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亡村之秘(一)之逆轉輪回
001 鬼話
“好球!你們這些個牛X閃電的!咋樣!南非扳平比分了吧。”蕭桐揮舞著手中的啤酒瓶,面帶挑釁地斜睨著身旁眾人。
其實,一屋子球迷不光只有蕭桐**壓了平局,但其餘眾人可沒他那麼興奮。
蕭桐翹著二郎腿,將一瓶未開封的啤酒隨意拿到嘴邊。只聽“哢吧”一聲,瓶蓋已被他自嘴中吐出。瓶蓋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弧線後,穩穩落進垃圾箱內。
他,蕭桐,一個摸爬在鬧市污濁之中的小公關,雖然這個行業被世人鄙視,但蕭桐也沒有辦法,當今時代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為統一大綱。要麼你有技術,再而然就要有一張臉蛋。佔據其中一點,才有可能過得上流社會的生活。
但蕭桐呢,他什麼都沒有,兩者完全不具備。初中沒畢業。長相一般,就皮膚白上一點,俗話說一白遮九醜,蕭桐也就是沾了這個邊,在去應聘“感情陪護”的時候,若不是臨走前的那一個笑臉,現在他仍然漂流四處,露宿街頭。
但他也具備一門技術,化妝。這是蕭桐的拿手好戲,也就是因為這樣,才讓許多嚮往偽百合的千金小姐,肯為他花大把鈔票,可蕭桐一直感覺自己悲哀。天天帶著裝飾後的面具示人,有時讓蕭桐感覺好不真切。
他盯著電視螢幕,視若無睹身旁正面面相覷的眾人。
一個金黃色波浪卷髮的女孩對蕭桐的表現十分不滿,她起身將電視機關掉,並一臉正色的道:“桐,你剛才講的那個鬼故事是真的假的,你別嚇我們幾個,這都快十一點半了。”
蕭桐眼盯電視螢幕,臉上的不悅之色一閃而過。最後他無奈垂下頭,暗罵了一聲“狗屎”,但一想反正比賽也快完事了。大局已定。自己明天等著數鈔票就成。
他面朝眾人攤開雙手,壞笑著道:“你們可以去查,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事。”由於電視機已被關閉,這一刻屋內靜的有些令人發毛。
片刻後,有個身形略微肥胖的男青年狠一抿唇,道:“桐子再講一個吧,挺有意思的,我們幾個還想聽。”
男青年說完看向身旁幾人。眾人也都一臉期待地望著蕭桐,可那眼中流露出的恐懼,則顯而易見。蕭桐眼觀他們的“痛苦”表情後,忙輕笑著說:“別聽了,這大半夜的我也不樂意講。再說看你們嚇得那樣。”
金色卷髮女孩又往蕭桐旁邊移了移身子,道:“我我們不怕!快講!”她的話音剛落,眾人就跟著起哄。
“蕭桐來一個!”大家口號喊得出奇一致。
蕭桐失笑,他狠灌了一口啤酒,白了眾人一眼,隨手將房廳內的主燈關閉。下一時間,檯燈那有些脆弱的光輝,讓屋內的氣氛即刻轉為詭異。
蕭桐將酒瓶放好,雙眼直直盯著門口,便開始講述另一件異事。
*時期剛過,我爺爺跟著大夥一起返程,可老爺子讓宣傳隊整苦了,說什麼都不搬回來和我奶奶同住。
最後在家人的再三勸說之下,爺爺妥協了,但他仍住在郊區那棟老房子裡面,說“改造”的時候天天有活幹,冷不丁一下輕鬆了,自己會不適應的,所以就成天趕著馬車四處拉腳。雖然吃穿不愁,可拉腳這份差事,還是讓爺爺的生活變得充實起來。
不過有一天,爺爺說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因拉一趟楊樹苗都跑到水壩那頭去了,想抄近路走就得路過墳地。那墳圈子誰樂意走啊,陰森恐怖的,老人還十分迷信,但誰想
蕭桐說到這,一雙眸子有些微微泛紅,他拿起一支煙,點燃後深吸了一口。同屋幾名男士見狀也紛紛都點上了煙,就連不會抽的都叼上一支。
