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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想 】不敗戰神〈連載中〉

第三百三十六節 烈火銀槍

廣吾帶著幾分驚懼地盯着火烈鳥背上的白衣少年。

雙方連續拼了二十多招,但是凌旭就像沒事人一般,沒有半點疲倦的跡象。一開始的時候,廣吾覺得凌旭實力不錯,但還是充滿信心,自忖能壓制他一頭。尤其是凌旭的真力遠不如他雄渾,更是被廣吾視作弱點。

面對真力比自己弱的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硬碰硬,摒棄那些花哨的招式,以力取勝。

經驗豐富的廣吾毫不猶豫開始硬拚。

然而二十多招過去,凌旭的氣脈沒有半點枯竭的跡象,反而愈戰愈勇,槍勢一槍比一槍重。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怪胎?

難怪廣吾驚疑不定,他的血刀上,幾道細若髮絲的銀痕,無論他如何催動真力,也無法把它化去。這是到底是什麼?

凌旭摩挲着手中的銀槍,那如火焰般的橘瞳,卻透着難言的堅定。

【武仙魔魘】中的夢境,恍如隔世。他的心魔之重,遠超常人,因此在【武仙魔魘】中的戰鬥,也異常慘烈。

銀霜騎,他的心魔,竟然是銀霜騎。

“銀槍爛雪,若雲不染。羊角鈴音,清風不傳。日照吾影,槍直不阿。浩然一心,衛吾星辰……”

悠揚的歌聲,在【武仙魔魘】中,便未曾停歇片刻。那灰色模糊的身影,浩然槍意,讓他心魂震顫。

長期刻苦的槍法修煉,他對銀霜騎的槍尖海,不,白羊星辰槍領悟得極快。漸漸,凌旭便感覺,白羊星辰槍的玄妙。

他的槍尖海,連綿不絶,以量取勝。而白羊星辰槍,卻截然不同,講究的是化繁為簡,槍芒點星辰,每一槍都奇重無比。藉著座騎的衝勢,槍勢更加驚人。一開始和銀霜騎戰鬥的時候,凌旭只要一觸及到銀霜騎的槍尖,整個人就會直接彈飛。

小小的槍尖,蘊含的力量卻極其恐怖。

凌旭懷疑,可能老師得到的傳承不完整,槍尖海和白羊星辰槍之間的差別,只是一些細節的細微變化,卻演化成兩種截然不同的槍法。

醉心於新槍法的凌旭,貪婪而瘋狂地吸收一切。

他不記得打過多少場,在那個夢境中,他不知疲倦地戰鬥,不知疲倦地模仿、學習着白羊星辰槍。

他其實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心魔會是銀霜騎。他本以為自己的心魔,會是那個叛徒。但是,武仙魔魘中,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他思考。

慘烈的戰鬥中,終於走出來。既是鬆一口氣,又是振奮。

凌旭注視着面前的廣吾,心中說不出舒暢,在武仙魔魘中始終被壓制,到最後他也沒戰勝銀霜騎,不知怎麼就從夢境中退了出來。

但是壓制了這麼多天,哪怕知道對方是傳奇的銀霜騎,凌旭心中也憋着一股邪火。他性子火爆桀,稍有不爽就大打出手,這股邪火憋在心中,奈何對方太強,只能憋在心中發酵。

廣吾意圖硬碰硬,正中他下懷。

而且,雖然在武仙魔魘中磨礪槍法,但畢竟那是類似夢境的存在,而非現實。凌旭摸上銀槍,雖然感覺熟悉,但是和夢境卻還是有差別。

一開始,他的槍法還是有些生澀。

偏偏廣吾打算以力取勝,反而給了他緩衝的時間,連續拼了二十多招,凌旭愈發感覺熟悉自如。白羊星辰槍的意境,也漸漸發揮出來,槍勢更是一槍重過一槍。

銀色長髮飄揚,凌旭臉上戰意沸騰,這樣的衝鋒是他最喜歡的進攻方式。在武仙魔魘中,他學到一個極其實用的技巧,那就是人騎合一!

銀霜騎向他展示了,什麼叫做人騎合一。

老師去世得早,凌旭的槍尖海很多都是自己的摸索,他喜歡坐著火烈鳥衝鋒酣暢淋漓的感覺,但是卻沒有琢磨裡面的玄妙。

而銀霜騎向他展示了人騎合一的境界,讓他大開眼界,恍然大悟,原來座騎是這樣用的。

這是凌旭第一次真正的運用。

剛才幾次都沒有成功,卻也讓他摸到一些眉目。火烈鳥是機關獸,但是機關獸消耗的也是星辰石的能量,和他體內的真力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人騎合一的關鍵,便是需要讓兩者的真力相互呼應。

連續幾次的嘗試,火烈鳥也逐漸弄明白凌旭的意圖,它體內的真力驟然加強。

轟!

火烈鳥冒出的紅色火焰突然躥上凌旭的身體,把凌旭徹底籠罩其中,一人一騎,化作一團火焰,威勢暴漲。

凌旭心中欣喜若狂,成功了!

火烈鳥的火焰,他沒有感覺半點炙熱,反而暖洋洋說不出的舒服。最重要的是,自己和火烈鳥的氣勢合而為一,渾然一體。

就是這樣!

火烈鳥也興奮至極,衝鋒之中,驀地一聲尖唳,速度更增!

坐在高速奔跑火烈鳥背上的凌旭,視野在不斷地抖動,但是周圍的一切,都又變得如此清晰,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凌旭很興奮,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從生澀到熟悉,硬碰硬讓他心中憋了許久的邪火也得到渲泄,此時人騎合一也被他悟出,他整個人無論精氣神,無不攀升到前所未有的巔峰。

這一次的衝鋒,威勢亦前所未有。

廣吾臉色微變,他只覺得一團熾烈無比的熊熊烈焰,轟然奔騰殺至。面前的空氣,都變得灼熱滾燙,刺骨的殺氣充斥着每一縷灼熱得快要燃燒的空氣。

他彷彿置身在一片熔岩火海之中,竟然生出無處可躲之感。

心頭警兆前所未有的強烈,他知道已經到了拚命的時候,對方的氣勢太強,強到動搖他心神的地步!

此時若是心中有半點退縮之意,便只橫死當場的結果。迎面而上,死中求生,方有一線生機。他殺人無數,雖然懾於凌旭衝鋒的威勢,但是卻能在一瞬間,作出決斷。

廣吾厲聲長嘯,全身真力鼓蕩,披頭散髮,狀若瘋狂,渾身衣裳鼓脹,周身血芒驟然濃郁像暗紅的血漿。

手中血刀血芒更是驚人,猶如無數血漿包裹着刀身,他猶如剛從修羅場中出來,就連周圍的光芒,都被暗紅的血芒所吸引,變得黑暗如墨,更增幾分詭異冷。

他的眼睛閃動幽幽暗紅光芒,森冷可怖。他咬破牙尖,一團血漿含着嘴內,蓄勢待發。

恰在此時,凌旭殺至。

滾滾烈焰,勢若奔雷,洶湧紅焰之中,一點寒芒綻放。

烈火銀槍!

廣吾拋卻所有的雜念,驀地噴出口中那團鮮血,舌綻春雷:“斬!”

這是卻是他的救命絶招,【血雷音】!

凌旭只覺胸口一悶,魔音貫腦,渾身血液幾乎瞬間凍僵。他心中駭然,這是什麼武技!就在此時,忽然銀槍上拴着的羊角風鈴叮鈴一聲,這聲鈴音輕不可聞,落在凌旭耳中卻不啻驚雷,他只覺腦袋嗡地一下,周身一鬆,剛才那詭異的森冷禁錮,驟然消失。

廣吾猙獰的臉龐和那帶著濃鬱血刀在他眼間急劇放大。

凌旭本能地一槍刺出!

被銀液浸透的槍尖,精準地點中廣吾的血刀刀刃!

廣吾猙獰的臉龐,驟然變得驚恐和不能置信!

砰!

血刀在凌旭的視野中直接炸成碎片,凌旭想也未想,手腕一抖。

一團烈焰踏着沙面,在空中帶起一抹熾熱的紅色殘痕,如同風一般,從廣吾面前擦肩而過。

廣吾如同木偶般,保持着斬擊的姿勢,一動不動。

幾秒後,一滴血珠,從他的額頭沁出。

砰!

廣吾的腦袋毫無徵兆地直接炸成粉碎,無頭屍體如木樁般轟然倒下。

凌旭停了下來,他轉過身子,心中儘是振奮還有一絲不能置信。

自己竟然……真的把這個老傢伙幹掉了!

這就是白羊星辰槍麼?

這就是銀霜騎戰法嗎?

真的……真的很強啊!這麼強大的戰法,竟然還會被打敗嗎?

老師,您看到了嗎,小旭已經變得比以前更強!

他心中激動無比,體內的真力點滴不剩,那一槍雖然威猛無儔,卻也把他身上所有力量都榨得乾乾淨淨,但是他卻沒有感覺半點疲倦,整個人沉浸在無以倫比的亢奮和驚喜之中。

悠閒觀戰的永仙中霍地起身,他滿臉不能置信地看著倒下的廣吾,他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剛才那一幕實在太具有衝擊性。

那是廣吾……

永仙中終是見慣大場面的人,雖然心中驚駭莫名,但是他臉上還是強自鎮定下來。

只是……

他轉過臉龐,看著那團停下來的烈火,怔然無語。

烈火漸漸黯淡,白衣少年的身影呈現在他面前,少年臉上露出疲態,就連持槍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很顯然剛才那一槍的消耗也相當驚人。

凌旭已經沒有再戰之力。

永仙中卻生不出半點輕視之心,他的排名和廣吾相差不大,廣吾擋不下這次衝鋒,自己能擋得住嗎?

永仙中心中沒有底。

這個傢伙是誰?那是什麼槍法?

鶴也極其吃驚,他自然相信凌旭,但是也沒有想到凌旭能夠解決廣吾,他甚至作好出手相助的準備。

沒想到,凌旭竟然已經如此強大!

鶴沉靜如水的眸子裡,卻閃過一絲興奮和戰意。

果然不愧銀霜騎的繼承者啊!

鶴不自主地握緊手中的鶴劍,也不禁心潮澎湃。

大家都在變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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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節 無雙衝鋒

章正的燕尾營受到之前打擊,士氣受挫,但是在章正喝斥下,重新開陣勢。

然而,衝鋒的豺狼兵團凌厲得超乎他們想像。

陣形最前方的唐一衝到對方的陣前,手中斬馬刀,轟然斬下,在他身後,所有豺狼兵整齊劃一揮刀!

只見籠罩兵團的光芒,急劇向陣前端彙集,化作八道高度超過三米的巨大刀芒。

八道巨刀芒挾着駭人的呼嘯,飛向敵陣,敵陣的光罩如脆弱的玻璃,瞬間粉碎。

餘勢未絶的刀芒,沒入敵陣之中。

燕尾營被犁出八道血路,沿途都是血肉橫飛,燕尾營的戰陣,竟然被犁了個通透!

章正完全嚇得傻住,這……這是……什麼武將啊……

這樣的攻擊方式他聞所未聞,他目光茫然,明明這只是一支炮灰兵團啊,怎麼可能如此強大?難道之前,他們是在偽裝嗎?

“殺!”

唐一率領兵團,如同鍥子,一頭紮進敵陣。

他身後的豺狼兵很多人喘着粗氣,露出氣力不繼的神情,剛才那一刀,竟然抽走他們一半以上的真力。但是他們每個人都紅着眼睛,覺得體內像有一團火焰的燃燒,雖然氣力消耗巨大,但是他們並沒有半點畏懼。

眾人轟然應諾:“殺!”

聲徹四野,天地色變。

燕尾營被剛才豺狼兵團這一刀,給嚇得肝膽欲裂,本來就低迷的士氣,終於崩潰。一些膽小的士兵尖叫着轉身便逃,這些失控的士兵,立即引起雪崩般的反應。

章正被親兵架着逃命,他滿臉木然。

忽然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賊子授首!”

巨大的刀芒,貼著地面飛掠,逃命的幾人,攔腰斬斷。

唐一策馬到章正的屍體前,他在狂熱亢奮的士兵中是如此顯眼,面色沉靜看不出半分喜色。

這樣的敵人,斬殺沒有什麼值得喜悅。

他已經開始思考,如何進一步提高豺狼兵團水平,這般水平的衝鋒,又有什麼值得高興?

吾之無雙,是為【衝鋒】!

空無一人的甬道,只有唐天飛奔的破空聲。

汗水沿著他的臉頰蜿蜒而下,他渾身是傷,自殺房裡的十八天,他沒有休息片刻。

風在耳畔呼嘯,他竭力狂奔。

快點!再快點!再快一點!

他從來沒有如此全神貫注地奔跑,如此不惜一切地奔跑,如此拼卻性命地奔跑!

他腳下的藏風步,漸漸發生變化。他的腳步越來越輕,破空的阻力也越來越小,但是他沒有半分欣喜,依然在拚命地嘗試能夠更快!

他多麼希望,時間在這個時候,能夠變得緩慢。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倔強的眼睛裡,燃燒着洶湧的火焰。

再快一點!

唐天,一定行的!一定一定一定行的!

轟!

他身體一輕,迎面來阻力,彷彿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腳下像踩着在一縷風中,速度陡然增加。

身形一晃,下一刻,他就出現在百丈開外!

無雙榜上,又一個名字亮起。

咬牙堅持的臉龐佈滿汗水,少年的心,無可阻擋。

梁秋的速度不快,他的身法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兩個沉重的鐵鏈球,如同兩柄重鎚,帶著低沉的呼嘯,砸到兵器上,非折即彎。

他手上的速度不快,但是力量極其驚人,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在水底苦練過之後,他舉手投足間,都蘊含驚人的力量。他的攻擊樸實無華,沒有任何光芒,但是鐵鏈球勁力,卻能夠透過厚厚的鎧甲,直接擊中裡面的武者。

【陰陽散手】可是有資格問鼎無雙的武技。

雖然梁秋還沒有得真正領悟【陰陽散手】的奧義,但是便是如此,依然讓他勢如猛虎,無人可擋。

忽然,耳邊風聲有異。

梁秋心中凜然,低喝一聲,手腕一抖,拴在手腕的鐵鏈一扯,鐵鏈球呼彈起,朝他身後激射而去。

砰!

低沉的撞擊聲從身後傳來,有人驚呼:“小心,他勁氣有古怪!”

幾乎同時,兩道風聲從梁秋兩側同時響起,從風聲梁秋就知道遇到兵團的精鋭!

梁秋卻瞬間陷入重圍,他深吸一口氣,不進反退,藉著鏈球的力道,身形猛地向後一靠。身後的精鋭還沒有從剛才梁秋那一擊中恢復過來,梁秋的應對也大人出人意料,他的臉色不禁驟變。但他亦知道此時若是閃避,那包圍圈不攻自破。

他咬牙一刀斬向倒退的梁秋。

梁秋彷彿背後長眼睛般,突然抬起手肘,呼,一枚鐵鏈球從他腋下冒出來,直擊他臉龐。身後這名武者大驚失色,下意識一刀劈向鐵球。

砰!

一股強悍的力量透刀鑽入他體內,他胸口劇痛,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梁秋還想補上一記,但是此時兩道刀芒,已經殺至他面前。無奈之下,他只有雙臂一振,兩道鐵連結呼地飛回來,與兩記刀芒毫無花巧顧碰上。

砰!

梁秋身體一震,腳下連退幾步。

當梁秋看清楚來人,果然是精鋭,三人的鎧甲和其他人有顯著的差別。他把鐵鏈球挽到手中,面沉如水,他知道,苦戰才剛剛開始。

任何一支兵團,都會有高手坐鎮。沒有高手坐鎮,是無法想像的。高手的作用不僅是能夠抗衡敵人的高手,還能夠在局勢僵持的時候上去打破僵局。

司馬香山身形飄忽詭異至極,重裝兵團武者們高大的身形給他極大的便利,他就像一條靈活至極的蛇,在陰影中來去如風,一旦發現破綻,便會露出獠牙。

倒在他手上的武者,身上往往只有極細小的傷痕。

一擊致命,一沾即走。

比起梁秋,司馬香山的攻擊方式,更讓人恐慌。

驀地,司馬香山背脊升起一股寒意,想也不想,他身體一伏,如同一條蛇般,貼著地面飛出去。

錚!

一道劍光貼他的背,沒入地上。

刺骨的寒意上他身上汗毛根根豎起,他不敢作任何停留,拚命地向前鑽。然而背後的那點寒意,卻如附骨之蛆,怎麼也擺不脫。

三名矮小的黑衣劍客,提着一把刺劍,在他身後緊追不捨。

韓冰凝的對手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兩人雖然實力稍弱,但心有靈犀,配合默契,再加上週圍支援的二十多名武者,同樣穩住局面。

阿莫里的動靜更大,在他周圍,圍着三個小隊超過三十人。

只有兵比較從容,他很熟悉兵團作戰,所以始終沒有被咬住。但是此刻,他心中充滿驚訝,對方主將果然不是無能之輩啊。

對方洞悉兵的意圖,同樣也察覺到阿莫里他們沒有和兵團戰鬥的經驗這個弱點,用部下精鋭纏住四人,依然牢牢佔據着戰場的主動。

那麼,接下來,對方的主攻目標,便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

兵的撲克臉沒有半點表情,嘴角卻微微彎起。

早就在這等着你!

雖然對方主將用精鋭纏阿莫里四人,但是四人依然產生極大的影響。如果說對方主將控制的是一張大網,那般現在這張大網上,多了四個大窟窿。

一張清晰的圖,浮現在兵心頭。

別人或許還需要通過你的一輪攻擊才能確定你的位置,而我,卻已經鎖定了你的位置!

兵猛地抬頭,目光投向左前方三十丈遠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一群士兵中間,那群士兵看上去和其他人無異,但如果細看,卻可以發現,他們隱隱形成一個保護圈。

兵的目光落在那個滿臉風霜的中年人身上。

皇甫宏發現天空虎朝他看來,臉色驟變,對方竟然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存身之處!

天空虎擺開駕勢,正欲衝鋒。

忽然,兵察覺到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他驀地抬頭,赫然發現一道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頭頂上方。

葉朝歌!

當兵看到葉朝歌手中的井豪,臉色再度劇變。

“小心!”

兵的高呼,在整個戰場響起。

就在此時,天空響起葉朝歌的狂笑:“都去死吧!”

他手中拿着井豪的劍,猛地朝下方狂風暴雨般揮出數十劍!

嗡!

眾人頭頂的天空,被無數劍氣割裂得支離破碎,像被攪動的池水,葉朝歌的身影瞬間模糊起來。

無形劍氣象雨點般傾泄而下,毫無差別的攻擊。

注意力都在兵身上的皇甫宏根本來不及任何反應,無形劍氣落在戰場,頓時濺起無數血花。猝不及防之下,頓時損失嚴重。

皇甫宏目眥欲裂,他萬萬沒有想到,葉朝歌竟然會連盟友都不放過!

阿莫里下意識地用手中撿來的巨盾擋在面前。

轟!

阿莫里如同挨了一記重鎚,腦子懵了,他腳下的沙子砰地炸開,形成一個深約三丈,直徑超過五丈的巨大沙坑。

觸目驚心的鮮血沿著他舉盾的手臂蜿蜒而下。

一道藍色身影,從他身邊掠過,一把撈起臉白如紙的阿莫里,發足狂奔!

“撤!”

身經百戰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兵的反應是所有人之中最快。幾乎在一瞬間,他便判斷出,雙方實力上的巨大差距。撈起阿莫里的天空虎,下一刻出現在梁秋身邊。冷靜如亙的兵可沒有忘記,四人之中梁秋和阿莫里輕功最差。

除了阿莫里硬挨了一記,其他三人見機得快,都躲了過去。

韓冰凝和司馬香山二話不說,也緊跟着兵,發足狂奔。

天空中的葉朝歌停了下來,自言自語:“讓這些傢伙死在一起,場面會更壯觀一些吧。哈哈哈哈!”

他慢條斯理地提着井豪,向兵他們逃跑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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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節 圍攻

“剛才的烤肉味道不錯,好像有青雲木的香味,非常特別。”鶴一臉微笑。

他和永仙中在悠閒地前進,凌旭坐在火烈鳥背上,恢復體力。

永仙中的臉抽搐一下,心直淌血,沙漠裡一片無際的沙丘,哪裡找得來木頭,無奈之下,他只好把自己一張青雲木的小茶几給拆了。青雲木價格極其昂貴,這樣一張小茶几,花了他二十萬星幣。他又花了十萬星幣,請名師精心雕刻,端真華麗不心。

這可是他用來表現自己格調不凡的利器,花前月下,品茗賞月,和美人們談談人生理想,何等快意!

可是……

他強自扯出一抹笑容:“賢弟喜歡就好。”

他現在開始絞盡腦汁思考怎麼補救,老師和射手座的關係非同尋常。每次老師談起天后的那股子語氣,泡妞無數的永仙中一直懷疑,老師十有八九心裡暗自仰慕天后,只是限於自己的實力,沒勇氣開口。花叢老手的永仙中對這種神情語氣,實在再熟悉不過。

當然,他可不敢向老師證實,要是老頭惱羞成怒,打斷腿那都是輕的。

老頭子絶對不能惹。

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永仙中暗暗給自己打氣。

說實話,和鶴相處,其實非常愉快。鶴的修養性格,都無可挑剔,待人恭謙有禮,溫和好相處,永仙中暗暗稱奇。

唯一礙眼的,便是鶴身上殘破不堪的黑衣,證明他之前的經歷不同尋常。永仙中掌管着門派中的俗務,見多識廣,對鶴的評價更高。世家弟子資源本就雄厚無比,若是自己還能吃苦,那未來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而且……永仙中瞥了一眼下面鳥背上的凌旭,此人實力亦是深不可測。他不禁對這夥人產生幾分興趣,這群人之中,聲名最著的,並非背景深不可測的鶴,亦非眼前實力非凡的凌旭,而是唐天。

那唐天,又會強到什麼地步?

永仙中不由大為好奇。

他亦沉得住氣,一路和鶴談笑風聲,完全看不到一點之前的劍拔弩張。

當三人抵達豺狼部落時,卻發現唐一的豺狼兵團,早已經返回。

看到唐一的豺狼兵團完好無損,鶴和凌旭鬆一口氣,而永仙中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章正的燕尾營永仙中自然不會放在眼裡,但在北天十九洲,亦算得上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竟然如何就敗了?

