張開小嘴小聲的嘟囔了一聲。也許是感覺到白癡的撫摸,她伸出那只小手,抓住了白癡的食指,抱在懷裡。
    沒有辦法了嗎?
    這股嚴寒,這股冰冷……無時無刻的不在消耗著人類的生命。口中呼出的氣體仿佛也在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變成了晶體。
    對於這種寒冷,白癡是早已經習慣了。比這更冷的生活他都經歷過,絲毫不以為意。可是,小麵包怎麼辦?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她保住體溫嗎?
    ………………………………!
    白癡在思考。可是,一樣不起眼的東西卻代替了他的思考。他感覺到了……從小麵包的胸口傳來一股暖暖的感覺。他想了想後,立刻掀開毛巾,只見杜蘭樹所開出的那朵淡黃色小花,正在那丫頭的胸口釋放出維持生命的溫暖氣息!
    “真是……感人。”
    紫男子沉重的呼出一口氣。他的聲音終於恢復了正常,但相比起上一次碰面之後,他的面色已經很明顯的蒼白了許多。
    “小子,時隔半年,我們終於再次見面了。啊……很抱歉,我現在腦子一團亂,所以恐怕沒能力再和你‘下棋’了……咕…………!”
    紫男子猛地捂住嘴,瞳孔放大。他咳嗽了一聲,可咳出來的卻不是血,而是冰粒。
    白癡凝視著他,抱著麵包的手摟的更緊。雖然有那朵小花撐著,但不代表這朵小花能夠永遠撐下去。
    “………………出口,在哪裡。”
    “咕……咳咳咳……!呵……出口?”紫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氣道,“打從進來這裡之後,我就沒打算再活著離開。你以為,我會造一個出口嗎?”
    “……………………”
    “呵呵,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會讓我再次萌和你下棋的心情的。如果我抱著這樣的心情死去,呵呵……可是會……死不瞑目的……呀……呵呵呵……咳!咳咳!”
    伴隨著猛烈的咳嗽,這個男人的臉也開始慢慢的結晶化。一旁的奎琳摟著雙肩走了過來,顫抖著問:“你……和這個人……認識嗎?他……是誰?”
    白癡沒有回答。他轉過身,將小麵包放在冰壁邊緣。之後,他的雙手就按在自己手上的鎖鏈之上……
    哐!
    隨著一聲巨響,束縛落地。
    紫男子笑著,咳嗽著。他越是笑,咳嗽就越是利害。他的身體表皮差不多全都蒙上了一層冰霜,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會有一些霜片掉落。但他對於這一切似乎毫無知覺,依舊只是在笑著,咳嗽著……
    “媽的!”
    毒瘤已經回過氣,他重新握住那兩把已經卷刃的彎刀,他暗暗痛駡了一聲,躡手躡腳的繞到李的身後。等到他確認了這個紫男子完全注意著白癡和奎琳,而完全沒有看自己的時候……
    雙腳一蹬,人已經急竄了上去。
    ……
    …………
    ………………
    冰牆,在這一刻拔地而起。
    不見他回頭,更不見他拿出導力石。拔地而起的冰牆硬生生的擋住了毒瘤,而隨著冰牆升起,李的咳嗽變得更為劇烈。他緩緩轉過頭,冰藍色的瞳孔籠罩在毒瘤的身上,嘴角依舊露出一抹自在的冷笑。
    “你媽的到底是什麼怪物!這裡……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毒瘤攻不進去,開始大聲怒駡起來。當然,這個問題也是奎琳一直想知道的問題。她也附和了一聲,詢問道:“你!那邊那個紫頭的!你說!這裡是哪裡?你在這裡究竟是想幹什麼?!”
    “呵呵……是啊……我究竟在這裡……咳咳……幹什麼呢?咳咳咳……咳咳咳咳!”
    李的腳步搖晃,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旁那塊大冰岩旁,伸出手扶著。在連續幾聲咳嗽之後,他的精神再次變得好了一些,說話也終於連貫了起來。
    “呵呵……可惜……實在是太可惜了。如果我的腦子還能夠很清楚的思考的話,現在一定會和你們再下一盤棋……”
    “但是,我想不出來了……呵呵……那麼混亂的感覺,恐怕還是自從出生之後第一次感受到。不過……我想我還是有些必要……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好讓你們……死的……瞑目吧……哈哈哈哈……”
    白癡後退,在奎琳與毒瘤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李身上的時候,退入冰壁中僅存的陰影中……
    “我問你們,你們知不知道,風吹沙城為什麼能夠在這片死亡沙漠中……生存的如此欣欣向榮?”
    奎琳捏著飛刀,想了想後回答:“因為……這裡有水源。而且,還由於那些豎起的懸崖,將外面的沙漠與城市隔絕。”
    “呵呵……咳……哈哈,沒錯……說的沒錯。那我再問你們,你們覺得那些懸崖是人工開掘的嗎?”
    奎琳:“不可能。那麼重大的工程怎麼可能是人工開掘的?”
    “那就對了……那些懸崖的確不是人工開掘的。但是……也絕對不是天然形成的!你們想過沒有?風吹沙城這種被懸崖包圍起來的地形,是不是很像一種東西?”
    毒瘤反握著短刀,額頭上的那顆瘤已經嚴重充血。由於寒冷的氣溫,他的身子漸漸開始感到些僵硬。
    “……像什麼?”
    “呵呵………………………………巢。”
    “???!!!”
    “怎麼……難道你們就一點都沒有聯想力嗎?這種盆地似的地形……這種懸崖的包圍形態。這就是一個巢穴……是某種魔獸的巢穴!雄鹿帝國的都風吹沙城,其實是建造在一隻魔獸的巢穴之中的,這樣說,你們明白了嗎?”
    奎琳的瞳孔瞬間放大,難以置信的事實讓她一時合不攏嘴。毒瘤的視線則是慢慢的從李的身上轉移,落在那塊幾乎占去了洞窟三分之一大小的巨大冰岩之上。
    是的……透過那冰岩,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裡面有什麼東西。
    那是一種……可怕……未知……讓人不由得渾身打寒顫的東西!
    那是什麼?
    透過隱約的影子,可以看到那東西有著長長的脖子和尾巴,背部還有一對翅膀似的骨架。它看起來似乎是趴著,即使是在這塊巨大的冰岩之中,仿佛也能看到它在裡面緩緩的呼吸。似乎……它只是在沉睡。而且,完全不把身邊的那些冰岩放在眼裡!
    “明白了嗎?風吹沙城之所以能夠繼續存在,完全是由於這頭魔獸的功勞。它的呼吸就是清澈的泉水,它的存在就足以抗拒烈日對風吹沙城的侵蝕。恐怕就連雄鹿皇室的人目前也不知道吧,自己的城堡就鑄造在一頭最可怕的魔獸的正上方。那麼,要摧毀這個國家,也就有著一個最簡單的方法。”
    李再次抬起頭,露出一個疲倦的冷笑:“封住這座洞窟,讓它的呼吸無法抵達上方。久而久之,摧毀風吹沙城,就易如反掌了。”
    兩把飛刀,紮進李的胸口。這個原本可以躲開的男子,此刻卻是微笑著看著飛刀刺進自己的胸口。沒有血流出來,只有少量的冰粒從傷口中濺出。拋出飛刀的奎琳驚呆了,在短暫的猶豫之後,她迅移動腳步,再次拔出兩把飛刀,直接甩向這個男人的額頭。
    飛刀,在空中劃出兩條銀色的直線。
    伴隨著奎琳手指的牽引,在細線的帶動下,飛刀分開,從兩邊刺向對方。
    可是……
    他只是在笑著。
    依舊笑著。
    那是一種即將解脫的笑容,更是一種……
    完成使命,從長久的束縛中解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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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天才的幸福人生
    李,八歲。!地點,黑龍帝國都灰燼城一座房內。
    “嘻嘻,好厲害,好棒啊!”
    “李,功課做完了嗎?!沒事你笑什麼!”
    “父親大人!您快來看,父親大人,您看,我只要把手插進水桶裡面,這些水就會結冰耶∼∼∼!”
    “………………!!!”
    “嗯?父親大人,您怎麼了?”
    “好孩子!”
    “父親大人……您,您這麼抱著我……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的好孩子!感謝公主的眷顧,我們一家跡的時候終於來了!”
    “孩子他爸,你在說什麼呀?又喝酒了?把酒杯放下,家裡的錢全都被你買酒喝了!快,快點去給我找一份工作!”
    “無知的女人!”
    (啪!)
    “嗚……你……你……!”
    “母親大人!”
    “乖兒子!別去管她。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多麼的受上天寵愛!工作?我還需要去工作嗎?我們家族流傳的傳說終於要實現了,我很快就能夠擺脫這個鬼地方,去富人區居住,然後成為貴族……不,成為貴族的父親!哈哈哈,好兒子,我的好兒子!”
    ……
    …………
    ………………
    李,十歲。地點,演武場。
    “勝負已分!勝者,李·強普森·陶德!”
    “學長,謝謝您的指點。”
    (伸出手。)
    “…………”
    “嗯?學長?”
    “呸!作弊!!”
    “米蘭!你做什麼!”
    “教官先生,這個人分明就是作弊!憑什麼判他贏?他只不過是借助體內的那頭怪物的力量罷了!”
    “………………”
    “米蘭,我要你立刻向你的學弟道歉。”
    “我憑什麼道歉?教官,你不如讓大家評評理!這個人有哪一點比我們強了?就因為他體內寄宿一頭魔獸,就讓他硬生生的成為了貴族?大家說說,誰不知道這個人的父親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平日裡更是賴在妓院裡面不出來?和這種人的兒子同樣身為貴族,我感到噁心!”
    “就是就是!什麼強者嘛,不過是借著體內的魔獸罷了。真的論實力他有哪一點比我們強?”
    “什麼天才,其實是個庸才!去掉冰帝牙之後,他還剩下什麼?真是恥辱。”
    “你們別說了,這種人就是所謂的天生受到神的垂青,不需要多少的努力就可以站在我們這些努力的人的頭頂上。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們這些小子全都給我住口!李可是子爵爵位,比你們這裡大多數人只有男爵爵位還要高上一級!李,別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他們只不過是嫉妒……”
    “………………”
    “李?”
    “嗯,我知道,謝謝教官的關心。”
    ……
    …………
    ………………
    李,十三歲。街頭。
    “打,給我狠狠的打!哈哈哈!把這個廢物給我打殘了!哈哈哈哈!真是爽,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三年前不是挺狠的嗎?小子,怎麼現在變成打不還手的綿羊了?把你的冰之力用出來啊?不用?那好,那我就打到你用為止!”
    “大哥,這小子看來真的變成廢物了。看來大人說的沒錯,他的冰之力果然在逐年消減。被我們這樣打都用不出來,看來真的是消失了!”
    “哼!臭小子,現在你知道了吧?沒有了冰之力之後,你媽的就是一個孬種。你看看,三年前你還被人稱之為天才呢,可現在呢?不再有力量之後,過去照顧你的教官現在連正眼都不看你一眼,你那個死老爸也是每天都抱著酒罈子混妓院,把公主殿下賜予你們的家產消耗殆盡。有本事你給我狠呀?來,打我啊?打我啊?哈哈哈哈哈!”
    ……
    …………
    ………………
    李,十六歲。家。
    “我回來了∼∼∼!呃……給我酒……哈哈……酒……好酒!”
    “父親大人,您回來了。”
    “給我酒。”
    “家裡沒有酒,父親大人。”
    “沒酒?那給我錢也行。”
    “父親大人,家裡沒有閒錢……”
    “媽的臭小子!”
    (啪!)
    “臭小子,這是和你父親說話的口氣嗎?你老子我這兩年來一直在外面辛苦工作,面對兩年不見的父親,你就是這種口吻?你這個不孝子,忤逆子!沒用的廢物!”
    “………………”
    “嗯?你在幹什麼?……下棋?你在和自己下棋?我呸!沒出息的東西,也不想想是誰把冰帝牙遺傳給你的,你竟然就這樣***把力量給我丟了?你很好,有空不去想想辦法重新把冰帝牙的力量找回來,反而在這裡玩這種沒用的棋藝?別忘了!你還擁有子爵的身份!我還是子爵的老子!”
    “是的……父親大……”
    “那就把這些棋給我扔了!”
    (碰——!)
    “啊——!”
    “不准碰!給我出去,仔細回想冰帝牙的力量,然後好好的給我把力量找回來!”
    “…………是,父親大人。”
    “媽的,臭小子,不打不老實。”
    ……
    …………
    ………………
    李,二十歲。墓地。暴雨。
    “真是不幸,他母親還那麼年輕,就死了……”
    “因為操勞過度吧?原本還以為生了一個天才,沒想到只是曇花一現。真是可憐的女人。”
    “其實說來說去也怪她自己不好,看到自己的兒子有本事之後就開始要面子,到處和人炫耀。啊,我不是在說死人的壞話哦。其實我和她的關係還挺好的,我們經常一起說話。”
    “誰說不是呢?我們都挺可憐這對母子的。他家裡沒什麼錢,父親又失蹤了,還是我借他錢買的棺材和墓地呢。”
    “啊,棺材來了。看,就是他。那個十年前被稱作天才,現在已經變成整天只知道下棋的庸才的孩子。”
    “哦?真的和傳說中一樣啊!呃……那雙冰藍色的眼睛還真是讓人感到恐怖。他體內的那頭魔獸不會還寄宿著吧?他不會突然間失控,給灰燼城帶來毀滅吧?”
    “放心,他的眼睛雖然還是藍色,但這十年裡他再也沒有動用過一次冰之力。他已經沒用了。好了,我們快點去行禮吧。等會兒回家我還要去看歌劇。這陣討厭的大雨,濕氣好重。”
    “忍一忍吧,現在是死者為大。你等會要去看歌劇?什麼劇碼?”
    “愚蠢的凡爾賽。”
    “哦?那出著名的喜劇?太棒了,我們也一起去怎麼樣?”
    “沒問題!我丈夫他可是劇院的院長,等會兒回去和他說一聲就行了。”
    “噓,來了。”
    “……………………”
    “這……這是!!!”
    “天啊,違背神的旨意的東西!”
    “李·強普森·陶德!我不是給你錢買棺材了嗎?雖然錢少,但至少也可以買一口品質稍微差一點的棺材!可是……這個……這是什麼東西!”
    “冰棺?!這是冰棺!真的是全由寒冰做成的冰棺!天哪……這是惡魔的力量,李!你這頭惡魔!神父,他是惡魔!!!”
    “……………………”
    “冰棺……天哪,她母親的樣子竟然還是和生前一樣……那麼美麗,那麼動人……不,不對,這是不應該生的事實,是違背自然法則的事情!李,你必須給給神靈一個解釋,並且立刻把這具冰棺敲碎,把你的母親遺體放入正統的木質棺材裡!”
    “………………諸位女士,諸位先生。如果各位覺得來參加我母親的葬禮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情的話,我在這裡恭送各位。”
    “你……!你這頭執迷不悟的邪惡魔獸!嗚……!好……好冷……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冷?”
    “下雪了……?!下雪了——!!!現在還是七月,竟然下雪了!”
    “快逃啊!這頭魔獸蘇醒了!快逃!逃!”
    (十分鐘後,寂靜。)
    “…………母親大人。兒子這一生都無法為您做些什麼。您喜歡花,這一刻,在您的墓地上開滿的這永不凋謝的冰之花,就當作您無能的兒子這輩子唯一向您獻上的禮物吧。”
    ……
    …………
    ………………
052,在地獄中盛開的冰之花
    李,二十四歲。!軍事演習地。
    “媽的!不可能!他……他明明就只有4o人的兵力,而我們加起來足足有5oo人!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輸掉的?”
    “他是不是作弊了?他一定是給了長官好處,所以長官率先告訴了他旗幟在哪裡!不然,他沒可能連續十次都比我們更快的搶到旗幟!”
    “看!那傢伙來了!”
    “長官!他作弊!不管怎麼想都不可能,他除非作弊,不然我們的人數比他多,到後來我們更是聯合起來,不可能還輸給他!”
    “夠了,輸就是輸。在這十次裡面李完全是運用自己的智慧取勝,也許你們不知道,他在這場演習中對屬下4o人所布的命令不下百餘條,每一輪都使用不同的戰略方案。而且很遺憾,你們每一個人的心思似乎都被他完全猜透,所以才能領先你們一步搶到旗幟。”
    “唬……這……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李·強普森·陶德,你過來。雖然你的個體戰能力不怎麼樣,但你能夠在這些最起碼煉心等級的人中脫穎而出,也足夠證明你自己的實力。現在,我以公主的名義賜予你‘煉心’的稱號。但是礙於你並沒有煉心的心之武技,所以你和其他人不同,可以給你自己的煉心起一個心之武技的名稱。”
    “既然這樣…………那麼,我的心之武技,就叫做……先知。可以嗎?”
    “先知?嗯,李·強普森·陶德子爵,現在為煉心等級的名譽強者。心之武技為‘先知’。登記完畢,李,今後你就要為黑龍帝國作出更多的貢獻。”
    “切,說來說去,這個混蛋得到的也只是一個名譽罷了。”
    “什麼先知啊?真是大言不慚。看到他那雙藍色的眼睛就讓人不爽!”
    “對了!說不定在他體內的冰帝牙給他的不僅僅是力量,還借給了他智慧!如果他沒有體內的那頭魔獸的話,說不定是個低能呢。”
    “沒錯沒錯,一定是這樣的。原來如此,這個人由始至終靠的都是體內的冰之魔獸啊?我們不是輸給他,是輸給一頭六級魔獸。這也難怪了,嗯,絕對是這樣!”
    ……
    …………
    ………………
    李,二十六歲。家。
    “我的兒子!太好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索恩伯爵現在向我旨意說,伯爵大人想要把她的女兒,索菲亞小姐嫁給你!太好了,太好了!我要飛黃騰達了,這都是我的功勞!是我把冰帝牙傳給你的!太好了!”
    “索菲亞小姐…………?”
    “對啊!怎麼?忘了?就是那個比你小四歲,在大學部和你搞過同一個研究的索菲亞小姐啊!啊∼∼∼我是在做夢吧?沒想到那麼高貴的索菲亞小姐竟然願意嫁給你這小子。哈哈哈,行啊!哦,我要快點寫感謝信,然後做好一切準備!”
    “…………不,父親大人。我不會娶索菲亞小姐的。”
    “對對對,要儘快準備!………………你小子說什麼?!索菲亞小姐人又漂亮,又有家世,人又溫柔,想要娶她的人多了去了!你小子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了?”
    “我說了,我不會娶的。”
    “媽的,臭小子!還在下棋?!”
    (掀)
    “你到底在想什麼?!我不管,為了我的幸福,你必須給我把索菲亞小姐娶回來!”
    “既然如此,父親大人,請允許我此生此世,再也不見小姐一面。”
    “你!你……你這是幹什麼?喂!把這些布條給我解開——!!!你把自己的臉包起來幹嘛?喂!”
    ……
    …………
    ………………
    李,二十八歲。教堂內的涼亭。
    “嘿嘿,我在你手裡已經輸了98回。可是這一局我終於要翻盤了。你的皇后已經被我吃了,還有一步,我就能將死你的國王了。”
    “呵呵,崔特,看來你的這個‘叛逃者’當的還真是饒有興致。沒能殺掉雄鹿的國王就跑回來,反而想要屠殺我的國王嗎?”
    “喂喂,什麼叛逃者?我壓根就是臥底好不好?快啊,快落子啊。”
    “等一下,讓我再想一想。”
    “好啊!你就慢慢想吧!……哎呀,好風景啊。居高臨下,遍覽全城。臨高之處,煮酒下棋,好不風雅。只是你這幅打扮,未免也太嚇著那些貴族小姐們了吧。”
    “呵呵,哪裡。”
    “我說你啊,你幹嘛整天都用這些繃帶把自己給裹得緊緊的?連一點肌膚都不露出來?你長的不差,想當年更是帥氣的一塌糊塗。委託我給你遞情信的女孩更是數不勝數。可看看你現在,弄得和嚴重燒傷似的。紫冰瞳的李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長的也不差啊。”
    “切,算了,不和你說話,我喝酒欣賞風景。…………咦?那邊在進行婚禮嗎?”
    “………………”
    “喂喂,李,那個新娘……好像是索菲亞小姐吧?”
    “………………好棋,你下的這一手,真的是好棋。”
    “李…………呵,我想呢,平時喜歡在家裡一個人下棋的人,今天怎麼會有那麼好的興致叫我來教堂下棋。咳∼∼∼世事難料啊。這也是你所下的棋嗎?”
    “好棋,好棋……”
    “好棋?照我看,卻是一步臭棋。”
    “崔特,下完這盤,我們就走吧。”
    “走?為什麼?索菲亞小姐現在還只是在接受家人的祝福,還沒有接受神父的宣佈。也就是說,現在還不晚。只要你想,為了你這個朋友,我可以幫你去把那位小姐搶回來。”
    “………………”
    “喂,說話啊?”
    “………………冰帝牙,在我的體內。”
    “啊?”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能感覺到,它比以前變得更加的活躍。”
    “李……”
    “我有預感,它完全蘇醒的時候就快要到了。等到了那個時候,我的身體就會被它完全的霸佔。我會死。而一頭可怕的六級魔獸,會從我的體內誕生。”
    “李……這個時間……很近了嗎?”
    “啊。多不過五年,少不過兩年。如果我在這段時間內持續使用它的力量的話,復蘇的度可能會更快。”
    “喂,有什麼方法補救嗎?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有。”
    “呼……早說嘛!你這傢伙,嚇我很有意思嗎?什麼方法?”
    “結婚,生子。將我體內的這頭魔獸遺傳給我的孩子。每經過這麼一次傳遞後,都能夠得到大約二十年左右的時間。然後,我的孩子再將冰帝牙遺傳給他的孩子。把這份詛咒就這麼一代一代的遺傳下去。直到最後的一個承受不住越見成熟的冰帝牙,在還來不及長大之前,就被爆體而亡,讓冰帝牙隨之誕生。”
    “這個……雖然是個權宜之計,但是李,你就這樣做吧!至少,你還能獲得幸……”
    “你認為我之前的人生很幸福,是嗎?”
    “這………………”
    “…………崔特,不要替我擔心了。你應該已經接受了新的任務吧?去騷擾雄鹿帝國的邊境。而我,也已經查到了在雄鹿帝國的那座湖泊的正下方,有一個隱藏著某樣東西的大洞窟。”
    “李……”
    “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被派去執行將那個東西給冰封的任務吧。這樣,你就可以攻擊已經斷水缺糧的雄鹿帝國。而我,也已經打定了主意。”
    “你想……幹嗎?”
    “我會把自己完全的冰封在那個洞窟之中。即使冰帝牙重生,我也會讓它永遠的被掩埋在自己的力量之下,一生都不見天日。”
    “李!”
    “啊……教堂的鐘聲響了。看……今天的新娘多美……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日子啊……崔特,你知道,我向來不留殘局。而且,我在棋盤上也從來沒有輸過。所以,很抱歉。今天的你,又落入了我的陷阱。”
    “……………………”
    “將軍。你,輸了。”
    ……
    …………
    ………………
    李,三十一歲。灰燼城堡。
    “李·強普森·陶德。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之內,你必須給我把雄鹿帝國攪得不得安寧,並且把水源切斷。即使是死,也必須給我完成任務。”
    “遵命,敬愛的公主陛下。”
    “好,你去吧。”
    ————————————————————————————
    李的視線模糊,在這短暫而又漫長的時間裡,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裡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嘴角的笑容究竟是在嘲笑自己……
    還是在,嘲笑這難以擺脫的命運?
    “公主陛下,我的任務……完成了。黑龍帝國……將會迎來勝利的曙光吧。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嚓。一把飛刀,刺進了他的咽喉。
    “女人,長瘤的,還有……小傢伙。你們也會死在這裡,即使不是死在我體內的那頭怪物手中……也會……凍死在這裡。”
    嚓。另一把飛刀,紮進了他的太陽穴。一點點的紅色液體,化為碎晶從太陽穴中迸出。這個男人向後倒去,冰藍色的雙眼,終於閉上。
    “你們能夠……活多久呢?”
    “在寒冷的地獄之中……”
    “我…………”
    “等著……”
    “你們。”
    紫男子倒下了。他的身體在冰面上重重的砸了一下。嘴角的笑容終於凝聚成冰霜。在這最後的一刻,他的嘴角動了一下,一句絕不會被任何人聽到的話,成為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留言——
    “這樣…………”
    “就好了…………”
    “祝小姐…………”
    “幸福。”
    這一刻,在那遙遠的帝國中,那片曾經過了十多年都未曾融化的冰之墓園,出了一聲碎裂的聲響。而那些生長在一座墓碑周圍,美麗的冰之花們,也在這一刻破碎,化為冰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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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天才的幸福人生
    李,八歲。!地點,黑龍帝國都灰燼城一座房內。
    “嘻嘻,好厲害,好棒啊!”
    “李,功課做完了嗎?!沒事你笑什麼!”
    “父親大人!您快來看,父親大人,您看,我只要把手插進水桶裡面,這些水就會結冰耶∼∼∼!”
    “………………!!!”
    “嗯?父親大人,您怎麼了?”
    “好孩子!”
    “父親大人……您,您這麼抱著我……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的好孩子!感謝公主的眷顧,我們一家跡的時候終於來了!”
    “孩子他爸,你在說什麼呀?又喝酒了?把酒杯放下,家裡的錢全都被你買酒喝了!快,快點去給我找一份工作!”
    “無知的女人!”
    (啪!)
    “嗚……你……你……!”
    “母親大人!”
    “乖兒子!別去管她。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多麼的受上天寵愛!工作?我還需要去工作嗎?我們家族流傳的傳說終於要實現了,我很快就能夠擺脫這個鬼地方,去富人區居住,然後成為貴族……不,成為貴族的父親!哈哈哈,好兒子,我的好兒子!”
    ……
    …………
    ………………
    李,十歲。地點,演武場。
    “勝負已分!勝者,李·強普森·陶德!”
    “學長,謝謝您的指點。”
    (伸出手。)
    “…………”
    “嗯?學長?”
    “呸!作弊!!”
    “米蘭!你做什麼!”
    “教官先生,這個人分明就是作弊!憑什麼判他贏?他只不過是借助體內的那頭怪物的力量罷了!”
    “………………”
    “米蘭,我要你立刻向你的學弟道歉。”
    “我憑什麼道歉?教官,你不如讓大家評評理!這個人有哪一點比我們強了?就因為他體內寄宿一頭魔獸,就讓他硬生生的成為了貴族?大家說說,誰不知道這個人的父親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平日裡更是賴在妓院裡面不出來?和這種人的兒子同樣身為貴族,我感到噁心!”
    “就是就是!什麼強者嘛,不過是借著體內的魔獸罷了。真的論實力他有哪一點比我們強?”
    “什麼天才,其實是個庸才!去掉冰帝牙之後,他還剩下什麼?真是恥辱。”
    “你們別說了,這種人就是所謂的天生受到神的垂青,不需要多少的努力就可以站在我們這些努力的人的頭頂上。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們這些小子全都給我住口!李可是子爵爵位,比你們這裡大多數人只有男爵爵位還要高上一級!李,別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他們只不過是嫉妒……”
    “………………”
    “李?”
    “嗯,我知道,謝謝教官的關心。”
    ……
    …………
    ………………
    李,十三歲。街頭。
    “打,給我狠狠的打!哈哈哈!把這個廢物給我打殘了!哈哈哈哈!真是爽,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三年前不是挺狠的嗎?小子,怎麼現在變成打不還手的綿羊了?把你的冰之力用出來啊?不用?那好,那我就打到你用為止!”
    “大哥,這小子看來真的變成廢物了。看來大人說的沒錯,他的冰之力果然在逐年消減。被我們這樣打都用不出來,看來真的是消失了!”
    “哼!臭小子,現在你知道了吧?沒有了冰之力之後,你媽的就是一個孬種。你看看,三年前你還被人稱之為天才呢,可現在呢?不再有力量之後,過去照顧你的教官現在連正眼都不看你一眼,你那個死老爸也是每天都抱著酒罈子混妓院,把公主殿下賜予你們的家產消耗殆盡。有本事你給我狠呀?來,打我啊?打我啊?哈哈哈哈哈!”
    ……
    …………
    ………………
    李,十六歲。家。
    “我回來了∼∼∼!呃……給我酒……哈哈……酒……好酒!”
    “父親大人,您回來了。”
    “給我酒。”
    “家裡沒有酒,父親大人。”
    “沒酒?那給我錢也行。”
    “父親大人,家裡沒有閒錢……”
    “媽的臭小子!”
    (啪!)
    “臭小子,這是和你父親說話的口氣嗎?你老子我這兩年來一直在外面辛苦工作,面對兩年不見的父親,你就是這種口吻?你這個不孝子,忤逆子!沒用的廢物!”
    “………………”
    “嗯?你在幹什麼?……下棋?你在和自己下棋?我呸!沒出息的東西,也不想想是誰把冰帝牙遺傳給你的,你竟然就這樣***把力量給我丟了?你很好,有空不去想想辦法重新把冰帝牙的力量找回來,反而在這裡玩這種沒用的棋藝?別忘了!你還擁有子爵的身份!我還是子爵的老子!”
    “是的……父親大……”
    “那就把這些棋給我扔了!”
    (碰——!)
    “啊——!”
    “不准碰!給我出去,仔細回想冰帝牙的力量,然後好好的給我把力量找回來!”