爺爺說那時候是深秋,風把那些樹吹得嘩啦嘩直響,他也是個迷信的人,咬了咬牙尋思不走墳地了,還是繞遠走公路的好。
可剛想讓馬調頭的同時,墳地那邊卻隱約走過來幾個人。那情形爺爺至今無法形容,遍地都是墳包,冷不丁出現幾個人已經夠恐怖了,又何況這幾個人還是半夜出現。
爺爺當時並未慌張,他想趕馬逃離,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掌,瞬間抓牢自己的肩膀。
“老先生,我們幾個要去旗山堡子,您看看就送我們一程吧,價格咱好商量。”
爺爺早就嚇呆了,他快速朝說話人一看,見是個面目清秀的小姑娘,看穿著雖然土氣一些,可那笑臉卻十分真切。
他們一行人,總共兩女三男,三個男人歲數都不大,長得都很樸實,一看就是農民出身。但惟獨沒說話的那個女人,她穿著一個紅旗袍,頭飾很豔,看樣定是某家的千金小姐。當然,她同這幾人混在一起,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讓爺爺疑惑的是,自己仿佛一直都看不清那女人的容貌,空氣中就像隔著一張輕紗一樣。
經過一番商討之後。多客套寒暄幾句也就讓他們上車了。我爺爺當時也沒想太多。
其實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爺爺感覺他們是人,而不是鬼。鬼是不會同人討價還價的。
在去旗山堡子的路上,大家一直有說有笑,爺爺也漸漸放開膽子,與他們談天論地無所不說,可他依然對那個穿紅旗袍的女人特別注意。
但那三個男青年的坐位,卻是恰到好處,這裡不排除他們是故意的。無論爺爺怎麼去看那個女人,也只能看見對方的旗袍一角而已,因為身體其他部位,都已經被幾人完全擋住。
爺爺說,馬在路上驚了幾次,但一路下來還算平安,沒遇見任何“怪事”,很快他們一行人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旗山堡子。
率先說話的那個女孩將一遝錢直接塞入爺爺懷中,沒多說話就跳下了車。
爺爺看著手中這一遝錢,有些泛愣,他想喊住那幾個人,可對方幾人已經走出很遠了。
正當爺爺苦笑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一個情況,下車的是四個人,三男一女。
蕭桐說到這時突然抬頭一笑,這一舉嚇得大家驚呼連連,他們一個個臉色發白,都下意識地朝檯燈靠去。
有人開口詢問道:“是不是穿旗袍那女的沒下車?”蕭桐依然盯著門口,頭點得有些緩慢。
金髮女孩蜷縮在蕭桐身旁,雖然心中很怕但她依然想繼續聽下文。自然,其他人也是如此。
爺爺呆了,他回頭一看,那女人還穩穩的坐在車上。他怔怔盯著對方半晌沒有做作聲。
直到,那女人起身向爺爺走來。“老先生,日後如果您碰見一個有四個耳朵的人,記住千萬不要載他,記住了麼?”這嗓音簡直如同天籟。同時爺爺也終於看清了對方的五官,可另爺爺躺床一個月的原由也就是因為這張臉。
“那女的是個骷髏!不!是貞子!”胖青年率先喊道。蕭桐聞言後身形顫了半晌。他目光流露一絲迷離,張嘴繼續講述。
那張臉很美,美得讓爺爺無法形容,可那上面沒有血色,肌膚白得像玉一樣,而讓爺爺發寒的事情就發生在此。爺爺說那張紅唇根本就沒動,那她的聲音又從何而來。
爺爺嚇得連馬車都不要了,連滾帶爬地向公路跑去,可他耳中一直都能聽見那女人道:“千萬不要載一個有四個耳朵的人”爺爺一直跑,可無論怎樣,都無法將那女人甩開,她一直站在爺爺身後。對,是站著的,因為她根本就沒跟著跑。
“最後爺爺承受不住驚嚇,倆眼一黑就昏倒在公路上了。第二天還是撤回部隊的解放軍戰士,把爺爺送回來的。”蕭桐說完最後一個字,眼中乍現一道寒芒。