忽然,鶴轉過臉龐,投向另一側,目光凝重。

轉眼間,遠處連綿的沙丘,出現幾個小黑點。

“準備戰鬥。”

鶴的清喝,讓眾人心中一凜。

就這一會功夫,眾人看清來者,天空虎提着阿莫里和梁秋,韓冰凝和司馬香山跟在身後飛快地奔跑,那模樣,絶對不像戰勝歸來,可是幾人身後,又沒有看到人影。

幾個起落間,兵他們便到了幾人身旁。

“葉朝歌來了。”

兵的話,讓鶴和凌旭臉色為之一變。

“井豪敗了?”凌旭沉聲問。

“嗯。”兵沒有廢話:“他就在後面,他在等我們匯合,然後把我們一起幹掉。”

大家的臉色立即變得奇差無比,在場的諸人哪一位不是眼高於頂、性子桀驁不馴的傢伙?

“真是好大的口氣!”凌旭忍不住冷哼。

出人意料,兵道:“他有這樣的實力。”

鶴和凌旭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兵的實力深不可測,眼光更是老辣,為話顯然不像是在開玩笑。

兵把手中的阿莫里丟了下來。

“阿莫里受傷了?”鶴連忙問。

“接了葉朝歌一劍,有點脫力。”阿莫里已經回過神來,垂頭喪氣。但是他雙掌被葉朝歌那一劍震裂,鮮血淋漓,看上去可怖,實際上傷勢卻不併重。但是想想這麼多人,就自己受傷,阿莫里頓時覺得面上無光。

鶴和凌旭對視一眼,葉朝歌一劍,竟然讓阿莫里脫力!

阿莫里天生神力,再加死亡特訓,那一生蠻力,何等驚人,硬接葉朝歌一劍竟然脫力。這葉朝歌的劍,竟然會重到什麼地步。

兵沒有看到唐天,心中有些失望,但是很快他便調整情緒,在戰場上各種意外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但戰鬥總是要繼續下去。

兵把阿莫里丟給趕過來的火瑪爾,讓他們回到寨子裡去。

兵注意到永仙中,沒有說話,只是朝唐一瞥了一眼。

唐一沒有靠近,而是率領豺狼兵團,停在距離眾人兩百米開外。

“永兄,還請在一旁觀戰。”鶴平靜卻又不容置疑道。

永仙中滿嘴苦澀,雖人不知道葉朝歌的脾氣,他還不知道嗎?葉朝歌一旦殺紅了眼,根本沒有人能攔得住,就是他老爹葉久也攔不住。可是如果坐視鶴被葉朝歌宰掉,那回去根本沒法交待。

葉朝歌的身影,終於映入大家的視野。

永仙中忽然飛上天空:“朝歌!且慢動手!”

提着井豪的葉朝歌停了下來,眯起眼睛:“何事?”

永仙中對於自己這位小舅子,一直相當發悚。被葉朝歌充滿殺意的目光一瞪,頓時心頭一顫,但是今天也只有硬着頭皮道:“鶴是老師故交,還請朝歌……”

葉朝歌對於鶴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淡淡道:“你帶他走。”

永仙中鬆一口氣:“多謝朝歌!”

就在此時,耳畔卻響起鶴平靜的聲音:“多謝永兄好意,不過,鶴雖然實力平平,卻不打算棄友逃命。”

永仙中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勸導,鶴的語氣平靜至極,亦堅決至極。

“哈哈,別人不領情!你滾一邊去,不要在這礙殺礙腳,小心我連你一起殺了,讓我那妹妹只能守寡了。”葉朝歌語氣森然,殺氣四溢。

永仙中知道,小舅子說的這話,不是在開玩笑。

無奈之下,他只好退到一旁,心中卻打定主意,待會想辦法從朝歌手中救下鶴。

鶴的手握上劍柄,神色肅穆。他知道面前的敵人,何等恐怖!

但是他沒有半點退縮,凌旭剛剛經歷一場大戰,唯一實力保存完整的,就只有他。主攻的任務,他責無旁貸。和唐天他們在一起,鶴從來沒有擔任過主攻的任務。唐天和凌旭都是好戰份子,更多的時候,他都是負責清理戰場。

他半點也不介意。

但是,當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時候,他亦不會有半點猶豫退縮。

腦海不同浮現遇到唐天他們之後的經歷,趕車、整理、記帳各種雜事,對於一位曾經立志光鶴派的少年來說,這是想也未曾想過。

不過,一切都是如此理所當然,一切都是如此不知不覺。

山中孤獨的生活,強勢的姨母,沒落的鶴派和父親的遺願,像沉甸甸的擔子,壓在他身上,養成鶴內向的性格。他從小沒有夥伴,他耀眼他出色,他努力地做着他能做到的一切,武技、禮儀各方面,他都完美無缺。那些羡慕的目光,無法讓他有半點快樂。

可是,現在很開心啊。

真的很開心。

他知道天原來這麼藍,陽光原來這麼美好,還有那麼多很蠢很二的事情可以做,夢想還可以這樣美好地去實現。

鶴的心,卻異常空靈,手中的鶴劍,彷彿也生命一般,在回應着他。

葉朝歌眼前一亮:“有點意思!”

他驀地揮出一道無形劍氣。

鶴眸子陡然寒芒一閃,身如驚鴻鶴影,手中的鶴劍,亦是不閃不避,一劍揮出。

一道白色劍芒瞬間出現葉朝歌面前,葉朝歌腦袋一偏,一抹血痕,出現在他臉頰。

“快劍!”

他鬆開手中的井豪,井豪像沙包般掉在沙丘上。葉朝歌伸手往自己的臉頰一摸,看到手指上的血跡,用舌頭舔了舔。

就這一會功夫,凌旭、兵、韓冰凝、梁秋、司馬香山已經站好位置。

“難怪你們不死心……”

葉朝歌臉上浮現狠戾的笑容。

就在此時,鶴動了,身隨劍走,猶如一隻撲擊的黑鶴,全身的精氣神,都彙集在這一劍!

劍尖陡然亮起耀眼的光芒,他驟然消失!

幾乎同時,所有人都動了。

一蓬火焰之中,一點寒芒猶如星辰,凌旭鼓起全身稍作真力,這一槍沒有半點保留!

天空虎如同一道藍色閃電,出現在葉朝歌身後。左右雙臂交叉,一個耀眼的十字,帶著驚人的氣勢,朝葉朝歌人後背印去。

一蓬透明的極細冰晶組成的劍芒,從韓冰凝劍上飛出,直取葉朝歌的雙腳。

梁秋一聲沉喝,全身真力鼓蕩,仿若極其吃力,緩緩推出雙拳。一黑一白兩團拳芒轟然飛出,朝葉朝歌飛去。

司馬香山如同一縷煙霧,出現在葉朝歌的腦後側,五指如爪,悄無聲息朝葉朝歌腦後抓去。

而遠處的唐一,轟然率領兵團開始衝鋒。

兩百米的距離,對於唐一來說,是衝鋒的最好距離。

剛才天空虎投過來的一眼,他就明白了兵的打算。所有人的攻擊,都是為了吸引葉朝歌注意力,而真正一擊致命的殺招,卻是唐一率領的豺狼兵團。

衝鋒無雙的唐一,最適合扮演最後絶殺!

唐一的精神無比的集中,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這次出手,關係所有人的生死。

手中的斬馬刀,高高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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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節 唐天駕到!


     鶴這一劍,快若閃電。

    葉朝歌沒有閃避,他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異紅色。

    鶴的劍狠狠扎入他的身體,葉朝歌就像無力的布偶,瞬間被洞穿,從背後透出,帶起一蓬血雨。

    兵的十字斬擊,如同重錘,落在葉朝歌的背上。

    明亮的十字,像印記一般烙在葉朝歌的後背。

    凌旭的槍尖,在葉朝歌的大腿上炸出一個大洞,露出裡面斷裂的森森白骨。

    韓冰凝的冰砂劍芒纏上葉朝歌的腳踝,他的腳踝迅速變成慘白,寒意如同極地的寒潮,迅速向葉朝歌身體的其他部位蔓延。

    梁秋的黑白拳芒,滲入葉朝歌的體內,破壞著他體內的生機。

    司馬香山如鉤的五指,毫不費力地撕裂葉朝歌的脖子,血柱飆飛得老高,葉朝歌的脖子耷拉下來,露出可怖的血肉。

    如此順利的得手,讓大家一時都愣住。葉朝歌剛剛那麼凶悍,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被打敗?

    難道裡面有什麼陰謀?

    但是看葉朝歌這模樣,誰也不相信他還能活下來。

    「閃開!」

    兵的暴喝讓眾人都清醒過來,大家立即慌忙讓開。

    率領豺狼兵團轟隆衝鋒的唐一,已經衝進一百米以內!所有人身上,都升起明亮的光芒,光芒合而為一,籠罩整支兵團,唐一高高揚起的斬馬刀,光芒濃郁得刺目。

    每個人都被唐一衝鋒的氣勢震懾住。

    兵團每個人身上的光團是真力激盪至極亮起的光芒,對於眾人而言,如此光團只能算得上稀薄。可是當兩百個光團,合而為一,那股氣勢,如同汪洋般的洶湧撲面而來,卻讓人生出窒息之感。

    這就是兵團,真力的海洋。

    誰都知道,唐一接下來的一擊,必然石破天驚!

    哪怕葉朝歌有什麼陰謀,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不可能有半分生機。

    等等,不對!

    兵的瞳孔驟然一縮,耷拉著腦袋、血肉模糊的葉朝歌,竟然還飄浮在空中!如果死透了,這時應該墜落才對!

    難道……這樣還沒有死透?

    忽然,看上去已經死透的葉朝歌左手動了動,緊接著詭異的一幕,讓每個人都驚駭莫名。葉朝歌的左手突然揚起,摸到自己腦袋,然後把自己的腦袋扶正。

    那些皮開肉綻的血肉,不斷地蠕動、生長。

    轉眼間,他脖子上便完好如初。鶴那一劍留下的傷口,血已經止住,裡面血肉蠕動。拳頭大小的傷口,以驚人的速度縮小,但是當它縮小到劍核桃大小,便再也無法縮小。

    他的腳輕輕一抖,腳踝的冰晶便被崩飛,被凍傷的慘白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朝歌張開嘴,噴出一口煙氣,黑白分明,赫然是剛才滲入他體內的黑白拳芒。

    所有人的臉色大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怪物。

    這傢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

    就連永仙中,也看得呆在原地,他知道自家小舅子很厲害,但是沒有想到,小舅子竟然變態到這地步。

    唐一同樣看在眼裡,若是平時,他一定會驚駭當場。但是此時全力衝鋒,他腦海中沒有一絲雜念,周圍洶湧的真力,刺激得他血脈賁張,便是眼前真正是一個不死怪物,他亦心中沒有半點懼意。

    百騎踏沙,勢若奔雷。

    敵人越來越近,身後士兵的氣勢在不斷攀升,唐一恍如置身熾熱的洪流之中。

    「殺!」

    怒髮衝冠的唐一,用盡全力,重重斬下。

    「殺!」

    聲如滾雷,直衝雲霄,兩百把彎刀,轟然斬下。

    天空中看得分明,所有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急劇向唐一手中的斬馬刀彙集,唐一手中的斬馬刀如同染了一層金液。

    金色刀芒飛出的瞬間,天空彷彿都暗了下來,天地所有的光芒都彙集在這道金色刀芒之中!

    「滾!」

    葉朝歌厲喝,手中的劍,驟然消失,他面前的空氣,支離破碎。

    無數無形劍氣,如同密集的暴雨,瘋狂地撲向金色刀芒。

    啪啪啪!

    無形劍氣碰上金色刀芒,立即爆裂,細碎的空氣細流,把金色刀芒周圍的攪得一片模糊,彷彿漾起水波。

    葉朝歌瘋狂地揮動手中的劍,無形劍氣繼續瘋狂地撲向金色刀芒。

    凶悍無比的無形劍氣,根本無法撼動金色刀芒,金色刀芒不知斬開多少記無形劍氣,除了光芒黯淡稍許,卻是硬生生出現在葉朝歌面前。

    葉朝歌如同被危險至極的凶獸盯住,渾身一緊,但他旋即暴怒:「滾!」

    手中的長劍橫在胸前,鼓足真力。

    金色刀芒斬上長劍。

    轟!

    如同太陽爆開,耀眼的金芒,讓天地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看不見。

    恐怖的真力,燃燒著每一寸空氣,細碎的氣流,如同鋒利至極的刀片,轟然向四周擴散,閃避不及的眾人,無不身上多了幾道傷口。但是每個人心中都鬆一口氣,如此狂暴的能量爆炸裡,不可能有人能活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大笑從光團中響起,所有人臉色不由劇變,怎麼……怎麼可能?

    光芒散盡,眾人這才看清楚。葉朝歌手中的劍只剩下半截,他全身都是血,如同剛才從血池中撈出來,鮮血沿著他的身體滴落。

    他的臉上也全是血,鮮血汩汩從他額頭淌下,佈滿他的臉龐,模樣說不出的可怖。

    豺狼兵團除了唐一還端坐在馬背,其他人全都七零八落摔下馬背,近三分之一的人嘴角都溢出鮮血。唐一不能置信地看著天空中的葉朝歌,他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人能夠擋下這一刀。

    「誰能擋我?誰能擋我?」

    瘋狂歇斯底里的咆哮帶著濃濃的殺意。

    葉朝歌忽然停住咆哮,揚起手中的斷劍,臉上浮現獰笑。無數無形劍氣,從斷劍中噴湧而出,它們繞著劍身飛快旋轉,彙集成一道聲勢駭人的龍捲風,直衝天際。

    「你們,去死吧!」

    斷劍驀地朝眾人一指,天空驟然一暗。

    纏繞在劍身的無形劍氣,忽然化作七道洪流,朝眾人撲去。

    凌旭目露絕望,剛才那一擊,把他最後一點真力消耗殆盡。

    要死了麼?

    死在這樣的強者手上,也不算辱沒吧……

    可是,不甘心啊!

    凌旭滿嘴苦澀,忽然,他眼前一暗,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擋在他身前。

    鶴……

    「您好,我是鶴派弟子,您可以叫我鶴。」

    「……真是抱歉,居然撞衫了……」

    「……以後我就穿黑色的好了,實在抱歉呢……」

    鶴……為什麼……

    面前的黑色身影,如同一隻舞動優美的大黑鶴,便是此時,也瀟灑得令人眼紅,只有那一聲輕喝,肅穆堅定:「【鶴劍屏】!」

    鶴劍帶起十二道劍影,如同黑鶴亮翅,豎起一道劍屏。

    無形劍氣的洪流,轟然撞上劍屏。

    兵出現在豺狼兵團前方,天空虎雙臂交叉,身形半蹲,一道十字光幕出現在他面前。

    【十字光盾】!

    唐一身體一震,大人……

    韓冰凝和司馬香山一左一右,出現在梁秋身側,韓冰凝劍光抹出一道冰牆,而司馬香山卻是丟出一團黑霧。

    梁秋眼睛一下子紅了。

    兩人知道他逃不掉,跑來幫他。

    自己怎麼可以成為拖後腿的?

    他頭髮根根直立,左掌漆黑如墨,右掌雪白如玉,雙掌緩緩平推,一道黑白交纏的光幕,擋在三人面前。

    我豈會躲在你們身後,我年紀最大哩……

    唐天在狂奔,用盡全力地狂奔,粗重的呼吸,如同扯動的風箱,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已經不知道他跑了多久。

    他只知道狂奔,用盡一切力量的狂奔,就像本能。

    他渙散的目光彙集起來,視野遠方的景色終於發生了變化。

    新兵營!

    那是新兵營!

    嗬……嗬……

    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彷彿在耳邊轟鳴,汗水滑過木然的臉龐,唐天艱難地扯動著嘴唇。

    終於要到了……

    終於要到了!

    一股不從何而來的力量,讓他的速度再增一分。空洞的眸子漸漸煥發神采,目光變得專注,他咧了咧嘴,無聲地笑了笑。

    這熱身,真夠長啊……

    對不起,大家,請再堅持一會!

    只需要一會!

    我來了!

    疲乏像潮水般退去,唐天的眼睛一點點明亮,呼吸依然粗重,汗水依然浸體衣裳,但是,那戰爭的號角,已經在少年的心中吹響,那鮮血,已經開始沸騰。

    所有的奔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踏上戰場,都是為了能夠與你們並肩作戰!

    都是為了我們許下的約定!

    都是為了屬於我們的勝利!

    汗水滴落在新兵營的地板,一個頑強如烈火般的身影,跨過光門。

    地下基地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

    跨過光門的唐天沒有任何停留,一踏地面,騰空而起,朝著頭頂天花板撞去。

    葉朝歌居高臨俯瞰下面眾人。

    一縷血跡沿著鶴的手掌滴落,鶴身形一動不動,驀地噴出一口鮮血。

    卡卡卡,蛛網般的裂紋,沿著天空虎表面迅速蔓延。

    韓冰凝、梁秋和司馬香山三個跌飛出去,昏迷不醒。

    「不錯的一戰。」葉朝歌咧嘴森然一笑:「不過,結束了。」

    他揚起手中的斷劍。

    轟!

    突然的爆音,讓他頓住。

    不遠處一座巨大的沙丘,毫無徵兆地炸開,數以萬噸的沙子,飛上數百丈的天空。

    葉朝歌的瞳孔驟然一縮。

    沙如雨下,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提著雙劍,緩緩從沙雨中,走出來。

    「不好意思,來晚了。」

    沙啞低沉的聲音,橫掃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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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節 唐天的火焰

唐天的身影,籠罩着一層若有若無的火焰,他的神情冰冷,讓人感到陌生。

他終於突破了自殺房麼?

兵鬆一口氣,再也支撐不住,天空虎轟然崩碎,他一個踉蹌,從碎片裡掙脫出來。葉朝歌的實力真是太恐怖,哪怕自己的實力不如以前很多,但是這樣的變態的傢伙,竟然才在光明武會年輕人裡面排第六位?

光明武會的實力有那麼強麼?

不過,兵的目光落在唐天身上,緊張的神經鬆弛下來。

不光是他,凌旭也鬆了口氣。

好吧,在所有人眼中,若論起變態,神一樣的少年大概不遜色於任何人。變態對變態,這才是應該的好麼?你們倆早點打得要死要活,我們看看熱鬧,喝個彩,鼓個掌,才是應該的好麼……

好吧,雖然這傢伙來得晚了點,但好歹來了。

凌旭的神經鬆弛下來,他倒不怕死,但是鶴要是因為自己,而死在自己面前,大概自己連死都不會安心吧。

鶴……

面前的鶴,一動不動。

這傢伙傷不是太重吧……

凌旭心中感動、關切在不斷翻滾,然而到嘴邊脫口而出的卻是:“喂,裝腔作勢耍帥的傢伙,為什麼不拔劍?”

裝腔作勢耍帥……

鶴轉過腦袋,滿臉無辜:“劍有師祖的封印,實力不夠,拔不出來。”

凌旭恍然大悟,他一直以為鶴不拔劍是為了耍帥,原來是拔不出來。他身下的火烈鳥也精疲力盡,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憐惜地摸了摸火烈鳥的腦袋。

休息吧,那個變態來了。

沒錯,那個變態來了!

如果這群人之中,誰最有可能打敗葉朝歌,那只能是唐天,那個永遠無法用常理能夠衡量的傢伙。

不過,這傢伙好像不對勁……

凌旭面色凝重地看著唐天,鶴的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上次與蒙薇的那一戰,唐天出現過的古怪狀態。唐天戰後對當時發生了什麼,沒有半點印象。

眼前的傢伙,如出一轍。這個傢伙,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你就是唐天?”葉朝歌的聲音從天空遙遙傳來。

唐天沒有回答。

如雨點般的沙子打在地面,劈啪作響。殘破的褲腿包裹不住傷痕纍纍的腳,沙雨也未曾阻擋無聲而堅定的腳步。

腳掌踩着柔軟的沙子,火焰融化沙子,留下焦黑的腳印,隨後迅速被落下的沙粒掩蓋。

他忘了自殺房裡不眠不休的戰鬥,他忘了突破自我後沒日沒夜的奔跑,他忘了他的身體疲倦到極致。他感覺自己的心在燃燒,身體在燃燒,然而熊熊燃燒的火焰,卻始終縈繞着一縷冰冷。

唐天的世界,很安靜,只有胸膛心臟跳動的轟鳴和如風箱般的呼吸。他在心裡自言自語,像在對自己說,又像在對那一縷冰冷呢喃。

為什麼我的心像火一樣啊。

因為我們要去南十字座,我們要一起變強,我們要踏遍天路。

因為我們的夢想,我們在星空下許下的諾言,大家都從未忘記啊!

別說痴心妄想,別說年少無知,別說結果已經注定。

別說,嘿,別做夢了!

我在和大家並肩戰鬥,我的心還在跳動,我的呼吸尚存,我還能摸到陽光聞到風的味道。

為什麼我的鮮血都要燃燒起來。

因為,南十字座還很遙遠,我又怎麼能倒在這裡?

因為,我還有那麼多的疑惑,我又怎麼能停在這裡?

因為,沒有那麼多的因為。

我只是渴望勝利!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是唐天!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一定會打敗你,踏着你的屍體前進!

唐天驀地抬頭,他目光中的戰意熾熱得讓人難以直視。轟,左手安好劍籠罩的藍色火焰,右手聖劍獄海黑炎暴漲,唐天的身形驟然消失。

葉朝歌心頭警兆忽生,極度危險的感覺,刺激得他渾身汗毛直豎。

第一次,他的臉色發生變化。

藍黑相交的十字劍光,倒映在他的瞳孔,葉朝歌本能地把劍擋在身前。

手中的長劍瞬間粉碎,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擊中他的胸膛。

葉朝歌如同被抽飛的皮球,化作一道筆直的黑影,沒入沙丘。

咚!

巨大的衝擊力,讓沙丘直接炸開。

唐天懸浮在空中,冷冷地注視着地面。

當紅藍相交的十字在空中亮起,兵整個人就像被閃電擊中,大腦一片空白,很久很久以前的回憶湧上心頭。

少年坐在地上哭泣,一隻寬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子,不要着急。青紅十字鐮,學起來是有點難呢。”

少年止住哭泣,仰起滿是淚痕的臉,囁嚅地問:“團長大人也練了很久嗎?”

“啊哈,這種事我怎麼會記得。”團長打着哈哈,但是旋即一臉嚴肅:“但是這招,你一定要刻苦練習,它的終極絶招,可是很厲害的。”

“終極絶招?”少年立即被吸引,滿眼好奇。

“嗯,它叫做【天空和地獄的十字斬】。只有我一個人練成了,厲害吧!哇哈哈……”

“好奇怪的名字,為什麼它叫做天空和地獄的十字斬?”

