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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第五十三章 退敵

其時天色明亮,已近午時,一個年輕的神秘道士出現在門口,微笑著向大家說早上好,加上山門外吹進來的料峭山風,廟內眾人心中皆是驚疑不定,尤其是權錢幫的眾人,想到外面那麼多的高手居然都無聲無息的不見了,一股寒氣悄悄在身體內升起。

白衣公子柳隨雲好不容易奔到廟門口,雖然也被這神秘道士的詭異出場嚇了一跳,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要是再被權錢幫的眾人纏上可就危險了,因此回過神來後,立刻向這年輕道士攻去,打算逼開道路,逃出生天。

距離大門最近的權錢幫諸位高手,見柳隨雲沖了過去,也明白過來,大聲喊著:“不要這小子跑了!”“讓洒家試試這妖道的斤兩。”只留下兩三個抵住徐天奇他們,其餘都返身殺向了大門。

徐天奇看清楚門口之人,頓時松了口氣,同時嘴角含笑,戲謔地看著那些沖向石軒的人。

旁邊的徐錦衣則低聲問道:“石師兄沒問題吧?”

孟毓瓊、兩位徐家高手和那位魔門女子的戰鬥,在這神秘道士出現後,就緩和了下來,各自退開幾步,密切注意著大門方向的動靜。

“誒,那不是……?”孟毓瓊美目迷離地喃喃自語。

杜禦寒一見這年輕道士,心口直如打鼓,腦海中充滿了恐慌的情緒,手中細劍險些拿捏不住,要不是對面的刀王兆明溪也將注意力放到門口,恐怕就抓住機會,將杜禦寒一刀兩斷了。

李沉帆表面上波瀾不驚,繼續用自己那雙拳頭,一拳拳地轟向戚太沖,招式簡單但卻威力無匹。

戚太沖自然不認識門口那位元神秘道士,但豐富的江湖經驗告訴他,抓住這個機會,趁對手精神不集中的時候,強佔先機,以進為退,以攻代守。誰知道李沉帆也是這麼想的,兩人之間的戰鬥頓時激烈起來。

魔後楚玉妍緊守門戶,防著戚太沖趁機反攻,不過看清楚山門前的詳細情況後,黛眉微挑,似乎松了口氣,接著淩厲的目光狠狠地盯住了那位白衣小姑娘,嚇得這本來笑眯眯的白衣小姑娘悄悄地往年輕道士身後躲去。

徐天奇聽到徐錦衣的悄聲問話,充滿信心地搖著頭:“家裡不是告訴過你,凡夫俗子怎麼能抵擋仙家妙法。不過這柳隨雲心思險惡,居然想拋下咱們自己逃跑。”

他話音剛落,就見石軒搖動著手中妖異黑幡,一道道黑光分別刷向面前眾人。柳隨雲從未見過如此場面,不明就裡地用劍格去,怎知黑光有形無質,略過他的寶劍,刷到了他的身上,頓時覺得頭暈眼花,強行壓制住的傷勢也翻滾起來,接著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沖向石軒的權錢幫眾人自然無力對抗這黑光,一個個暈頭轉向,宛如醉酒,有沖得比較靠前的高手,終於看清楚門外躺了一地的本幫之人,暈乎乎的腦袋邊想著“他們怎麼躺在了地上?”邊向地上栽倒。

石軒輕鬆無比地解決了自己的對手,妖異黑光的出現讓山廟內其餘眾人皆都如墜夢裡,這是做得怎樣的神話之夢。

雖然也被石軒的妖異黑光震撼了一番,但好在早有心理準備,徐天奇和徐錦衣只是略微愣神就反應了過來,趁機將面前呆住的那三名權錢幫高手給殺翻在地。

神秘道士的神秘手法,讓一貫從容的李沉帆也驚疑了起來,他對面的戚太沖和他如有默契般雙雙罷手,向兩旁退去,畢竟這道人是將柳隨雲和權錢幫高手統統刷倒,是友是敵,還很難分清楚。

楚玉妍也是驚訝了一下,不過似乎她對此並不震撼,望向楚綰兒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和,見楚綰兒和這神秘道士相處頗為親昵,念頭急轉,白色妙曼身影優美地飄向另外那位魔門女子處,拉住她的衣襟,點地折向大樑,最後在大樑上再輕輕一點,兩人就飛出了山廟屋頂,遠遠飛馳而去,只留下讓眾人回味的驚鴻般的身影。

楚綰兒剛剛才為娘親變得柔和的目光歡欣雀躍,哪知道轉眼間娘親就消失不見,本來微微翹起的嘴角,立刻垮了下來,可憐兮兮地拉了下石軒的衣角:“師傅,娘親是不是不要綰兒了?”

石軒也不明白楚玉妍的意思,不過大概能猜到一兩分,左手摸了摸楚綰兒的小腦袋瓜子,感到秀髮的柔順光滑,隨口胡扯安慰著她:“你娘親見到你心裡高興,這是要回家為綰兒準備午飯。”

綰兒頓時嘟起了小嘴,小小聲:“師傅騙人!這麼低劣的謊話,簡直侮辱綰兒的智商。”這段時間以來,石軒不小心說了些現代詞彙,被冰雪聰明的綰兒一一學會。

見到稱呼石軒為師傅的小姑娘,居然叫魔門魔後為娘親,廟內諸人的心情立刻翻轉了過來,杜禦寒面如死灰,口中自言自語:“我就知道這是個大魔頭,我就知道這是個大魔頭……”左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衣襟內。

那些少俠、俠女們,本來看到石軒刷翻了權錢幫高手,還以為遇到了仙人救命,等下要是表現的好一點,能得仙人指點一二,那終身受用不盡,誰知道這仙人竟然是魔門魔女的師傅,那不就是魔門的隱世高人了嗎,一個兩個臉色都變得蒼白。

刀王兆明溪已經退到了李沉帆身邊,低聲問道:“幫主,這道士到底要做什麼?怎麼兩邊都不放過。”

徐錦衣見石軒和魔門扯上了關係,略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走了上前:“錦衣見過石師兄,一別經年,師兄還是風采依舊。”

徐天奇立刻跟上:“石師……師兄,小弟知你遊歷天下,想不到竟然能道左相逢,真是有緣啊。”本來在石軒面前一貫隨意的他,見到了石軒輕鬆刷倒權錢幫高手的表現,也不由得拘謹了起來。

“啊?”

“呃?”

“誒?”

※※※

除了孟毓瓊有些準備外,其他人都不能自己地發出了聲音,這場面也變得太快了吧,這都是些什麼關係啊。

不過既然自己這邊的人能拉上關係,眾人都稍微松了口氣,臉色也沒那麼蒼白了,只有杜禦寒兩股戰戰,全然沒有平時風範,驚懼之下,大喊了一聲,就運起輕功,向屋頂躍去。

石軒剛要回徐家兄妹的話,見到杜禦寒的作為,嘴角微微抽搐,這廝膚色變得比以前白了,還有,那把大鐵劍也換成了細劍,難道?

心裡啞然之下,石軒也就沒有出手,看著杜禦寒逃了出去。

李沉帆已經穩下了心情,見此情況,重新恢復了先前那幾分慵懶幾分寂寞的神情,對身邊的刀王笑著道:“這位道長看樣子是來化解恩怨,撮合大家的,有道長在此,咱們也沒什麼機會,走吧。”

說完,對著石軒拱手施了一禮,提上曲寒水,和刀王兆明溪也從屋頂退了出去,對其餘幫眾則連看都沒看一眼。

李沉帆這時候可不敢走正門,畢竟這道士要做什麼只是猜測,要是走正門的時候,他看自己走路姿勢不滿意,順手給自己一下,那就不妙了,從屋頂走,至少雙方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石軒也沒那心思和江湖中人打生打死,又不是和自己有什麼仇怨,目送李沉帆離開後,微笑著對徐家兄妹道:“徐師兄看來武功精進不少,任督二脈想來是打通了。錦衣妹妹,風采依舊。”

徐天奇立刻回道:“還是叫徐師弟吧,這師兄我聽著寒磣。”見石軒沒翻臉不認人,說話也沒先前那麼拘謹了。

“石師兄,人家當初四處打聽你的處所,可惜總有人阻礙,哼。”徐錦衣白了一眼徐天奇,同時好奇地瞧著楚綰兒,這小女孩剛才可是叫魔後娘親啊。

綰兒很不滿意徐錦衣打量的眼光,對著她狠狠地做了個鬼臉,同時用力拉住石軒衣物,潛臺詞是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快去找娘親。

石軒看著自己的衣角被拉得繃緊,對徐家兄妹苦笑著道:“這是師兄收的徒兒,年紀幼小,心思靈動,姓楚叫綰兒,綰兒,來,見過兩位師叔。”

楚綰兒雖然頗愛玩鬧,但石軒的話她還是很聽從的,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清脆地叫了兩聲師叔好,只是趁石軒不注意的時候,又對徐錦衣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敵人都走得一乾二淨,這邊幾位又在寒暄,少俠、俠女們又不敢貿然上前,怕惹惱了不知正邪的神秘道士,只好在後面呆呆徘徊,還是戚太沖有經驗,示意他們去處理那些被刷翻過去的權錢幫幫眾,自己和孟毓瓊、徐家兩位高手走了過來。

石軒正和徐家兄妹隨意說著遊歷天下的一些見聞,見到戚太沖和孟毓瓊過來,就停了嘴,笑著看了過去。

徐錦衣開心地過去挽住孟毓瓊,指著石軒:“毓瓊姐姐還記得石師兄吧?”

孟毓瓊微笑如明月破雲:“上次一見,石師兄的風采就讓毓瓊不敢或忘。”她也不客氣,直接就跟著徐錦衣叫起師兄了。

第五十四章 安排

石軒笑著和孟毓瓊打了個招呼:“孟姑娘別來無恙,貧道還有些私事要交代錦衣兄妹,就不多叨擾了。”主要是看見那些少俠、俠女們都充滿崇敬神色地看著這邊,石軒怕麻煩,加上有些事確實需要私下告訴他們,所以直接就辭行了。

徐錦衣不敢反駁石軒,有些好不意思地看了眼孟毓瓊,收回了挽上去的手。石軒對戚太沖和孟毓瓊打了個稽首,也不等他們回禮,袖袍一卷,就化成一股大風,將徐天奇和徐錦衣兄妹,以及楚綰兒一起卷走。

“仙家人物果然不同凡響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禦風飛翔,實在是太神妙了。”

“可惜,仙長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這麼走了。”

那些少俠、俠女們見狀感歎起來。

“是啊,真是羡慕那徐家兄妹,仙緣難得,不知他們會有什麼收穫?”

“你們說,以後要是再見到徐家兄妹,能不能從他們那裡學到點仙法?”

“想到不要想,我聽說私傳仙法在仙家是重罪,要是仙長找上門來,你們誰擋得住?”

眾人一陣沉默,最後有人嘴硬地反駁:“你又沒見過仙人,如何知曉的?”不過想到自家裡視如珍寶的武功秘笈,洩露出去也是要殺人的,就心裡一陣發虛。

戚太沖和孟毓瓊呆愣在原地,聽到其他人的討論聲才回過神來,見對方也是如此,不由得相視苦笑了一下。

石軒還是第一次帶著三個人施展小有清風遁,遁出一段路程後就有些支撐不住,見得山林僻靜,周圍無人,就重新顯了身形。

“石師兄,這就是道法嗎,真是……真是……”徐錦衣還沒有清醒一般在那裡一臉嚮往地回味著。

楚綰兒頓時有些得意了,用看土鼈的眼神看著徐錦衣,對石軒說道:“師傅啊,今天怎麼只飛了這麼一點路程。”她還沒弄清楚現在這樣和真正飛翔的區別。

你這傢伙,戳到你師傅的痛處了,師傅道行低微啊,石軒心裡數落著楚綰兒,不過也知道她是無心的,只好隨口回答:“我看這裡僻靜無人,正適合說些事情給你們聽。”後半句卻是對著徐錦衣兄妹說的。

徐天奇有些驚訝:“我還以為石師兄你是找藉口,不願與那些人為伍呢,還真有事?”

石軒拿出在赤霞神君處得到的《香火煉金身》書冊,然後遞給徐天奇:“這是我答應了方氏要幫她找的神道功法,正好遇見了你,就麻煩你回家時帶給她。”本來石軒是打算找到道門之後,再找機會送給方氏的,現在遇到徐天奇,那就省了這番功夫。

徐天奇好奇地翻看了下《香火煉金身》,因為今日之事,又讓他起了學道的心思,詢問著石軒:“不知這功法,我可以修煉嗎?”

“呵呵,如果你想變成鬼的話,那就儘管修行吧,這功法沒什麼其他限制。”石軒半開玩笑地說著。

“變成鬼?”徐天奇還沒反應過來,邊上的徐錦衣就大聲叫了起來,而楚綰兒則目光炯炯地打量著這未來的鬼。

“練這功法需要拋棄肉體。你願意嗎?”石軒似笑非笑地看著徐天奇。

徐天奇不敢回看石軒,想起諸般美食、床上滋味,心下猶豫,喃喃回道:“真的需要拋棄肉體嗎?”

石軒歎了口氣:“如果你真想修道,還是重練《歸真經》吧。”說道這裡,看了眼徐錦衣,笑眯眯地問:“錦衣妹妹,你可想學道法?”

徐錦衣立刻眼睛發亮,玉面也似乎多了光澤,猛點了幾下頭:“石師兄你願意教我?”

“這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心性和毅力了,等會兒出山之後,找個安靜院子,我先教你些觀想存神的法門,要是能做好的話,再傳你道經。”如果能讓徐錦衣繼承《歸真經》的話,也算了了徐老道的心願。

“好啊!好啊!”徐錦衣一臉的歡喜。

楚綰兒拉了下師傅的衣角,見石軒看過來,仰起臉貌似天真地問:“那她是不是要叫綰兒師姐了?”指了指徐錦衣。

“呵呵,就算要收,我也是代我師傅收,綰兒你得叫她師叔。”石軒一開始就打算帶徐老道收徐錦衣為徒。

綰兒大失所望,把臉側向另外一邊,不看洋洋得意的徐錦衣。

“對了,石師兄,這麼重要的仙家秘笈,我怕路上被人搶啊。”徐天奇將《香火煉金身》放好後,有些為難地看著石軒。

石軒拿出幾張符篆:“這是小有清風遁的符篆,這是金龍護甲咒的符篆,這是金刃神風斬的符篆,這是上清手樞雷的符篆,都是無需靈魂之力激發的,用鮮血就能施展,有這幾張符篆,這江湖上能搶你的應該沒人。”

這些符篆可不是為了徐天奇準備的,而是石軒給自家徒兒楚綰兒精心煉製的,因為要將楚綰兒放在她娘親那裡,等自己找到道門,立下根基才來接她,石軒擔心她沒有自保之力,用了十倍的材質,十倍的精力,才製成這幾張只用鮮血就能激發的符篆,讓楚綰兒在鍛體期也能用。

想不到現在遇到徐天奇,就送了一半出去,看來這幾天來還要多制幾張。

“好了。”石軒拍了拍手,“我們繼續出發吧,有人還等著呢。”說完又化成一陣大風,將三人卷起,向先前觀察到方向遁去。

高高的山岡上立著一座涼亭,周圍草木繁盛,往下延伸則是成片成片的森林,坐在涼亭往外望去,一片碧綠清爽,讓人心曠神怡。

一位身著白紗,臉上也蒙著白紗的女子正靜靜地坐在涼亭中,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雖然看不見臉,但那無限美好的坐姿也讓人想入非非。

石軒在涼亭前按下風頭,顯了身形,對著涼亭中的白衣女子施了一禮:“貧道來遲,還勞聖後久候了。”同時示意徐天奇和徐錦衣兄妹在涼亭外候著,自家拉著拼命想將身體變重的楚綰兒,走進了涼亭。

“道長說笑了,您替玉妍將綰兒這不肖女帶了後來,玉妍還不知道如何感激了。”楚玉妍盈盈起身還禮,聲音沙啞,卻有種難以言說的風情,一雙妙目也如水般看了過來。

石軒從容地在楚玉妍對面坐下,將快躲到自己背後的楚綰兒給拉到了身前:“好了,綰兒,快見過娘親。”

“娘,娘,娘親,綰兒,綰兒回來了,我,人家,知錯了。嗚嗚嗚。”一貫精靈古怪的楚綰兒在娘親面前居然說話結結巴巴,到最後還嚇得哭起來了。

楚玉妍歎了口氣:“好了,綰兒,娘本來是想教訓你的,但想到這些日子在外面你也吃了不少苦。”楚綰兒忙不迭地點頭,然後繼續聽娘親說話,“而且還能有一番仙緣,哎,日後娘也無法再教你了。”

“為什麼娘你以後無法教綰兒了呢?”楚綰兒有些不解。

“既然有了仙緣,這江湖淺水再不能容納你了,自然是跟著道長去仙門修行。”楚玉妍還不知道石軒已經收了楚綰兒為徒,話裡話外,想將仙緣給坐實了,只是看著楚綰兒的眼神略微有些淒涼。

“聖後。”石軒打斷了楚玉妍的話。

楚玉妍眉目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道長直接叫玉妍就行了。”

“玉妍夫人,貧道還有其他要事在身,幾年甚至十多年之後才能來接綰兒去修行,不過你放心,貧道會將功法和修煉心得的前面部分留給綰兒的,日後相見時,希望綰兒能修為精進,心性純良,這也算是一番考驗。”石軒稍微解釋了下自己的安排,也有警告的意味。楚綰兒也是第一次聽說,拿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石軒。

“不知道長有何事在身,不能帶著綰兒一起前去。”楚玉妍撩了撩發梢,微微靠近了石軒。

石軒雖然很欣賞這種美態,但還是直說:“這一路前去,不知道多少危難險阻,綰兒還小,還是在家裡先修行幾年吧。”

楚玉妍沉默片刻,像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不過一旁的楚綰兒差點哭起來:“師傅,你不要綰兒了嗎?”緊緊地攥住石軒的衣角。

“傻綰兒,師傅怎麼會不要你,過些年就會來接你,你一定要好好修行,到時候要師傅大大驚訝一番,可好?”石軒摸了摸綰兒的小腦袋。

綰兒伸出了自己白嫩可愛的小手,仔細數了數手指:“一年,兩年……”雖然她數得很清楚,但似乎沒真明白幾年或者十幾年到底是多長的時間,“師傅,那你一定要來接綰兒哦!”伸出十根手指,脆生生地說道。

“那是一定的。”石軒有些童心地想和楚綰兒拉鉤,結果楚綰兒這個正牌小孩居然不知道什麼是拉鉤,聽石軒解釋了之後,立刻興致勃勃地和他拉鉤約定,不許耍賴。

楚玉妍在對面美目迷離地看著這一幕,最後才重重歎了口氣:“道長,這就要離開?”

“還有些時日,總要綰兒修行入了門才能安心離開,對了,還有一事,想詢問玉妍夫人。”石軒客氣地問道。

“道長但問無妨,玉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楚玉妍用沙啞的聲音誠懇地回答。

第五十五章 告別

石軒面色如常地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除我之外,不知玉妍夫人可知曉其他修仙者,亦或是一些修仙門派的消息?”

“幾十年前邙山上有個役鬼宗,行事殘忍、強橫霸道,壓榨各個門派很是兇狠,沒有一點道門氣度,後來不知是不是遭了天譴,突然就敗落了下來,現在除了一些江湖老人還有點印象外,就沒多少人知道了,道長不是想問這個吧?”

“這個貧道倒是清楚。”不過石軒有點想不明白,徐老道遊歷天下尋訪道門的時候,正是役鬼宗鼎盛之時,為何他反而沒有去過邙山,甚至連提都沒提過役鬼宗。

“恩,那說起來,玉妍在小時候還曾經見過一次仙師。”楚玉妍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一片迷蒙,似乎在回憶著當時的經歷。

“願聞其詳。”石軒拉住楚綰兒,讓她坐在旁邊的石凳上。

“那是一個繁星點點的夜晚,玉妍在院子裡望著星空發呆,忽然不遠的山上寶光沖天,照得半個天空都是火紅,片刻後就化作一道紅光投射到了玉妍的院子裡,那是一顆豔紅色珠子,整顆珠子晶瑩剔透,裡面則如流動的岩漿。”楚玉妍現在還能清楚地回想起當時的情形,可想而知記憶有多深刻。

楚玉妍接著回憶:“當玉妍準備撿起這顆寶珠的時候,眼前一花,一個玄衣高冠的三十多歲男子就出現在玉妍面前,嘴上留著兩撇小鬍子,長相平常,笑眯眯地對玉妍說‘小姑娘,地上的東西不要亂撿,要不然會燒壞手的。’然後用手一提,就將寶珠給引到手裡了。”

“師傅,你會不會這樣,咻的一聲,就將地上的東西給吸到手裡啊?”楚綰兒聽到這裡,面帶好奇地詢問著石軒。

“這是很簡單的控物術,師傅還是會的。”石軒想了下,回答道。然後示意楚綰兒接著聽她娘親說下去。

“玉妍當時心裡又興奮又害怕,興奮的是如此前輩高人,若是能結下善緣,得蒙指點一二,那就終生受用不盡,害怕的是這人不知道是好是壞,會如何對待玉妍。可惜那道士對玉妍似乎視若無睹,拿到寶珠之後,只是笑著說:‘道爺搶了小姑娘你一回機緣,日後若有事當可到洛京回龍觀找盜泉子,道爺三五十年內應該還在此處。’說完整個人就如雲被風吹散般慢慢消失在了面前。”楚玉妍講完後,拿一雙美目盯著石軒,“那珠子真會燒壞手?”

“那應該是傳說中的火靈珠,沒有法力在身,想要拿起,只會引火焚身。”石軒根據一些道門筆記還有《寶錄》上煉器圖的記載推斷著,看來這道士至少是引氣期。這洛京回龍觀先前也聽韓士進提起過,現在又從楚玉妍處得到消息,那確實是目前的頭號目標了。

“恩,那道士果然沒誑我。”楚玉妍似乎是放下了某件牽繞很久的心事。

“好了,貧道先帶綰兒去修行了,一月後午時,玉妍夫人在此等候即可。”石軒說完,化身成風,將楚綰兒一卷,就沖出了石亭,然後再將徐錦衣兄妹卷上,向山外遁走,只留下楚玉妍妙曼美麗的身影靜靜地立在那裡。

石軒在城裡找了處僻靜的小院子,當成這一個月的修行之地。先是傳了徐錦衣一些觀想存神的粗淺法門,讓她自行修煉。自己則手把手地帶著楚綰兒鍛體,讓楚綰兒想偷懶都沒法,只好乖乖地喝藥習練。

徐錦衣果然有些修道的天分和心性,雖然年齡大了,思慮繁多,不如楚綰兒這般純淨,但還是在五天之後入了觀想存神的門,而徐天奇跟著修煉了一陣,依然無法懾服念頭,只能想著以後加倍努力。

既然徐錦衣入了修道的門檻,石軒立刻就擺好了香案,自己代師收徒,讓她拜了徐老道為師,然後將《歸真經》原本傳授給了她,同時也抄錄了前半本給楚綰兒。

《歸真經》本來就是徐老道的,在這些日子觀察徐錦衣,可以看出她心性毅力都很不錯,因此全部傳授給她也是應有之意。而楚綰兒雖然是自己的弟子,年紀小,心性純真,但年紀小同樣帶來心性不定,且自己很長時間無法親自教導她,很難說會不會受到不好影響,心性變壞,所以只傳授前三階段的內容,日後再見時若是心性依然不錯,自然會有後續內容教她,現在也算是種考驗。

接下來的時光,石軒就開始給她們講解《歸真經》裡的內容,將疑難處一點點地講明白,不過這些都需要具體修行到那個階段,才會真正明白,現在兩人只是姑且聽一聽,能形成一個修行的總的理念,有點印象就行了,尤其楚綰兒還是一個小孩子,更是有聽沒有懂。

不過這也沒關係,石軒一邊講解,一邊將這些內容印入書冊,待她們回家修煉時,就有了參考。

不知道是不是了樁心願的緣故,石軒心靈澄靜,修為又有所增長,不再是之前那停滯不前的樣子,這算是意外之喜吧。

在傳授徐錦衣和楚綰兒道法的時候,石軒常常在心裡感歎,尋仙求道真得要講個機緣,像在此之前,世人只要認識了自己,同時有那個誠心去修道,也有那個心性修道,那麼求到自己頭上的時候,自己總會將《歸真經》傳授給他們,而現在心願已了,不是那種天大的關係、緣分,想求自己傳授道法,那是想也不要想。

所以,機緣總是排在天資之前的,心性、毅力亦然。

並不是說機緣第一,而是沒有機緣,連讓人考察心性、毅力、天資的資格都沒有。

一個月的時光轉瞬即過,徐錦衣和楚綰兒都已入了修行大門,接下來自行修煉就不會出什麼大錯了,尤其是楚綰兒,在自己秘制的乾元換髓湯幫助下,鍛體效果是突飛猛進,短短的一個月,居然長高了半個頭。

“石師兄,我們告辭了,你放心,我一定將歸真派發揚光大,不會斷了道統的。”徐錦衣在城門外向石軒行禮作別,對她來說,雖然之前交情並不深,但這一月時間石軒如師如兄,此時告別倒也產生了真情實感的離別愁緒。

“石師兄,我也一定會將這神道功法帶給方氏的。”徐天奇修行不成,現在頗有些悶悶不樂。

“兩位路上小心,遇到危險,不要吝嗇符篆。”石軒這段日子又多製備了不少符篆,除了將給楚綰兒的那套補齊,也送了一些給徐錦衣,要不是這座城池是進洛京的交通要道,南來北往,商貨繁多,還真湊不齊這麼多的材料。這一次下來,石軒從雙頭虎和赤霞神君處得到的財物就花得七七八八了。

徐錦衣謝過師兄關心,然後笑眯眯地看著楚綰兒:“小師侄,怎麼不向師叔告別?”

楚綰兒的嘴嘟起老高,自從徐錦衣正式拜入徐老道門下之後,小丫頭看見徐錦衣則能躲就躲,見了面也裝傻充愣,到現在也沒叫過一聲“師叔”,現下被當面提起,頓時有些羞惱。

哼,看在師傅的面子上,楚綰兒心裡如是想著,然後期期艾艾地開口:“小~師叔,你走好。”

徐錦衣心滿意足地轉身上馬,和徐天奇一起向遠處馳去,遠遠地,只見身影的時候,還回過身來招手告別。

“呼,終於走了。”楚綰兒長長地舒了口氣。

“好了,師傅帶你去你娘親那裡。”石軒化成一陣旋風,卷起楚綰兒就往越好的山崗馳去。城門外路過的那幾名百姓,都是揉了又揉眼睛,剛才還看到有人的,這不要大白天見鬼啊!