    “…………是,父親大人。”
    “媽的,臭小子,不打不老實。”
    ……
    …………
    ………………
    李,二十歲。墓地。暴雨。
    “真是不幸,他母親還那麼年輕,就死了……”
    “因為操勞過度吧?原本還以為生了一個天才,沒想到只是曇花一現。真是可憐的女人。”
    “其實說來說去也怪她自己不好,看到自己的兒子有本事之後就開始要面子,到處和人炫耀。啊,我不是在說死人的壞話哦。其實我和她的關係還挺好的,我們經常一起說話。”
    “誰說不是呢?我們都挺可憐這對母子的。他家裡沒什麼錢,父親又失蹤了,還是我借他錢買的棺材和墓地呢。”
    “啊,棺材來了。看,就是他。那個十年前被稱作天才,現在已經變成整天只知道下棋的庸才的孩子。”
    “哦?真的和傳說中一樣啊!呃……那雙冰藍色的眼睛還真是讓人感到恐怖。他體內的那頭魔獸不會還寄宿著吧?他不會突然間失控,給灰燼城帶來毀滅吧?”
    “放心,他的眼睛雖然還是藍色,但這十年裡他再也沒有動用過一次冰之力。他已經沒用了。好了,我們快點去行禮吧。等會兒回家我還要去看歌劇。這陣討厭的大雨,濕氣好重。”
    “忍一忍吧,現在是死者為大。你等會要去看歌劇?什麼劇碼?”
    “愚蠢的凡爾賽。”
    “哦?那出著名的喜劇?太棒了,我們也一起去怎麼樣?”
    “沒問題!我丈夫他可是劇院的院長,等會兒回去和他說一聲就行了。”
    “噓,來了。”
    “……………………”
    “這……這是!!!”
    “天啊,違背神的旨意的東西!”
    “李·強普森·陶德!我不是給你錢買棺材了嗎?雖然錢少,但至少也可以買一口品質稍微差一點的棺材!可是……這個……這是什麼東西!”
    “冰棺?!這是冰棺!真的是全由寒冰做成的冰棺!天哪……這是惡魔的力量,李!你這頭惡魔!神父,他是惡魔!!!”
    “……………………”
    “冰棺……天哪,她母親的樣子竟然還是和生前一樣……那麼美麗,那麼動人……不,不對,這是不應該生的事實,是違背自然法則的事情!李,你必須給給神靈一個解釋,並且立刻把這具冰棺敲碎,把你的母親遺體放入正統的木質棺材裡!”
    “………………諸位女士,諸位先生。如果各位覺得來參加我母親的葬禮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情的話,我在這裡恭送各位。”
    “你……!你這頭執迷不悟的邪惡魔獸!嗚……!好……好冷……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冷?”
    “下雪了……?!下雪了——!!!現在還是七月,竟然下雪了!”
    “快逃啊!這頭魔獸蘇醒了!快逃!逃!”
    (十分鐘後,寂靜。)
    “…………母親大人。兒子這一生都無法為您做些什麼。您喜歡花,這一刻,在您的墓地上開滿的這永不凋謝的冰之花,就當作您無能的兒子這輩子唯一向您獻上的禮物吧。”
    ……
    …………
    ………………
052,在地獄中盛開的冰之花
    李,二十四歲。!軍事演習地。
    “媽的!不可能!他……他明明就只有4o人的兵力,而我們加起來足足有5oo人!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輸掉的?”
    “他是不是作弊了?他一定是給了長官好處,所以長官率先告訴了他旗幟在哪裡!不然,他沒可能連續十次都比我們更快的搶到旗幟!”
    “看!那傢伙來了!”
    “長官!他作弊!不管怎麼想都不可能,他除非作弊,不然我們的人數比他多,到後來我們更是聯合起來,不可能還輸給他!”
    “夠了,輸就是輸。在這十次裡面李完全是運用自己的智慧取勝,也許你們不知道,他在這場演習中對屬下4o人所布的命令不下百餘條,每一輪都使用不同的戰略方案。而且很遺憾,你們每一個人的心思似乎都被他完全猜透,所以才能領先你們一步搶到旗幟。”
    “唬……這……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李·強普森·陶德,你過來。雖然你的個體戰能力不怎麼樣,但你能夠在這些最起碼煉心等級的人中脫穎而出,也足夠證明你自己的實力。現在,我以公主的名義賜予你‘煉心’的稱號。但是礙於你並沒有煉心的心之武技,所以你和其他人不同,可以給你自己的煉心起一個心之武技的名稱。”
    “既然這樣…………那麼,我的心之武技,就叫做……先知。可以嗎?”
    “先知?嗯,李·強普森·陶德子爵,現在為煉心等級的名譽強者。心之武技為‘先知’。登記完畢,李,今後你就要為黑龍帝國作出更多的貢獻。”
    “切,說來說去,這個混蛋得到的也只是一個名譽罷了。”
    “什麼先知啊?真是大言不慚。看到他那雙藍色的眼睛就讓人不爽!”
    “對了!說不定在他體內的冰帝牙給他的不僅僅是力量,還借給了他智慧!如果他沒有體內的那頭魔獸的話,說不定是個低能呢。”
    “沒錯沒錯,一定是這樣的。原來如此,這個人由始至終靠的都是體內的冰之魔獸啊?我們不是輸給他,是輸給一頭六級魔獸。這也難怪了,嗯,絕對是這樣!”
    ……
    …………
    ………………
    李,二十六歲。家。
    “我的兒子!太好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索恩伯爵現在向我旨意說,伯爵大人想要把她的女兒,索菲亞小姐嫁給你!太好了,太好了!我要飛黃騰達了,這都是我的功勞!是我把冰帝牙傳給你的!太好了!”
    “索菲亞小姐…………?”
    “對啊!怎麼?忘了?就是那個比你小四歲,在大學部和你搞過同一個研究的索菲亞小姐啊!啊∼∼∼我是在做夢吧?沒想到那麼高貴的索菲亞小姐竟然願意嫁給你這小子。哈哈哈,行啊!哦,我要快點寫感謝信,然後做好一切準備!”
    “…………不,父親大人。我不會娶索菲亞小姐的。”
    “對對對,要儘快準備!………………你小子說什麼?!索菲亞小姐人又漂亮,又有家世,人又溫柔,想要娶她的人多了去了!你小子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了?”
    “我說了,我不會娶的。”
    “媽的,臭小子!還在下棋?!”
    (掀)
    “你到底在想什麼?!我不管,為了我的幸福,你必須給我把索菲亞小姐娶回來!”
    “既然如此,父親大人,請允許我此生此世,再也不見小姐一面。”
    “你!你……你這是幹什麼?喂!把這些布條給我解開——!!!你把自己的臉包起來幹嘛?喂!”
    ……
    …………
    ………………
    李,二十八歲。教堂內的涼亭。
    “嘿嘿,我在你手裡已經輸了98回。可是這一局我終於要翻盤了。你的皇后已經被我吃了,還有一步,我就能將死你的國王了。”
    “呵呵,崔特,看來你的這個‘叛逃者’當的還真是饒有興致。沒能殺掉雄鹿的國王就跑回來,反而想要屠殺我的國王嗎?”
    “喂喂,什麼叛逃者?我壓根就是臥底好不好?快啊,快落子啊。”
    “等一下,讓我再想一想。”
    “好啊!你就慢慢想吧!……哎呀,好風景啊。居高臨下,遍覽全城。臨高之處,煮酒下棋,好不風雅。只是你這幅打扮,未免也太嚇著那些貴族小姐們了吧。”
    “呵呵,哪裡。”
    “我說你啊,你幹嘛整天都用這些繃帶把自己給裹得緊緊的?連一點肌膚都不露出來?你長的不差,想當年更是帥氣的一塌糊塗。委託我給你遞情信的女孩更是數不勝數。可看看你現在,弄得和嚴重燒傷似的。紫冰瞳的李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長的也不差啊。”
    “切,算了,不和你說話,我喝酒欣賞風景。…………咦?那邊在進行婚禮嗎?”
    “………………”
    “喂喂,李,那個新娘……好像是索菲亞小姐吧?”
    “………………好棋,你下的這一手,真的是好棋。”
    “李…………呵,我想呢,平時喜歡在家裡一個人下棋的人,今天怎麼會有那麼好的興致叫我來教堂下棋。咳∼∼∼世事難料啊。這也是你所下的棋嗎?”
    “好棋,好棋……”
    “好棋?照我看,卻是一步臭棋。”
    “崔特,下完這盤,我們就走吧。”
    “走?為什麼?索菲亞小姐現在還只是在接受家人的祝福,還沒有接受神父的宣佈。也就是說,現在還不晚。只要你想,為了你這個朋友,我可以幫你去把那位小姐搶回來。”
    “………………”
    “喂,說話啊?”
    “………………冰帝牙,在我的體內。”
    “啊?”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能感覺到,它比以前變得更加的活躍。”
    “李……”
    “我有預感,它完全蘇醒的時候就快要到了。等到了那個時候,我的身體就會被它完全的霸佔。我會死。而一頭可怕的六級魔獸,會從我的體內誕生。”
    “李……這個時間……很近了嗎?”
    “啊。多不過五年,少不過兩年。如果我在這段時間內持續使用它的力量的話,復蘇的度可能會更快。”
    “喂,有什麼方法補救嗎?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有。”
    “呼……早說嘛!你這傢伙,嚇我很有意思嗎?什麼方法?”
    “結婚,生子。將我體內的這頭魔獸遺傳給我的孩子。每經過這麼一次傳遞後,都能夠得到大約二十年左右的時間。然後,我的孩子再將冰帝牙遺傳給他的孩子。把這份詛咒就這麼一代一代的遺傳下去。直到最後的一個承受不住越見成熟的冰帝牙,在還來不及長大之前,就被爆體而亡,讓冰帝牙隨之誕生。”
    “這個……雖然是個權宜之計,但是李,你就這樣做吧!至少,你還能獲得幸……”
    “你認為我之前的人生很幸福,是嗎?”
    “這………………”
    “…………崔特,不要替我擔心了。你應該已經接受了新的任務吧?去騷擾雄鹿帝國的邊境。而我,也已經查到了在雄鹿帝國的那座湖泊的正下方,有一個隱藏著某樣東西的大洞窟。”
    “李……”
    “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被派去執行將那個東西給冰封的任務吧。這樣,你就可以攻擊已經斷水缺糧的雄鹿帝國。而我,也已經打定了主意。”
    “你想……幹嗎?”
    “我會把自己完全的冰封在那個洞窟之中。即使冰帝牙重生,我也會讓它永遠的被掩埋在自己的力量之下,一生都不見天日。”
    “李!”
    “啊……教堂的鐘聲響了。看……今天的新娘多美……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日子啊……崔特,你知道,我向來不留殘局。而且,我在棋盤上也從來沒有輸過。所以,很抱歉。今天的你,又落入了我的陷阱。”
    “……………………”
    “將軍。你,輸了。”
    ……
    …………
    ………………
    李,三十一歲。灰燼城堡。
    “李·強普森·陶德。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之內,你必須給我把雄鹿帝國攪得不得安寧,並且把水源切斷。即使是死,也必須給我完成任務。”
    “遵命,敬愛的公主陛下。”
    “好,你去吧。”
    ————————————————————————————
    李的視線模糊,在這短暫而又漫長的時間裡,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裡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嘴角的笑容究竟是在嘲笑自己……
    還是在,嘲笑這難以擺脫的命運?
    “公主陛下,我的任務……完成了。黑龍帝國……將會迎來勝利的曙光吧。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嚓。一把飛刀,刺進了他的咽喉。
    “女人,長瘤的,還有……小傢伙。你們也會死在這裡,即使不是死在我體內的那頭怪物手中……也會……凍死在這裡。”
    嚓。另一把飛刀,紮進了他的太陽穴。一點點的紅色液體,化為碎晶從太陽穴中迸出。這個男人向後倒去,冰藍色的雙眼,終於閉上。
    “你們能夠……活多久呢?”
    “在寒冷的地獄之中……”
    “我…………”
    “等著……”
    “你們。”
    紫男子倒下了。他的身體在冰面上重重的砸了一下。嘴角的笑容終於凝聚成冰霜。在這最後的一刻,他的嘴角動了一下,一句絕不會被任何人聽到的話,成為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留言——
    “這樣…………”
    “就好了…………”
    “祝小姐…………”
    “幸福。”
    這一刻,在那遙遠的帝國中,那片曾經過了十多年都未曾融化的冰之墓園,出了一聲碎裂的聲響。而那些生長在一座墓碑周圍,美麗的冰之花們,也在這一刻破碎,化為冰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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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冰帝牙……重生
    這一切都結束了,是嗎?
    他死了。!
    被飛刀插進咽喉和太陽穴,一個人沒可能還不會死。
    是的,他死了。而且,還是微笑著離開的……
    既然他死了,那一切就都會恢復正常。
    正常……
    “嚎——————————!!!”
    突然,一陣淒厲的野獸叫聲從已經死亡的李的口中爆了出來!伴隨著叫聲響起的還有一圈氣浪,奎琳和毒瘤雙雙被這股氣浪推倒!接下來,不可能的事情生了。已經插入李身體的四把飛刀在這一刻全部蒙上了一層寒霜,只聽得四聲脆響,這些刀子就猶如鬆脆的薯片一般折斷。這個男人的屍體開始了劇烈的顫抖,一些“東西”在他的體內,準備撕開這個身體,沖出來。
    整間洞窟內的冰雪變得更為濃烈,這裡明明是地底,頭頂竟然會刮起暴風雪。巨大的雪片從奎琳的肌膚上掠過,給人的感覺就猶如刀片一般的鋒利。她抬起手抵著這些風雪,略微想了想之後就轉向躺在冰壁角落的小麵包,將她抱在懷裡。
    “嗚……嗚哇……!”
    小麵包哭了出來,冰冷與恐懼讓她忍不住掉淚。胡桃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握著一把飛刀,轉過頭,預備扔向那個“東西”!
    可是……
    飛刀,終究還是沒有扔出去。因為她忽然現,那名紫男子的屍體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四肢著地,長著厚厚的白色長毛,擁有利爪,身高達到十二三米左右的……
    老虎!
    一頭……擁有長長劍牙的白色巨獸!
    ——————————————————————
    冰藍色的雙瞳似曾相識,但那巨大的體形卻警告著人們,這已經不是那個人類了。這頭老虎的爪子在堅硬的冰地上輕輕一劃,就留下三條深達一米的爪痕。那雙眼睛環視四周,很快,它就找到了奎琳,還有躲在一旁瑟瑟抖的毒瘤。
    “呼………………”
    白色的霧氣,從那頭魔獸的口中呼出。融入空氣,化為雪花。它抬起右爪,猛地在地上重重一拍!感受著這個一百多年未曾使用的身體,這頭魔獸的眼角,終於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意。在略微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冰帝牙轉過身,走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毒瘤,張開口……
    “等一下!請稍微等一下!我……我不好吃的!還有……還有……對了!”
    冰帝牙已經走至毒瘤的面前,可這個男人突然一下子跪了下來,張開雙臂,十分殷勤的說道:“偉大的冰之先主,請……請允許我來侍奉您!我是您最忠心的僕人!您剛剛復蘇,一定有許多地方不方便吧?我可以為您效勞!從此以後,我毒瘤就是您永遠的奴僕!”
    正待張口的冰帝牙看到毒瘤跪了下來,它忽然停住口,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個渺小的人類。
    “人類,你說,你願意侍奉我?”
    在死亡面前,人類是渺小的。正因為人類是如此的渺小,所以才在乎活下去。毒瘤冷不丁的聽到眼前這頭怪物說話,立刻激動的淚流滿面,全身心的趴在冰帝牙的面前。
    “是的!我的主人!我願意侍奉您,即使是為您獻出生命!”
    巨大的冰之魔獸裂開那可怖的嘴,露出一個殘忍的笑聲。它回過頭,望著那邊的奎琳和小麵包,略一甩頭:“很好。其實,我非常喜歡看人類的自相殘殺。因為那種同類相殘的場面真的十分有趣。在同樣的環境之中,同樣等級的生物為了生存而進行搏鬥。嗯,真的是非常的不錯。”
    毒瘤愣了一下,他抬起頭,在那雙冰瞳的注視下,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只是簡短的猶豫之後,他立即爬了起來,拔出腰間的雙刀,沖向奎琳。
    “嗯,人類,真的很聰明。也真的……很有趣。”
    笑聲中,雙眼露著猙獰的毒瘤咬著牙,手中的刀子,也已經毫無保留的刺向奎琳……和她懷中的麵包。
    “毒瘤!你……你竟然!”
    飛刀射出,卻只擊中毒瘤的殘影。一陣陰冷的感覺爬上奎琳的背脊,同時,那個聲音也從她的背後響起——
    “奎琳,相信我,我是……愛你的。我是如此的愛你,所以,你也一定是愛我的。”
    彎刀掠過,躲避不及的奎琳肩頭被拉出一條血痕。飛散的血沫在空氣中瞬間凝固成冰粒,在那冰粒之後,露出的是那張帶著扭曲的愛意,揮舞著屠刀的臉。
    “那麼,就為了你所愛的人,死一次,好嗎?”
    毒瘤臉上的愛意在鮮血的飛濺下變得崢嶸,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受傷倒地的奎琳,看著她痛苦的蜷縮起身子,看著她疼痛的捂著肩膀。這一刻,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感漸漸從他的心底升了起來。
    沒錯,就是快感。他忽然覺,用刀子去傷害自己一直深愛的這個女人竟然會是如此的暢快?!他永遠都不會懷疑自己愛奎琳,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對這名少女的愛已經昇華,愛情之火變得更為炙熱,更為專一!
    “我愛你,奎琳。我深深的愛著你,我愛你……我愛你啊!!!”
    毒瘤開始出極為興奮的大笑。他頭頂的那顆瘤也在笑聲中充血。冰帝牙也十分欣賞的目睹著眼前的一切,它趴在地上,完全的放鬆。它笑著,欣賞著,因為在這座冰之洞窟內,它已經是最強。身為最強,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對它造成威脅,不是嗎?
    黑暗,從頭頂無聲無息的降臨……
    “嗯?”
    似乎察覺到什麼的冰帝牙抬起頭。可就是在這一瞬間……
    黑色的細線劃破空間,直接從它的右眼整個貫穿而下!紅色的液體從這頭最強的魔獸右眼中迸射而出。黑線穿過它的頭顱,直接插進地面,強大的衝擊力將冰面轟出龜裂,散出黑色的氣息。
    “咕……嗚哦哦哦哦哦————————!!!”
    紅色的液體噴濺在天頂上,將洞窟內的光線也染成了猩紅色。巨大的冰之魔獸掙扎了幾下後,向後緩緩倒下,激起一片冰塵。
    欲待再砍的毒瘤停住了手。就連匆忙想要躲避的奎琳也愣在當場。冰雪,還是一直在飄。可它們的顏色卻從白色變成永無止境的黑色。他們呆呆的望著那個雙手握劍,半跪在地上的男孩。望著那只被鎖鏈完全侵蝕半條臂膀,一隻右眼化為猩紅色的“人類”。
    “不……這不可能……”
    毒瘤向後退去,他的面色由於恐懼而浮現出扭曲。
    “這絕對不可能!你……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不可能?再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也化為可能。白癡站了起來,漆黑色的劍刃上一塵不染,伴隨著他拔出劍輕輕一甩,一條黑色的細線就殘留在視網膜的深處。
    “嘿嘿嘿……殤之劍,一劍之殺。不過,還真虧你能夠忍耐下來,等待最好的時機才出手。剛才一瞬間我還以為你已經對那丫頭的生死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呢,害得我一時間興奮過度。”
    血瞳冷笑,此刻才從天而降的血冰粒落在地上,出嘩啦啦的聲響。
    沉重的呼吸從嘴中呼出,白色的氣體在空氣中消散。白癡緩緩站了起來,他握著右手的暗滅,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邊的毒瘤。
    “畜生……畜生!對了,大少爺!我……我是您的手下!我是您最忠心的手下!大少爺,少爺!請饒了我,我的賤命在您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麼,您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吧!”
    毒瘤跪了下來,這個人再次開始了磕頭求饒。旁邊的小麵包重新看到白癡出現之後,立刻出歡呼的笑聲。奎琳捂著肩膀,勉強直起身。她望著白癡的雙眼內,有著太多的不可思議。
    “白癡……你……究竟是……小心!!!”
    右眼的猩紅在刹那間擴大,還等不及白癡回頭,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間從他的左側轟來!千鈞一之際,白癡豎起暗滅擋住自己的左臂,但還是被那股力量拍中,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一般撞向一旁的冰岩。
    碰————————!
    一絲血沫從口中飛出,破碎的冰屑劃破白癡的臉龐。原本看似絕不會破損的冰岩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坑洞,足可見那一擊的力道強橫,即使是第一獄的白癡也被壓制住,完全沒有任何反擊的力量。
    “人類……呼,人類!!!”
    不等白癡從冰岩上墜落,一隻巨大的爪子猛然間按住了他。這一次承受的衝擊力更大,更瘋狂,毫無阻擋的白癡完全承受住這一爪,背後的冰岩破碎的更加劇烈,口中吐出的鮮血也更多。
    “啊!啊啊啊!嗚啊——!”
    剛才還高高興興的小麵包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容立刻化為驚懼。她開始大聲叫了起來,伸出手就想要掙脫。可奎琳死死的抱著她,不敢鬆手。
054,黑暗天主
    “該死的人類,竟然敢讓我剛剛重生的身體遭受這麼大的傷痛!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冰帝牙的右眼依舊血流不止,但是很顯然,白癡剛才的那一劍並沒有對它造成致命傷。.雖然看起來是貫穿了頭部,但也許這頭魔獸的要害從根本上講……就不在頭部。
    白癡的身子深深的陷入了龜裂之中,他咬著牙,雙眼片刻不離的凝視著眼前的那頭魔獸。捏著暗滅的手也沒有絲毫鬆動,似乎他隨時都在等待著反擊的時刻。
    “咕……好討厭的眼神……好強韌的**!人類小子,你的身體竟然會是如此的強壯?那麼,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夠強壯到讓我認真的地步!”
    伴隨著冰帝牙的一聲怒喝,冰岩上的冰層立刻開始重新凝固。只不過轉瞬之間,白癡的四肢就被冰層封住,動彈不得。
    “呼……呼……”
    白色的氣體,從他的嘴裡呼出。猩紅色的右眼也在這一刻慢慢恢復成以往的黑色。但這根本就不能彌補冰帝牙喪失右眼所帶來的疼痛!它齜著牙,凝視著眼前這個人類。思考著應該用怎麼的方法來折磨他,讓他的身體和心靈全都承受極大的煎熬!
    那麼,有什麼辦法呢?
    到底要怎麼做?…………討厭的眼神,這種似乎對任何疼痛都感到麻木的眼神……這種仿佛再也不會體會到恐懼與絕望的眼神……要怎麼做,才能讓擁有這種眼神的人痛苦,沉淪在無法逃脫的冰冷之中?
    “啊!嗚嗚啊!”
    這時,一個稚嫩的叫聲從旁邊傳來。冰帝牙用那僅剩的一隻左眼撇去,只見一個擁有粉色頭,翠色眼睛,大約三歲左右的人類女嬰在那邊恐慌的叫著。也正是這一眼,讓這頭魔獸的思考,整理出了一條思路……
    “嘿嘿嘿……原來如此……對了,透過我之前那個宿主的眼睛,我也看到過這種情形。人類,對你來說,那個女嬰是否就是你的致命點呢?”
    冰爪一揮,一根冰柱從空氣中瞬間凝聚而成。銳利的尖頭瞄準了那邊的奎琳與麵包,死亡的氣息,開始在這間洞窟中彌漫。
    白癡的雙眼……睜大了。
    原本似乎對任何事都不再會抱有感情的他,現在的臉上卻彌漫起了一層名為恐懼的顏色。被封在冰層內的雙臂開始隆起肌肉,他的身子更是奮力的向前掙扎!看到這一切,那頭野獸終於流露出興奮而誇張的笑聲!
    “哈哈哈,恐懼吧!憤怒吧!絕望吧!我要讓你知道,對我下手到底是一件多麼巨大的錯誤!人類……真的是太有趣了。不管是多麼冰冷的人,都會擁有讓我喜出望外的感情!我樂於欣賞你們的感情,欣賞你們那瀕臨崩潰的表情。現在,我再一次的告訴你。你!只是一個人類。而我……”
    “卻是你的惡魔。”
    凝聚的冰之長矛在這一刻激射而出,瞬間……
    洞穿了奎琳,與麵包的身體。
    ……
    …………
    ………………
    時間,趨於停止。
    整座洞窟內的時間都變成了永無止境的停頓。
    白癡看著……
    他看著那根冰刺穿過趕過來保護的奎琳,再穿過小小的麵包。然後,看著那根冰刺釘在背後的冰柱之上,撞的粉碎。
    紅色的液體,順著那根冰刺飛行的軌跡,成螺旋形狀揮灑。那些血的動作很慢,慢的白癡甚至能夠看到其中每一滴血是如何從液體被凍僵,變成一粒一粒的固體。
    呼吸,停止了……
    心跳,停止了…………
    思考,停止了………………
    猩紅色的世界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永恆的沉寂………………
    ——————————————————————————————
    沒有叫嚷,也沒有奮力的掙扎。伴隨著被洞穿身體的奎琳與小麵包的倒下,被封在冰中的那個人似乎也在同一時刻放棄了掙扎,全身虛脫。他低下頭,黑色的長遮住了他的雙眼,讓其他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冰帝牙裂開嘴,笑了。它滿意了,品嘗復仇的滋味永遠是如此的美妙!好了,現在,它已經完全的摧毀了這個人類的希望,奪走了他的生存意義。現在的他,心中應該只剩下絕望,只剩下憤怒與悲痛。在這種時候將人殺死,就意味著讓這些負面感情永遠的鐫刻在那個靈魂之中。還有什麼事情能比這種事更讓它興奮,激動的呢?
    “人類……”
    冰帝牙抬起冰爪,用一根銳利的爪子瞄準了白癡的頭部。
    “以慈悲的冰之惡魔的名義,我,賜予你永恆的安眠。”
    轟————————!!!
    巨爪抓下,伴隨著飛散的冰霄。在這一爪之下,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存在。卑微的人類就只有死亡一途,因為,沒有人可以與強大的魔獸相抗衡!是的,沒有人!
    “呵哈哈哈哈!卑微的人類,卑微而渺小的人類!哈哈哈哈哈!”
    冰帝牙笑了,因為滿足,讓它的警惕性完全的放鬆。也許是太過自大,它卻沒有察覺到四周的空氣開始了變化。它更沒有察覺到,原本應該襯托著它那身白色皮毛的霧氣,現在……竟然一點一點的被黑暗所吞噬。
    “咕…………………………”
    一個輕微聲音,從冰岩中出。那不是人類的聲音,更像是某種其他“東西”的聲音。冰粒破碎,冰帝牙緩緩抽回爪子。它想要欣賞一下,看看那個人類被自己的爪子刺成什麼樣子。在它那只冰瞳的面前,霧氣,緩緩地散開……
    “…………嗯?!”
    咯啦咯啦。那是鎖鏈移動的聲音。
    “你……你……???!!!”
    黑暗之中,出現了兩道並排的紅色光芒。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
    黑色的煙霧分開,一隻左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按住了這頭魔獸的鼻尖。透過黑暗,映入冰帝牙眼中的,赫然是一隻完全漆黑色的惡魔之爪,以及一個雙眼全被猩紅沾染的…………惡魔!
    “…………能!”
    魔獸,也是擁有尊嚴的。
    尤其是掌握了至高無上的力量之後,魔獸會開始習慣這種力量所給它帶來的權威。
    因為力量,所以它才有蔑視人類的資本。
    因為力量,它才能毫不做作的表現出對下等生物的不屑。
    就和人類一樣,沒有人會對自己腳下螞蟻的生死存亡感興趣,不是嗎?
    冰帝牙的兩條前肢死死踏進了冰面,它奮力抬頭,希望能夠把那個按著自己鼻子的人類甩下去。
    “呼……該死的……人類——!!!”
    可回報它的,卻是那只惡魔之爪。這個被黑暗所眷顧的孩子呼出一口氣,只不過瞬間,漆黑的劍刃就插進了冰帝牙的鼻子,白癡的身子瞬間下墜,將這頭欲待抬頭的魔獸,硬生生的壓至地面,陷入冰層之中。
    冰粒,在空中飛散。
    破碎的冰面擴展開的巨大裂痕延伸至毒瘤的腳邊。他呆呆的看著眼前所生的一切,對於他來說,眼前所出現的場面是不是太過詭異,太過“不可能”了呢?
    “呼…………………………咕咕…………”
    男孩的喉嚨裡依舊在出一些古怪的聲音。而在這頭隸屬於冰之魔獸的傷口之上,一些原本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凍結卻漸漸產生。那些冰將劍與冰帝牙完全的凍結在了一起,牢牢的壓制著它,不讓它有任何的移動。
    “嗚!該死的……人類!!!”
    魔獸在掙扎,男孩在呼吸。
    一吞一吐所產生的白霧在他的嘴邊環繞。冰帝牙當然不可能甘心就這樣失敗。尤其……是決不會甘心僅僅一劍……只不過一劍!就將自己從巔峰,打的自己現在必須趴在這個人類的面前!它開始不顧傷口的開裂奮力的把自己的鼻子向後拉扯。冰層出迸裂的聲音,它的鼻子也漸漸的被切成兩半。
    “沒關係……我還能殺了他……!剛才只不過是我太過大意……只要我認真的對付你,你就絕對沒可能戰勝我!嚎——————!”
    全力一拔,飛散的冰霄之中,紅色的晶體從這頭魔獸那完全被割裂的鼻子中飛出。不過這沒關係,因為它已經脫離了那把劍的控制,再一次的獲得了這場戰鬥的主動權!
    “人類,你應該感到幸運!你是第一個讓我使出全力來攻擊的猴子!”