“呃,因為它的橫斬是藍色,象徵天空,而豎斬是黑色,象徵地獄啊……”

天空和地獄的十字斬……

但是當發現唐天的十字斬,橫斬是黑色,豎斬是藍色,兵鬆一口氣,但是不知道為何,心底又有些失落。他免不了嘲笑一下自己,自己總是奢望團長大人能夠留下一點痕跡吧。

從震驚中恢復冷靜,兵的注意力立即敏鋭許多。

唐天果然的實力,真的很強啊……

不過劍法來得很蹊蹺,上次召喚出聖劍獄海已經讓兵生出許多猜測,如今的雙劍十字斬,更非一般武者能夠用得出來。唐天除了基礎劍法,根本沒有學習其他劍法。

莫非,劍法傳承是封存在唐天的體內?

或者是封存在聖劍獄海裡?

這兩種猜測,又要追溯到唐天那位神秘的父親,兵的心中很好奇,唯一有點遺憾的,大概就是剛才那記十字斬,不是天空和地獄的十字斬吧。

不過,葉朝歌可沒有這麼容易敗啊。

兵暗自搖頭,他打算到時候回去找費老頭問問,葉朝歌身上到底是什麼血脈,竟然能夠承受如此致命的打擊,還完好無損,儼然就是不死之身。

嘭!

沙丘炸開,葉朝歌重新飛上天空,他的模樣有些悽慘,胸口藍黑相交的十字印痕,十分駭人。

葉朝歌臉龐抽搐一下,胸口的十字印記,有兩股詭異的力量,在不斷地向他體內滲透。

果然不愧是這群人的首領,唐天比其他人更加強大。

而且……這群人,真是讓人期待啊。

除了唐天,還有三個人傷到他,井豪、鶴和兵。井豪的劍芒被他的身體吞噬得只剩下不到一成,但這剩下的一成,卻異常頑固,牽扯了他差不多三成的真力。鶴是眾人之中,唯一在他身上留下傷口,而無法痊癒。兵的十字和唐天的十字,似乎有點相似,但力量要弱不少。

傷害最大的是唐天的十字。

唐天並沒有繼續攻擊,剛才那記十字斬,也讓他的消耗有些大,他的身體太疲倦了。

虛空暗炎有這威力,葉朝歌並不奇怪,但是……

他的目光落在唐天左手的安好劍,這把劍竟然也有如此詭異的力量。

只可惜,比起劍法,你還差得遠!

葉朝歌咧嘴一笑,隨手從銀寶瓶中取出一把鐵劍,抖了抖劍身,驀地一劍朝唐天揮去。

唐天右手的聖劍獄海同樣一劍揮出,虛空暗炎構成的劍芒和葉朝歌的無形劍氣撞上,發出一聲如同爆炸般的悶哼。

咚!

空中氣勁四溢,黑炎亂飛。

葉朝歌不動聲色,眼中閃過一道光芒。果然,唐天的劍法,有些生澀。普通人或許察覺不到,但是葉朝歌練劍多少年,一些細微不過的變化,都瞬間捕捉到。

“哈哈哈哈,去死!”

厲聲長笑,葉朝歌劍氣如雨。

無形劍氣如雨點般撲向唐天,唐天冷哼一聲,雙劍橫駢堅斬,藍色劍芒和黑色劍芒同樣如雨點般朝葉朝歌撲去。

咚咚咚!

雙方的劍芒在兩人中間,轟然炸開。

一波波崩碎的無形勁氣和黑炎藍芒,如煙花般炸開。

唐天隱隱感覺有點不對,他的心神始終縈繞着淡淡的冰冷,這一絲冰冷,讓他敏鋭異常。但是,燃燒的戰意充斥着他身體每個部分,這一縷冰冷,此時完全被像熔岩般火熱的瘋狂戰意佔據。

忽然,一道有些不同的無形劍氣,穿透藍黑劍芒,瞬間飛到唐天面前。

這道無形劍氣帶著淡淡的光芒。

原來陰謀在這裡!

唐天怒吼一聲,手中聖劍獄海,轟然黑炎暴漲,一劍橫斬!

雷炎劍芒和無形劍芒狠狠地撞擊一起,驚人的力量磁碰撞,耀眼的光芒瞬間讓唐天眼間白茫茫的一片。

一個揮劍的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唐天面前,葉朝歌!

唐天的嘴角浮起一抹筆得意的笑容,忽然怒吼:“安好!”

左手的安好劍,陡然亮起同樣耀眼的光芒,猛地一劍刺出。

這一劍,唐天蓄謀良久,安好劍的力量和他體內真力,洶湧而至。

耀眼的藍色光芒瞬間在安好劍的劍尖,壓縮到只有拳頭大小的藍色光團,毫無花巧地擊中葉朝歌的劍。

轟!

安好劍尖的藍色光團,驟然爆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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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節 安好劍

“喂,破劍,知道為什麼我不答應交出你?”

“為了讓你活下去,蒙薇把她的生命給了你。連犧牲了性命也希望保全下來的你,在她心裡,一定很珍貴吧。”

“別人覺得她很蠢,當然,他們也會覺得我蠢。但是我覺得,這個世界不就應該這樣嗎?這樣的東西,應該被保護吧。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冷靜的思考。不是所有的東西,你都能用得失來衡量。”

“總有些理由,讓你不顧一切吧。”

“所以,破劍,你得戰鬥,不是為我,是為你自己,為了蒙薇,起碼你得讓她的犧牲看上去不那麼蠢不那麼白痴。”

“她希望你一生安好。”

“別做夢了!你連性命都需要她來犧牲,安好個屁!你縮着腦袋,躲在角落裡,最後只會被人用指手指頭碾得粉碎,然後你死了,別人會嘲笑。哈哈,知道嗎,當年有個白痴女人,竟然會被這樣一把廢物破劍浪費性命,簡直愚蠢得不可救藥。”

“除了戰鬥,你還有別的選擇?”

“只有戰鬥和勝利,你才能證明,你活着,才能證明,她的犧牲有價值,她的選擇是對的!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當年的犧牲,她當年的信念,一點都不蠢一點都不白痴!”

“哎喲,不小心廢話這麼多,其實我只想說一句。”

“她做到她能做到的一切,而你不要是個廢物!”

……

空曠虛無的劍身內,一隻滿身傷痕的白色鯨魚,寂然無聲游弋。它的尾巴帶起若有若無的火焰,雙目緊閉,寬厚飽滿的前額,佈滿無數細碎的傷痕,“安好”兩個漆黑的字,宛如烙印上去。

她做到她能做到的一切,而你不要是個廢物!

說得真好啊!

白鯨睜開眼睛,眼眶內空無一物,只有幽深不見底的黑暗。

洶湧真力湧入劍身,無數藍色光點湧入這片虛無之中,彷彿會發光的海水。白鯨有力擺動龐大的身體,攪動漫天的光點。它飛快的游弋,光點如同捲起的海水,在它身旁彙集。

仿若不知疲倦,白鯨在寂然無聲的虛空游弋。

你已不在,唯我安好。

你可知,我很想念你。

藍色光海之中,它用儘力氣擺動身體捲動光海,用儘力氣用尾巴拚命拍擊着光海。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細流匯海,微瀾生怒濤。

白色的身影,捲起藍色怒濤,冰冷的真力刺骨,它渾然不覺。

驀地仰天嘶鳴,虛無中激盪不休。

這是我的思念啊,這是我為你而戰的誓言啊,你可曾聽見,你可曾聽見……

白鯨空洞漆黑的眼眶,忽然滾落晶瑩的淚珠,化作一蓬晶瑩,消散在迷人的藍色光海之中。

它張開傷痕纍纍卻天生弧線仿若永遠笑容的嘴,吐出一圈潔白如雪的氣泡。

身後化作怒濤的真力驟然如同受到吸引,急劇朝那雪白的氣泡圈撲去。

轟!

藍色怒濤被白色氣泡壓縮成一道藍色光柱,劃破虛空。

虛空中,脫力的白鯨怔怔地看著,光柱消失的方向。

少女,我真的很想念你啊……

劍尖壓縮到極致的藍色光團轟然暴綻,葉朝歌驀地睜大眼睛,閃過不能置信,這是……

藍光如劍,毫不費力地穿透葉朝歌的身體,從他背後貫穿射出。

劍的決心麼……

預計得有偏差啊……看來比自己想的更強……

澎湃的力量,彷彿遲來一般,此時方轟然爆發。葉朝歌嘴角忽然浮現一抹瘋狂的笑容,左掌用盡全力,重重拍在安好劍上。

兩股力量合而為一,他的身體就像被狠狠撞上,化作一道快到難以捕捉的殘影,倒飛出來老遠。

“哈哈哈哈哈哈!唐天,我會來找你的!我會來找你的!”

天空灑落鮮血,葉朝歌瘋狂地無比的笑聲,遙遙傳來。

葉朝歌最後那一拍,讓唐天悶哼一聲,倒飛落在沙丘上。

“白痴。”

一聲像自己的冰冷嘲諷在唐天心中響起,唐天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他抬頭看著那個已經化作小黑點的葉朝歌,也不禁有幾分佩服。

他從來沒有見到,對自己如此之狠如此瘋狂的人。

暴綻的藍光,在葉朝歌身上刺了許多窟窿,葉朝歌最後用手拍的一下,唐天看得清清楚楚,那隻手掌已經是血肉模糊。

這傢伙一定是早就心生去意,沒想到卻沒有展露分毫。就連他最後那一拍,唐天都以為他有什麼絶招。

瘋狂、冷酷、強悍,這樣的傢伙,真是太難纏了。

忽然,唐天發現自己的視野,正在一點點地變得模糊。

勝了麼?

好累……

他的身體早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此時心神鬆懈下來,疲倦如同潮水般把他吞噬。

他直接昏睡過去。

這一戰的轟動效應,遠比上次更加強烈。

葉朝歌的天路排名,是第4444名,這是一個象徵著死亡的排名。能夠在二十五歲之前,殺入天榜五千名之內,這樣的天才,便是在光明武會也是屈指可數。從葉朝歌出道以來,他便幾被是所有人都看好。更被視作光明武會小輩們,最有可能踏入聖域的天才。更何況,他還出自葉氏這個大族,他的父親更是光明武會長老中的中層,擁有足夠令人眼紅的資源。

若非光明武會是天路最強豪門,以葉朝歌的實力,足以在任何一個星球,成為星座之主,坐擁一方。

葉朝歌在光明武會中的任務執行率,是有名的百分之百,也就是說,從未失手過。

可這次竟然被一個活躍在南天星座的無名小輩狙擊,自然引起大家的好奇。

南天四十二宿,在北天人眼中,就是鄉下地方。而在極地人眼中,那是鄉下的鄉下。而在赤道人眼中,哦,那一定很遠吧。

而在黃道十二宮人眼中,好吧,我們還是來談談我們大天路軸心的問題吧。

看看葉朝歌的競爭對手,光明武會就不用談了,獅子王雷昂之子、射手天后之徒、黑魂十二暗之子等等。什麼赤道十殿殿主之子,眼巴巴地看著這個圈子,擠破腦袋都想擠進去,但是只能在圈子外面打轉。

葉朝歌他們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是天路未來的主宰。

若不是他們限於年齡,他們的實力還遠不夠強大,但是所有人都相信,他們每個人以後在天榜前一百名之中,都會有屬於他們自己位置。

“小七,最近在忙什麼?”張明赫逮住滿原。

滿原反應慢半拍,被張明赫拉住,呆了三秒,茫然的眼神恢復過來:“是明赫啊。我在研究天氣對封聖成功概率的影響。”

“封聖和天氣?”張明赫充滿陽光的臉龐被這個命題說得愣了一下。

滿原看張明赫似乎有些興趣,頓時來勁了:“是啊,真的有關聯哦,我挑了三百個有記載的封聖案例進行分析,證明一點,天空氣對封聖的概率的影響,大概在3%~5%……”

張明赫有些頭痛起來,連忙喊:“打住打住!對了,葉老六這次栽了個跟頭,傷得不輕。”

“葉老六?”滿原的表情一下子又茫然起來。

張明赫撫額:“葉朝歌。”

“哦,他啊。”滿原恍然大悟,旋即點點頭,認真道:“我早就說過,這就是不好好學習的下場。我們這些人,只有他最不喜歡上課,他已經打破了學院的掛科記錄。無數事實證明,一味的鬥狠逞勇橫衝直撞,失敗是必然的。實踐脫離了理論,必然……”

張明赫想到自己掛掉的那些科目,有些冒虛汗,輕咳一聲:“你不要這樣,大家同學一場,沒死就是命大嘛!”

“他不會死的。”滿原搖頭:“我研究過他的血脈,他生命力非常頑強,除非……”

他忽然閉嘴不語。

張明赫眼前一亮:“你找到葉老六的弱點了?”

滿原閉嘴不語,圓滾滾的臉呆木呆木。

張明赫對他熟悉得很,一看就知道,小七應該是找到葉朝歌的弱點,頓時興奮無比。葉老六在他們這些人之中,死纏爛打排名第一,大家都很頭痛。

不過見滿原嘴巴緊閉,張明赫知道小七不想說,等等,他忽然一臉狐疑地看著滿原:“你不會也研究了我吧?”

滿原眼觀鼻,鼻觀心,在原地一動不動。

尼瑪,學霸惹不起啊……

張明赫頓時頭痛起來,尋思着怎麼從這傢伙嘴裡撬出來,但是今天他來卻不是為了這件事:“葉老六是在豺狼座被狙擊的。”

“豺狼座?南天?”滿原終於露出動容的表情:“看來出猛人了。”

“是啊是啊,葉老六都快被打殘了。”張明赫顯然很矛盾,他又為葉朝歌的失敗而幸災樂禍,但又覺得在南天被狙擊,對大家來說有點沒面子,連忙補充了一句:“他被圍毆的。聽說裡面還有個是射手天后的侄子,天后都打了招呼,只准葉老六一個人去。”

“有沒有戰鬥經過?”滿原呆木的臉龐,那雙眼睛在放光。

“對方用了干擾能量的秘寶。”張明赫看滿原露出失望的神情,旋即得意無比道:“但是我還是搞到了影像!”

“去分析影像!”滿原激動道。

“沒問題。”張明赫露出奸計得逞的神情:“先把我的弱點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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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節 小七的分析


    「怎麼樣?」張明赫連忙問,這段影像是他花了大價錢從其他勢力的探子那裡買來。他自己看過一遍,很受震撼,但是若說起案例分析,沒有人是小七的對手。

    小七那張圓臉此時卻顯得有些嚴肅:「非常厲害的一群人!」

    「廢話,我當然知道很厲害!」張明赫沒好氣道。

    小七在十人之中人緣最好,他的背景簡單,而且醉心研究,對於權力的鬥爭沒有半點興趣,走的是學者的路子。這樣的人,沒有人會去得罪。無論以後誰掌權,武會頂級長老中必然有他一席之位。

    大家在小的時候關係還很單純,到了十二歲之後,很多事情便身不由己。

    像葉朝歌,身對權力沒有什麼興趣,但是他背後的葉家,卻是盤根錯結。葉家雖然這一代只有葉久拿得出檯面,還只是一名中層長老,但是在武會內根基深厚,不可小覷。

    「井豪的進步很大,這不奇怪。」小七認真道:「他一直被很多長老看好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天賦很好,心性也強,排名不高只是因為他選擇自悟劍法這條路。這條路太艱險,但一旦走通,就是別有天地。現在來看,他已經摸到門檻,有資格加入我們。他被葉老六打得這麼慘,是因為剛剛領悟。不過,這次他沒死,實力肯定會繼續進步。」

    「井豪這人不錯,他老師差了點。」張明赫對井豪的老師很不以為然:「要是一開始他老師不退縮,什麼事都沒有,鯨魚座算個屁?但他退縮了,讓葉久佔了理,井豪再這樣做,就不合時宜,葉久肯定沒有這麼容易善罷甘休。」

    小七對這些鬥爭十分不喜,他沒有爭辯,只是道:「那就可惜了。」

    「沒什麼可惜的!」張明赫嘿然:「大不了封聖之後回來,不要說葉久,整個葉家反對也沒用。好了好了,繼續往下說。」

    「這四個人,阿莫裡、韓冰凝、梁秋和司馬香山。」小七很簡單道:「阿莫裡和韓冰凝的潛力最高,梁秋和司馬香山可以混到長老層。」

    張明赫摸著下巴,有些意外,武會的長老層有很多級別,但是能夠進入長老層,就和普通的武者區分開來。他如今已經開始參加家族事務,他很清楚,一個家族想在武會裡地位穩固,除了上面要有人,下面也人。

    就像樹的根系一般。

    在家族裡,有潛力混到長老層的年輕弟子,都會受到悉心培養。而阿莫裡和韓冰凝的潛力更高,那就意味著起碼中層長老,對於一個家族來說,這已經能夠算得上中堅力量。

    當然,這只是潛力,潛力總充滿了變數。

    真是可惜,要是能被自己所用就好。

    「重要的目標,是凌旭、鶴和唐天三個人。」小七的神情更加嚴肅,但是眼睛裡泛著光。

    張明赫回過神來:「他們三個應該很厲害吧。」

    「非常的厲害!」小七讚不絕口:「這三個人的天賦,只怕不比我們差。」

    「真的假的?」張明赫一臉懷疑:「你要說唐天也罷,凌旭和鶴也有這麼強麼?」

    小七摸了摸鼻子:「凌旭的槍法,有點古代白羊座槍法的影子,他很有可能得到的是銀霜騎的傳承。」

    張明赫呆了呆,旋即笑道:「那就有熱鬧瞧了,銀霜騎可是現在白羊座的死敵,難道要上演一場白羊傳承之爭的好戲?要不要我們把消息傳給白羊座?噢不,管這塊的是齊家,不能便宜齊山!」

    小七沒有理會一臉大驚小怪的張明赫,就當沒聽見。張明赫嘴裡的齊山,便是他們之中排名第三的齊山。

    「能夠得到銀霜騎傳承的,不可能是庸材。」張明赫自言自語,他心裡已經把凌旭放到有資格和他平視的地步。

    無論是傳承也好,秘寶也罷,越是高級,對武者的要求就越高。天賦、心性,缺一不可。

    白羊座的歷史,幾乎就是銀霜騎的歷史,白羊座的輝煌,幾乎是銀霜騎的輝煌。白羊星辰槍,冠絕天下,這絕對不是自吹。

    如果凌旭真的能把白羊星辰槍發揮光大,那他絕對有資格躋身當代最強武者的行列。

    黃道十二宮的傳承,可不是什麼大路貨色。

    當然,如果凌旭的天賦心性不夠,死了自然也沒人管。

    「鶴是天後的侄子。」小七沉吟道:「天賦也非常出色,他修煉的,應該是鶴派已經失傳的【天鶴劍綱】。」

    「鶴派?」張明赫嗤之以鼻:「那樣的鄉下地方,也就那麼回事吧。他要回射手座,才會是我們的勁敵吧。」

    小七瞥了他一眼,道:「鶴派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孱弱。典室第一百二十二排,第九個櫃的第七排,可以找到一筆記。那是八百年前的一名武會長老田夏留下的筆記,記載中有提及到他和鶴真人交手的過程。」

    「田夏?」張明赫英俊陽光的臉龐皺成一團,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好像有點印象。」

    光明武會悠遠流長,長老無數,他自然記不清楚。

    「田夏長老擅長大陽掌,在當年的次席長老中排第九。」小七對這些人物倒背如流:「他在六十二歲的時候,踏入聖域。」

    「聖域!」張明赫臉上露出認真的表情。

    在任何一個時代,踏入聖域的,都是最頂尖的強者。封聖,是他們這些人的夢想,但是這條路艱險無比。別看他們個個才華橫溢,天賦驚人,又擁有別人難以企及的資源,但是能夠封聖的,也是少數。誰也不敢保證,最後自己都能封聖。

    任何一位聖域,都值得尊敬。

    「他一生與鶴真人交手三次,無一勝績。」小七平靜道。

    張明赫不吭聲了,這樣強勢的戰績,有點嚇人。張明赫端正態度,便覺得自己確實小看鶴派了。每一個能夠開拓出一個星座的,都是強人。別看南天四十二宿在他們眼中是鄉下地方,但是它們當年的開拓者,在他們的時代,無一不是一方豪強。

    張明赫雖然對武會的歷史沒有小七那麼精通,但是也知道武會可不是一直像當今這麼強勢,在歷史上武會衰弱的時代可有不少。就連他們的大對頭黑魂,甚至都有好幾次差點被人連根拔起。

    英雄都在草莽。

    「你仔細看葉老六身上的傷口,鶴那一劍留下的傷口,到最後都沒有癒合。」小七圓臉上的小眼睛閃亮閃亮,就像發現什麼感興趣的東西:「我研究過葉老六的血脈,想要在他身上留下難以癒合的傷口,很困難。葉老六的身體自愈非常強悍,我試了兩百種方法,最後能夠留下無法自愈傷口的,只有三種。」

    「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張明赫嘴裡嘀咕:「難怪井豪的長輩都不吭聲,這麼一群傢伙,以後要是成長起來,那可不得了。井豪未必幹得過他們吧。」

    他也打消招攬這群人的想法。

    阿莫裡四人還好說,凌旭和鶴,一個身負頂級傳承,一個名門之後又天資聰穎,這兩人絕對不是他能夠招攬的。他也不敢,凌旭就是個大麻煩,招攬他就意味著和白羊座成為死敵。招攬鶴?估計天後直接一巴掌把他抽飛。

    忽然間,他對唐天充滿好奇。以他的身份地位,都沒夠資格去招攬這兩人,那唐天憑什麼成為這些人的首領?