到了山崗時,楚玉妍一身白紗的身影早就等在了那裡,石軒顯了身形,帶著楚綰兒走到楚玉妍身邊,看著山崗下鬱鬱蔥蔥的樹林,呼吸了幾口清爽的口氣,然後微笑著開口:“玉妍夫人,綰兒可是完好無損地帶來了。”忽然心裡醒覺,這話怎麼像綁匪說的。

楚玉妍還是帶著那白色面紗,遮住了人間絕色的嬌顏,眼帶笑意地說道:“道長真乃信人啊。只是不知綰兒能學到道長幾成本事。”同時招呼楚綰兒過去。

楚綰兒這個時候可不敢有什麼脾氣,乖乖地走了過去,任由娘親摸著自己的小腦袋瓜子。

石軒套出兩本書冊,遞給了楚玉妍,楚玉妍伸出了白皙粉嫩的手掌,接過了書冊,再用有妙曼曲線的修長手指輕輕滑過書冊封面,美麗的雙眸帶著疑問看著石軒。

“玉妍夫人,這一本是綰兒修煉的道門真傳,另一本是貧道寫的注解,還請幫綰兒收好了,每日敦促她練功。”楚綰兒這本秘笈,和徐錦衣的還有些許不同,石軒加了些十龍伏魔拳的內容在裡面,還有清風明月照神真法上收束念頭的法門。

“哦,道長就不怕玉妍監守自盜,或是傳授出去?”楚玉妍眉目微展,似笑非笑地問著。

“呵呵,貧道手段如何,玉妍夫人是知道的,貧道自然能一一收回。”石軒對這點還是比較放心的,沒多少普通人擔得起仙師的怒火的。

“好了,綰兒,師傅走了,你要好好修行,師傅十年來後就會來接你的。”石軒微微彎下身子,對楚綰兒道別。

“師傅,你真得要走嗎?”楚綰兒眼淚汪汪地問著。

“師傅還有要事,不得不走。”石軒只好如是說。

楚綰兒眼眶開始紅了,嘟著粉嫩小嘴說:“那你走吧,綰兒才不會想你呢。”

石軒摸摸綰兒的頭頂,轉身舉步欲走,卻覺得衣服被什麼絆住,轉頭一看,楚綰兒緊緊地拉著自己的衣角,晶瑩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倔強地看著石軒,小嘴咬得緊緊的,就是不說話。

石軒無奈,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楚玉妍,楚玉妍也俯下身子,安慰著綰兒,綰兒頓時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邊哭邊嚷:“嗚嗚嗚,你走吧,嗚嗚嗚,你走吧。”可是抓著衣角的手卻是一點兒也沒鬆動。

兩人安撫了好久,楚綰兒才抽泣著將手鬆開,然後仰頭看著石軒,可憐巴巴地說:“師傅你一定要來接綰兒哦。”

石軒和她拉了拉勾,摸著她的小腦袋,想說些什麼,可從來沒有和這麼小的孩子告別的經歷,回憶了下前世今生諸般可供借鑒的往事,脫口而出八個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話一出口,石軒老臉微紅,轉身化風而去。

“誒?”楚綰兒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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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回龍觀

洛京位於洛河之畔,平原正中,乃天下第一大城,其城四四方方,橫九道、豎九道的大路將整個城池分成了大小不等的坊,每日裡都有不下百萬人在這裡討生活。

石軒拿著迷魂幡,做游方道士打扮,穿行在朱雀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已經來了洛京七八天了,這些日子一直在四處打聽回龍觀的所在,誰知道這道觀並不出名,根本無人知曉。

最後石軒還是潛入洛京府衙門,翻看寺廟名錄,又問了管著這事的積年書辦,才找到了這回龍觀所在,竟然是在城西最偏僻的角落裡。

拐了彎,眼前人流逐漸變得稀少,到走到安樂坊的時候,路上就只能看到三三兩兩的孩童在玩耍,周圍房舍殘破,久未修葺,一看就是貧苦人家聚居的地方。

這裡很少外人來此,石軒剛一進坊裡,孩童們就稀稀拉拉地跟在他身後,嘻嘻哈哈,像是在看熱鬧。

回龍觀在這安樂坊最北面,也是人煙最少的地方,周圍幾百米沒有一戶人家,只有一座破爛道觀孤零零地立在那裡。

石軒看到回龍觀的時候,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也太破了吧,怕是有好幾十年沒有修整過,甚至能看到部分房屋屋頂是損壞的。

走到道觀門口,看著眼前似乎一推就會倒下的大門,石軒輕輕地敲了三下,又三下,誰知好一會兒也無人來應門,石軒只好又重重地敲了幾下,然後又等了一下,可是還是無人來開門。

石軒不得已,運起內氣,咚咚咚地敲了起來,那扇門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倒了,這時道觀裡傳來清脆慵懶的聲音:“誰啊,這大白天的,敲什麼門,煩不煩啊。”

隨著一陣緩慢的腳步聲,眼前的大門終於在它倒下前被拉了開來,出現在石軒眼前的是一個秀氣俊朗的美道童,皺著眉頭對石軒嚷道:“快走吧,這裡沒你要找的人。”

“貧道是來找盜泉子道長的。”石軒見此,只好直接說明目的。

這美道童聽到石軒的回話,本來還有幾分睡意的眼睛也睜開來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石軒,最後嘴角扯出一個敷衍的笑意:“我還道那個老道士什麼時候會看上你這種了,不過看來你是因為那件事,既然知道他的名號,那就進來吧,他在靜室看經書呢。”

石軒有些不明白這道童的意思,不過既然讓自己進去了,那就抓住機會吧。

跟在道童的身後往裡走,石軒想方設法地想從他嘴裡套下話,可是道童嘴很緊,除了一直打著哈欠,連名字也沒告訴石軒。

走到一處破舊房間前,道童才開口道:“這就是靜室了,你跟我進來吧。”說完也不敲門,直接就推開走了進去,石軒只得跟在身後往裡走。

靜室很空曠,只有一個蒲團,一個書桌。蒲團上坐著一個玄衣高冠的三十來歲道士,和楚玉妍描述的一模一樣,面貌平凡,留著兩撇小鬍子,很有些猥瑣的感覺。不過就憑他幾十年相貌也未變化的本事,那就遠遠超過石軒了。

這道士坐在蒲團上,手上拿著的經書幾乎快掉到地上了,眼睛看著經書,但卻是緊緊閉著,頭一點一點,嘴角有疑似唾液的可疑物體。

道童走到他面前重重一跺腳,他立刻身子一正,頭一挺,驚醒了過來,直愣愣地看著道童,道童平淡不敬地說道:“你有客人。”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道士摸了一把嘴,喃喃自語道:“老了,老了,道爺已經到了看經書也能睡著的年歲了。”然後抬起頭用惺忪的睡眼看著石軒:“你找道爺?”

“尊駕可是盜泉子道長,晚輩石軒。”石軒還是很恭敬地回答。

“正是道爺,哎,可惜啊,不是美少年。”盜泉子很有些遺憾地嘖了下嘴巴。然後指了指地,“坐吧,你找道爺有何事,道爺不記得欠你情啊、也不欠你錢啊。”

石軒也不嫌棄,直接就盤腿坐到地上,直截了當地開口:“道長可還記得火靈珠?”

“誒,你是那丫頭的姘頭?不對啊,看年紀,難道是她的兒子,恩,道爺行得正坐得直,確實欠她一個機緣,你要什麼直說吧。”盜泉子揉著朦朧的睡眼。

石軒可不想就這麼佔有楚玉妍的這份機緣:“晚輩是立志尋訪道門,聽聞玉妍夫人提起這裡有道門高人,所以前來,並不是要替她討還這份機緣。”

“高人,道爺不高的。”盜泉子說著不好笑的笑話,然後低聲發著牢騷:“掌門師兄那個老糊塗,至於把道爺發配到這個鳥不拉屎、又諸多麻煩事的地方嗎?”抱怨完才接著說道:“其實你不必四處尋訪的,只要你突破到引氣期,自然就明白道門在哪。”

“此話何講?”石軒見盜泉子果然知道些什麼的樣子,心裡有些激動。

盜泉子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脖子,才懶洋洋地回答:“還不就是那麼回事。上古末期,這方大世界的幾名金仙,帶著各自弟子大戰了一場,隕落了兩個,剩下那個終於踏出了那一步,之後也離開這裡自行開創了一個大世界驗證自己的道。而這方大世界就慘了,金仙大戰的威力有多大,嘖嘖,道爺現在也無法想像,不過至少摧毀了上古時最繁盛的修仙界,不知道多少元神之上的仙人都沒逃出來,全部隕落。我說,你這小子都不給道爺倒杯茶,道爺講古也很口渴的。”

石軒微汗,匆忙出去找尋熱水茶葉,可是回龍觀裡到處積滿了灰塵,什麼也沒有,石軒找道童也找不到,只好自己打了井水,到廚房燒了壺熱水,就端著白開水回到了靜室裡。

盜泉子也沒有嫌棄,喝了半口水,繼續講著:“還好有太古禹余道人留下的通天靈寶神霄宮,鎮住了暴動的元氣,也留下了十分之一大小的大世界還算完好。而上古金仙戰場和毀壞的修仙界,則充滿了黃沙、風暴、空間裂縫等等。神霄宮就在距離那裡最近的地方一邊隔絕防止擴大,一邊沉眠恢復力量。也就是這中土之地。”

“不過這和引氣期有什麼關係?”石軒疑惑地問道。

盜泉子撇了下嘴,似乎是覺得坐著不舒服,將蒲團後移,然後半靠著牆:“這方大世界都毀壞得那麼嚴重了,自然元氣流逝,各種靈藥、材料也都所剩無幾。剩下的那些修行之人,都量入為出,不再複上古時修行界之盛況。尤其是在這中土,基本沒什麼大宗門,因為一是靠近西荒,也就是上古修仙界,元氣最為稀少,二是神霄宮在此恢復力量,剩下那麼稀少的元氣也都被它霸佔了。”

“所以?”石軒似乎明白了一點。

“所以只要有人突破引氣期,能吸引天地元氣,都被神霄宮給挪出了中土之地。不過能在這麼貧乏的中土也能突破到引氣期,那真是罕見的良材美玉,年紀不算太大,身體、靈魂還沒衰竭的話,各大宗門都是爭著要,因此就和神霄宮商量了一下,挪出去的那個地方是固定的,各大宗門都有人在那裡看守。”盜泉子一口喝完剩下的水,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原來是這樣,我說那麼多突破到引氣期的高手都不見了。”石軒恍然大悟,接著又問:“那這元氣無法恢復嗎?”

“如果還有金仙道祖在,他調理元氣,最多百多年就能恢復舊觀,可惜至此之後,這方大世界就再沒出過金仙道祖,要不是顧及著通天靈寶巔峰的神霄宮,有不少大世界早就把這裡占了。”盜泉子打著哈欠,然後繼續說道:“不過西荒、中土之外的修行界,經過這幾十萬年的恢復,也算是能看了。而西荒現在週邊幾十萬里也差不多穩定下來,至少建起了幾個有陣法保護的集鎮城市。”

“還有其他大世界?”石軒很好奇。

盜泉子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唏噓:“諸天萬界,億兆大千世界可不是說笑的,有修行之人的大千世界也有億億之多,你看星空,那些在移動的就是我們這個大千世界的附屬星辰,那些靜止的,就是距離近的大千世界在這裡的投射,比如那顆北斗星,其實就是北斗大世界的投射。”

“好了,你是真的想去修行界?”盜泉子收回眼神,一改剛才猥瑣懶散的樣子,表情嚴肅地問道。

“是的,晚輩需要人指點,需要和人交流切磋,再停留在中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突破到引氣期。”石軒本來想問為什麼有二十七個大世界的投射特別明亮的,現在只能收斂心神,莊重地回答。

盜泉子笑了下:“可惜你不是美少年啊,要不然道爺就收你為徒了。”

然後他立刻臉色一扳,很鄭重地問:“要想好了?以你的修為,在這中土之地,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既有榮華富貴,又能享受別人羡慕崇敬的眼神,說不定哪天就有貌美如花的少女趴在地上,哭著喊著求你收她為徒,甚至收入房中。周圍的人都恭恭敬敬‘仙長、仙長’的叫著。和別人一比,你就高人一等。嘖,看你表情,應該也享受到了吧?”

石軒想起之前被人用崇拜、敬畏的眼神看過,只得老老實實地回答:“是。”

盜泉子繼續板著臉:“知不知道到了修行界,修為勝過你的不知凡幾,而且現在修行界中,因為多少年收徒嚴格,兼且資源稀少,形成了不少家族,所以會有天資、修行速度勝過你的,會有什麼都不如你卻能享受諸多資源因此修為將你拋得遠遠的,會有一無是處但卻有強大後臺因此看不起你的,你在修行界,就是一個小卒子!就是一個被大部分人瞧不起的底層弟子!指不定哪天你就死在了哪場莫名其妙的爭鬥中。”

緩了口氣,盜泉子最後莊嚴鄭重、卻又口氣平淡地問:“就算這樣,你也要去修行界嗎?”

第五十七章 本卷終

石軒被問得額頭冷汗直冒,學道這些日子以來其實自己內心深處是藏著深深的驕傲的,如果留在中土之地,那還可以繼續這種驕傲,但到了修行界,恐怕就會有自卑、恐懼、絕望等種種情緒縈繞心頭,自己可以戰勝這些情緒嗎?在中土能安享百年,在修行界很可能半道而折,自己敢面對這種可能嗎?

心中念頭百轉千回,想到見過的那些鬼魂不甘心的場景,想到百年之後化為墓中枯骨,最後消散在天地之間的未來,思緒漸漸平靜下來,最後化為一道冷靜而又蘊含一些堅定的聲音:“晚輩願意去修行界。”

盜泉子深深地看了石軒一眼,最後撇撇嘴:“真是無趣啊,那你明早到城西燕子林外等著,道爺帶你去修行界。”

石軒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感激但平靜地回答:“謝謝前輩。”

第二日清晨,石軒早早就來到了燕子林外等著。一直到巳時初,才看到遠遠過來一個黑影,走到近處,才發現那是一頭大黑熊,居然就這麼在洛京城外樹林邊大搖大擺地走著,很有些散步的悠閒。

“你這個混蛋,叫你走慢點。”大黑熊身後傳來盜泉子氣急敗壞的聲音。

一直到了石軒面前,盜泉子才越過黑熊走到了前面,沒好氣地看了石軒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道爺睡過頭嗎,跟上吧。”然後翻到黑熊身上,穩穩地坐住,驅使黑熊往樹林深處走去。

石軒步履輕盈地走在黑熊的旁邊,趁此機會將以前遇到的修行上的問題向盜泉子這個前輩高人請教。

盜泉子雖然愛理不理,態度不好,但聽了石軒的問題後還是很認真地給他講解了。

這番請教的收穫遠遠超過石軒的預期,尤其是在講到某個具體問題時,盜泉子的講解與徐老道以前的講解有很大差別。而且與前後一貫通,可以看出盜泉子的解釋才是完全正確的。

這個解釋差別的影響在前些境界還不顯著,但到了出竅期,就會有嚴重的影響,石軒只是在趕路時,照著盜泉子的解釋模擬運行了一番,都能感到修為在瓶頸上蠢蠢欲動。

這讓石軒不得不感歎,徐老道以天縱之資,只是憑藉一卷道術,無人指點,居然能年紀輕輕就突破到出竅期,但卻也是吃虧在無人指點上,一個不顯眼的理解錯誤,就讓他後來在出竅期上蹉跎了一生。石軒也因此堅定了去修行界的決心。

在石軒專心致志請教問題的時候,兩人越走越偏僻,最後停在了一個無人的山谷內的峭壁前,盜泉子翻下黑熊,對石軒道:“好了,道爺今天好心也用完了,不要再請教問題了,我們進去吧。”說完,袖袍一揮,峭壁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山洞,然後帶著黑熊先走了進去。

山洞進口很大,但裡面卻不寬敞,只有一個玄奧的陣法擺在地上,佔據了山洞三分之二的空間。

“石小子你站在陣圖中間那個圓圈內就行了。”盜泉子指著陣法道。

石軒立刻走進圓圈內站好,然後看了一眼陣法,複雜、奧妙,以石軒的修為也是一陣頭暈,耳邊傳來盜泉子的譏笑聲:“石小子你這點微末道行也敢看傳送陣法,等突破到神魂期再說吧,準備啦。”

話音剛落,也不知道盜泉子怎麼弄得,陣法線段以石軒不能理解的順序,漸次亮起。石軒收斂住心神問了昨日就想問的問題:“道長,前輩,星空上那特別明亮的二十七個大世界的投射是哪些大世界啊,為何會這般明亮?”

“嘿嘿,昨日不是說過,有修行之人的大世界有億億之多,但能有合道期金仙道祖的大世界,只得那二十七個而已。哈哈哈。”盜泉子邊笑邊搖頭,然後轉身上了熊背,往外而去。

陣法已經全部亮起,正在醞釀著力量,石軒才想起沒問這陣法那頭是何處,忙大聲喊道:“前輩!陣法那頭是何地?”

盜泉子坐在熊背上,手中拿著先前折的楊柳枝,一揚一揚,也不回答石軒的問題,邊搖頭邊唱著:

“道士呀,

休再往玄都觀前種桃花,

休再將玉印換酒胡姬家,

休再向邯鄲店裡爭遲差,

休羨他紫閣畫堂金作馬。”

身影漸漸消失在洞口,遠遠傳來後面幾句:

“自有個冷泉煮石野生涯。

遙聞得白玉京中花已發,

便高臥鶴背入雲霞!”

陣法暴起刺眼的亮光,一閃而逝,當平靜下來,陣法中的石軒已經消失無蹤。

(本卷完)

第一章 繁華坊市

眼前是漆黑一片,那種連光都完全吸收掉了的黑,讓人一看就毛骨悚然,耳邊是呼嘯著分割破碎的聲音,加上天旋地轉,上下顛倒,以石軒現在的身體素質也感到難受非常,幸好有傳送陣本身自帶的防護,否則光是傳送時產生的空間風暴就能把石軒給泯滅掉。

這種狀況很快就結束了,眼前重新有光亮起,好一會兒,石軒才從目眩耳鳴中恢復過來,打量起四周的一切。

這邊也是一個類似於山洞裡的傳送陣,不過卻不是在山洞裡,而是在一處高大的建築物內部,三丈多高的大廳頂部,用傳送陣四周的粗大石柱支撐著,除此之外就是角落裡有古樸長桌一張,凳子三張,裝飾和擺設都陳舊不堪,像是許久沒有用過了。

石軒來到陌生的地方,自然小心翼翼,先運起金龍護甲咒,拿好迷魂幡,不敢隨意走動,可是等了半天,也無人過來,只好出了這間大廳的門,循著一條筆直的道路緩慢往前走。

走了百米左右,眼前是一道石門,從那裡面傳來了說話聲、笑聲,石軒聽到之後,悄悄地松了半口氣,至少語言上還是沒有隔閡的,不過也不敢大意,戒備著慢慢地走過石門,頓時就看到了不少衣飾華麗的人類,三三兩兩有說有笑地分別往其他石門而去,石軒另外半口氣也松了下來,恩,是人類沒錯。然後石軒俐落地走進了大廳,趁別人不注意,混入了人來人往中。

石軒之前最怕的就是傳送完之後,發現自己處在靈獸、妖獸的圍觀之中,其次怕的就是眼前出現血海、白骨山等,然後被或是鬼火森森,或是渾身血污的陰森修士,皮笑肉不笑地贊一句,好材料。

倒不是不相信盜泉子道長,雖然道長的修為不明,看起來普通凡人一個,但從見識和楚玉妍的描述看,強過自己十幾倍那是沒有疑問的,要害自己的話,輕輕鬆鬆動動手就行,犯不著彎來繞去。怕得是,道長說不定幾十上百年沒有回去過了,這邊出了些許變化也未可知。

現下看來,至少是人類,看裝束打扮,邪道修士也只有那麼一兩個,而且還快步往另外一處石門而去,完全沒注意石軒的出現,不僅是邪道修士沒注意,其他修士絕大多數都無暇往悄悄出現的石軒看上一眼,自顧著和身旁的同伴說笑,同時腳下不慢地往各自石門而去。

當石軒走進大廳,來回觀察之後,才有少數幾個人注意到了石軒,不過也沒過來打招呼,似乎對石軒他們是一點也不感興趣,反而是石軒手上拿著的迷魂幡讓他們多看了幾眼。

石軒默默觀察著這間大廳,也默默觀察著注意到自己的那些人,這間大廳是自己剛才出來的那間的十倍左右,左右各有十個石門,自己就是從左邊第三個石門出來的,兩頭各是一個大大的石門。

這些修士,要麼從石軒右手邊那個大石門進來,然後趕時間一樣往左右的小石門處走去,不過大多集中在那兩三個小石門;要麼從那幾個小石門出來,和同伴閒談著慢悠悠地往右手大石門走去,注意到石軒的大部分就是這些人。

石軒以簡單的邏輯推斷,右手大石門應該就是進來的入口,也是出去的出口,那些小石門後面就是每個人的目的地,而左手大石門則不知道,幾乎看不到去那裡的人。

在這大廳之中的修士,衣物或鮮亮,或華麗,或清雅,都是一看就很貴的那種。具體的修為,因為大部分都會收斂氣息的法門,石軒的望氣術看不出來。只有那麼少數幾個暴發戶打扮的,石軒才看出來是養氣期。

現在這種狀況,石軒自然是一副鎮定悠然的樣子,從容混入往出口而去的大隊修士之中,不過不敢和四周的修士靠得太近,怕引起別人的敵意。

出口大石門越來越近了。

※※※

從另外一頭的大石門走出來兩個穿著玄色統一衣物的修士,其中稍微矮一點那個修士看著大廳中來來往往的修士,滿臉羡慕:“我說,王麒,這些個修士真有錢啊,傳送一次的靈石就是咱們幹一個多月的收入了。”

高個子的修士撇撇嘴:“能用得起傳送陣的養氣期和出竅期修士能有多少?這潮汐坊每日裡成千上萬個修士出入,但這裡一日也就那麼百來人使用。吳老四,你每次都要感歎這麼幾句,怎麼不想想,這裡面有多少是宗門弟子,有多少是大家族的子弟,那些個得到奇遇,一夜暴富的,幾百個裡面能有一個就不錯了。”

吳老四歎了口氣:“我不是羡慕嗎,要是我出生在大家族,哦,一般家族就行了,何必每個月辛辛苦苦看守這傳送陣,掙那八個下品靈石,連每個月的湯藥錢都不夠,娘的,連用次傳送陣的錢都不夠!”

“嘿,你還想用傳送陣啊,吳老四,你自己也知道,去最近的琅琊島都要十個下品靈石,更不送說去西荒的大傳送陣,至少一個上品靈石,你這輩子都不一定能攢夠。咱們還是回家抓緊時間修煉,爭取半年後能在蓬萊派和瀛洲派招收弟子的法會上嶄露頭角,要是能入了宗門,那才能高人一等,不用每月這麼辛苦。”王麒說到最後也有些悠然神往了。

“高人一等?三大宗門裡,還不是那些個家族的子弟居多。”這次輪到吳老四恥笑起王麒了。

“哎呀,管他們的,進了宗門,至少有好功法,有好術法,不比咱們在坊市地攤上買的破爛貨要強,指不定還有下品法器發呢。走走走,咱們回家修煉去。”高個子王麒是個行動派,拉起吳老四就要往出口走。

吳老四甩開王麒:“你瘋了,不守傳送陣了?被發現,這個月的靈石要被扣一半啊!”

“有什麼好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被排擠去守那個什麼中土來的傳送陣,那可是一百多年都沒人傳過來,也沒人想傳過去的破落地方,哎,指定是咱們守海龍島的傳送陣時,那些有錢修士給的打賞靈石讓人眼紅了,娘的,一個月有十多個下品靈石啊!”王麒越說越生氣。

吳老四被這麼一說,也醒悟過來,跟著罵了幾句,又對王麒說道:“走,回家,修煉去,那傳送陣我就沒見人去守過!”

兩個罵罵咧咧地往出口走去。

※※※

石軒跟著前面的修士一走出大石門,頓時覺得眼前一亮,精神一振。

頭頂是明亮清爽的蔚藍天空,一輪紅日居中,陽光並不耀眼,暖洋洋地撒在身上,讓人有種午睡的衝動。左手邊十幾丈外就是斷崖,崖下海浪滾滾,不停拍打著山壁,留下白沫般的浪花和一陣陣滾雷般的響聲。

從這裡望去,遠處依然是無邊無際的靛藍大海,其中零星點綴著其他島嶼的黑影,不知名的海鳥在海上來回歡唱、飛翔著,一艘艘高大的帆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最遠處往這處海島疾馳而來,想來固定了一些陣法,而一些些小小的打魚船則在遠遠的、視線偏僻處的海域裡拖撒著漁網。

聞著潮濕微腥的海風,看著天空間或駕著法器飛來這個島嶼的修士,石軒心胸為之一寬,拿好迷魂幡,往右邊的石板大道走去。

這是建在海島最南邊的一處坊市,從港口一直延綿到斷崖上,所以從斷崖往下走的石軒,將整座坊市的佈局都盡收眼底。

三縱四橫的街道佈局,加上蔓延開來的幾十條石板大道,構成了一處繁華異常的坊市,空中來的,海上來的,島嶼上其他地方來的修士,將坊市簇擁的熙熙攘攘,當然,裡面最多的是還是普通人。從石軒一路行來的望氣結果來看,養氣期以下的人占了十分之四五,因為身處修真坊市的緣故,大都練了些拳腳,算是鍛體期吧。

養氣期的,大概占了十分之三四,剩下的十分之一二的,是石軒無法看到氣的修士,估摸著都是出竅期及以上。

慢慢走在斷崖往下的石板大道上,四周是萬分詭異的各種視線,從大石門出來後,往自己身上看的人是越來越多,至於為什麼,石軒是一點兒也不清楚。

大道兩側是些擺地攤的養氣期修士,抱著多看多聽,但絕不多嘴多問的謹慎態度,石軒隨意找了一個看起來很清秀的年輕女子修士,蹲在了她的地攤前,隨意拿起一根漂亮羽毛看了起來。

這清秀的女子立刻熱情地介紹:“前輩,這雞尾猴的尾羽可是二階妖獸身上的,用來煉製防身羽衣可是上上之選,而且一點也不貴,才一個下品靈石十根。”邊說邊用熱切的眼神看著石軒。

下品靈石?那是什麼?石軒不動神色地翻看了下,又隨手放下,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清秀女子慌忙站起身來,急切地說道:“前輩,前輩,這還可以降降的,要不,您拿八十晶珠就行了,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看看其他的,都是我在島西邊兇險處找回來的,用來練法器,練丹藥都很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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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坊市見聞

石軒心中苦笑,看樣子這靈石和晶珠應該是修仙界的貨幣,自己現在算得上身無分文,哪買得起妖獸身上的材料,自然不搭清秀女子的話,自顧自地往前行去。

清秀女子在後面喊了半天,見石軒沒有回應,才又重新坐下,等著下一個顧客的到來。

石軒雖然身無分文,但不妨礙他一路上挑挑揀揀,問問這塊妖獸骨的價錢,問問那塊黑色礦石的價格,居然讓他摸清楚了一個下品靈石可以兌換一百個晶珠,另外還有中品靈石,然後按著這個邏輯推斷下去,上品靈石也是有的,極品靈石則不肯定,兌換價格也不清楚是不是統一為一百。

邊挑挑揀揀兼套話,邊盤算自己有什麼東西可以賣靈石,法壇那套簡陋器物已經放在楚綰兒的小包裹裡,算是給她準備的另外一件防身器物,畢竟自己已經有天賦小神通,法壇基本就派不上用場了。

自己的包裹裡除了一套換洗衣物,就是一冊《歸真經》,一冊《白骨役魂幡祭煉法門》,一冊《香火煉金身》,幾冊道門筆記,白骨役魂幡重練後留下的那小半截幡面,鏡子一面,十幾張符篆,一些銀子和金子,一顆夜明珠。

其中幾冊道書都是自己拓印下來的副本,《歸真經》是不能賣掉的,《白骨役魂幡祭煉法門》和《香火煉金身》倒是能拿去換靈石,只是一冊練器入門,一冊神道功法,能賣多少,還未可知,因為在這條大道上,石軒看到主要是賣妖獸身體材料和金屬礦物的。

白骨役魂幡重練後留下的那小半截幡面,雖然是上品法器的材料,但因為已經熔煉成一體,無法分開,估計也賣不上多少靈石。那面鏡子自己都還沒弄清楚是什麼,貿然賣掉的話恐怕被人騙。

符篆是自己要使用的,是除開天賦小神通外一些用途比較廣泛的符篆,自然不能拿去賣掉,幾冊出竅期道士的筆記、銀子和金子、夜明珠怕是換不了幾顆晶珠。

就這麼盤算著,石軒已經走完了石板大道,正式進入了坊市之中,在港口顯眼處的大石山,刻著三個篆書“潮汐坊”。

“前輩,可需要人帶路,小的從小在這附近長大,潮汐坊就沒小的不知道的店鋪。”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年輕小夥快步走到了石軒面前。

“哦,那雇傭你需要多少下品靈石呢?”石軒一路挑挑揀揀問慣了,很自然地就接話套問起這位養氣期的小夥子來。

“哎呀,前輩您說笑呢,您是從傳送陣過來的,自然財大氣粗,不把下品靈石放在眼裡,小的一天只需要五十個晶珠就行了,不瞞前輩您,要是您在哪家店鋪裡買了貨物,或是賣了好東西給他們,他們都會給小的一些好處費。”小夥一副坦白大方,童叟無欺的樣子。

看來上面那個大廳果然是設立傳送陣的地方,而且使用傳送陣很貴,那條大道上的擺攤修士之所以對自己這麼客氣熱忱,那是覺得自己財大氣粗,不把小錢看在眼裡,這麼想來,能在那條大道上擺攤,那肯定是額外交過費用的。

想想自己的東西賣掉應該能付五十個晶珠的費用,而且也需要這麼一個熟悉的人來給自己帶路,否則自己慢慢找的話,今天是不要想做成事了,還可能會因為不熟悉規矩得罪別人。

“你這麼熱情,那就給貧道帶路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石軒暗地裡還是繼續戒備著,一路上還是要多聽其言觀其行,要不然被一個養氣期的修士把自己給賣了的話,那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小夥欣喜地回答:“小的叫于誠,前輩叫我小於就行了。不知道前輩這次來是打算買些什麼?賣些什麼?”