    空氣中凝聚出的雪花更加厚重,這頭怪物張開口,空氣中的冰冷開始在它的口中聚集。沒有生物能夠逃脫它全力冰封下的陰寒,即使是那頭現在依舊被關在冰岩中的“東西”,也無法抵抗!
    寒氣……
    蓄勢待。
    只要它完全的吐出來,相信這座冰之洞窟一定會再一次的陷入凍結。
    是的,只要它能夠吐出來,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從這裡活著出去。
    只要……
    它吐出來。
    “………………?!”
    黑色的雪花,從頭頂飄落。
    伴隨著那些黑雪降臨的,是一聲猶如夏蟲鳴叫一般的輕吟。
    聲音不長,僅僅是刹那間的一瞬。
    接著,原本是俯視的冰帝牙看到了冰窟的天頂。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自己那沒有頭顱的身子,以及握著劍,僅憑著一個轉身,就悄無聲息的站在自己肩頭的那個人類。
    咚……
    耳中,傳來的是砸中地面的聲音。冰帝牙殘存的一隻眼睛依舊看著天花板,看著自己的身體在那裡搖晃,看著原本安安靜靜的脖子處,忽然間噴出噴泉般的血水。最後,它才看到了那雙眼睛……
    紅色的瞳孔,瞪視著它。這最後的一刻,讓這頭冰之魔獸真正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恐懼,什麼叫做……
    害怕。
    ————————————————————————————
055,冰碎
    “咕……”
    從倒塌的冰帝牙肩膀上墜落之後,暗滅就被死死的插進冰面之中。!白癡大口的呼吸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混亂和瘋狂。血紅色的瞳孔掃過這裡的任何一處角落,似乎在搜尋著任何可以賜予毀滅的東西!很快,他就找到了這裡唯一還活著的毒瘤,嘴角……流露出一抹他絕對不應該有的笑容。
    劍,從冰層中緩緩拔起。
    聽著那劍從冰層中離開的聲音,毒瘤的面色立刻變得扭曲!他開始慌張的環顧四周,雙手開始去抓那些光溜溜的冰壁。他知道,自己必須逃……如果不在最短的時間內逃出去的話,那下一個被斷頭的,就絕對是自己!
    “啊嗚∼∼∼?”
    “噌!”
    拔劍的聲音戛然而止,那雙混亂與瘋狂的雙眼猛地轉頭,只見在那血泊之中,一個小小的身影慢慢的爬了起來!她胸前毛巾的心臟部位上有一個大大的窟窿,可透過窟窿看到的,卻依舊是那柔嫩而沒有絲毫傷痕的肌膚。那個小丫頭張望著,等那雙翠綠色的眼睛看到白癡之後,立刻歡笑了一聲,朝他這邊跑來。
    “…………”
    拔起的劍,再次被插入冰層。
    不同於剛才,現在這把劍幾乎是自己掉進去的。剛剛還站著的白癡現在卻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他的雙眼重新恢復成黑色,右臂的侵蝕也漸漸消失。接著,他的身體表皮再一次的裂開,出現一張張猶如眼睛一般的橄欖型傷口,“噗呲”一聲,噴出一片血花。
    “啊!啊啊啊!”
    小麵包看到白癡噴血,連忙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她拉住這個最重要之人的袖子,緊張萬分的搖晃著。而白癡則是依舊抓著劍柄,防止自己跌倒。當那些血水沿著他的面頰滴落之時,他終於回過頭,伸出手……
    輕輕的,撫摸著那一頭粉色的軟。
    “真是令人欣喜啊。”劍柄處的血瞳出冷笑,“這才第二次使用‘第二獄’,你就不像上次那樣吐血昏迷了。這樣下去,你完全熟悉第二獄的時間應該也不晚了吧?嘿嘿,有趣。我,期待著。”
    沒人能告訴白癡為什麼小麵包在正面挨了那一擊之後還會沒事。她胸前和後背上毛巾的窟窿很明顯的表示她絕對沒有避開那一擊。不過這沒關係,他也不需要知道,現在的他也沒有這份體力去思考這裡面的關係。雖然沒有立刻昏迷,但魔氣反蝕所導致的大出血還是讓他頭腦昏沉,無法思考。
    “啊嗚?”
    小麵包抱住白癡的手,一張小臉十分擔憂的望著他。儘管聽不明白,但白癡似乎根本就不需要語言的交流,緩緩伸出手,替這個小丫頭拭去眼角的一滴淚珠。
    “嗚……嗚嗚!啊嗚嗚∼∼∼!”
    小麵包笑了,她連忙用兩隻髒髒的小手擦去眼睛裡的淚水。白癡點了點頭後,終於再次站起,撐著暗滅,走向那邊沒那麼幸運的奎琳。
    ——————————————————————
    死……
    我會就這麼死嗎?
    不……我不應該死……我可是冰帝牙……是魔獸冰帝牙!
    我不甘心……等了一百多年……好不容易才重新拿到的身體……我決不甘心就這樣毀掉!
    這一百多年來我忍辱負重,將自己的力量借給渺小的人類,供他們差遣。我!偉大的冰之帝王,受到人類的差遣!
    一百多年了……我已經受夠了這種身不由己的命運!眼看著,我就要重獲新生,就要從那個可惡的人類的自我意識中擺脫出來,我決不甘心就在這裡死亡!
    我不能死……我絕對不能死!渺小的人類啊……就讓你看看你惹怒我之後究竟會遭到何等的報應!對了,這裡是那“東西”的巢穴,把那“東西”的封印解開,讓它來幫我!
    它應該也很不爽吧?在得知自己長眠的巢穴竟然成了渺小的人類的居住地之後,一定也會非常的憤怒吧?!對……沒錯,就是這樣。到時候我會向它祈求……向它禱告一份力量的賜予!
    嘿嘿嘿……其實我早就該想到了,我和它的向性上很接近,都是“水”……它一定會很樂意接受我這個奴僕吧?而我……有了它作為靠山之後,就再也不用懼怕任何東西!而且……
    永遠,都不會再次戰敗!
    ——————————————————————
    原本應該陷入安靜的冰之洞窟內突然再次刮起了暴風雪!白癡一驚,猛地回頭,只見剛才被自己切斷的冰帝牙的**中飛出一顆白色的珠子!這顆珠子趁著暴風雪,不是撲向他,而是飛向那邊的毒瘤!躲避不及的毒瘤還不等驚呼,白色珠子就已經進入這個男人的喉嚨。
    “嗚……嗚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叫聲從這個男人的嘴裡爆出。他開始拼命的抓撓著自己的胸口,皮膚上立刻覆蓋上了一層寒冰!與此同時,整座洞窟內的冰雪也在迅崩潰,那塊巨大的冰岩更是產生了無數條裂縫,咯啦咯啦聲響成一片。
    “嗚嗚!”
    “退後。”
    白癡護著小麵包,儘管已經快要戰不穩,但他還是捏住暗滅,嚴神戒備。大量的失血讓他的大腦反映遲鈍,無法再去分析眼前的事實,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毒瘤的慘叫在洞窟內回蕩,在崩碎的雪塊與岩石中,他頭上的那個瘤猛然間炸了開來。略帶凝固的膿血四濺,讓他右半個頭頂硬生生的缺了一塊。他叫著,捂著自己的頭。可這樣的好景並不長,他的肩頭也在一秒鐘之後爆開,一頭巨獸的頭,也從他的肩膀處生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我是冰帝牙,是永恆存在的象徵!我的主人,請您蘇醒過來吧,來接受我對您的忠誠!將這些膽敢蔑視我……和我們的人類全部抹消!”
    不受控制的毒瘤一邊慘叫,一邊沖向那邊的冰岩。他開始奮不顧身的向上撞去,隨著他的每一次撞擊,毒瘤都會體會到徹頭徹尾的疼痛。
    一擊,一擊,又一擊。
    隨著他的每一次撞擊,冰岩都會落下很大一塊。漸漸的,那個隱藏在冰面背後的東西開始浮現。那雙翅膀……大的離譜,幾乎一隻就有剛才的冰帝牙一般大小的翅膀,從中露了出來。
    “主人!我……您的僕人!毒瘤……您的僕人……冰帝牙!毒瘤……!冰帝牙!毒瘤!冰帝牙!向您效忠!”
    毒瘤臉上的痛苦之色消失了,冰帝牙嘴角的冷笑也開始變得失控。合而為一的他們跪在冰岩之前,張開雙手,祈禱著新主人的到來!
    冰層,裂開了……
    “嚎——————————————————!!!”
    一聲某種東西的長嘯,從中傳了出來。
    沉睡了漫長歲月的“魔獸”開始緩緩拍打著它的翅膀。仔細看,那雙翅膀完全是由水做成的。
    接著,魔獸的尾巴露了出來,身體露了出來,脖子露了出來,爪子露了出來。在毒瘤與冰帝牙的雙重笑聲中,它的頭,緩緩揚起。覆蓋在上面的冰塊掉落,露出其中的頭……
    那是一頭白癡從未見過的生物。那雙水藍色的眼睛在露出冰層之後就開始四顧環視。很快,這頭生物就注意到了向它大喊大叫的毒瘤與冰帝牙。它低下頭,沒有實體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這個“畸形”。
    “主人!”
    毒瘤笑了,冰帝牙也笑了。他們張開雙手,指著那邊的白癡,用混合著兩種聲音的語調說道:“主人!請殺了它們吧,然後,請賜予我一個更加強大的身體吧!”
    那生物緩緩轉過頭,它看到了白癡,藍色的眼睛內似乎對眼前出現的這個人類竟然只是一個孩子而感到訝異。不過很快,它就注意到了白癡手中所握的那把劍!
    劍上的血瞳,也在瞪視著那頭巨大無比的生物。和生物那巨大的體型相較起來,這把劍顯得是如此的渺小。可那只血瞳卻沒有流露出任何恐懼之色。相比起來,那個眼神,似乎是在……
    笑?
056,漫長冰封
    等了片刻,確定這頭怪物真的不打算對自己和小麵包作出什麼之後,他才轉過頭,拉著小麵包的手走向那邊的奎琳。,也直到小麵包轉身離開,那頭生物才敢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睜開雙眼,。
    “轟——!”
    一聲巨響冷不丁的從冰壁上傳來,隨著石塊飛散,煙霧繚繞,一位老人的身影出現在白癡的視線之中。他看起來滿臉的憔悴,一身斗篷更是顯得髒亂不堪。
    坎帕校長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似乎對白癡和麵包還安全而松了一口氣。可當他看到那頭巨大的生物之後卻沒有任何訝異的感覺,而是立刻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到奎琳身旁。
    “好重的傷。”
    坎帕校長立刻從懷中摸出一個藥瓶,將其中的粉末完全倒進奎琳的口中。這時,白癡和麵包也終於掙扎著走了過來,看著奎琳。
    “呵呵……咳……真是……慘……啊……”
    奎琳的肺葉被完全貫穿,甚至還擦破了心臟。由於寒冷,她的傷口被及時凍住,所以才能存活到現在。不過現在看起來,也終於快到極限了。
    白癡望著奎琳那張帶著蒼白笑容的臉龐,低下頭。在略微想了片刻之後,他終於將小麵包放在奎琳身旁。
    “………………………………………………謝謝。”
    “呵……咳咳咳……”
    坎帕全力的處理著奎琳的傷口,但卻遠遠沒有那一聲聲咳嗽中帶出的血水來的快。這位平時大大咧咧的女性再次笑了,她的面色蒼白,白的如同紙,沒有絲毫血色。
    “真是……驚訝……我以為……你……永遠……都不……知……感謝……”
    白癡依舊低著頭,閉上雙眼。
    她已經沒救了……
    如此嚴重的傷勢,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救的了。小麵包拉著這個大姐姐的手,就連她,也感覺到此刻並不是她撒嬌的場景。即使是坎帕,看他如今終於完全放手,抬起頭望著那頭巨大生物的眼神,是不是說,他也束手無策了?
    奎琳依舊在咳嗽,坎帕卻已經站了起來,走向那頭生物。接著,他用一種白癡完全沒有聽過的語言向著那頭生物說著什麼。那頭生物低下頭,看了看拉著奎琳的手開始慢慢抽泣的小麵包後,輕輕點了點頭。
    “奎琳,我現在要開始救你。不過,有些事情我要先和你說清楚。”
    救?
    這怎麼可能?
    如果這樣的傷勢都能夠獲救的話,那這個世界上豈不是就不會再有死人了?
    白癡終於有些支撐不住,跌坐下來。一旁的小麵包看到之後,急忙跑過來拉住他的衣袖,小拳頭攥緊,不肯鬆手。
    “我先問你,為了活下去,你願不願意付出代價。哪怕,是極為慘痛的代價。”
    對於快死的人來說,再大的代價恐怕也能夠接受。奎琳的意識已經接近模糊,也不知她到底聽懂了沒有,點了點頭。
    “很好。那我就先來告訴你。按照一般的常識,你的傷勢太重,我根本救不了你。如果真的要救,就必須將你冰封,讓你陷入冬眠狀態。再通過漫長的歲月來一點一點治療你的身體。”
    “換而言之,你一旦被冰封住之後,我不能保證你什麼時候還能再次醒來。也許一兩年之後,也許十年八年,也許你會就這樣沉睡長達一百年以上。不過,你終有一天會重新醒過來,到時候物是人非,你可能孤身一人出現在一個你完全不理解,完全不知道的世界上。你必須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就仿佛是為了防止奎琳反悔似的,坎帕從懷中摸出導力石擺放在奎琳的身邊。也不見他畫導力路線圖,奎琳的身子就漸漸的升了起來。而那頭生物也將頭靠近,呼出一口白色的氣體,一道冰柱就從奎琳額腳底慢慢凝聚,一點一點的往上延伸。
    白癡看著她,他在沉思著……其實仔細想來,自己還從未真正信任過這位老師。每一次她對自己好聲好氣的說話,給自己書本,教自己讀書認字,自己都是將她當成另有目的,包藏禍心的行為……
    而現在,她就要被冰封了。被封印在嚴冰之中,可能長達百年的時間都陷入沉睡。
    “…………………………對不起。”
    白癡低下頭,拉著小麵包,讓她抬起手揮舞著。
    冰塵慢慢堆積,將那寒冷疊高。奎琳的面色依舊蒼白,她望著從來不曾低頭道歉的白癡現在向自己道歉、道謝,不由得再次擠出一點笑容——
    “別……這樣。我……又不是不活了……小子,等我將來……出來的時候……我……一定要……二十個帥哥……圍著我……轉!死乞白賴的……求我……嫁給他們!你就算……用強……也要幫我……辦到……可以……嗎?”
    頭,略微的點了點。當那些冰霄覆蓋住奎琳的雙腿,延伸向腰部之時,他終於再次開口——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呵呵……沒……什麼……替我轉告……我的家人……我……出去……和帥哥約會……可能……很長時間……不回來……。不過……真是可惜……啊……我真的好想知道……將來……和我家……那小的……結婚的人……到底……是誰……”
    “咳……呵……說笑了……別告訴星璃……我說過……這句話……就當我……沒說……吧……”
    冰,覆蓋住了她的胸口。很快,就要將這位老師完全的掩蓋起來。
    小麵包抬著頭,她看著奎琳。到底在這雙綠色的眼睛內隱藏著怎樣的想法呢?不過,就在奎琳這個人即將被冰封的時候,她突然從懷中拿出那朵還在散著余溫的小花,哇哇大叫著讓白癡把自己抱了起來。將那多小花放進奎琳的鎖骨之處,轉眼間,小花就被封入冰層。
    奎琳一直在笑著。可這是,她的笑容卻被淚水所取代。這位少女歪過腦袋,露出一個絕對可以讓那些對她視而不見的男性都為之傾倒的絕美笑容——
    “謝謝……”
    冰封合攏。奎琳.魯尼答閉著眼,在這冰柩中陷入漫長的沉睡。
    ———————————————————————
    走出洞窟,星辰滿天。
    去除了白天的炎熱,現在的風吹沙城終於應來了片刻的清涼。整座城市都已經入睡,就連那些等著挖坑找水的人,如今也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從湖泊上消失了。
    小麵包哭著哭著,年幼的她終於感到疲倦,趴在白癡的懷中,陷入深深的睡眠。白癡在走出洞窟後看了一眼那異常遙遠,卻又如此接近的星辰之後,起步,朝前走去。
    “魯尼答家族那邊,我替你去解釋。”
    坎帕隨著白癡的身後走出洞窟,他極為淡漠的說出這句話,似乎完全沒有對奎琳的下場感到遺憾。而白癡也早已習慣了他的這種冷冰冰的語氣,繼續走著。
    “另外,關於今天生的事以及你上次綁架事件中你說的那個掌握‘冰’的男人的事,明天中午之前寫一份書面報告給我。我會根據你的回報內容,將這些事情補充為一份任務,給予你適當的報酬。”
    白癡的腳步依舊沒有停下。星空美的讓人眩目,而星空之下的城市卻籠罩在一層濃郁的黑暗之中。坎帕的腳步停下了,他就靜靜的看著那個孩子,抱著小麵包,走進那片黑暗,消失。
    而等到白癡終於完全隱入那無盡的黑暗中之後,坎帕校長立刻轉過頭,重新進入那條深深的隧道。在黑暗中向前移動了足足一小時,他再次來到那座冰之洞窟前,跳了下去。
    “(未知語)魂醫坎帕。好久不見了。”
    冰窟中,那頭巨大的生物昂著頭,水藍色的雙眼靜靜凝視著那位老人。它的眼神中沒有身為巨獸面對普通人類的那種孤傲,更沒有輕蔑與鄙夷。相反,面對眼前這個看起來隨時都會斷氣的老人,它流露出一種仿佛看待平輩一般的眼神。
    “(未知語)啊,自從第二紀元毀滅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吧。”
    這位老人走到被冰封的奎琳身旁,撫摸著那巨大的冰柱,緩緩說道——
    “(未知語)掌管世上一切液體的史詩魔獸,水銀龍——銀。”
057,雨
    (注:以下交流全為未知語。!)
    龐大的生物拍打著翅膀,那全部由水所組成的羽翼帶起一陣流動的氣流。它昂起胸,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撇了撇被冰封的奎琳之後,緩緩說道:“實在是很難想像,在我蘇醒過來後竟然會看到你這位老朋友。而且,還想像不到當初那個肆意玩弄生命的研究狂現在竟然會為了一個人類而來求我。這實在是不像高傲的魂醫所能作出來的事情。”
    坎帕笑了一下。他的手從冰柱上移開,背著雙手望向那名為銀的巨大生物。
    “我也沒想到,一向自視甚高的水銀龍竟然會任由一頭小小的魔獸將自己冰封?是你實力已經大打折扣,還是你已經懶得連爬起來動一動都覺得麻煩?”
    “麻煩。”
    水銀龍毫不遲疑的回答。
    “呵,早猜到你會這麼說。那麼現在,你已經從長久的冬眠中醒過來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哼,什麼打算?”
    這頭巨獸昂起頭,望著頭頂,語氣開始慢慢變的冰冷起來:“如果有人擅自跑到你的家裡,然後又是蓋房子又是掘地道的話,你會有什麼打算?這些人類已經住的夠久了,也是時候被主人掃地出門了。”
    水之翼極力張開,那寬大的翅膀幾乎佔據了整座洞窟!
    坎帕沒有對這些回答表示什麼。他只是繼續微笑,等待著接下來的回答。他知道如果換作是以前的話這頭巨獸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不過現在,它則絕對不會這麼做。
    “不過!”
    水翼收起,巨獸的眼中流露出崇敬與尊重。
    “我沒有想到,小主人竟然也是住客之一。坎帕,你應該去告訴這座城市裡的所有人,因為小主人的存在,我才能夠容忍他們繼續在我這裡‘做客’。”
    坎帕微微一笑,略微點頭:“我會說的。另外,由於那只魔獸將你的呼吸全都堵在這座洞窟裡,所以現在上面這座城市已經嚴重缺水。即使是為了小主人,你能不能慷慨一點,下點雨?”
    “……………………這沒有問題。不過……”
    水之巨獸猛然跨出一步。它低下頭,保持自己的視線和坎帕平行。這一刻,它的眼中忽然沒有了尊重與崇敬,反而充滿了警惕與戒備!
    “魂醫坎帕,小主人的事情就先放在一邊。關於那位……大人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坎帕當然明白這頭巨獸到底說得是什麼。他再次微笑,說道:“銀,你應該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讓我放任不管?!”
    這頭巨獸猛地抬起頭,它的雙眼變得淒厲,翅膀再一次的張開,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讓它極為憤怒的事情!
    “你有這個把握嗎?你確定那個孩子能夠抵抗魔族的勸誘,不會成為下一任的魔界帝王?!由於‘女主人’所布下的結界,那兩個種族都無法感知到小主人的存在。但你直接安排小主人和那個孩子住在一起,這賭注……未免也太大了。”
    坎帕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了。他低下頭,開始思索。而那頭巨獸也是在耐心等待,等待他給自己一個能夠令它滿意的答覆。
    “我們………………必須賭。”
    坎帕重新抬起頭,臉上的神色既像是拋棄了一切,也像是最後一博。
    “銀,我問你。如果將小主人交給你的話,你有把握能夠在將來即將生的‘可怕’中保護好她嗎?”
    “………………”
    巨獸沒有回答。它低下頭,似乎也在思考著這個提問的答案。
    “你不能。而我,也不能。”坎帕閉上雙眼,“你和我都沒有這個勇氣去承擔這份重擔,也沒有這個力量去對付那些事實。曾經,我也曾想過是不是應該趁著小主人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將她殺掉。然後,把審判之日的到來往後推延。”
    “可我拿不定主意。我不知道那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結果是好還是壞。在我猶猶豫豫的時間裡,小主人已經和那個孩子混得很熟了。”
    巨獸停頓了片刻,之後,終於歎出了一口氣——
    “咳……坎帕,我再問你一句,你真的確定那個孩子現在的成長路線沒有錯誤?他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登上魔族之主的寶座?”
    “我…………不知道。”
    坎帕昂起頭,回想著那個孩子之前所做過的種種事蹟:“我真的……不知道。也許,是我在一手促成魔主的誕生也不一定吧。”
    “呵,還真是大膽的賭注。”巨獸冷哼一聲。
    坎帕臉上重新堆起笑意,搖了搖頭道:“我也為這次的豪賭而意外。不過另一方面……”坎帕指著立於巨獸右爪邊的冰柱和裡面的奎琳,笑道:“既然你一時半會兒還不想離開,那麼在這段時間內,這個孩子就有勞你照顧了。”
    巨獸猛地昂起頭:“我照顧?為什麼?!這不是你應承下來的工作嗎?”
    “呵呵,我是你頭頂上那座城市中某座學院的校長。不可能一天到晚跑這裡來。你不是空著嗎?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再說了,這可是小主人下達的命令。”
    坎帕指著奎琳胸前一併被凍起來的小花,笑道。
    “你……哼!魂醫,有的時候我真的很後悔,為什麼我會是和你同一陣營的。如果我們立場不同的話,現在我就有藉口把你給宰了。”
    “哈哈哈哈哈!那麼,就有勞了!老朋友!”
    寧靜的洞窟中,再也沒有了對話的聲音。原本還顯得十分亮堂的洞窟內,那些冰也終於全部融化為水。黑暗,也開始取代了這裡原本的光明,擴散開來……
    ————————————————————————
    年末的最後一天,所有人都現了一個事實。風吹沙城的上空再也不是豔陽高照,而是覆蓋著厚厚的雲層。空氣中也飄滿了水的味道,濕潤著人們乾涸的喉嚨。不少人一出門就伸出舌頭去添金屬上的水霧,貪婪的吸允。
    沒人知道為什麼空氣會變得那麼濕潤,當那些礦工再次來到公園湖泊之時,卻現這裡的洞窟已經全部由於塌方而被掩埋了起來。不過這沒關係,人們挖洞本來就是為了找水,現在眼看就要下雨,挖不挖也沒有多大意義了。
    不過和那些平民們的歡慶不同,皇城內卻靜悄悄的舉辦了一場不算太隆重的葬禮。原第六騎士團團長毒瘤,因為孤身一人前往礦洞挖井,結果不幸被塌方的土石掩埋,為了帝國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在葬禮上,當日親自冊封他為騎士的雄鹿國王也難得得出席了一次,給這位享年44歲的騎士團長獻上悼詞。宣佈加封他為皇家席大騎士,願他安眠。
    不過,這終究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整座城市還是籠罩在歡慶的氣氛之中。人們開始跪下來向上天禱告,希望這場雨能夠快一點的落下。眼看著那雲層越積越厚,空氣中的濕度越來越大,所有人都在衷心的向“神靈”祈禱,感謝那位偉大神祗的恩賜。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十二聲鐘響在濃重的夜色中敲起。這也象徵著1182年的結束。隨著鐘聲響起的不僅有聖夜祭的歌舞,還有……
    “嗚!啊啊啊嗚∼∼∼!”
    “………………下雨了。”
    “呵∼!嗚,啊∼嗚!啊∼嗚!”
    那滋潤大地的瓢潑大雨。和位於窗邊,靜靜欣賞那雨水的白癡,和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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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奶爸魔王奶爸第四年故事/
001,報童
    又是一年的新春,煥然一新的風吹沙城似乎已經完全從去年的斷水中恢復了過來。,這座城市重新恢復了活力,不僅如此,沙漠之城的雨水反而變得更加充沛,就連那座湖泊也在短短的一個月內重新被清澈的雨水給填滿,到處都洋溢著生的氣息。
    街道上的商鋪重新打開,面色紅潤的人們奔相走告。而學院也恢復了課程,去年不得不在家裡賦閑的學生們現在也重新回到學校上課。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之後,三三兩兩的學生們開始聚集在學院的各個露天茶餐廳中,一邊享受著美味的紅茶,一邊討論著去年的這一場莫明其妙的乾旱,試圖為它作出一個解釋。
    “呼!不管怎麼說,還真是幸運啊。看起來神還是沒有拋棄我們,還是繼續眷顧著我們的啊。”
    “嗯,的確有道理。不過與其說是神的功勞,應該說是我國的那些氣象學家們夠厲害吧。原本我還以為他們說會下雨會下雨只是一個玩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嘿嘿,為了投資那些整天只報天氣預報就能活下去的人,古德塞家族可是投資了好大一筆錢呢。為了帝國,古德塞家族可謂是鞠躬盡瘁。”
    “這麼說,現在我們這麼風調雨順,豈不是也要感謝一下古德塞家族德先見之明?”
    “哈哈哈!可以啊!你就這麼認為吧!不過陛下也是個厲害的人,那麼大一筆錢款,竟然一下子就給簽了。想必陛下也是不想再來一次乾旱了吧。”
    “嗯。………………”
    “嗯?你怎麼了?”
    “噓,小聲點。你背後站著兩個要飯的,低下頭,別和他們的眼睛對上,免得他們來問你要錢。”
    在裝飾典雅的茶餐廳中,此刻卻進來了兩個與周圍的環境完全不相稱的孩子。一個十三四歲左右的男孩,牽著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男孩的雙手雙腳全被綁上了沉重的腳鐐,緩緩的在那些露天茶座中穿行而過。
    冷漠的表情,和現在已經開春的美好景色格格不入。儘管他和那個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全都洗的很乾淨,但還是無法彌補這些衣服的破舊。在茶餐廳中入座的全是貴族子弟,冷不丁的看到這麼一個人出現,立刻就沒了胃口。
    等到那兩個人走進後邊的準備室之後,茶餐廳中才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寧靜與優雅。但還是有幾個看不慣的年輕貴族沖著那個背影鄙夷了一下,說道——
    “乾旱沒有把這種人曬死,還真是可惜了。”
    “就是就是,現在風調雨順,反而讓他給占了便宜,喝飽了水來這裡瞎晃悠。真不知道這種人為什麼還能留在學院裡,而校長先生卻不趕他走。”
    感歎完那位思維古怪的校長的行事作風之後,這些舉止優雅的貴族再次開始了美好的品茗生活。為這初春還捎帶少許涼意的下午,添加一絲奢華的溫暖。
    “啊啊嗚∼∼∼”
    小麵包拉了拉白癡的袖子,張開口吐出幾個意義不明的詞彙。等到白癡低下頭看她的時候,這小丫頭十分好奇的指著擺放在旁邊展示冰櫃內的小蛋糕。
    “呀嗚?嗚,哇啊啊∼∼?”
    精緻的小切片蛋糕上點綴著草莓。用奶霜製作出來的兔子造型讓這片蛋糕更是顯得誘人,猶如一件件小小的藝術品。可白癡在描了一眼那些蛋糕之後,步子連停頓都沒有停頓一下,直接走進準備室,來到這家店的店長面前。
    “就是你嗎?負責今天送報的。”
    由於去年大旱,原本一些負責給學院內各個宿舍送晨報和晚報的孩子都搬走了,弄得現在人手不足。導致現在他這家茶餐廳前門繼續負責經營下午茶,後面則承擔起了送報的業務。
    很明顯,這位店長對於這種“上方政策”安排下來的額外工作十分的不滿。學院方面給的補貼很少不算,現在還必須承擔平時兩倍的工作量。好不容易他才和坎帕說通,派一個學院方面的,工錢很少的人來幫忙。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派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個要飯的?
    店長將白癡從上方打量到下面,然後再看看一旁的小麵包,同樣將她從上面打量到腳趾頭。雖然原本他就不怎麼期待坎帕會派過來多好的人手,可至少不應該是一個乞丐吧?讓別人知道自己這家裝修典雅的茶餐廳的後門在派報紙就已經夠折價了,現在再告訴別人派送報紙的連平民都不是,只是一個乞丐?