    凌旭的脾氣火爆,鶴脾氣好點,但是世家弟子哪個不是眼高於頂,可兩人對唐天,竟然言聽計從。

    「那唐天呢?」張明赫不由問。

    小七深吸一口氣:「凌旭和鶴,雖然潛力很高,但實力在武會,並不算強。凌旭野路子的風格很重,顯然是自我摸索。鶴呢,這一點也很明顯,他身上看不到半點射手座的氣息,完全是鶴派的武技。據我所知,鶴派武技失傳得嚴重,看來鶴是剛找到鶴派真傳不久。兩人沒有名師指點,又缺乏足夠的資源,雖然憑借天賦,實力不錯,但是和我們,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不要說葉老六可以完爆他們,他們如果在武會的學院,排名應該在兩百名左右。」

    「但是,唐天和他們不一樣。」

    小七的這句話立即吸引了張明赫的注意。

    「唐天的實力,已經非常強勁,如果放在武會內的學院,排名大概在五十名左右。所以他才能夠在葉老六不斷受傷,損耗嚴重的情況下,狙擊葉老六。很難想像,一個沒有足夠資源,缺乏名師指點的武者,竟然能夠在這樣的年齡達到如此高度。」

    張明赫呆了一呆:「五十名?你確定?」

    光明武會和黑魂歷史非常悠久,對於年輕人的培養,摸索出一套非常出色的方法。正是得益於這套出色的培養方法,才有今天光明武會如此強勢的地位。

    雄厚的資源、名師指導、充滿競爭的機制,光明武會排名前一百的學員,放在任何一個星座,都是頂尖的學員。他們每個人,都不是無名之輩。

    「沒錯!」

    小七回答得很肯定,他的眼睛閃耀著異樣的光芒。

    「但是,真正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唐天是我見過,戰力構成最為複雜的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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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節 小七的分析(二)

“戰力最複雜的武者?”張明赫愣了一下。

“嗯,你看看他的武器,右手是聖劍獄海的投影,左手中安好劍,可是你再仔細看他的,他的劍法並不是很熟練。”小七的觀察力非常敏鋭。

“你一說這個我想起來了。”張明赫連忙道:“唐天以前用的是【火鐮鬼爪】。”

“火鐮鬼爪?”小七有些意外,他對武會的武技如數家珍,自然知道火鐮鬼爪是一門什麼樣的武技。雖然火鐮鬼爪在六階武技中算是不錯,可在他眼中,實在有些不入流。

“嗯,它把他改成無雙武技了。”張明赫老實道。

“無雙武技!”小七睜大眼睛,有些吃驚:“火鐮鬼爪竟然有成就無雙的潛質!哎呀,看來我的研究,還是漏掉很多好東西啊。”

“無雙武技就無雙武技唄,至於這麼大驚小叫麼?”張明赫嗤之以鼻,但是談起唐天,卻還是有些讚賞:“不過唐天能把這門武技成就無雙,很厲害啊。”

無雙武技是武技體系上最璨燦的明珠,但是那也要看對什麼人來說。像張明赫他們,從小可以接觸的無雙武技不少,會有專門的老師給他講解各類無雙武技,如果他們想修煉,也有許多種類可供他們選擇。

小七搖搖頭,他知道和張明赫講一些東西,那是對牛彈琴。

“如此一說,我倒是有些推測。唐天的體內,或者劍內,封存了一些劍技的傳承。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場面,他的劍技有些生疏。這不奇怪,聖劍裡封存劍技,劍聖都喜歡這麼幹。右手劍的黑炎是虛空暗炎,但你注意他左手劍的藍芒。”

“那藍芒不是安好劍釋放的麼?”張明赫知道自己的眼力不如小七很多,但還是忍不住問。

“不是。你仔細看,它的藍芒實際上由無數細若微塵的藍色光點組成,那是冰藍心。”小七平靜道:“冰藍心是一種罕見的劇毒。”

“劇毒?”張明赫嚇一跳。

“嗯,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它能夠侵蝕人的心神。但是,如果你能夠抵抗這種侵蝕,它能讓你的心神,變得異常的冷靜。以前的武者曾經用它來修煉心神,但是它的副作用很大,又很危險,所以用的人越來越少。”

小七舔了舔嘴唇,他也有些亢奮。這麼偏門生僻的東西出現,真是讓人期待啊。

“冰藍心和虛空暗炎,都很偏門,知道這兩者的人很少,而知道兩者結合的就更少。如果不是我看過一位前輩的手扎,肯定也不知道。這兩物質的物性恰好相反,虛空暗炎暴躁,冰藍心冷靜,而這樣把兩種性質相反的力量合而為一,這樣的技藝,可非常罕見。”

“我記得好像有些東方武技也有這樣的技巧。”張明赫覺得自己的課總算沒有白算。

“對的,東方武技有這種技巧,事實上,古代流派中,有這樣的技巧,總共十七種。”學霸給出權威的數字,頓時令張明赫小朋友折服不已。

小七伸出一根手指頭,神秘兮兮道:“而且,你別忘了另外一個。”

“哪個?”張明赫瞪大眼睛。

“黃道十二宮的雙子座。”小七緩緩吐出這句。

“雙子座?”張明赫一臉狐疑:“它已經封門關閉好多年了好吧。”

“嗯,二十年。”小七皺着眉頭:“當年他們突然關閉所有的星門,真是奇怪。之前也沒有聽到半點風聲,也不知道現在的雙子座怎麼樣了。”

“你覺得唐天和雙子座的那位有關係?”張明赫的表情誇張,就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我只是這麼一說。”小七瞥了一眼張明赫:“你這副表情是給誰看?”

張明赫的表情僵在臉上。

“唐天的步法,注意一下。”小七接着道:“應該也是無雙武技,你到時去仙武打聽一下。這方面,仙武的消息要比我們靈通。再看那記十字斬,和唐天的那名魂將很像。如果我沒有看錯,唐天的那名魂武將,很有可能是南十字兵團存活下來的。”

“南十字兵團?那都一萬年前了吧。什麼魂將能夠活這麼久?”張明赫不信。

“他是典型的南十字兵團戰法,非常典型。除了這個猜測,我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可能。”小七搖頭。

“南十字兵團是機關武甲,現在的機關術這麼沒落……”張明赫一臉不以為然。

小七道:“你顯然對機關術的瞭解很少。墨家開發了一種新全新的機關武甲,加入了武魂,叫機關魂甲。而黑魂研究出一種血脈武甲,也很強。這些跡象都表明,機關術的第二個黃金時代就要來了。”

張明赫有些擦汗:“小七,你對機關術也有研究啊?”

“一點點。”小七接着道:“總之,唐天的實力非常強悍,潛力巨大,不比你差。”

張明赫忽然皺起眉頭:“唐天如果只有五十多名,而凌旭和鶴,在兩百名開外。也說不通啊,哪怕加上井豪,這麼一幫人,也不可能把葉老六打成這般模樣吧。”

小七冷靜道:“葉朝歌太輕敵了。哦,也有可能是他的情緒壓抑太久,我分析葉朝歌有明顯的受傷癖,他似乎能從受傷中找到愉悅感。另一個原因,是唐天這群人的凝聚力很強,非常團結。能夠如此齊心拚命的團隊,很少見,我很看好他們。”

“受傷癖?”張明赫一陣惡寒,但一想到葉朝歌,又覺得小七說得對極了。

小七瞥了張明赫一眼:“就像你喜歡看女人洗澡一樣。”

張明赫如同踩到尾巴的貓:“喂喂喂,小七,話可不能亂說……”

“你要我向雨小姐出示證據麼?有影像有真相。”

“啊啊啊啊!小七,你是我親哥啊,大哥你有什麼吩咐,小弟赴湯蹈火……”

“這東西借我研究幾天。”

“沒問題,絶對沒問題!”

小七心安理得的把影像收了起來,放到懷裡,瞥了張明赫一眼道:“怎麼?你想插手這件事?”

剛剛吃憋的張明赫頓時喜笑顏開:“關我什麼事,我只是好奇而已。我巴不得凌旭啊唐天啊變得更強,嘖嘖,葉老六和齊老三有麻煩,那多爽啊。”

“下次偷看女人洗澡,記得用微能量干擾類的秘寶。”

說罷,小七揚長而去。

這一戰,讓唐天名聲大噪。葉朝歌,對於南天四十二宿的強者來說,那是一個遙遠的存在。人家拔一根汗毛,都比咱們大腿粗。

南天四十二宿最逆天的強者,能夠在北天殺出一條血路,已經是強悍無比。

葉朝歌這個級別?

太高不可攀!

可是以唐天為代表的豺狼座,卻成功狙擊了葉朝歌,這可是絶對的冷門。許多人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不以為然,以為葉朝歌手下留情,當後來得知葉朝歌幾乎拖着殘破的身體回到光明武會,這些人才不吭聲。

隨着天后的干涉,光明武會的沉默,頓時讓人明白,大局已定。哪怕光明武會心有不甘,那也是以後的事情。

經此一役,豺狼座一躍成為南天四十二宿最強大的星座。

幾乎不約而同,南天其他星座紛紛派出信使,祝賀唐天問鼎豺狼座。

大家都明白,豺狼座雖然貧瘠,但是只要唐天他們還活着,就必然是南天第一星座。但是更多人好奇,唐天他們接下來,會怎麼辦。以唐天他們的實力,小小的豺狼座,是無法容納下的。

豺狼座非常貧瘠,能量稀薄,除了人口多以外,幾乎沒有任何優點。

而北天十九洲中的英仙座,據說亦和唐天關係非淺。

唐天會不會以豺狼座為後盾,以英仙座為支點,在北天也啃下一塊?

各種傳言沸沸揚揚,北天不少星座都派出信使,前往豺狼座,想和唐天打好關係。

唐天此時卻沒有時間理會這些信使。

他在閉關,與葉朝歌的一戰,雖然非常短暫,卻讓他受益匪淺。若論起強大,葉朝歌不如隱劍聖多,但是正因為葉朝歌差劍聖太遠,唐天反而更清晰地認知到自己的差距。

這一戰,他覺得很僥倖。

如果不是葉朝歌之前受傷很重,如果不是安好劍的爆發,最後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他完全不確定。

從那種奇異的狀態脫離出來,對劍技的熟悉感,也消失不見。

不知為何,唐天不僅沒有感到難過,反而覺得鬆一口氣,就彷彿生活一下子回到原來熟悉的軌道。他對體內的神秘力量,始終有一種本能的抗拒。

和葉朝歌這一戰,讓他對力量有了更直觀的領悟。

葉朝歌並沒有秘寶,武技也只有無形劍氣,他之所以那麼強,一是不死之軀,二是無形劍氣上的極高造詣,三是氣勢。

沒有任何複雜之處,但是這些簡單粗暴的組合,卻鑄就了一個凶厲無比的強者。

相比之下,自己的力量,卻要複雜花哨得多,效果反而不如對方。

唐天打算趁這段時間,把自己的武技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武技並不弱,但是顯然自己沒有把它們結合起來,形成屬於自己的戰鬥方式。

他終於明白,自己和那些真正的天才,差距在什麼地方。

哪怕外面紛紛攘攘,但是對於唐天來說,不有在他心中引起半點波瀾,只有力量才是最核心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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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節 什麼是肉搏專家

火瑪爾忙得腳不沾地。

各方信使、本土勢力的投誠,戰後的恢復,都讓她這個曾經的流匪頭目,進入一種全新的生活。但是她臉上,卻始終洋溢着微笑。不光是她,整個豺狼座如今一片歡騰,唐天的聲望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能讓人銘記的,永遠是傳奇。

貧瘠荒蕪的豺狼座,終於體會了一把揚眉吐氣的感覺。

豺狼座如今的地位,是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南天四十二宿其他星座的人們談起這場戰鬥,無不是帶著幾分艷羡和敬畏,就連那些一向高高在上的北天星座,也客氣禮貌了許多。

這個世界永遠是這麼現實,只有擁有實力,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

豺狼座生存環境惡劣,又人口眾多,這裡的盛產戰士,豺狼人對力量的敬畏和崇拜,比其他星座更加強烈。

唐天這個名字,在不久以前,對豺狼座來說,都陌生無比。

此戰之前,唐天其實已經控制了豺狼座,但是那時的許多勢力,都是陽奉陰違,心懷鬼胎。而經歷此役,唐天的聲望已經如日中天,這些桀驁不馴的豺狼強者,終於心悅誠服。

但是如今,這個名字已經成為豺狼座的象徵。

強者為尊,不僅僅是對力量的尊重,還是因為強者能夠給大家帶來更好的生活,帶來更廣闊種族繁衍的空間。

各個部落分支的強者,紛紛前來投奔。

在任何一個地方,中立的本土勢力,才是所有力量的中堅,也是最難拉攏的對象。

唐一的豺狼兵團在這一戰中聲名大噪,亦受到熱捧。而且豺狼兵團這次損失不小,也需要補充新鮮血液。唐一的統率是500,豺狼兵團將被擴大至500人規模。

完成擴張的豺狼兵團,將彙集整個豺狼座最精鋭的力量。

比起唐一的豺狼兵團,皇甫宏的重裝兵團的損失更加慘重,葉朝歌的無差別攻擊,讓整支重裝兵團差亡達到一半。令皇甫宏更強絶望的是,倖存的武者已經失去戰鬥的勇氣。

他們在逃跑的路上,被沿途的豺狼部落不斷地侵襲,而失去勇氣的重裝兵團無論皇甫宏如何掙扎,都沒有半點戰鬥的勇氣。

皇甫宏眼睜睜地看著重裝兵團的消亡,那種痛苦,讓他如同抽走了魂魄。

他成為俘虜,被當地的豺狼部落,送到火瑪爾那裡。

“從今天起,你就是俘虜,你在生命屬於我。”兵沒有廢話:“從今天起,你擔任唐一的副手,好好幹活。”

皇甫宏的臉漲得通紅,他雖非名將,但是執掌重裝兵團多年,如今卻成為一名魂武將的副手,這令他差愧欲絶。

“如果你想死,可以自殺。”兵冷冷地丟下一句,便沒有再理會。

兵並沒有多少勝利的快感,這算什麼勝利?為了這場戰鬥,花費了幾十億星幣,對方只不過孤身一人,在別人眼裡,唐天他們創造了奇蹟。但是在兵眼中,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天空虎的粉碎也讓他心情很糟糕。

睚眥必報的兵,心裡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報一箭之仇。

而且,他深知葉家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有後招在等着他們。

不過,這一戰的好處也不是沒有。

聲望就是實實在在的,如今唐天他們再也不是無名小卒,在整個天路也是小有聲名。這一戰之後,墨家對他們的信心,簡直強烈到爆棚。

更重要的,是大家實力的提升。唐天在閉關,井豪在閉關,凌旭在閉關,鶴也在閉關,阿莫里四人也在閉關。

經此一役,大家整體實力會有質的飛躍,這才最值得開心的事。

兵培養新兵的經驗十分豐富,目光老辣,這群人的天賦都很強,哪怕阿莫里四人,都遠超普通人,更別說唐天四人,就是四個變態。哪怕沒有資源,沒有名師的指點,但是這些人依然如此耀眼如此光彩奪目。

外界對唐天他們的評價用得最多的,便是黑馬兩個字。但是,也僅限於此。天路每年總會湧現一些黑馬,但是這些黑馬,就像他們崛起得不知從哪而來,他們百分之九十,都會無聲無息的消失,不知所蹤。

這就是黑馬的特色。

他們能夠憑藉一些獨到的特點,在某些時候,取得令人矚目的戰績,但這只是大家不熟悉他們而已。一旦他們進入大家的視野,不斷地被人分析打聽,他們底蘊不足的缺點,就會暴露無遺,他們的生存環境會驟然惡化,他們的敵人會變得更強。

黑馬會被大家津津樂道,但也僅限於此。大家都現在都在期待最新一期的仙武消息,唐天會排多少名。

黑馬?兵心中冷笑,他卻對未來充滿信心。

在一個團隊裡,竟然有這麼多天才橫溢的武者,便是見多識廣兵,也覺得吃驚。而且,大家的凝聚力非常的驚人,這是一個非常團結的隊伍。

有點似曾相識呢……兵想起來大家創立南十字兵團時候的場景,不就是這樣一群人麼?

同樣才華橫溢、同樣團隊的一群人。

他忽然啞然失笑,自己真是想多了。

南十字兵團那時可是真正的天下霸主啊,這樣的霸業放在任何一個時代,都不會有絲毫遜色,便是今天的獅子王雷昂,也沒有達到當年南十字兵團的高度。

別胡思亂想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在很多人眼中,唐天已經是豺狼座之主,但是兵卻知道,唐天不會在這停留,他需要在唐天閉關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他可不希望,花了這麼多人力財力打這一仗,卻給別人做嫁衣。

哪怕離開豺狼座,也要保證豺狼座在他們手中。

唐天在盤坐思考,那張平時沒正形的臉龐,此時卻異常的專注。

為什麼自己會比葉朝歌弱那麼多?

自己的武技繁多,在葉朝歌面前,是那麼的華而不實。可是,為什麼自己的武技會這麼多?唐天知道自己的腦子不是太聰明,他慢慢的回憶,想找到問題的根源。

肉搏專家!

他把以前的事都想了一遍,終於想明白,根源就是這四個字。魏老頭建議自己走肉搏專家的路子,而肉搏專家需要很多的攻擊手段,所以自己才開始廣泛涉獵。

這麼一想,沒有什麼錯誤啊,唐天有些撓頭,可為什麼自己還是要比葉朝歌弱?

是肉搏專家本身就弱嗎?

唐天搖頭,沒有弱的職業,只有造詣夠不夠,這個基本道理他還是懂的。唐天心中一動,難道自己的造詣不夠深?

忽然,唐天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肉搏專家”這四個字,自己對肉搏專家的理解,竟然只有“近身戰”這三個字。

唐天頓時大為汗顏,他覺得自己要見識一下真正的肉搏專家是什麼樣子才行。

他進入光門,跑到三魂城,找到叮鐺。

“你知道肉搏專家麼?”

叮鐺有些意外:“這是一個很冷門的職業。”

“能找到他們戰鬥的影像嗎?”唐天急切地問。

“可以。”叮鐺點頭:“但是價格肯定不便宜。”

“買!”唐天乾脆俐落。

叮鐺沒有多問,她很快通過自己的渠道,購買了幾段影像。這些影像價格十分昂貴,幾段影像,花費六千多萬星幣。

唐天如獲至寶,他打開第一段影像。

影像中的男子正值壯年,個頭不高,身形敦實,上半身赤裸,赤手空拳,但是渾身散發着恍如野獸般極度危險的氣息。他的對手是一名面容肅殺的女刀客。

雙方的戰鬥極其激烈。

從一開始,男子就被女刀客壓制。但是看了一分鐘,唐天終於看出幾分眉目,男子雖然一直被壓制,但是防禦嚴密,步伐絲毫不亂。

男子的散手非常出色,防守滴水不漏。女刀客始終小心地與男子保持距離,而男子十分有耐心,雙方就像攻防演練。

當時間至三分零六秒的時候,女刀客終於按捺不住,她正欲用一招厲害的招式,面前的男子卻突然如同一道利箭,迎面朝她衝來。

唐天嚇一跳,男子突然爆發的速度,極其驚人,就像一道閃電,瞬間衝到女刀客面前。

突然的變故讓女刀客明顯有些慌亂,刀招渙散。

男子一個兇狠肘撞,整個人像攻城樁一般,硬生生撞進女刀客的刀芒之中。

左手如鈎抓住對方的手臂,屈肘的右掌如同彈簧刀,一記快得唐天都無法捕捉的手刀!

頭顱飛起。

一擊必殺!

唐天看得心底直冒涼氣,好兇狠!

哪怕他只是觀看影像,那股驚人的兇狠,都迎面撲來。可以想像,女刀客親身經歷這一招,只怕心神頓時失守。

乾脆俐落,兇狠絶倫,這是唐天看這段影像的第一印象。

第二段影像的肉搏專家,是一個身形削瘦的男子,他的對敵人是一名輕功極佳的弓箭手。這段影像的前半段也是乏味至極,雙方一攻一防,削瘦男子的身體像蛇一樣可以朝任何角度變化,全身沒有任何死角。

對方的箭,無論從任何角度射來,他都能夠準確地擊落。

戰鬥在第二十二分鐘發生變化。

弓箭手真力消耗巨大,他的步伐已經開始變得遲緩,雙方的距離在悄然拉近,就在此時,削瘦男子的身體,驟然變成六個!

六個一模一樣的身影,引起弓箭手的慌亂。

柔軟像蛇的手臂,如同蛇一樣纏上弓箭手的身體。

咔嚓!

一擊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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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節 思考和摸索

第三段影像裡的肉搏專家更加詭異,他的雙掌就像一個吸盤,能夠在對方揮出的劍芒上借力,腳下像滑冰一般,對方只能絶望地看著他一點點地拉近,然後被擊殺。

這三段影像,唐天反反覆覆地看,尤其是前面兩段影像,讓唐天受益匪淺。

比如第二段影像的六個身影,這一招自己就會啊,千鶴影返空殺!

但是自己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樣利用,唐天懊惱得直拍腦門,果然還是不夠聰明啊。

他翻天覆地觀看這三段影像,反反覆覆,一遍又一遍,不知晝夜。他也知道自己的腦子不是太聰明,索性一遍遍地去看,一點點細節地去扣去思考。恍然間,他好似回到了那個修煉基礎武技的時期,那個時期的自己,就是這樣努力的啊。

看的次數多了,他也終於琢磨出不少東西。

比如節奏,影像裡的肉搏專家發動攻擊的時候,總是對方的節奏慌亂的時候。只不過,前兩位是通過突然節奏的變化,引起敵人節奏的慌亂。而最後一位,卻如同積囤重兵,步步為營,緩慢而堅定地朝對方碾壓,從而引起對方的慌亂。

但是不管是哪一段影響,實質上都是把對方的節奏帶入到自己的節奏裡。

而當對方的攻擊節奏被打亂,露出破綻的時候,接踵而至的攻擊,必然凌厲無匹,才能達到一擊必殺的水平。

這大概就是高手風範吧。

思考的時間長了,唐天的思路也漸漸理順。總結下來,有兩點。

一是需要有很強的相持能力,這樣才能夠堅持到近身的時候。

二是完成近身之後,需要能夠迅速地解決戰鬥。

所謂的肉搏專家並不是指只有在近身時才能夠戰鬥的武者,而應該是指一旦完成近身,就能夠瞬間解決戰鬥。

自己的藏風步是無雙武技,速度未必是最快,但是很適合偷襲和閃躲。不過一旦對方的輕功也很不錯,那就僅靠藏風步就遠法熬到相持。

火鐮鬼爪很強,但是適合作終結的武技,而不適合用來防守格擋對方的芒,因為真力的碰撞會影響他前進。

唐天想起來了自己不是很重視的空氣盾擊術。他覺得這是給血沖盾用的,使用範圍很有限。血沖盾作為蛇夫兵團的制式裝備,質量還是相當不錯的。對付普通武者綽綽有餘,但是對付葉朝歌,肯定是不夠的。血沖盾無法擋下葉朝歌的無形劍氣。

葉朝歌的無形劍氣,力量之大,會直接把血沖盾擊碎。

唐天把自己的假想敵,設定為葉朝歌。

一想到血沖盾無法對付葉朝歌,唐天覺得自己需要另外想辦法。自己需要有辦法擋住葉朝歌的無形劍氣才行,唐天皺眉苦思。

唐天覺得自己真是笨極了,葉朝歌的無形劍氣並沒有太花哨的,自己竟然想不出來克制對方的辦法。他不知道,無數人在研究葉朝歌的無形劍氣,但是能夠想出辦法的,廖廖無幾,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天路聞名的強者。

但是唐天卻不服輸,托着下巴,絞盡腦汁。

葉朝歌的無形劍氣為什麼難對付呢?唐天決定用個笨辦法,一點點羅列出來。葉朝歌的無形劍氣最厲害之處,便是力量極其驚人。這裡用“極其”一點都不誇張,唐天他們之中力量最大的阿莫里,硬接一道無形劍氣,竟然手掌破裂滲血,整個人脫力。

而且,葉朝歌出劍極快,如同狂風暴雨,隨手揮灑就是一片密集如雨的劍氣。他彷彿完全不需要運轉真力一般,揮灑出的劍雨令人窒息。

葉朝歌肯定是有運轉真力的,只不過他運轉真力的方法估計相當另類。

空氣盾擊術能對付葉朝歌的無形劍氣嗎?唐天想了半天,覺得還是不行。空氣盾擊術需要用到盾,更重要的一點是,這門武技更偏向進攻。

以攻對攻?