“恩,賣一本煉器入門的冊子,一些煉器材料,準備買些丹藥。”石軒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賣那本神道功法,刺史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居然還能有庚金,自己還是小心為上。

於誠有些疑惑地道:“冊子?不是玉簡嗎?啊,前輩您是剛從遺跡回來吧,只有遺跡中那些中古時代的小宗門才喜歡用書冊,嘿嘿,那時候天地靈氣比現在還稀少,能用來存儲功法的玉簡少之又少。”

居然一不小心差點露陷,還好於誠自己腦補就將問題給圓上了,這更加深了石軒多聽少說的心理,淡淡地對於誠說道:“那就帶貧道前去吧。”

“前輩請,買賣功法秘笈,最好的是在琅嬛閣,無論是品質還是價錢,那都是附近幾千里有口皆碑的。”于誠邊帶著石軒往坊市走,邊小聲地介紹著,“聽說琅嬛閣的背後是蓬萊派玉家,所以才能穩穩站住我們潮汐坊前三的位置。”

“哦。”石軒繼續面無表情。

“當然,若是閒暇多的話,可以去管理坊市的玄真殿那裡申請擺攤,大概要比賣給琅嬛閣貴一層左右。”于誠也不清楚石軒並不瞭解蓬萊派,也不瞭解玉家,全然不顧石軒想聽下去的心思,繼續介紹起買賣功法秘笈,“另外,如果不擔心對方信譽,在地攤上買功法秘笈,也要比在琅嬛閣便宜一層左右。”

石軒也不好追問蓬萊派和玉家,跟著於誠往坊市另外一條街走去,一路上於誠走走停停,居然先帶著石軒去看地攤上的貨物,面對石軒疑問的眼神,于誠神色自若地回答:“自然要先帶前輩看看煉器秘笈和材料的價位,前輩等下才會相信小的沒有讓前輩在店鋪裡面吃虧。”

想不到這於誠,還真是個有手段,有頭腦的人物,若是有朝一日能有際遇,那成就決然不低,心裡這麼想著,石軒微笑點頭,同時將剛才心裡的話直接講給了於誠聽,算是拉近下雙方的關係,也方便自己日後行事:“你年紀輕輕,就有這份手段心思,將來若有機緣,成就不可限量。”

“謝前輩吉言,於誠自知根骨資質一般,出生又是貧寒,不比那些大家族的子弟,所以只能在心性毅力上下工夫了。”面對石軒的讚揚,于誠依然微笑如常,不過態度也親近了一兩分。

地攤上那些煉器入門,大抵上在三個下品靈石左右,甚至比不上出竅期服食的一粒丹藥,這麼一粒“凝魂丹”就要五個下品靈石。不過這些煉器入門裡面,附帶都是些下品法器的煉製法門,所以石軒覺得自己的白骨役魂幡煉製法門怎麼都要貴上一倍。

當石軒和於誠還在路旁看著煉器材料的價格時,一陣喧囂聲傳來,兩人循聲望去,又跟著看向天空,一道赤紅色的流光從天邊往潮汐坊飛來,身後跟著紅、白、藍、青四道流光,真是華麗漂亮,幾個呼吸間已經落到了坊市港口上。

“前輩,別看了,那是蓬萊派孟家的孟玉嘗,不到三十就是引氣期高手了,成為蓬萊派的內門弟子,和我們這些窮苦人家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貫嘻嘻哈哈,萬事自若的於誠這個時候也有些不淡定,有些羡慕,有些嫉妒。

兩人繼續轉身在地攤上翻看著,等翻看完準備起來,往下一家進發時,從港口走來五個年輕人,三男兩女,其中兩個男的穿著青色統一衣物,兩個女的則各自穿著白色紗裙,也像是統一的款式,但各自改得面目全非。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身白衣的俊朗公子,長身玉立,神色之間頗為傲然,雙手背在身後,帶著後面兩個相貌姣好,笑語妍妍的女子揚長而過,再後面才是另外兩名男子,長相也不錯,但一陰沉,一輕浮。

一路行來,坊市街上的修士們自覺地站到兩旁,讓白衣公子他們先過去,不知不覺中,居然成了夾道歡迎之勢。白衣公子一眼也沒向兩邊看去,神色自如地繼續往前而去。

石軒兩人本就在街邊看地攤,自然談不上讓路,不過於誠還是頗為不忿,等到白衣公子消失在街道另外一頭,才開口說道:“這孟玉嘗一貫傲氣十足,就算是在蓬萊派內,除了他那些狐朋狗友們外,大都厭惡他,哼,要不是有個金丹期宗師的祖爺爺,怎麼可能現在是引氣期高手,前輩你也看到了,孟玉嘗雙手背在身後,隱隱還能看見火焰,嘿嘿,突破到引氣期兩年了,居然還不能控制住炎龍神火真氣,這心性控制能力也太差了點吧。”

真氣就是法力的別稱,是引氣期接引天地靈氣和內氣結合的產物,一門功法,先不談怎麼修煉,或是能達到的最終地步,其外在表現,在練氣期,最明顯的就是天賦小神通、真氣,以及到了金丹期由真氣修煉而來的法力神光。

天賦小神通根據功法不同,每個人會有那麼一兩個不同,但屬性相同的功法,很可能會產生一樣的天賦小神通,所以除了極個別的幾個特殊天賦小神通外,很難從一個人的天賦小神通判斷出他修習的是什麼功法,最多能判斷是哪一類。

而真氣和其最後凝練而成的法力神光則不同,是一門功法最特別的地方,基本上不會和其他功法相同,除非是一脈相承的那種,像石軒五門借外物修煉的神通道術之一的少陰腎陰冰魄神光,看起來和上古寒冰道的冰魄神光相同,但實質上不是一回事,一個是肉身神通,一個是法力神光;一個必須借助萬載冰魄心來練,一個是吸納罡氣煞氣和真氣混合練成;一個是極凍滅殺之力,一個是冰封萬里之力,等等,不一而足。

石軒在《歸真經》注解上看到過,同樣是修煉大日真火法力,根據各家功法不同,就有大日琉璃寶焰真氣、紅日焚天真氣、炎陽大日真氣、乾陽真氣、陰陽真火法力等不同類的真氣,所以根據真氣性質,要判斷出屬於哪一門真傳功法或許有點難,但絕對能判斷出是哪一脈的傳承。

第三章 琅嬛閣

石軒修行的《渡厄得道寶錄》最後凝練而成的就是陰陽混洞神光,只是與別家不同,這陰陽混洞神光必須是渡過雷劫,成就陽神真人,才能最終修煉成功。

為什麼會這樣呢?《渡厄得道寶錄》在煉氣篇表面上講得是清風,講得是雷法,但實際上講得是陰陽變化之道,無論是風還是雷,都是天地間陰陽變化的產物,在煉氣期就是通過修煉風屬功法和《內景五雷法》來體會、修煉陰陽變化大道。

所以根據煉氣期不同階段對風和雷陰陽變化領悟的不同,對自己肉身掌控的不同,凝練的真氣法力也不同,在引氣期,石軒將凝練而成的是三昧神風真氣,到了神魂期,對神魂和肉體的細微控制更強了,對雷法的掌握更深了,就可以凝練神霄天雷真氣。

當然,並不是說石軒體內同時存在三昧神風真氣和神霄天雷真氣,在石軒體內始終存在的只是陰陽二氣,三昧神風真氣和神霄天雷真氣只是運用時不同的組合而已,石軒可以隨時在兩種真氣之間切換。

到了金丹期,自然是形成三昧神風神光和神霄天雷神光,不過到這一步,煉氣期對陰陽變化的體悟就到終點了,只有成就元神,並且通過體會和借助雷劫這種天地間陰陽變化最猛烈也最直接的產物,洗練陰陽二氣,將它們混合如一,才能形成陰陽混洞神光。

因為真氣屬性的特別,石軒對加入宗門,心裡一直存在著隱憂,自己肯定是要繼續修行《寶錄》的,而被人從真氣發現不同也幾乎是肯定的,想像一下,要是石軒隨時抬手就是一記上古真傳的三昧神風真氣,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有神功,快來搶我。

不過好在這是禹餘大世界,是禹余道人開闢的大世界,這裡流傳的道統,想來或多或少都會和他些聯繫,因此既然是從同一道統演化而來,找到一個宗門能修煉三昧神風真氣和神霄天雷真氣,應該還是有希望的。

至於陰陽混洞神光,到時候咱都是陽神真人了,還怕什麼。

聽著於誠的不忿,石軒笑笑沒有說話,在引氣期,兩年還沒有控制住自己修煉的真氣的,應該很正常,至少《歸真經》修煉而成的琉璃蕩魂真氣就有一年半到兩年掌握好的期限,不是每種功法都如《寶錄》般從鍛體開始就對掌控、控制有極其嚴格的要求的。

《寶錄》對修煉三昧神風真氣的要求就是,如果不能控制,那就不要往下修行了。

見石軒沒回話,於誠很懂眼色的沒有接著往下說,帶著石軒繼續看起地攤來。

石軒剛才就有一個疑問,孟玉嘗他們落到港口的時候,自己可是看得很清楚,運使的是劍形法器,怎麼走過來的時候那些法器就不見了呢?

話說回來,這街上也沒見誰誰誰把法器拿在手上,除了自己拿著迷魂幡之外。自己會不會太招搖了?那些詭異的視線貌似也是沖著迷魂幡而來的。

難道這裡真有儲物袋、儲物指環的玩意?

帶著這樣的疑問,石軒注意起地攤上功法、材料之外的器物來,果不其然,沒走出幾個攤子,就看到上面擺著幾個黑色小布袋。

石軒蹲下拿起這黑色小布袋仔細翻看,這個攤子的主人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面貌平常,但待人卻很熱忱,見石軒看這個小布袋,立刻開口介紹:“道友,這儲物袋可是從坊市李家工坊弟子手中流出來的,品質上等,縮物術和本身妖獸毛皮配合得恰到好處,比一般的儲物袋能多縮小一半,所以能裝得器物也更多,而且我這裡只要八個下品靈石,這樣的貨色,你到李家工坊、精巧坊、百寶閣,都要十個下品靈石才能買到。”

縮物術?不是空間術法嗎?不過想來也是,空間術法,石軒可是在自己的兩本道書上見都沒見過,空間道術,《寶錄》上倒是有一種,金丹期才能修煉,不可能用來製作給低階修士使用的儲物袋。

石軒心中思索著,表面上確實一副仔細查看縮物袋的表情,這時於誠輕輕拉了拉石軒的衣角,示意他起身離開,石軒會意地站了起來,不顧後面攤主的挽留,兩人繼續往前而去。

離得稍微遠了點,於誠才低聲對石軒說道:“前輩,這攤子的主人賣得是李家工坊練廢的儲物袋,正常的儲物袋,借用妖獸皮毛裡含的靈力,可以支援運轉法陣一甲子左右,而他賣得這些儲物袋,大多用不過五年,但因為上手時很正常,不是熟識的,或是陣道大家,根本看不出來。”

石軒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自己現在沒靈石買,但作為一個連縮物術都不會的修士,有人提點,那是再好不過。自己的兩本道書可都不是術法大全,《寶錄》還尤其的少。

帶著石軒看了一個多時辰的地攤,於誠見瞭解的差不多了,就對石軒建議:“前輩,價格這些,您應該瞭解了,我先帶您去琅嬛閣賣功法秘笈,然後去百寶閣賣法器材料,如果您有想買的功法和材料,也最好在這兩家買。我看您手拿法器,想來是縮物袋在遺跡中損壞了,百寶閣的縮物袋一貫不錯,有最低十個下品靈石的,也就是剛才看到那種,也有傳說中金丹期宗師使用的真正儲物袋。”

石軒見時辰也是不早,還沒找到下榻的地方,自然同意於誠的要求,讓他帶著往琅嬛閣而去。

煉氣材料的價格,石軒只是看到一些二階妖獸和低階礦物、金屬,大都在一個下品靈石到五個下品靈石之間。

琅嬛閣就在兩條街交匯的地方,裝飾華麗,一進門就有一個漂亮的養氣期修士過來招呼,她像是認識於誠,與石軒見過禮後,大大方方地和於誠打了招呼。

“小蘭姐,這位前輩是想來這裡賣煉器的冊子,麻煩你請執事過來鑒定下。”于誠代替石軒說明來意。

被稱呼為小蘭姐的漂亮女修士深深看了一眼石軒手中的迷魂幡,才賠了個罪,請石軒在大廳稍微等候,自己去請執事。

琅嬛閣的大廳佈置的清爽大方,四周是被陣法保護起來的兩層書櫃,每一層書櫃上都放在一排玉簡,每個玉簡下方貼著各自的說明。

“前輩,這下面大廳擺著的都是引氣期以下修士能用的功法玉簡,不太高明,但勝在種類齊全。”於誠見有空隙,就給石軒介紹起這一層的玉簡。

石軒跟著於誠繞著大廳,慢慢看起玉簡來,這裡面有普通的修行功法,如《青木功》《黃土決》等;有術法秘笈,按金、木、水、火、土、暗、光、迷、死、生、幻、雷、風、冰等分類擺好;有煉器煉丹入門,大都只是附了一件下品法器或一種下品丹藥的煉製方法,價格在五到八個下品靈石之間;也有陣法入門、修真界歷史和風土人情大全等。

石軒看中了兩個玉簡,一個是《常用下品術法大全》,二十個下品靈石,這個也驗證了石軒以前關於術法也有下品、中品、上品分法的猜想,只是標準如何,還未得知。

看中的另外一個玉簡就是《修真界歷史和三島附近風土人情大全》,這麼個玉簡居然要三十個下品靈石!要知道之前在外面擺攤修士自己訴苦說養氣期修士每月最多能掙十個下品靈石,除去各種開支和消耗,一個月攢不了一兩個下品靈石。

似乎注意到了石軒對《修真界歷史和三島附近風土人情大全》價格的疑惑,於誠輕笑著說:“前輩,您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潮汐坊,這玉簡以前只賣五個下品靈石的,但三十多年前有位出竅期前輩,根據這個玉簡上的介紹和描述,以及其他細微線索,居然推斷出了某個中古修士在海外的別府遺跡所在,很是收穫了一筆,這份玉簡也就水漲船高,漲到了現在三十個下品靈石。”

石軒無心辯解是否第一次來這裡,倒是對這位出竅期的道友很感興趣:“不知道這位道友現在境況如何?”

於誠臉上浮現出敬佩、嚮往的神色:“古前輩已經在八年前神魂合一,去往西荒地界尋找結丹機緣了。他被譽為散修之中最有希望結成金丹的人物。”

這是剛才那位漂亮女修士小蘭姐已經帶著一位相貌清奇的黃衣老者走了過來,對石軒介紹道:“前輩,這是我們琅嬛閣的張執事,對煉器方面的典籍鑒定很擅長。”

“張前輩好,這是在下要出售的冊子。”石軒很有禮貌地講煉器冊子遞給了這位張姓執事。

或許是石軒態度謙遜,張執事也很熱情地回應:“叫什麼前輩,看起來我們可都是出竅期的修士,只是老朽癡長幾歲而已,我們還是道友相稱吧。”

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冊子,然後告罪了一聲,開始聚精會神看起《白骨役魂幡煉製法門》來。

張執事翻到一半就不再仔細觀看,只是隨意翻了下後面就停了下來。於誠說這是規矩,要不然鑒定師直接記住內容,那賣家不就虧大了,畢竟修士的記憶力可是很強的。如果是交易玉簡,則由賣家將店家指定內容拓印出來給鑒定師看。

第四章 交易

沉吟片刻,張執事開口道:“石道友這本煉器冊子,前面部分只是入門的內容,不值幾個靈石,但後面提供的是一件上品法器的煉製方法,按照規矩來說,根據煉製方法的重要程度,其價格相當於練成以後法器價格的半成到五成。”

“練成以後的白骨役魂幡,在上品法器中算是比較差的那種,而且又是很少人用的鬼道法器,所以根據以往相同法器的價格,只值三十個中品靈石。”張執事說完示意石軒可以詢問於誠。

“前輩,我們潮汐坊因為地處三島之間,來往修士繁多,無論是法器價格和丹藥價格都比其他海域要便宜一些。”于誠知道石軒是第一次來潮汐坊,很是用心地解說著:“一般來講,還未祭煉的上品法器價格最便宜的就是三十個中品靈石,貴的則有上千個中品靈石的。至於鬼道法器,因為這裡是三島海域,幽冥教和其他一些左道旁門修士並不常來,所以鬼道法器賣不上什麼價錢。”

石軒見於誠解釋的合情合理,加上除了傳送大廳,一路上也確實沒看到左道旁門的修士,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結論。

張執事見狀就繼續往下說道:“這白骨役魂幡照老朽看來,主要是法器材料貴重,煉製手法等都比較一般,所以石道友這個冊子,只能值三十個中品靈石的半成,也就是一百五十個下品靈石。不知石道友接受這個價格否?”

石軒考慮了下,也開門見山說道:“在下這是第一次來潮汐坊,還是多走幾家店鋪看看,還請張老海涵。”這個價格也從側面印證了,中品靈石和下品靈石之比是一比一百。上品靈石和中品靈石應該也是如此。

“應該的,應該的,不過話說回來,石道友來這海域,想是為了半年後我們蓬萊派和瀛洲派招收弟子的法會?”張執事也沒介意,這種事情是情理之中,轉而問起石軒的來意。

“正是,聽張老口氣,難道是蓬萊派的弟子?”石軒聽聞半年之後就有進入宗門的機會,表面上自然直承此事,看能不能從張執事口中套問出更多的消息。

張執事摸著半長鬍子,有些驕傲又有些傷感地回答:“老朽曾經在蓬萊派做了四十年的外門弟子,可惜多年積蓄只買得起兩粒太上感應丹,服用後自然無法突破到引氣期,最後年紀大了,突破又無望,就答應來這琅嬛閣做個執事,也為後人掙一份家業。”

太上感應丹?石軒真是聽都沒聽說過,這個時候不敢接話,只能作出惋惜樣。

張執事看了看石軒說道:“石道友,你年紀輕輕就是出竅期了,只要身家背景乾淨,心性不差,想來進入宗門是順理成章的事,老朽今日其實就是套個近乎,異日老朽後人若也能再入宗門,還請石道友關照一二。”

自己心性應該不會差,石軒對這點倒是很有信心,但身家背景上,可是有大問題的!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到時候若是直接用搜魂術之類的術法來查看自己的身家背景,那寧願直接退出,若是用測謊術這種,石軒就要試試《寶錄》上那個收束念頭的無上法門在這個時候用處有多大了。

告別張執事,于誠又帶著石軒進了幾家店鋪,他們給出的價格都在一百二十下品靈石到一百四十個下品靈石之間,看起來還是琅嬛閣的價格最公道。

兩人自然又回到琅嬛閣,面對小蘭姐的偷笑,石軒臉皮極厚沒有反應,於誠稍微有點臉紅。

張執事也沒說什麼,笑嘻嘻接過石軒的煉器冊子:“石道友,這冊子既然賣給我們琅嬛閣了,那請你就不要把拓印本再到處售賣,至少在這三島海域不行。”

說完就拿著冊子進去了,不一會兒拿著一個黑色小布袋走了出來:“石道友,裡面是一百五十個下品靈石,你點收下。”看了一眼石軒的迷魂幡,“這儲物袋就算是老朽的見面禮,看起來你的儲物袋壞掉了。”

頓了頓又加了句:“石道友你之前是手持上品法器在坊市走動吧,最近可就要小心一點,這坊市之中最不缺少窮凶極惡之輩。”

謝過張執事的好意,石軒暗暗試了試儲物袋,發現使用非常簡單,然後從儲物袋中點出五十個下品靈石,交給小蘭,表示自己需要買《常用下品術法大全》和《修真界歷史和三島附近風土人情大全》兩個玉簡,本來還打算買煉丹入門的玉簡看看,但考慮到半年之後就是宗門招收弟子的法會,這個時候耗費精力在煉丹上是本末倒置。

而《常用中品術法大全》和《常用上品術法大全》玉簡在書櫃上也有,可惜價格是石軒買不起的,一個是三百個下品靈石,一個是五十個中品靈石。再說金丹期以前,戰鬥還是主要使用的天賦小神通,畢竟術法無法提升品階。自己只需要學會一些常用的和特殊情況下有用的術法就行了。

接著石軒將玉簡和迷魂幡收入了儲物袋中,終於沒那麼招搖了。

離開琅嬛閣,日頭已經偏西,兩人也顧不上去其他店鋪問價,直接去了百寶閣。

百寶閣的陳設比琅嬛閣更加鋪張,更加華麗,一樓大廳中一件件光彩奪目的法器被封在東面,西面是各種珍貴的法器材料,北面是煉丹的靈草、靈根、靈液,以及練成的丹藥等,南面則是一些奇珍異寶,以及一些少見的功法玉簡。

石軒他們的修為還沒資格上二樓,只能停在一樓,將半截幡面遞給聞訊而來的黃姓鑒定師。

黃姓鑒定師邊看邊搖頭:“多好的材料,怎麼就練了這樣一個幡面。”

等一會兒,黃姓鑒定師才抬頭惋惜地道:“材料非常好,裡面有陰魂金、千年鬼木、惡鬼誕、百年鬼母蠶絲等,可惜已經熔煉在了一起,根本無法分開,只能用來提升法器的威力,價格嘛,至多二十個下品靈石。”

自己以為不值什麼錢的練器冊子賣出了很好的價格,以為不錯的幡面,卻只值這一點,石軒也沒討價還價,或是到其他店鋪看看,因為黃姓鑒定師給出的評價非常準確。

賣掉幡面,身上有一百二十個下品靈石的石軒自覺財大氣粗,要知道外面的東西多是一到五個下品靈石之間,因此在於誠介紹下,石軒看了看各種器物的價格。

百年火蛇脊骨,上品煉器材料,價格兩百個下品靈石。

精鐵之精,中品煉器材料,價格三十個下品靈石。

寒冰滴水銅,上品煉器材料,價格四百個下品靈石。

雷擊木,上品煉器材料,價格八百個下品靈石。

※※※

這些材料算不上好的練氣材料,更好的應該在百寶閣二樓,而最好的則是《寶錄》上最後記載的幾張器圖上提到的,如一元晶砂、赤火元銅、太乙真金,西方金精,太白之精、庚金之精、萬載寒鐵、九劫雷擊木、天河星砂、星辰真核、鳳凰羽、鯤鵬胃等等,但就是這些中等偏上材料的價格也是讓石軒沒了繼續看器物的打算。

轉到東面,石軒看起了法器的價格。

下品法器無禁制,價格在三百到五百個下品靈石之間,一重天禁制多三百個,兩重天多六百個,三重天多一千一百個。

中品法器無禁制,價格在八百個到一千二百個下品靈石之間,一重天禁制多三百個,兩重天多六百個,三重天多一千一百個,四重天一千八百個,五重天多兩千九百個,六重天多五千個。

上品法器在一樓大廳沒有,估摸著是在二樓。不過光是下品法器和中品法器的價格就將石軒財大氣粗的假相給擊碎了。

不過石軒心裡也暗暗竊喜,想不到自己迷魂幡這麼值錢,還真是多謝雙頭虎了,然後石軒就走到丹藥那一格,看看自己這個境界需要服食哪些丹藥,價格如何。

仔細查看,加上於誠的介紹,石軒瞭解到在出竅期主要就是服食凝魂丹,百寶閣價格是一粒六個下品靈石,一瓶十粒。當然,也有更好的百煉強魂丹可以選擇,只是價格就要貴很多,一粒二十個下品靈石。

主要通過服食丹藥來增進修為必然帶來對自己肉身、靈魂、內氣的控制不足,這是《寶錄》上提過的大忌,所以石軒只會選擇在控制有餘的情況下才服食丹藥增進修為,絕對不能超過自己掌控。

不過就算石軒是在控制有餘的情況下才會去服食丹藥,不會照牌子上說明的那樣一日一粒,身上的靈石也只夠買兩瓶,能不能吃兩個月都成問題。石軒忽然有了修煉艱難的感覺,當然,僅僅指資源方面。

瞭解到足夠多的消息後,石軒也沒心情看那邊的奇珍異寶,掏出一個下品靈石給於誠:“你今日做得很好,剩下的就當給你額外的酬勞。另外天色已經晚了,不知道坊市哪裡可以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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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酒樓搭訕

“前輩您如果只是單純休息的話,青魚樓、朝樂樓、杏黃樓這些大酒樓都可以投宿的,如果需要好的環境修煉的話,那就要去斷崖另外一面,島主在那裡開闢了百多個洞府,佈設了聚靈法陣,價格從一個下品靈石一日到一個中品靈石一日不等。”於誠也沒推辭,爽快地接過靈石,放進了自己的儲物袋。

石軒想了下:“今日就只是休息,明日再決定是否在潮汐坊修行,也不知道附近還有哪個島適合修行的?”

於誠輕笑道:“前輩,三島海域,除開兩大宗門佔據的那些個島嶼,就只有潮汐坊這裡是最適合修行的了,其他島嶼,要麼被些小家族占著,不許外人上去,要麼妖獸眾多,危險異常,只適合去賺些靈石。另外,還有一類島嶼,雖然也提供洞府修行,但卻是混亂之地,常常有修士被襲殺的消息傳出。”

“潮汐坊這裡很安全?好了,我請你吃飯,咱們邊吃邊聊,去哪家酒樓你帶路。”石軒正好也需要從於誠這裡多探聽點消息。

“既然前輩你是第一次來潮汐坊,那就不得不去吃青魚樓的海魚宴,那是三島海域一絕啊,對了,聽說前些日子坊主抓了個叫魚道人的來搗亂的邪派修士,居然是四階紅尾魚變化成的,然後青魚樓就上門出靈石將它買了下來,這些天四階妖獸製成的魚膾賣得很火!”於誠猛然想起這個勁爆消息。

“四階紅尾魚?”石軒逛了一下午的坊市,對妖獸的劃分有些瞭解了,很簡單,七階妖獸對應煉氣七層,四階紅尾魚就相當於引氣期的修士了。

于誠帶著石軒往一家很大的酒樓走去,臉上依然充滿了興奮的神色:“是啊,要知道一百個出竅期修士裡面都不一定出得了一個引氣期的高手,我這一輩子雖然很難進入引氣期,但能托前輩你的福吃一回四階妖獸的話,那也是死而無憾了。”

看著興奮的于誠,石軒現在只有一個心願,這魚膾不要太貴。

進了青魚樓,自有兩個漂亮女修士引導著石軒和於誠往空閒的桌子走去,石軒四處看了下,選了張靠近窗戶的四人桌。

“不知道這魚道人製成的魚膾是什麼價錢?”在石軒的示意下,於誠先問了這個問題。

其中一位一笑左邊就露出酒窩的女修士笑著回答:“客官,普通部位,一碟十片一個下品靈石。”

一碟一個下品靈石?還算能接受的價位,石軒自己也想嘗嘗四階妖獸是個什麼味道,所以點了一份,回過頭看向於誠,發現他居然被震撼住了,搖搖頭,請兩位侍女推薦了招牌四菜一湯,醉香刺魚籽、紅燒海裡青、白灼吐珠貝、清蒸十腿霸王蟹以及海怪清湯。

這些加起來也才一個下品靈石,難怪於誠會對魚膾的價格感到震撼,這時候於誠已經清醒過來,見兩位侍女斟完茶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小聲對石軒說道:“前輩,這些菜只是一階海魚所制,若是要二階和三階的話,那就要多好幾倍。”

說完自顧自地感慨:“雖然普通紅尾魚是小魚,但那魚道人聽說好大一條,起碼也有上百斤,十片一個下品靈石,除去骨頭,那不是也要賣幾千個下品靈石!真是好賺。”

石軒現在對價格也只是有個初步瞭解,還未能形成完整的概念,所以不接於誠的話,直接問起進酒樓前的問題:“於誠你說這潮汐坊比其他島都更安全?”

“是的,前輩,我們潮汐坊的坊主出身蓬萊,法力高強、交遊廣闊,本身又是極重規矩的人,他自建了一個坊主衛隊,諾,就是剛才窗外過去的黑衣勁裝,胸口是輪明月的那些修士,每日在坊市里巡查,當然,就算防護再嚴,也架不住那些真正利令智昏或是狗急跳牆之輩,還是發生過幾次當街刺殺或是把人騙到角落裡再殺人越貨的,不過比起其他島嶼來說,要好的太多!”於誠對坊主一臉敬仰。

石軒點了點頭,看來在參加宗門法會前,留在潮汐坊是個不錯的選擇,明日就去斷崖那邊定一個洞府,只是這樣靈石就用不了幾個月,不過這個等看完《修真界歷史和三島附近風土人情大全》,瞭解了更多消息後,再決定怎麼賺靈石。

“坊主原來是蓬萊派出身啊?不知為何沒留在門內?”多瞭解瞭解潮汐坊總是不錯。

“這個就不清楚了,畢竟那時候小的還未出生,坊主原先是蓬萊派的內門弟子,七八十年前就來到這明月島,建了這個坊市,也沒說為什麼離開蓬萊派。”於誠對這個不甚了了。

“內門弟子也能離開宗門?”石軒嚇了一跳,功法外泄怎麼辦。

“所以才說不知道為什麼,正常情況下蓬萊派的規矩是這樣:外門弟子可以隨時離開宗門,反正他們不會被傳授太好的功法,內門弟子只有在年老體衰,再也無力突破後,經過宗門允許,才能以建立宗門分支的名義離開,而且不能外泄五大功法中的任何一種,違者自有掌律堂出手。真傳弟子則不能離開宗門。”于誠給石軒解釋了下蓬萊派的規矩。

石軒沉吟了下:“那坊主有多大年紀了?”