可他身旁眾人此刻已經抱成一團,一時間男女有別的念向都已蕩然無存。
金髮女孩戰戰兢兢地開口問道:“桐,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人怎麼可能有四個耳朵。還有穿旗袍那女的是鬼吧。”蕭桐笑著擺擺手,他打開主燈。房間光明重現,眾人臉色也好了一些。他沒好氣的道:“快十二點了!咱們今天不講了,晚上講這東西可不好啊。”
誰想他話還沒說完,卷髮女孩就自顧自地躺倒在沙發上,道:“我可不回去,這大半夜的萬一碰上鬼了,還不嚇死我。”
蕭桐面露難色,想著後半夜可能會有“生意”上門,這讓他有些猶豫。
但他沒想到的是,卷髮女孩居然在沙發上直接假寐。不但她是這樣,其他人也都紛紛尋覓起比較舒適的棲息地來。
蕭桐感覺好無力,最後看著他們哼了一聲,便走入陽臺。他拿出電話,修長十指分外熟練地按出一串號碼。片刻後,電話接通了。
“喂,是李小姐麼,我今晚有可能去不上了,替我和小海說聲抱歉,好,嗯,好。沒問題,掛了。”合上手機後,蕭桐的思緒逐漸遠飄,終於找著目的地了。想到這他不禁失笑,同時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悲傷。
這種念向,直至金色卷髮女孩將他狠狠從後面摟住方才終止。女孩道:“你又去幹那行!你缺錢就和我說啊!以後不許再去!”
蕭桐笑的有些尷尬,他看向房廳內盯著自己目瞪口呆的眾人,一時間沒加思索就脫口而出:“想知道四個耳朵的人是什麼意思嗎!”同時他露出一個標緻公關笑容,唇內八顆白牙如貝般光潔。
大家一聽這話,臉上頓時笑開了花,他們迫不及待地重新圍坐在沙發上。
蕭桐也笑著走了過去,可當他經過門口的同時,一陣冷風卻把他吹得那叫一個透心涼。
雖然頭皮發麻但他並沒有在意。他坐好後再次將目光放到門口,開口敘述當年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
002 替死
爺爺足足昏迷三天才醒,由於每天高燒不斷,市醫院的醫生都長在家裡了。
第四天爺爺病情好轉,醒來就把這一切學給家人聽,家人聽得都有些發毛。這時那醫生開口問道:“他們給的錢,你還帶在身上麼?”
爺爺一聽愣了,他盯著醫生看了好久,最後面露慌張地翻著衣兜。很快,一遝“錢”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這都是什麼啊這!”爺爺面露驚恐,怔怔看著這手裡的一遝陰票。
那小姑娘塞給爺爺的錢,居然全是冥紙。爺爺當時看著“錢”分明是真錢,可現在這安靜躺在爺爺手中的一把陰票則讓大夥再次發寒。
蕭桐落在門口的視線忽然轉向茶几,這個微小舉動被胖青年看在眼裡。他回頭望了一眼門口,見防盜門居然是開著的。胖青年被蕭桐的故事完全吸引,沒多想就快步走過將門關好。
解放軍就是好,不但將爺爺送到家,還把馬車也趕了回來,爺爺在家躺了一個月身體終於恢復如初,精神也漸漸好轉。
很快,爺爺又過上了自己的小日子,有活就賺點小外快,沒事就整一口小酒。
“不過,數天后的一次拉活,爺爺又進了旗山堡子。”蕭桐說完話,再次直視門口,他的嘴部機械化的一張一合,這種神情讓大家再次陷入恐懼之中。
“老大爺謝謝你啊!”一個男青年,手拿一堆小木箱開始往馬車下搗弄,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爺爺聊著。爺爺條件反射性地問道:“小夥子,一個月前你們這可有人家新生了四個小孩,應該三男一女。”