唐天摸着下巴,陷入思考。

在一般人眼中,對付葉朝歌這樣的變態,以攻對攻,絶不是個好主意。葉朝歌太瘋狂了,這種瘋狂已經是一種完全不計後果,近乎自我毀滅的瘋狂。這種瘋狂的性格,就注定了他的戰鬥方式,也讓他的進攻,更加凌厲,更加不計一切。

對於葉朝歌的氣勢,唐天倒沒有半點畏懼,反而有些躍躍欲試。

這個想法讓他有點激動,與葉朝歌這樣厲害的強者對攻,那種感覺一定很過癮吧。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失去理智。哪怕以攻對攻,那如何進攻,也是需要好好思考的。葉朝歌的攻擊,瘋狂、不計一切,固然有他性格的原因,也和他古怪的“不死之軀”有關係。

他根本不在乎露出破綻,根本不在乎受傷,這也讓他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進攻。

唐天不相信這世上有真正的不死之軀,但是他也得承認,這種不顧一切瘋狂進攻的方式,確實很適合葉朝歌。

自己可是肉體凡胎,會留血會痛會死,受傷會讓自己的戰鬥力下降。

那該如何進攻?

自己最擅長的是什麼?唐天苦笑,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說直覺。對付普通的武者,唐天遠勝常人的直覺,讓他如魚得水。但是在葉朝歌這樣的敵人面前,自己的那點直覺,完全不夠看。

好吧,雖然不夠看,但直覺依然是自己最強的一點。

自己需要想辦法,提高自己的直覺。這幾段影像看下來,唐天已經明白過來,你不需要所有方面都勝過敵人,但你需要確定你有某一點勝過敵人,你才有取勝的機會。

全面落後於敵人,那除非對方犯錯誤,否則絶對無法取勝。

很快,唐天確定了目標,提高直覺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找到一門足以和葉朝歌無形劍氣對攻的武技。這兩個目標,都沒有那麼容易完成。武技還好辦一些,反正現在他手上不缺錢,到時讓叮鐺打聽一下。

提高直覺,要讓自己的武魂變得更強。

想到這裡,唐天不由有些汗顏,自從他的武魂蛻變成白銀武魂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淬煉武魂。一方面固然有他需要修煉的內容太多,另一方面,也和自己的麻痹有關,總覺得自己的白銀武魂已經很強,比一般的武者要強更多。在這種情況下,如何補齊自己的短板,更加重要。

淬煉武魂需要煉化魂核,唐天的武魂是一團銀焰,很適合用來煉化魂核。

增強武魂是必要的。

再細細想想,唐天心頭浮現另一個疑惑。自己的白銀武魂,可能還不夠強,但起碼比葉朝歌強,那為什麼自己的直覺同樣被壓制?

或者這裡面還有其他的玄妙?

這個想法讓唐天頓時激動起來,他覺得自己找到問題的關鍵,武魂和直覺之間的關係,沒有那麼簡單。

唐天想起那天戰鬥時候自己的狀態,心中不由一動,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唐天回到之前的“殞石坑”。

砰砰砰!

當唐天再次出來之後,他看上去慘不忍睹,但是他臉上卻洋溢着歡快的笑容。這次的修煉證實是他的想法,直覺和自己的情緒狀態有着極大的關係。

在兩種狀態下,自己的直覺最為強烈,一個是興奮狀態下,一個是絶對的冷靜。而在一般的情緒下,直覺會相對低迷。而且兩種情緒,賦予的直覺也截然不同,興奮狀態下的直覺更具有侵略性,自己會自發地選擇一些更具有攻擊性的選擇。而在冷靜狀態下,自己會自發地選擇一些更保守的選擇,等待對方的破綻。

自己之前的訓練,其實是不對的。

直覺的鍛鍊,和耐力鍛鍊不同,它應該是更短暫、更高強度。

這兩種直覺,唐天毫不猶豫選擇了興奮狀態,進攻才符合神一樣少年的氣質嘛。

怎麼樣才能讓自己變得更興奮呢?

興奮是一種情緒,情緒這類東西很難作假啊。

苦思冥想的唐天想到了自己體內的虛空暗炎。雖然他對劍重新恢復陌生,但是湧入他腦海中的劍法等等信息並沒有消失,他對虛空暗炎有相當的理解。

虛空暗炎是虛空中的一種極其狂暴的能量。在巫王海之前,沒有人能夠利用這種狂暴的能量。

引起唐天注意的是,被虛空暗炎能夠直接傷害人的精神,被虛空暗炎所傷的人,會陷入狂暴、瘋生、興奮之中。

虛空暗炎能夠讓人興奮!

這個特徵讓唐天眼前一亮,可是如何才能利用虛空暗炎這個特徵呢?他仔細在腦海中搜索關於虛空暗炎的信息,巫王海不愧是使用虛空暗炎第一人,許多匪夷所思的技巧讓唐天大開眼界。

漸漸,唐天的腦海中形成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

虛空暗炎是一種火焰,自己的武魂也是銀焰,如果混雜一絲虛空暗炎,會有什麼反應?

這個想法充滿誘惑力,巫王海的劍法裡面,有一些技巧就是利用虛空暗炎的這個特點,和唐天的想法頗為類似。只是,巫王海是把虛空暗火滲入自己的血肉之中,讓自己變得更加強狂暴。

唐天決定試試,他的武魂銀焰化作一個銀色的火掌,抓向一縷虛空暗炎。

唐天還好沒有蠢到家,他也不敢一次煉化太多,而只攝取了一絲極細微的虛空暗炎。

當銀色的火焰和黑色的虛空暗炎接觸的瞬間,異變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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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節 佳人明月

轟!

銀焰啪地暴漲,它如同激怒的野獸,對進入自己地盤的外來者,心生殺意。銀焰纏繞着虛空暗炎,想要把它焚燒得乾乾淨淨,然而那縷細若髮絲的虛空暗炎,卻紋絲不動,彷彿絲毫不受影響。

時間一點點流逝,那縷虛空暗炎,沒有半點變化,任憑銀焰如何瘋狂地燃燒,紋絲不動。一縷細若髮絲的虛空暗炎,在銀色的火焰之中,異常顯眼。

難道自己的武魂,無法煉化這縷虛空暗炎?

可是,自己的武魂銀焰卻異常暴烈,憤怒無比。如果真的是沒有用的東西,自己的武魂絶不會如此激烈。但是連續兩天過去,虛空暗炎依然沒有半點反應。

換作一般人,此時肯定會以為,自己的猜測有問題。但是對於神經病少年,顯然沒有半點動搖自己的猜測,反而勃然大怒,頭髮絲點大的虛空暗炎,也敢和自己叫板?

怒火中燒的唐天,拚命地催動銀焰,纏繞着虛空暗炎。

整整五天的時間,卯足了勁的唐天,咬牙和虛空暗炎死磕。忽然,他感覺到虛空暗炎的外層,有些動搖。他精神大振,鼓起餘力,繼續不斷地煉化。

虛空中的巫王海,忽然睜開眼睛:“真是膽大的傢伙。”

他沉默半晌,自言自語:“倒是個極有趣的想法,讓人有點期待了。”

第七天,虛空暗炎終於發生變化,炎焰的外層就像融化的瀝青緩緩向下流淌,露出裡面更加纖細的透明炎芯。當最後一點黑焰消失,一根完全透明、大約只有十分之一頭髮粗的細絲,呈現在唐天面前。

激烈的銀焰,安靜下來。

唐天滿腔怒火消失不見,他好奇地觀察着飄浮在銀焰裡的這根透明細絲。

這是什麼東西?

虛空中的巫王海心生感應,他猛地睜開眼,雙目光芒暴漲,猶如黑炎般的頭髮無風自揚,滿臉不能置信:“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狂放的長笑漸漸多了幾分悲愴,巫王海臉上,淚水橫流。

“……原來它藏在虛空暗炎之內……我巫王海窮極一生在虛空搜尋數百年未得之物,竟然從一個小孩手中發現!天意,這莫非是天意麼……”

透明的細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入唐天的銀焰之中。

嗡!

銀焰驟然一跳,唐天如同腦袋挨了一記重拳,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他只覺得自己的武魂裡,多了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銀焰恢復如初,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唐天仔細搜尋了半天,卻也沒有找到異樣的地方,他有些撓頭,難道自己折騰了七天,結果白忙活了一場?

算了,再花七天的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麼,這東西還得找懂行的人問問才行。唐天決定到時去問問兵或者費老頭,便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後,重新殺入殞石坑。

花了多麼天時間想出來的方法,總是要試試才知道。

唐天一進入殞石坑,就感覺到不同。

一輛豪華無比的巨大廂車在高空飛行,這輛廂車長達六十丈,廂車最前端,威嚴高貴的龍頭栩栩如生。這輛天龍座的【飛龍車】,是白頭翁商會所屬的信達車行標誌性廂車之一。白頭翁商會是一個規模頗大的商會,在北天十九洲有着很大的影響力。

得益於白頭翁商會強勁的實力,信達車行在北天十九洲的星座旅行市場非常強勢,信譽頗佳。飛龍車這樣的大型廂車,主要針對高端市場,裡面的配置豪華無比。

露天的茶室,位於廂車的頂端,這裡四面皆無遮擋,景色一覽無餘。廂車呼嘯飛行,茶室卻相當安靜,波瀾不驚,如果修煉了瞳類武技的武者,便可以看到一層肉眼難以捕捉的能量罩,籠罩着茶室。正是這層看似薄得不存在的能量罩,抵擋了外面的狂風。

永仙中挑了個靠近護攔的位子坐了下來,侍者連忙湊過來聽候吩咐。雖然飛龍車的飛行相當平穩,但是畢竟還是有些起伏,但侍者的手腳麻利,行動悄無聲息。

永仙中瞥了一眼,侍者的實力大概有五階的水平,覺得信達車行的底子還是不錯。

永仙中掃了一眼菜單,隨口點了一個:“火紅雲吧。”

“客人稍候。”侍者恭敬道。

片刻後,一位容貌研麗的少女,捧着一套茶具,走到永仙中面前,盈盈一禮:“先生久等了!”

禮罷她半跪坐下來,嫻熟地擺好茶具。她泡茶極有意思,潔白如玉的茶壺擺在正中央,雪白細膩的雙手隔着茶壺,輕靈無比地翻飛。一紅一藍兩道細芒,纏上茶壺,赫然是水火雙行真力,她的手法極其精準而且賞心悅目。

“先生請用。”

永仙中接過茶盞,只見茶水赤紅如霞,竟然還有層次之分,或濃或淡,小小一杯之中,氤氳變化。

永仙中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微笑道:“謝謝。”

品着口中茶湯的變化,欣賞着面前麗人,永仙中持續低沉的心情,終於變得明亮了少許。想起這次豺狼座之行,他的心中就是苦澀無比。

鶴的出現讓他措手不及,但是後面發生的一切,給他的衝擊才稱得上震撼。

平日裡,他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自視甚高。他從小對修煉武技就沒有師兄那般刻苦,他更重享受,心思活泛,便索性經營起門派的俗務。他的老師是劍聖,地位崇高,他可謂順風順水,從來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困難。

可是,親眼目睹一群變態的瘋狂表現,他就像突然夢醒了,發現自己其實只是個凡人。

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如同烏雲般籠罩着他。

“這位公子,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一道雪白亭亭倩影闖入永仙中的視野,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龐,饒是永仙中自詡閲女無數,也不由愣了好幾秒。那是一張沒有瑕疵的臉龐,長髮披肩,眉青如黛,漆黑明亮的眼睛,就像嬰兒的眼睛般清澈,沒有半點雜質。

她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別人的失神,安靜地亭亭而立,白衣如雪,纖塵不染。

永仙中回過神來,連忙道:“失禮失禮,小姐請隨意。”

一旁的茶娘,斟上一杯茶,恭敬奉上。

女子盤膝而坐,捧着茶盞,輕啜一口便放下。

“在下永仙中,能遇小姐真是榮幸,不知小姐芳名是?”永仙中心中一片火熱,他閲女無數,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讓他驚艷的女子。

“明月。”女子道。

“明月!好名字!”永仙中擊掌讚歎,眼前的少女氣質清涼,卻不正是有如那一輪明月麼?

“我在車上聽到不少人說起豺狼座之戰,很感興趣,那日見永公子聽聞他人高談闊論,似乎頗不以為然。故冒昧前來,就是想聽聽公子的見解。”明月淺笑道。

明月氣質清冷如蓮,這一笑,卻宛如蓮花綻放,美不勝收。

永仙中的目光不由痴然,數秒後方恢復如初,他才心中恍然,不過卻有些疑惑,這幾天車上這麼出眾的美女自己竟然沒有發現!

他對明月心有好感,不由存了幾分賣弄之心,瀟灑一笑:“明月小姐有所不知,在下不僅親眼目睹此戰,卻也參與進去,所以聽到那些人胡言亂語,難免失態。”

“哦,那看來我找對人了。”明月微笑道。

“不瞞明月小姐。”永仙中苦笑道:“若說這次最大的感受,那就是終於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公子謙虛了。”明月道。

“不是謙虛。”永仙中搖頭:“這一戰委實駭人,若非親眼目睹,我都無法想像這一戰的慘烈。”

他口才了得,便把那日的場面,講得繪聲繪色。

明月聽得極為入神,聽完之後,便笑道:“那還請永公子點評諸人一二。”

永仙中講得興起,也不推辭:“葉朝歌實力之強,世之罕見,瘋狂冷酷,對敵人對自己都是如此。他日後只會有兩個結果,一個是封聖,一個是橫死。他性格過於極端,走的道路,亦艱險無比,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光明武會中,能夠和他媲美的同輩,廖廖無幾。”

“早就聽聞葉朝歌的聲名,公子的論斷,卻與我所想頗為吻合。”明月點頭讚賞。

“唐天的那些人,單獨拿出來講,卻不太好講。我對他們的瞭解不多,他們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他們的團結。在此之前,我很難想像,一群人之中,擁有這麼多天賦出色的天才,卻能有如此驚人的凝聚力。”

永仙中讚不絕口:“武技方面,我水平太差,不好點評。但是我經營生意這些年,也頗有幾分心得。我見過的所有勢力也好,商家也罷,沒有哪一群人,能夠比得上他們。若是他們做生意,我一定會在他們身上下重注,成為他們的盟友。”

明月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異色,旋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淡笑道:“若是他們知道永公子如此推崇他們,一定會感激涕零,生出知己之感。”

“夜深了,明月也倦了,公子晚安。”

明月向永仙中告辭。

永仙中只好戀戀不捨地把明月送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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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節 青銅星門

“嘖嘖,葉朝歌真是恐怖!”賽雷驚嘆不已地看著面前天空虎的殘骸,就像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般。

兵臉黑得像鍋底,任誰的機關魂甲被擊碎,自己的機關師看著殘件然後讚美自己的對手,都絶對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更何況兵這樣心高氣傲的人?

賽雷完全無視兵的目光,她在這個團隊裡的地位超然,別人畏懼三分的超級教官,她可半點不悚。鮮紅的指甲划過殘件,愈發驚嘆。

“看看這裡,都出現高溫融化的痕跡,說被擊碎的瞬間,這裡產生極高的溫度,甚至讓晶銅融化。嘖嘖,知道晶銅的熔點是多少嗎?兩千四百度!葉朝歌簡直太變態了!”

“再看看這裡,完全扭曲成麻花狀,說明攻擊的力量,並非完全來自正面,還有橫向的扭力,葉朝歌好變態!”

“看看這裡,徹底的粉碎性坑洞,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需要一瞬間極其驚人的力量,哇哇哇,葉朝歌好變態!”

賽雷每說一句“葉朝歌好變態”,兵的臉就黑一分。

“這樣的變態要是能泡到手,哇哦,完美的人形鍛造機!完美的人形金屬加工機……機關師的最佳伴侶啊……”

“而且……那方面一定很強吧……”賽雷咬着鮮紅的手指,一臉嬌羞欲滴。

終於無法忍受的兵,決定無視這個瘋狂的女人,轉身離去。

賽雷背對著兵吐了吐舌頭,心中得意無比,能夠調侃兵的機會可不多,自然不能錯過。可惜神少年不在,想到神少年的滿臉恐慌,她就忍不住露出笑意。

得意地在鏡子面前擺了個誘人的姿勢,看到鏡子裡自己火爆的身材,她絶美的臉龐露出滿意的神情。

老娘還是相當前凸後翹嘛!

自我欣賞完,心滿意足的賽雷重新回到殘骸面前,漸漸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她讚美葉朝歌,並不只是故意為了氣兵,確實是葉朝歌強悍的實力讓她大開眼界。天空虎升級之後,各項水平都一路飆高,堪稱當代機關術的最高水平。再加上兵這個大師級的機關武者,賽雷充滿信心。

沒想到,卻敗得這麼慘……

賽雷的眼神明亮得逼人,彷彿有火花在跳躍,她鬥志前所未有的昂揚。

你確實強大,可是,老娘可是立志成為最強機關師的賽雷!豈會認輸?

葉朝歌,老娘來了!

從賽雷那裡出來,兵抽空去了一趟機關訓練營。唐醜跟在他身旁,彙報這段時間的工作。唐醜是和唐一風格截然不同的魂武將,他沒有唐一的凶悍,但是卻要比唐一聰明許多,戰術素養也要高許多。這一點從訓練的安排便可以看得出來,唐一是不折不扣地實施兵制訂好的訓練計劃,而唐醜重新制訂了一套訓練計劃,非常細緻。

兵對唐醜的工作非常滿意。唐醜的水平相當不錯,他培養出來的兵團雖然沒有唐一那麼驍勇,但是在細節方面卻要出色許多。這不是一支霸氣凌厲的隊伍,但是相持能力,卻是相當出色。

隨口囑咐了唐醜幾句,兵便回離開三魂城。

回到新兵訓練營,兵忽然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唐天在修煉!

殞石坑?

唐天的實力已經超過新兵許多,新兵營的這些修煉科目對他來說,已經很難再有什麼提高。他好奇地走到殞石坑,觀察着唐天的修煉。

“咦!”

兵不自主停住腳步。

這個傢伙……

他怔怔地看著殞石坑裡的唐天,有些出神。

殞石坑內,唐天勇相當亢奮,嘴裡不斷地發出哇哇大叫,他如同猛虎一般,在密集的殞石雨中橫衝直撞。兵的眼光老辣,一眼便看出唐天的不同,他總是提前一步判斷出殞石的方向,所以才讓他的動作看上去那遊刃有餘。

而如果一塊殞石在他身體不遠處突然炸開,唐天的身體就會微微弓起來,像貓炸毛一般,渾身充斥極着極度的危險感。

這個傢伙……又進步了!

兵的武技並不是走的直覺這個路子,但是他見過那些憑藉直覺來戰鬥的強者,唐天那恍如野獸般的直覺,和當年他見過的那些武者如出一轍。

兵看得出來,唐天在嘗試。他在不斷地嘗試着自己的武技,如何用直覺把它們融合。

磨盤大小的殞石被唐天的擊中,便會轟然爆裂。

銀魂螺旋勁!

唐天嘴裡發出哇哇怪叫,出招卻越來越快,他的身影完全變成一團殘影,快到肉眼難以捕足。兵睜大眼睛,唯恐漏過一個細節。

這傢伙……在用直覺調整自己的武技!

兵的撲克臉再也無法保持淡定,滿臉不能置信。

唐天嘴裡發出無意識的怪叫,他整個人亢奮極了。他瞪大眼睛,迎面而來的殞石雨在他眼中,就是他的一個勁敵,他要把對方打趴下。

周圍的一切都彷彿變得了,自己的動作愈發隨心所欲,這感覺妙極了。

相信你的直覺!

不知不覺中,唐天對自己的直覺,變得更信賴。他憑着直覺開始調整自己的武技,比如銀魂螺旋勁在經脈中穿梭的速度,比如他把銀魂螺旋勁和火鐮鬼爪結合起來,偶爾還有空氣盾擊術信手拈來,藏風步的直力變幻的節奏等等。

既然這裡面的道理,自己也想不出來,那就把它們交給神少年天才一樣的直覺吧。

越打唐天越是亢奮,他體內的鮮血沒有半點冷卻的跡象,他的身體無比地聽話,可以隨心所欲地做出任何一個非常規動作。

唐天出招越來越快,招式之間的切換,沒有半點生硬之處,行雲流水般,快若閃電!

我是電我是光!

葉朝歌,等下次見到你,我要憑我的真本事,來和你好好打一架!

唐天絶不會認輸!

兵默默地看著唐天拚命地修煉,汗水在碎石中飛揚,他渾身沾滿塵土,但是那雙明亮卻又清澈的眸子,燃燒着少年單純的野心。

兵有些低落的情緒也不由振奮起來。

連這個白痴都這麼振奮,自己有什麼理由低落呢?