    這位店長將手中的地址表往旁邊的桌上一扔。一個正常人決不會去和乞丐,而且還是一個你叫他白癡他還會答應你的傻瓜多做交流。所以,他只留下一句最簡單的說明——
    “6點前送完。”
    之後,它就轉身走進餐廳,指揮著手下那些雖然工讀,但多少還算是有些教養的侍從們起來。
    “限定時間?嘿嘿,有趣。”
    暗滅睜開血瞳,望著擺在白癡面前那一疊疊猶如摩天大樓般的報紙,冷笑一聲——
    “新年新花樣,現在是規定必須在3小時之內送完報紙嗎?這對於度和韌性可是很強的考驗。尤其,是在你還必須繼續戴著這些束縛的情況下。”
    白癡拿起桌上的地址欄,隨便翻了翻。粗略估計要送的位址包括整個神聖恩寵在內的一共一千多份報紙。如果是一個人,要在3個小時內將這座大的幾乎等同於四分之一風吹沙城大小的學院跑完,可能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暗滅在冷笑著,白癡則是寞寞無聲的拎起一份大約三百多份報紙的拎包。和他的身子比起來,這只拎包實在是大的有些過分了。可就當他掂量了一下重量,想去再拿一隻拎包的時候,卻看到小麵包已經跑到那邊,學著白癡的樣子將兩隻小胳膊穿過拎包的背帶,作了一個要背起來的動作。
    “啊呼∼∼∼!”
    沉重的包裹當然不是這個小丫頭可以背動的。她努力向前探出身子,可拎包的重量還是將她重新扯了回來。這丫頭嘗試了幾次之後,終於學會放棄。可就在白癡以為她會離開時,這丫頭卻拉住拎包的邊緣一跳,從拿敞開的口子中鑽了進去。
    “嗚嗚。啊嗚!”
    接著,她就抱著三份報紙,從拎包內鑽了出來,用一張嘻嘻笑著的小臉看著白癡。
    白癡搖了搖頭,伸手去拿那些報紙。可這丫頭卻是摟著報紙往旁邊一躲。然後大力的拍著那些報紙,抬著頭嗚嗚叫著。白癡在思考了片刻之後,終於蹲了下來。
    “…………你,想幫忙?”
    “啊嗚!”
    小麵包十分用力的點了點頭。
    暗滅:“呵呵,恭喜你,這丫頭已經能夠聽懂你說什麼了。”
    白癡伸出手,撫摸著這丫頭的頭。小麵包十分享受的體驗被白癡撫摸的感覺,舒服的叫聲從她的嘴裡不經意的流出。可還不等她享受完,另一隻手卻是突然間從她的懷裡抽出那些報紙,塞進拎包。
    “啊嗚!啊嗚嗚!!!”
    手中的報紙被奪,小麵包開始拼命的伸手去抓。那兩隻染著墨水的小手不斷的在白癡的手腕上拍打著,出抗議。
    白癡可能永遠都不會理會這些小小的抗議。他十分順手的將這個小丫頭背在身上,用布條綁好。伴隨著那小丫頭的叫嚷聲,剛剛還在這裡的白癡,就伴隨著一陣風,消失了。
    ————————————————————————————
    從茶餐廳出來,白癡就如同無形的影子一般流竄在神聖恩寵的各個角落。由於時間實在是太過倉促,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做過多的停留。他在那些似乎只有他才知道的小巷中奔跑著,突然竄出巷子,閃進教學大樓,將報紙放在教職員辦公室的辦公桌上,再立刻閃出。
    三小時,一千多份。日頭漸漸偏西,黃昏的金色光芒開始鋪滿學院內的每一條大道。算算時間,現在距離最後的時限大約還有半個小時,白癡將手中最後一份報紙塞進某座學生宿舍的指定房間之後,立即沖回茶餐廳,去領取剩下的最後一百份報紙。
    “啊嗚!”
    始終都坐在白癡背上的小丫頭看到茶餐廳內最後的報紙已經不多之時,突然叫了起來。她的兩隻小手拍打著白癡的脖子,摸著他額頭上略微滲出的汗水。
    “別亂動。”
    白癡沒有理會小丫頭,只是扶了一下她之後再次拎起裝報紙的拎包,迅沖了出去。按照地址欄上的指示,他很快就到達另一棟宿舍樓,抽出報紙,預備塞進宿舍大樓門口的信箱。
    “啊!嗚∼∼∼!”
    小麵包看到這裡,終於開始亂動起來。她努力的伸出兩隻小手,躍過白癡的肩膀想要去夠那些報紙。他的這些舉動看在白癡的眼裡,讓他實在是感到一些莫名其妙。在略微思考片刻之後,他將這個小丫頭放在地上,蹲在她的面前。
    “不准,打擾我工作。”
    白癡陰著臉,嚴肅的點了一下小麵包的額頭。
002,邀請函
    小麵包抱著自己的腦門,被白癡這一臉冷漠的眼神嚇得終於不敢再亂叫了。.她縮著小身子退後了一步,可當她看到白癡再次拿起報紙預備塞信箱之時,略有些膽怯的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伸出手抓住了白癡的褲腳。
    “啊嗚!啊嗚!”
    血瞳睜開,看著小麵包冷笑道:“喂,這丫頭看來真的是很喜歡幫你呢。雖然多數都是幫倒忙。”
    “啊嗚∼∼!啊嗚嗚∼∼∼!”
    白癡塞報紙的手停了下來,他低下頭,俯視著這個拽著自己褲腳不放的丫頭。在略微沉吟片刻之後,他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她。
    “哇∼∼∼!哇∼∼∼∼!”
    小麵包臉上的害怕立刻被歡呼所取代,她伸出兩隻小手,緊緊的捏住那份報紙。然後轉過身,蹬蹬蹬的跑到那邊的信箱前,頂著報紙,踮起腳……
    “嗚……!嗚…………!”
    看樣子……她似乎是想把報紙塞進信箱裡面去吧?
    可由於身高不夠,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小丫頭拼命的踮著腳,對著那有一米之高的信箱望而興歎。但她似乎沒有想過要放棄,頂著報紙,將下巴卡在信箱的支柱上不斷的拱著。似乎這樣就能夠和那些毛蟲一樣把自己給拱上去。
    可惜,似乎上天註定了她這輩子不可能和蟲子一樣爬杆子。腳步一個不穩,小丫頭向後跌跌撞撞的退了幾步之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的臉……紅了。
    想必剛才那一坐,讓她的屁股摔疼了吧?
    白癡搖搖頭,緩步走上前。趁著這丫頭還沒有抽泣之前將她抱了起來,遞到信箱前。
    “嗚……嗚?”
    小麵包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無能了吧?她偷眼回過頭看了白癡一眼,一臉生怕他生氣似的。而白癡則是始終維持著那副表情看著她,在對視約莫三秒之後,這個小丫頭終於揣摩出白癡沒有生氣,臉上的擔憂與害怕再次變成興奮,將手中的報紙塞進了信箱。
    末了,還在信箱上拍了兩下。
    “呼呼∼∼∼!”
    “幫忙”完成。小麵包回過頭,再次沖著白癡笑了笑。白癡卻只是搖了搖頭,背著拎包,再次朝下一個目的地跑了過去。而在下一個信箱前,白癡再次抱著小丫頭,讓她把報紙塞進去。下一個,再下一個……
    直到,最後一份報紙。
    ————————————————————————————
    轉眼間,時間已經到了六點。現在這時間也正是茶餐廳最忙的時候。原本就人手不足的店裡更是忙的炸開了鍋!那位店長親自撩起袖子,和手下的工讀生們奮力迎戰客流,可還是忙的焦頭爛額,無暇顧及其他。
    就在這時,一個店員不經意間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突然大叫道:“店長!已經六點了!”
    “廢話!我當然知道六點了!”正在後面指揮糕點製作師的店長不經意的回了一句。
    “那麼那些報紙怎麼辦?都光了嗎?”
    “……………………報紙?!”
    這位留著小鬍子的店長猛然一怔,立刻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副業沒有完成!其實仔細想想,他原本是預定派十幾個店員幫忙一起派送報紙的。畢竟那一千多份可不是什麼小數目!可一忙起來就把這件事給忘了!現在怎麼辦?僅憑那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當然不可能把所有的報紙全都送完!
    店長感到頭皮一陣麻,似乎他已經聽到“上面”派人來和他聊天了。估計一定是來和他談談為什麼把帝國安排下來的工作放在一邊,而先忙自己的私人業務?到底是他顧著自己賺錢重要,還是幫帝國辦事更重要?
    按照常理,錢可以少賺一點,但上面放下來的工作卻絕對不能延遲。而且這也不是什麼長期任務,大約再過兩三個星期就能夠補充完人手讓自己卸下擔子。可問題是現在自己的店裡早已經客滿,而且有一些還對自己的上菜度感到不滿意。難道要他把這些客人全都轟出去嗎?這樣的話,等到報紙的任務結束了,自己的這家小店估計也“結束”了。
    “媽的!”
    店長把手中的毛巾往案板上重重一掄,快向店門的後方跑去。他已經能夠想像得到,那裡還是堆著如同小山一般的報紙。而自己,也註定要被上面叫去喝茶聊天了!
    空曠…………
    內心糾結的店長,看到的卻是一片空曠。
    原本塞滿報紙的後堂現在卻空的讓人如此舒心。店長揉了揉眼睛,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太焦急而看錯了。可定了定神之後,看到的依舊是一片的空曠……
    “這……店長?”
    有些不放心的店員也跟著店長來到這裡。他們每個都撩起袖子,預備大幹一場。可看到這裡的空曠之後,也露出和店長同樣的表情。
    “我不知道……別問我……!”
    店長揉了揉有些脹的太陽穴,開始回想。很快,他就想到了那個孩子。不過,說什麼他都不敢相信,那個孩子竟然能夠在短短的三個小時之內派出去一千多份報紙。所以,很可能是那個孩子帶著報紙出去後一扔了之,完全沒有送到那些學生和老師的手裡!
    當下,店長立刻派了一個腳力夠快的孩子出去向那些客人詢問,如果真的沒有拿到報紙的話一定要道歉。而且,他已經預定好要出一份任務申請,要把那個小乞丐給抓出來,然後送交審判法庭來判罪!
    可是……
    當那位店員回來的時候,說出來的卻是所有人都很滿意,沒有一份報紙遺漏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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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屬於星辰。
    安全,則屬於黑暗。
    夜已深,人已靜。白癡將吃過飯昏昏欲睡的小麵包放在床上,輕輕拍了拍那顆已經把木屋破壞的體無完膚的杜蘭樹。
    杜蘭樹的樹葉再一次害羞的收縮起來,白癡則是推開那扇已經扭曲變形的木門,從已經離地兩米的屋子內跳下,穩穩落地。
    鎖鏈咯啦作響,趁著黑暗,白癡緩緩移動腳步,前往位於學院中央的輝煌之塔。搭著升降梯來到塔頂,推開校長室的大門。在那寬大的辦公桌背後,坐著的是正在看檔,喝紅酒的坎帕校長。
    房間內唯一亮著的燈就只有辦公桌上的一盞,燈光昏暗,除了坎帕之外無法照出這裡的其他人。白癡並不反感這種環境,因為黑暗越多,能夠容他藏身的地方也就越多。他走到辦公桌前,伸出左手,攤開。
    “六個伊奈兒。”
    坎帕校長從剛才開始就沒有看過白癡一眼,在白癡伸手之後,他只是很隨意的從抽屜裡摸出六個銅制錢幣,放在白癡的手中。
    得到報酬,白癡就沒有必要再在這裡待下去。他轉過身就要離開,而坎帕也沒有做任何想要挽留的意思。白癡走到大門前,伸出手,按住門把手……
    “你已經存了多少錢了。”
    冷不丁,昏暗的光線中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
    白癡按著門把手,沒有回答。
    “嗯……根據我的計算,算上你上次賣門票的錢,應該有接近六百蘇拉左右了吧。”
    終於,白癡緩緩回過頭,冰冷的雙瞳充滿戒心的凝視著那位昏暗燈光下的老人,警戒著。
    那些錢是他辛辛苦苦才積存下來的。這位元校長詢問白癡的存款餘額是想幹什麼?難道是想敲詐?還是勒索?
    坎帕當然留意到白癡的眼神,他只是哼了一聲後,將手中的那份檔扔在桌上,再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樣下去,你什麼時候才能積攢到1ooo蘇拉買火龍舌?而且,並不是說你給那丫頭喂一次火龍舌就能夠治療她的喉嚨。之前我也說過了吧?這可能只是‘有部分效果’而已。”
    白癡在等,他在等坎帕把話說明白。
    坎帕換了一個較舒服的姿勢躺在那張真皮椅子上,繼續維持著嘴角的冷笑。在等了一會兒之後,他指了指剛才扔在桌上的那份檔,示意白癡可以看一看。
    白癡想了想後,走上前,將那份文件拿起。只見這份檔是用燙金鑲邊裝訂而成的,根本就不同于平時白癡所接手的那些d級任務的任務簡報。而且在檔的正面,十分工整的寫了一行十分飄逸的文字——
    邀請函。
    白癡打開這份文件看了起來,與此同時,旁邊的坎帕也是轉過椅子,望著落地玻璃外的夜色開始解釋起來——
    “黑龍帝國,這是一座國土面積與雄鹿帝國差不多大小的中型帝國。與雄鹿相鄰,以死亡沙漠作為邊界,在三十年前曾經與雄鹿誓成水火,局部的戰爭與侵略時有生。”
    “在現今的雄鹿國王陛下登基之後,陛下通過種種手段終於與黑龍帝國達成了停戰協定。距今都相安無事,形成了和平共處的大好局面。”
    窗外的夜色深沉,白癡繼續看著這份邀請函,耳邊回蕩著坎帕的解說。
    “今年春,是雄鹿與黑龍兩大帝國達成和平協議的三十周年。為了慶祝,黑龍帝國的戰爭巫女,也就是現任的帝國執掌者,加西亞·德絲公主送來了這份邀請函,邀請雄鹿帝國內最強的學院中的十位最優秀學生,前往黑龍帝國與他們派出來的十位學生進行一場友誼賽。”
    “這場比賽可以算作是兩國三十年和平協定歡慶的序幕。無論雙方誰輸誰贏,都能夠成為雙方友好的奠基石。屆時也歡迎我國其他人員前去黑龍帝國觀戰,並出訪外交使節。”  “以上,就是這份邀請函中的主要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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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最強十人
    白癡合上邀請函,將它重新放回桌上。、他默默注視著眼前的坎帕,等待著他接下去的言。
    椅子轉了過來,坎帕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冷漠的眼神望著面前的白癡,緩緩說道:“你知道這裡面意味著什麼嗎?”
    “…………………………”
    “哼,你不說也沒關係。現在,我只需要你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並且時時刻刻的思考。我相信,你應該能夠理解其中的利害關係。”
    “…………………………嗯。”
    “很好,現在你就回去吧。”坎帕拿起那份邀請函,塞進抽屜,“明天,這則新聞就會登上報紙的頭版頭條。我現在對你的唯一要求就是,絕對不允許你參加即將舉行的選拔賽。如果,你不想從風吹沙城滾蛋的話。除此以外,從明天開始你的工作全部停止。食物和基本的日常用品我還是會給你的,算作讓你安份下來的補償。”
    白癡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等了會兒,確定坎帕沒有進一步的消息之後,終於轉身離開。
    ——————————————————————
    只不過第二天,黑龍帝國來的那封邀請函就成為了風吹沙城大街小巷中最引人注目的頭條新聞。兩大帝國三十年和平慶典,再加上這封戴著友誼賽的頭銜,實則帶有那麼一點點挑戰意味的邀請註定它不可能從人們的眼前被忽視。
    白癡背上背著清晨的早報,小麵包手裡也捧著一疊報紙。他們兩個走在風吹沙城的街道上,一邊將報紙塞進那些住戶的信箱,一邊不得不聽著他們對這件事所作出的評價。
    最強的十人?
    哪十人?
    神聖恩寵中,有哪十個人可以擔當此重任,成為代表雄鹿帝國出席這次邀請戰的選呢?
    “喝!送報的小哥,你覺得我們的那些學生中有哪些人夠這個資格?”
    一個接過報,掃了一眼頭版後的大漢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分享。只可惜,等到他把視線從報紙上挪開之時,剛才那個送報的小哥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是一個大消息,不是嗎?不僅僅是對學院來說,更是對帝國人民的大消息。正有如每一個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弱小一樣,每一個雄鹿帝國的人民都不希望這次的友誼戰己方以失敗而告終。這關乎的是一個面子上的問題,儘管報紙的版面上僅僅提到這是一場“友誼戰”,但相信不會有人對於這場戰鬥報以真的只是一場“友誼比賽”的心態。
    一些年長者還記得當年雄鹿與黑龍廝殺的那些戰場,他們也知道黑龍帝國的軍人對於戰鬥與勝利是多麼的渴望。渴望到令人害怕的地步。相信即使是三十年之後,那些年輕一輩的“黑龍”也不可能會比當年來的更弱。有膽子挑戰,當然就有足夠的實力與自信。
    那麼,為了應付這種自信與實力,雄鹿帝國就必定會挑選出最強的學生前往參戰。那麼……
    這十個有能力獲得最強稱號的人……
    這十個有能力代表雄鹿帝國參戰的人……
    這十個註定會獲得無上榮耀與全國民眾矚目的人……
    是誰?
    到·底·是·誰?
    ————————————————————————————
    嘩啦啦。
    三個伊奈爾落在白癡的手中,出短暫而清脆的輕響。在接過這些酬勞之後,白癡只不過才低頭看了一眼,那位負責派送報紙的上司就開始吹鬍子瞪眼,讓他立刻離開,好讓後面的其他報童過來領酬勞。
    白癡將伊奈爾塞進懷裡,牽著小麵包的手緩緩走開。隨後跟上的一名年紀稍大一點的報童在看了白癡那副被鎖鏈緊鎖的行頭之後,不由得說了一聲:“喂,你們看,他雙手雙腳上怎麼戴著囚犯才戴的束具?我聽說過,那些束具應該有個一兩公斤吧?帶著那些東西還能隨意走動?似乎很強啊?”
    派工資的人撇了白癡的背影一眼,哼了一聲,將三個伊奈爾塞進那名報童手中:“切,這樣就能嚇倒你?不過就一兩公斤而已。雖然不知道那小子是因為犯了什麼事才戴上那種東西,不過以他這種小傢伙能夠最多也就是偷雞摸狗,哪裡能算得上強?”
    “這倒也是。”
    那報童讓開,後面的報童跟上,一邊接過工資一邊說道:“霍布大叔!你說,這十個人的人選到底會怎麼選出來呢?”
    這名叫霍布的大叔哼了一聲,將伊奈爾塞進他手裡:“估計是用選拔賽的方式吧。畢竟,這可是關係到‘最強’這個稱號。我相信誰也沒那種膽子敢真的保證自己是最強吧?”
    “真的?!我對打架也有些自信,附近街道裡的群架中只要我一上場,保證沒人能拼的過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夠去參加選拔?”
    “媽的,做你的白日大夢!”霍布大叔拿起報紙敲了一下那個孩子的腦袋,笑道,“憑你?你算什麼?你以為你的那些招式在神聖恩寵那裡面行的通嗎?我告訴你,今次的出席人選中鐵定是學院的四大系統中的學生了。而其中的武鬥系和縱石系的學生應該算是最多的了吧。”
    全都拿完錢的報童即刻都圍了上來,他們的眼睛裡佈滿了期盼的目光。其中一個更是開口道:“那麼霍布大叔!你認為在這16歲以下的十人名單中,最強的要數哪一位?”
    霍布大叔眯著眼睛,捏著下巴裝腔作勢的思考了一番。隨後,嘿嘿嘿的咧嘴一笑。
    “這個嘛……我哪知道?十人的名單都還沒確定呢。而且,一旦選出十個人之後選拔應該就會結束,不會讓這十個人再打上一場,決定真正的‘王者’吧。”
    “不要!不要!霍布大叔,猜猜看,你就猜猜看嘛!誰能成為最強?”
    “嘿嘿……硬是要我猜的話……”
    “是誰?是誰?”
    “嘿嘿嘿,那個嘛……”
    “嗯!嗯!”
    霍布大叔揉了揉鼻子,眼睛裡散出憧憬的光芒,視線投向那位於城市東南角的帝國最大學院。
    “最強的人選,當然是……”
    ————————————————————————————
    “呀∼∼∼∼∼∼∼!”
    一陣女性的尖叫聲從學院的武鬥校場中傳來。此刻還只是清晨,可這座校場的周圍卻已經圍滿了人。而且其中的大多數,都為女性。
    從1o歲到18歲,這些女性幾乎全都把視線集中在校場中的一個人身上。這個人沐浴著清晨的陽光,擁有一口亮麗會閃光的牙齒。手中的騎士劍微微顫抖,舞出的姿勢說不出的飄逸。
    “呀∼∼∼∼∼!古德塞先生∼∼∼∼!”
    又是一陣歡呼,這裡的美女們只會為一個人喝彩。而唯一夠這個資格擔當她們喝彩物件德,正是相貌英俊,頭腦聰明,不管是校內校外全都擁有無數女性擁護,幾乎被所有同齡女孩所憧憬,實力更是群的那個人——
    古德塞家的下任爵位繼承者,戴勞·古德塞。
    微微的一捋頭,這個動作顯得異常瀟灑而自然。那在陽光下燦燦生輝的汗水更是令女性們為之傾慕。偶爾與那個帥氣的眼神對上,更是在刹那間讓幾個意志不夠堅定的女孩就此暈了過去。可這,卻依然換來其他女孩子的羡慕與激動。
    戴勞今天穿著一套白色的長袖緊身衣,領口戴著一條波狀的皺領。金色的鈕扣襯托著他那閃爍著健康色的肌膚,華貴卻不失典雅。此刻,他正站在武鬥校場的正中央,捏著帝國頒佈的象徵第三騎士團的騎士佩劍,昂挺立,微笑著看著四周其餘圍著他的十個同齡人。
    “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上?”
    天才,永遠都擁有不同于普通人的自信。
004,紅發褐瞳(修改)
    “古德塞少爺!請等一下,古德塞少爺!”
    因斯爾頓和菲爾特大呼小叫著從校場外沖了過來。。其中的菲爾特這幾年的體型顯得更為壯碩,當他看到眼前有一個勤雜工打扮,還拖著一個小女孩的人攔著自己的去路時,剛想生出手去推他。可等他看清了這個孩子身上衣服的補丁之後,他那只伸出的手立刻像是要觸碰到垃圾堆似的縮了回來,刻意繞了一個圈,才尾隨著因斯爾頓沖進校場。
    那個小女孩看到這一幕,拉了拉那名勤雜工的手,指著那大胖子,似乎不太理解。但那名勤雜工卻是抱起了她,往旁邊的樹蔭之下走去。
    “慢著慢著慢著!你們想對戴勞少爺怎麼樣?!戴勞少爺,我們也來幫你!”
    看到自己的這兩個跟班,戴勞反而是收回劍,嘴角帶著微笑搖頭。而四周的十人看到這一幕,也是紛紛停手。垂手侍立。
    “戴勞少爺?這是……怎麼回事?”
    因斯爾頓驚訝道。
    “哼,沒什麼。”戴勞輕鬆的一甩頭,手中的騎士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我已經到了煉心上級水準。想要在正式開始選拔之前想辦法突破到粹靈等級而已。這些朋友都是來幫我練習的。”
    話音一落,四周的人群中再次傳來一陣歡呼聲。這次,不僅僅是女性,就連原本就在校場其他角落練習武鬥的學生聽到之後也是紛紛一怔,對他的這些言膛目結舌。
    煉心上級?只不過十五歲的年紀,就達到了煉心上級?而且,現在還有著突破這一關卡,進入粹靈等級的可能?!
    對於多少武者來說,從灼技能夠進入煉心就是一個關卡。而從煉心進入粹靈又是一個關卡。可是眼前的這個人……這個天才!他竟然對於這種普通人看來難之又難的關卡看的如此簡單?似乎隨時都能夠突破一般!
    天才……
    除了天才之外,再也沒有足夠的形容詞來形容這位戴勞·古德塞少爺。他是真正的天才,不僅僅是學院,更是雄鹿帝國最不可多得的天才!
    戴勞享受著這些讚美之詞,他抬起劍,讓菲爾特和因斯爾頓退開。接著,那十人的訓練沙包就開始接踵而上的向這位天才進行“廝殺”。在普通人幾乎看花眼的兵刃中,這位天才的身形是如此的優雅,每一步,每一劍,都能夠逼迫他人丟下武器後退。只不過十劍……僅僅十劍,圍攻他的那些人就已經全部撇下兵器,俯認輸。
    “呀啊啊啊啊∼∼∼∼∼!戴勞少爺!戴勞少爺————!!!”
    歡呼聲,更大了。
    ……
    …………
    ………………
    白癡站在樹蔭之下,冰冷的雙眼沒有絲毫波瀾的望著武鬥校場上的那些較量。小麵包拽著他的手,拼命掂起腳尖想要往場上看。似乎那些歡呼聲已經讓她產生了不小的興趣,也想要看清楚校場上的究竟了。
    “喂,你說我們的那位最值得‘尊敬’,最值得‘服從’的校長先生命令你不准作出任何行動,到底是什麼意思?”
    樹蔭下,血瞳狂笑。充滿譏諷與嘲弄的笑聲在白癡的腦海內回蕩,它的口吻依舊和往常一樣絲毫不留情面。
    白癡低下頭,片刻之後才緩緩抬起。冷漠的雙眼在思考的領域內回答著這把劍的提問。
    “他,是不准我參加選拔。”
    “謔!有趣。不過之後呢?按照那老頭以往的行動來看,應該是不會那麼簡簡單單的就不准你參加選拔那麼簡單。尤其是現在他還給你放了假,讓你作最好的休息。”
    “……………………………………”
    “…………喂,剛才不是還好好說話的嗎?繼續說嘛。你不和我聊天的話我就沒人聊天了。雖然比起和你聊天,我更喜歡和血聊天。”
    “…………其實,他多慮了。”
    “哦?”
    “他是擔心我,會入選十人的隊伍。其實他根本不必擔心,我很弱,根本就不可能成為十人之一。”
    “呵呵,是啊。很有趣,不是嗎?好吧,雖然我早就想說了,但一直因為有趣所以沒聲。但現在我倒是想聊聊看,一個能夠宰掉六級魔獸——冰帝牙的傢伙,為什麼依舊認為自己很弱?”
    “六級魔獸?”
    打從以前到現在,白癡還是第一次聽說上次和自己對決的那頭怪物竟然是六級魔獸。一時間,他不由得抬起右手,捏緊……
    鬆開。
    纏繞在手臂上的黑色鎖鏈似乎在緩緩蠕動,這把魔劍在等,在期待。它在期待一個“有趣”的答案,因為在得到這個答案之後,一頭可能比冰帝牙恐怖千百倍的“怪物”,將會從這個世界上……
    誕生。
    手指再一次的捏緊……隨後,鬆開。
    漆黑的瞳孔中散出冰冷的氣息,右手,也慢慢的垂下。
    “我………………”
    血瞳在笑著,出瘋狂的笑聲。
    “決不會把身體讓給你。”
    大笑聲中,這只紅色的眼睛突然間呆住了!它不可思議的望著白癡,猩紅的光澤中透露出難以言語的困惑。
    “我之所以能夠戰勝冰帝牙,是用了你的力量。”
    漆黑色的瞳孔默默注視著手臂,透過那包裹的密密麻麻的鎖鏈,緊盯著其中透露出來的血色光澤。
    “我能夠夜間視物,殺掉火車,是因為你的第一獄。能夠殺掉冰帝牙,是因為你的第二獄。不得不說,你的力量的確很強大。可能……擁有了你,我甚至能夠擁有淩駕戴勞·古德塞以上的實力,也不一定。”
    “但……”
    “那是你的力量。”
    “而使用這股力量的我……”
    “卻會陷入被你奪去理智,喪失自我的境界。”
    血色魔瞳哼了一聲,冷笑,也在白癡的腦海內回蕩。
    白癡不再說話,因為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如果不借助這把劍的話,他可能早就死在李的手上。可能早就在那個冰窟中凍死。
    他伸出左手,輕輕撫摸著小麵包那柔軟的頭。隨著小丫頭呼呼一笑,拉著他的手左右擺動……那凝聚在其眼中的冰霜,似乎也隨之消融……
    是的,在去除了這把劍的力量之後,自己的確很弱。三年前戴勞等人第一次戴上自己身上這些鎖鏈之後就能夠自由移動,而自己卻在三年後的現在才能夠行動自如。先不說別人,自己和這位天才之間的差距,有目共睹。
    但……
    即使是如此弱的他,現在他的手,也能夠撫摸到這個小小的身子……
    只要在他的手所能觸及的地方,他相信自己就有能力做到一切……
    只要……
    這個小丫頭……
    在他的手所能觸及的地方……
    血瞳中再次出一聲冷哼,對於白癡的推論不知它是譏笑多,還是蔑視多。在確定自己目前依然無法說動這個人類把身體提供出來之後,他也乾脆的放棄了。
    “隨你吧!反正我對這種友誼賽也沒興趣。話說回來,難得現在那位校長先生給了你那麼長的假期,你為什麼不去找找有沒有什麼染血的任務?剛才路過任務佈告欄的時候我似乎看到有消滅山賊的任務吧?那任務不錯,去接了,怎麼樣?”