爺爺平時沒事,自己也想那件事,苦思之後感覺那四個人應該是趕來旗山堡子投胎的。至於那個穿紅旗袍的女人……“啊,小孩到沒有,我家有頭老母豬,正好在一個月前後,半夜下了五個崽子,不過是三公二母,先開始我也以為是三公一母,可最後那個小母子,就是難產啊,足足折騰了將近半個小時才落地。哎你說大爺,那小母子生下來居然全身紅毛,哈……”爺爺一聽,全身汗毛刷地一下立了起來。
當然是難產,因為那穿旗袍的女人一直都在追著自己。爺爺將那幾人是投胎的念向剛剛敲定。豈料,有五頭小豬崽居然在路旁,正直直盯著自己看。它們的目光不似家畜,尤其那全身泛紅的那只小豬崽,眼神陰森異常。
男青年見爺爺這幅表情,一看這些豬崽,想也沒想的道:“大爺,這幾個小傢伙就是。”
爺爺沒回話,他快速坐上馬車,不理那男青年的呼喊,連錢都不要就直接向村外逃去。可每次回頭一望,那五個小豬崽都依然在盯著自己看。
蕭桐咳了一聲,再次低頭看著茶几,同樣胖青年也再次回頭望向門口。那防盜門竟然又被打開了……
但這次他並沒去關門,而是直接擠到蕭桐身旁,想要張口說話。但對方卻在此刻繼續開始敘述。爺爺玩命一般趕著馬車,不知跑了多久,他在一片西瓜地旁立馬喘氣。這時,從土路前方迎面走過來兩個中年人,他們一路有說有笑,根本就沒看爺爺一眼,那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傍晚了。
一個皮膚慘白鳳眼纖細的男子,笑著開口道:“大哥,那四個耳朵的傢伙一會就從這走,准了。”皮膚略微發黑的男子聽後笑道:“這次不能再出岔子了,哥哥可不想再在那裡面呆了,太憋屈。”
“放心吧,大哥。我都準備妥當了。”
爺爺越聽越感覺不對勁。四個耳朵的人?這不是那名穿紅旗袍的女人所說的話麼?他快速回頭去尋那二人的身影,可在這一望無盡頭的土路上根本就沒有人影存在。
爺爺感覺邪門,一看天色也不早了,他快速向剛剛二人來的那個方向趕車而去。不一會,殘陽如血,黃昏即將結束,天邊也已是一片黑暗。
爺爺趕車的速度愈來加快,他越想越驚,知道剛剛那兩個人也一定是“髒東西”。這時,一個人影從前方蹦蹦跳跳地向爺爺趕來。落日將他的身影拉得極為細長。爺爺一看那人,當場差點沒背過氣去。
一個約模八、九歲的小男孩,他穿著一件紅色小衣,手裡還拿著個糖葫蘆,看樣子是要回家,可這孩子頭上帶什麼不好,此刻卻扣個鐵鍋。鐵鍋就像個帽子一樣帶在頭上。
鍋的把手看上去就像兩隻耳朵一般。如此,爺爺一想,穿紅旗袍的女人,與那兩個男人口中四個耳朵的傢伙,就一定是這個孩子了。沒想小孩看見爺爺,撒歡一樣地跑了過來,道:“老爺爺,我要回家,你載我去旗山堡子吧。看我給爸爸媽媽帶回去的小鍋,是不是很結實。”
爺爺看著小孩被殘陽拖出的斜長倒影,一個念頭突然閃現腦海,剛剛那兩個人是要尋替死鬼,找為自己替死的活人,好得以投胎。
爺爺愣了半分鐘,腦海快速閃過許多念頭,他頗不自在的道:“娃啊,太晚了。嗯,太晚了。爺爺不能拉活了,你自己回去吧。”爺爺說完狠一咬牙,他趕著馬車倉皇而去。可當他回望的時候,見小男孩正面露疑惑地看著自己,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內充滿驚訝。爺爺心中越來越不是滋味,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能
拉住韁繩!調轉馬頭。爺爺趕到小男孩身的旁時,低身將對方一把摟在懷裡。抱住小男孩的一瞬間,眼淚就流了出來。他當時真想扇自己幾個耳刮子,
“老爺爺。老爺爺你怎麼哭了!不要哭,狗兒不讓你拉了。”小男孩伸出稚嫩的小手,替爺爺擦去臉上正縱橫著的淚痕。
爺爺吸吸鼻子,他看著小男孩那天真的面龐,微笑說道:“砂子入眼睛了。娃,坐到爺爺懷裡來!爺爺領你回家去,抓好嘍!”