南十字兵團只剩下自己啊,自己要把大家的那一份都做了,那幫傢伙在天國才不會罵罵咧咧吧……兵的撲克臉上露出微笑。

他轉身投入通道,前往07號兵營。

07號兵營最大的一個問題,便是距離太遠,所以兵需要維修的第一件事,便是青銅星門。新兵營和07兵營有個直通的青銅星門,雖然效率不高,每天只能來回十次,但是對現在來說已經完全夠用了。青銅星門的圖紙,被賽雷反覆研究,最終確定了修復方案。

日夜兼程,兵終於抵達07兵營。

巍峨寂廖的07兵營,連空氣中飄浮着銅鏽的味道,那些鏽跡斑斑的青銅建築,寂然無言。兵停下腳步,仰起臉,看著空蕩蕩的殘破青銅高樓,不知在想什麼,默然片刻,他便收回目光。

現在,可不是傷感和緬懷的時候,我還未曾死去。

南十字兵團,還未消失。

兵臉上露出毅然的表情,心裡忍不住自嘲,自己的性格到底還是太軟弱,如果團長那個內心強硬如鋼鐵般的男人,一定不會有這些軟弱的情緒吧。

他如同敏捷的野獸,在青銅叢林中跳躍。

沒花什麼力氣,他便找到青銅星門的位置。青銅星門在戰爭最大的作用,便是傳送消息。他來到一個半圓的青銅拱門面前,這個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青銅拱門,就是青銅星門。兵團都是一群懶人,這些人個個都是能坐著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著的主。連機關師都沾染上這種不良風氣,導致南十字兵團的機關武甲也好,還是其他的機關上,都幾乎完全看不到半點裝飾性的花紋。

雕花?有那個時間不如去睡個回籠覺……

好在兵早就習慣了,沒有半點嫌棄,青銅拱門已經被鏽蝕得坑坑窪窪,看來要大修了。

兵耐心下來,根據賽雷給他的維修指南,一點點對照着修復起來。兵有點慶幸當年自己的雜活做得多,幾乎什麼都懂一點。他在兵團年紀小,又好說話,那些無良的傢伙全都把工作丟給他。

清理了幾處,兵又重找到當年的感覺,動作也變得嫻熟起來。

他來之前,賽雷就幫他預想過各種可能遇到的情況,所以準備相當充分。他的神情專注,一絲不苟。

時間一點點流逝,大約十六個時辰之後,他終於停了下來。

眼前的青銅拱門煥然一新,上面的銅鏽和坑坑塵塵的鏽痕都消失不見,鋥亮得能照得出人影。看著面前的成果,兵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取出三顆八階星辰石,把它們按進拱門的青銅槽內。

幽亮的光芒從拱門內綻亮起,形成一個光門。半圓形的拱門,架在一個青銅圓盤底座上,底座上有六個刻度,這代表着以前,這個青銅星門能和六個青銅門相連。其中有一個刻度是亮的,那個刻度代表着新兵營。

兵推動青銅拱門,拱門滴溜溜轉動,當拱門被推到光亮的刻度時,光門光芒暴漲。

兵毫不猶豫走進光門,眼前熟悉的場景,讓他陡然激動起來。

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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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節 卓彥和歐陽

青銅星門開啟,讓兵的興緻陡然高漲。

07號兵營可不是新兵營,它是一個完全按照前線標準建立的兵營駐地,裡面的設施齊全,功能和新兵營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有了青銅星門,07號兵營的這些功能,就可以完全利用上。雖然有很多設施已經老化不能用,但是有賽雷在,完全可以修復。

他決定對07號兵營作一個徹底的排查。

激情無限的兵再次進入青銅星門前往07兵營,前面幾次都是走馬觀花。這次既然決定排查,兵就是一路看過去。他對這裡很熟悉,排查工作進行得很快,但是情況並不算好,07號損壞還是相當厲害。看來自己得花不少時間來修理了,值得慶幸的是,身邊有賽雷這樣出色的機關師。

前面就是自殺房,兵不由露出幾分笑意。唐天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成功從自殺房裡出來。這從而進一步說明了唐天的潛力無窮,能夠從自殺房裡出來的,都是怪胎。

自殺房不用看了,他給唐天用之前就做過詳細的檢查,肯定沒問題,繼續前進吧。

可是當他的腳步走到自殺房的位置,他呆住了。

他張大嘴巴,看著一片自殺房位置上只剩下一片斷牆殘垣,兵臉上的表情,就像見鬼了一般。

這、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飛龍號。

“怎麼樣?從永仙中口裡打探到什麼?”一位綠衣裳的少女笑吟吟道,她的容貌沒有明月那般驚艷,卻有一份鄰家女孩的溫婉。她是明月的堂妹,雲淺。

明月便把永仙中的話說了一遍。

“永仙中是邊師的弟子,想來還是有幾分水平。”雲淺美眸異色連連:“沒想到葉朝歌竟然如此厲害!不若姐姐就挑葉朝歌好了,嘻嘻,以葉朝歌的水平,定然能夠封聖。”

明月臉上雲淡風輕:“葉朝歌性子太尖鋭極端,冷酷而心機深沉,梟雄之姿,卻並非良配。”

“那倒也是。”雲淺沉吟:“我想像不出來,能配得上姐姐的男子,會是什麼樣。聽說光明武會那十個天才裡面,有不少出色的。”

“可惜我們晚了一步,沒有看到這場大戰。”明月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憾色,她們是衝著葉朝歌而來。

“是啊。”雲淺也大為懊惱,她歪頭道:“不過聽起來,那個什麼唐天這群人,永仙中對他們的評價也很高呢。”

“沒有根基的天才,猶如浮萍,不足成事。”明月淡淡道:“這次他們成事,若非天后開口乾涉,他們連半分生機都無。而且葉久為人深沉多謀,心性狠辣,絶對沒有就此罷手的可能。若我所料未錯,葉久的後招,已經準備好了。”

“真是可惜呢。”雲淺有些遺憾:“我覺得他們能夠擋住葉朝歌,已經很厲害了!”

“他們也算小有才華吧。”明月不置可否。

卓彥沒正形地趴在桌子上看著影像,他臉色慘白,吃壞了肚子。歐陽坐在他身邊,神情緊張無比地盯着影像,手裡的拳頭不自主地提捏得緊緊,影像裡激烈的戰鬥深深地吸引着他。

葉朝歌凶悍和瘋狂,讓歐陽大為震撼。歐陽和卓彥都是宮前弟子,在白羊座算得上根正苗紅,黃道十二宮和光明武會、黑魂都是一個級別的勢力,像他們這樣的年輕弟子,自然被歸為一個圈子。

歐陽見過葉朝歌,也知道葉老六這個外號,但是歐陽的目光當時大多被光明武會齊山、張明赫等人吸引,葉朝歌在他腦海中印象很模糊。

沒想到葉朝歌竟然如此強悍!

他在心裡比較,若是自己遇到葉朝歌,勝率低得可憐。

“卓彥,你打得過葉老六嗎?”歐陽歪過頭問。

卓彥還趴在桌上,有氣無力道:“這要打過才知道。”

“噢。”歐陽放下心來,聽上去卓彥似乎還是有幾分信心的。別看大夥都是黑羽騎,但是他和卓彥之間的差距,唔,大海那麼大?好像這個形容又有點大了……

歐陽的注意力重新被影像吸引,大驚:“這個井豪哪裡冒出來的?好厲害!”

“從他媽媽肚子裡冒出來的。”卓彥趴在桌上,繼續有氣無力地回答,肚子裡翻江倒海。

“哇哇哇!這個鶴好厲害!”

“呀呀呀!這個機關武者好厲害!”

……

歐陽口水橫飛,滿臉驚容,他忽然發現世界變得很危險,怎麼自己見到誰都覺得很厲害?

“嗯?”卓彥忽然坐了起來,臉上有氣無力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自言自語:“我說怎麼凌旭的槍法為什麼和雀蜂座武技那麼熟悉呢,原來是白羊星辰槍!”

“白羊星辰槍?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歐陽下意識地應了句,過了一會反應過來,嚇得直接跳了起來,語無倫次:“你你你說什麼?白羊星辰槍?”

“沒錯!”卓彥兩眼放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影像:“就是白羊星辰槍,騙不了我的!歐陽,我們這次逮到大魚了!抓住他,我們逃課就不用被責罰了。”

“白羊星辰槍……”歐陽還沒有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這個名字,在白羊座無疑是禁忌一般的存在。高層對於這段歷史諱莫如深,但是黑羽騎的建立才只有三百多年的時間,銀霜騎昔日的輝煌並沒有完全從人們心中褪去。

白羊弟子們心中其實都很清楚,如今的白羊座傳承,來路不正。

這亦是這些年白羊座勢微的原因之一,連羽當年對銀霜騎的摧毀極為徹底,不僅摧毀了銀霜騎的傳承,也把銀霜騎的精神完全抹去。他野心勃勃地創立【黑羽鎮魂槍】和黑羽騎,但是有些東西的建立,卻並非那麼容易,比如傳統,比如精神。

白羊座銀霜騎的傳承從遠古一代代傳承下來,它的傳統和精神始終支撐着白羊座。而失去了這些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白羊座便開始走下坡路。

從武技上來說,黑羽鎮魂槍是一門完全不遜色於白羊星辰槍的槍法。

可是,一門武技是支撐不起一個像白羊座這樣龐大的黃道星座。

白羊座的影響力急劇降低,到了這一代,白羊座遠不如獅子座射手座那般強盛,稱不上霸主。新白羊座每一代人都在努力,試圖恢復古白羊座的榮光,可惜,那一天似乎還遙不可及。

雖然新白羊座的建立有着頗多黑暗之處,可是銀霜騎早就化作飛灰,古白羊座的輝煌,他們只能從歷史中尋找。

對於銀霜騎,對於白羊星辰槍,白羊弟子們心中也是很矛盾的。

雙方是死敵。

銀霜騎和白羊星辰槍鑄造了白羊座的輝煌,而擊敗它們摧毀它們的黑羽鎮魂槍,卻無力阻止白羊座一步步下滑。

連羽摧毀得很徹底,可是,白羊座的民眾依然是白羊座的民眾,銀霜騎的傳說,依然在民眾中口口相傳。歐陽和卓彥很清楚,在民眾心中,銀霜騎可比黑羽騎更讓他們尊重。

歐陽和卓彥無可辯駁,哪怕黑羽騎在這一點上,也保持緘默。銀霜騎在任何時代,都是天下最強大的鐵騎之一。可是黑羽騎呢,創建之初倒是打過幾次勝仗,但是隨後龜縮在家裡,再也戰績。

真是充滿嘲諷啊。

歐陽有些發呆,他本來就不聰明,遇到這樣為難的事情,更是沒了主意,弱弱道:“卓彥,如果他真的是銀霜騎,我們把他殺了,這不太好吧。”

“誰說要殺他?”卓彥一臉詫異。

“你不是說要逮住他嗎?送到上面肯定會殺死他的。”歐陽喃喃。

“不,我改變主意了。”卓彥臉上難得地露出正經的神情:“我要看看,銀霜騎到底有多厲害!我要找到他比我們黑羽騎更強大的地方。”

歐陽明顯鬆一口氣。

卓彥嬉皮笑臉道:“說不定哪一天,我成了大英雄,重新把黑羽騎變得像銀霜騎那麼厲害呢。”

歐陽笑了:“卓彥,別做夢了!你雖然成績好,但窮得掉渣,做不成大英雄的。”

“誰說做大英雄要有錢的?”卓彥轉過臉,一臉詫異。

“你成績這麼好,肯定可以進黑羽騎。但你沒有勢力,不會有人幫你。如果再沒錢的話,就算進黑羽騎也升不上去。我雖然不是很聰明,這個道理還是懂的。”歐陽嘆一口氣:“可惜我也沒錢。”

卓彥拍拍歐陽的肩膀,安慰道:“要不是黑羽騎裡面能混個不錯的薪水,我才懶得去。反正也就指望着能混吃等死,做英雄什麼的,太累了。哈哈,像我這麼懶的人,怎麼可能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那倒是。”歐陽露出憨厚的笑容。

“但是我們要快點。”卓彥兩眼放光:“我對銀霜騎的白羊星辰槍,可是好奇極了!”

“嗯嗯,我也很好奇!”歐陽連連點頭。

“我查過了,最快的是信達車行的廂車,據說他們豪華廂車飛龍號,就經過豺狼座!”卓彥嘿然道。

“那個好貴的……買了車票我們就沒錢了……”歐陽滿臉猶豫。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可沒有後悔藥可吃啊!”卓彥循循善誘。

“好吧……要是沒找到,那我們就去打工。”歐陽想到一個辦法,露出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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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節 葉氏老者

“喲,這不是葉長老嗎?怎麼樣?你們家的葉老六傷勢怎麼樣?”一位長老帶著幾譏諷。

另一位長老接腔:“老葉你的運氣真是不好,竟然遇到這麼黑的一匹黑馬,你最近是不是沒有拜拜?”

“拜拜?他拜誰?堂堂葉長老,需要拜誰?不要小看我們葉長老嘛!”

……

葉久充耳不聞,一臉雲淡風輕,但是藏在袖子裡的拳頭卻攥得指節發白。穿過長廊,他來到一間禪室的門前,禪室門前掛着竹簾,他一言不發跪坐在門口。

半個時辰過去。

禪室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葉久這才鬆一口氣,他站了起來,身形一晃,剛才跪坐太久,兩腳都已經酸麻不堪。他卻顧不得去揉膝蓋,他挑開竹簾,走了進去。

禪室內,一位老者閉目端坐,空氣中縈繞着淡淡的檀香味。

老者也不睜開眼睛,淡淡道:“你來找我,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事,說吧。”

葉久便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者臉上神情沒有半點變化:“那你有什麼要問的?”

葉久一咬牙,便低頭道:“這些人侄孫並沒有看在眼裡,唯一顧忌者,只有天后。”

老者一言不發,就像沒有聽見,跪坐在範圍上的葉久,低頭等待。

半晌,老者才緩緩開口:“天后你不用擔心,只要你不傷鶴的性命,其他無所謂。”

“受傷也無妨?”葉久試探地問。

“受傷也無妨。”老者嘆息道:“這牽涉到當年的一段往事。後亦天當年還未登上宮主之位時,便極力阻撓過鶴的父親和她妹妹的婚事。鶴的父親英年早逝,也和當年後亦天袖手旁觀有一定的關係。鶴一家與後亦天的關係很僵,強勢如天后,亦無可奈何。你若敲打鶴一番,後亦天不僅不會遷怒於你,還會相當高興。”

葉久臉上不由露出喜色,突然橫插一手的天后,就像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根本不敢放手一搏,因為他不知道天后的底線是什麼。

“不過,你想清楚。後亦天沒有子嗣,唯一的晚輩,就是鶴,他最有可能接替射手之位。你敲打鶴,她自然樂意至極。但是,如果鶴真的登上射手宮主之位,你亦立下大敵。”老者語氣平淡道。

葉久滿臉驚容,他被叔公的話驚得呆住,鶴竟然是天后唯一的晚輩。他臉上露出猶豫掙扎之色,但是片刻之後便作出決斷:“葉家不是當年的葉家了,若是此次受挫,必傷元氣,人心渙散,何談未來!”

葉久語聲鏗鏘,卻滿含悲愴:“如今葉家,除我之外,竟無他人。年輕一輩之中,唯有朝歌可堪造就,可是這個逆子性如獨狼,不沾俗務。葉家只是憑藉當年餘蔭而已,侄孫能做的,只是苦苦支撐。此役敗北,葉家虛弱,盡入天下之眼,地位豈能保住?”

想到這些年的辛酸苦楚,葉久的淚水無聲橫流。

一聲輕幽嘆息在他頭頂響起。

“我知道你們都在怪我。”

“侄孫不敢!”葉久再也忍不住,伏地大哭。

“堂堂一個聖域,劃屋為牢,自縛自枯,這裡面的事情,不是你能想像的。”老者緩緩睜開眼睛。

葉久恰好抬起頭,看到叔公的眼睛,他如同被閃電擊中。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叔公的眼睛,那是一雙宛如琉璃的金色蛇瞳。

“讓朝歌過來,我指點他一個月。”老者平靜道。

葉久一愣,旋即臉上難以抑制的狂喜:“多謝叔公!多謝叔公!”

“去吧。”老者重新閉上眼睛。

葉久恭敬地躬着腰,從茶室裡退了出去。

“哈哈哈哈,葉長老,你去向葉家那個老頭討了什麼絶妙的主意……”一位長老笑嘻嘻地迎上來,他的臉上掩不住的譏諷。

但是他的話戛然而止。

沒有任何徵兆,葉久面前這位長老的腦袋,像西瓜般砰地爆裂。

葉久嚇得臉色發白,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頓時激動無比,是叔公!

其他長老也反應過來,面無血色,他們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唯恐惹來殺身之禍。而那幾位之前嘲笑過葉久的長老,渾身像篩子般抖動,臉上蒼白如紙。

葉久輕蔑地掃了眾人一眼,昂首走出這座院子。

他知道這件事,會像風一般,傳遍整個光明武會。他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知道叔公出手,會讓葉家原本不穩的局面,立即穩定下來。而那些原本打算落井下石的人,一定會噤若寒蟬。

葉家的危機解除,但是葉久並不想就此作罷。

他要讓其他人看看他葉久的手段,不過叔公提醒得對,為了唐天這些人,得罪鶴這樣的繼承者,太不划算。但是,他又必需展現他的力量。叔公的話很短,但是蘊含的信息很多。

他思索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芽芽帶著一大群機關獸,在沙漠裡呼嘯而來,呼嘯而去。上次等它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殺氣騰騰的芽芽相當不甘心,就帶著它一幫小弟,跑到沙漠裡耀武揚威。

但是如今沙漠裡早就唐天的地盤,哪個人敢不開眼跑到這裡鬧事?而且自從知道芽芽是大人的寵物,頓時芽芽它們就成了沙漠一霸。遠遠看大隊人馬過來,大家就紛紛避讓。

芽芽心裡很委屈,芽芽的吞光鐵拳,難道只能用來突突突嗎?

可是放眼望去,除了沙子,還是沙子,一個敵人的身影都見不到。

唯一讓芽芽感到有點意思的是,沙漠的地方夠大,帶著這麼一幫小弟,跑起來的感覺,還是很爽的。

芽芽立下一個偉大的願望,就是在主人出關之前,跑遍整個沙漠。一旦主人出關了,肯定要抓芽芽去突突突,一想到這個,芽芽頓時覺得時間緊迫。

“咿咿呀呀!”

站在青銅羊角上的芽芽,小手朝前一指。

轟隆隆!

幾百隻機關獸組成的洪流前進的聲勢還是相當駭人的。

忽然,芽芽身後那只青銅松鼠,咔咔咔轉動奇呆無比的鼠臉,吸了吸小鼻子,寶石做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它跳到芽芽身邊,扯了扯芽芽,見芽芽轉過臉,刷地揚起小手,直指着隊伍的右方。

芽芽一下子興奮了!

整支機關獸大軍,轟隆隆轉向,朝青銅松鼠指的方向前進。

沒多時它們來到一座沙丘面前,這座沙丘看不出任何異樣,這樣的沙丘隨處可見。芽芽一臉狐疑地看了一眼呆松鼠,松鼠還是一副呆呆的表情,啪,右手揚起,乾脆利索地直指面前沙丘的下方。

“咿呀!”

芽芽一聲令下,所有的機關獸,開始突突突。

比起時鐘之砂,沙漠裡的沙丘突突起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一個時辰之後,沙丘已經消失不見,沙丘底部,露出一個巨大的洞口。這是巨石砌成的洞口,每一塊巨石的長度,都在十丈開外,洞口的石壁上,寫着字。

芽芽湊到字面前端詳了半天,還是不認識。

有些悻悻的芽芽,決定進洞探險,它相當興奮。洞口深邃不見底,看上去就很神秘。

這裡面會不會有寶藏?

芽芽腦海中浮現一個又一個魂核,它舔了舔嘴唇,每一個看上去都很美味啊。

歪着腦袋想了一下,芽芽爬了青銅山羊回去報信,然後芽芽讓機關獸走在隊伍前面。

有什麼比機關獸更適合探路呢?

芽芽很得意。

轟隆轟隆,機關獸緩緩向洞內走去。隊伍前方的機關獸打開燈,洞內一片雪亮。

出乎意料的是,沿途沒有什麼機關陷阱。洞內是一條筆直的通道,一眼望不到盡頭。芽芽的大軍在裡面行走,一點都不擁擠,洞內的通道寬度超過二十丈,而高度亦十丈。

寬闊平整的通道,一直通往前方。

所謂有其主必有其寵,芽芽壓根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它兩眼放光,躍躍欲試地朝兩邊張望。

怎麼還沒有機關呢、怎麼還沒機關呢?

轟隆,轟隆。

空曠的通道,帶著回音。

唐天從新兵營出來,他渾身舒暢。他不僅沒有覺得半點勞累,反而覺得身上使不完的勁。不揮舞一下拳頭不踢一下腿,就好像身上不舒展一樣。

停不下來了……

他也不去理會,從殞石坑裡出來,一邊走路,一邊拆解着招式。

他已經忘記了為什麼進殞石坑。

他只覺得生活真是美好啊,前段時間壓抑的情緒一掃而空,身體無比的聽話,出招簡直就是一種享受。只要他腦海中能夠想出來的招數,就能夠輕易在手中實現。

不如找個人打一架?

這個想法立即讓他興奮起來,凌旭?鶴?哎呀,兩個一起打好像更爽一點!

他迫不及待地從新兵營裡出來,他已經忘記了前些天愁眉苦臉想著怎麼對付葉朝歌,他現在只想找凌旭和鶴打一架。

他剛跳出來就看到凌旭和鶴幾個。

鶴神情嚴肅:“芽芽不見了。”

唐天愣住了:“不見了?”

“只有它回來了。”鶴指着青銅山羊。

唐天一下子忘了打架的事,連忙問青銅山羊:“芽芽呢?怎麼你一個人回來了?”

“它不是人。”凌旭很耿直道。

青銅山羊眼睛閃了閃,轉身便跑。

唐天見狀,二話不說跟上,凌旭、鶴亦和火瑪爾一起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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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節 季丘航道

    「這是什麼?」唐天張大嘴巴,一臉呆滯地看著面前這個巨大在石洞。

    眼尖的鶴湊到石壁前,在那些字跡上面辨認了半天,道:「這是古代航道,叫做季丘航道。這個航道我聽說過,沒想到竟然原址是在這裡。」

    「古航道啊!」

    唐天一臉恍然,其他人亦是來了興趣,好奇地四下張望。

    「真是宏偉!」火瑪爾驚歎道,她是土生土長的豺狼座人,但是從來沒有聽過季丘航道這個名字:「這個季丘航道是通往哪裡呢?」

    鶴搖頭:「我也不清楚,我都不記得在哪裡看到過。」

    啪!

    大伙被突然的動靜嚇一跳,卻只見唐天猛地一拍腦袋,一臉懊惱:「哎呀,我忘了我有星圖!據說是一個大師製作的呢,我來查查。」

    唐天取出星圖查找起來,過了一會,他興奮道:「找到了!」

    唐天一字一頓地念著。

    「季丘航道,連通南天和北天的古代著名航道之一,出現在約距今五千年前,曾經盛極一時,被譽為【流淌能量的航道】,它實際上是一條星座暗河。聖者季丘,發現並完成探索這條航道,故名為季丘航道。它的位置每過五百年,會發生變化,全會始終貫通南天星座和北天星座,故也稱為【南北暗橋】。」

    「也就是說,這條航道是通往北天十九洲?」鶴若有所思。

    「書上是這麼說的。」唐天指了指星圖。

    「流淌能量的航道是什麼意思?」凌旭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很多能量?」唐天也不確定。

    就在大家在這裡討論的時間,山洞深處忽然傳來轟隆轟隆聲,像有大隊伍在朝他們逼近。所有人停止討論,刷地轉過腦袋。

    很快,大隊伍出現在眾人視野,最前方的赫然是芽芽。

    芽芽渾身灰頭土臉頗為狼狽,一看到唐天,眼前一亮,嗷嗚一聲奮力一跳,半空中咿咿呀呀張開臂,朝唐天撲來。

    忽然眼前灰影一閃。

    一記凶狠的側踢,像彈出的折刀,精準無比擊中芽芽。

    砰!