    白癡再次冷眼撇了一眼右臂的暗滅,冷靜而斬釘截鐵的說道:“那是……B級任務。我的實力,只配d級。”
    懂得準確的衡量自身,是白癡的好習慣。出他能力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去做,因為對他來說,人生不是賭博。而他,也沒有這份資本去賭博。
    “啊嗚∼∼∼”
    正在觀摩間,一旁的小麵包卻拉了拉白癡的袖子。低下頭,只見這個小丫頭抬著那張有些被初春的陽光曬得紅彤彤的小臉,一連期盼的望著白癡。她的兩片小嘴唇中吹著泡沫,另一隻手則是按著自己的肚子。
    “………………”
    “啊嗚!嗚……嗚……”
    “………………”
    這丫頭餓了。
    也是,從早上四點起床過來接報紙,到現在派結束也過了四五個小時了。她餓了,也很正常。
    白癡輕輕的點了點頭,拉了拉小麵包。此時,那邊的武鬥校場中早已展開了新一輪的攻防戰。隨著那位天才的一次挑劍,一名攻擊者手中的佩劍就被他及其瀟灑的挑上半空,這帥氣的動作再次換來女性的一陣喝彩……
    “呵。”
    輕哼。
    僅僅只是一聲輕哼。
    但是這聲輕哼卻讓白癡原本邁開的腳步瞬間停止。讓他原本沒有表情,卻透著些許安逸的面色刹那間被警惕與嚴肅所替代。獨屬於蟲鳴的迅轉身刹那間出現,只不過一眨眼之間,他就擋在了小麵包的面前,左手護著她,右手則是藏在身後。手心裡……握緊了匕形態的暗滅。
    安靜……
    漫長的安靜仿佛隔絕了那邊的喧囂。
    一片嫩綠的樹葉從頭頂無聲無息的飄落,砸在地上,卻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
    樹杈上,一把大約通體鑌鐵所造的長槍橫架其中。那把槍大約有四米多長,光是半米長的扁平長槍槍頭幾乎就可以算得上是一把短劍。這樣的一把長槍幾乎貫穿了整棵大樹,如果不是現在枝葉還算茂密的話,恐怕這把槍會成為比場上的古德塞更為惹人眼球的明星吧。
    不過,相比起這把槍。另一件事卻更加讓白癡感到警惕……
    一個人。
    一個擁有著一頭紅,褐眼,嘴角掛著不屑的冷笑,看起來十分狂妄,大約十五六歲左右的男孩正躺在那根橫跨大樹的長槍上。翹著腿,以雙手為枕,甚至還有些隨興似的左右搖擺。
    嚓——
    飛起的劍,插入校場泥土。戴勞依舊是場上的明星,他的一舉一動依舊牽掛著無數少女那悸動的心靈。可在這裡,白癡卻是冷眼注視著眼前這個紅少年。似乎相比起戴勞,這個人帶給他的壓迫感更大。危險性……也更大。
    他……
    能在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得情況下,出現在自己的背後。
    他……
    如果在剛才想殺掉自己的話,那自己絕對早已變成了一具屍體。
    他的實力很強……
    但這種能夠將自己的氣息收斂到如此低微的能力,更奠定了這個人實力已經不能被簡單稱之為“強”這種概念了。那應該是……
    可怕。
    “呵。”
    又是一聲輕哼,當那位武鬥場上的天才再一次的換來女性的一陣尖叫聲之後,那名紅少年似乎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閉上眼,搖搖頭。接著,他單手撐著長槍,準備下來之時……
    “嗯?”
    大樹底下一個背對著自己,拉著一個小女孩踮腳看著武鬥校場的勤雜工,卻引起了他的些許注意。
    ……
    …………
    ………………
    紅少年就這樣注視著那個勤雜工的背影,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而那個背影也依舊被他注視著,久久都沒有回過身來。相比之下,這個勤雜工似乎還十分努力的踮腳,顯示出一副十分想看清楚武鬥校場中的姿態來。
    “………………呵。”
    紅少年終於收回視線。他向後一倒,整個人就從樹幹上頭下腳上的倒栽下來。可在臨近地面時猛然一個轉身,雙腳輕鬆著地。而那把巨大的長槍也因為他剛才下墜的衝擊從樹杈上被震下,恰好落在他打開的右手中。
    長槍一轉,紅少年已經背對著白癡。他邁開腳步,緩緩離開。不過,不知他是否知道?那個同樣背對著他的男孩,他的雙眼……
    卻已經變成了最為嚴酷的冰寒。
005,春寒
    “嘿嘿,很有趣的孩子。。”
    隨著暗滅的一聲冷笑,白癡眼中的冰冷終於漸漸淡化。他收起這把匕,重新拉起小麵包的手,轉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喂,我突然對這小子很感興趣。別告訴我你對他不感興趣?以你這種性格,對於自己不知道的威脅一定會儘量去瞭解,然後再作出判斷的吧。”
    “……………………他沒想殺我。”
    “呵,這倒是。也許應該說他有沒有注意到你還是個問題。好吧!那麼那個紅小子我就先不去管,先來管管這個死拽著你的衣服不放的小丫頭怎麼樣?”
    白癡低下頭,只見小麵包正拉著他的袖子,不斷的拉扯著。等看到白癡的視線投向她之後,這個小丫頭臉上露出直白的高興笑容。她伸出手,指著前方。順著她的小手指望去,一個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閣下。”
    略帶稚嫩的聲線,泛著冷淡的氣息。
    一頭幾乎不著色彩的藍色短下,是一張和白癡差不多年齡的幼稚臉龐。
    她站在那裡,雙手交錯的疊在身前,一身樸素的黑白色女傭裙象徵著她的身份。
    這是一個女孩……
    一個肌膚雪白,仿佛長久不見陽光一般,就連表情也和肌膚一樣冰冷,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的女孩。
    而那身女傭服白癡見到過。負責侍奉“公主”胡桃的女傭中,大多都是穿著這種衣著。
    “……………………”
    “……………………”
    沒有交流,沒有對話。
    白癡和這名少女就這樣在樹蔭之下對峙著。他們互相看著對方,審視著對方,過了五分鐘後也依然是維持著這樣的寂靜。仿佛他們可以完全不說話不移動,就這樣永遠的對峙下去似的。
    “嗚……嗚∼∼∼!”
    不過,這樣的冷場卻讓小麵包有些不習慣了。她餓了,小小年紀的她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力一直耗下去。等到時間經過十分鐘之後,這小丫頭的肚子冷不丁的出一陣“咕咕”的聲音,而她也是一臉的沮喪,拉著白癡,捂著自己的肚子緩緩蹲了下來。
    那名藍女傭的視線略微偏轉,落在了旁邊抬著頭,一臉祈求卻因為害怕而不敢說的小麵包身上。又凝視了差不多一分鐘之後,這位藍女傭終於跨上一步,朝著白癡緩緩鞠了一躬。
    “神聖恩寵皇家軍事學院,文藝系初等部學生,現任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公主專屬女傭之一,路西菲爾。前來執行公主命令。”
    血瞳中出一聲冷笑,但卻沒有表示任何的說辭。白癡依舊冷眼看著眼前這個女孩,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
    “………………”
    “你……是隱流騎士團的成員?”
    女孩緩緩抬起頭,那雙不帶絲毫感**彩的眼睛凝視著白癡。在又一次的對峙了差不多五分鐘之後,這名少女終於點了點頭。
    “………………………………”
    白癡,對隱流騎士團並沒有好感。
    這個神秘的騎士團中的成員雖然都為女性,但卻奸詐、邪惡、殘忍到讓他恐懼的程度。在馬戲團帳篷內第一次遇到騎士團成員,那個叫溫蒂的女孩時,他就深刻的領略到她們的戰力是如此的強盛。而且,她還曾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想要把小麵包拿來做實驗……
    直覺告訴白癡,對於這個騎士團的一切成員都必須小心,謹慎的處理。一個弄不好,自己可能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什麼事。”
    白癡問。
    但,這個女孩卻沒有說更多的話。在鞠了個躬之後,她就立刻轉身。在向白癡投了一個“請跟上”的視線之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
    ………………
    白癡在思考。他可不會想都不想的就跟上去。尤其,是在這個名叫路西菲爾的女性自稱來執行“公主”的命令之後。
    “公主”的智慧是可怕的。她能夠在你最不設防的時候殺掉你。而被稱之為“公主”的胡桃無疑也是絕對的可怕。雖然迄今為止,自己由於多方防範而避過了她的好幾次暗殺和陷害。但不能保證自己總是能夠躲過。更何況,現在她派來的更是隸屬于隱流騎士團的成員。
    對於智力戰上面,白癡自認為胡桃強上自己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的腳步,邁開……
    事到如今,白癡自認為也沒有更好的方法能夠阻攔胡桃對自己下陰謀。她知道自己的住址,知道自己的弱點(小麵包),更知道自己那卑微而無能的實力。自己身處這個風吹沙城之內,完全沒可能躲過她的搜捕。可如果離開的話,他也沒有自信能夠在其它的城鎮找到比風吹沙更好的生活環境。畢竟,這裡擁有著不需要冒出生命危險,就能夠得到食物與住處的好處。
    下水道老鼠是怕死的。
    沒有食物與躲藏猛獸攻擊的洞穴的老鼠,那就只有死路一條。既然如此,那還是小心一點,注意不要落入那位“公主”所設下的陷阱,來的更好吧。
    ——————————————————————————
    初春的陽光處處透著柔和,溫暖的光線曬在路人的身上,給整座城市都蒙上了一層懶洋洋的感覺。從乾旱的危險中脫離的風吹沙再次恢復成以往的繁榮與榮耀。街道上的行人與店家也顯得比以前更多。
    路西菲爾走出了校門,漫步在城鎮的大道上。和其他路人的熱情比起來,她看起來更顯得極為冷清,似乎是再熱烈的氣氛也無法讓她臉上的冰冷稍稍融化。
    白癡也跟在她的身後,拉著已經餓得有些腳步踉蹌的小麵包尾隨。這一前一後三個人以最不引人矚目的方式漫步在那些房屋建築的黑暗陰影之中,緩緩的,來到位於平民區的市場。
    路西菲爾的腳步站住了。她低沉著雙眼,看著那人頭洶湧,熱火朝天的市場。那裡面的吆喝聲震耳欲聾,一些掛著大拍賣橫幅的店家內更是成了另一種“戰場”。白癡看到她停住腳步,也自然的停住腳步,等著她的下一步行動。
    這名少女閉上眼……接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吐出……
    終於,她的雙眼再次睜開,腳步也再次抬起,走入市場。等到前進了五步之後,她轉過身,站定。白癡想了想後,緩緩走到了她的面前。
    “公主命令。”
    等到白癡與她幾乎肩並肩之後,路西菲爾再次朝市場內邁步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為你購買適合你身份的防護器具。”
    “…………………………為什麼。”
    “因為在公主的12歲誕辰典禮上,將進行十人選拔賽的選舉。”
    “…………………………我不明白。”
    “……………………”
    “……………………”
    “……………………”
    沒有更多的回答,這個女孩就進入了完全的沉默。等到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暗滅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我還以為只有你才會讓別人冷場呢。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喂,怎麼辦?你打算怎麼搞定她?看這小丫頭走路的動作,應該也不是一個乖乖女類型。想要對付,想必也不容易呢∼∼∼”
    “…………”
    白癡低著頭,繼續拉著小麵包朝前走。
    “不回答了?好吧好吧,我知道我說錯話了。那麼換個話題,你覺得那位元小‘公主’給你買護甲的這個舉動,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白癡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後,抬起頭:“她……是想提升我的自信。”
    “哦?看來她的這個舉動是‘好意’?”
    “然後,等我不自量力的參賽時,被其他的參賽選手‘誤殺’。”
    “呵呵,呵呵呵呵。嗯,有道理。很有道理不是?說真的,這條計謀還真是‘毒辣’啊。想必也只有那位‘公主’才想的出來,對嗎?”
    白癡沒有去理會暗滅的冷嘲熱諷。胡桃毒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也幸好自己已經識破了這裡面的“陰謀詭計”,所以,只要自己堅決的不去參加選拔,那就絕對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嗚……嗚………………”
    正在仔細思考其中問題的白癡冷不丁再次聽到小麵包的呻吟聲。低下頭,只見這個小丫頭的雙腳已經開始打飄,眼圈也紅紅腫腫的,一副餓得想哭,但卻不敢哭出來的表情。現在白癡已經大約揣摩到了胡桃的“毒計”,所以也稍稍放心,開始尋思怎麼解決午飯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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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火熱的店鋪
    “喂!別搶!這可是我看先看上的!”
    冷不丁,市場的一角突然起了一陣騷動。、白癡回頭,只見路旁的一個露天鋪子前赫然已經鬧成了一鍋粥。看起來那家店鋪似乎是賣雜貨的,可不知為什麼,許許多多的人都好像瘋了似的湧上前,舉起手中的錢幣大聲搶買。
    好吧,儘管現在是春天,而且接近胡桃的12歲生日,而且還有即將舉行的大型選拔賽這麼隆重的節目,許多的店鋪都搞了特價活動。但不管怎麼說,那家店鋪的火爆程度都未免太過誇張了。
    “這口鍋我要了!星璃,結帳!”
    “喂!你和我搶嗎?明明是我先排隊的!星璃,快點,該輪到我了!”
    “星璃!還沒好嗎?還沒到我嗎?!”
    大聲的呼喝聲從那邊不斷的響起,這種熱火朝天的生意讓那家店鋪看起來似乎真的成了風水寶地。許多人拿著買好的東西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興高采烈的快步離開。可有些奇怪的是,這樣好的誇張的生意卻並沒有引起周圍其他商鋪的反感。相反,每個看到那個攤位如此熱鬧的商鋪店主無一不是抱著憐憫的目光。似乎那不是生意好,而是生意差到極點。
    白癡望著那裡,腦中迴響著“星璃”這個名字。偶然間,那邊的人群似乎因為推擠而生了一陣騷動!人群稍稍裂開,露出其中那位有著一頭金,肌膚勝雪,臉上時刻都帶著笑容,忙於應付各種客人的店主……
    “奎琳·魯尼答。”
    暗滅笑了一聲。
    “你的那個老師似乎就是這個人類的姐姐吧?”
    人群合起,那位忙碌的店主再次從白癡的眼前消失。白癡想了想後,終於抱起已經疲憊不堪的小麵包,伸出手,朝向路西菲爾。
    “……………………?”
    “………………錢。我自己買。”
    “…………嗯。”
    路西菲爾點了點頭,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錢包,從裡面拿出一張十蘇拉面值的紙幣,交到白癡的手裡。接著,她就朝著白癡再次鞠了一躬,邁著不疾不緩的步伐,從市場內離開了。
    捏著手裡這憑空得來的十蘇拉,白癡走到旁邊的麵包店,用最便宜的價格買了一袋麵包邊,從中抽出幾根塞進小麵包的手裡。而小麵包在等了半天後忽然拿到這些邊角料,萎靡的精神立刻振奮了起來。她大口大口的吃著,並且大肆的回味這些邊角料中所蘊含的麥子香味。因為,這畢竟是白癡難得的奢侈一會,給她吃新鮮的麵包啊∼∼∼
    在搞定這個小丫頭之後,白癡才往自己嘴裡塞了一些麵包邊,朝那家店鋪走去。不過在距離那家店鋪之外,他就被堵的沒有一絲空隙的人們給擋在了外面。
    “生意還真是不錯∼!”暗滅吹了聲口哨,“難道這家店的東西真的那麼好嗎?還是說……嘿嘿,是為了店主而來?”
    白癡看著,細細尋思這家店鋪好生意的緣由。不過不需要他等多久,那個“答案”,就隨之浮出了水面。
    “我要這些湯勺,碗,還有這3把鍋鏟!”
    “好……好的!那個……湯勺5蘇拉2伊奈爾,碗總共是7蘇拉1伊奈爾……”
    “喂!星璃!這把傘的價格是多少?還有,到底還有多久才輪到我結帳?!”
    “啊!是,是!請……請稍等一下!傘……傘是1個蘇拉……”
    “喂,我說你到底懂不懂先來後到啊?鍋鏟呢!鍋鏟多少錢?總共多少錢?!”
    “是是是!實在……實在是很抱歉!鍋鏟是2蘇拉5伊奈爾一把,總共是……那個……”
    “快點!算什麼算?!給你,五十蘇拉,快點找錢!”
    “是!找您……找您35蘇拉3伊奈爾!”
    “喂!還沒到我結帳嗎?快點!”
    “是……是!”
    被逼迫的柔和聲音在顧客的大吼中匆忙應答。而那位接過找錢的顧客則是早已捧著他的那些東西和找錢快的分開人群溜了出來。但和一般的顧客不同,他不是去看買的東西,而是看著那些找零,臉上的得意笑容讓任何一個人都看得出來。
    白癡淡淡的看著那個人離開,但他的大腦卻已經開始快運轉。而緊接著從人群中竄出的兩人,則讓白癡閉上雙眼,得出了答案。
    “呵,你買的這是什麼啊?裙子?你這麼個大男人,買裙子幹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是蘇格拉裙,是曾經的魯尼答家族上戰場時穿的一種軍服。這可不是什麼女性的遮羞布。”
    “哦,就是那個星璃身上也穿的那種款式的裙子嗎?呵,你還真是惡趣味。”
    “我惡不惡趣味先不去管,那個星璃真的是個笨蛋倒是可以確定了。”
    “喂喂,別在這種地方說。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萬一讓她聽見的話不就糟了?”
    “呵,這倒也是。不過現在想想也怪可惜的。想當年那個聰明的神童,現在卻輪落到連帳都算不清的地步,一旦數額繁多就會頻頻出錯,這還真是悲哀。”
    “沒辦法,誰讓魯尼答家族已經沒落了呢?前一段時間奎琳·魯尼答忽然失蹤,而現任的那位‘伯爵’卻死撐著不肯承認自己已經沒落沒錢,讓星璃那個笨蛋一個人為了這個家族而工作。換作任何人,如果還能時時刻刻都保持頭腦冷靜的話,那才是奇怪。”
    “不過這也好。讓那個笨蛋繼續做生意吧。也是便宜了我們,虧了魯尼答家族。等到這座爛船真的連最後的鐵釘也被那位小美人賠光的時候……嘿嘿。”
    “哈哈哈哈!所以說你真的是‘惡趣味’。怎麼?想‘幫助’那個小美人了嗎?”
    “誰知道呢。不光是我,恐怕看到她之後所有男人都會心理不正常。這幾年她是越來越笨,人倒是長得越來越漂亮。有的時候我倒是真的很有種‘犯罪’的衝動呢∼∼∼”
    “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笑聲,那些買家離開。接著,又有好幾個占了便宜的人快的揣著找零沖了出來。其中甚至還不乏用掉2o蘇拉,卻找回25蘇拉的人。想必這裡的所有商家都已經對這種肆無忌憚的“詐騙”感到麻木了吧,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一句話,也沒有一個人去提醒那位小店主的失敗。所有人,都只是看著……看著……
    其中,也包括白癡。
    小麵包啃著麵包條,兩隻翠色的大眼睛始終好奇的張望著。當然,她始終都是在張望著那座繁忙的店鋪,對那些人擠進去,沖出來的迅猛感到好奇。等到下午天氣稍稍有些熱,這家店鋪的人終於少了一些之後,她才將麵包條整根的塞進嘴裡,鬆開白癡的手,往那邊跑去。
    白癡撇了她一眼,跟在她的身後,保持著一種隨時可以把她從人群中拉出來的距離,也跟著走了上去。
    不得不說,這家店鋪還真的是有夠寬敞的。雖然是露天搭建而成,但從左到右大約有五六米長。而其中販賣的東西也是相當的雜,從牙刷牙膏到衣服布料,可謂是真正的雜貨鋪。
    此刻的星璃穿著一條簡單樸素的米色裙子,裙子下著一條深黑色的長褲襪。上身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背部已經被汗水浸濕而粘在她的背上。小麵包抬著頭看了這位店主一眼後,伸出雙手,搭著那鋪著毯子的商品陳列櫃,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由於小麵包所處的位置稍微偏僻了一點,所以倒也沒有什麼人來擠兌她。白癡稍稍放下心,視線開始在其他的商品上掃。可問題是……
    對於孩子,恐怕你永遠都不能認定,她始終都是安全的。
    “啊嗚∼∼啊嗚∼∼。嗚?”
    正在那些貨架上掃視的小麵包,突然被一陣香味所吸引。她努力掂起腳尖,把腦袋伸直,努力的嗅了兩下。
    “啊∼∼∼!”
    香味來自貨櫃上的一個盒子,裡面擺放的一些白色粉末散出芬芳的檸檬香味。聞到這些香味,小麵包終於忍不住,努力伸出手去夠那個盒子。她努力的踮起腳尖,兩隻小手抓著毯子,拼命的往上爬。可由於這個貨櫃對於矮小的小丫頭來說還是太高了點,她伸了好久,小手始終夠不上那只盒子。
    “嗚…………嗚…………”
    嘗試了兩下之後,小丫頭回過頭。只見白癡正看著一旁擺放布料的櫃檯,在那裡細細審查。在確定白癡沒有看著她之後,這小丫頭露出一臉放心的表情。接著,她猛地一跳,兩隻小手抓住櫃檯邊緣,開始一點一點的向上爬了起來。
    有道是成功總是會眷戀努力的人。對於小麵包來說,這似乎也是個不變的真理。經過一番攀爬之後,她的腦袋終於夠上了櫃檯。這丫頭把下巴死死卡在櫃檯邊緣,咬著一口小牙,伸出手,去夠那盒子裡的白色粉末……
    終於……
    夠到了。
    那只小手在盒子裡面抓了一小把充滿香味的粉末出來,當手心裡滿布質感的那一刹那,小丫頭的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笑容。她收回手,將那些粉末放到鼻子前聞了聞……
    很香。真的很香。
    這種芬芳的檸檬香味是之前從未聞到過的。白癡沒多少錢,當然不可能給小麵包買多少好吃的東西。現在手裡的這一把東西既然那麼的香,那一定是極其美味的食物吧?
    嗯,一定!
    本著這種想法,小麵包“啊”的一聲張開嘴,一臉幸福的,將那些粉末往嘴裡塞去……
007,天使(修改)
    “啊……!不能吃!”
    一個柔和的聲音猛然間叫了出來!小麵包一愣,只見店鋪內那位金的店主一臉惶恐的看著自己,還伸出手向自己探來。!很明顯,小麵包被這一吼給嚇到了。她的下巴一松,整個人立刻從櫃檯上掉下,小屁股在堅硬的岩石地面上砸了個生疼。可由於太過緊張,她的小手還是抓著那些毛毯,經過這麼一次猛然下墜,櫃檯上的各種貨物也被她拉了下來,乒乒乓乓的好不熱鬧。
    “嗚……嗚嗚……”
    疼痛,讓她一時間慌了手腳。而那些白色的粉末也在這一刻從她手中散開,撒了一地。
    白癡正在計算怎樣用最少的錢買下最多的布料,聽到旁邊的騷動立刻轉頭,只見小麵包正坐在一大堆打翻的貨物中間,兩隻眼睛紅紅的。而下一刻,一個白色的身影用極為矯健的動作翻過櫃檯,上前抱住了小麵包。
    “有沒有摔疼?有沒有事?”
    空氣中還散著剛才打翻的檸檬香味,這些香味粘在來人的衣服上,頭上。而她的聲音也是極為柔和,語氣中完全沒有為自己的貨物而氣惱,反而充滿了對他人的關懷……
    小麵包抬起頭,看著那張秀美的臉龐,一時間不哭了。她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那還有些疼痛的屁股,鼓著嘴,搖了搖頭。
    “呼……”店主呼出一口氣,臉上再次散出笑容。她輕輕撫摸著小麵包的頭,轉過頭,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身後的白癡。
    “………………”
    星璃·魯尼答站了起來。她看了看白癡手上和腳上的鐵鍊,再看看小麵包。最後,再看了看白癡那張萬年冰霜的臉。在大約三秒鐘的思考之後,她,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將小麵包輕輕推到白癡懷裡。
    “和我姐姐的描述一模一樣呢。”
    星璃撩起裙子蹲下身,將那些殘餘的還能販賣的貨物重新撿了起來。小麵包縮在白癡背後,有些害怕的偷眼瞧著。白癡則是依舊沉默,默默的注視著星璃收拾好東西,回到店鋪之內。
    “呼,好了小妹妹,你要記住,不是任何聞起來很香的東西都是好吃的。這些不是吃的東西,是用來洗衣服的,知道了嗎?”
    星璃指著一塊標價板,微笑著說道。小麵包有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可當她接觸到星璃的眼神時,再次由於害怕而縮到白癡的背後。
    這個動作讓星璃忍不住捂著嘴笑了一聲,她搖搖頭,轉向白癡,笑道:“先生,請您多加照顧一下您的孩子吧。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可是很容易出危險的,請多加小心。”
    白癡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點了點頭。接著,他踏上一步,對著已經開始應付其他客人的星璃張開口:“星璃·魯尼答。”
    “嗯?”星璃抹了一下頭上的汗水,回過頭。
    “賠償……是多少。”
    聽到這句話,星璃再次笑了一下。在金色的陽光之下,她的金隨著初春的暖風微微飄動,鼻尖上的汗水反襯著光芒,就連那白皙的肌膚,仿佛也在讚美陽光的溫暖……
    “不用了。打翻的都是些樣品,不用你賠。如果真的想表示些什麼的話,買點東西怎麼樣?先生。”
    隨著那一笑,小麵包終於化解了心中由於做錯事而表露出來的害怕。她也重新笑了出來,從白癡的身後挪出,繼續趴在櫃檯之上。
    白癡沒有買東西,也沒有離開。他就站在店鋪的旁邊靜靜的看著。他在思考……思考這個人的想法,猜測她的舉動。為自己的下一步行動做好最堅實的思想行動基礎。
    “溫柔,善良,美麗,大方,待人親切,不會責怪他人,看起來又有點笨笨的。呵,從表面來看,她還真是夠完美的呀。那麼現在!我們尊敬的‘先生’!請來說說你對這個叫星璃·魯尼答的人的感想如何?”
    暗滅的笑聲在白癡的腦海中回蕩。這把劍以一種充滿嘲諷和戲謔的語氣說著,仿佛對它來說,聽白癡的評論都成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一般。
    白癡低著頭,望著正在忙碌的星璃的眼神已經蒙上了一層冰冷的寒霜。相比起其他商鋪主人對這位“笨蛋店主”的評價,白癡卻是用一種看著十分警惕的目光看著她。
    “她……極其的聰明。而且,極其具有經商才能。”
    “喂喂喂∼∼∼,你的這種評價可是和普通人的評價完全相反啊。這種面對數額繁多的交易金額時就會頻頻出錯的經商頭腦哪裡算得上是‘聰明’?”
    暗滅的語氣裡充滿了戲謔。白癡低頭看了那只血瞳一眼,對於這只眼睛裡面流傳出來的嘲諷絲毫不以為意。
    這把劍看人會只停留在表面嗎?恐怕就算殺了白癡,他也絕不相信這些評論是它的真正評論。
    “她,是通過不斷的‘差錯’,來誘使他人在她這裡不斷的進行購買。人總是會對意料之外的便宜感到喜悅,如果她是把價格降低,來進行促銷的話,恐怕也不會有那麼多人來買。”
    “嘿嘿嘿,也就是說那些‘差錯’完全是她故意的嘍?那些來買東西的人看起來似乎是用2o蘇拉的錢買了25蘇拉的東西,其實那些東西在那位店主的心裡定價本身就是2o蘇拉,或者更低。”
    “…………嗯。但,一味的出差錯,很可能被人察覺。所以,她還會時不時的進行正確估價。但有的時候,又會作出一些明顯虧本的舉動。這樣的多重迷惑之下,就不會有人進行懷疑,只會認為她很笨,沒有經商頭腦。”
    會來找她麻煩,能夠在不動聲色中賺取比其它商鋪多的多的財富。雖然經商的人在很多程度上都會有多多少少得罪人或者損人利己的做法,不過像這種既不會得罪人,還利人利己,並且還能賺錢的方式,也多虧她能夠想得出來!當然,也讓我覺得討厭。”
    “……………………”
    “喂,你怎麼了?又在想什麼?”
    “…………她,能夠如此不動聲色的裝傻。可見她的心計很深。而我,欠了魯尼答家族很多的債……”
    令白癡頭疼的是,他能夠學會讀書寫字,有很大程度上是托了奎琳的福。而他也答應,自己會通過對魯尼答家族的任何不損害自身的請求全盤答應來回報。現在在確認了魯尼答家族的下一任爵位繼承者竟然是一個如此工於心計,擁有凡智慧的人之後……
    一旦她給自己任務,其中真的會不蘊含讓自己去找死的事情嗎?尤其,奎琳如今被冰封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自己和小麵包的緣故……
    “那麼現在你想怎麼樣?立刻開溜?”
    “……………………沒錯。”
    對於危險,白癡始終是抱著遠離或著剷除的信念。如今面對星璃,很顯然剷除並不可能。而且他也沒有這個信心能夠剷除對方。要知道,她可也是神聖恩寵皇家學院的一名學生,雖然她應該是屬於文藝系的學生,但白癡可沒有興趣去直接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打的過對方。躲開危險,而不是去面對危險,下水道老鼠的生活習慣向來如此。
    那麼,現在就只有立刻遠離了!並且要想辦法在今後的生活中少和魯尼答家族,尤其是這個人接觸。打定主意之後,白癡立刻彎下腰抱起小麵包,轉身,就準備離開。
    “啊,那個……先生,請稍微等一下。”
    柔和的聲線從身後傳來,白癡渾身猛然一怔!果然,一旦被她捕捉到了,再想離開就是難上加難啊。迫不得已,白癡唯有回頭。
    此時,正是下午兩點左右,也是一天中生意相對淡薄的時間。星璃將一小袋麵粉遞到客人手中,接過錢之後,拍了拍自己稍稍粘到麵粉的裙子,走了過來。
    “我聽我姐姐說過好多關於你的事。你現在……生活依舊是那樣嗎?”
    白癡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星璃並沒有對白癡的冷淡感到意外,她只是笑了笑。低頭,看見小麵包依舊冒出小半個頭,看著自己櫃子上擺放的會散出香味的洗衣粉之後,微微一笑,從櫃檯下面拿出一個半個手掌大小的手織布袋,再從旁邊的用來販賣的香料珠中取出幾顆檸檬香味的珠子放進去,快的用針線縫好。
    “小妹妹,這個東西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以後記住,要聽你家大人的話,絕對不可以胡亂找東西吃,知道嗎?”