“爺爺說,自己一生從未像那樣開心過,看著懷中的小男孩,爺爺仿佛感覺什麼都不怕了,就算鬼來又怎樣,鬼不是人變得啊!天大,地大。人最大!”蕭桐說到這的時候,情緒非常激動,這種心情將其他幾人也統統感染。
那胖青年面露決絕,他快步走到門口將防盜門一把關牢,同時還在櫃子上抽出一把水果刀握在手中。蕭桐看著他的舉動點了下頭,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爺爺趕著馬車。剛剛路過碰見那兩個“人”的地段時,一道突如其來的涼風忽然襲向爺爺後背,他沒有回頭,知道是自己多管閒事,被“它們”盯了。
爺爺輕怕著這名叫狗兒的小男孩,意味深長地道:“娃啊,天都黑了,娃睡一會就到家了,不要睜大眼睛亂看,好嘛?”說話之間,爺爺感覺車上一重。他回頭一瞥,見那兩個男人已經在馬車上坐定。
“嗯,爺爺我知道了,狗兒這就睡。”小男孩在爺爺懷中找到一個十分舒適的位置後,便昏昏睡去。爺爺雙目通紅,他目視前方完全將身後那“二人”拋在腦後,他狠狠揚起手中長鞭,馬也像感知到危險一般,四蹄連倒,快若閃電。
正當爺爺完全被恐懼所籠罩時,他身旁忽然坐定一個人,爺爺沒敢別過頭去看,可那個熟悉且陌生的聲線卻即刻響起。“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拉一個有四個耳朵的人嘛,為什麼要多管閒事。”爺爺聞言一愣,他轉頭一看,那穿著紅旗包的女人正坐在自己身旁,可對方的眼睛卻一直盯著車後同坐的二人。
正當爺爺要回話之時,他忽然聽見三聲鬼嚎,那聲音絕對來自地獄,淒慘得讓人幾近崩潰。同時馬車也失去控制。爺爺只感覺天暈地轉,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後來,爺爺醒了,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而那叫狗兒的小男孩,也正站在床邊看著自己。同時他的父母也差點沒給爺爺磕頭,村裡的神婆說這娃娃差點就被抓去替死,若不是爺爺,現在他已經成為枉死之魂了。
爺爺並沒有太做逗留,客套幾句就準備離開旗山堡子,可腦海中一直都想著那個穿紅旗袍的女人。
003 請鬼
蕭桐站直身子,臉色微變道:“好了,後來發生什麼我也忘了,爺爺講的時候我本來就小。大家收拾收拾都走吧。”剛剛蕭桐還是笑臉相迎,可現在卻突然變臉,這讓大夥多多少少有些不能理解。
“桐,這麼晚了,我們就住這吧,你再講幾個。”金色卷髮女孩顯得有些扭捏。
蕭桐看著門口,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精光,他道:“你們快走吧,別讓我在重複第二遍。”說完他立即寒下臉來,同時還向胖青年使了個眼色。對方見狀即刻附和蕭桐,經過一番唇槍舌戰,雖然大家都很不樂意,但最後還是逐一離去。其實他們是在聽過蕭桐的講述後,大都有些害怕,再加上心理暗示才不願去走夜路。
蕭桐將眾人送走,他返回客廳隨手開啟一瓶啤酒,咽下一口酒水後,他直直盯著電視機並面帶嘲諷的道:“聽那麼久了,還不出來和我見上一面麼?”言罷,房廳的東北角霎時間響起一陣輕笑。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那笑聲好生淒慘。如果剛剛眾人還在這裡,此刻一定會被嚇得半死,但蕭桐臉上卻沒有太多表情。
“最後你爺爺和那女鬼走了吧。人鬼戀。呵……”清脆的女聲頗顯妖嬈,伴隨話音而來的是一名渾身著黑色勁裝的妙齡少女。她自黑暗角落慢步而出,一股清淡的花香味,也跟隨闖進蕭桐的嗅覺感觀。