    芽芽的身體呈大字形嵌在一旁的石壁上,它臉上的表情凝固。

    唐天如夢初醒,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反應有點快……」

    凌旭和鶴的眼角齊齊一跳,好快!一直等芽芽撞進石壁,他們才反應過來。什麼時候,這傢伙的出招竟然快到這個地步?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這個變態好像又變強了!

    唐天一臉假惺惺的關切,跑到石壁上,把芽芽摳下來,手指拈著芽芽的一隻小腿,抖了抖。還好沒受傷,唔,就是灰有點多……他順手提起芽芽砰砰砰往石壁上拍了幾下,就像手上提著一把沾滿灰的掃把。

    揚起的灰塵中,芽芽被拍成扁平的肉餅狀,神情呆滯。

    「咳,以後像這樣危險的事情,你不要一個人做。」

    唐天裝模作樣語重心長地勸誡,芽芽眼前無數金星在旋轉。

    凌旭瞥了一眼機關獸的隊伍,咦了一聲:「前面難道有什麼危險嗎?」

    機關獸的隊伍,看上去稀稀落落,許多機關獸身上都有傷痕,看上去頗有幾分觸目驚心。凌旭記得芽芽的機關獸大軍有兩三百隻啊,現在只剩下六七十隻,難道裡面真的有什麼危險?

    凌旭有些躍躍欲試,越是危險的事情,他越是有興趣。

    而且還是歷史上有名的航道啊,說不定裡面有什麼寶藏之類。

    「等井豪出關了,大家再一起進去看看吧。」鶴忽然道。

    凌旭不吱聲了,對於井豪,他還是非常尊重的。唐天也點頭:「好!」

    井豪大哥這次受傷是眾人之中最重,到現在還沒有出關。井豪大哥竟然會違背他老師的命令,跑來捨命幫助他們,唐天心中感動無比。

    「讓唐一駐紮在這裡。」兵的聲音冒了出來。

    他忙完各種事務也跟著過來,看到眼前的古航道,也不由大吃一驚。

    兵的建議得到大家一致認同,像遺址廢墟之類的地方,往往意味著財富,哪怕再大方的人也不會在這上面拱手相讓。

    經這事一鬧,唐天也忘了找凌旭和鶴打架這件事。

    大家還沒有散,一個糟糕的消息,讓所有人的臉色都奇黑無比。

    「海豚座的星門關閉,除了通往烏鴉座的星門,其他星座的星門全部關閉,烏鴉座的星門也全都被關閉。對方事先沒有給我們任何提醒和警告,我們也沒有聽到其他的風聲。」火瑪爾的語氣發顫,她無法想像,想要通時關閉這麼多的星門,那需要多大的權勢啊。

    「哼,這群小人,早晚我要一個個把他們扎死。」凌旭滿臉殺意。

    「我去打聽一下誰幹的。」兵說完便消失不見,唐天知道兵去找叮鐺了。

    「真是大手筆啊。」鶴沉聲道:「對方是想把我們困在這裡。」

    沒多時,兵趕了回來,陰沉著臉:「是葉久干的。葉家一個聖域老頭,忽然冒了出來,殺了一個嘲笑葉家的光明武會的長老。光明武會的風向一下子就變了,各大家族都支持葉家。葉久發信給各星座的掌權者,要求他們關閉通往豺狼座的星門。」

    所有人的眼中都跳動著憤怒的火焰,尤其是火瑪爾,她怒聲道:「他是想困死我們!」

    豺狼座本來連通其他星座的星門就很少,如今星門被封閉,那豺狼座就成一個牢籠。

    「他只是給我們一點顏色看看。」鶴最瞭解這些世家豪門的行事風格,沉聲道:「他要用我們立威,又有顧忌,以勢壓人就是最好的辦法。葉家有聖域,我們的麻煩大了。聖域強者的震懾力,根要不是北天這些星座能夠違逆的。」

    聖域強者!

    這四個字就像有一股夢魘般的魔力,沉甸甸地壓在眾人心口。

    誰也沒有想到,葉家竟然有聖域,這就是世家的底蘊嗎?

    所有人陰沉的神情之中,唐天一臉的滿不在乎異常扎眼:「聖域怎麼了?他有四條腿嗎?放心啦,人家聖域一分鐘幾百萬星幣上下的人,有時間浪費在我們這些小人物身上?聖域我們是打不過,但是葉久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們低頭,就能讓他耍威風,那他想錯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落在唐天身上,大家臉上的神情鬆緩了些許。轉念一想,覺得唐天話糙理不糙,人家聖域有時間去搭理他們?

    凌旭開始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變強,到時把什麼聖域老頭一槍扎死!

    鶴開始冷靜地思考,聖域強者應該沒有那麼庸俗,像唐天這樣喜歡星幣的人應該不多……

    兵則在感慨,人蠢也不是沒有優點的……

    唐天看大家被自己鎮住,得意洋洋:「再說,這不還有季丘航道嗎?它既然是連通北天星座的,那另一邊肯定北天哪個星座。嘿嘿,你們說,葉久肯定會大肆炫耀封殺我們的戰果,結果我們大搖大擺出現在北天的時候,他會不會嚇傻掉?哎呀,真是期待他的表情啊!哈哈哈哈!」

    所有人怦然心動。

    「順便干他一票才威風!」凌旭舔了舔嘴唇,滿眼殺氣四溢。

    「最好引來葉朝歌。」鶴冷不丁道:「我們來一個伏擊。」

    「好主意!」唐天眼前一亮:「我們再來一次圍毆,一定要徹底把葉朝歌幹掉。」

    搖搖晃晃的芽芽這個時候也漸漸清醒過來,聽到唐天他們商量打架的事情,頓時熱血沸騰,揮動兩隻小拳頭,奶聲奶氣地大叫:「咿咿呀呀!」

    沒人理它。

    葉久這段時間志得意滿,完全沒有半點之前挫敗的模樣。他能夠感受到周圍其他長老投來的目光中那縷敬畏和嫉妒,如今的葉家一掃之前的頹勢,氣象為之一變。

    而這一切,只不過是叔公的一次出手。

    叔公用這種方式提醒武會,他還沒有死。

    幾乎是一夜之間,葉久就變得炙手可熱,葉宅更是門庭若市。而他之後的出招,更是讓他聲望大漲。在高層眼中,這件事涉及到天後,連他們都覺得為難,但是葉久的處理,卻讓天後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

    不殺不傷,而是困。

    靈活的手段讓葉久在高層心目中印象提升不少,如果不出意外,到了年底,他可以再往上升一階。如果再升一階,就意味著他正式脫離中層長老,而躋身高層。到那時,有叔公的支持,他有信心把葉家重新帶到巔峰。

    而在普通人眼中,葉家的權勢瞬間被放大。能夠讓那些多星座關閉星門,這葉家的權勢,多麼恐怖啊。

    原本沉寂許久的葉家,被葉久這次的大手筆,徹底煥發生了生機。

    葉久第一次感受到,原來聖域是如此強大。

    他的心一片火熱,他終於醒悟自己以前的認知有誤。朝歌獨不獨,根本沒有關係,只要他踏入聖域,就會成為葉家的保護符。朝歌甚至不需要動手,只要他存在,就是對敵人的震懾。

    無論如何,一定要讓朝歌踏入聖域!

    葉久暗下決心。

    至於唐天他們,早就被他拋之腦後,這件事在他看來,已經結束了。

    他不知道,葉家惹下一個到底有多麼可怕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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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節 鶴晶丹


   三人的出手頻率都極快。

    凌旭的槍尖海自不消說,一出手就是一蓬槍雨。鶴的鋼劍亦是極快,劍隨身走,然而每一劍,幅度極小,如鶴喙捕食,快若閃電。

    比起兩人,唐天亦毫不遜色。他的出招非常迅速,變招同樣奇快無比,但是若論出手,他比凌旭和鶴,並沒有太大的優勢。

    但是他卻沖在最前方。

    一般來說,捕捉和攻擊,中間會有一個時間差。而高手往往會把這個時點差壓縮到極點,那些以反應而見稱的高手甚至讓人難以察覺到這個時間差。

    但是唐天卻沒有這個時間差。

    他沒有一絲停頓,連一絲都沒有,沿途的攻擊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他的動作很簡潔,看不出半點花哨炫目,還帶著許多非常規的動作。他似乎對每一個光團的分布早就了然于心,每個動作都是連消帶打,這無形中縮短了許多時間。

    再加唐天並不慢的攻擊速度,效率自然非常驚人。

    鶴很吃驚。

    他把對風的領悟,融入之中,出劍之快,同階武者罕有敵手。若非凌旭修煉的是槍尖海這樣純粹靠出手速度的武技,否則也不是他對手。

    鶴的劍法已經登堂入室,逐漸成氣候。在幾人之中,他並不起眼,只是因為他的性格安靜不喜爭斗,在唐天凌旭這樣的好戰份子光芒掩蓋下,稍顯黯淡。但是在葉朝歌身上留下傷口只有三個人,一個是唐天,一個兵,還有一個就是鶴。

    凌旭好勝心切,一心想求勝,全力之赴,無力他顧。

    鶴卻看得清清楚楚,唐天的攻擊方式,立即吸引了他。如此古怪的戰斗,鶴也是第一次見到。唐天有的時候會漏過一些光團,但是唐天接下來必然會用一個古怪的動作,順帶著把這些漏網之魚給消滅掉。他也分不清楚,唐天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這就是為何唐天的攻擊看上去如此獨特的原因,若是步伐再踉蹌一點,唐天就像一個喝醉了酒的人一般。他前進的路線,完全沒有規律可循,忽左忽右,一會閑庭信步,一會連滾帶爬,完全令人琢磨不透。

    鶴想了想,卻有些明白,那是直覺。

    倘若有心,那就近乎棋奕。棋奕之道,最講究聰慧,以唐天的智商……

    好吧,還是野獸般的直覺適合神經病少年。

    不過,真是強悍的直覺啊!

    鶴的心中愈發驚嘆,他生性冷靜,對于直覺,總心存一分懷疑。但是直覺強到這種地步,他亦覺得可怕。

    真是一種蠻不講理的強悍啊!

    唐天卻不知鶴在暗中觀察他,他沉浸在亢奮狀態,驚人的直覺,讓他的身體本能地作出反應,這種感覺奇妙極了。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有力,前所未有的柔軟,前所未有的听話,他幾乎可以隨心所欲地作出任何一個高難度的李動作。

    他的動作愈發流暢舒展,漸漸有些體悟。

    興奮狀態的直覺和冷靜狀態的直覺,果然完全不同啊。興奮狀態的直覺,更多的是對身體的掌控,而冷靜狀態的直覺,卻側重在對環境的洞察。

    唐天沉浸在這種奇妙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前方豁然開朗,唐天立即從剛才的奇妙狀態中脫離。他茫然地回頭望了一眼,在他身後,一個筆直的通道。

    他已經把整個通道鑿穿,整個通道看不到一個光團,全都是如同霧氣般的藍光。

    唐天還在回味剛才的感覺,啪,一旁的光團驟然爆開,凌旭從藍光中穿出。唐天一下子反應過來,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小旭旭,我贏了!”

    青銅山羊背上,芽芽在一旁,叉著腰,挺著胸,一臉與有榮焉的得意模樣。它轉過臉看到青銅松鼠一臉呆滯,芽芽跳到松鼠身旁,抓起松鼠的尾巴拼命地搖晃,幫助唐天吶喊助威。

    可憐的松鼠,被芽芽搖得像風雨飄搖中的小船,它臉上一臉茫然,搞不清狀況。

    凌旭從藍光中跨出的時候,就看到唐天,臉色頓時奇差無比。再听到唐天洋洋得意的炫耀,臉簡直黑得像鍋底。

    鶴也完成,微笑道︰“看來我是最後一名了。”

    唐天耀武揚威了一會,想起剛才鶴所說的話,連忙問︰“小鶴子,你不是說有什麼驚喜嗎?”

    小鶴子……

    鶴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勉強笑道︰“啊哈,是啊是啊。”

    凌旭雖然黑著臉,但眼角的余光也不由瞥了過來,他對鶴說的“驚喜”也非常好奇,鶴可不是吹牛的人。

    只見鶴取出一件銀色的仙鶴燈,這盞燈形如仙鶴,栩栩如生。

    仙鶴的眼楮陡然亮起,殷紅的光芒,宛如突然活過來一般。

    秘寶!

    唐天和凌旭的眼楮睜得老大,兩人一眨不眨。

    忽然一縷藍光朝仙鶴燈涌去,飛入鶴嘴之中。藍光不斷地被仙鶴燈吸入嘴里,但相比整個通道的藍光,這只是一點點。

    唐天一臉好奇︰“咦,它會吸能量!”

    早就在等候反戈一擊的凌旭滿臉嘲諷冷哼︰“白痴,這麼簡單的事,誰會看不到?”

    “那輸給白痴的人是什麼?”唐天笑嘻嘻︰“叫做白痴不如。”

    凌旭暴怒,一躍而起,鐵槍直指唐天︰“來吧,是男人就痛痛快快打一場!”

    鶴適時插了一句︰“哦,你們可以多打幾場,時間來得及的,天鶴燈還需要一段時間。”

    最終這場戰斗還是沒有打起來。

    被鶴這麼一說,唐天覺得打起來就太傻了。好吧好吧,小旭旭是看不到這點的,腦子不好的人真讓人無奈,神一樣的少年就讓著他一點好了。

    唐天充滿同情的目光險些讓凌旭再度暴走。

    唐天湊到鶴身邊,好奇地問︰“鶴,這是什麼?以前從來沒有見你拿出來過啊。”

    鶴解釋道︰“它叫天鶴燈,是一件天鶴座的白銀秘寶。我父親年輕的時候用過,掌門就把它留給我了。它的作用很簡單,就是能夠吸收能量,據說如果能量足夠多,可以凝結成鶴晶丹。不過我沒有見過,據說以前的天鶴座,能夠五年凝結出一顆鶴晶丹,但是現在的天鶴座沒落太久,能量太稀薄。”

    “鶴晶丹是吃的嗎?”唐天頓時有些流口水。

    “嗯。”鶴不由露出一絲笑意︰“但是它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幫助你修煉真力。”

    “修煉真力!”凌旭和唐天異口同聲地驚呼。

    如果說,對于兩人來說,什麼最難進步,那就是真力。哪怕如今唐天有賽雷根據古代能量屋制作的練功服,但是修煉真力的進度,依然讓兩人不能滿意。要知道,練功服消耗星辰石的速度是極其可怕的,若不是唐天現在也算是小土豪,練功服都用不起。

    在天路,能夠幫助修煉真力的秘寶,都在那些大勢力手中。

    “嗯。”鶴笑了笑︰“不過你們也別抱太大的希望,這東西放到我這里很多年,但是我可從來沒見過它結出鶴晶丹。門派里的典籍是這樣寫的,家母說過當年確實凝結過,我才隨身帶著。”

    “比練功服怎麼樣?”唐天連忙問。

    “據說可以直接服用。”鶴也不確定︰“我沒有用過,不好說。我是看這里的能量如此濃郁,若是不利用,那就太可惜了。也幸虧是季丘航道,否則的話,這天鶴燈只能永遠蒙塵了。”

    能量濃郁的地方,那可是真正稀缺的資源。

    北天星座為什麼比南天星座強?極地星座為什麼又比北天星座強?為什麼強者都願意前往更高階的星座?為什麼天路的軸心是黃道十二宮?

    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能量。

    能量是真力的來源,真力是武技的基礎和核心。

    北天星座的能量就比南天星座濃郁不止一點半點,在能量濃郁的星座,修煉的速度更高,武者可以變得更強。但凡有幾分雄心的強者,都願意前往更高階的星座,能求得更快的進步。

    有了鶴晶丹的吸引,凌旭和唐天終于相安無事,兩人眼巴巴地看著天鶴燈。

    看了一會,三人也覺得無聊了,便索性都開始打坐入定。

    時間一點點流逝。

    當唐天睜開眼楮的時候,鶴和凌旭都一臉緊張地看著天鶴燈。

    唐天連忙轉過臉,頓時嚇一跳,通道的藍光已經變得十分稀薄。如果剛才是濃濃的藍霧,如今薄如輕紗,他甚至能看到通道的另一頭。

    天鶴燈此時也變了番模樣,那只仙鶴渾身雪白,唯有雙目殷紅如血。

    忽然一聲清亮的鶴唳,在三人心中同時響起。

    三人渾身一震。

    只見仙鶴張開長長的鶴嘴,吐出三顆黃豆大小晶瑩剔透的珠子。仙鶴身上的光澤迅速地流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變成黯淡的銀雕,和一開始拿出來一樣。

    三人的目光,完全被眼前的鶴晶丹深深吸引。鶴晶丹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明明不強烈,卻仿佛有一股直指心神的悸動。

    “一人一顆。”鶴沒有廢話,伸出取來一顆。

    凌旭和唐天也各取來一顆。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把鶴晶丹丟進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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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節 能量爆體

鶴晶丹一入喉,唐天身軀不禁一震,彷彿一顆炸彈在他的身體里爆開,數目驚人的能量,轟然向四周洶湧散逸開來!

如同洶湧的洪水,席捲唐天經脈的每個角落。

唐天的經脈瞬間被塞得滿滿,他覺得經脈要被脹裂,身體要爆掉!鶴晶丹所蘊含的能量數目實在太龐大,它們沿著經脈瘋狂前進,沖向丹田。

唐天的丹田上空一藍一黑,涇渭分明。藍色是冰藍心,而黑色是虛空暗炎,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把唐天丹田分成兩塊顏色不同的區域。

當能量洪流衝到丹田,兩股力量本能地察覺到兇險,不約而同光芒暴漲。

轟!

唐天腦袋如同挨了一記重拳,大腦一片空白,世界彷彿停止。

三股力量的交鋒,讓他全身的氣血精神出現了一個極短暫的失控。當他回來神來,洶湧的能量洪流,已經把兩股力量徹底壓制。

冰藍心已經被壓縮成一小團幽藍的光團,而虛空暗炎卻如同被激怒的獅子,寸步不讓。

虛空暗炎的破壞力極強,原本像水一樣的能量撲上去,頓時被燒成一片霧氣。唐天的丹田內藍光氤氳,煞是好看,但是唐天的痛苦卻在極度倍增。

霧氣的能量體積,要比之前不知大多少倍,唐天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吹脹的氣球。

他強忍經脈要撐爆的痛楚,拚命地運轉他體內的螺旋勁。

螺旋勁前進非常困難,鶴晶丹爆開的能量,極其凝鍊,螺旋勁根本無法吸收。但是唐天知道,若是什麼都不做,那肯定是死路一條。除了運轉螺旋勁,他也沒有其他辦法。

讓唐天松一口氣的是,螺旋勁螺旋前進的方式發揮了極大的作用,螺旋勁雖然緩慢卻堅定沿著經脈前進。

螺旋進所過之處,六識倍增,痛苦也倍增,痛得唐天腦子都一片木然。不過他的意志堅強,雖然情勢危急,極其痛楚,但卻不曾想過放棄,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讓螺旋勁前進!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螺旋勁周身一松。

一片混沌茫然中的唐天陡然回過神來,原來螺旋已經衝到丹田,進入虛空暗炎的勢力範圍。虛空暗炎的火勢比之前要黯淡許多,整個丹田都被藍色的能量氣霧所籠罩。更讓唐天嚇一跳的是,他的丹田壁竟然出現裂紋。

如果丹田壁破碎,那就意味著丹田盡毀!

可惡!

唐天只覺一股怒氣直衝腦門,他開始拚命思考怎麼反擊。哪怕是被能量壓制,都讓他感到極度的不爽。此時此刻,這些洶湧的能量,就是他的敵人!

敵人就要毫不留情地殺掉!

唐天忽然看到螺旋勁圍繞著虛空暗炎飛行,他立即察覺到一絲不一樣的地方。他強忍痛楚,沉下心來,過了一會便明白過來。螺旋勁確實無法吞噬鶴晶丹爆裂開來的高濃度能量,但是被虛空暗炎打散的能量,它卻能夠吸收。

一想明白,唐天頓時覺得眼前一亮。他有意識地控制螺旋勁,圍著虛空暗炎飛快地游弋。螺旋勁的速度陡增,吸收霧狀能量的效率大增。

短短有幾息,螺旋勁明顯就變粗了好幾分。

唐天二話不說,粗壯的螺旋勁一分為二。如法炮製,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體內的螺旋勁數目已經超過十個,就像一蓬銀魚在水裡游弋捕食一般。螺旋勁也和之前的模樣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它們變得更加光亮更加靈活,真力絲變得更加細密緊湊,體形也達到以前的兩倍左右。

隨著螺旋勁的數目和質量在上升,吸收霧狀能量的效率,也大幅度上升。

虛空暗炎周圍的霧狀能量頓時一掃而空,可怕的撐爆感終於有所緩解。

但是虛空暗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消耗,如今黯淡無比。能量開始佔據上風,這讓唐天意識到不妙。他嘗試著讓螺旋勁去吸收液體狀的能量,但是發現依然無法吸收。

不行,不能虛空暗炎變黯淡下去,唐天忽然發現,這場戰鬥的關鍵已經變成虛空暗炎能支撐多久。

需要更多的虛空暗炎!

可是,到那裡去虛空暗炎呢?

唐天腦海中浮現那些陌生的劍法,抈就有召喚虛空暗炎的手法。到了此時,唐天也顧不上對這些來歷不明的劍法有什麼排斥,小命要緊!

粗粗瀏覽了一遍,唐天就忍不住想罵娘。

按照這篇劍法所言,如果唐天想召喚虛空暗炎,就需要先召喚聖劍獄海。而召喚聖劍獄海的手法極其複雜,不經過長期的修鍊,根本無法成功。掃了一眼那些手法,唐天頭皮為之一麻。

實在是太複雜了!

粗粗一看,從感應到聖劍獄海,到把它從虛空中抽出,真力經過十七個變化。如此複雜的武技,唐天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很想破口大罵,誰創的這門武技?這不是成心想為難人麼?

而且,這些十七個變化,還不是第一個門檻。第一個門檻是,你需要感應到聖劍獄海。至於如何感應,上面連一個字都沒提。

尼瑪,能更荒唐一些麼?

但是,唐天沒有時間罵人,這現在成了他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再荒唐,再複雜,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神一樣的少年無所不能!唐天在心念念有詞地自我催眠。

第一步,需要先感應到聖劍獄海……

怎麼感應……

唐天茫然地想了半天,他的注意力落在虛空暗炎上,便毫不猶豫地把心神投入這縷虛空暗炎之中。他的想法很簡單,如果能有什麼和聖劍獄海扯得上關係,大概就只有這縷虛空暗炎。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了多少,先試了再說。

心神飛入虛空暗炎,唐天只覺周圍一暗,進入一個無盡的虛空。時刻煎熬著他神經的痛楚消失不見,這片虛空,沒有一點光亮,沒有一點聲音。

唐天四處張望,什麼都沒有。

他一咬牙,扯著喉嚨大喊:“獄海!獄海!你快出來!獄海……”

唐天現在只祈禱聖劍獄海能聽得懂人話,你好歹也是把聖劍,起碼要比安好劍要聰明一點吧。安好劍都聽得懂人物,獄海弟弟、獄海大哥、獄海大叔、獄海爺爺……

出來了!