於誠想了下說道:“坊主現在是神魂期的大高手,年歲據說不到兩百,當年來到明月島建立坊市的時候還只是引氣期的修為,之後不到十年就突破到了神魂期,所以絕對不是無力突破後離開的,不過奇怪的是雖然坊主七八十年未曾回過蓬萊島,但也從來沒有當眾說過離開了宗門,蓬萊派也從來沒追究過,派內幾大家族都還在坊市有店鋪呢!”

“那坊主沒洩露功法吧?”石軒心想八成是有內幕,不過這不是外人能瞭解的。

“沒有,他座下五大弟子都是修煉的他後來獲得的一些功法,甚至連他女兒也是,都沒有修煉他的三昧神風真氣。”於誠很肯定地說道。

三昧神風真氣?!石軒內心一動,但表面上不動聲色:“不知坊主修煉的是五大功法的哪一門呢?”

“呵呵,像前輩你這種從其他海域來的,多半不太瞭解,咱們三島海域,聽到三昧神風真氣,那自然就知道是五大功法中的《天地六合神風真解》。”于誠先前是發現石軒第一次來潮汐坊,現在覺得他應該是從其他海域來的。

其他海域來的就其他海域來的吧,見於誠臉上也沒有輕視的表情,石軒明白在這裡有其他海域來的修士應該很平常,也不說破,繼續問著:“我這次來三島海域,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機會進入宗門,不如於誠你給我好好介紹介紹,我自有答謝。”

“前輩客氣了,你請我吃這一頓,就很破費了,小的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於誠馬上表態不要其他答謝,“其實很多內容,在前輩你買的《修真界歷史和三島附近風土人情大全》中就有,夜裡看完自然就清楚了。”

“不如貧道來給這位道友講講吧。”這時一個相貌儒雅、面帶微笑、讓人很親切的中年修士突然走了過來搭話。

石軒敏銳的感官早就發現這修士從下午起就幾次窺視自己,後來又跟著進了這青魚樓,現在他突然搭訕,正要看看他要說些什麼,大庭廣眾下也不怕他做些什麼:“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在下姓石。”

“呵呵,石道友有禮了,貧道姓厲,知曉道友是第一次來咱們三島海域,怎能失了地主之誼,這頓貧道請了。”厲道人很是自來熟地坐了下來,同時表示要請這一頓。

厲道人不待石軒答話,就開口介紹道:“咱們三島海域水域廣大,島嶼眾多,物資豐富,天下十大金丹宗師就有五人是出自這裡,蓬萊派、瀛洲派都位列三派一教四大宗門之中,算得上執這天下修行界之牛耳。”

一番話說得是眉飛色舞,似乎想把鄉下土包子石軒給侃暈。不過看於誠一臉警惕和贊同的表情,就能明白這是三島海域修士們普遍存在的心理。

“四大宗門這百多年已經不比往昔,只有幾個中品金丹的宗師撐著門面,無一個進入天下十大之中,所以不用去提他們,除去散修中的混元祖師外,瀛洲派、羅浮仙派、幽冥教各有兩人入榜,獨獨蓬萊派卻是有三人,分別是玉嬌龍玉霓裳、無回劍庸祥、冷面雷君莫淵,三大真傳五大功法,總有適合你天資根骨的,所以,石道友你若是想拜入宗門,蓬萊派是上上之選,貧道半年之後也會去蓬萊島參加法會,看有沒有機會進入蓬萊派。”厲道人使勁吹噓,讓石軒有上輩子看到大學社團招新時的感覺。

同時,有一個疑問在石軒心頭閃過,這十大宗師榜是誰排的,有什麼權威性?不過這個時候不敢問這麼無知的問題,只能晚上回房翻玉簡了。

“不知這三大真傳五大功法各是什麼?還有瀛洲派的功法是什麼?”石軒知道這幾個問題他們已經知曉自己不知道,所以也就沒什麼不好開口問的。

厲道人招呼侍女加了杯茶,喝了一口才道:“蓬萊派的三大真傳,外人一直知曉的就只有一門,也就是他們的鎮派之法:《神霄真法》,但六十多年前無回劍庸祥聲名鵲起,接著在三十多年前結成上品金丹,更是震驚天下,這讓大家都猜測,蓬萊派三大真傳之中應該有一門是以祭煉劍匣為主的修行功法。而另外一大真傳恐怕就只有蓬萊派內諸位長老和真傳弟子知道了。”

第六章 利令智昏之輩

這時,石軒點的菜已經被侍女端了上來,菜色淡而香味濃,讓桌上的三人都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厲道人趕緊掏出一個下品靈石,遞過侍女:“石道友,不要跟貧道搶,這頓我請!”

石軒無可無不可,又不是吃了你的就欠你人情了。

侍女則為難地說道:“客官,一共是兩個靈石,這魚膾就是一個靈石。”

石軒點第一樣菜的時候厲道人還未進樓裡來,聽到這話,頓時嚇了一跳,什麼菜這麼貴,不過轉眼就想起最近傳得轟轟烈烈的引氣期妖獸製成的魚膾,臉皮抽搐了幾下,還是肉痛地又掏出一個下品靈石遞了過去。

侍女離開後,厲道人招呼著兩人:“來來來,今日咱們也嘗嘗這引氣期妖獸的滋味。”說完就夾起了一片白白薄薄的魚膾。

這魚膾切得極薄,看起來幾乎透明,習慣使然,檢查過沒有問題後,石軒夾起一片,輕輕放進嘴裡,又鮮又嫩,腥味與魚肉自帶的火一般灼熱的氣息混合,奇妙地形成一股香濃甜美的味道,加上入口即化,真是一道上上品佳餚。

魚膾吃進肚子裡之後,升起一股熱流,就如喝了烈酒一般,只是沒有那麼辛辣。熱流從小腹一直升到喉嚨,石軒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雜氣,頓時肺腑之間一陣輕爽,好比鍛體時排除雜質的感覺。

三人互相看來,對方都是一副滿意的樣子,不由相視一笑,邊吃邊繼續起剛才的話題。

“蓬萊派的五大功法前面四門是:《天地六合神風真解》《滄浪歌訣》《炎龍神火功》《小諸天雷法真傳》,而最後一門《萬雷化水決》修煉出來的萬化雷水真氣在療傷、催生草植、煉丹方面有奇效,但卻於爭鬥不利,因此蓬萊派內幾乎無人修行這門功法。”這次卻是於誠開口說起,看來這蓬萊派的事情,三島海域知者甚眾。

厲道人接過於誠的話:“蓬萊派除開三大真傳五大功法,還有不少中低級的秘笈,就算不能成為內門弟子,光是入了外門也能免費選擇其中一種,比琅嬛閣第一層擺的那些破爛功法強多了。呸,那些破爛功法還賣十多個下品靈石呢!”

“哦,那瀛洲派呢?”雖然石軒因為三昧神風真氣的緣故,已經傾向于選擇蓬萊派,但多瞭解瞭解瀛洲派,有個對比,也是不錯。

“瀛洲派的兩大真傳法門倒是很多人知曉,一是《太上想爾九戒注疏》,二是《天樞飛星秘藏大洞真經》,不過《太上想爾九戒注疏》修煉出來是個什麼真氣,我們這些底層的散修就不清楚了。《天樞飛星秘藏大洞真經》修煉出來的是萬星元磁真氣,厲害無比。另外他們內門修煉的功法也只有兩種,《太上說清氣九變妙經》《大洞五星秘授經》,還有一門功法介於內門和外門之間,《大雨龍王決》,外門弟子立有大功的時候才會傳授。”厲道人說起這些來真是如數家珍。

石軒本來想問問羅浮仙派還有四大宗門又是個什麼情況,可轉念想到自己要是這些都不知道,讓人小看了不提,恐怕會讓不想起歹意的人也起歹意,還是晚上看玉簡吧,或是明日換個人再問過,於是將話題引向這次招收弟子的法會,因為瀛洲派的功法和自己身上的實在不合,所以就只問了蓬萊派。

“蓬萊派這次只有八十個外門弟子、二十個外門執事的名額,因為內門弟子都是在外門弟子中簡拔,並不直接收內門弟子,所以石道友你不僅要面對幾個海域成千上萬出竅期修士的挑戰,還要面對幾百個引氣期的高手,這還沒提人數更多的養氣期修士以及那些天資優異的孩童了,真是艱難無比。”厲道人自己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於誠同樣臉如鍋底。

石軒被這話給鎮住了,這也收得太少了吧。

似乎石軒被震住讓厲道人心情變好,臉色緩和繼續說道:“還好,蓬萊派不是只看修為境界,更看重一個人心性、毅力、天資、根骨、悟性,因此除開二十個外門執事必須是引氣期之外,八十個外門弟子名額,分成了四份,第一份是三十個十二歲以下孩童,畢竟哪個宗門都喜歡從小培養起來的弟子,另外的則是二十個養氣期,二十個出竅期,十個引氣期。”

頓了頓,厲道人眼神頗有些複雜地看著石軒:“如果石道友你沒服食過駐顏丹之流,那也就是二十出頭,這個年紀能達到出竅期,要是沒有家族撐腰,那毅力、天資、根骨、悟性這些也算是出類拔萃。只要心性不差,身家清白,那二十個出竅期外門弟子中必有石道友你一席之地。”

石軒只能心裡苦笑,琅嬛閣張執事也這麼說過,但能這麼快修煉到出竅期,那是拜杜白肉身鍛體不錯、功法無上的功勞,杜白或許天資、悟性都不錯,可這與現在的自己沒多大關係,自己最多是中人之資,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至於根骨,這幾年修煉感覺應該屬於中等偏上。心性自己倒是有點信心,可這個是屬於比較虛無縹緲、標準不一的。所以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毅力了。

而且最麻煩的是身家清白這個要求,來自中土之地倒沒什麼不能說的,畢竟還有盜泉子道長那個活人在,在這點上隱瞞,只是取死之道。可修煉的什麼功法就只能撒謊是《歸真經》了,石軒不會拿出無上大法,然後將所有希望寄託在別人是貪念壓不下理智的得道高人的。

不過這些傢伙是怎麼看出自己是出竅期的?自己可是鎖住了氣的,望氣根本望不出來的啊。

於誠旁邊接話感歎道:“我也二十有五了,恐怕比前輩還大,可卻連出竅期的影子都還沒看到。”隨著三人談話增多,於誠也沒有一直誠惶誠恐地自謙“小的”了。

厲道人哈哈笑了聲:“於小子,貧道可是在三十九歲那年才進入出竅期的。你還得再多努力幾年。”

“是啊,我們這些散修在養氣最頭痛的就是沒有好的功法,內氣積累速度慢,觀想法門又差,只能用時間來打熬了。”於誠對功法這點很是怨念。

“其實呢,還是缺靈石,對了,石道友,有沒有興趣賺一筆,好能多買點丹藥,在這半年再做突破,增加入蓬萊派的可能。”厲道人貌似不經意地提起。

“哦,是什麼好買賣?”終於來了,石軒對這個曾經窺探過自己,又突兀地上來搭話的厲道人,一直是萬分戒備的,這是要誑自己一筆?

厲道人壓低聲音,看了看於誠,終於還是說道:“潮汐坊南面不到千里海路,就是墜星海外海,貧道前次和幾個道友在那裡隱秘處發現了一個小島,上面有個古代修士的洞府,可惜殘存的守護陣法還很是厲害,只得退回潮汐坊多尋幾個幫手,我和石道友你一見如故,這等好事,自然要介紹於你。”邊說還拿出一副海圖,還有洞府週邊得到的一些古代器物,一副讓石軒儘管查看的樣子。

這,不是要誑自己一筆,是要自己命啊,石軒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可是暗暗咒駡,雖然這些古代器物看起來確實是才出土不久,可一個和你認識不到一刻鐘的修士,就很是殷勤地邀請你一起去探險尋寶,這是當我是傻子呢還是你自己是傻子呢?!

“抱歉,在下已經決定在坊市閉關半年,實在不能前去。”石軒拒絕地乾脆俐落。

“石道友,怎能如此短視,一個洞府遺跡裡的東西能換到多少靈石?半年後要是入不了蓬萊派怎麼辦?有了這些靈石,自己買太上感應丹,未嘗不能突破到引氣期。石道友,是好友,貧道才這麼提點於你,你要好好想一想啊。”厲道人一副語重心長、痛心疾首的樣子。

可惜石軒經歷過電視購物、直銷,經驗豐富,對厲道人的言辭那是一點兒不信,也不想與他糾纏,直截了當地反問:“好友?我們兩個很熟嗎?”

厲道人頓時就啞口無言了,臉色陣紅陣白,估計是沒想到石軒吃了自己一頓之後,居然能馬上抹下面子,一點兒也不講情面。好半天才咬牙切齒地道:“好!好!好!石道友在這潮汐坊可一定要平平安安啊。”說完拂袖而去。

石軒倒也沒想到厲道人臉皮這麼薄,自己見過的傳銷人員就算是被罵得狗血淋頭那也是面不改色地繼續哄騙,本來還準備了更犀利惡毒的話,卻都沒派上用場。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定要去租個洞府,自己無意中拿著上品法器招搖過市,實在讓這些利令智昏之輩眼紅,犯不著和他們糾纏。

“於誠,不知你可聽說過這厲道人?”石軒也想探探這些人的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於誠苦笑道:“前輩,雖然小的也算見聞廣博,但那也只局限于些有名有號的高手宗師,宗門子弟,這潮汐坊每日裡來往修士眾多,很多還是來自其他海域,小的實在沒聽說過這厲道人。”

石軒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招呼著於誠:“咱們繼續吃吧,可不要浪費了美食。”

第七章 瘋狂

于誠見石軒渾不在意的樣子,怕他輕忽,提醒了一句:“前輩,那厲道人不像是個易相與的,您可輕忽不得,您總不可能一直不離開坊市吧,就算在坊市內,那也不是絕對安全,總有些鋌而走險之輩。”

石軒邊吃邊點頭,好一會兒才放下筷子道:“我自會做好準備的,我可是怕死得很,不會輕忽的。”

見石軒聽進去了自己的意見,於誠也放下心去,專心用起餐來。不過片刻,兩人就吃飽喝足,招呼侍女過來,準備在青魚樓後面的院子裡投宿。

在侍女去辦理這件事的時候,于誠向石軒告辭:“前輩,今日天色已晚,小的還要家去,就不多陪了。”

“哦,你沒住在潮汐坊內?”

“小的哪住得起潮汐坊,只能住在附近的集鎮裡,道長明日若還要小的帶路,在港口那裡尋小的就行。”於誠苦笑著說道。

石軒點了點頭:“那好,你且去吧。”

於誠走後沒多久,侍女就辦好了投宿的事宜:“客官,您跟著那邊那個小二走就行了,不過,我們青魚樓是先付帳,承惠三十個晶珠。”

石軒掏出一個下品靈石,然後目光炯炯地盯著侍女,看她找零,倒不是石軒捨不得這錢,主要就是想看下晶珠是個啥樣。

晶珠是圓滾滾、小小的、珍珠一般的事物,只是上面有些淡淡的毫光,與靈石相同。只是靈石乃多面體,晶瑩剔透,裡面蘊含著不少的靈氣,因此不同性質的靈石顏色還不相同,看起來美麗極了。

將晶珠收好在儲物袋裡,石軒就跟著一個臉色略微蒼白的小二往後院而去。一路上石軒卻是在思考著厲道人這件事,自己明日就去洞府那裡居住了,理應不會有機會被他襲擊,日後去蓬萊島,蓬萊派肯定會維護好法會之間的事宜,唯有可慮的就是在去蓬萊島的途中,難道要通過傳送陣去?

進了後院之後,一路往左而去,不一會兒就走到了一個僻靜的院子,小二指著院子對石軒說道:“客官,就是這裡了,您進去吧。”

踏進這間院子,裡面不大,七八丈見方,非常安靜,似乎連傍晚時分吹拂的海風都沒了,地上也沒清掃得很乾淨,石軒愣了下,心念一轉,頓時起了警戒,不去想身後一步遠的大門,而是立刻掏出迷魂幡,同時運起金龍護甲咒,接著迷魂幡一搖,灰白色的穢氣之霧飛速彌漫滿了整個不大的院子。

在祭煉成第一層禁制的時候,迷魂幡的穢氣之霧就有三丈方圓,現在已經是第七層禁制了,雖然威力還沒有質的提升,但穢氣之霧的範圍卻是有十丈大小了。

可惜穢氣之霧堪堪只到院牆周圍,就被一層淡淡的白光擋住,無法擴散出去。

早在石軒拿出迷魂幡搖動的時候,從院子的左邊角落裡就飛射而出一個頭顱大小的火球,正對面則是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飛刺,慢了幾拍之後,則又有四五張符篆化成青雷、冰刺、劍芒往石軒站立的地方飛來。

石軒怎麼可能還在原地,穢氣之霧剛一出現,他就立刻往前方撲了出去,剛一落地,身後就傳來火球爆炸的空氣波浪,然後剛才站立那地方就被各種術法給淹沒了。

術法的餘波撲到石軒身上,都被金龍護甲咒給抵擋住,石軒趁第一波術法完結使了個隱身匿氣咒,然後悄無聲息地往正前方潛行而去。

院門前的穢氣之霧被火球清掃一空,但沒過幾個呼吸,其餘地方的穢氣之霧就又散佈了過來,重新將整個院子都變成了灰白色的霧之世界。

在灰白色的穢氣之霧中,襲擊者們的視線甚至看不清面前幾尺的地方,靈魂修行帶來的敏銳感覺,似乎也被這穢氣之霧削弱了,加上隱身匿氣咒的效果,自然發現不了石軒的蹤跡。

有人激發了一張符篆,閃過一陣金光,似乎是增強眼力,能看穿霧裡事物的符篆,可惜這不是普通的霧,是穢氣、病氣等交雜而成的穢氣之霧,自然無法看穿。

他們悄悄移動離開最初站的地方,也不敢貿然喊話交流,怕被石軒抓住機會鎖定方位然後反擊,於是雙方在灰白色穢氣之霧中靜靜地對峙著。整間院子裡是可怕的寂靜。

在這死一般寂靜中,忽然有人淒厲地喊了起來:“這霧有問題!”

話音剛落,其他三個聲音也是喊道:“我的左手那裡開始腐爛了!”

“我頭好痛!”

“咳咳,咳咳,老大,快點救我!”

然後各色符篆閃過,一道又一道的治療和防護術法交替往身上加去,但都不管用,因為常規準備的符篆以防護直接攻擊為主,少量防備靈魂攻擊,像霧氣中侵腐血肉的效果能防,可使人生病的攻擊,很少人會準備相關的符篆。這就可以看出養氣期、出竅期的劣勢了,能用的術法符篆很多,但不可能每種都學會,或是每種都準備一張在身上,並不像引氣期自有法力真氣護體。

而治療術法雖然管用,但剛剛治好則又被穢氣腐蝕,並不能起到太大作用。

換個時候那些頭疼腦熱並不能讓養氣期修士驚慌,但在四周都是灰白色霧氣的寂靜環境下,心中的恐懼被無限地放大了。

正對院門的角落裡,在沉默了很久之後,似乎終於被自己手下不停呼喊求救的聲音給逼急了,也想著石軒多半向先前發出聲音那幾位摸過去了,急切地說道:“不要慌,這霧的毒性並不大!我就沒有事!你們用祈福的符篆頂一下。”

話音剛落,一陣金鐵交鳴的奇怪雷聲響起,剛剛說話的這位立刻就是一聲慘叫。

石軒早就摸到了附近,只是雖然手持迷魂幡,但也就能比其他襲擊者多看半丈,畢竟只是七層禁制的法器,很多效果還不完善。在那幾個人叫喊的時候,石軒並沒有轉去攻擊他們,而是安靜地等在這裡,等把兩個出竅期的修士解決了,那幾個養氣期的還能翻了天去?

說話的那個出竅期修士剛一開口,石軒就聽出是厲道人的聲音,收束住念頭,心中波瀾不驚,悄悄靠近厲道人,在他轉移位置之前,第四階的上清手樞雷就轟了過去。

厲道人猝不及防,身上的防護術法看起來也就是第三階,被石軒的上清手樞雷直接轟破,頓時身上雷光縈繞,慘叫出聲。

石軒一雷得手,也不停留,疾步往左退去,然後就看到火球、青雷、劍芒等往剛才那地方飛去,似乎一點兒也不顧及厲道人的生死。

石軒的第四階上清手樞雷雖然比第三階的時候威力大出一倍不止,但擊破防護術法之後,並沒有直接殺死厲道人,只是讓他受了重傷、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各色術法飛來,絕望地再次慘叫出聲。

在術法爆炸聲中,石軒再次使用了隱身匿氣咒,轉移方位之後,調和了五臟之力,調動身體內部水行之氣,掌心中凝結出一個白雪似的雷球,悄無聲息地對著地上施放,然後再次轉移了方位。

寒冰雷發出一陣輕微的爆炸,然後以那裡為中心,在地上結了一層半厚的冰,並迅速往四面八方蔓延。

這樣使用的寒冰雷範圍並不大,只有三丈方圓,但石軒是在左邊使用的,所以左邊半個院子的地上大部分佈滿了半厚的冰層,而右邊只有一點。

寒冰雷輕微的爆炸聲傳出後,火球立刻往那裡飛來,而青雷、劍芒等符篆轉化而來的術法,則等了好一會兒才使出,想也是這個道理,養氣期的修士,像剛才那麼使用符篆,現在靈魂之力也應該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石軒轉移了方位之後,密切注意左邊角落的動靜,不出所料,沒一會兒,就聽到冰層上有滑動的聲音傳來,那個出竅期修士在轉移方位的過程中,踩到冰層了!

趁這出竅期修士暴露了方位,且還沒站穩的當口,石軒舉起迷魂幡一道黑光刷去,接著一道上清手樞雷往地上轟去。

見到黑光刷來,這出竅期修士不敢怠慢,再沒搞清楚底細前,能不硬接就不硬接,順著滑倒的勢,往地上一撲,準備懶驢打滾而去。這時正好石軒的上清手樞雷轟來,無力躲閃,只得硬著頭皮生受了,只希望身上的防護法術能夠讓自己保命。

可惜石軒的上清手樞雷是第四階,而且這修士修為還略遜于厲道人,所以被直接轟爛了半邊身子,在地上哀嚎著翻滾。

石軒可不敢怠慢,不能等到他恢復神智使用治療術法,轉移方位之後又是一道金刃神風斬,直接將他分成了兩半,終結了他的生命。

那三個養氣期修士在這個時候卻是沒有出手,剩下那個出竅期修士的哀嚎已經讓他們嚇破了膽,趁石軒還在對付那名出竅期修士,三人不約而同地往記憶中的院門摸去。

解決完地上的那名出竅期修士,石軒才松了一口氣,但依然冷靜地往院門方向而去,路上循著聲音給了一個養氣期修士一記金刃神風斬,讓他連慘叫都沒發出就死了。

離門最近的那名修士推開院門,翻滾了出去,院牆上的白色光芒在院門打開的時候立刻消散開來,穢氣自然往外彌漫。

石軒見大局已定,舉起迷魂幡,將穢氣收回了幡中,同時一雷轟死剩下那名養氣期修士,留一名活口就行了。

踏出院門,那名修士卻已經被一名紫衣少女給制住。她身後則站著四名穿黑色正中有一輪明月,統一樣式勁裝的男子,正是白天見過的坊主護衛隊的裝扮,身旁則是兩個道袍中年男子。

這紫衣少女柳眉鳳眼,瓊鼻粉唇,貌美異常,身量很高,但卻穠纖合度,不過第一眼讓人注意的並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英姿颯爽、氣勢淩厲的風姿,這時正臉如寒霜地看著身旁的兩個道袍中年男子,見石軒出來,沉默了半晌,才有些尷尬和小聲地道:“我一感到有術法波動就趕了過來,想不到你已經解決掉了,這次是我們坊市護衛不周,實在抱歉了。”

石軒已經猜到院牆上的白光是防止術法波動和打鬥聲音洩露出去的陣法,只是此時心裡在感歎一件事,自己一貫的做事觀點是,不要低估別人的智慧,而現在要加上一條了,也不要低估別人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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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戰利品

石軒見紫衣少女以坊市名義向自己道歉,有些明白這位是誰,上前兩步一拱手:“姑娘何錯之有,這是歹人太狡猾了,不僅出人意料地在青魚樓內動手,而且還用了防止術法波動和打鬥聲洩露出去的陣法,你們能這麼快趕來,很是不錯了。”

在別人的地方還是不要太得理不饒人,而且這件事上坊市確實沒有太大錯,真要論監管不周的話,板子先要打在青魚樓身上。

而且石軒也瞭解了為什麼自己鎖住了氣,別人也知道自己修為境界的原因,離得遠了還不覺得,剛剛上前兩步,離紫衣少女近了一點,就清楚地感應到她身上天地靈氣洩露出來的淡淡威壓,這應該是引氣期的表現吧。

剛才石軒還就稱呼在內心權衡了半天,是叫前輩好呢,還是叫道友好呢。這紫衣少女雖然看著年輕,但引氣期的修為境界之下,比石軒大上很多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修士駐顏的手段還是有不少的,這樣稱呼前輩就順理成章。可是根據經驗來看,相貌保持的如此年輕的女子,把她們叫老了,是件很錯誤的事情,所以稱呼道友似乎比較好點。最後石軒還是用姑娘這種比較籠統的稱呼混了過去。

石軒的態度讓紫衣少女臉色大為緩和,側過頭狠狠瞪了一眼兩位道袍中年男子:“你們青魚樓有什麼要說的!”

其中長相儒雅,身上也有淡淡靈氣威壓的中年修士苦笑著回答:“明小姐,這事確實是我們青魚樓疏忽了,想不到有人會勾連我們樓內之人,借我們的地方,幹這些瘋狂的事情。而且這院子是準備要修葺的,平時基本沒人來這邊。”

“不要找藉口,自己樓內的人做出這種事,你們脫不了責任!當初怎麼不記得查查身家背景?!”紫衣少女明小姐依然嚴厲地說道,“那個內賊可派人去抓了?”

儒雅修士不好辯解有些人身家背景乾淨,但也會被引誘墮落,只能示意旁邊那位中年修士回答,自己苦笑著不說話。

這位中年修士,相貌比不上那位儒雅修士,但也是身材頎偉,五官端正,留著半百的短鬍鬚,身上卻是沒有那種天地靈氣的氣息,應該是個出竅期的修士。他畢恭畢敬地對著紫衣少女道:“在下已經派人去緝拿他了,這位道友解決得很快,想來那小二還沒逃出青魚樓。”

聽到這句話,紫衣少女才輕輕點了點頭,想了一下,指著石軒道:“那這位道友呢,你們不做什麼表示?這還得是這位道友手段厲害,要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儒雅修士掏出一塊玉牌遞給石軒:“這位道友,貧道是這青魚樓的東家之一安雲海,這次這事是我們青魚樓疏忽大意了,讓歹人鑽了空子,這塊青魚牌請一定收下,日後憑這塊牌子,可以半價在我們青魚樓食宿。”

石軒也不客氣,接過青魚牌,看了一眼,一條活靈活現的青色鯉魚刻在玉牌表面,背後是數字一百七十三,然後拱手對安雲海道:“在下卻之不恭了,其實安前輩言重了,這只是意外之事,誰也不想的。”

石軒良好的態度讓安雲海很滿意,點了點,還要說些什麼,可這時兩個青魚樓護衛帶著之前那位小二過來了,安雲海只得轉身,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們。

兩個青魚樓護衛對紫衣少女和安雲海行完禮之後,對安雲海說道:“這小二就在角門那裡躲著,看到有人逃出來才開始跑,所以很快就抓到他了。”

紫衣少女見人都抓齊了,就對安雲海道:“那我就將這兩人帶回府裡審問了,這位,呃,道友。”忽然有些吞吞吐吐,想起進來這麼久,居然忘了問受害者的姓名,臉色微紅地說道:“我,是不是,還沒問過你姓名?”