他冷眼睨著少女,又大口灌了一口啤酒,如此半瓶已經入肚。少女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飄忽,她右手拿著無聲手槍,而左手正在加固套在槍口上的消音器。她說:“押寶那天你破規了,壞了咱們千門規矩的人,你應該知道後果吧。你好賭我不管,可壞了規矩就得留個交代。”
蕭桐垂頭看著茶几,但嘴仍沒閑著,就這樣大口喝著啤酒,他話音內充滿諷刺的道:“誰規定咱們千門中人就不能用神調的本事了。大家都同屬外八行之內。”少女聽後甩了甩短髮,她輕吻了一下消音器,那動作顯得有些曖mei。她擺手說道:“那按照你這麼說,紅手豈不是要“倒鬥”去了。”說完,她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顏,一雙鳳眼斜睨著蕭桐。
蕭桐咽下最後一口酒水,他一臉譏諷地沖少女輕點了點頭。下一刻,槍口指向蕭桐,就在子彈要滑入彈膛的刹那,蕭桐的回憶,仿佛又回到一個月前……
A市客運站。城市中最多樣人群的聚集地,既是最危險的地帶,又犯罪人員的天堂。別不相信,這裡可能有逃犯,可能有國際刑警,此時更可能有幾十斤海洛因正在秤盤上交易。
在這人頭湧動的忙碌場景內,每個人仿佛都十分匆忙。可一襲黑皮衣打扮的蕭桐,臉上塗淡妝的樣子好生自在。他嘴上銜著一支煙,正笑眼盯著面前哭天喊地的西裝男青年。“蕭哥!我老婆被他們壓那了,我再不拿錢回去,他們沒准就把她……啊!你就救救我吧!”男青年的頭髮雖短但根根豎立,黃色髮絲被啫喱液固定得有些誇張。
男青年名叫小海,是與蕭桐在同一夜場工作的“感情陪護”,雖然二人是朋友,但平日一般都是冷清十分,可當今社會就是這樣,人到有難的時候方才想起朋友。
蕭桐笑著搖頭道:“小海,不是兄弟不幫你,我手頭也沒錢,愛莫能助。抱歉。”說完話,他無視對方的誇張言辭,抬腿向賓館走去。
可才剛走一步,身體就被對方一把抵在路燈柱子上。小海眉目猙獰,他直視蕭桐一字一頓地開口道:“蕭哥!你要亡村的地圖是不是!你幫我把她救出來!地圖我給你弄。”小海能說出這番話,仿佛是抱著賭命一搏的心態。
蕭桐聽後挑挑眉毛,但很快臉頰就附上一層寒霜,他道:“你怎麼知道我找亡村地圖?”對方面露苦笑,也知道自己的動作做過於粗魯,他掃視四周半晌,最後從懷內拿出一串項鍊。下一刻,蕭桐看著小海故意露出的項鍊一呆,忙道:“你是……”
對方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頗為得意地道:“知道了吧,這次算我求你。等事情辦完了,亡村地圖就是你的。”
摸金符,盜門之中最神秘的一個分支,古人稱其為摸金校尉。但搬山道在盜門之中與日俱增,他們這些人已將摸金一派的光華所完全掩蓋。可蕭桐知道,摸金校尉注重技術,而其他幾路多半是以破壞手段來達到目的。能認識懂“規矩”的人,沒准亡村一行的勝算會更大。
蕭桐掐滅香煙,道:“在哪。”
對方一聽蕭桐放話,直接攔住一輛計程車,急切的道:“南窯。”蕭桐一把將對方拉住,道:“先別急,你聽我說,賭局幾點開始?”小海面露焦急,他道:“後半夜兩點半。大哥你可別耽擱了,我今晚兩點半要是不到,我女朋友就完蛋了!”
蕭桐聽後面思量半晌,很快他就面露喜色,道:“走!咱倆先去買點東西,然後再去南窯那邊。”小海不解,蕭桐拉著他來回穿插於站前菜市場內。很快,蕭桐手上就多了三隻烏雞。而小海則是捧著一捆白蠟燭。
小海疑惑發問:“蕭哥,咱買這些做什麼。”蕭桐沒理會對方,拿出鏡子把妝卸掉,叫住一輛計程車就鑽了進去。兩個半個小時左右,他們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南窯。
下車後蕭桐見天色尚早,他看了一眼手錶,淡淡地道:“才七點剛過,離半夜還有五個小時,咱倆先去喝東西吧。”如此一來,小海更是疑惑,他不顧身份地在街上大吼起來:“蕭哥你要幹啥啊!咱倆不去銀行,喝酒能喝出錢啊!”