唐天欣喜若狂,自己真是個天才!

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唐天不遠處的虛空,緩緩浮現。唐天只能看得出這個人身體的輪廓,面目一片模糊。而且平時熟悉的空間感,在這完全被顛覆。對方距離自己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這種古怪的感覺,唐天第一次遇到。

唐天松一口氣,搓著手涎著臉:“那個……獄海……”

“你就是唐天?”對方的聲音,很蒼老深沉。

是爺爺級的獄海……

唐天如臨大敵,打起精神,連忙點點頭:“是啊是啊!獄海爺爺你好!”

“獄海爺爺?”對方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

他忽然語氣一收,道:“唐天,你怕死麼?”

“當然!”唐天明明心焦急無比,恨不得大喊一聲,獄海爺爺跟我走吧!但是看上去,人家不是那麼好糊弄,他只好耐心解釋道:“獄海爺爺,我們人類和你們劍……呃,劍什麼的,是不一樣的。一不小心,就會死的。”

“為什麼怕死?”對方問。

“為什麼?”唐天愣了愣:“如果死了,什麼都沒有了啊。親人沒有了,朋友沒有了,夢想也沒有了。好死不如賴活啊,啊!”

唐天猛地反應過來,臉色大變。

不好!老頭想不開,想尋短見!要不然,怎麼會問怕不怕死?

千萬別啊!神一樣的少年,好不容易有一個需要別人拯救的機會,你就這麼掛了,對得起這個一個天賜良機麼?

要不……你能先把我救了,再自己找個地方……

唐天吞了吞口水,一臉苦口婆心:“獄海爺爺,俗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這可是世界最大的道理啊,每一個死了的人,都在不知道哪個角落裡後悔呢。”

“這片虛無,沒有時間,沒有光,沒有聲音,活著還不如死。”對方淡淡道。

嘶!

唐天倒抽一口氣冷氣,老頭的態度好像很堅決啊。

唐天覺得自己有點詞窮,不知道該怎麼勸,他絞盡腦汁道:“獄海爺爺,這確實很獨孤,很無聊,可是為什麼獄海爺爺會在這墈活這麼久,到今天才想不開呢?”

對方沉默。

唐天自言自語:“我想大概是獄海爺爺,還有什麼東西放不下吧。總有些東西,讓爺爺你,哪怕在這,也不願意放棄吧。這就是活著的意義啊,總有些想做的事,不管大和小,但是你會念念不忘吧,你會掛在心上,你會不時想起。只有活著,才能去實現自己掛念的這些事,我覺得,這才是爺爺您還活著的原因啊,您心中還有牽掛,哪怕承受這樣煎熬,也願意活著的牽掛吧。”

對方沉默良久。

忽然,對方輕笑一聲,漸漸,微笑化作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充滿了驚人的力量,彷彿要刺破這片虛空。

笑聲驟止,一聲暴喝傳來:“小子,獄海就在這,來拿吧!”

一把沒有劍擋的黑色長劍靜靜地懸浮在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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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節螺旋勁之變

聖劍獄海。

靜靜地漂浮在虛空,安靜有若處子。 通體漆黑如墨,巴掌寬的劍身,卻有兩米五長,筆直沒有一絲弧度,超過三十厘米的劍柄,足夠成年男子雙手握劍。 最奇特之處,沒有護手,讓它看上去充滿凶狠的味道。

這是唐天第一次認真地觀察聖劍獄海。

好凶狠的劍!

唐天心裡暗自凜然,就彷佛自己面前飄浮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一隻無名凶獸安靜地蟄伏,隨時可能暴起,擇人而噬。

若非叮鐺調查,巫王海對唐天來說,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哪怕現在,唐天對巫王海生平也不是很了解,唯一的印像大概就是這位前輩很厲害很剽悍大抵這類。

眼下並非緬懷和感慨的時候,唐天也顧不得其他,先把眼前這個坎過了再說。

去拿那把劍!

唐天腦海中剛剛跳出這個念頭,他愕然發現自己竟然一下子移到聖劍獄海面前。

顧不上驚奇,唐天欣喜若狂,毫不猶豫一把抓住獄海劍劍柄。

轟!

周圍的虛​​空,如同潮水般褪去。 唐天愕然發現,自己在通道裡面,一旁的鶴和凌旭映入他的視野。 兩人正在入定,狀況似乎也不好。

難道……是夢嗎?

唐天有些不確定,忽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裡握著什麼東西,他連忙低頭。

這是……劍柄!

聖劍獄海的劍柄!

可是,唐天的手中只有劍柄,劍身完全消失見。 唐天愣了愣,準備抓起劍柄看看怎麼回事,然而卻發現,劍柄紋絲不動,彷若嵌在空氣裡。

難道……是需要拔劍?

唐天有些不確定,忽然體內一陣紙劇痛,他的身體一下子佝僂起來,體內的虛空暗炎微弱得幾乎完全要熄滅。

不好!

唐天臉色大變,情況危急,緊緊握著劍柄,用力往外拔。

劍柄紋絲不動。

該死!

唐天瞪大眼睛,怒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握著劍柄拼命往外拔。

“啊啊啊啊……”

唐天雙目通紅,全身肌肉賁起,體內的能量似乎也發現了獄海劍,洶湧的能量洪流轟然向劍柄灌入。

劍柄微微顫動,猶如一隻沉睡的凶獸被喚醒。

唐天感受到劍柄的鬆動,鼓起餘力,猛地向外拔。

滋滋滋。

像冰水澆在燒紅鐵塊上的聲音,聖劍獄海的劍身一點點被唐天從虛空中拔出來,濃郁的黑炎沿著劍身繚繞,灼燒的空氣。

唐天的身體如同爆炒豆子般不停抖動,體內的能量沿著他的手臂,一**沖向劍柄。 然後聖劍獄海內的虛空暗炎,遠非唐天體內的虛空暗炎可比。 高度濃縮的能量還沒有碰到劍柄,就被煉化成一蓬蓬的霧氣。

唐天的手臂立即如同氣球般吹得脹起,針扎般的劇痛讓他險些握不住劍柄,但了他知道此時絕對不能鬆手,一鬆手,自己就完了。

這些能量的濃度太高,高到他根本無法吸收。 一旦場面失控,自己的丹田破碎,到那時自己的身體會被能量燃燒成灰燼,連渣都不會剩下。

唐天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面目猙獰扭曲,死命地握住劍柄。

他體內的螺旋勁,卻如同聞到腥味的鯊魚,沿著經脈拼命地游過來。 但是唐天體內的經脈如今充斥著高壓縮的能量,螺旋勁前進的阻力很大,速度十分緩慢。

堅持住……唐天咬緊牙關。

螺旋勁緩慢而堅定地前進,當它們衝到唐天的手腕,頓時阻力一輕,它們在能量霧氣中歡快地游弋,瘋狂地吸收霧化的能量。

聖劍獄海一點點被唐天從虛空中抽出來,漆黑的劍身,散發著極度危險的氣息。 若是唐天睜開眼睛,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通道殘餘的稀薄能量,如同施了定身法,停止流動。

虛空暗炎迅速佔據上風。

唐天體內肆虐的能量有如燒開的水,唐天渾身像煮熟了蝦一般通紅,紅得就像血液會隨時從皮膚上滲出來。

唐天體內的螺旋勁,已經達到十八道。

它們就像一群銀魚,閃閃發光,游動極其靈活。

兩米半的劍身,摩擦著空氣,在可怕的滋滋聲中,一點點抽出。 當劍尖脫離虛空的瞬間,通道內稀薄的能量,如同枯草般,轟然燃燒起來。

無聲的黑色火焰席捲整個通道,一瞬間,稀薄的藍霧消失不見,通道再也沒有半點能量。

唐天雙手無意識地握著聖劍獄海,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黑色的虛空暗炎緩慢而堅定地從唐天的手掌湧入經脈,它如同熾熱無比的黑色瀝青,所過之處,被灼燒的痛楚讓唐天大腦一片空白。

原本肆虐的能量,已經呈現不敵的跡象。

唐天被撐大的經脈,來不及收縮,就被虛空暗炎重新佔據。 虛空暗炎以驚人的速度,淬煉著唐天的經脈,唐天的經脈變得晶​​瑩剔透,看上去它變得更薄,但卻比以前更加堅韌。 最重要的是,它比以前要粗壯得多。

螺旋勁就像被推動的魚群,順著虛空暗炎的推動,重新倒回去。

它們的數量從十八道,漲到二十四道,看上去頗為壯觀。 只不過螺旋勁卻再也不是銀色,而是黑色,它們同樣吸收了大量的虛空暗炎。

鶴晶丹的能量,已經開始枯竭。

但是此時螺旋勁已經成長到三十六道。

三十六道螺旋勁匯集在一起,聲勢大為不同,它們高速旋轉前進,帶起一溜黑色的火焰。 唐天此時已經開始恢復對身體的控制。 局面終於控制下來,他不由鬆一口氣,雖然還殘餘一些能量,但是對唐天身體的破壞力變得很低。

虛空暗炎如今佔據絕對的上風。

看到體內已經變得烏黑的螺旋勁,這是螺旋勁吸收虛空暗炎變成這樣的模樣。 唐天忽然心中一動,螺旋勁可以吸收虛空暗炎,而且聖劍獄海似乎也對螺旋吸收虛空暗炎沒有反應。

唐天嘗試著控制一道螺旋勁飛向虛空暗炎。

螺旋勁沒入虛空暗炎,如同瀝青般黏稠的虛空暗炎裡,頓時多了一個小漩渦。

自己沒有和那道螺旋勁失去聯繫!

這個發現讓唐天大喜過望,隨後的觀察讓他大吃一驚。 螺旋勁不僅不排斥虛空暗炎,反而在源源不斷地吸收虛空暗炎。

高速旋轉的螺旋勁,在它的周圍形成一個小漩渦,這也使得它吸收虛空暗炎的效率極其驚人。

驚人的一幕在唐天體內發生了。

原來烏黑的螺旋勁,反而一點點變得透明起來,就好像它一點點把體內的虛空暗炎甩出來一般。

但是……

唐天感受到透明的螺旋勁裡蘊含的澎湃力量,他又驚又喜。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其他的螺旋勁彷彿受到召喚般,轟然集團沖向虛空暗炎。

虛空暗炎彷彿無邊無盡,沒有盡頭,但是多了三十五個漩渦。

而第一道螺旋勁呼地從虛空暗炎裡激射而出,如同一道力量奇大無比的箭,一頭扎入殘餘的能量之中。 砰,殘餘的高濃縮能量轟然粉碎,化作一蓬霧氣。 霧氣還沒來得及擴散,就消失不見,完全被螺旋勁吸收。

新的螺旋勁呈現在唐天面前。

透明的螺旋勁,依然由一股股更細小的真力絲構成,但是每一道真力絲都晶瑩剔透,它們以一種複雜無比的方法纏繞在一起。 仔細看,會發現這些細若髮絲的透明真力絲,竟然在緩緩流淌。

唐天忽然想到之前的高濃縮能量,他沉下心來,仔細地察看,半晌後才恍然大悟。 真力絲確實是液態,它比剛才高度壓縮的能量更加凝煉更加黏稠,而在它們外麵包裹著一層透明的膜,那就是唐天的武魂。

只是,經過虛空暗炎的淬煉,銀色的武魂變得更薄和透明。

從大小來看,新生成的螺旋勁比以前的個頭細了整整一半,但是出奇的靈活,速度快若閃電,唐天心念一動,它就瞬間完成大半個週天。

這速度讓唐天瞠目結舌,旋即欣喜若狂。

真力運轉的速度越快,意味著出招更快,變招更快,對戰力的提升,有著極大的提升。 他現在對新螺旋勁充滿了期待,不知道它的威力如何。

唐天想到一個問題,頓時有些疑惑。

他的武魂淬煉虛空暗炎,費了老大力氣,得到一根透明的細絲。

而虛空暗炎竟然也可以淬煉自己的武魂,銀色的武魂被它淬煉成透明。

真是神奇啊!

唐天冒出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如同用虛空暗炎來淬煉自己的武魂銀焰,會不會讓自己的武魂變得更強?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唐天就有些躍躍欲試。 對別人來說,這樣冒險的方法,必然經過深思熟慮,但是對唐天來說,卻沒有那麼多的猶豫。

嗖嗖嗖!

一道道新螺旋勁從虛空暗炎裡飛出來,如同水面躍出的透明箭魚,重新回到唐天的經脈。

正在唐天準備嘗試一下自己新想法的時候,異變忽生。

三十六道螺旋勁,忽然齊齊飛快沿著他的經脈穿梭,有如一群透明的游魚。

唐天愣住了,自己沒有催動螺旋勁啊。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把他嚇一大跳。

鶴晶丹的能量已經被螺旋勁吸收一空,而此時唐天的丹田原貌也終於呈現出來。 虛空暗炎只剩下一小縷,而冰藍心卻被擠壓成一個藍色的珠子。

蓬!

螺旋勁在丹田上空一分為二,一群撲向丹田殘餘的黯淡虛空暗炎,一群撲向冰藍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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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節 超級七階

啪啪!

丹田上方的虛空暗炎和冰藍心同時破碎,消失不見。

唐天心神劇震,丹田內的虛空暗炎和冰藍心源於他的血脈,和他有着極密切的聯繫。只見三十六道螺旋勁忽然一頭紮進唐天的丹田。

丹田如湖,三十六道螺旋勁在丹田內沿著一個方向游動。

唐天有些看不明白,但是有一點是絶無問題,那就是上天梯。只有再結一層丹田,自己才能踏入一個全新的領域。

第八階!

有什麼辦法才能結成第八層丹田呢?

唐天定下心來,仔細地思考。他的心法早就混亂不堪,因為之前他體內的力量過於複雜。但是如今他體內的其他力量一掃而空,只剩下三十六道螺旋勁!

他本以為,剛才那麼多的能量吸納之後,一定可以升階。沒有想到卻生出三十六道螺旋勁,這令唐天感到意外。

但是,唐天卻感受到好處。

這三十六道螺旋勁不僅與他的心神相通,而且極其凝煉,遠超過他如今的真力。

或許自己可以在螺旋勁上打點主意……

似乎感受唐天的想法,丹田內的螺旋勁越游越快,漸漸,一個漩渦在丹田內生出。丹田內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原本沿著經脈緩緩推進的虛空暗炎速度大增。

唐天的表情頓時再度扭曲。

唐天的經脈都被虛空暗炎滲透淬煉,它們迅速變得透明,原本在恢復縮小的經脈,重新被撐開。粗大的管徑,薄而透明管壁,這是唐天現在的經脈。

虛空暗炎經過一個完整的周天,終於抵達丹田。

洶湧的火柱,一頭紮入丹田之內。

唐天的身體僵住,他大腦一片空白,失去所有的意識。

丹田內的真力,瞬間被蒸騰乾淨,再被飛起的螺旋勁吞噬乾淨。虛空暗炎彷彿無窮無盡,不斷湧入丹田,轉眼間丹田便已經滿了。

唐天的丹田壁開始一點點被虛空暗炎燒化,而虛空暗炎依然在源源不斷地湧入,越積越多的虛空暗炎,便推着丹田壁緩緩向外擴。唐天的丹田就像一個被緩緩吹氣的氣球,越來越大。

丹田越來越大,丹田壁越來越薄,回來神來的唐天臉色大變。

再這麼下去,自己的丹田就會被硬生生撐破!

前腳剛送走一匹惡狼,又迎來一頭猛虎,唐天簡直欲哭無淚。

怎麼辦怎麼辦?

唐天一咬牙,只能向下疏導了。

三十道螺旋勁一頭往下扎,進入下方的六階丹田池,開始引導虛空暗炎進入。虛空暗炎進入唐天的第六階丹田池,讓情勢稍稍好轉。但是六階丹田池本身就比七階丹田池小得多,很快它就被填滿。

被填滿之後,六階丹田池也開始被吹脹。

“喂喂喂!獄海爺爺,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唐天的語氣儘是討好,那模樣就好像恨不得卑躬屈膝。唐天心中淚流滿面,他不是不想卑躬屈膝啊,可尼瑪連卑躬屈膝的機會都沒有啊!

手中的聖劍獄海沒有半點反應。

六階丹田池被吹大到極致,無奈之下,唐天只好繼續往下疏導。

唐天終於明白什麼叫做飲鳥止渴……

這個時候可沒有人糾正他的是飲鳩止渴。

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啊,唐天心中悲愴,自己的天路,就像一根黑色的繩子,串着一顆顆黑色的珠子。咦,唐天忽然發現,相鄰丹田池之間的大小差距,縮小了許多。低階丹田池容納的虛空暗炎,比唐天想像得要多得多,它們也變大的幅度,比七階丹田池要更大。

這個奇異的現象,引起唐天的注意。

難道……低階丹田池其實有很大的潛力?

以前,無論哪一篇心法,都會有個明顯的特點,境界每上升一層,丹田池的空間往往是十倍以上的增長,這才導致每一階武者之間巨大的鴻溝。但是眼前的結果,卻讓唐天意識到,他認為理所當然的常識,很有可能是不對的。

或者,自己這種才是特殊情況?

唐天已經忘了危險,他的腦子開始神遊物外。很快,他覺得自己這種並不是個例,虛空暗炎雖然古怪,但確實可以試出每個丹田池的潛力。

沒錯,唐天認為撐大的部分,就是丹田池的潛力。每當丹田池被撐大到臨界點時,螺旋勁便會察覺到危險,自發地進入低一層丹田池。

唐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他少得可憐的知識裡並沒有眼前這幕相關的內容。但是他再蠢,也明白自己到了一個緊要的關頭,生死就在一線間。他絞盡腦汁,開始一點點地去想。

現在體內最大的問題是虛空暗炎,虛空暗炎是從哪裡來的?是從聖劍獄海裡來的,對,沒錯!唐天眼前一亮,他覺得自己找到問題的所在。

聖劍獄海!

他重新去瀏覽腦子裡那些陌生的劍法。現在他對這些突然出現在他腦海的東西感情很複雜,一開始他很排斥和抗拒,而之後聖劍獄海救了他一命,但是緊接着它又把唐天推到懸崖邊。

這個混蛋!

召喚了聖劍獄海之後,該怎麼辦?唐天一目十行,在陌生的劍法中尋找破局的關鍵。

唐天在拚命地尋找辦法,卻忽略了虛空暗炎的進度,虛空暗炎已經抵達唐天最低一階的丹田池,亦把它撐到臨界點。

唐天手中的聖劍獄海忽然一震。

唐天體內如同海洋般的虛空暗炎一震,咚,已經支撐到極點的唐天,終於失去意識。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唐天的身體並沒有爆裂。

安靜片刻,唐天的眼睛緩緩睜開,可怕的瞳孔,一片灰白,他的嘴角浮現一抹冰冷的笑容。他輕撫着獄海劍的劍身,輕聲呢喃:“謝謝。”

哪怕這聲呢喃,亦是冰冷徹骨。

獄海劍在他手中嗡鳴,極其愉悅。

“白痴也有白痴的好處,忍耐力還是不錯。”

冰冷的聲音如同刀鋒在空中划過,森寒逼人。

唐天體內暴虐的虛空暗炎變得馴服無比,他注意到體內的狀況,有些意外。每一個丹田池,都被拓寬到極致,再晚半步,等待他的命運就是爆體而亡。

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忍耐力。

眼下這些付出,產生驚人的價值,收穫豐碩。

但是唐天冰冷的心,依然產生一絲悸動,如果自己出來得晚半步,就要被那個白痴玩壞了。哪怕他早就有收拾殘局的覺悟,可是他討厭危險。

體內的虛空暗炎迅速地被聖劍獄海抽走,唐天體內的消失一空,留下一個個被撐大的丹田池。

原來的丹田池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落如蟬翼晶瑩透明的丹田池壁。新的丹田壁,經過虛空暗炎的淬煉,是結晶化的真力。一般的手段,絶對無法在七階的時候,讓唐天真力結晶。

七階才剛剛讓真力液化。

擁有晶壁的丹田,容量大增,少的擴大了五六倍,多的擴大了十倍左右。

唐天的實力突飛猛進,沒有一個人七階的真力能夠與他相比,唐天如今所有的丹田,能夠容納的真力,比之一般的八階丹田,亦要強大許多。

超級七階麼?

唐天有些意外。

也算傻人有傻福吧。

他瞥了一眼渾身顫動的鶴和凌旭,絲毫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他提着狹長的獄海劍,目光投向航道的深處。

他身形陡然一動,如同一道利箭,投向前方深處。

若是鶴和凌旭此時清醒,一定會驚駭莫名,唐天表現出來的速度,幾乎是以前的三倍。而且,輕功並不是藏風步!

唐天沿著通道毫不停留地向前飛掠。

忽然一團黑影朝他撲來,勢若閃電。

唐天身形動也未落,手腕輕顫,長長的獄海劍,划出一道極淡的劍影,黑影連慘叫都來不及發了,便身首分離!

這團黑影赫然是一隻星魂獸,而且已經達到八階。

血腥味立即在通道內瀰漫開來,一頭頭星魂獸從陰影中露出身影。這裡能量濃度極高,而且封閉許多,無人打擾,很容易滋生出一些星魂獸。

唐天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速度絲毫不減,徑直朝前衝去。

星魂獸頓時被激怒,它們靈智已開,唐天赤裸裸的輕視,立即捅了馬蜂窩。無數道身影,轟然齊齊朝唐天撲來。

唐天的速度半點不減,手中筆直狹長的獄海劍倏地直指前方,就像騎士端平的騎槍。

腳下驟然發力,身影驟然在原地消失。

幾乎同時,他衝進星魂獸群之中,前傾的身影幾乎和地面呈三十度。

鋒鋭無比的劍芒,從平端的獄海劍兩側劍鋒噴湧而出。

接下來的一幕壯觀得駭人。

唐天所過之處,星魂獸整齊劃一地被一把無形的利刃攔腰斬斷,沒有一隻星魂獸抵擋住,亦沒有一隻星魂獸能夠逃出生天。

震天響的星魂獸怒吼聲戛然而止,漫天的黑影一掃而空。

唐天神情如常,沒有一絲動容,就好像他剛才做的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上百隻星魂獸,沒有拖延唐天步伐半分。鮮血灑滿整個通道,噴湧得到處都是,濃重的血腥味讓人嗆鼻,唐天身上卻是一滴鮮血未沾。

他看也不看滿地的屍體,消失在通道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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