石軒心裡暗暗好笑,嘴上還是很客氣地說道:“在下石軒,不知道明姑娘有什麼吩咐。”

“恩,既然他們是要害你,那石道友不如一起來審問吧。還有,我叫明輕月。”見自己的疏忽沒被石軒在意,明輕月臉色恢復正常,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時邀請石軒一起審問。

“石某自然願意,只是在下剛才想了下,應該至少還有一個歹人沒被抓住。”石軒當然想審問審問這些傢伙怎麼會如此瘋狂,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人得抓住才行。

明輕月聽到石軒的話一愣,然後才著急地問:“你怎麼不早說,要是跑了怎麼辦。”

“明姑娘,不用著急,那人應該是在他們巢穴那裡等著的,只要我們這邊沒出大動靜,他應該不會發現,現在還得請明姑娘你拷問拷問這兩人,好知道他們巢穴在哪裡。”石軒指著被抓的兩人說道,同時將於誠的姓名、相貌、特徵等講給了明輕月聽。

本來這被抓的小二和另外一名養氣期修士慘白著臉看著明輕月走了過來時還想嘴硬一下的,誰知道明輕月直接就是一個術法施展出來,兩人渾渾噩噩地就招了。

從兩人嘴裡問出了他們碰頭的隱秘地方,明輕月吩咐身後的四名護衛隊成員:“你們記住地方了吧,過去的時候要悄悄的,不要打草驚蛇,那歹人很可能不在原地,而是在周圍窺探,他們這種人很警戒的,你們要萬分小心謹慎。”

等四名護衛隊成員離開,明輕月又想起自己連院子裡面都還沒看過呢,真是越心急疏漏越多,假裝輕描淡寫地對安雲海和石軒他們道:“趁他們回來之前,我們進去看看那幾個死人,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說完也不看其餘三人,昂首大步地朝院子裡走去,讓他們看不到自己略微發紅的臉蛋。

安雲海示意另外那名半白鬍子的中年修士帶人留在原地看住兩個犯人,自己招呼著石軒跟著明輕月走了進去。

石軒剛踏進院子,就聽到明輕月柔和的聲音:“想不到石道友的雷法如此不錯,應該是第四階了吧,這種天賦小神通很難得的。”

仔細看去,明輕月已經蹲在地上檢查起門邊被自己一雷轟死的那位養氣期修士,對明輕月的讚揚只得謙虛地說道:“哪裡,哪裡,僥倖而已。”

安雲海站在旁邊,笑吟吟地道:“怎麼可能是僥倖,這種天賦小神通,要麼天資根骨出眾,要麼功法出色。石道友這麼年輕就是出竅期修士了,那應該兩樣皆備吧。”明輕月也站了起來,點頭表示同意。

石軒只得苦笑:“還是比不得兩位,在下距離引氣期可還是很遠的。”當然不能直接承認自己天資根骨一般,只是功法非常出色而已。

明輕月臉色比起最初臉如寒霜的樣子好了很多,這時候絕色卻帶著英氣的臉上露出微微笑意說道:“安東家怎樣,輕月不知道,但輕月與石道友你卻是不同的,能到這個境界,有太多獨特因素了。”然後不等兩人回話,指著地上養氣期修士的屍體道:“這人應該地位比較低,身上不僅符篆沒剩幾張,下品靈石也只得幾個,丹藥法器更是沒有。不知石道友可認得出哪個是帶頭的?”

明輕月微笑起來的樣子相當炫目,就是石軒這種道心不錯的,也看得一愣,不過也只是一愣而已,聽到明輕月的問話,石軒指著厲道人的屍體道:“這人應該是首領。”

三人在厲道人支離破碎的屍體上,搜出了很多事物,當然,好大一部分已經被術法損壞,尤其是儲物袋破損對裡面裝的東西影響最大,那些低階妖獸材料、靈草、丹藥等的殘骸讓石軒看得一陣心痛。

最終沒有損壞的物品有:下品法器金色飛刺一把,下品靈石一百六十五個,玉簡一個。

明輕月拿起玉簡,將靈覺投入其中,然後搖了搖頭道:“這是他修行的功法,《青元劍譜》,算不上好,大概能賣幾十個下品靈石吧。”

因為沒有發現線索,三人又分別查看了另外幾人的屍體,可惜這些傢伙都是窮光蛋,似乎把靈石都給厲道人了,身上只得幾個,符篆也沒有幾張,還沒有他們的儲物袋值錢呢!只有那個出竅期修士身上找出的一個下品法器烈火旗,一個功法玉簡《炎火決》,還算比較不錯。

明輕月歎了口氣道:“看來只能從那幾個歹人口中問了,這些器物,就都給石道友吧,算是補償。”

石軒推辭了一下,見明輕月和安雲海對這些器物確實不太在意的樣子,也就都收下了,總計下品法器兩件,功法玉簡兩個,下品靈石一百七十六個,符篆十多張,儲物袋四個。石軒在心裡算了下,這樣下來,半年內的花費應該都夠了,真是一筆意外之財!

雖然對於明輕月和安雲海來說,算不上多少財物,但對石軒而言,算是很大一筆,搞得石軒都有來場釣魚執法的心思了,每天就拿著迷魂幡在坊市里四處溜達,晚上再專往僻靜處走,要不了多久,就能暴富起來。可惜這樣與自己心性不合,只得作罷,而且要是釣到“鯊魚”怎麼辦。

第九章 審問

三人重新走出門外,等了半晌,那四個坊市護衛才帶著於誠回來,看他們灰頭土臉的樣子,竟然在於誠一個養氣期修士手下吃了些虧。

“小姐,這歹人好生奸猾,所以我們手上沒有留情,下手有些重,不治療的話,他怕是活不到天明。”領頭的那位坊市護衛指著于誠說道。

明輕月皺著眉頭看了眼渾身血污昏迷著的於誠,才對領頭那位護衛道:“反正按坊市規矩,他這種人也是不能留的,我們這就帶回府裡審問吧。”

然後轉頭和安雲海道別,再對石軒道:“石道友,請。”

石軒對安雲海等人拱手告別,跟在明輕月身後,往青魚樓外走去。

“石道友,你半年之後是真要去蓬萊派參加法會?”剛才等坊市護衛回來的空隙,明輕月剛好和石軒聊到這個話題。

“那是自然,要不然石某不會萬里迢迢前來三島海域。”石軒肯定地說道。

明輕月輕笑道:“呵,那石道友你以後說不定要叫我師姐了。”

“明姑娘你也要去參加蓬萊派招收弟子的法會?”石軒先是驚訝,後是釋然,坊主本身就是出身蓬萊派的大高手,讓自己女兒再次拜入師門之下,也算是情理之中。

“你不要想歪了,我爹爹可沒和蓬萊派中的熟人打過招呼,因為當年那件事,派內很多長老和爹爹的關係很差。”明輕月見到石軒釋然的表情,立刻著急地辯解,她可不想被人看成依靠關係進宗門的人,自己很強的!

石軒不敢交淺而言深地問當年那件事是什麼事,只得岔開話題:“可是明姑娘你已經突破到引氣期,開始凝練真氣,那還怎麼選擇功法?”修真界的土鼈石軒對這個也算是很好奇。

明輕月又是呵呵輕笑:“到時候自有宗門長老出手幫我重新洗練真氣,而且我修行的是《碧波傾海真訣》,凝練的碧波真氣要比別家更容易洗練成滄浪真氣的。不過石道友你連這點也不知曉,到底來自哪個海域?”話剛問出口,明輕月忙連連擺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隨口問問,石道友你大可不回答的。”

石軒苦笑道:“在下是來自中土之地的,對修真界確實瞭解不多。”以後有機會做蓬萊派同門,這個事情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明輕月恍然大悟的樣子很是可愛,捂住嘴道:“難怪難怪,對了,我聽爹爹聽過,現今在中土之地值守的是一個瀛洲派的前輩。”

“是盜泉子道長。”

“我聽爹爹說起過,這位前輩是瀛洲派掌門的師弟,是瀛洲派上一代的真傳弟子,不過法力修為就不知曉了。”明輕月也是偶爾聽她爹爹說起過,瞭解得不深。

“話說回來,明姑娘你對進入宗門這麼有信心,不怕那些個和你爹爹關係不睦的長老刁難于你?”石軒又將話題轉移回宗門招收弟子的事上,因為這是當前自己最重要的事情。

明輕月微揚起頭,驕傲地說道:“我十六歲就突破到引氣期,這樣還不被招入宗門的話,那蓬萊派早就斷了傳承了。再說這次主持招收弟子法會的是冷面雷君莫淵,最是公正嚴明,在他眼皮底下,頂多有些小的營私。”

“十六歲?!引氣期?!”石軒被嚇住了,按照正常修行,就算靈氣充沛,丹藥充足,可鍛體養氣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再配合人體自然發育的時間,從六七歲開始修煉,最多十五六歲進入出竅期就不得了!

明輕月臉色微微發紅地道:“我,這個,這個是有很多獨特因素的,和正常人不同。對了,冷面雷君莫淵可不是門內家族出身,而是散修到出竅期,才進入宗門的,所以他主持招收弟子法會,對石道友你是個好消息。”

既然明輕月轉移了話題,石軒也不敢追問,只得將注意力繼續放在法會上:“我常常聽人提起蓬萊派內的家族,這些家族的子弟都是直接進入蓬萊派嗎?”要是這些家族子弟也參加招收弟子的法會,自己機會恐怕又要少上很多。

“那是當然,所有人,一視同仁,必須參加法會,經過挑選才能進入派內,就算是金丹期宗師在外行走時收的弟子也是如此,這可是蓬萊派的立派萬年之基!”明輕月非常自豪地說道,這還沒進入蓬萊派就有門派歸屬感了。

見石軒臉色變差,明輕月安慰著道:“石道友,你不必如此,那些家族子弟,都是從小培養,天資優異的在孩童時期就進入門派了,占得也就是那三十個孩童和二十個養氣期名額。到了出竅期還沒進入宗門的家族子弟,要麼是天資優異,不到十年就從入門突破到出竅期,要麼就是渾渾噩噩,不值一提之輩。那種天資優異的不超過一掌之數,再加上這次是冷面雷君。所以,你不需要太過擔心。”

聽了明輕月的解釋,石軒也恢復了正常,自己的道心修為還不夠啊:“對了,那明姑娘你怎麼不在孩童時期就入宗門呢?”

“十年前我才七歲,我爹爹倒是願意,可我娘親捨不得,我爹爹又是個懼內的,自然就不敢開口。”明輕月臉色柔和,充滿幸福。

想不到神魂期的坊主居然是個懼內的,石軒也微笑起來。兩人說話間,就到了坊主府,從側門進入,直接去了地牢密室。

“石道友,我審問這個小二,你來審問這於誠,你們最熟悉,可以從他神色反應來判斷,他們幾個審問那養氣期修士,然後三方驗證下,看他們有沒有說謊,畢竟低階的搜魂術也不是萬無一失的,而且有很大可能會損壞犯人腦子,反而造成有些消息搜不出來。不是沒法子想最好還是不用。剛才也只是情急之下,才用了這術法,還好他們腦子沒出什麼問題。其實,高階搜魂術也是,雖然能搜出所有消息,但若是對付出竅期及以上的修士,一次就會損壞腦子,搜完就變白癡。”明輕月說完掏出一張三階的搜魂術符篆遞給石軒,然後讓他帶著於誠到另外一個密室。

石軒到了密室之後,關上石門,再將於誠弄醒,微笑著對他說道:“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吧。”

於誠慢悠悠地醒轉,看到眼前的修士正是石軒,臉上表情不變,苦笑著說道:“想不到前輩那麼厲害,他們幾個也無法解決掉你。只是不知你怎麼會懷疑起我,我自覺沒露出什麼破綻啊。”

“呵呵,石某我也算是小小栽了一下,本來對你也是有戒備的,如果你介紹的不是信譽卓著的大酒樓,我是根本不會去投宿的,想不到你們竟然瘋狂到在這樣的大酒樓裡動手。”石軒也是苦笑著說道,對於於誠的問題,卻是沒有回答,自己只是猜測,然後再從兩個犯人嘴裡得到的確切消息。

“這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最危險的地方,前輩若是去小店投宿,那必然是萬分戒備,我們反而不好得手,到了大酒樓,又是信譽不錯的,那前輩自然會放下不少戒心。厲道人誆騙前輩時,若前輩是個傻的,願意去墜星海外海,那自然到時候解決,這樣也無人來管。若是前輩拒絕,厲道人再恐嚇兩句,讓前輩以為我們會另找時機動手,但絕對想不到我們馬上動手,又再放下一些戒心,那樣,蔣寧也就能將前輩帶到那處準備修葺的僻靜院子。”於誠倒是坦白,很配合,想來也知道這些事滿不了人。

“蔣寧,就是那名店小二?”石軒問道。

“正是,他才被我們收買不久,在青魚樓裡做這種事也才第二次,想不到這麼快就事敗了。”於誠頗為可惜的樣子。

石軒很奇怪:“你們就不怕久走夜路終遇鬼,就不擔心事敗之後被坊主派人追殺嗎?憑你們的修為,坊主隨便派一個弟子就能輕鬆滅殺。”

於誠搖搖頭道:“就是因為有了一條後路,我們才起了貪念,如此肆無忌憚地作案,想著事敗之後就去那裡躲著,就算坊主親自出門也尋不到我們,先前也就敢在墜星海外海上殺些落單的低階修士。”

頓了頓,於誠繼續說道:“而且,坊主從七八十年前來到這裡之後,就再也沒離開過坊市一步。兩個引氣期大成的弟子都按照坊主的吩咐去其他海域遊歷,在紅塵中磨礪道心。呵呵,這是坊主從蓬萊派學到的規矩。剩下兩個弟子和另外幾名引氣期的執事在幾個月前又都去搖光島代替坊主賀壽。整個坊市內,只剩下兩個引氣期的執事和坊主的女兒明輕月。這明輕月是第一次主持坊市守衛,不太熟練。所以這段時間是坊市戒備最松,最好下手的好時期。”

石軒有些驚訝:“你居然直承你們有後路,嘖,我還真沒見過你這麼配合的犯人。”

“我要是不說,想來道長會用搜魂術吧,我又不會自爆什麼的,只能配合點,少吃點苦頭。”於誠繼續苦笑著。

“哦,那你們後路是什麼呢?”石軒只好從善如流地問道。

於誠有些淒涼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事,只是有次我和我大哥,也就是厲道人,兩人在墜星海外海想找個妖獸實力差的島嶼,賺上一筆靈石,可是遇到大風暴,也是機緣巧合,居然發現了一條進入墜星海內海的海道,從而逃出生天。”

第十章 密道和修真界歷史

“我和大哥當時很興奮,因為墜星海內海可是連金丹期宗師都進不來的,要是發現一樣天才地寶,那可是從此不愁了。可惜這條海道的盡頭也就是一個荒涼小島,什麼都沒有,其他海道又遍佈狂風大浪,甚至有空間裂縫,我們兩人是萬萬不敢去探查的。”于誠眼神有些不集中,像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況。

石軒沒有打斷他的話,繼續聽著。

“哎,要是當時能發現一樣天才地寶,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般境況。失望之餘,我們又按著記憶中的海道小心翼翼地返回了墜星海外海。可惜心裡很不平衡啊,別人奇遇就是法器、丹藥、靈石、功法,總有一樣,我們奇遇就什麼都沒有,越想越氣,一時想岔了,就開始幹些沒本錢的買賣。畢竟金丹期宗師也進不了墜星海內海,我們犯了事,往裡一躲,那真是高枕無憂。到得風波平息,再出來也不遲。呵呵,這其實也算是奇遇的好處。”於誠現在想起,也是一臉的怨恨。

“嘿嘿,只是你們心性不正而已,做這些沒本錢買賣,總會撞到刀口上的,你們就不怕當場被人滅殺,或是逃亡路上被人追到?”這份思路,石軒萬分不敢苟同。

“前輩你經歷太少了吧,就算是去獵殺妖獸,採集靈藥、礦石,那死的也不在少數,做什麼事都要冒些風險的,哪有既安全又收穫豐富的路子。大家族內部競爭也是很嚴的。再說,我們選擇下手物件,也是經過仔細觀察的,沒什麼後臺,實力又在引氣期以下,才會動手。在墜星海外海做了幾次加上青魚樓那次,我們就有了兩件下品法器和不少靈石了,要是正常,除去修煉開支,幾個人加一塊也至少要攢七八年。”于誠一臉人生經驗豐富的樣子。

對於于誠的詭辯,石軒也不想辯論,又不是他師傅,心性修為的道理犯不著講給他聽,沒有毅力堅持,光想走捷徑,想奇遇,就算有視死如歸的勇氣,那也只是十次犯案之後被殺和九次犯案之後被殺的區別而已。

“那你們怎麼會圈定青魚樓呢?”密道之事,還是先將於誠涼一涼,免得他以為自己心急知道,開些條件出來,反正還有搜魂術打底。

于誠見石軒沒有追問海道之事,也是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因為青魚樓是依附坊主的,本身實力不強,引氣期高手只得兩個,坊主守衛實力薄弱的時候,自然也就是他們守衛實力薄弱的時候。而且他們是先收錢後住宿,只要蔣寧再攬下送熱水的活,就算第二天發現沒人,也只會以為一早就離開了,沒有短缺事物是不會去問守門的護衛是不是客人真離開了。”

“這樣。”石軒恍然大悟,難怪剛才明輕月對安雲海是呵斥的態度,要是對其他背景的勢力,那應該是指責,而不是呵斥。

“恩,你剛才不是問石某怎麼會懷疑到你嗎,石某就是很奇怪,石某準備投宿青魚樓,是你極力推薦,厲道人可不敢肯定,要是石某用完飯就去定洞府呢?他們在青魚樓後院出入可是要冒很大風險的。張執事說最近坊市內窮凶極惡之輩很多,你又只說坊市這裡最安全,半點沒提為什麼最近窮凶極惡之輩很多的緣故,反而只是強調偶有發生。事前不覺得,畢竟你推薦的也是大酒樓,事後想想確實很可疑,所以專門問了那兩人,就確定你是一夥的了。”

於誠點了點頭:“這樣我死得也安心了,我只是推薦人到青魚樓為止,後面的事我就不管了。怎麼也不會有人這麼快過來抓我,審問也要好一會兒呢。從我離開開始到一刻鐘之後,若是無人回來,或是這邊出了大動靜,我就會去坊市外躲起來的,再想辦法去墜星海。”

“說你們聰明,也真是聰明,充分考慮了每個人在什麼環境下的戒備心最輕,安排的也是井井有條。”石軒邊說邊搖頭:“說你們蠢呢,也是真蠢,光是打探了背景,連我法器有什麼用處,我天賦小神通實力如何,都不知曉,就急吼吼地動手了。真是愚蠢!”而且自己還有太陰肺陽庚金劍氣這個道術劍氣還沒用呢。

於誠只得黯然道:“這不是時間不夠嗎,前輩你明日就要去定洞府了,而且你手上是上品法器啊,我們做完這一票,立馬離開,幾年之內都不用再冒險做事了,所以只能拼一把,那些個前輩修士不也是遇到危險拼一把才有奇遇嗎?”

“真是利令智昏,死不足惜。”石軒感歎道,只看到拼一把後有奇遇的,那些拼一把後死掉的百倍千倍於此啊,再說別人是危險找到頭上,不得已拼一把,這種自己找危險拼一把的,十條命也不夠死。

差不多問完了其他事情,石軒才盤問起那條海道來,自己身上秘密不少,保不齊哪天需要跑路,那裡正是好去處。

於誠奇怪地沒有提出條件,而是一臉誠懇地將海道的詳細情況告訴了石軒,見石軒一臉疑問,才道:“我只是不想吃搜魂術的苦頭,而且除了我大哥之外,其他人都還不知道這條海道,因為還沒機會用上。呵呵,他們才是真正窮凶級惡之輩,沒有後路也敢幹沒本錢的買賣。”

石軒還是悄悄啟動了搜魂術符篆,海道的問題,還是用這個放心點,要不然於誠悄悄改些細節,那自己到時候就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果然,搜魂術下,于誠又重新回答了石軒的問題,海道之事,他悄悄改了些細節上東西,石軒發現了,無所謂,反正自己就要死了,要是沒發現,那就算是為自己報仇。石軒又問了問其他的事情,和之前交代沒什麼出入,只是有些情況卻是回答不出來了,想來是搜魂術造成的腦子損壞。

於誠因為身受重傷,在搜魂術下沒撐多久就死去了,石軒歎息一聲,這人心思、手段都算不錯,只是用到了歧途上,所以落得這番下場。

推開石門出來,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明輕月和那幾個護衛才出來,三個人將剛才審問的消息印證了一下,剔除了一些假消息,差不多還原了整個過程。明輕月惱羞成怒地道:“青魚樓以後一定要改成先住後收錢,成什麼樣子了!”

石軒和幾個護衛明智地不提明輕月第一次主持坊市守衛不太熟練的事,明輕月也裝傻不去提這個。

另外,見明輕月和幾個護衛都沒說起海道的事,明白於誠說只有他和厲道人知道這事是真的,石軒也就將這個秘密埋在心裡,等有用時再用。

明輕月還要因為這件事重新審視安排坊市的守衛,所以只派了一名護衛送石軒回青魚樓。

這名守衛是木訥憨厚之輩,不善言談,石軒一路上攀談幾句,他也只會恩恩地回答,半點兒有用消息都得不到,除了知曉他叫方堂景。

方堂景陪著石軒一直走到他要住的院子,還在院子裡仔細檢查了一番,才點頭離開,讓跟來的那位半白鬍子的青魚樓中年修士有些尷尬。

這位中年修士拱手對石軒道:“石道友,我家安東主被明小姐叫到府裡去了,只能老朽前來招呼,老朽是魯仁賈,負責這青魚樓的日常事務,今日之事,實在是我們疏忽了。”

不管怎樣,這青魚樓認錯態度很好,石軒看著心裡也舒服:“魯先生言重了,誰也想不到他們那麼瘋狂。”

魯仁賈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石道友今日也是過得刺激,想來累了吧,老朽就不叨擾了”

石軒正好需要看看玉簡,也就沒留魯仁賈,將他送出院子,自己回房,將玉簡從儲物袋內掏了出來,默念口訣,用觀想的一點法門,將神念投了進去。卻是不像引氣期,形成了靈覺,可以直接觀看。

玉簡前面和盜泉子講得差不多,後面則多出了不少內容,上古破滅之後,接下來就是中古時代,少數在破滅中倖存下來元神以上的前輩們,重新建立起了門派傳承,雖然他們不是金仙道祖,不能恢復整個大千世界,但在自己道門內,聚集靈氣,調和陰陽,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那些小宗門就慘了,最沒落的時候連玉簡都沒有,只能靠製作些能保存長久的紙來書寫功法、術法、陣法等。

上古、太古之時,天地靈氣充沛,很多地方都結成了靈石礦,破滅之後,靈氣流逝,百不存一,反而靈石礦已經是實物,不會流失,所以成了修真界練氣期的貨幣,至於元神之上用什麼,寫玉簡的人就不清楚了。

因為沒有能成為合道期的金仙,上古時代殘存下來的那些元神之上的前輩要麼離開這方大千世界,去尋找自己的機緣,要麼紛紛在劫數下隕落,到得十萬年前,最後一位陽神真人隕落在天劫之下,整個修真界進入近古時代。

近古時代,西荒週邊經過中古時代幾十萬年的恢復,最外層終於大致平靜了下來,於是修士們紛紛前往尋找機緣,三派一教四大宗門有一大半都是在這個時期形成的,剩下的那幾家則是傳承于中古的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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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金丹三品,心性為上

西荒核心之地差不多就是空間風暴之地,因為這是金仙之戰的主戰場,洞府、法寶等根本保存不下來,探索的價值反而不高。而週邊受波及區域,則還保留著一些太古、上古的洞府遺跡,哪個修士有機緣進入一座,那就能得到莫大的好處。

蓬萊派的開派宋祖師宋衍就是在兩萬年前,以小小出竅期散修的身份,在西荒週邊有機緣進入了一個上古天仙的洞府,得到了功法傳承,最終成就元神,開創了蓬萊派。

這位上古天仙的傳承來自於曾經有幸在禹余道人講道大會時旁聽過的太古修士,所以蓬萊派一直以禹余道人的道統傳承者自居,宋衍宋祖師還專門前往中土之地拜訪過禹余道人留下的通天靈寶神霄宮,得到了對方的指點,最後結合傳承,創出了鎮派真傳《神霄真法》。

但並不是只有蓬萊派一家以禹余道人的道統傳承者自居的,羅浮仙派也曾經打出過這個旗號,他們的開派李祖師也是在探索西荒外層時得到了奇遇,他們有一門功法是《小有清風元符經》,也是能修煉三昧神風真氣的。只是在蓬萊派祖師得到神霄宮承認後,才不在提這件事。

在近古時代形成的宗門還有,藥王宗、幽冥教、天火門。只有血魔宗、瀛洲派和傳承自寒冰道的廣寒宗是從中古時代一直傳承下來的。

看到這裡,石軒也松了口氣,如果不能進入蓬萊派,好歹還能去羅浮仙派試試。然後繼續往下看去。

到一萬八千年前,蓬萊派宋祖師渡過一九重劫,成為陽神真人,此後八大門派相繼有元神真人渡過天劫,修真界將此稱為近古時代的終結。

元神真人雖然超脫生死,但還是要面對天劫的考驗,此後一萬三千年,八大門派中成就元神,或是已經渡過一次天劫的修士絕大多數隕落在天劫之中,就連蓬萊派宋祖師在渡四九重劫,即最後一次天劫的時候,也身死道消。

這五千年來,禹餘大世界中,已經基本沒有元神真人及以上境界的修士出沒了,就連陰神尊者也少有出現。

當然,玉簡作者只是一個神魂期的修士,他也坦白地承認,以他的境界能夠接觸到的層次,很多事情並不知曉。不過他判斷,在八大門派中的隱秘地方應該有一到兩個元神真人在潛修,因為有些元神真人並沒有隕落在天劫之下的傳聞傳出,但卻也消失不見,裡面應該有些還活著。

這也是為什麼現在四大宗門衰敗之下,無人敢打他們注意的原因,就連散修中混元祖師這等強橫人物也不敢,因為誰也不能肯定,他們沒有一兩個元神真人在暗中坐鎮。當然,有幾個宗門還有鎮派法寶的!

而陰神尊者少有出現的原因就比較明瞭了,應該大部分是在閉關衝擊元神境界。

所以,在這五千年中,金丹宗師成為了修真界明面上的最高境界,是諸多修士夢寐以求想要達到的境界,就連玉簡作者也擺出了一副嚮往已久的樣子。

不過作者提到,金丹分成上、中、下三品。

下品者,靠掠奪金丹期妖獸內丹來取巧結丹,修為手段最為低下,而且終身無望陰神期,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靠此種方法成丹。

中品者,靠九轉九還玉液神丹這種非常珍貴的丹藥來強行結丹,不過並不是萬無一失,一般來講,九轉九還玉液神丹只能提高三層可能,具體還是要看自家修為。結丹之後,因為是強行結丹,神魂無法全部與法力相抱相合,雖然修為手段只比上品金丹略遜一點,但也終身無望元神境界。

上品者,磨礪道心,堅定道路,最終水到渠成,成就金丹大道。唯有上品金丹者,才有望元神!