    星璃蹲在麵包面前,將那個小香袋掛在她的脖子上。小麵包剛開始還有些害怕,可當她嗅到香袋內的味道之後,立刻愛不釋手的抱著香袋,重重的“啊嗚!”了一聲。
008,污泥裡的純真
    白癡呼出一口氣,看著星璃站起,看著自己。,星璃剛開始似乎還是在等著白癡說話,可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之後,她笑著歪過腦袋。
    “啊,我想起來了!你來這裡果然是為了這件事吧?”星璃豎起一根手指,似乎想到什麼的她立刻露出一臉歉意的表情,後退一步,向著白癡緩緩的鞠了一躬,“對不起,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比較忙,我也忘了。你應該是來要我上個學期的教科書的吧?對不起對不起,我把這件事給忘了。那個……我這就收拾店鋪,能煩請您隨我一起去我家,走一趟嗎?”
    去她家?!
    白癡渾身猛然一震!她的家……也就是她的地盤。現在,這個人已經公然邀請自己去她的地盤!她到底有什麼目的?在這種行為的背後,究竟還隱藏著怎樣自己所猜不透的陰謀?
    慎重起見,白癡沒有動。他的面色更加陰冷,直視星璃的眼神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等到她走進店鋪之後,白癡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詢問——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陰沉的聲音足以讓任何聽到的人感到不寒而慄。而星璃卻是回過頭,臉上顯得十分的困惑。
    “我要你……做什麼???我要你做什麼?”
    利害……好強的演技!這個人在演技上可能與“公主”胡桃不相上下!裝無害的表情竟然能夠那麼自然。要知道,天底下哪裡會有平白無故的餡餅掉在你頭上?你又是送書、小麵包打翻你的貨物又不要求賠償、末了還送了一個香袋的行為怎麼看都不會正常。
    她到底在想什麼?給我那麼多的好處,到底是要利用我為她做些什麼事?!
    白癡背後的冷汗冒出來了。要知道,下水道老鼠對於未知可是擁有無限的恐懼。如果無法猜透那些“獵食者”心中到底在想什麼,老鼠可是隨時都會成為對方肚子裡的食物。
    白癡警惕著,右手已經縮到了自己的背後,暗滅也被他握在自己手中。但是他的想法當然無法傳達到星璃那裡。這位小店主回過頭,看著白癡。一分鐘後,她再次露出一個柔和而充滿陽光味道的笑容——
    “你怎麼了?先生。”
    微風,拂過她的裙擺。金色的長在午後的陽光之下,燦燦生輝……
    “星璃————————!!!”
    突然,一個粗暴的嗓門打破了這片寧靜。周圍還在買東西的人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立刻面色一變,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後匆匆離去。而剛才也始終保持著微笑的星璃也在這一聲吼後面色突變。她低下頭,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前,開始默不作聲的收拾起店鋪。
    可是,她的收拾還是太慢了。不消片刻,一個身著管家制服,約莫五十歲左右的人就推著一把輪椅從市場的那邊走來。而輪椅上則坐著一個四十歲上下,嘴唇上留著兩道花白的八字鬍,一張臉仿佛被刀子切過一般的消瘦的中年人。從他那蓋在膝蓋上的毯子看起來,這個人……是沒有右腿的。
    那管家推著輪椅走了過來,看到星璃和店鋪之後,臉上立刻露出擔憂的色彩。而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看到這一刻更是怒火填膺。他狠狠的瞪了正在忙不迭收拾東西的星璃,喉頭咕噥了幾下之後,用一種明顯被強烈壓抑起來的聲音說道:“你,給我回去。”
    溫暖的初春刹那間被陰冷的寒風所覆蓋。市場上的人全都默不作聲,屏住呼吸,看著眼前事態的展。
    “…………是,父親大人。”
    星璃朝著輪椅上的人鞠了一躬後,再次開始收拾東西。
    可是……
    “我叫你立刻回去!你沒聽見嗎?!”
    輪椅上的人猛然拍了一下輪椅扶手,木質的扶手被他這一拍之下抖了一抖。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的臉已經因為憤怒而被填充成血的顏色,在他身後那個管家一看,急忙低下頭來勸說了幾句。隨後,他轉向星璃,輕聲而恐懼的說道:“少主人,請您快點吧!您看……老爺氣的……”
    星璃也被剛才父親的那聲怒喝給嚇了一跳,手中抱著的一袋麵粉也險些掉落在地。她看了看手中和店中還未收拾起來的東西,略帶膽怯的望向輪椅,輕聲的說道:“可是父親大人,這些東西……”
    “你還說!”
    輪椅上的人再次怒喝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對於星璃已經十分的不滿,如果不是礙於現在在市場中很多人看著的話,一定會立刻爆出來吧。
    星璃低著頭,銀色的牙齒暗暗咬著她那粉色的下嘴唇。輪椅上的人看到星璃這樣一幅樣子,眼中立刻閃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色彩,自己調轉輪椅,暗暗罵了一聲——
    “自甘墮落。下賤。”
    他罵的聲音很輕,也許除了他以外,誰都沒能聽見。但從他的嘴型上,白癡還是看出了這個詞。他回過頭,只見那位管家已經忙不迭的走到星璃身旁,開始勸慰了起來。
    “少主人,您也知道,主人一向不喜歡您自降身份。您可是下一任的伯爵繼承者,以您的身份,怎麼可以在這種小市民的市場中擺攤?您未免……未免也太不自重了……”
    星璃依舊咬著嘴唇。白癡看得出來,她的雙手在顫抖,原本白皙無暇的臉上也浮起了兩片紅暈。在思考良久之後,她終於放下手中的麵粉,捏著自己的裙擺,走到輪椅之後,低著頭。
    “父親大人……”
    聲音輕微。那纖細的身體,卻是在寒風中孤獨屹立。
    “………………”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在這一刻被灰色的雲層所覆蓋。
    “如果再不想辦法的話……恐怕我們家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啪!”
    沒有言辭,沒有預兆。魯尼答家族的現任掌權人回手就給了星璃一個巴掌,將她打倒在地。與此同時,冰冷的雨水從天而降,毫不憐憫的澆打在她的身上。泥土,也在這一刻玷污了她的衣服……
    “少主人!啊,主人!”
    那名管家急忙從輪椅的背後拿出傘,打開。他看了看星璃,又看了看伯爵,在猶豫片刻之後,終於還是將傘打在輪椅的上方。至於星璃,則只能在雨水的澆灌中,捂著紅腫的臉,委身泥潭。
    “一個沒有進取心,不知尊嚴的東西!”
    春雨瓢潑,市場上的店家早已紛紛收拾東西走人。在空空蕩蕩的市場中,這位現任伯爵終於指著地上的星璃,大聲的喝道——
    “星璃·魯尼答。你是不是已經忘了身為伯爵繼承者的尊嚴了?你是貴族,你生在尊貴的魯尼答家族之中!沒錯,現在的魯尼答家族的確不如以前了,但這並不是你放棄尊嚴跑到這裡來賣笑的理由!看看你自己,你像什麼樣子?你以為在這裡經營好這家店鋪別人就會看得起我們嗎?不,你只是在令我們魯尼答家族更加的蒙羞!”
    白皙的臉龐上,五個深深的指印赫然可見。大雨澆打在她的臉龐上,沿著面頰滾落……
    星璃沒有反駁……她那原本還充滿笑容的眼睛裡此刻卻佈滿了灰色。她默默的站了起來,低頭站在父親的身前,一動不動的任憑雨水的侵蝕。
    春雨……
    很冷嗎?
    小麵包縮在白癡懷裡,兩人躲在一旁的雨篷之下。
    也許……的確很冷。
    但比春雨更冷的,可能是那種深入骨髓一般的失望……
    “十天后,就是雄鹿帝國選取前往黑龍帝國進行友誼戰的人選了。名額只有十人,我要你給我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你的姐姐已經失蹤了,我已經無法指望她的婚姻來振興我們魯尼答家族。因此,你必須給我認清你自己的身份,為我們家族的繁榮復興作出最大的貢獻!”
    冰雨,通過那單薄的襯衣侵入那雪白的肌膚。
    星璃抬起那雙無神的灰色瞳孔,默默的點了點頭——
    “是的……父親大人。”
    過了那麼久,伯爵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臉上的灰塵終於洗去,換上了滿意的笑容。可是,這位父親顯然沒有去理會自己孩子臉上的那股灰暗,他只是自顧自的做著那即將重新繁榮的家族美夢。
    “很好,這才是我魯尼答家族的孩子。星璃,不是父親在逼你,而是你根本就不清楚這裡面的輕重緩急。只要能夠成為十人之列,然後在黑龍帝國帶回一場場的勝利的話,那你絕對會成為雄鹿帝國未來閃耀的新星!到時候,榮譽與財富全都會到手,你也不用再來做這種低賤的貨物交易買賣了。你要知道,等你十八歲時我就會把伯爵的稱號傳給你,所以,你一定要有這種自覺。”
    “是的……父親大人。”
    “嗯,不錯!好孩子!那麼現在,把這些沒用的東西全都扔掉,回去給我練劍。”
    “是的……父親大人。”
    “呵呵呵,我魯尼答家族再次騰飛的機會終於來了!這場已經憋了十五年之久的屈辱,現在終於可以償還了!嗯,不過到時候應該也會有許多強者來搶這十個席位的吧。如果能夠找到一些後援就好了。”
    “是的……父親大人。”
    “等一下,我以前好像聽到奎琳說過,她好像幫了個什麼人,然後那個人答應會滿足我們家族的一切要求?呵呵,我家的星璃實力很強,進入前十應該沒問題。可如果能夠得到第一的話……嘿嘿,算了。我們回家吧,星璃。”
    “是的…………”
    “父親大人………………”
    雨中,輪椅在泥地上拉出兩條淺淺的印跡。在雨傘與管家的照顧下,那位伯爵大人興致滿滿的朝家的方向走去。而那些雨,也澆打在那個纖弱的身子之上。晶瑩的水珠順著那頭陽光般的金滑落,浸濕了她的裙子,再滴落至腳下的地面……
    只是,那頭燦爛的金,此刻卻已經被深深的黑雲所壓抑,變得黯淡、無光了。
    ————————————————————————————
009,慶典
    “嗚……”
    小麵包抓著手心裡的香袋,畏畏縮縮的看著那邊漸漸遠去的身影。!等到魯尼答一家真正被雨幕所遮掩之後,這個小丫頭才抬起頭看了白癡一眼。接著,她就好像畏寒似的鑽進白癡的懷裡,撥弄著香袋裡的香球。
    “喂,你打算怎麼做?對方可是出任務請求了喲∼∼∼”
    腦海中,戲謔的笑聲不斷。灰暗的雨水之中,血色的瞳孔散出最詭異的紅色光芒。
    白癡抱緊小麵包,低著頭,漆黑的雙眼注視著那些從雨篷上滑落的雨水。看著它們緩緩下墜,在地上打出一朵波紋……
    一滴……
    一滴…………
    一滴………………
    啪。
    白色的布鞋踏進那瓢潑的雨水之中。抱著小麵包,白癡開始朝學院的方向走去。他沒有說話,更沒有作出更多的表示。不過看他右臂上的那只血色瞳孔……
    裡面,正散出興奮的光澤。
    ————————————————————————————
    當——!
    兩柄劍交錯,出的金屬震顫音透過手腕傳遍整個身體。
    他們的眼神對峙著,腳步在撒滿沙的場地上緩緩移動。當其中的某個人腳步稍微沒來的及趕上的瞬間,對方的劍就毫不遲疑的砍向自己的肩膀,並在肩部的鋼鐵護甲上留下一條不深不淺的印痕。
    “一擊倒!武鬥系初等部2年生塞爾倫獲得晉升!”
    交鋒的雙方喘著粗氣,退開兩邊。在周圍圍觀者的歡呼與裁判的號令聲中,獲勝者與惜敗者同時舉劍相對方行禮。但是,勝者承擔的是榮耀,敗者接受的卻是難以言語的遺憾。
    嘭!嘭嘭!
    空中的禮炮空鳴,為這個藍天白雲的好日子增添了又一份的喜慶氣息。街上到處都掛著絢麗的橫幅,大街小巷中也佈滿了手裡捏著糖,互相追逐打鬧的孩子。
    似乎風吹沙城的每一年公主生日宴會都會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活動,不是嗎?
    前年是公主的十歲生日慶典。去年則是為了給這位小公主從死亡沙漠中生還而慶祝。今年,則是借著她的生日宴會來為這場選拔賽提供一個更好的平臺,其中的潛在含意無非就是讓皇室來親自挑選有能力代替雄鹿出戰的十人人選。
    這無疑成了那些辛苦訓練自己實力的孩子一戰成名的最好途徑。也是從一個默默無名的武者迅晉升為皇家騎士的最好方法。不僅僅是神聖恩寵的那些貴族子弟,就連一些對自己的孩子有信心,或者對自己有信心的人也都過來報名,希望能夠通過入選來改變自己的命運,成為舉國矚目的新星。
    整整十天之內,風吹沙城內已經舉辦了大大小小不下數百場武鬥大會。這些經過皇室同意批准的組織舉辦這些武鬥大會的目的當然就只有一個,就是淘汰大部分無力的應徵者,將實力最強勁的候選人提名交至皇室,確保公主生日宴會上所舉辦的比武絕對是最精彩,最耀眼的戰鬥!
    在經歷了十天的選拔之後,人數已經從當初報名的兩萬多名孩童,篩選到只剩下64個名額。而在今天,在這64人之中將會再次淘汰大多數,只剩下真正的十個人,有能力笑到最後,成為這份榮耀的承載者!
    “啊嗚∼∼!啊嗚嗚∼∼∼!”
    禮炮鳴響,小麵包跌跌撞撞的跑在通往貴族區所在的道路上。她的脖子上掛著香袋,隨著她的跑動而上下起伏。跑出幾米之後這個小丫頭回過頭,看到白癡依舊在後面不疾不緩的邁步之後,立刻抬起兩隻小胳膊,大力的揮動了起來。
    遲緩的腳步依舊保持著最為穩健的步伐。依舊沒有表情的冰山臉緩緩走了過去,輕輕的摸了模小丫頭的那頭粉。小麵包蜷著雙手,十分享受的接受白癡的撫摸。之後,再次嗚呀的叫了一聲也反抱住白癡的胳膊,朝皇城走去。
    “走開走開!偉大的古德塞少爺要驅車經過了!”
    一陣刺耳的馬蹄聲從身後響起,駕駛馬車的正是一臉雀斑的因斯爾頓。他大力的揮舞著鞭子,將馬車趕的揚起無數灰塵。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對於周圍其他人吃灰的樣子感到非常的賞心悅目。
    白癡立刻抱起麵包朝旁邊閃開,但小麵包還是被少許揚起的灰塵嗆到了,咳嗽了兩聲。白癡一邊撫摸著小丫頭的背,讓她趴在自己胸口咳嗽,一邊瞄向那轉眼既逝的馬車。從那透明的馬車玻璃中……
    戴勞的側面,已經映入了白癡的腦海。
    “呵,看來今天這位‘大人物’依舊會引來許多的注目啊。對戰表看了嗎?他的路線上會遇到哪些敵人?”
    白癡放下小麵包,重新牽著她的手望著那不斷有人湧入的貴族區。在拍去衣服上的灰塵之後,繼續朝前走著。
    暗滅也沒有去等待白癡的回答。不管怎麼說,它也習慣了問出話來得不到回答這種模式。它今天只是來欣賞的,作為一把劍,來欣賞人類獻上的一幕精彩的演出。
    ——————————————————————————
    龐大的人群湧入貴族區,前往貴族區中最大的“安吉爾大競技場”。這座足以容納九萬名觀眾的大競技場就是今天這場選拔賽的場地。越是靠近競技場,路上的行人也就越多,來來往往的貴族馬車也幾乎佔據了這這條寬大的四馬車道路,把蜂擁的行人擠到兩邊狹小的人行道上。
    今天是公主的誕辰,並且還是帝國“十六歲以下最強十人”的選拔。毫無疑問,這裡也成了商家們聚集的樂園。在競技場附近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商鋪,原本貴族區是嚴格限制平民進入的,但在今天這個日子似乎也稍稍開明了不少。許多攜著一家老小前來觀看的人趁著比賽開始前閒逛起了商店,為這場選拔賽先炒熱了氣氛。
    不過,與商鋪的火熱相比,還有另外一種“火熱”,也從另一方面反應了今天這場選拔賽的一些現實……
    “沒有票了?!你竟然告訴我沒有票了?!就連站立票都沒有了嗎???!!!”
    競技場外的一排售票處的開放窗現在全部拉起,上面清一色的寫著“已售完”的字樣。可儘管如此,還是有著許多沒有買到票的人聚集在售票處外面,揪著一些身著工作服的管理人員大吵大鬧。
    白癡看了一眼那邊的場景後,轉過頭掃向那些在票台周圍走來走去的人們。其中不乏一些賊眉鼠眼,小心翼翼的揣著懷裡的“東西”,不斷的向那些買不到票的人兜售的“朋友”。
    “好!那麼先,我們就先去買票吧。”暗滅當然看見了周圍的事實,不無嘲諷的說道,“不過先,你有足夠的金錢,去問那些‘朋友’交換貨物嗎?”
    白癡只是看了那些“朋友”一眼,就立刻別過頭,走向周圍的商鋪。暗滅看到這裡,暗暗冷笑了一聲,說道:“怎麼?不去搞票,那你打算怎麼進去?”
    “………………票,當然要搞。”
    “哦?有趣,那說說看,你打算怎麼搞?”
    “他們販賣的大多是假票,即使是真的,價格也不低,我根本買不起。再加上,他們現在警覺性很高,屬於最難以對付的人。”
    “哈哈哈!有趣。即使是再弱的老鼠,如果充滿警戒,要殺掉它也是難上加難。相比起來,即使是最強的史詩魔獸,如果毫無警戒心,那也可以在對方身上撕下一片鱗片。”
    白癡的視線開始在那些閒逛商鋪的人身上不斷掃視,他的視線大多對準了那些帶著孩子前來買東西的人。暗滅在觀察了白癡的行動之後,很快,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呵呵,目標,就是弱小的孩子嗎?有趣。其實說起來,今次選拔的門票很受重視,所以印刷想必十分的精美。對於孩子來說,這種精美的票面很有吸引力,會向父母討要。而父母們往往也會將一張票給自己的孩子,讓他們把玩。而這些拿著票,毫無抵抗能力的小屁孩,就是你的目標,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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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貧窮貴族
    冰封一般的雙眼從蜂湧的人群中已經死死的盯住了自己的獵物,他轉身抱起小麵包,開始在這些人潮中前進……
    目標,在移動。。
    一手捏著一根大香腸,另一手抓著票不斷揮舞的小男孩就跟在他父母的身後。在周圍繁多的商鋪之中,這個小男孩的注意力早已被一些玩具商鋪所吸引,腳步也慢了下來。這個貴族孩子恐怕永遠也不會想到,腳步漸漸放緩的他已經成了一頭被冰冷盯上的獵物。所以,當他終於停下腳步,站在一家買小風車的攤位前的時候……
    冰冷的匕被抽出。
    黑暗……
    迅的湧向那離群的羔羊……
    “啊,那個……小白先生?”
    正在蔓延的黑暗在刹那間止息,籠罩在小男孩背後的陰冷隨著一聲輕呼而消失。四周再次變成了熱鬧的廣場,那位渾然不覺的小男孩也在纏著父母買下一個風箏之後,蹦蹦跳跳的離去了。
    “嗚?啊嗚∼∼∼!啊嗚∼∼∼!”
    被抱在懷裡的小麵包回過頭,等她看到聲音的來源之時立刻舉起雙手,高興的大叫起來。她更是掙扎著從白癡懷裡跳下,舉著手裡的香袋跌跌撞撞的跑向對方,捧起香袋,裂開嘴,露出那剛剛長起的小牙齒,不斷的叫著,笑著。
    金在陽光下閃閃生輝。金的主人也報以微笑的蹲了下來,輕輕撫摸著小丫頭的頭。一陣風吹來,不經意間將她束好的絲吹亂,她連忙捂著自己的頭,站起,看著白癡。接著……
    露出微笑。
    暗滅被繼續藏在身後。但幾秒鐘之後,它就縮回了鎖鏈之中。白癡沖著星璃點了點頭,朝她邁出幾步。
    “…………被看穿了?”
    “………………嗯。”
    “這位美少女的眼神真的很犀利。”
    “………………”
    “嘛,算了。反正你想要看的也就只是她的比賽,既然現在她在這裡,那其他的比賽也沒有看的必要。”
    暗滅停止說話,白癡的腳步也在星璃的面前站定。此時,小麵包依舊舉著香袋在星璃的面前蹦蹦跳跳,努力吸引著星璃的注意力。
    今天的星璃依舊穿著和上次見面時一樣的白色襯衫,米色裙子,黑色長褲襪。她腦後的那頭及腰金被一根藍色的絲帶所束起,顯得簡單而樸素。不過和上次見面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胸前挎著一個售貨平臺,裡面擺放著許多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有棉花糖和旗幟等等東西。看起來……她似乎是在這裡做買賣來的。
    星璃被小麵包不斷的竄騰吸引了注意力。她再次蹲下,笑著看著小麵包。小麵包則是把那個香袋從脖子上拿下來,遞到星璃的面前,臉上充滿了期待。
    “哦,讓我看看……香味淡了,想要我填充,是嗎?”
    “嗚!”
    小麵包毫不客氣的點頭,兩隻翠色的眼睛裡幾乎已經是閃閃光。
    星璃笑了一下,她從胸前的售貨架中又取出幾個香球,左手捏著那個小香袋。白癡呼出一口氣,因為裁縫香袋還需要一些時間,所以他轉頭望向四周,尋找下一個可以下手的目標。
    “好了,今次的香珠我加了好多量,應該可以持續一個月以上哦∼∼∼”
    “啊嗚∼∼∼!”
    ………………好了?
    白癡猛然回頭,只見星璃蹲著,臉上笑眯眯的看著小麵包。而小麵包則是舉著香袋,再次歡快的跳了起來……
    好了?
    僅僅是自己轉頭不注意的那三秒鐘……
    拆開香袋,放入香球,再縫合香袋,這一系列的動作……
    就完成了?
    白癡的面色不由得低沉下來。看看眼前的星璃,她也只有十五歲左右,只比自己大一兩歲吧。可是,她竟然能夠在短短的三秒鐘之內完成以上的這些動作!白癡自我掂量,即使除去熟練度這種東西不計算,自己也絕對沒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完成上述的這行行動!
    神聖恩寵皇家學院學生的實力…………實在是深不可測。
    白癡為自己深深的捏了一把汗。他開始慶倖自己沒有去報名參加這次的選拔考試。從結果來看,這個選擇很明顯是正確的。
    “那個……小白先生?”
    白癡抬起頭,面前的星璃似乎對白癡這樣低頭思考的表情有些困惑,直到他抬頭,星璃臉上才重新恢復笑容。
    “那個……您的名字……有些……所以,我能不能叫您小白先生呢?”
    白癡想了想,確定這個稱呼裡面沒有什麼陰謀陷害之後,才點了點頭。
    “啊,小白先生。那個……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今天的香珠我花了好長時間製作,成本比較高,您看……三個伊奈兒……”
    星璃的笑容足以讓陽光都融化。
    “…………三個伊奈兒?”
    “對,三個伊奈兒。”
    “……………………”
    “……………………”
    “……………………”
    “……………………”
    好貴。
    白癡終於覺,自己被擺了一道。自己怎麼忘了?忘了這個人雖然是笑著的,但其實她根本就是十分的聰明!在自己稍一疏忽的情況下,就被她輕輕鬆松賺取了自己送報紙得來的錢!攻其不備,利用小麵包……嗎?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面對這筆買賣,白癡的第一個反映就是讓小麵包把香袋還回去。可當他看到那丫頭捧著那香袋,興高采烈的嗅著,向自己炫耀著的時候,白癡的臉終於還是低了下來。再加上在面前的是自己的債主,如果隨便違抗的話,天知道她會設下什麼陷阱來給自己鑽。
    “謝謝惠顧∼∼∼”
    三個伊奈兒成為了星璃口袋裡的東西。這位精明的店主只是再次用一個笑容來回報白癡的付出。可就在白癡為自己的血汗錢無緣無故的變成那些小香珠而陰沉的時候,星璃突然“啊”了一聲。
    “對了,我想起來了,今年的教科書還沒給你呢。你等一下,讓我看看……”
    星璃轉身蹲下,打開腳邊的一個大包裹。從那拉開的拉鍊中,白癡先看到的是一條淡粉色透明的長絲帶,然後再是一些雜七雜八的雜貨。很快,星璃就從那些雜貨中找出了幾本書,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將那些教科書遞到白癡的面前。
    “給,今年的教科書。不過很抱歉,還是文藝系的。你也到了應該自己選擇系統的時候了吧?這個時候沒法給你更多其他系科的書,真的很對不住。”
    白癡接過,乾淨整潔的封面,第一頁上星璃·魯尼答的簽名,以及書冊內用娟秀的字跡書寫的注解一如往年。在簡單的翻了幾下之後,白癡抬起頭。也正好,和星璃的視線對上。她一笑,雙手合十,成拜託狀,說道——
    “對了對了,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父親哦。不管是我給你書還是看到我在這裡做買賣的事。不然我會挨打的。”
    收起書,白癡拉住那個已經被香珠搞的有些神魂顛倒瘋瘋癲癲的小丫頭,用陰冷的聲音說道:“你……今天不參加選拔?”
    糖之後繼續說道,“如果不是我能夠進入這裡參加選拔賽的話,父親大人也不會讓我提早六個小時出門吧。啊!那位帥氣的先生,要不要買一些便宜的飲料呢?在裡面的飲料價格很高的,現在買好帶進去怎麼樣?…………謝謝惠顧!啊,抱歉抱歉。那麼,小白先生你也是來參加選拔的嗎?”
    “……………………不是。”
    “啊…………對不起。”星璃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她捧著胸前的售貨架,朝著白癡鞠了一躬,“我不應該說這種自大的話,對不起……”
    “……………………我來,是接受委託的。”
    星璃抬起頭,眼睛裡閃現出問號。
    白癡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答應奎琳,對於魯尼答家族的要求,只要不損傷自己,就全部都要辦到。”
    “………………”
    “所以,只要你下委託。我會替你暗中解決你的迎戰對手,瀉藥我也帶來了,保證將你送上十人之的寶座。”
    春天的風,拂過大地。水銀龍沉睡的土地內洋溢著春天的溫暖氣息。熱鬧的競技場上炸開白色的禮炮,一切……都顯得如此的明亮,與和諧……
    “現在,請諸位參賽選手進入選手室,準備參加抽籤。重複,請諸位參賽選手進入選手室,準備參加抽籤……”
    利用導力回路製作的擴音器中傳來甜美的聲線,應著這個聲音,許多還在買東西的觀眾紛紛朝競技場的各大入口湧去。星璃看了一眼競技場之後,一聲不吭的合起胸前的售貨架,拎起旁邊的手提袋。
    “……………………委……”
    “我現在向你下達星璃·魯尼答向你提出的委託。”
    邁出一步之後,星璃回過頭……
    那一刻,她的臉上佈滿了笑容。
    “在觀眾席上看著我,為我加油。能辦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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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不會參與的戰場
    空曠的競技場外,人群已經漸漸湧入各大路口。、外面的眾多店家也趁著這個時候開始盤點生意,並吆喝著讓自己的店員抱著食物等東西進入競技場去做買賣。不消片刻,剛剛還熱熱鬧鬧的場景,就冷清了下來……
    “喂,你的行動慢了啊。”
    面對空曠的道路,暗滅冷笑了一聲——
    “現在已經沒有獵物了。看起來,你就連‘坐在觀眾席上,給她加油’這個委託都完成不了嗎?嘿嘿,有趣。”
    小麵包看著空蕩蕩的道路,對著無人的道路稍稍感到有些寂寞。她不再蹦跳,而是走到白癡身旁,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白癡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小丫頭的頭。感受到撫摸,她的臉上重新恢復了笑容。小麵包“嗚”的叫了一聲後,捧起香袋遞到白癡的鼻子前。
    “………………很香。”
    “嗚呀∼∼∼!”
    得到白癡的肯定,小麵包的炫耀得到了滿足。她再次嗅著香袋,然後一個轉身,倒進白癡的懷裡。十分舒服的躺著,嗅著……
    “閣下。”
    有時候……
    空曠的環境,會讓冷淡的話語變得更為冰冷。
    白癡站起來,回過頭。只見胡桃的女傭——路西菲爾一臉冰冷的站在自己的身後,看到他轉身,就十分有禮的鞠了一躬。
    “………………”
    “請隨我來。”
    “………………去哪裡。”
    “選手席。”
    “………………為什麼。”
    “因為……”
    路西菲爾從懷中拿出兩塊金色,約莫巴掌大小的權杖。兩塊權杖上都有著雄鹿帝國的皇族標誌,造型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恐怕就只有權杖上的兩個數字。
    一個,寫著42。這塊權杖被路西菲爾掛在腰間的帶子上。
    另一個,寫著64。被她……
    遞了過來。
    “按照公主的命令,您將以第64號參賽選手,成為選拔賽選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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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吉爾大競技場,以圓形規格作為建造的主要理念。內部從上到下呈階梯式,每一個階梯之間都保留有巨大的空隙以供人們舒展腿腳。
    這裡原本是鬥獸場,在三十多年前現任的雄鹿國王繼任國王之前,這裡更是奴隸與奴隸之間相互搏殺用來博取市民娛樂的地方。現在這種用人類來進行的搏殺已經被廢止,取而代之的則是各項大型的運動活動。但除了那些“運動”之外,這裡也是公開挑戰的貴族與貴族之間的最隆重的戰場。
    主席臺成半封閉狀態,雄鹿國王攜其皇后坐在稍稍不顯眼的掩體內。他們的兩位王子也分別坐在兩人的左右。因為今天的主角不是他們,他們也樂得把全場矚目的焦點都給予自己那最寶貝的女兒和妹妹。在主席臺上最顯眼,最讓人注目的位置,坐的正是今天生日的胡桃·杜雷亞·佛理休斯。她戴著公主水晶冠,十分淑女的坐在座位上,等待比賽的開始。
    此刻,觀眾席已經爆滿。人們的手中揮舞著手絹等東西歡呼著,即使還未開始比賽,現場的氣氛也被一波接一波的推向**。而當那64人的參賽選手代表——戴勞·古德塞入場的時候,現場的歡呼聲更是要將競技場上方的雲都給驅散。
    “古德塞少爺!加油!古德塞少爺!”