蕭桐用鄙夷的眼神盯著小海,他一臉無奈的道:“我買這些你不知道做什麼?虧你還是八行內的人!”小海聞言一驚,心想這烏雞與白蠟燭能有什麼用?但很快他腦海之中好像炸開了一眼,他目中充滿驚訝,道:“蕭哥!咱不會是去……”
蕭桐淡然一笑,道:“沒錯!走,喝酒去!”就這樣,蕭桐與小海隨便找了個路邊攤就坐了下來。時間過得很快,四個小時如眨眼光景,在這段時間內,蕭桐像轟蒼蠅一樣,將上來搭話的眾多美婦一一趕走。而小海則是如坐針氈,他將心思都系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哪還有心情與蕭桐對飲。
漸漸,蕭桐眼中蒙上一層醉意,他雖然長相平凡,但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他雙目如炬,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一時間他將瀟灑二字演繹得淋漓盡致。但小海坐不住了,他左顧右盼之間,著急的道:“蕭哥,快半夜了,咱倆走吧。”越是接近兩點半他的情緒愈來緊張。
“酒壯慫人膽,難道你不知道嘛,你現在不喝酒,一會可千萬別被嚇死!”說到最後蕭桐大笑出聲,他拿出幾張紅票子摔在桌上,然後拉著小海,大步朝眼前的一個農莊走去。
半刻後,由於時間以至午夜,整個村子出奇得寂靜,唯一能聽見的聲響,也就是那麼三兩聲狗叫。蕭桐二人,尋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露天巨型土爐灶。
小海盯著爐灶下那漆黑無比的“灶坑”,低語出聲,道:“這年頭人們生活好了,也沒有吃大鍋飯的了,這麼小的灶坑能管用麼?”蕭桐端詳著面前黑洞,臉上沒有表情。很快,他就圍著爐灶開始插蠟燭,並小聲的解釋道:“所以說,神調的人難混了,但我見過幾個神調弟子,那幫傢伙真挺厲害的。”說著他心中一動,道:“一會萬一掏出來什麼,可別把你嚇軟了。”
無形之間,小海仿佛感覺蕭桐身上有一股煞氣。和這個人相處久了,他總感覺,有一天自己會不明死去。小海怯怯開口:“蕭哥,你是千門的人吧。”蕭桐的動作一滯,但很快又繼續幹著手裡的活。沒一會,蠟燭就已全數插完,他回頭沖對方露出一個標緻公關笑容,媚笑道:“我不是,我只是個賣身的,如果你想光顧我,那麼我只能說抱歉,我只接女客。”
小海見蕭桐雖然在笑,可是那雙眸子異常深邃。他也是懂規矩的人,這樣的蠢問題,不會再出口詢問對方。他快速幫蕭桐打著下手,拿出一個白碗為早已死去的烏雞放血。看著鮮血滴滴落入碗內,小海有些不自在地開口道:“蕭哥,一會能掏出什麼來?”
蕭桐看了一眼手錶,拿出打火機開始點蠟,彎腰之間他瞥見小海的驚恐表情,忙笑道:“我也不知道,膽子大的才會來幹這種缺德事,記住我的亡村地圖。一會萬一掏出頭等彩票來,你別一激動再抽過去。”
小海被蕭桐這麼一逗,心情好上不少,他擺手笑道:“放心吧蕭哥,我小海說到做到,絕對不會破了咱們八行的行規。”說到最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口誤,忙向蕭桐看去。
蕭桐眼中寒芒乍現,他拿過一把耙子,同時低身吹滅一根白蠟。下一刻,蕭桐眼盯小海,頗為嚴肅的開口道:“你轉過去,如果我“變”了,記得把雞血統統都倒我身上,不許落下一滴。”小海聽後狠一咬牙,回道:“蕭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