呼,石軒看到這裡,心裡有些竊喜,那些個靠丹藥、靠靈石的人,至多走到中品金丹,日後只能成就陰神。

玉簡作者介紹完金丹三品之後,也哀歎道,上品金丹,難如登天,自己只寄望於有朝一日,能得到一粒九轉九還玉液神丹,成就中品金丹,這樣也就滿足了。

在介紹完修真界歷史的時候,順帶提了三件事:

一是,西荒最外層那些區域,這麼多年來,已經被探索的差不多了,想要找到有價值的洞府、遺跡等,只能往西荒週邊更深處去尋找,那些地方更加危險,更加兇險,過去養氣期、出竅期這兩個境界自己探索就能找到洞府遺跡的時代結束了。

二是,一千三百多年前,天機老人在西荒週邊邊緣找到一件幻形法寶的殘片,將它重新煉製,並祭煉成了一件靈器“天機榜”,這件靈器沒其他作用,只能顯示元神以下修士的修為排行榜。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哪位高人拜訪過天機老人,最終天機榜顯示出來的,只有金丹修士的排行榜,其上和其下的都沒有了。從此,天機榜上前十位的金丹修士,被稱為天下十大金丹宗師。

三是,每一百年,八大門派就要在南蠻蒼莽山舉行一次蒼莽法會,由門下弟子分境界鬥法,在切磋中增加對道法的領悟。而其中最受關注的就是金丹宗師的鬥法,他們鬥法的結果,最後往往和天機榜上排名差不多,也從側面印證了天機榜的正確。

天機榜和蒼莽法會的存在,也算是解了石軒的一個疑問,這十大宗師是誰排的,有什麼權威性。

後面就是修真界地理位置了,先是講了大概的狀況。

中土之地以西,十倍于現在修真界的地方,就是西荒。西荒分成核心——上古金仙戰場,四周的西荒週邊——上古大破滅受波及區域。而西荒週邊則又分成:中心、內層、外層、最外層。

中土之地以南,越過十萬大山,就是南蠻之地,在那裡有羅浮仙派、藥王宗以及其他幾個中小宗門。

中土之地以東,是風暴海域,越過風暴海域則是海外諸國海域,那裡有一些中小宗門。

海外諸國海域再往東,就是三大海域,北邊的北海海域,那裡有血魔宗,中間的火焰群島海域,那裡是天火門的地盤,南邊的墜星海海域,一直延伸到風暴海域,是上古金仙大戰時,天上星辰受波及墜落的地方。

墜星海內海,就猶如西荒一般,非常危險,有狂風巨浪,有空間裂縫,雖然比不上西荒核心和中心區域連元神真人都不敢進去,但墜星海內海也是能讓金丹宗師止步的,在修真界號稱小西荒。

墜星海外海是這些年平靜下來的區域,狂風巨浪時而有之,只是有幾個月不再那麼危險,兼之島嶼眾多,多年未曾開發,裡面洞府遺跡有不少,靈藥和妖獸也生長了不少。成為海外修士們相當喜歡前往的一個區域。

墜星海從西往東,成長形分佈,在它之北,是剛才提到過的海外諸國海域和火焰群島海域,以及在火焰群島海域東邊的三島海域,這裡有海外資源最豐富的蓬萊島、瀛洲島和方丈島,其中蓬萊派佔據了蓬萊島,瀛洲派佔據了瀛洲島,而方丈島被蓬萊、瀛洲兩派給瓜分了。

在三島海域,島嶼眾多,資源豐富,成為海外修真界最繁華的地方。在它東邊,同樣也是墜星海北邊,是陰海海域,幽冥教的總壇就在這個常年佈滿霧氣的大海某處的某個島上。

陰海海域以東,同樣也是墜星海北邊,是妖獸之國,有許多強大的妖獸生活在其中,再往東,就是撐天神山。

三島海域以北是北海海域,北海海域、陰海海域、妖獸之國北邊,就是北極之地,廣寒宗就位於此地。

墜星海以南,是荒海海域,那裡生活著一些太古洪荒異種的後代等,只有金丹期及以上才能到達,因為墜星內海無法通過,只能從罡氣層之上飛過去。

介紹完修真界的大概情況,後面就是三島海域的風土人情介紹了,尤其重點介紹了蓬萊派、瀛洲派的情況,其他海龍島、琅琊島、搖光島、明月島等資源豐富的大島就只是介紹了一二。

蓬萊派佔據了蓬萊島及其周邊上百個小島,而且歷年出去的內門弟子,也在附近佔據小島,建立家族。

蓬萊派現在明面上有六個金丹宗師,三個上品金丹,兩個中品金丹,一個下品金丹,他們分別為各峰首座、各堂長老。其中有四個出身於門內三大家族玉家、庸家、孟家的,只有冷面雷君莫淵和一個結成中品金丹的靈星道人是從普通弟子中晉升的。另外還有九個真傳弟子,八十多個內門弟子。

瀛洲派和蓬萊派類似,只是明面上只有四個金丹宗師,兩個上品金丹,兩個中品金丹。另有七個真傳弟子,六十多個內門弟子。

明月島潮汐坊是三島海域最繁華的坊市,也是西荒以外最繁華的坊市,這是因為其在三島之間,又毗鄰墜星海外海,而且明月島本身又是妖獸眾多,實力強橫的地方。

為什麼潮汐坊坊主靈日道人只稱呼為坊主,而不是島主,那就是因為他只佔據了島嶼的一部分,島上其他地方,還充滿著各種實力強大的妖獸,傳聞曾經有修士在這裡見過第六階的妖獸,也就是金丹期的妖獸。在這種情況下,坊主還能佔據一部分,充分體現了他的強大。

石軒就奇怪了,坊主是以道號為稱呼的,他女兒怎麼就姓明瞭,難道這是他俗家之姓。

海龍島、琅琊島、搖光島等諸多島嶼的資料,石軒看完之後,也默默記在心裡。

第十二章 洞府

看完玉簡,石軒將獲得的消息在心頭又過了一遍,其中最滿意的就是,羅浮仙派也有三昧神風真氣,其次就是靠丹藥、靈石堆不出來元神。

接著石軒檢查了一番今晚的收穫,兩件下品法器中,金色飛刺是十五層禁制,烈火旗是十三層禁制,都是未滿兩重天的,每件大概在六百到九百個靈石之間。

石軒又拿起另外一塊玉簡,就是《常用下品術法大全》,開篇提到,術法分成下、中、上三品。

其中下品術法屬於本身就有殘缺的,無法修煉到更高階。

中品術法和上品術法,都是能夠修煉到道術的,它們的區分就在於,同一階時,哪個威力更大,當然,這只是很籠統的分法。

石軒點了點頭,這個是自己早有推測的,接著繼續往下看,後面就是常用下品術法的介紹了,從中選了常用的幾個修煉了一下,如縮物術、遠望術、定位術以及其他一些五行術法等。

學完術法,天色已經不早了,石軒這一天無論精神還是肉體,都很疲勞,調息運氣之後,堅持觀想了一遍就進入深層次睡眠了。

天剛濛濛亮,石軒就從睡眠中醒了過來,推開窗戶望著外面微亮的天光,聞著咸腥而清新的空氣,昨日一切就仿佛是一場夢,轉眼就消失在心裡。

打完一趟拳,做完早課,石軒精神奕奕地走出院子,院外早有侍女等候著,見石軒打開院門,魚貫著將毛巾、銅盆、熱水、牙線、洗牙膏、早飯等送了進來。

石軒對此毫不在意,享受時享受,不能享受時半點也不介懷,這些只是外物。

用過早飯,石軒來到人潮擁擠的街上,想不到這麼早就許多的修士了,石軒雖然有法器等需要出手,但當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去斷崖那邊,定個洞府。

循著昨天於誠的介紹,拐上另外一條石板大道,沿著斷崖底部,石軒一直往前走。

這條石板大道上,並沒有擺地攤的修士,路上行人也不多,一路上只碰到幾個,無一例外,居然都是引氣期修士,石軒苦笑,想來除了自己這種一日暴富的修士,能住得起洞府,絕大多數都是引氣期及以上修士了。

來到斷崖另外一面,這裡空氣清新,聞一口都有頭腦清楚的感覺,想來是天地靈氣豐富的緣故。

洞府開鑿在山壁上,從最高處到最低處都有,遠方則一直延綿到石軒視線盡頭,相互之間留有不少的距離且沒有直接來往的通道,都是一條小小的石徑通往斷崖底部。

在斷崖上和底部,是幾隊坊市護衛在巡邏著,石軒上前,對走過眼前的護衛行禮道:“道友,石某是來租賃洞府的,可否告知在哪裡能辦此事?”

護衛客氣地回禮,指著斷崖底部一處最大的洞府:“道友進那處洞府挑選登記就行。”

那處洞府並不遠,幾十步的距離,石軒很快就走了進去,裡面是幾個黑衣明月衣物,但並不是勁裝,而是道袍的修士,分別坐在石桌後。

石軒看准一個像是領頭的六十來歲白髮修士,走了過去:“長者安好,在下是來租賃洞府的,不知需要如何辦理?”

白髮修士遞過一個玉簡:“這位道友,你看看裡面哪些洞府是空的,再看看多少靈石,然後告之於我們,最後付一些定金就行了。”

石軒接過玉簡,將神念透了進去,裡面是斷崖的影像,各處洞府都標明了多少靈石,分為一個下品靈石、五個下品靈石、十個下品靈石、二十個下品靈石、五十個下品靈石、一百個下品靈石幾檔,透有紅光的則是已經被人選定的。

石軒昨晚算了下自己身上的靈石,把意外得到的那些法器、玉簡都賣掉的話,加上自己本來有的,大概在一千八百個下品靈石,自己是要租半年,一百八十天,就只能選擇十個下品靈石以下檔次的。

而且兩件法器中,自己打算留上一件,因為現在手裡缺少趁手的攻擊法器,迷魂幡在困敵、弱敵、防禦方面都還不錯,但攻擊上則要差了一點。因此,自己只能選擇一個下品靈石那一檔次的洞府了。

選好洞府,石軒將位置告之于白髮修士,白髮修士正要在玉簡上標記,忽然表情一正,對著石軒身後行禮道:“小姐,早。”

石軒忙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明輕月已經走了進來了,她今天換了一身醬紫的衣物,更顯明麗照人。

見到石軒看過來,明輕月輕輕咳嗽了兩聲,兩頰微紅對白髮修士道:“朱伯伯,這位石道友是府裡的客人,洞府的靈石就免了吧。”似乎不太習慣於做這些人情往來之事。

白髮修士將玉簡上洞府標記好,然後笑眯眯地說道:“既然小姐你說免,那就免了。”

見到白髮修士微笑的樣子,明輕月也不答話,扭頭就走。石軒接過洞府權杖,也跟了出去。

剛走了出去,見明輕月停在石徑邊上,石軒上前行禮,笑著說道:“多謝明姑娘的好意了。石某又省了一筆。”

明輕月臉頰很紅,她指著自己的臉對石軒道:“我最不貫做這些事情,你看,我引氣期修士都控制不了臉紅了!”

石軒有些疑惑:“明姑娘你似乎不欠石某什麼啊,為何要勉強自己做這些事。”

明輕月背過身子,也不回答:“我帶你去洞府吧。”說完也不等石軒,邁步往前走去。

“那個,明姑娘,你走錯路了,應該往這邊走。”石軒揮著權杖說道。

明輕月一踉蹌,差點跌倒,氣鼓鼓地走過來,一把拿過權杖:“你也不早說。想看我出醜啊。”

石軒跟在明輕月身後,看著她妙曼的身姿在前方往上行走,也算是種眼福,只是明輕月走路一點兒也不淑女,那是虎虎生風,大步流星。

好一會兒,明輕月見石軒一直沒有說話,才一邊往前走,一邊期期艾艾地說道:“其實,昨晚那事,還要多謝於你,要不然兩位師兄和諸位伯伯回來,被他們知道,坊市有如此大事,還沒抓到歹人,會笑掉他們大牙的。”

“我一貫要強,這次也是想在爹爹、娘親、兩位師兄、諸位伯伯面前展現一下,所以攛掇著爹爹將兩位師兄和諸位伯伯派去搖光島祝壽,我好主持坊市防衛,一展身手。可是,卻遇上這種事情,要不是最後抓到了歹人,我真沒臉面見爹爹、娘親、兩位師兄、諸位伯伯,所以剛才才想報答一二,誰知我從來沒做過這等事,差點兒就出了醜,你還笑話我!”

石軒只好誠心道歉,明輕月也沒計較這些,兩人邊說邊往上走,突然,石軒看到兩名護衛抬著一個似乎是燒焦了的修士屍體從另外一個洞府出來,有些好奇地指著那裡道:“明姑娘,那位修士是何故身亡,難道洞府裡面都會被襲擊?”

明輕月一看,笑著搖搖頭,又有些苦澀地說道:“不是襲擊,是他自己把自己害死的。”

“明姑娘還請詳說。”石軒更好奇了。

“如果是在蓬萊派內,師長們總是會不停地告誡,突破到引氣期之後,自己不能立刻接引天地靈氣,必須要在師長守衛的情況下才能開始,因為這是萬分兇險的過程。”明輕月輕輕述說著。

石軒點頭同意,《寶錄》上講得很清楚,天地靈氣是很狂暴的事物,第一次只能接引那麼一絲,必須在自己能夠降伏的範圍內,否則,就等著狂暴的天地靈氣從內爆發,撕碎經脈、內腑、肉體吧。

可能考慮到石軒是從中土之地來的土鼈,明輕月繼續解釋道:“天地靈氣混合在一起的時候,對於靈魂很狂暴危險,對於肉體,卻是很安全的事物,所以才能呼吸、吐納。可是引氣期,都是將天地靈氣分開,接引自己功法所需的靈氣,這就很危險了。比如,火靈氣,石道友你想想看,火焰是很危險的事物吧,你在不用術法的情況下也不敢將手掌直接放在火上灼燒吧?”

頓了頓,接著說道:“經過鍛體後分外強大的肉體,也不敢直接被火焰灼傷,那麼比肉體更軟弱的經脈,內腑,怎麼能夠經受得住大量更危險的火靈氣。這個時候只有內氣,可不會有術法能保護經脈、內腑的!”

“因此,接引天地靈氣時,第一次只能接引一絲,讓它慢慢穿過肉體穴位,進入經脈。這一絲有多少,就要取決於你鍛體養氣後,肉體、內氣的強度,以及靈魂對肉體、內氣的控制程度,必須在它們能承受的範圍內,寧願少一點,也不能多一點,否則就是剛才那個修士的下場。”

明輕月有些黯然地說道:“十幾天前,他在墜星海有奇遇歸來,加上多年積蓄,買了幾粒太上感應丹,想要突破到引氣期。來這裡定洞府的時候,我知曉後也很為他高興,堂堂正正的積攢,而不是四處掠奪,走到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因為想著引氣期這一步的危險,散修中也是人盡皆知的,就沒有再提醒於他,想不到他還是沒有按捺住自己。”

“以為多接引天地靈氣,就能更快增長修為,全然不顧自己肉體、經脈、內氣的承受力,而且多年靠丹藥增進靈魂之力,靈魂對自身以及肉體、經脈、內氣的控制能力也很差,兩者相加,不知多少散修就是死在人生最喜悅的突破到引氣境界之時。”

第十三章 不急不徐

石軒安慰明輕月道:“這不關你的事,是他自己的選擇罷了。”

明輕月點頭:“我只是有些難過而已,他應該就是貪多求快,突然控制不住接引到經脈內的火靈氣,於是從內到外被燒成了那樣,呵呵,其實說來,他這種散修,如果又沒有弟子家人,死在這裡,留下那些丹藥靈石也算是便宜了我們。”雖然在笑,但神色之間,卻是不見開心。

兩人默默沒有說話,繼續往上而去,快到石軒定的洞府時,石軒看到另外一個洞府裡又抬出一個修士屍體,這位的身體像是篩子,無數的洞:“這位不會也是剛剛突破接引天地靈氣時候,沒有控制住吧?看樣子像是金性靈氣。”

明輕月望了一下,搖搖頭,撇嘴道:“這位是積年的引氣期修士,不過他這人沒禮貌,很討厭。他這次是買了很多丹藥,準備閉關的。”

“那他為何會成了這幅樣子?”石軒有些不解。

明輕月不知想到什麼,又有些開心起來,微微笑道:“那就讓我這個日後做師姐的,給石師弟你好好講講吧。”

“願聞其詳,明師姐。”石軒打蛇隨棍上。

“石師弟你很有禮貌啊,呵,到了引氣期,接引完第一絲天地靈氣之後,就是降伏它,控制它,將它和自己的內氣按功法所講,混合在一起,形成真氣或是法力,然後用這一絲已經屬於自己的真氣,是自己的一部分的真氣,重又鍛造靈魂、肉體、經脈,提高它們的承受力和控制力,於是下一次就能接引更多一點的天地靈氣了,重複這些,最後內氣全部轉化為真氣,那時候就能輕鬆自如地吸收天地靈氣了,這個過程一般是五年左右,而且肉體、靈魂經過淬煉,三階及以下的術法都不會對它們有什麼用了,這就是引氣期的戰力和出竅期有天壤之別的緣故之一。”明輕月估計著石軒的基礎,很耐心地逐步解釋。

“恩,另外一個緣故是,引氣期用法力施法,出竅期用靈魂之力施法,兩者能持續的時間不同。”石軒順口回答。

“對。引氣期可以用法器飛行幾千里再休息恢復,出竅期最多飛個幾十裡就要打坐恢復了,而且還不像引氣期有丹藥能快速恢復法力,只有些丹藥能讓出竅期修士緩慢地恢復靈魂之力。而且引氣期的天賦小神通能修煉到第六階,就又是一個差距。”明輕月和石軒就站在他洞府門前敘話。

“還有一點就是引氣期有真氣法力護體,對各種術法的防禦都很強,不像出竅期和養氣期只能準備符篆,還準備不齊。”石軒想起那晚用穢氣對付那幾個修士了。

“恩,好了,剛才講到引氣期到小成是用真氣淬煉靈魂、肉身、經脈,逐步提高它們承受和控制能力的過程,所以,在這之中每次接引天地靈氣都有一個限度,超過這個限度,也會被天地靈氣從內到外給撕碎的。”明輕月講回了剛才的事情。

石軒指著那修士:“他就是這種緣故?”

明輕月點頭道:“算是吧。天地靈氣如此危險,早有大能之輩,創出了一些丹藥之法,將天地靈氣練在丹藥中,使它們變得柔和。這樣在引氣期就能靠丹藥來吸收天地靈氣,增長真氣了。”

“不過,天地靈氣再柔和,也是天地靈氣,每日服食丹藥也要有個限度,超過了靈魂和肉體的承受和控制能力,一樣會是危險萬分。剛才那個修士,就是買了很多丹藥,以為每天多吃一點丹藥,就能修為突飛猛進,結果,你也看到了。真傻!”

似乎是怕石軒不能理解,明輕月打了一個比方:“就像大家知道普通人多吃肉類、海鮮要比光吃白飯好,但要是你一天十二頓,每頓吃的肉類、海鮮都如平常所吃那麼多,會是什麼下場。丹藥也是這個道理,必須保持在一個限度之內,不要想著靠比別人多吃丹藥就能更厲害,每日能服食的丹藥最多也就那麼幾粒,大家相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還好石軒沒有想過主要靠丹藥增進修為,這時也不失望,笑著回答:“不過有丹藥的那些,比沒丹藥的那些,還是快上不少吧。”

明輕月白了石軒一眼:“我給你講啊,靠丹藥增進修為看起來很快,實際上日後是有隱憂的。”

石軒這下有些驚訝了:“這是為何?”

“雖然修真功法眾多,很多都不一定按練氣七層來劃分,比如佛家的,但還是都劃分了層次,分了前後,因為這是一個亦步亦趨,環環相扣的過程,像鍛體期時增強了肉體,為產生內氣做準備,養氣期時產生了內氣,滋潤了靈魂,增強了經脈、內腑,前面兩個階段打下的基礎,為靈魂出竅提供了充分準備。而出竅期又增強靈魂和其控制力,增強身體對天地靈氣的感應程度。肉體、經脈、內腑的承受能力,靈魂的控制能力,這三個階段又共同為引氣期吸收天地靈氣打下基礎。”

石軒有些明白明輕月要說什麼道理,但還是有模糊的一層還沒戳破,因此耐心地傾聽著。

“真氣錘煉靈魂,加上出竅期對靈魂控制能力的鍛煉,又都為神念、靈魂合一打下基礎。神魂期神魂合一,引氣期法力真氣,出竅期靈魂控制,加上前面所有階段磨礪的道心,這一切又都是金丹大道的基礎。”

“所以,整個練氣期是一個環環相扣、步步相隨的緊密過程,這一個過程,你要是走了捷徑,取了巧,落下了哪個階段的功課,那必然要在日後的其他階段,付出十倍的努力,才能補得回來,甚至永遠也補不回來。”明輕月語氣淡然地下了結論。

石軒恍然大悟,鄭重地以拜見師長的大禮對明輕月行禮:“明姑娘這一席話,驚醒了石軒,先前看到丹藥、靈石,還想著怎麼借用這些來加快自己的修為進度,卻不知差點入了歧途。這一拜,拜明姑娘解惑之恩!”

明輕月側過身子,半受了石軒的大禮,才不好意思地擺手道:“其實我自家也不是太了然,剛才也只是按我爹爹平常對我講的複述出來,呵呵,連口氣也是學的我爹爹。”

石軒鄭重行完禮:“坊主真是得道高人,不過還是明姑娘你好心,對石某講起,這一禮你受之無愧。”

明輕月以嬉鬧口吻說道:“就算是我結了個善緣吧,指不定哪天我落了難,要讓你來解救呢。”

石軒還是很鄭重地回答:“若是日後明姑娘有難,石軒必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了,好了,我還要主持坊市守衛,就不進你洞府閒聊了,對了,我爹爹給我講這些道理的時候,最後結尾的那句話我也給你說下,‘咳,修道之路,不急不徐,方為正道。’”明輕月大步流星地往斷崖下走去。

石軒在原地又再次揣摩了剛才的話,這次真是受益匪淺啊,先前還想著在控制有餘的情況下買丹藥服食增長修為。卻是沒想到,差點走了歧路,控制有餘的情況下,還是以淬煉提高肉身、經脈、內腑的承受能力為重,而不是急著去增長靈魂修為。

等下還要去一趟坊市,將法器變賣一件,如果有合適的攻擊法器,倒是兩件都可以變賣,重新買上一件。

同時還要買上兩瓶凝魂丹,一瓶百煉強魂丹。當然,並不是石軒將剛剛自己定下的道路馬上丟給狗吃掉。而是這些丹藥除了增長靈魂修為,還能在靈魂之力消耗的七七八八的時候,緩慢恢復靈魂之力。因此,石軒考慮到以後可能會遇到戰鬥、追殺,買上一些,作為恢復靈魂之力的“藍”藥使用,畢竟修真界不是太平無事的。

另外,買了回來後,還要試試每瓶丹藥的藥性,要不然在被追殺的時候,發現服食丹藥後恢復靈魂之力的速度比自己預料的低很多,那樂子可就大了。

掏出權杖,按在洞府大門上,同時激發權杖蘊含的靈引。只見權杖上光芒一閃,大門上也是光芒一閃,吱呀一聲,大門緩緩打開,向後退卻。

洞府不大,只有一張石床,一個石桌,四個石凳,不過乾淨清爽,靈氣十足,雖然石軒出竅期的修為無法吸收天地靈氣,但充沛的靈氣對滋潤肉身和靈魂也有好處。

石軒現在的隨身物品都放在儲物袋裡了,身上並沒有累贅的事物,只是懷裡還揣著另外四個儲物袋,除了留下一個作為備用,剩下的都是要賣掉的。

石軒按權杖上的指示,將洞府的防禦陣法開啟之後,就關上洞府門,往坊市大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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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採買法器

石軒輕車熟路地就來到了百寶閣,不過先沒有直接賣法器,而是在漂亮侍女的陪伴下,在第一層東面看看有沒有好一點的攻擊法器。

雖然昨晚賺了很大一筆下品靈石,但如果不賣迷魂幡的話,仍然是買不起上品法器,畢竟按張執事所說,上品法器最少也要三十個中品靈石,也就是三千個下品靈石,所以石軒只能在下品法器和中品法器間挑挑揀揀。

作為一個熟讀蜀山的現代人,說到攻擊法器,石軒第一個念頭就是飛劍!

百寶閣東面封印的飛劍不下百把,青、黃、灰、綠、紅諸色皆有之,五色流轉,光彩奪目,可惜都是些中、下品法器,祭煉不到六重天禁制以上,更加不可能合為天罡禁制,成為靈器。因此只能作為一件短期內使用的法器,而不能長遠使用。

考慮到自己的功法是陰陽、風、雷的表現,石軒挑選飛劍就差不多在這上面打轉,下品法器石軒看不上,颶風劍、青雷劍、兩儀分光劍,這三把都是三重天禁制圓滿的中品法器,價格都是三千到三千一百個下品靈石之間,大大超過石軒的預算,更不要說還要買丹藥了。

而另外的一到兩重天的中品法器飛劍又不合石軒的功法,買來將就用用還行,長期祭煉純屬浪費時間,可是自己現在買飛劍,不就是短期使用嗎,想到這裡,石軒有些猶豫了,似乎買下品法器也不錯啊,那樣同樣的價格,禁制層數也要多一些,反正三重天以上的自己也買不起。

身邊的漂亮的侍女見石軒在那裡躊躇,關切地詢問了一聲:“前輩,可是有看好的飛劍?”

石軒苦笑著指著中品飛劍說道:“這些又祭煉不到六重天以上,只能短期內將就用用,石某有些猶豫要不要就買下品法器。”

這位漂亮侍女天天帶客人看法器,很瞭解石軒他們這種心思,抿嘴微笑著道:“小環卻是知道這裡有幾件中品法器,日後有希望能成為上品法器的。”

“哦,還有這種事?請小環姑娘告訴石某,石某必有答謝。”石軒邊說邊掏出一個下品靈石遞給小環。

小環也不客氣,直接收到懷裡,然後拉著石軒往前走了幾步,指著幾件法器說道:“這幾件法器,本身就是上品法器,可惜後來在鬥法中損壞了,其後要麼找不到好的材料修補,要麼是沒有當初煉製時的手法,只能用湊合著修復,最終就成為了中品法器,前輩日後若是找到相應材料和煉製手法,再托請煉器大家重新煉製一番,有很大可能再次成為上品法器,總比一般的中品法器永無進階希望強。”

石軒聞言大感興趣,仔細看去,一共是五件中品法器,一煙狀法器,一刀,一珠,兩劍。

煙狀法器是一團五彩的煙霞,忽如拳頭下,忽如頭顱大,微微放出五色毫光。看介紹是“五彩毒雲瘴”,用千年五毒之物吐出的毒霧配合其他一些上好材料,煉製而成的上品法器,中人欲醉,片刻就化為血水。

小環見石軒在看五彩毒雲瘴,也跟著說道:“這件法器當年在上品法器中也是赫赫有名的,祭煉到七重天圓滿的,可惜遇到了六陽散人的六陽寶光鏡,被這件至正至陽的靈器一照之下,煙消雲散。當時有修士收集了其中一些霧瘴,後來又找了材料,重新煉製,不過卻沒有祭煉手法,只能成為一件中品法器,現在才兩重天圓滿。前輩日後若能找到五彩毒雲瘴的煉製手法,這件是最有希望成為上品法器的。”

這件法器很是不錯,可惜和石軒迷魂幡的功用有些重疊,石軒只能搖搖頭繼續看後面的法器。

刀狀法器是血魔宗鎮派法寶“天魔化血神刀”的仿製品,叫“斬仙化血刀”。看到這熟悉的法寶名,石軒只能微笑了。

珠子是炎陽大日神珠,是《炎陽大日神功》裡配套的本命法器之一,屬於被毀後,無相應材料的。

這兩件和石軒功法不合,因此只是看看就略過了。

兩把飛劍分別是飛霜劍和萬象無影劍。

飛霜劍劍長四寸九,晶瑩剔透,像是一把用冰打造的透明飛劍,封印的陣法光芒在上面反射的流光溢彩,整個格子裡甚至有點點飛雪。石軒功法卻是不太相合。

萬象無影劍劍長三寸三,眼神不好的還看不見它的存在,就如同是透明玻璃打造而成的一樣。而整把劍都呈煙霧化,仔細看去,還有波動,像是被風吹過一般。看介紹是仿製于羅浮仙派的鎮派法寶“無形劍”,可惜既沒有煉製手法,又沒有無形神鐵這極品煉器材料,最終只能煉製出一件中品法器,是五件法器中最特殊的一件。

這件法器真的能成為上品法器嗎?

似乎是看出了石軒的疑惑,小環上前解釋道:“這萬象無影劍,是採集天罡層的萬年清風、無形罡氣與煙霞金石等煉製而成,是修真界有名的煉器大家玉陽道人的手筆,他自己就曾經說過,煉製這件法器的時候,因為想著日後能融入無形神鐵,並最終成為一件法寶,所以專門改動了煉製手法,本來能成上品法器的,最後就煉製成了中品法器。”

“既然如此,這件法器,完全可以當成上品法器賣啊?”石軒大惑不解,這是屬於誰找到了無形神鐵,請玉陽道人重新煉製一遍,就能成為上品法器,還是成為靈器後,有望成為法寶的那種。就算是上品法器中,也是能賣幾千中品靈石的那種,怎麼會擺在這裡?!