    “啊∼∼∼!好帥!”
    “看呐!古德塞少爺看我這邊了!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在一片歡呼聲中,戴勞披著象徵第三騎士團團員的披風,佩著劍,在競技場中央向主席臺的方向款款的行了一禮,並且宣讀一些“本著切磋精神,絕不好勇鬥狠,下殺招”之類的友誼宣言。不過胡桃看到他,卻是狠狠的把頭別了過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宣誓完畢之後,戴勞舉起手中的金色權杖,將那個“1”號的權杖別在腰間。在一些士兵的陪同下走回他專屬的休息區。
    沒錯,就是專屬。古德塞身為帝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當然不能和其他的普通選手擠在一起,呆在小小的休息室內。此刻,他正坐在那正面面對主席臺的寬敞休息區內的長椅上,享受著佩戴6號和22號權杖的菲爾特和因斯爾頓的按摩,輕蔑的看著那暴露在陽光之下的寬敞競技場。
    “嗯?”
    白癡站在普通選手休息區的角落裡,手裡牽著小麵包。由於這裡並非是只有那些參賽者,還有許多貴族孩子的僕人或者工作人員等等,所以他的出現倒也顯得不怎麼顯眼。不過,星璃還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走了過來。
    “你……是?”
    白癡的身旁站著的就是路西菲爾,這個藍女孩自始至終都是凝固著表情,不苟言笑。星璃看了看這兩個同樣是一張冰山臉的人,不由得噗哧一笑。
    “啊嗚∼∼∼!”
    “嗯嗯,小麵包也進來了嗎?可要乖乖的喲∼∼∼”
    星璃輕輕摸了摸小麵包的頭,再次對著白癡嫣然一笑。她轉過頭,朝著路西菲爾伸出手,說道:“文藝系三年生星璃·魯尼答。很高興認識你。”
    路西菲爾陰著臉,等了好久之後,她才勉強伸出手,握了一握。
    星璃笑了笑,轉向白癡,說道:“小白先生,請你多多照顧照顧這位小妹妹了。”
    “…………是……委託嗎?”
    “嗯……隨便你怎麼想吧。呵呵,畢竟我也有些私心,如果我不小心一開場就對上她的話,我總不能委託你幫助她戰勝我吧?”
    鬆開手,白癡終於點了點頭。也就在這時,競技場中吹響了行軍號角,這是要宣佈比賽開始的哨聲。星璃連忙抱著那只大拎包坐在和自己的號碼對應的座位上,路西菲爾也隨之坐下。眨眼之間,剛剛還鬧騰不安的選手休息室內就變得鴉雀無聲。
    禮炮三響,這次選拔賽的司儀張開雙手跑至競技場的中央。隨後,一塊大大的黑板和一個不透明的紙箱被搬了出來。
    “先,祝我們雄鹿帝國的胡桃公主12歲生日快樂!再讚美我們偉大而英勇的陛下,和受到神之眷顧的雄鹿帝國永遠屹立在悲傷大6的東方!!!”
    全場歡呼。
    那位司儀又說了一些場面話,等到黑板和箱子全部準備好之後,終於打了個響指,大聲道:“好!現在前往迎戰黑龍帝國的十人小隊選拔開始。在開始之前,請允許我說一下比賽規則。”
    “本次的戰鬥共有64名強者參加,採取的是淘汰制。但是,並不是說最後進入八強的選手肯定能夠獲得入選。能否成為十人中的一人,完全看參賽選手的表現。所以即使是第一輪就被淘汰,只要表現好,那依舊有可能獲得名額。另一方面,即使是獲得第一,如果表現不夠或者運氣的成分太多的話,那能不能獲得名額也是一個未知數。不過話說回來,晉級的越多,表現的機會也就越多,也就越能夠獲得入選資格,這也是肯定的。”
    選手席中的眾人開始竊竊私語,原本擔心自己實力不夠的人也開始為這種選拔方式松了一口氣。
    司儀繼續喊道:“而這種選拔方式當然也是為了最大限度的降低抽籤所含有的運氣成分。相信大家都看到了,這裡有一塊黑板,而這裡有個抽籤箱。之後,我們的胡桃公主將會隨即的從另一個抽籤箱中抽出一個號碼。和那個號碼對應的選手將出來,在這個抽籤箱中再抽出一個號碼。兩個號碼一對應,那麼這兩方就是交戰對手。比賽立刻開始。當這一對戰鬥完畢之後,公主會再抽出下一個號碼,來進行一輪接一輪的比賽。”
    “等到全部選手都比賽過後,那麼第二輪比賽將會再次採取這種抽籤的方式。因為大家不可能知道在面對黑龍帝國時會碰到怎樣的對手,所以這樣的方式也是要看各位的隨機應變。”
    選手席再次竊竊私語,白癡右臂上的血瞳微微睜開,冷笑了一聲:“好一個有趣的方法。也就是說,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下一個對手是誰。所以是毫無保留還是小心謹慎,完全無法得知。”
    小麵包啊嗚的叫了一聲,白癡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在這當口,那位元司儀也把規則解釋的差不多了。隨後,主席臺上的胡桃站了起來,她身邊的重甲皇家騎士將抽籤箱遞到了她的面前。
    “白癡,你來了嗎?我知道……你一定來了!”
    在全場屏息的注視之中,胡桃把手伸進箱子,捏住一枚刻有數字的硬幣……
    “所以……你一定要贏……贏到最後!我不准你在半途就輸掉,絕·對·不·許!”
    硬幣,被抽出……
    在那春天的陽光照射下,硬幣散出燦爛的金色。人們注視著,屏息著,看著那個硬幣上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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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福音書的地獄
    “第一次的抽籤就抽到了戴勞·古德塞!這可能讓大家都沒有想到,開場的第一戰就是如此的精彩之戰吧?那麼,古德塞少爺抽中的對手會是誰呢?誰將成為第一個迎戰雄鹿帝國年輕一輩中最強的天才呢?”
    沒人會想在第一戰就碰上古德塞。。所以,選手席中的許多人已經開始暗暗祈禱。因為和那位天才碰上,那就意味著瞬間敗北。展示?恐怕自己會成為那位天才用來展示的沙包,展示自己的弱小吧。
    戴勞從休息區中走出,在九萬多名觀眾的注目中走向場中央。他的臉上洋溢著悠然自得的笑容,十分輕鬆的伸手進入箱子,摸出一枚硬幣後看都不看就交給司儀,然後持著劍站在競技場的一角。那種自信,擺明瞭是說面對任何敵人都不會擔心。因為他本身,就已經是最強的代名詞。
    “號碼……是14號!14號選手是………………!!!”
    那位司儀望著手中有所有選手號碼和名字的紙張,可是,當他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就被凝固了。
    14號選手……是誰?
    是誰這麼倒楣,在第一戰中就對上戴勞?
    戴勞笑了……因為他似乎已經知道了對手是誰。
    坐在古德塞家族休息區的人也笑了,因為這一戰已經成為了必定拿下的一戰。
    位於主席臺左側,現任的古德塞家族執掌者,普卡洛斯·古德塞公爵的嘴角也露出一抹笑容。他望向主席臺的右側,看著那裡。那裡,有他在雄鹿帝國的第一競爭對手,也是目前為止唯一能夠和他對著說話的人,風吹沙城內僅有的兩名公爵的另外一位!
    諾利烏斯公爵……他的頭上,卻是淌下了不甘心的汗水。
    競技場的一旁,另外一個私人休息區內走出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他的胸口繡著諾利烏斯家族的家徽,面對早已在場中恭候多時的戴勞,這個孩子咬著牙,一步一步的走入競技場。
    他走的很小心,拄著劍的手也在微微抖。相較起戴勞的瀟灑,這個孩子看起來實在是太過羸弱。而在他的身後,諾利烏斯家族的人已經紛紛掩面,為這場運氣差到極點的簽運而無奈。
    古德塞家族與諾利烏斯家族,都為現任風吹沙城的兩大公爵家族。他們的現任領導者也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強者!
    但是,他們的下一代爵位繼承人中,古德塞家族有著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戴勞,而諾利烏斯家族……
    則顯得人才凋零。
    司儀吞了口口水,這場開場戰中牽扯到的面子問題實在是太複雜,太糾葛。一旦弄不好,他自己也會被惹禍上身。在努力調整了一下心理準備之後,他終於小聲的宣佈——比賽開始。
    諾利烏斯家族的孩子沖了上去。是由於恐懼嗎?還是由於身上承擔了太多的負擔?他只是大叫著,揮舞著手中的劍,朝戴勞沖了過去……
    ——————————————————————————
    “呼∼∼∼!沒有抽中我還真是運氣啊。不過,諾利烏斯家族也夠倒楣的,竟然一出場就碰到死對頭古德塞。”
    休息區中,一個身材高大,幾乎有普通孩子兩倍大小的人站了起來。他從旁邊的傭人手中接過一把巨劍,扣在背上。那巨大的身形和巨劍,讓這裡不少的孩子看的心裡都沒底。
    那人似乎很欣賞自己給這些競爭對手帶來的壓迫感。他昂著下巴,哼了一聲,在環視了休息區一圈之後,他的視線立即盯上了站在白癡身旁的路西菲爾,嘴角一裂。
    “喂,那邊的女傭。過來。”
    路西菲爾緩緩抬起頭,注視著對方。在遲疑了三秒鐘之後,她終於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那個大個子身前。
    “有什麼吩咐,閣下。”
    “嘿嘿,長的不錯嘛?”大個子低下頭,毫不顧忌的用手捏住路西菲爾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你也是參賽選手?真沒想到,在戰鬥領域內還會有像你這樣的小美人在。嘿嘿,不要怕,哥哥會保護你的。等會兒誰和你交鋒,在那個人上場之前我就會把他打個半死不活,保證讓你順利晉級!”
    大個子男孩一邊這樣說,視線一邊掃向其他的參賽孩子。那些孩子中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實力較弱的不由得渾身哆嗦了一下。
    路西菲爾的眼神依舊沒有變,始終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等到這個人說完之後,她退後一步,捏著裙角,禮節性的向他施了一禮:“謝謝您的恩寵,閣下。”
    “嘿嘿嘿,哪來什麼謝?”
    這個男孩突然一把摟住路西菲爾的腰,向後坐下時將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恬著一張臉,湊近路西菲爾,看著她那張幾乎沒什麼血色的嘴唇,訕笑道:“我會寵你。我當然會寵你!你知道我嗎?我可是萊恩子爵的繼承人,我叫艾爾·萊恩。我們家族也是屬於古德塞家族的一個分枝。你是誰?以前我怎麼沒見過你?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我不可能見過之後就忘掉的。”
    艾爾·萊恩。在他所屬的那一片區域中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以十六歲的年齡來說,其已經娶回家的妻妾數目已經過了兩位元數。而且多是佔有平民區的少女,對於無權無勢的平民來說,男爵爵位就猶如一座大山一般無法撼動。
    路西菲爾再次從艾爾的大腿上跳下,她沒有再搭理他,轉身就要走。可是艾爾怎麼可能放過?他從後一把抱住路西菲爾的腰,並且把鼻子湊到她的脖子處用力的嗅了一下。可也許是覺得這樣還不過癮,末了他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路西菲爾的脖子……
    “嗯∼∼很有趣的畫面。”暗滅眯著眼睛,笑嘻嘻的看著眼前出現的場景,“有實力者就是可以胡作非為,沒人膽敢上前阻攔。看看這些人類小子,每一個的眼睛裡都是不甘心啊!嘿嘿,誰會出來英雄救美呢?最好現在就打起來,然後打的流血。場上那種友誼戰我可是看的快打哈欠了。”
    白癡冷冷的瞥了那邊的場面一眼。也就是這一眼,他看到了一頭系著藍色絲帶的金輕輕搖動。之後,他的視線就從那邊的場面挪開,繼續瞄著場上已經絕對一面倒的戰鬥。
    脖子被舔……
    這個舉動就好像觸碰到了什麼神經。
    路西菲爾那雙原本冰涼的雙瞳在艾爾的這個舉動之後立刻擴大。她的手伸向女傭裙的內側,再次伸出之時,一本被細細的鎖鏈捆綁住的書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鎖鏈崩斷,書頁打開。似乎完全沒有接縫的書頁從中飛出。
    她的眼神已經低沉到了一種被稱為陰暗的地步,暗滅看著那雙眼睛,十分滿意的吹了一聲口哨。接著,它就開始死死注視著那個大漢,看著他的的身體,四肢,以及那條……
    舌頭。
    書頁……柔軟到極點,不是嗎?
    那麼,當這些書頁飛向艾爾那強健的身軀之時,會生什麼呢?
    會生………………
    什麼呢?
    “噌!”
    一條粉色的光芒穿透空間,隨即迅收縮。路西菲爾那雙原本大張的瞳孔在這一聲響之後重新合起。這一巨響也讓艾爾嚇了一跳,完全的鬆開手跳後兩步。握著背後的巨劍十分緊張的看著四周,尋找聲響的來源。
    沒有來源……周圍的參賽選手依舊坐在位置上,對眼前生的事情惴惴不安。艾爾低頭看了一下,只見地上只有一張中間被什麼銳器洞穿的紙張,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嘩啦啦啦啦……
    落地之後,路西菲爾重新睜開雙眼。漫天飛舞的書頁以極快的度歸入書冊之中,合上,鎖鏈縛住。這次白癡才看清,在那本書的封面上鑲嵌著一枚碩大的導力石。
    ……
    …………
    ………………
    沉默,一時佔據了休息室。路西菲爾將書重新塞進女傭裙中後,緩步走過白癡的身旁,從休息室中離開。看著她離開之後,白癡的視線開始聚集在休息室中的一個人身上。等到那個人也從座位上起身,經過白癡的身邊走向廁所時……
    “…………威脅……為什麼不讓她殺。”
    星璃別過頭,露出一個微笑:“世界上總是有比殺人更好的方法來解決問題,不是嗎?”
    說完,她就越過白癡身旁,朝廁所的方向走了過去。
    ——————————————————————————
013,另一處“選拔”
    比賽一場接著一場,除了第一場戴勞幾乎是玩著把諾利烏斯的孩子耍的團團轉,最後再輕鬆擊敗之外,其他的對戰到差不多都是勢均力敵的戰鬥。。當然,這種局面也讓位於看臺上的諾利烏斯公爵憤然離席,私人休息區的人也差不多全都走*光,只剩下幾個人還在看著。
    經過幾次戰鬥之後,那個艾爾大概是看“可愛的小女傭”怎麼都不回來,所以挨不住寂寞,起身出去尋找了。但也許是諷刺,他剛離開,路西菲爾就重新回到白癡身旁,繼續好像一尊雕塑似的站著。
    “下一戰!48號武鬥系毫克,對戰42號文藝系路西菲爾!”
    叫到路西菲爾之後,這個女孩立刻邁開腳步,沉著的朝競技場中央走去。星璃看著她的眼神,突然站了起來,在路西菲爾經過她身旁的刹那,低頭說了一句話……
    路西菲爾抬頭瞥了她一眼後,沒有說任何話就走向競技場。取出書本,和那名徒手的敵人對峙。星璃捂著胸口,臉上不無擔憂的走到白癡身旁,悄聲說道:“你……認識她很久嗎?”
    “………………”
    白癡搖頭,小麵包則繼續捧起香袋,向星璃炫耀著。
    “是……嗎?”星璃望著場上,隨著司儀的一聲令下,毫克立刻撲向路西菲爾。書本也在這一刻打開,漫天的書頁嘩啦啦的齊齊飛出,射向敵人。
    “那個孩子的眼睛和你很像。絕不輕易流露自己的感情。但她和你不同,她的感情是被‘壓抑’,而不是和你一樣幾乎等於‘無’。我很擔心,一旦她像剛才那樣爆憤怒的話,造成的傷害恐怕難以計數……”
    白癡看了星璃一眼,猜測她究竟想說什麼。也就是在這時,場上的情況已經變成了拉鋸戰。那些書頁並沒有像剛才那樣有一種“切割”的感覺,反而更像是想包住敵人,阻止對方的進攻。這樣的戰鬥方式當然會比較困難,持續了良久,這場戰鬥才以她的險勝而告終。
    “呼……太好了。”
    星璃摸著胸口,呼出一口長氣:“她沒有胡亂殺人,這比什麼都好……”
    白癡繼續盯著星璃,為她竟然會擔心敵人而感到十分的難以理解。但下一刻,場上的對戰號碼就輪到了星璃,她朝著白癡笑了一下,從拎包中取出那條粉色半透明的絲帶纏在手上,走向競技場。
    也就是在這時……
    “白癡先生?”
    一個穿著侍者服侍,大約3o多歲的男子出現在白癡的身後。當白癡轉過頭看著他時,這個男人很有禮貌的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坎帕先生叫你過去。現在,先生正在東邊的‘準備室’等您。”
    說完,這個傳遞完資訊的侍從也不等白癡回話,就立即轉身,離開了。
    “嘿嘿嘿,有趣。”
    腦海中,傳來的依舊是暗滅那充滿嘲諷意味的冷笑。白癡抬頭看了看場上正在準備戰鬥的星璃之後,拉住小麵包的手,朝門口走去……
    ——————————————————————————————
    準備室。
    這裡陰冷,黑暗。與其說是準備室,不如說是監牢來得更為貼切。
    小麵包被四周的環境嚇住了,她緊緊拉著白癡的衣服,小心翼翼的邁著小步子。白癡則是捏著右拳,一步,一步的朝這間房間走去。
    “喝呀!”
    “看招!”
    “我來了!”
    還不等走近,房間內不斷傳出的吆喝聲就搶先一步佔領了白癡的耳膜。這間準備室並沒有大門,具體來說就只是競技場邊建造一個過道拐角時再造一個空間出來。站在門口,就能將房間裡面的情況盡收眼底。此刻,只見一個17,8歲左右的男孩正拿著三枚導力石,不斷的變幻縱石之力向房間中央的坎帕攻去。
    房間內還有許多人在一旁觀戰,有上達三十多歲的壯年人,也有十五六歲左右的孩子。仔細看起來,白癡可以算是其中最年幼的一個了。白癡環視了一圈,赫然現原本應該待在古德塞休息區的戴勞竟然也坐在邊上的一張椅子上,悠然自得的看著場上的對決。
    白癡低著頭,輕輕拉了拉小麵包站在房間一個黑暗的角落裡。借著房間內的燈光,場上的那個男孩在交手了差不多十多回合後,他手中的導力石終於被坎帕的縱石力一一打落,算是繳了械。
    男孩氣喘吁吁的站到一旁,看著一地的導力石。而坎帕也在此時微微一笑,雙手動了一下,將直接指著對方頭、胸、腹三處要害的尖錐收回,重新化為導力石,放入袖中。
    “很不錯了,能夠和我打上15回合,羅蘭,你很有潛力。”
    那名男孩原本還帶著沮喪的臉在坎帕的這一聲誇獎之後,立刻喜笑顏開。他鞠了一躬,撿起地上的導力石後,回歸座位。
    對此,白癡只是在看著。坎帕在微笑送走那個男孩之後,眼角的視線有意無意的撇到了牆角的白癡。但,他也沒有說什麼,而是一招手,再次叫上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開始交戰。
    準備室中,這種戰鬥就這樣持續著。接下來又上來了好幾個人,他們大多數都在坎帕手上走了1o合左右才落敗。一邊進行,坎帕的臉上始終都掛著笑容,還時不時的指出他們戰鬥中哪裡存在著不足,進行指導。
    “好了,下一位,戴勞·古德塞先生。”
    坎帕取出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雙手後,終於叫出了戴勞的名字。
    面對坎帕的呼叫,坐在椅子上的戴勞只是冷哼了一聲。他捏了捏腰上的騎士劍,邁著昂然大步走上前。
    坎帕看著這位年輕人,而坎帕也是直視坎帕。他沒有和別人一樣向這位年長者鞠躬行禮,而是帶著不耐煩的語氣,冷冷說道——
    “校長先生,我現在正在參加選拔中。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足夠的理由,讓我花時間來這裡和您玩這種‘戰鬥遊戲’的理由。”
    坎帕將毛巾放下,看著戴勞。可是,也許是因為古德塞家族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吧……這位沒有爵位也沒有官位,只是一個學校的小校長的老人卻是慢慢的低下了頭,搓著雙手……
    “古德塞少爺,打攪您實在是讓我感到很抱歉。其實在這裡進行的選拔和十人戰團隊有著很大的聯繫。這次出訪黑龍帝國不可能單單就只有十個人出行,也需要隨從,保鏢,書信官等等成員。為了挑選能夠擔當大任,並且不至於給我國丟臉的組成*人員,所以,我才在這裡進行挑選。”
    戴勞哼了一聲,繼續道:“校長先生,你是什麼意思?既然我現在在這裡,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會成為十人之一,而只能以傭人的身份隨行?”
    “不不不,古德塞少爺您誤會了。比賽開始時司儀也說過,排名並非絕對出席的門票,也要考慮綜合水準。所以……”
    “哼,所以,你現在就來考量我來了?”
    坎帕低著頭,不再言語。
    戴勞看看四周,的確,在旁觀者中有很多都是在第一輪中被淘汰的選手。看來這一場選拔自己是想省,都省不了了呢。
    唰——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玩玩吧。校長先生,還請您‘手下留情’了。”
    抬劍,行了一個形式上的騎士禮之後,戴勞就掉轉劍鋒,直接刺向了坎帕的心臟。
    ……
    …………
    ………………
    劍影,在這間寬大的準備室中揮灑。戴勞的動作在這充分的揮中顯示出額外的飄逸與瀟灑。房間中的眾人全都看著這位倍受矚目的天才,剛開始還有一些的閒言閒語,也隨著戰鬥的白熱化而結束。
    好長……
    戴勞在坎帕手下走動而未落敗的時間,最長……
    十回合……二十回合……三十回合……四十回合!
    要知道,在這之前的所有人中最強的一個也沒能在這位老人的手中走下二十回合而不落敗。現在,戴勞更是走上了足足一倍!而且看啊,他臉上始終保持著的自信笑容,充分顯示出他的綽綽有餘!
    終於,不算漫長,但極為緊湊的五十回合結束。戴勞還要打,可坎帕卻是搶先一步跳開,雙手一拍,露出笑容。
    “怎麼了?不打了?我還沒玩夠呢。”
    戴勞沒有退後,充分顯示出實力的他極為張揚的揮了一劍,在空中畫出一道白虹。
014,一擊 一劍 勝負
    坎帕笑著,雙手再次抱起,說道:“可以了,可以了。!古德塞少爺,您的實力我已經充分見證了。所以我也已經有足夠的理由保薦您成為十人中的一員。但……”
    坎帕抬起頭,繼續道:“為了滿足那些好不容易買票進來的觀眾,還請古德塞少爺繼續參加接下來的選拔戰鬥。不知您……願不願意?”
    “呵。”
    騎士劍,入鞘。
    這位天才的嘴角始終帶著一抹冷笑,披上剛剛解下的斗篷,邁著昂然的步子離開準備室。他沒有回答坎帕的請求,更沒有向這位長者行最基本的禮儀。因為他不需要,對於古德塞家族最年輕的天才來說,“長者”這個詞,就只有和“身份”、“地位”這種東西掛上鉤之後,才值得他去尊重。
    隨著戴勞的離開,房間內的其他人也紛紛行禮,接二連三的離開了。由始至終,坎帕的臉上都掛著笑容,送著這些百忙中抽空前來參加測試的人員。
    漸漸的……這裡的人少了。
    漸漸的……喧囂變成了安靜。
    當最後一個應試者離開這間房間之後,冰冷與靜寂,就成為了這裡的主人……
    填塞著這個只有三個人的房間……
    坎帕。
    麵包。
    以及……白癡。
    啪……啪……啪……
    坎帕走回房間中央,閉目,站在那裡。白癡也是由始至終都縮在牆角,沒有因為人群的離去而擅自走出來的意思。他們兩個都在聽,都在等……
    等外面的腳步聲歸於無……
    等這裡除了呼吸與心臟跳動的聲音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任何聲音之後……
    坎帕與白癡,兩個人同時睜開了雙眼。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
    “……………………”
    這位老人臉上那和藹的笑容消失了,換上的是和剛才判若兩人的冰冷面容。他背著雙手,冷冷注視著角落裡的白癡,指了指自己的面前。
    片刻之後,白癡拉著小麵包站在坎帕面前。他低著頭,一聲不吭。
    “哼,垃圾。你是不是沒有把我的話放在耳朵裡?我命令你不准行動,可你卻出現在選手休息室。這是,為什麼?”
    “……………………”
    回答他的,依舊是一片沉默。
    老人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冰冷的眼神內填充著任何一個人都能夠看出來的直白的厭惡。他是在討厭這個孩子違抗自己的命令嗎?還是……
    “看來,你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啊。”
    坎帕的手摸向腰間,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扔,指著那只錢袋說道:“這裡面有4oo蘇拉。配合上你存的6oo蘇拉,足夠你買一支火龍舌了。”
    捏著小麵包的手,突然握緊。
    坎帕直視白癡,雖然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他左手的這一個微小動作卻無法逃過坎帕的雙眼。這位老人冷哼一聲,繼續說道——
    “而你要得到它的條件也很簡單。剛才你也聽到了,我在選擇陪同十人隊伍前往黑龍帝國的使者。而剛才的那些人中最少的一個也在我手中走過了6招。”
    “這樣,我對你的要求不高,你只要在我手中走過過3招,這些錢就全都歸你了。這個條件,你認為怎麼樣?”
    “……………………………………”
    依舊沒有回答……空曠的準備室內,只有陰暗與潮濕在繼續蔓延。那些充滿黴味的水蒸氣肆無忌憚的在空氣中漂浮,前往任何一個它們想去的角落,培養黴菌。
    可是,就在這一刻……
    “……?!”
    坎帕校長那張略帶冷笑的表情,再次變幻成另一種表情……
    那是驚訝嗎?還是震懾?
    當空氣中那些漂浮的黴濕水氣在一瞬間仿佛恐懼著什麼而散開之時,當這間房間內的溫度開始急劇下降之時,當那些黑色的結晶體……慢慢填充這間房間之時……
    坎帕那雙背在背後的雙手,漸漸的,捏緊了。
    哐當!哐當!
    沒有多餘的言語,白癡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抉擇。他抬起頭,看著坎帕,雙手上的鎖鏈束縛在這一刻被他解開,重重的砸在地上。接著,就是那雙腳鐐。當他脫去身上那套深黑色的毛衣,扔在一旁的地面上時,石頭做成的地板在這件“毛衣”的撞擊下,產生了一絲龜裂。
    “嗚…………?”
    此時此刻的小麵包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抓著的這條手臂為什麼會突然間繃的如此之緊。她有些膽怯的望著這條手臂,再望著手臂的主人……
    這條手臂緩緩抬起,輕輕撫摸著小丫頭的頭。接著,手臂將她輕輕的推開,指著角落裡的一張椅子。小麵包看看那張椅子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跑過去爬上椅子坐好。在沒有了小丫頭需要掛心之後,這條手臂的主人緩緩站好一個姿勢……
    魔劍,暗滅。漆黑色的劍刃,已經在他的手中握緊。劍尖指地,六劍中的第一劍,也是遵循一劍之殺的殤,已經上膛,蓄勢待。
    坎帕的臉上早已沒有了笑容,他的雙手各捏著一枚導力石背在身後,視線片刻都不離這個孩子的那雙眼睛。
    呼吸……
    在這一刻靜了下來。
    心臟的跳動……
    也漸漸趨於停止。
    流逝的時間……
    ……滴答……
    …………滴答…………
    ………………滴答………………
    ……………………滴……………………
    在坎帕雙眼的倒影裡,那雙漆黑色的瞳孔,已經變得空洞,虛無………………
    刺啦————————————!!!!!
    一道刺破耳膜的聲響撕破空氣!坎帕轉身,導力石在瞬間凝聚成的盾牌及時形成,讓漆黑的劍刃在最後的“刹那”之間沒有進入他的喉嚨,而是擦著盾牌掠過他的肩膀。
    時間依舊在停滯,呼吸之間的空氣被凍結,無法挪動。一劍揮空,坎帕絕對沒有再給白癡第二次機會,在這停滯的時間裡,他的右手迅的按住白癡的後頸,一個轉身,將他往地上重重的按去。
    碰————————!