小環有些不好意思了:“玉陽道人在西荒週邊探索遺跡時失蹤已經八九百年了,他一個金丹宗師,可活不了那麼長,應該是當時就隕落了。他一生孤行,煉器方面的傳承也沒留下來,都跟著他遺落在西荒某個洞府遺跡中了。而這又屬於他獨創的煉製手法,所以,前輩你只能寄希望於哪天在西荒發現了玉陽道人的遺骨,得到他的煉器傳承,否則就算有無形神鐵,也成不了上品法器的。”

難怪,難怪,這是屬於希望極其渺茫的那種,不過也比那些無法晉升成上品法器的強,而且這飛劍的材料、品質都是上上之選,尤其是還有萬年清風在其中,石軒不禁有些心動了。

看了下牌子上的價格,法器本身一千一百個下品靈石,因為沒人買,少有祭煉,只得十六層禁制,這要加上七百個下品靈石,所以總共是一千八百個下品靈石,差不多就是石軒預算的極限了。

“小環姑娘,不知能否將這把萬象無影劍拿給石某看下,要不然光看介紹,也不知道功法相不相合。”石軒指著這把飛劍說道。

小環請來第一層的主事,一位姓龍的引氣期修士,上了年紀的乾瘦老頭,他拿出權杖,激發靈引,將萬象無影劍那個格子上的陣法去掉,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出萬象無影劍,遞過石軒,同時警戒地注意著石軒。

萬象無影劍一拿到手上,石軒就知道選對了,整把劍就如一縷風,無影無形,外像變化不定,在手裡吹拂晃動。劍氣微微刺人,威力想來不錯。

石軒觀想起清風之神意,頓時就感到和手上這把劍的契合,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劍遞回給龍執事。

“不知石某能不能先賣法器,再買這把萬象無影劍。”石軒誠懇地對龍執事說道。

龍執事笑道:“石道友儘管把法器拿出來,這把劍一時半會也賣不出去,我們百寶閣將它放在這裡三十多年了,也沒人買過。散修都想買些來之能用,用之能戰的法器,有這把劍的價錢,能買一把兩重天圓滿的中品法器了,下品法器更是能接近三重天,那些有錢的更是只買上品法器。其實這萬象無影劍本身那幾件材料就遠遠超過一千八百個下品靈石了。”

石軒拿出金色飛刺和烈火旗,遞過龍執事,龍執事叫小環請出昨天見過的黃姓鑒定師。

他拿起兩件法器鑒定了半天才道:“這金色飛刺,本身材料還不錯,法器本身,我們願意出四百五十個下品靈石,烈火旗要差一點,只能出三百二十個下品靈石,金色飛刺是十五層禁制,加六百個下品靈石,烈火旗是十三層禁制,加四百八十個下品靈石,總數是一千八百五十個下品靈石。若是去外面擺攤賣,倒是能買到一千九百個下品靈石以上,但我們百寶閣只能出這麼多了。”

石軒點點頭,這比自己之前估的價格高上不少,本來以為只能賣一千六百個下品靈石左右的,一下多出那麼多,很滿意了,去外面擺攤賣太浪費時間了。

本著一事不煩二主的心思,石軒將三個儲物袋也一起賣了,每個八個下品靈石。

石軒接過萬象無影劍及祭煉手法玉簡和七十四個下品靈石之後,想起自己還要買丹藥,於是又花了三百二十個下品靈石,買了兩瓶凝魂丹,和一瓶百煉強魂丹。最後身上只剩下四十七個下品靈石了。

石軒又去了一趟琅嬛閣,將兩塊功法玉簡賣了五十六個下品靈石,接著採買了大堆乾糧,準備回洞府苦修和祭煉法器,畢竟石軒還只是出竅期,不是引氣期,還不能辟穀。

第十五章 半年苦修

石軒回到洞府將乾糧放好後,並不急於修煉,而是調息凝神,使整個人恢復到了最佳狀態。

拿起萬象無影劍,看著這把宛如清風般在手中遊蕩的飛劍,石軒非常滿意,雖然暫時祭煉不到第六重天禁制之上,但在自己結丹之前應該夠用了。

祭煉手法玉簡裡面提供的是《有無相風禁真法》,這是門極端厲害的禁制真法。當初玉陽道人打主意煉製法寶無形劍的仿製品就是因為他得到了這門禁制真法。

可惜玉陽道人已經死在了西荒某個洞府裡,現在提供的這《有無相風禁真法》也就只有前面兩層而已,最多將飛劍祭煉到兩重天圓滿,難怪這飛劍賣出不去!要知道《有無相風禁真法》只有在羅浮仙派、瀛洲派、廣寒宗、蓬萊派這四個大宗門內才有全本,而且還是非內門弟子以上不得學。

不過石軒現在也不在意這個,整個玉簡作為飛劍搭頭的時候,自己就預料到這種狀況了,否則光是《有無相風禁真法》全本玉簡就能賣幾十個上品靈石,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石軒將《有無相風禁真法》的禁制祭煉法門仔細看了一遍,又好好揣摩了幾次,才按著玉簡所講,將神念慢慢透入飛劍之中。

一進入飛劍,就能感到四面八方都是尖銳刺骨的劍氣,還好原主人烙印已經被人抹掉,否則以石軒這時的修為,多半就被劍氣將神念粉碎了。畢竟這把劍除開諸多限制之外,算是一把極品的飛劍了。

按著《有無相風禁真法》的祭煉法門,石軒觀想出無形之風的神意,以這股神意指揮著進入飛劍中的神念,慢慢在飛劍禁制中樞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半刻鐘之後,石軒雙手持著的萬象無影劍輕輕一震,發出清脆的鳴聲,然後緩緩升了起來,漂浮在石軒手上兩寸多高的半空中。

石軒一指,整把劍化成淡青色琉璃般的劍光,在洞府中上下盤旋刺擊。可惜石軒現在只是剛剛留下烙印,還沒來得及掌握禁制,飛劍飛得是拙劣無比,無影無形的風采也沒有發揮出來。

趁熱打鐵,石軒又開始掌握起前面已經祭煉的禁制來。掌握禁制只是配合留在禁制中樞的烙印,在觀想時將整層禁制重新觀想一遍就行了,所用時間大概是祭煉禁制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因此石軒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將第一層禁制給掌握住了。

到了這一步,石軒已經能如臂使指般使用萬象無影劍了,只是威力還不大而已。

收好萬象無影劍,石軒並不打算一氣呵成將其掌握完畢,一則自己本身的修行才更為重要,每天固定抽出時間來祭煉就行了,二則自己在洞府中,安全有很大保證,不需要火急火燎地把萬象無影劍徹底掌握好。

感到靈魂之力消耗了很多,石軒想了下,拿出凝魂丹藥瓶,倒出一粒在手中,打算先試試藥力如何,也為日後使用來恢復靈魂之力提供參考。

凝魂丹是玉色丹藥,微微散發出百花齊聚的香味,服食到口中,立刻化為一股甜水。

“呼。”石軒長舒了一口氣,剛剛服食凝魂丹之後,內氣在藥力催發下,運轉更加快速,裡面還混合了些奇異的物質。在內氣和這些奇異物質的滋潤下,靈魂要比正常觀想恢復得快上七八分。

可是石軒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受控制的內氣,不受控制的奇異物質,讓他有種這不是自己身體的感覺,想停都停不下來。看來,日後只能作為戰鬥、被追殺的過程中的應急之用,而不能作為平時修煉或是祭煉法器完後,補充靈魂之力的常規方法。

到藥力過去,石軒才逐漸平靜下來,開始今日的修煉,先是用清風明月照神真法,滋潤靈魂,去除雜質,在提升靈魂修為的同時,提高靈魂的控制力。

做完清風明月照神真法,石軒開始觀想《五方雷神真形圖》,這次是靈魂感應五臟五神,五臟五神感應肉身的由內而外的過程。

在這過程中,已經出過竅的靈魂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是很清晰的,可是如何將這種感應傳遞給五臟五神,再由五臟五神將這種感覺傳遞給肉體呢?

這就是一個水磨功夫了,一方面增加靈魂的修為,那樣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才更清晰,另一方面提高靈魂的控制力,那樣才能把對天地靈氣的感應通過觀想《五方雷神真形圖》建立起來的神秘聯繫有效地傳遞給肉身。兩者缺一而不可。

一步步提高肉身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最終達到一個極限,徹底打破掉肉身和天地間的障礙,同時也打破掉肉身和內腑之間的障礙,這就是引氣期了。

在經過盜泉子道長指點後,石軒的靈魂修為就突破了瓶頸期,而肉身對天地靈氣的感應也由最初一點也沒有,到現在的若有若無,可要達到極限,只怕還要十年左右的時間,到時候就能不用服食太上感應丹就突破到引氣期了。但這是因為石軒修行的是無上功法,有《五方雷神真形圖》的緣故,正常修士沒有好功法,不靠丹藥的話,得好幾十年,甚至很多到死都突破不了。

做完這次的修煉功課,石軒坐在石床上,卻是想起了明輕月提到過的,在這個階段還要淬煉肉身、內腑、經脈,提高它們的承受能力,可是自己鍛體已經達到了這個階段的極限,怎麼來淬煉肉身和內腑、經脈呢?

仔細想了一會兒,石軒靈機一動,又再次盤腿進入觀想中,繼續觀想《五方雷神真形圖》,不過這次不再是把靈魂對天地靈氣的感應傳遞給五臟五神,而是靈魂通過建立起來的神秘聯繫,溝通五臟,讓它們開始自行運動。

慢!靈魂把這個意念傳遞到五臟,五臟立刻緩慢下來,就連心臟都跳動地很是緩慢。快!五臟立刻就快速運動,心臟跳得碰碰作響。

就在靈魂的這種指揮下,開始了從五臟到經脈,從經脈到肉身的由內而外的鍛體過程,步步淬煉,正好與練氣第一階段的鍛體相反,卻是起到了補益的作用,將石軒本來以為達到極限的肉體推向更高的層次。

一番修煉下來,石軒排出了好多黑色液體,內腑一陣清爽。打了一趟拳,果然比以前要厲害了一些,當然,這是首次這麼淬體才會有如此明顯的進步,後面效果就要差上不少了。

想不到《五方雷神真形圖》還能有這種用法,《寶錄》上怎麼會沒提呢,難道是屬於不用提的簡單用法,石軒想到這裡差點淚流滿面,沒有師傅真可悲。

在由內而外的淬體過程,不僅內腑、肉身、經脈的承受能力提高了,而且這種觀想修煉,對靈魂控制能力,也是大大的鍛煉,真是意外之喜啊。石軒推翻了剛才的想法,怕是用不到十年左右的時間,六七年應該夠了。當然,一切都只是石軒自己的推測。

五個多月後。

石軒洞府裡一縷清光四處流轉,若有若無,可是堅硬的石桌也不能阻止它分毫,一點兒也不費力氣就穿了過去,回到石軒手中,而石桌上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孔洞。

看著掌中已經成為一道清光、來回盤旋的萬象無影劍,石軒滿意地點了點頭,先是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徹底掌握住了已經祭煉好的十六層禁制,後來又花了四個月的時間,將第十七層《有無相風禁真法》祭煉了上去,這把飛劍現在已經成為出竅期不可多得的利器了。

而迷魂幡已經祭煉到第十三層禁制了,穢氣之霧的威力比之前大了兩倍不止,而且範圍也擴大到了二十丈方圓。黑光刷人使人眩暈的能力,也到了出竅期修士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直接被刷暈的程度,防禦力則能承受第二階的上品術法。

最可喜的變化是,對於養氣期和鍛體期修士,黑光能直接將他們的靈魂從肉體中刷出來,一半機會被天地靈氣吹散,一半機會被黑光拘禁到迷魂幡中。迷魂幡終於體現出一點和生死有關的能力了,不枉石軒用法寶“生死盤”的禁制來祭煉它。

這段時間以來,石軒除了每個月固定去吃一次美食之外,都是在自己洞府裡面苦修,不僅祭煉了兩件法器,本身的修為也有了一個長足的進步,至少施展術法和天賦小神通的控制能力更強了,能施展的次數也更多了,本來以石軒的靈魂之力,單純用上清手樞雷的話,以前用上二十次左右就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現在則能用上三十多次。

這表明石軒靈魂的控制和強度都有了不少的提升,雖然沒服食丹藥,靈魂強度比那些靠丹藥增進修為的修士慢上不少,但控制能力卻是強過他們許多。

為什麼石軒會知道那些靠丹藥增進修為的修士是什麼狀況呢?那是因為五個多月來,明輕月有機會就過來找石軒,這並不是看上了他,而是作為家裡最小的,修為最低的,難得找到一個態度誠懇謙虛,比自己修為低,聽得進自己指點,又對自己沒什麼覬覦心思的傢伙,明輕月很是過了一把師傅癮。

石軒當然樂意有人指點,這五個多月,修為進步不小,明輕月也是有很大功勞的,可惜她前些天被她爹爹提前送到蓬萊島了,要不然石軒還打算宴請她一次,表示下心中的感謝。

明天石軒就要離開潮汐坊,坐船前往蓬萊島。本來石軒還以為能坐傳送陣過去的,誰知道被明輕月知道後,很是嘲笑了一番,直接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因為幾個月的指點,明輕月對石軒也沒那麼客氣了,當時她哈哈笑道:“你也不想想,誰家宗門會建一個別人隨時能傳送過去的陣法,就不擔心被敵人突襲嗎?師姐告訴你,蓬萊島只有幾個秘密的傳送陣能直達本島,其他傳送陣都是到周邊的其他島嶼,再駕馭法器或是乘船過去。而這個周邊的其他島嶼,明月島就是其中之一。”

第十六章 船上

至於石軒為什麼不駕馭劍光飛到蓬萊島去呢?除開萬象無影劍只得十七層禁制,作為飛行之法器使用比較慢,光是石軒出竅期的修為,也只能駕馭法器飛行個幾十裡,而蓬萊島距離明月島可是有幾百里海路的,中間能停下來歇息的島嶼又少——那些島嶼都是蓬萊派內門弟子建立起來的家族佔據的,一般外人不能上島。

因此,石軒定下了一艘開往蓬萊島的大海船上的房間,準備提前十日出發,前往蓬萊島。當然,這艘船並不是直接開往蓬萊島,而是只能到蓬萊島外的迎客島,到時候自會有蓬萊派弟子前來接諸位修士上本島。

來到港口,因為蓬萊島招收法會日子的逼近,港口內現在是站滿了修士,就等著上船時間的到來。

瀛洲派和蓬萊派招收弟子的日期是相同的,並不會讓人有機會參加了這家,還能前去參加下一家。那種連最基本的取捨選擇都做不出來的修士,還是不要去修道比較好。

從明月島到蓬萊島,一路無事的話,大概兩天就能到達,固定了風屬陣法的海船大致上和石軒上輩子見過的那些快速艦船差不多速度。

只是石軒穩妥起見,提前了十日出發,以免海路上遇到狂風暴雨等,延誤了時機。而到瀛洲派的那些修士,少數坐傳送陣傳送到瀛洲派周邊島嶼,多數則在一個多月前就出發了,從明月島到瀛洲島可是要一個多月的!

停在港口的顯眼海船有七八艘的樣子,都是船長近百丈,又高又大的巨型海船,在它們的帆上固定有風屬陣法,船上則固定有不錯的防禦陣法,普通的大風大浪,對它們來說,實在構不成什麼威脅。

石軒就是看中了這點,才定了其中一艘上的一個房間,用掉了整整三個下品靈石,要知道這可是只有兩天的航程啊。

到了時辰,石軒跟著前面排著隊的修士,緩慢向自己定的那艘船走去,好一會兒,才上了海船,到了甲板。

石軒的房間在船樓第二層,屬於不好不壞的那種,雖然身上靈石還有近百,可花費大價錢去住那十多個下品靈石的房間,實在沒有意思,而且引人注目,但若是去甲板下的房間,不僅環境差,安全也不太有保障,畢竟那是幾個人一個房間。

因此,石軒最終定了中等、不好不壞的房間。

進了房間,比石軒之前住的洞府還小上一些,一床一桌,幾張凳子,就占滿了整個空間,唯一的好處是有扇窗戶,用力推開,就聞到微鹹微腥但卻清爽無比的海風。

做完中午的午課,石軒就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然後聽到有人喊道:“房間裡可有人在?”卻是很陌生的聲音。

雖然這海船上護衛森嚴,但石軒也不敢大意,暗暗準備好金龍護甲咒,將萬象無影劍藏在袖中之後,才走了過去拉開房門。

門外是一位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長相英俊,笑容親切,頗有陽光燦爛的意味,他見到石軒開門,忙拱手行禮:“在下張海平,來自海龍島,這次是去蓬萊島參加招收弟子的法會,就住在隔壁,想著與道友日後可能是師兄弟,因此冒昧前來打聲招呼。道友是去蓬萊島吧?”

石軒也笑容滿面地回答:“在下石軒,張道友多禮了,正是要去蓬萊島,日後若能成為師兄弟,還請張兄照料一二。”當然,石軒內心的戒備也是沒放鬆的。

兩人就站在門口閒聊著,說實話,除開陌生人需要戒備這點,張海平這人,說話做事讓人如沐春風,看得出來是個交遊廣闊的人。

聊了一會兒,張海平突然提議:“石賢弟,不如我們挨個認識認識這附近幾個房間的道友吧,畢竟一個好漢三個幫,我們在蓬萊島上無親無故,拿什麼和那些家族子弟爭?就算僥倖入了蓬萊派,在派內也只有被欺淩的份。現在多認識幾位元道友,有困難的時候也能多一份援手,對吧?”

石軒有些明白張海平的意思了,說白了,就是搞小團體。尤其是初到陌生地方、無親無故的時候,人的本性就是抱團求生存。而這個時候伸出友誼之手,就最能換得別人的好感。

對於弄一個小團體,石軒無可無不可,能認識幾個朋友自然好,自己又不是孤僻不愛說話的那種,不過看張海平的心思,怕是想在小團體中當領頭的那個人。

見石軒沒有反對自己的話,張海平非常高興,熱情地拉著石軒走到對面的房間,敲了三下門,門內很快就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哪位?”

張海平將自己的來意簡略地說了一下,房間裡那位年輕男子就欣然將門打開,他二十來歲,五官端正,眉眼活潑,半點兒也不拘束地就和石軒、張海平打起了招呼:“我叫謝罡,就是這潮汐坊附近的人,不知兩位大哥怎麼稱呼?”

石軒和張海平忙將自己的姓名說與了他聽。謝罡聽後,滿臉笑意地說道:“張大哥,石大哥,我看二位應該都是出竅期了吧,我這個養氣期小修士還請你們多關照些。”

張海平見謝罡這小子如此上道,也是笑容滿面地點頭:“那是自然。張某對養氣期突破到出竅期很有一番心得,稍後自會與謝賢弟你分說。”

見有如此好事,謝罡更加熱情地上前一步:“我看張大哥你年紀不大,不知是什麼歲數上突破的?”

這話似乎撓到張海平的癢處了,他自矜地說道:“張某三年前突破的時候已經二十五歲了,比不得那些家族子弟。”話是很謙虛,可他滿臉的紅光已經將他出賣了。

謝罡本來只是隨意拍拍馬屁,想不到這張海平居然真的那麼年輕就突破了,這下臉上貨真價實地露出了崇敬之意:“如果張大哥有家族的培養,指不定二十歲左右就突破了。”

說完,深深地鞠了一躬:“小弟已經二十二歲,距離出竅期還有點遙遠,煩請張大哥日後多加指點。”

兩人就像高山流水、知音相逢一樣,相談甚歡,對於這種還算陌生人的修士,石軒一貫是多聽少說,自然就只是站在旁邊,偶爾應合幾句。

不過張海平可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很快就鼓動起了謝罡,三人一起走到石軒房間另外一邊,輕輕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女性細微的聲音:“誰?有何事?”

張海平同樣將自己的來意陳說了一遍,房間那位女性沉默了好久,才吱呀一聲將門拉開。這女的可能還未滿二十歲,眉清目秀,青春逼人,此時頭埋得很低,似乎在數腳上的鞋有幾朵花。

在修真界中,從養氣期開始,就能微微調整自己的容貌,到出竅期,靈魂改變可以帶來肉體的改變,妖獸在這個階段就能將身體某些部分化作人身。到了引氣期,接引天地靈氣,淬煉肉身,同樣也能改善外貌,妖獸則能基本化作人形,只是還有些部位能看出妖獸的痕跡。而妖獸要完全變化做人形,那就只能到金丹期了。

所以,修真界中,修士的長相普遍不差,女的尤為明顯,當然,特殊功法以及心理原因,相貌差或是古怪的修士也是不少。

見這位女修士不說話,石軒等人挨個自我介紹了一番,等到他們都說完了,那女修士才臉色漲紅地拱手:“幾,幾,幾位,道友,好。我,我叫,周蝶蘭。”居然說得結結巴巴,難道會是口吃?

不過石軒很快就推翻了這個結論,隨著幾人攀談熟悉起來,這位周蝶蘭說話也流暢了很多,看來剛才是太害羞的緣故。

據她自己講,她是來自搖光島,十八歲,養氣期。是和一位相好的姐妹一起來的,她這位姐妹就住在第三層,和她家族的幾個親戚在一起。

“大家不如一起去用餐吧,在海船第一層那裡。”張海平見時辰剛好,立刻熱情地邀請幾人一起同去。

“小弟正有此意。”謝罡立刻附和道。

石軒本來也準備去用餐,見張海平相邀,也就答應了下來。

周蝶蘭似乎想拒絕,可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臉漲得通紅,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關好門,四人閒聊著往下層走去,謝罡是個挺活潑的人,這一路上就屬他話最多,而周蝶蘭果然頗為害羞,只是在旁邊默默聽著,間或用蚊子般的聲音回答一句。張海平則是慣於發號施令的人,短短時間就讓另外兩人頗為聽他的話。

四人找了一個比較安靜的位置,點好菜,說起這次招收法會的事情。

“張大哥,石大哥,我聽說這次是冷面雷君主持法會,嘿嘿,這下我們有機會了。”謝罡一點兒也不清楚自己年齡比石軒還大兩歲。

石軒早在半年前就從明輕月那裡得到這個消息了,這個時候也不賣弄,淡淡地說道:“石某也知曉此事。”

謝罡繼續眉飛色舞地說著他得到的消息:“聽說冷面雷君和蓬萊派中那幾個大家族很是不睦,他們這次怕是要吃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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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蓬萊島

“那可不見得,冷面雷君只是主持法會,各項測試、考驗,還是下面內門弟子們在負責,就算那些大家族不能明目張膽地舞弊,但在小問題上,那些內門弟子肯定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張海平打斷了謝罡的妄想。

“就不怕,不怕我們這些修士將事情鬧到冷面雷君面前嗎?”害羞的周蝶蘭似乎是習慣了幾位修士的存在,也敢稍稍發表下自己的意見了。

張海平搖頭道:“蝶蘭你太天真了,要是這樣做的話,日後就算進了蓬萊派,那是舉步維艱,指不定哪天就受不了刁難退出門派了。”

謝罡很不服氣:“進了宗門,自有門規戒律在,還怕那些大家族幹什麼。”

張海平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謝罡:“你不想想,就算不違背門規戒律,那些大家族也有的是辦法收拾你,比如每月指派一個耗時頗多的任務給你,你還修煉不修煉了?石賢弟,你評評理,我說得對不對?”

現在張海平問到自己頭上了,石軒不得不說上兩句:“行的正坐的直,那些上不了檯面的鬼魅伎倆是無法影響到我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沒有具體情況,自然無法具體分析,若是一般規則內小手段,那就只能暫時忍了,若是超過了規則,掌律堂、冷面雷君這些又不是死的,若是危險到自己生命,那就怨不得自己先下手為強了。

看到石軒也支持謝罡、周蝶蘭兩人的想法,張海平頗為鬱悶,正好這時飯菜上齊了,順勢就將情緒發洩到吃飯上去了。

一直害羞的周蝶蘭忽然站了起來,對著門口招手:“余姐姐,到這邊來!”喊完發現整個大廳的修士都看著自己,頓時羞不可抑,滿臉通紅,恨不得將臉埋到飯碗裡去。

門口進來是一位絳色衣裙女修士,也是二十歲左右,花容月貌,明眸皓齒,雪白的肌膚在大紅色衣物襯托下,更顯粉嫩,整個人如同一團燃燒著的火一般嬌豔,只是神色之間頗為冷傲,與穿著打扮剛好相反。

“呵呵,蝶蘭,不介紹介紹這位姑娘嗎?”張海平見這位女修士過來,熱情地站了起來打招呼。

“這位是余若水余姐姐,正是蝶蘭剛才提到過的那位。”在石軒等人面前已經能流暢說話的周蝶蘭也站起來對三人介紹道。

余若水神色冷漠,回了眾人的禮之後,自顧自地對周蝶蘭說道:“你怎麼一個人亂跑,也不怕遇到壞人。”

這話一出口,張海平、謝罡就尷尬了,石軒也覺得這余若水名字雖然帶有水字,可是性子怕是不太好。

周蝶蘭忙擺手:“張大哥、石大哥、謝大哥都是好人。”然後將張海平那番話重複了一遍。

聽完周蝶蘭所說,余若水臉色才緩和了下來,許是知道剛才語氣太沖,忙對三人道:“我這蝶蘭妹妹,生性害羞,性子單純,我擔心他被壞人所騙,剛才語氣有些急了。”雖然算是道歉,可這遣詞用句可以看出這位姑娘是個少有道歉的。

張海平作為一個男性,也不好在這上面糾纏,只得岔開了話題:“聽聞余姑娘你是和家人一起來的,怎得沒有一起?”

余若水臉色又變差了,脫口而出:“那幾個傢伙,就知道招蜂引蝶,這次要是入不了蓬萊派,回去看爺爺不打斷他們的腿。”

大家不敢接話,余若水也知道自己說漏嘴了,只得扳著一張臉坐在旁邊不說話。還是周蝶蘭叫侍女加了一副碗筷。

“不知道余姑娘你現在是什麼修為境界呢?我給你講啊,張大哥二十五歲的時候就突破到出竅期了,真是厲害。”謝罡抓住一切時機拍起張海平的馬屁來。

張海平聽到這話後微微直了直背脊,挺了挺胸膛。

余若水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張了張嘴,卻是沒有回答。倒是旁邊的周蝶蘭細細聲說道:“余姐姐在去年突破到出竅期的,那時候剛好二十二歲。”

張海平臉上的笑容刷的一下就凝結了,謝罡的笑容也是萬分尷尬,不過他轉念一想,立刻大聲說道:“余姑娘你是家族子弟出身的,能夠在二十二歲突破到出竅期很正常,張大哥一個散修,能到現在這個地步,不能不說是天才!”

見余若水只是微笑不說話,張海平臉色緩和了一點,但依然難看,謝罡著急中看到石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問石軒:“石大哥,你也是散修出身的吧?”