    堅硬的地面,在這一擊之下碎裂。
    白癡的右手被坎帕的右手死死握住,他的後頸也被這位老人克制。
    一擊,一劍……
    勝負,也就在這瞬間的一招之間,分出。
    ……
    …………
    ………………
    冰冷的空氣,終於漸漸通暢。白癡的額頭依舊貼著地面,那雙空洞無神的瞳孔也慢慢產生了焦距。他敗了……可在他背後的坎帕卻久久沒有行動,始終保持著極力壓制著這只下水道老鼠的姿勢,甚至就連呼吸和心跳,都沒有再次恢復過。
    五分鐘後——
    壓制著白癡的雙手,終於鬆開了……
    白癡站了起來,看到自己身下那碎裂的岩石地面之後,他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此時,小麵包終於哇哇大叫著跑了過來,一臉慌亂的伸手要來拉他的衣服。白癡先是擋住了她,在拍去身上的那些碎石子之後,才牽住了她的小手。
    “哼,實力,也不過如此。”
    白癡轉過身,看到的是坎帕那充滿輕蔑與鄙夷的眼神。他底下頭,默然不語。
    “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原本還期待你能夠在我手中走上三招以上。沒想到,哼哼。”
    坎帕冷冷的哼了一聲,從那邊的椅子上拿起那只錢袋,塞進懷裡。
    “你竟然只是在短短的一招之內就敗北,看來我對你實在是太過期待,甚至有些期待過頭了。把手伸出來。”
    作為失敗者,白癡沒有選擇。他緩緩的伸出雙手,只見坎帕從一旁的角落裡重新拿出另一副比以前的手銬腳鐐大上整整一倍的束具,分別往他的手上腳上一戴。
    “縛。”
    瞬間,這些原本輕若無物的手銬腳鐐猛然變得無比沉重!它們之間的鎖鏈更是進一步的縮起,將白癡的雙手雙腳全都綁住。沒有料到這一刻的白癡不由自主的倒地,比之前還要沉重的枷鎖將他再一次的扔進兩年前被綁的連動都沒法動的情況。
    “為了懲罰你沒有聽從我的命令,這些束具就是對你的懲罰。哼,一個連三招都過不了的垃圾。現在,你可以滾了。今天的比賽結束之後來我的辦公室,看你太可憐了,我有一份d級任務給你。”
    豆大的汗水從白癡的額頭上滾下,小麵包在旁邊著急的叫著,拉扯著。巨大的重量讓白癡甚至都無法直起身。他咬著牙,極力的調整著呼吸,不斷嘗試著拉開手上這副新的鎖鏈。坎帕則一直都在旁邊看著,直到十分鐘之後,白癡才勉勉強強的拉開,掙扎著爬起,挪動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間……
    ……
    …………
    ………………
    白癡,離開了。
    空曠的房間內,終於只剩下了坎帕一個人。
    這位老者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繃的眉頭隨著鎖鏈聲音的遠去,而漸漸舒展開來。也正是在這一刻,他剛才被白癡的劍鋒掠過,卻沒有受傷的右肩,出“噗”的一聲輕響。
    老人離開了房間,沿著外面的過道緩緩走著。他的右臂始終都是垂著,甚至沒有隨著他的腳步移動而搖晃。並且,他還抬起左手,捂著右肩,掌心散出一陣白色的光芒。
    老人就這麼走著,直到走出這座大競技場之後……
    滴………………滴………………滴………………
    一些暗紅色的液體,從他右手的袖管中溢了出來,沿著他的指尖……滴落。
015,64號選手
    “坎帕先生!”
    競技場外的小樹林中,兩名早已等候多時的騎士看到坎帕的到來,立刻上前。、可當他們看到這位老人身後那條被紅色的斑點沾染的道路,以及坎帕右手袖管中流出的紅色液體之後,到嘴邊的話,終於還是被他們猶豫了一下。
    “坎帕先生……?”
    坎帕輕輕搖了搖頭:“說吧。”
    “那……好吧。坎帕先生,人選……決定了嗎?”
    老者沒有讓這兩名騎士失望,他靜靜的點了點頭,臉上表現出難得的平靜——
    “請回去轉告陛下。任務的執行人已經確定了。”
    那兩名騎士臉上的憂容立刻變成了笑顏。不為什麼,就因為這個任務的執行者雄鹿之王已經暗中排選了許多人,可一直都沒有理想的物件。眼看十人選拔戰已經開始,距離前往黑龍帝國的日子已經不遠,如果這個人選還是沒有決定出來的話,那可就十分的糟糕了!
    不過現在終於沒關係了,因為人選已經決定!而且,還是由這位雄鹿帝王的老朋友,坎帕校長親自決定出來的人選!一切都沒問題了……對,一切都沒問題了!
    兩人高興的互相擊掌,可等到他們興奮過後才想起來,一名騎士上前準備扶住坎帕,關切的說道:“坎帕先生,您的右手……”
    可是,坎帕卻是退後一步,左手依舊捂著右肩,掌心散出來的白色光芒始終沒有減弱。
    “放心,我沒事。一點小傷。話說回來,你們不回去告訴陛下嗎?”
    “對對對!我們要快點去回報陛下!就說任務已經有人選了!快!”
    稍微年長一點的騎士都不會對坎帕的實力懷疑,而且他本身也是醫術精悍,既然他說自己沒問題,那就一定沒問題。在匆匆行禮之後,這兩名騎士就立刻奔向城市中央的城堡,去回報去了。
    “呼……沒有……問題嗎?”
    坎帕捂著肩膀,抬頭望著那湛藍的天空,喃喃自語。
    ——————————————————————————————————
    “呵呵呵,這老頭還真有意思。現在還丟給你一份d級任務,是想幹嘛?不不不,應該說,這第三次的d級任務,到底又會是怎樣有趣的任務呢?”
    “…………反正,絕不會簡單。”
    “哦?你的評價?”
    “去年一年……我都沒有接過任務。”
    “聽你的口氣,似乎對於沒有外快賺很不滿嘛。也對!沒有任務,也就代表沒有存錢。給這小丫頭買藥治啞巴的錢可是十分的不足夠呢∼∼∼!你說對不對?小丫頭。”
    血紅色的瞳孔瞪視著小麵包,對於這個早已經看習慣的魔眼,小麵包早已是不怎麼害怕了。她張開雙手,啊嗚啊嗚的叫了兩聲之後,再次抱住白癡的手臂,小臉蛋在他的手臂上磨蹭著。
    ——————————————————————————
    選拔賽終於接近結束。隨著又一組勝負分出,已經有31對孩子參加過戰鬥。等到場上的戰鬥一結束,那個終於重新回到休息室的艾爾巨劍立刻拍打著胸部,沖上競技場,將手中的巨劍往地上重重一敲。
    轟的一聲,沙塵飛揚。顯示出來的氣魄讓還未來得及離場的兩人全都嚇了一跳。
    “好,終於輪到艾爾少爺我了!來!我的對手是誰?給我上來!”
    艾爾是7號,在64個號碼之中,只剩下他和另一個號碼還沒有被抽籤抽到。全場觀眾都注視著這第一輪的最後一場戰鬥,其中知道一些艾爾實力強大的人都為他的對手感到可惜,而另一些不知道的人也為他此刻展現的氣魄給怔住。
    這是當然的,因為剛才坎帕的“選拔賽”中,這個孩子也有進行出戰。而他,則在坎帕校長的手中走了過2o回合,他有著充分自信的資本。
    全場,最後一場戰鬥!
    剛剛經過暖身的觀眾席被艾爾的這一聲大喝給激起了情緒,所有人都開始大聲呼喊起來。那位司儀在確認了艾爾的號碼之後,看著手中還未經過戰鬥的人員號碼後,憋足了中氣,大聲道——
    “現在!由7號,神聖恩寵武鬥系三年生的艾爾·萊恩!對戰64號,本次戰鬥的特約嘉賓!”
    沒有報名字。
    因為在司儀的那張紙上,只寫著“特約嘉賓”這四個字。
    可僅僅是這四個字,就已經足夠讓觀眾席沸騰!
    “特約嘉賓?誰是特約嘉賓?”
    “難道那個人不是通過預選進來的?”
    “天知道。不過那個人既然可以被特約邀請,那麼就是說一定很強?”
    “很強,絕對很強!64號是誰?我手上的名單冊上也只是到63號就結束了!”
    “64號!64號!64號!64號!”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在觀眾席上此起彼伏,艾爾扛著巨劍,嘴角冷笑的看著休息區,目光在一眾人臉上掃過。不僅僅是他在等,觀眾在等,在主席臺上的胡桃,也在等。
    “白癡……出來啊!舞臺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你一定要出人頭地,然後我才能要求父王封你為我的騎士!”
    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所有人都在等著。等待著那位名不見經傳的人出來,等待著那位“特約嘉賓”的出現!等待著驚喜,等待著震撼!他們會很高興自己被“神秘”所欺騙,因為這正是他們來這裡享受刺激的原因!
    等著……
    等待著……
    無止境的……等待著…………
    沒人出來。
    沒有一個人,哪怕是一隻老鼠從休息區走出來。
    神秘的第64號選手就仿佛人間蒸了一般,並沒有應觀眾的要求,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哼,原來是個縮頭烏龜。”古德塞休息區的戴勞哼了一聲,十分舒服的接過同樣通過第一輪選拔的菲爾特遞來的飲料喝著。
    而這樣的等待時間長了之後,觀眾席上的呼聲,也漸漸的被懷疑所取代……
    “出來啊!怎麼還不出來?”
    “喂喂喂,別是知道艾爾強悍之後,就真的變縮頭烏龜了吧?”
    “滾出來!64號!出來打!我買票進來可不是為了看縮頭烏龜的!!!”
    逐漸,觀眾席上的嘲諷聲取代了呼喊聲。聽著這些聲音,主席臺的胡桃則是萬分擔憂的回過頭,看了一眼坐在掩體後的父王。等她看到那位王者臉上也略微有不悅的表情之後,立刻開始罵道:“白癡!你這個大白癡!怎麼還不出來?這個號碼可是我硬是壓著才能拿到手的,你到底想幹嗎?我知道你的強,快點給我滾出來比賽!”
    可不管觀眾席上的人罵的多麼狠,胡桃的祈禱多麼激動,休息區還是靜悄悄,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其實不僅僅是觀眾席,在休息區內也是亂成了一團。由於這裡有著很多的非選手,所以許多人都在其他人的臉上看來看去,希望能夠找出那位64號選手。當然,白癡也被幾個人瞄過,但也僅僅是瞄。因為沒有人會相信這個手腳都帶著腳鐐,手上還牽著一個小女孩的人會是那最後一位參賽者。
    路西菲爾轉過頭,看著白癡。那冰冷的眼神內似乎已經在展開詢問。星璃也看著白癡,也許在隱隱之間,她也察覺到了什麼吧。但白癡卻依舊是站在那裡,低著頭,一聲不吭。
    “喂,你不參加嗎?”暗滅問道。
    “…………在坎帕手中,我連一招都走不過。而他,曾走了2o招以上。”
    “呵。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個大傢伙的實力最起碼是你的2o倍以上,對嗎?”
    “…………而且,‘公主’平白無故給我一個號碼,肯定是想要我在那麼多人面前,被對方打死。”
    “嗯嗯嗯,有道理。你很弱,弱的任何一人都能夠宰掉你。先不去說那位走了5o招還沒落敗,‘顯然’比你強上5o倍以上的戴勞。就說這裡的所有參賽者吧,恐怕每一個都能像碾螞蟻似的碾死你,對嗎?不想死的老鼠絕不會去逞這個能,做自己完全沒有把握的事情。對不對?”
    “………………嗯。”
    “好吧!我也支持你不參加。畢竟我對沒有流血的戰鬥不感興趣。另外一方面,你的戰鬥也並不是觀賞用的,‘殤’和‘蟲鳴’一旦出劍,還想要遵守這種友誼賽的‘不得殺傷人命的規則’,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嘿嘿嘿。”
    解答完畢,暗滅很舒坦的閉上眼睛,不再去管。而白癡也是靠在牆上,默默等待外面的司儀兼裁判判定64號選手不戰敗。
    這是“公主”的陰謀。他完全沒有理由按照“胡桃公主”的規矩去辦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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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炙熱的火焰
    場外的唏噓聲終於響成一片,觀眾的等待也終於到達了極限。、QunabEN、coM“不戰敗!不戰敗!”的呼聲也開始取代“64號”,成為觀眾席上的主旋律。
    那位司儀抬頭看了一眼主席臺,只見胡桃的臉上也是滿布失望和憤慨。也許,他並不理解胡桃為什麼會有這種表情。但他還是必須執行自己身為裁判的職責。
    “64號選手!我再數五下,如果你還不出來的話,我就判定你為不戰敗!一!”
    觀眾:“那種廢物幹嘛還要數五下?快點結束!我們的耐心已經到極限了!”
    “二!”
    艾爾:“喂喂喂,看來那小子真的怕我怕得很厲害啊?這也是,想想他要面對的可是除了戴勞少爺之外最強的艾爾·萊恩少爺,臨陣脫逃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三!”
    胡桃:“白癡!矮子!你……你真的是……大白癡!”
    “四!”
    星璃和路西菲爾:“……………………”
    “五——!好,現在我宣佈……”
    “如果那位朋友不肯參戰,把64號的席位讓給我,怎麼樣?”
    突然,一條影子從諾利烏斯的休息區內急電般射出!貫穿大半個競技場,目標直指在場中的艾爾!艾爾一愣,急忙抬起巨劍,那條影子砰的一聲砸在巨劍側面,爆出震天巨響。
    全場的唏噓聲被這一撞給壓了下去,身材高大的艾爾被這一撞之後竟然連連倒退十步還沒站穩,一屁股跌了個四腳朝天。而那個影子則是在陽光之下快旋轉,最後直接插入地面。
    那是一根長棍。而下一刻,又是一條影子竄出諾利烏斯的休息區,輕輕一踏,站在那根長棍的末端,居高臨下的望著躺在地上的艾爾,嘴角的笑容除了輕蔑之外,更多的則是自信。
    這一出場實在是太過駭人,整座觀眾席的人都被壓抑了下來。而休息區內的白癡在看到那個人之後,原本低著的頭瞬間抬起,雙眼內也流露出警戒的目光。
    紅,褐瞳。自信而略帶狂妄的笑容,單足立於長棍末端而絲毫不會落下的強大平衡感。這個人……果然就是當天那個能夠悄無聲息就在白癡背後的樹杈上躺下的那個人!
    原本站在後方的白癡,在這個人出場之時立刻拉著小麵包走向休息區與競技場的邊緣,凝視著。看臺上的人也對這個紅少年的登場感到萬分的驚訝,紛紛開始議論了起來——
    “這個人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怪了,他是從諾利烏斯家族的休息區出來的。難道是諾利烏斯家族的人?”
    “開玩笑,這怎麼可能?諾利烏斯家族的下一代沒有人才早就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果他是的話,以他剛才那一手僅僅是扔出長棍就將艾爾擊的倒退跌倒的力量,諾利烏斯家族怎麼可能不派他,而派那個不中用的家族嫡子?”
    “有道理……可是……可是他到底是誰?”
    “嗯?紅?褐瞳?慢著慢著,他……他難道是……難道就是……!!!”
    古德塞休息區內的戴勞從紅少年出場的那一刻就蹦了起來。剛才那一拋的力量他也看的真切,說實話,他心裡也沒底能不能夠平安無事的接下。但更令他火大的是,這個人竟然敢比自己還要出風頭?
    “這個紅毛是誰?!”
    菲爾特嘴角抽搐,答不上來。而因斯爾頓則是立刻翻開隨身攜帶的強者目錄手冊,在翻找了一遍之後,說道:“他……他好像是諾利烏斯公爵庶出的小兒子……黯·諾利烏斯……!”
    “黯!!!”古德塞公爵咬著牙,原本輕鬆的雙眼立刻瞪向主席臺另一邊的諾利烏斯公爵。很顯然,他也知道這個紅少年。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紅少年竟然真的會出場!他……他不是……那個……嗎???!!!
    看到自己的兒子一出場就獲得滿堂彩,諾利烏斯公爵終於覺得臉上被奪回了些許顏面。原本,黯是絕對不可以出場比賽的。這不僅是諾利烏斯家族的戒律,也是他對這個小兒子的嚴令限制。可是現在諾利烏斯家族的臉已經丟的差不多了,即使真的會導致那種結果……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啊!現在競技場上突然出現了一位亂入者!請稍等一下……知道了!這位亂入者是諾利烏斯公爵的四子,黯·諾利烏斯少爺!但對於黯少爺我這裡就沒有更多的資料,目前也不知道這樣的亂入到底能不能得到大賽的允許,請各位觀眾稍等!”
    在司儀說話的間隙,早就有人湊到國王的身邊,悄聲詢問。這位王者饒有興趣的看著那站在木棍頂點的孩子,微微一笑:“現在是選取十六歲以下的最強孩子。如果他真的有這份實力,為什麼不讓他參賽呢?”
    批准通過,全場隨即傳來一陣歡呼!剛才黯的那一手早已經是技驚四座,讓這場原本以為會取消的戰鬥重新展開。而對於諾利烏斯家族來說,黯的這一出場更是將今天已經差不多丟光的臉一股勁全都找了回來。當然,一些諾利烏斯家族的人也紛紛詢問公爵,這樣是否妥當。不過現在……顯然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得到批准,紅少年向後自然倒下。他的臉上雖然佈滿了傲氣,但裸露在衣襟外的手臂卻沒有多麼的粗壯。身子輕盈的在空中翻了一個身後安然落地,腳隨之踢起長棍,將其抗在肩上。望著艾爾,冷笑。
    “喂,你們說那個黯真的是艾爾的對手嗎?”
    休息室中,這些孩子也開始聊了起來。對於16歲以下的這些孩子們來說,其中許多人都還只是停留在灼技的水準。但場上的艾爾卻是煉心等級,其為人雖然狂妄,但和他的絕對實力也脫不了關係。雖然剛才黯的拋長棍讓人跌破眼鏡,但他的身體看起來實在是不怎麼健碩,看久了,對於面前那個幾乎有他兩倍高的艾爾與他的實力差再次開始懷疑起來。
    周圍人在評論著,紛紛猜測黯的實力。但對於這位諾利烏斯家的四子來說,人們所知的資訊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嗯……我這裡得到了第64號參賽選手,黯·諾利烏斯少爺的一些基本資料,是諾利烏斯家族提供的。嗯……黯少爺目前15歲,是神聖恩寵皇家學院科技系的一名‘記名’學生。擅長的武器是長槍,心之武技是……”
    “狂?”
    擁有心之武技,那也就意味著黯也已經進入煉心等級?而且,還是狂?
    白癡看看四周,只見那些孩子的臉上已經全部浮現出一抹略帶抽搐的表情。這種心之武技……意味著什麼?
    “好!現在基本的介紹結束!我宣佈,比賽開始!”
    司儀一聲令下,立刻從戰場上退開。在一片歡呼聲中,肅殺的競技場上就只站著手持巨劍的艾爾……
    和扛著長棍,一臉滿不在乎的笑容的黯。
    “哼!狂之武?想不到竟然真的會有人走這種不經大腦思考的武技道路?”
    艾爾大喝了一聲,巨劍抬起,再轟向地面。激起的沙塵飛舞,仿佛要遮擋整座競技場。他將手中的長劍舉重若輕的揮舞著,之後,指著面前的黯,大喝道:“喂!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諾利烏斯家族的人。今天可是戴勞少爺的表演所,你們諾利烏斯家族的演出就到此結束吧!”
    休息室內的戴勞猛然咬牙,暗罵:“這個混蛋!在大庭廣眾之下胡說八道什麼!”
    黯聽著,笑著。之後,他的那雙褐色瞳孔猛然轉向古德塞的休息室,充滿挑釁氣味的眼神直接投注到戴勞的身上。末了,他還捏著長棍,肆無忌憚的指向其中的戴勞。之後……
    再指向主席臺上坐著的,古德塞公爵。
    這一刻,全場肅穆。所有的歡呼聲都因為他的這個舉動而被冰寒所籠罩。沒有人再敢出聲,沒有人再敢說話。古德塞公爵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難看起來。
    “媽的,諾利烏斯!我今天就要徹底的宰掉你們!”
    艾爾再次怒吼,舉著巨劍奮不顧身的撲向黯。和他那高大的身軀不同,他的度很快,巨劍帶起的風聲更是呼呼作響,動人心魄。
    “他擅長使用的武器,是長槍……對吧?”
    不知是不是在和白癡說話,旁邊的星璃隨口說了一句。
    “可是現在,他為什麼要用長棍……呢?”
    艾爾與黯之間的距離進一步的縮短,眼看著,兩人即將接觸。
    “也許……”
    艾爾嘴角露出倡狂的笑容,雙手握住巨劍,抬起!
    “不得殺傷人命的規則,救了他呢……”
    結束了……
    白癡閉上眼,轉身。他沒有去看接下來所生的一切,因為那已經沒有任何觀看的意義。相反,他抱起小麵包,摟著她,重新走回休息室的一角……
    “碰——!”
    一聲巨響,從競技場上傳來。人們注視著這一刻,有許多人甚至已經忍不住而站了起來!巨劍卷起的煙塵漸漸散去,出現在場上的戰鬥,也已經在雙方接觸的第一個瞬間,就分出了勝負。
017,選手們
    “嗚咕……”
    一口鮮血,從艾爾的口中噴出。.他的肚子上原本穿著一件厚厚的鎧甲,現在,這塊鎧甲已經完全凹陷。
    而在凹陷的中央,是一根木質長棍。握著木棍的手的主人,有著一雙褐色的瞳孔,和一頭如火一般的紅。
    “嘁。”
    冷笑,從那個孤傲的嘴角出。長棍抽出,頭部粘著丁點的血水。還粘著血的棍子在空中轉了一圈,畫出一個完美的血色圓圈後,安安靜靜的收回黯的背後。而那位艾爾則是雙眼漸漸翻白,渾身抽搐了一下之後……
    倒地,不動了。
    ……
    …………
    ………………
    一擊,僅僅一擊。
    狂之武技,僅僅一擊就將同樣等級的對手擊敗。他的動作粗放,剛猛,有力卻不失迅。上場之後黯僅憑這一擊就完全的將諾利烏斯家族的顏面給挽回,讓他的父親臉上第一次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能行……!
    諾利烏斯公爵瞥向那邊顯然有些驚慌的古德塞公爵,嘴角暗暗冷笑。
    絕對可以!只要黯上場……只要讓“他”上場,就絕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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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之武技……狂……是嗎?”
    星璃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支著下巴,視線片刻不停的注視著那位贏得勝利,徐徐退場的黯。她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凝重,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興許會以為她是在擔心參賽選手中竟然還有一位這麼強的對手吧。
    “狂之武技……使用這種武技的人……大多數可都是…………啊,小麵包?”
    思索,被一個小女孩的拉扯給打斷了。低頭看去,小麵包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她的身邊,拽著她的裙子。星璃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小麵包再次笑了起來,張開雙手不斷的歡呼著什麼。不過沒過多久,這個到處亂跑的小丫頭就被白癡抱了回去。
    “小白先生,說真的,我剛才倒是希望是你出場,也不希望看到這個人出場。”
    白癡停止腳步,冰冷的眼睛瞥向她。
    “………………為什麼。”
    “因為……他竟然會選擇狂之武技,這也就意味著……”
    在一片嘈雜聲中,星璃向白癡解釋了狂之武技到底是什麼東西。也在這段時間內,第二輪的選拔已經開始。
    “現在公佈的是第二輪比賽的參賽對手!先由公主選出的戰士是……3號,武鬥系初等部三年生的疾影選手!疾影選手選出的號碼是……22號!”
    正在敘說的星璃怔了一下,抬頭看,只見一名雙手雙腳上全都綁著刀子的人已經在場上來回跑動,向那些觀眾致敬。她笑了笑,彎腰就去拉拎包的拉鍊。可當拉鍊拉到一半時,她的動作突然凝固住了。
    白癡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一步動作。不過很快,星璃就重新直起腰,左右看了看後,走向剛剛輸掉比賽的一個男孩身邊。
    “請問……”
    那男孩原本一臉的哭喪,可當星璃站在他的面前,沖他客氣的一笑之後,他連忙站直身體,面色緊張的看著她。
    “什……什麼事?!”
    “先生,能問您借一下您的劍嗎?”
    那男孩一臉怪異的盯著星璃,在他看起來,眼前這個女”顯然一身的單薄,看起來實在是太過柔弱。在紅著臉想了半天之後,他終於還是將手中的劍遞了過去。
    星璃雙手接過劍,將它好像寶貝一樣抱在懷裡輕輕撫摸。在確認了劍的重量與長度之後,她再次朝對方報以一個笑容,一揮劍鋒,走進那露天的大競技場。
    “嘿嘿,真是有趣。晉級第二場了,還問別人借武器?剛才第一場我沒看到,難不成第一場也是借武器的嗎?”
    暗滅繼續用它的輕蔑口吻說話。白癡這一次則是拉著小麵包站在休息室的一角,雙眼毫不偏轉的注視著場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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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輪戰開始,圍觀的觀眾中再次爆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隨著司儀的一聲令下,戰鬥迅展開。那名叫疾影的男孩迅扭轉身形,繞著星璃開始大幅度的奔跑,雙手雙腳上捆綁的刀子也在這一刻倒提,讓他看起來猶如一隻危險的刺蝟。
    “喂,你怎麼改用劍了?第一戰時展現的‘凝’之武技呢?不用了?”
    疾影一邊快奔走,一邊開口試探。對此,星璃反而微微的閉上雙眼,不去看他的動作,柔聲道:“先生,能請你讓我獲勝嗎?為了振興家族,我身上的擔子很重。”
    “你擔子重,我就比你輕鬆不成!!!”
    疾影的度越來越快,看到星璃不動,更開口說這種乞勝的話,他更是得意。繞著她奔走的圈子也漸漸縮小。
    “來這裡參加比賽的誰身上不擔負著一個家族的重任?告訴你,第二回合對上我,說明你的運氣實在是太差。雖然我很欣賞你放棄那些絲帶,改用殺傷力更強的真劍來對付我,但我保證,你是絕對不可能擊敗我的!絕對!”
    話音落下,疾影那迅疾走的身子刹那間出現在星璃的背後。他抬起那只綁滿了刀子的右臂,直接捅向星璃的右肩……
    (贏了!)
    “碰——————!”
    ……
    …………
    ………………
    有時候,勝負往往只取決於一瞬之間。
    疾影不知道生了什麼。
    他只知道自己下一眼看到的東西,赫然是競技場上的泥土。
    而且……
    還是最近距離的觀看。
    現場的觀眾似乎還沒從剛才疾影的衝刺中回過神來,依舊在喊著“加油!”,“打啊!”之類的話語。可等到春日的暖風吹進這片充滿殺戮的競技場,不小心吹散那根藍色的束絲帶,帶著那耀眼的金在陽光之下閃爍時……
    所有人,都忘記了呼吸。
    吱——————
    絲毫都不刺耳的聲音,那是劍刃緩緩入鞘的聲音。星璃一手握著那已經入鞘的劍,一手捂住自己的裙子,防止被那春風吹起。躺在地上的疾影不由得抬起頭,剛好看到她有些手忙腳亂的捂住裙子和頭的樣子。一時間,他的臉,紅了。
    …………風,止息。
    全場安靜。
    下一刻,歡呼驟起。
    星璃沒有去望那為她而響起的歡呼聲,而是蹲在疾影的面前,向他伸出手,微微一笑——
    “對不起,我不用絲帶,是因為不想像第一回合那樣傷人。凝之武技我控制的還不是很好,如果讓你失望的話,那……我感到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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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場戰鬥就在大多數人都還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瞬間結束。重新回到休息室內的星璃依舊保持著剛才的那份淡雅,將劍重新交換給那個借劍的男孩。小麵包趁著白癡不注意,再次掙脫了他的手跑到星璃那裡,向她炫耀著自己脖子上的香袋。而星璃也是好好的摸摸她的頭,微笑著。
    “切,虛偽的人。”
    暗滅哼了一聲,說道——
    “不管是在戰鬥中還是在戰鬥後,全都能夠保持著這種笑臉迎人的狀態。而且她的出手總是處處小心謹慎,就連剛才也只是用劍背敲打對方的肩膀,一副生怕傷了別人的樣子。這樣的人能夠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嗎?作為人生的前輩,人類小子,你說呢?”
    對於暗滅的歸納,白癡完全同意。不過從另一種角度來說的話……
    “嘿嘿,不過從另一種角度來講,就可以有另一種理解方式。”
    不等白癡在腦海中構思完,這把劍的血瞳再次睜開。不同剛才,反而流露出玩味的色彩——
    “能夠對別人處處留情的人,也代表這個人有足夠的實力對他人留手。嘿嘿嘿,星璃·魯尼答。看來你特地跑過來替他加油,其實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不是嗎?”
    白癡撇了一眼血瞳,抬頭繼續看著場上的比賽。不知不覺間,第二場比賽已經結束,而接下來的第三場比賽號令出之時……
    “43號路西菲爾,不戰,敗!1號選手戴勞·古德塞,成功晉級16強!”
    自白癡在第一場比賽罷戰之後,第二場不戰敗的人選立刻出現。座位上的觀眾們紛紛注視著場中那位身著黑白色女傭服,淡藍色頭,目無表情的女孩。只見她朝著面前有些驚訝的戴勞深深的鞠了一躬後,極為瀟灑的轉身,走向休息室。
    “不戰敗?又一個不戰敗?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多?”
    “嘛……不過可以理解。你看那個小姑娘,她在第一場比賽時贏得很辛苦吧?可在第二場比賽時就碰到天才戴勞少爺,她恐怕也知道自己是必敗無疑了吧。”
    “這也對,誰叫她運氣差呢?碰上誰不好,偏偏碰上戴勞少爺。換做是我的話我也會退出比賽。”
    和白癡那時的罷戰不同,路西菲爾的退出到沒有得到多少的唏噓聲。她默不作聲的進入休息區,經過白癡身邊時也沒有停步,而是直接走過,離開休息區。白癡撇了她一眼之後,也沒有作更多的反映,依舊站在角落裡,等著下一場戰鬥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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