石軒點了點頭:“正是。”

謝罡接著問道:“那散修修煉比家族子弟艱難許多,這話沒錯,對吧?”邊問邊拿眼看其他人。

有些明白謝罡想問什麼,石軒心裡暗暗好笑,這算不算搬著石頭砸了自己腳,臉上一本正經地回答:“確實如此。”

搞不懂狀況的周蝶蘭也附和著說道:“確實,我和我爹爹修行的也很艱苦。”

謝罡見兩人都同意自己的話,臉色笑容重新自然起來:“既然如此,那張大哥二十五歲就能突破到出竅期,是不是很厲害?石大哥,不知你是什麼時候突破到出竅期的呢?一定也是吃夠了散修的苦吧。”

石軒也不打算成就別人的臉面,因為招收法會上,修為境界都是會被別人知曉的,這個時候撒謊,到時候反而會讓別人以為石軒心機深沉呢,所以石軒很乾脆俐落地回答:“不到二十一歲就突破了。”

謝罡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張海平想露出微笑,可怎麼擠都擠不出來一丁點兒笑意。

只有周蝶蘭真誠地驚歎道:“石大哥,你這麼年紀就到出竅期了,真是厲害,想來蓬萊派一定會收你為弟子的。”

一直沒說話的余若水也有點驚訝了,散修中這個年紀就突破的可不多見。

之後謝罡和張海平兩人都只顧埋頭吃飯,很少講話,倒是石軒和余若水、周蝶蘭間或著交談幾句,逐漸熟悉了起來。

接下來這兩天,張海平和謝罡又結識了很多修士,在船上呼朋引伴,很是逍遙。

對於石軒,張海平還是很客氣地打招呼,偶爾攀談幾句,只是不如之前那麼熱情了。而謝罡見到石軒則是萬分尷尬,基本都是低頭擦身而過。

因為周蝶蘭就住在旁邊,余若水也常常下來找她,石軒和她們偶遇了好幾回,算是普通朋友了。

這日傍晚,海船前方出現了一個鬱鬱蔥蔥的小島,小島上有一座玉樓,足有百丈高,深入雲端。

諸位修士一陣歡呼,因為這小島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蓬萊島的迎客島。

石軒和周蝶蘭正巧在去甲板的路上遇到。石軒見周蝶蘭在那裡來回走動,好奇地問題:“蝶蘭姑娘,怎麼不去甲板,已經到迎客島了。”

“石大哥好,我在這裡等余姐姐,她馬上就下來。”周蝶蘭很有禮貌地回答。

“呃,余姑娘不和她家裡幾位親戚一起前去嗎?”石軒記得余若水可不是一個人來的。

周蝶蘭略微有些尷尬地道:“余姐姐和她幾位堂弟鬧翻了,因此叫我在這裡等她,和她一起前去。”

話音剛落,就見三層下來一位火紅色衣裙的女修士,正是余若水。

“蝶蘭,我們走吧。恩,石道友也在啊,不如一起?”因為在樓層間有壓制聲音的陣法,所以余若水下來的時候並未聽見兩人說話,看到石軒的時候還微微驚訝了一下。

三人很快就從船上走到了小島之上,前面是好幾百號的修士,再前面則是一位藍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其身後是八位玄色統一道袍的年輕修士。

見船上的人都差不多下來了,那藍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對眾人說道:“在下是蓬萊派外門執事李真,請各位跟隨這幾位外門弟子前往玉樓。”聲音不大,但在場每個修士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跟隨著幾位外門弟子,眾多修士在林間緩慢穿行,足足走了一刻鐘,才來到了玉樓之下。

這玉樓美輪美奐,光彩照人,上半段在白雲之間若隱若現,看起來仿佛仙家所在,氣派不凡。

進了玉樓,只見白玉鋪成的臺階彎彎繞繞,盤旋往上,一直到肉眼看不見的盡頭,青玉鑄成的樓身垂下一道又一道濛濛清光,將整座玉樓襯托得好像仙境一般。光影晃動間,還能依稀看到白玉臺階上升騰起來的玉煙,眾人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就連見過諸多現代特效制住的石軒都是讚歎不已。

“好美啊。”余若水和周蝶蘭喃喃自語道。

石軒見已經有人在沿著臺階往上行去,咳嗽了一聲,驚醒了身旁兩女:“兩位姑娘,想來玉樓之頂才是我們的目的所在,快點前去吧。”

余若水和周蝶蘭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大步往前上了臺階。

這玉樓看起來只有百丈高,可石軒他們行走在臺階上,卻是覺得遠遠不止如此,因為他們已經走了足足半個時辰了,可這臺階看起來還有很長。

“石大哥,你說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周蝶蘭已經有些喘氣了。

石軒這個時候卻是在想,難道考驗從現在就開始了嗎,聽到周蝶蘭的問話,忙鼓勵她道:“應該沒多遠了,余姑娘你說對吧。”

余若水明白石軒是在安慰周蝶蘭,畢竟從鍛體的效果來說,出竅期修士可比養氣期修士要有耐力的多,點頭肯定了石軒的話:“石道友說得對,應該快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想事成,沒一會兒,眼前就出現了一道閃著清光的玉門。

第十八章 法會開始

穿過玉門,石軒只覺得眼前一亮,外面是一個方圓幾十丈的白玉底平臺,在日光下閃爍著柔和的白光,和如水洗過的藍天相映成趣,四周是各種形狀的白雲,呼嘯著從耳邊刮過的則是高空的狂風。

環顧了四周一下,見到的都是前面上來的修士,只有正前方平臺邊緣坐著一個穿月白色道袍的年輕男子,正盤腿閉目坐在那裡,似乎身後的百丈高空就如平地一般,安然祥和、專心致志地修煉著。

這年輕男子看起來普通,可只看在這狂風肆掠的高空,他的道袍和頭髮都紋絲不動,就知道他絕不簡單了。

石軒和余若水、周蝶蘭站到旁邊等了一會,到修士都來得差不多了,那幾位外門弟子才從玉門中穿了出來,走到那年輕男子的身邊,很是恭敬地行禮道:“謝師叔,人都來齊了。”

年輕男子這才睜開雙眼,站了起來,雋秀的臉上是溫和的笑意,對著諸位修士平和地道:“在下蓬萊派謝方偉,讓諸位久等了。”

話一說完,就見他袖袍一卷,整個玉樓頓時放出濛濛清光,接著眾多細小清光匯成一道粗大的清光,往白雲翻滾的另外一邊投射而去。

幾個呼吸之後,這粗大清光就穩定在了那裡,仿佛一座橋一般。

石軒在謝方偉自報姓名的時候就驚訝了一下,因為聽明輕月提起過,這謝方偉是蓬萊派九大真傳弟子之一,既是諸位真傳弟子中實力最強的,這一代真傳弟子中最有希望結成金丹的,同時也是最低調的,除開門內弟子,就只有那些和蓬萊派關係匪淺的人才知曉他的存在。

“諸位請,這清光橋的另一邊就是我蓬萊島的本島了。”謝方偉臉上的笑意依然是那麼溫和,一點兒也看不出來身為蓬萊派真傳弟子的傲氣。

這清光說是粗大,可那也是相對細小清光而言,實際也就一人行走的寬度,在高空看來,那是危險異常。

“石道友,你剛才在驚訝什麼?”余若水注意到了石軒剛才的驚訝。

石軒也不好隱瞞,苦笑著說道:“余姑娘,這謝前輩可是蓬萊派的真傳弟子之一啊。”

“啊。”這個名頭讓余若水和周蝶蘭都小小的驚呼了一聲,身邊聽到這話的其他修士也是驚訝崇敬地看向謝方偉。

余若水拿眼望向謝方偉,好一會兒才用堅定的語氣道:“有朝一日,我也要別人拿這種眼神看我。”

這時候,已經有修士本著蓬萊派家大業大,害自己根本沒有收益的心思,踏上了清光橋。

他的腳剛一踏上去,就見落足處蕩出陣陣漣漪的清光,不過整個清光橋則是紋絲不動。他這才放下心來,將另外一隻腳也踏上了清光橋。

不一會兒,石軒等人已經來到了清光橋邊,只見這清光橋穿梭在白雲之間,伸向未知的所在,透過橋下白雲,依稀能看見下麵微小的樹木,螞蟻般的人群,這構成了一種奇異的魅力,吸引人縱身往下跳。

石軒搖頭擺脫了這種感覺,抬頭正好看見余若水也在那裡搖頭,不由得相視一笑。余若水指著臉色蒼白的周蝶蘭,低聲對石軒說道:“我走最前面,還請石道友你走後面,讓蝶蘭走中間,這樣也方便我們兩人照看一二。”

舉手之勞,石軒自然點頭稱是,余若水滿意的嫣然一笑,仿佛鮮花綻放般搖曳著走上了清光橋。

安慰和鼓勵周蝶蘭上了清光橋,石軒自己才緩步踏上光柱,腳落處,清光以漣漪狀往外散開,不過腳上的感覺就如踏在平地上。

這清光橋如透明琉璃一般,往腳下看去,就能透過橋身看到下面的白雲,以及白雲縫隙處露出的地面諸般事物,只是看起來非常小。

走在清光橋上,四周是鼓蕩的狂風,吹得人衣物獵獵作響,每走一步,都有被吹下去的感覺,加上橋下的風景,那吸引人往下跳的奇異魅力,周蝶蘭的臉色是越來越蒼白。

這時,前面有位修士似乎是忍耐不住這種感覺,祭出法器,就要用飛的方式到目的地,可是他剛驅使法器,就見清光橋分出一道細微清光,圍著他一繞,就將他綁的結結實實,然後朝後一拋,他就騰雲駕霧般落在了白玉平臺上。

他猛地站了起來,檢查身體,卻是什麼損失也沒,然後就聽到一把溫和的嗓音:“這位道友,蓬萊派與你無緣,你還是請回吧。”抬眼看去,正是謝方偉平和地對他說道。

剛想辯解一二,可看見謝方偉身後的幾位外門弟子露出嚴肅的表情,立刻就打住了,畢竟是自己理虧,只得悻然往玉門走去。

見此情況,修士們都明白,在清光橋上不能用法器飛行,怕是連術法也不行,只得老老實實地緩慢往前走。

周蝶蘭走了幾步,不小心又看向了橋下,只覺得頭暈目眩,差點癱倒在橋上。還好余若水和石軒一直都在注意著她,忙出手扶住她。

“蝶蘭妹妹,不要怕,蓬萊派不會讓咱們摔死的。好了,不要往下看,盯著我的頭髮,可以嗎?來,慢慢走。”余若水一掃臉上冷傲的表情,溫和地安慰著周蝶蘭,最後讓周蝶蘭拉住自己的衣袖,牽著她慢慢前行。

石軒則擋住身後的修士,對他們的責駡充耳不聞,到周蝶蘭恢復勇氣繼續前行後,才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白玉平臺上的謝方偉看著清光橋這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到諸位修士已經走到白雲之中,看起來朦朦朧朧之後,謝方偉身邊的一位外門弟子才壯著膽子問道:“謝師叔,從到迎客島開始,就考驗諸位修士的心性、毅力,這樣是否不妥,以前都不是這樣的?”

“妥與不妥,自有莫師叔承擔,我們照吩咐就是。”謝方偉微微笑道。

謝方偉平和的態度讓幾位外門弟子放下心來,其中一位瘦高個子,五官英俊但臉色蒼白的弟子上前一步問道:“可是這樣是否對那些家族子弟不公呢?”

謝方偉看來他一眼,笑駡道:“我記得你是庸家的庸曆鼎吧,你怎麼不想想往以往心性考驗家族子弟占了多大便宜。都知曉了宗門喜歡什麼樣心性的人,自然能裝一番出來。要不然以你的性子,還真不一定能進得了宗門。這次只是讓大家都回到同一條線了而已。”

庸曆鼎也不生氣,笑呵呵地回答:“謝師叔,要不是我叔祖逼我,我還真不想進宗門,不僅無聊枯燥的要死,就連那些個女修也沒見一個知情識趣的。”

“真不知道庸師叔在家族裡怎麼就瞧得上你這慵懶好色的傢伙。”謝方偉搖頭笑道。

“我叔祖說,那些個傢伙,一個個陰沉無比,算計來算計去,雖然他們是為家族牟利,但和他們呆在一起還是分外難受,有什麼事一劍斬去就是!遠不如我好色好地坦坦蕩蕩來得讓他能接受一點。”庸曆鼎自爆其醜不見愧色。

“好了好了,這事不要洩露出去,不要以為悄悄洩露出去無人知曉,金丹期的手段你們知道幾分?好了,去迎接下一批吧。”謝方偉結束了話題,吩咐他們去小島邊迎接下一批的修士。

石軒走在清光橋上,越往前走,風越大,到得後來,幾乎能夠把普通人給整個吹下去。石軒明白這怕是不正常的風,多半是術法、陣法等造成的,而很有可能,這是蓬萊派對這麼多修士的第一關考驗。

本來上輩子石軒是有點恐高症的,但經過這些年修行,加上也曾經用法器上天飛過一下,已經基本不再害怕了,可這清光橋下的風景卻是有種奇異的魅力,勾起人們往下跳的心思,即使是石軒現在的心境修為,都有點躍躍欲試。

運用寶錄上的法門,石軒收束住念頭,平抑了心境,步伐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同時小聲提醒了前面的余若水和周蝶蘭。

余若水和周蝶蘭已經是在勉力支撐,看她們的臉色,很有可能下一個呼吸,就往清光橋下跳去,得到石軒的提醒,明白過來這可能是考驗後,才重振了旗鼓,眼睛專注平視前方,戰戰兢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

一刻鐘過去了,雲霧繚繞的前面有修士淒厲地大喊一聲,然後就縱身往下跳,可他剛離開清光橋,就被分出來的一縷清光給綁住,扔回白玉平臺上。

他的遭遇不僅沒有喚醒修士們,還像引起連環反應般,感染了眾多修士的情緒,讓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往下跳,然後被清光送回白玉平臺上。

到得這一波結束,石軒看看前面的隊伍,又看看後面的隊伍,已經是稀疏無比,就算再停下來整頓,怕也沒有人來指責了。

余若水和周蝶蘭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激發了勇氣,不僅沒有走不動路,還越走越平穩,越走越有自信,讓後面的石軒看得嘖嘖稱奇。

石軒也是越走越放鬆,四周白雲朵朵,仙氣繚繞,走在其中頗有行走在天宮的感覺,一時之間,石軒專注于美景,倒是忘了種種擔憂、恐懼的情緒。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歡呼聲,石軒三人精神一振,明白這清光橋要到盡頭了。

第十九章 孟家子弟

穿過霧氣彌漫的清光橋尾,石軒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竹林,天上陽光柔和,不時傳來仙鶴的鳴叫聲,竹林外奇花異草爭芳鬥豔,一時芳香滿鼻。

站在橋邊的幾位身著玄色衣物的蓬萊派外門弟子,見到石軒等人走下清光橋,忙上前迎接道:“幾位道友,這是開陽峰的山腰,你們這幾日將住在這裡,八日之後,在開陽峰山頂開始招收弟子的法會。”

他們中間走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分別引著男修士和女修士往竹林的相反方向而去,或許是經過了清光橋上共同患難、互相扶持的經歷,余若水和周蝶蘭對和石軒分開倒有點捨不得,畢竟這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難得有個熟人。

石軒等幾位男修士在那位男性外門弟子帶領上,穿過竹林,來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聳立著許許多多座小竹樓。

這一路上都不苟言笑的外門弟子,這個時候才指著竹樓道:“這就是你們這幾日的居所,兩人一座,跟著我來。”

一位自來熟的五短身材、長相討喜的修士笑嘻嘻地問道:“蓬萊派一直都準備著這些竹樓為十年一次的法會嗎?”

那外門弟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這都是前段時間用術法起的,等法會結束,它們又變回竹林了。”

這外門弟子的態度讓諸多修士不敢再多言,跟著走到竹樓面前,按他的分派,兩人一座,進了竹樓。

正在分派間,那外門弟子臉上突然浮現出笑容,快走幾步,丟下後面一眾修士,走到從後方竹樓拐角處出來的幾位修士面前。

“孟師兄,你怎麼親自來這裡了。”剛才不苟言笑的他,這時候的表情只能用諂媚來形容。

過來的人正是當日石軒在潮汐坊見過的孟玉嘗和他的幾個朋友,兩男兩女,男的一輕浮一陰沉,女的都是貌美如花,只是還多了一位清瘦的年輕男子,看長相倒和孟玉嘗有七八分相似,眼皮略為有些浮腫,精神很是不振,頻頻打著哈欠。

孟玉嘗見這外門修士過來行禮,臉上浮現出些微笑意:“是王元吧,想不到這次你也被抽調來準備法會,來,認識認識,這是我弟弟孟玉乾,這次也是來參加法會的,你還要多從嚴管教他。”沒有回禮,而是拉過那位精神不振的年輕男子。

王元對孟玉嘗記得自己的姓名很是激動,連忙回答:“一定,一定,小弟一定好好照顧玉乾兄,再說玉乾兄是孟師兄你的弟弟,那想來也是天縱奇才,我就算不照顧,那也肯定沒問題的。”

孟玉嘗對王元的回答很是滿意,回頭對那位陰沉男子說道:“馬師弟,我記得你和外門分派庶務的葉執事關係匪淺,記得讓他多提點王元王師弟。”

馬姓男子扯出一點點笑意:“那是自然,有孟師兄你的吩咐,葉執事哪還敢反對。”

王元又驚有喜,連連在旁邊賠笑。

孟玉嘗又皺著眉頭看了看弟弟,語氣不好地說道:“玉乾,收起你這幅樣子,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家裡找了九轉乾元丹,提升了你的根骨,再入不了宗門,家族裡面你就什麼都不是了,祖爺爺也不會再為你說話了。”

孟玉乾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見哥哥確實臉色不好,忙收斂起那副慵懶的樣子:“知道,知道,再說這次有大哥你出馬,哪還有什麼搞不定的。昨天的清光橋不也用清心寧神佩過去了嗎?”

“那你自己也得爭氣點,要不然你大哥我也不好為你說話,知道了嗎?”孟玉嘗再次點了點自家的弟弟,才回頭對馬姓男子說道:“這次不知道莫師叔祖在想什麼,在迎客島就用上了升玄玉景樓,難道他想改變法會一萬多年的規矩?”

馬姓男子想了下說道:“我聽人說起過,莫師叔祖想在迎客島上就淘汰一批,以免法會時候人太多,而且他們很有分寸的,那些孩童走的清光橋就只有十分之一不到。”

“希望如此吧。”孟玉嘗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弟弟和幾個跟班往另外一個方向走開了。

到孟玉嘗走遠了,王元才轉身回來,臉又變成了剛才那副死人臉,惹得幾位散修嘴裡不知道在嘀咕啥。

不知道是不是有緣,石軒和張海平被分派到了一座玉樓裡,一個樓上一個樓下。

八日很快就過去了,這幾天裡,張海平依然四處結交修士,不過對石軒倒也熱情了不少,想來是認為石軒進入蓬萊派有望,日後也能引為臂助。

孟玉乾在眾多修士裡面倒是闖出了不小名頭,可惜不是好名頭,什麼仗勢欺人啦,什麼心狠手辣啦,什麼貪花好色啦,什麼紈絝子弟啦,要不是負責散修駐地的王元幫襯著,八成就被逐出竹樓,不准參加法會了。

法會這日清晨,石軒收斂住心情,專心致志地做起每日的早課來,法會是很重要,但自家的修為才是根本,不能有一點兒的放鬆。

做完早課,石軒混在大隊修士中,向峰頂前進,一路上巨樹成林,鳥語花香,靈氣充沛,光是在路上,就比石軒在潮汐坊定的洞府要強上不少。

峰頂是個平整的、鋪滿青磚的大廣場,一眼望去,足足有幾千個修士等在這裡了,要不是清光橋淘汰了一批,這裡怕是還要多上幾倍。

辰時剛到,就傳來一把溫和的聲音:“請各位修士依次往前面九位內門弟子處登記年紀、修為和測根骨,有擾亂者一律請回。”正是謝方偉的聲音。

登記年紀、修為和測根骨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架不住人多啊,前面只有九位內門弟子,加上協助他的幾位外門弟子,可也不超過五十人,這邊可是有幾千號修士。

石軒混在一列修士隊伍裡,慢慢地向前挪動,不時聽到前面內門弟子的提醒聲:“養氣期,超過四十的,出竅期,超過六十的,引氣期,超過一百二十歲的,請回吧,不要過來登記年紀、修為和測根骨了。”

可是有人偏偏不信邪,還是想要試一把,不過很快就在內門弟子的術法下原形畢露,被外門弟子帶出了廣場。

一直快到晌午,才輪到石軒。

負責石軒他們這隊修士的是一個青色道袍的內門弟子,國字臉,濃眉大眼,神情嚴肅。他口氣嚴肅地道:“報上你的姓名、年紀、修為、突破到這個境界的年紀,撒謊者一律逐出峰頂。”

石軒在上面沒什麼好隱瞞的,照實說來:“在下石軒,現在二十一歲多一點,出竅期,突破到這個境界時二十歲出頭。”

這內門弟子聽完之後,捏了個法決,往上石軒身上一用,泛起一陣青光,然後點了點頭:“年紀確實是二十一歲,修為境界確實是出竅期,應該到這個境界一到兩年,可記好了?”

負責協助的外門弟子一邊登記一邊抬頭有些詫異地看著石軒,聽到內門弟子問話,才點頭回答:“白師兄,都登記好了。”

白姓弟子又捏了法決,這次在石軒身上是泛起一輪明月,可惜只有頭顱大小。白姓弟子又對負責登記的外門弟子道:“根骨,中上。”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從他年紀、修為來看,這種根骨能到這個地步,就算功法出眾,天資、悟性也是上上,記下吧。”

天資、悟性這類虛無縹緲的東西,很難直接測出來,所以蓬萊派都是根據突破到當前境界的年紀、當前境界,再除去根骨的作用,得出一個比較籠統的結論。

根骨而言,對修士重要,也不重要,重要者是根骨好者,修煉的速度就快,前面境界很快就能突破,不重要者是在於練氣的每一步,都是脫胎換骨,重塑根骨的過程,只要能修到出竅期,原先根骨再差,至少也會變成中等。再經過引氣期天地靈氣淬體,那基本上都是上等以及上上了,同時也有很多丹藥能改變根骨。

而石軒在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人在注視自己,可這種感覺一閃而逝,要不是石軒修煉的有無上法門,還真發現不了。

石軒邊走邊環視四周,很快就發現謝方偉坐在幾名內門弟子之後,在那裡打坐修煉,臉色平靜,看不出來他前面還在測試。而在謝方偉之後,一個玉臺上,坐著一位身著太極道袍的少年道人,相貌俊美,也正在閉目修煉,但臉色如同千年冰霜一般冷凝,石軒猜測應該就是冷面雷君莫淵了。

這還是石軒第一次看見金丹宗師,可是遠遠看著金丹宗師,卻是與尋常修士無二,還不如引氣期修士控制不了真氣,身上異象頻現來得引人注目一點。

石軒順著隊伍,又走回廣場另一頭,意外地看到了余若水和周蝶蘭,她們兩人看到石軒的時候,正是一臉歡喜的樣子,想來測試不錯。

“石道友,看你臉色不錯,想來天資、悟性、根骨都是上等了。”一貫表情冷傲的余若水這時候也滿臉笑意地打趣著石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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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問心路

石軒也不隱瞞,笑道:“石某根骨只得中上,天資、悟性卻是都判了上上。”

其實對於石軒這種年輕修士,問的內容還少了些,若是年紀大一點的,還會問從幾歲開始修煉,免得遺漏了成年才開始修煉,但進境很快的人才。

周蝶蘭嘴巴張開驚訝地叫一聲,然後趕緊捂住嘴,緩了一下才說道:“想不到石大哥你有兩項上上,余姐姐只有根骨是上上,天資、悟性都只得上。”

“呵呵,那余姑娘總的來說,比石某還要強上一些,不知蝶蘭姑娘你怎樣?”畢竟是相熟修士,石軒也關心地問了問她。

周蝶蘭臉色微紅:“我三項都是上,比不得你們。”

“不錯了,蝶蘭這個結果,在養氣期修士裡面,算是排前面的。只是沒想到蓬萊派招收弟子的法會如此簡單,我還以為會上擂臺打過幾場呢。”余若水半是高興半是鼓勵地說著。

石軒卻是聽明輕月提起過:“境界高一等,其下的修士再厲害也打不過,蓬萊派只是找能傳承道統,能修煉到金丹期的修士,又不是找能打的修士,何必用擂臺比武的形式呢,還不如測毅力、心性呢。再說,進了門派,還是會指導實戰能力的,每五年還有一次鬥法大會,可以讓諸位弟子鍛煉鬥法、比武的能力,免得日後行走天下吃了虧去。”

“想不到石道友你知道這麼多,真是消息靈通啊,不過境界比實戰更重要這點,我卻是有反面例子哦,我很是崇敬的一位前輩修士‘劍老人’,就是劍氣無雙,據說在大海邊觀潮百年,領悟了無量劍氣和劍氣雷音,以神魂期的境界,越階殺死了一個金丹宗師,雖然是下品金丹,那也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壯舉。”說起劍老人,余若水的話就滔滔不拘。

“呵呵,你也說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壯舉,可想而知,越階挑戰是多麼困難。當然,那種有好法器、靈器,甚至法寶的除外,只是想不到余姑娘你卻是對學劍很感興趣。”石軒以前倒是沒聽過這事,畢竟自己只是修真界的一個菜鳥。

余若水難得一見的臉紅了:“我若是能成為蓬萊派真傳弟子,必然選那門祭煉劍匣的真傳,成為無回劍庸祥那等人物。”

說話間,這邊已經測試完畢了,謝方偉聽過九名內門弟子的回報,然後將結果報于莫淵。待莫淵下了決定,謝方偉才對著幾千修士道:“凡是天資、根骨、悟性三者間,有一樣是在中以下的,都請回竹樓吧。”

在中以下,就是中下、下、下下三等,這話一出,不知道多少修士哀歎,可他們也不敢鬧事,光是莫淵一隻手就能收拾掉這裡所有修士,只得垂頭喪氣地往山峰下走去。

到這批修士走完,廣場上只剩下七八百號人,站在一個偌大廣場中,顯得稀疏無比,結果石軒環視四周一番,卻是輕鬆看到提前幾天出發的明輕月了,她正好和幾名女性修士站在一起。

見石軒看來,明輕月微微笑著點頭回應,石軒也微笑致意。

見其他修士都離開了,謝方偉才站了出來說道:“諸位修士,請上這雲彩,下麵是問心路。”說完用手一指,地上浮起了好大一朵白雲,差不多有半個廣場大小。

七、八百個修士站在雲彩上,這雲彩還顯得綽綽有餘,可想而知它有多大,謝方偉再一指,白雲緩緩浮起,向山腳飛去。

到了山腳,就看到一條筆直的路,從山腳直抵山峰,中間有石穿石,有岩穿岩,無路則橫空而過。

“這問心路上是用不出術法、法器的,諸位請。”白雲緩緩消散在地上,謝方偉站在路口對眾多修士說道。

除開建造一條這種路的難度,這條路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路,沒有一點兒異樣。修士們互相看了幾眼,終於有人踏了上去。

直到石軒走上這條路,才發現它的與眾不同之處,四周全是白霧,只能看得清周圍一點兒遠,這些是在外面看不出來的。

本來石軒是與周蝶蘭、余若水一起走進的問心路,可現在卻是看不到其餘人等,只能自己緩步往前而行。

往前走了一會兒,身上漸漸感到束縛,每走一步,都要耗費更多的精力,而且四周靜悄悄的,就連自己的腳步聲也聽不到,好像是被關在了一個絕對寂靜的地方。

石軒想要發出聲音,可是說出話來,卻連自己都聽不到。在這種詭異的安靜下,石軒越走身上束縛越大,心裡面的各種情緒也在這安靜下發酵起來。

漸漸的,石軒發現自己連霧氣也看不見了,四周一片黑夜般的冷清,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說,甚至連捏身上的皮膚也沒有感覺,放佛自己根本不處在這個世上。

在這種令人發毛的感覺中,石軒只覺得焦慮、緊張、憤怒、沮喪、悲傷、痛苦等情緒越來越濃,想大吼大叫,可惜也明白即使大吼大叫,自己也聽不到,甚至感覺不到嘴巴在動,依著本能,邁著沉重的腳步往前行走。

還好石軒記得這是在考驗,才保住靈智不昧,運起《寶錄》上收束念頭的無上法門,控制住了情緒。這種法門並不是術法,只是觀想中的一種手段,和人平時深吸氣平定情緒沒什麼區別,因此並沒有使用不出來。

保持住情緒上的安定,石軒在束縛越來越重中艱難前行,到最後,被這種束縛都壓得快趴在地上了,可石軒還是沒有停下前進的趨勢。

終於眼前一亮,石軒發現自己又站在剛才見到的問心路上了,沒有黑暗,沒有霧氣,距離山峰僅有一段不遠的距離。

石軒環顧了下四周,看到明輕月停在前面不遠處,神色安靜,想來是已經走出了幻覺,余若水、周蝶蘭等人還在身後緩慢行走,只是她們眼神空洞,臉上浮現出種種不安的情緒,看起來就快要發瘋了。

因為擔心著規則不允許,正考慮要不要幫她們的時候,余若水和周蝶蘭已經走到石軒剛才站立的地方,她們的神色突然生動了起來,四處打量,看來在幻覺中走到這條線就能清醒了。

“石大哥,剛才我差點就瘋了。”周蝶蘭摸著胸口,後怕地說道。余若水也是頻繁點頭。

“我想你們能走出這幻覺,應該就是心性不錯的了,你看後面有多少修士癱軟在原地,然後消失。”石軒指著身後道路上的修士說道。

因為準備恢復下體力,再繼續往上行走,所以從幻覺中出來的修士們,都停在了原地。可是有不少修士在幻覺中已經油盡燈枯,一停下來就再也無法前行了,這裡面又以養氣期修士為多,其中包括周蝶蘭。

這時傳來謝方偉的聲音:“還有一刻鐘,不能到達峰頂的,就請回吧。”

那些再也無法走動的修士都絕望地癱軟在地,石軒突然發現孟玉乾這個紈絝子弟做出一副好心腸的樣子,主動去攙扶那些癱軟在地的修士,一下就明白了過來蓬萊派還是喜歡能友愛同門的修士啊,畢竟誰也不想收白眼狼一般的弟子,只是家族子弟知道這些卻不肯外傳,怕是占了許多便宜。

看向明輕月,她也正在扶起一位癱軟的女性修士,見石軒往來,輕輕眨了三下眼睛,意思不言自明。

石軒見余若水已經攙扶起周蝶蘭,知道她這是真心實意,也不再提醒她,自己找了一位男修士,將他攙扶著往山峰前行。

在幻境中,養氣期修士的體力基本是榨幹了,出竅期修士的則還能勉力支撐。只有引氣期經過天地靈氣淬煉的,才不見什麼異樣,不過石軒估摸著,三者的難度、要求應該是不一樣的。

石軒在勉力支撐的情況還扶著一位元修士,走得是更加慢了,還好距離峰頂不遠了,終於在還剩一點時間的時候,踏上了峰頂,然後只能勉強站著,一步也邁不出去了。

到一刻鐘之後,謝方偉使了個術法,將癱軟在距離峰頂不遠處的養氣期修士移上了峰頂,而出竅期修士則是不知道移到哪裡去了,和先前在幻覺中不能自拔的那些修士一樣。

“養氣期修士能走出幻覺,心性、毅力就算上,還能自己走上來的算上上。”謝方偉只是解釋了下養氣期修士的標準不同,出竅期和引氣期則隻字不提。

現在山峰上還剩下不到兩百修士,這其中不包括參加外門執事測試的引氣期修士,也不包括十二歲以下孩童,他們都是另外不同的測試。

在這些修士休整的時候,在山頂另外一個隱蔽處,孟玉嘗正在詢問一個之前負責測試的內門弟子:“秦師弟,我弟弟如何?”

這位秦師弟苦著勉強算得上不錯的臉說道:“孟師兄,令弟只排在出竅期的第二十三位,這次怕是無望了。你們用丹藥把他的根骨改得太好,結果配合著他的修為年紀來看,天資、悟性只能打中上了,這個可是很容易查出來的,不可能作假,哎。”

孟玉嘗臉色如常地說道:“什麼叫無望,後面不是還有身家背景的盤問嗎,找藉口貶落幾位就是。”

“可是,孟師兄,排在他前面的估計多是三島海域有根有底的修士,若是隨便貶落,莫師叔看著呢!”秦師弟可不敢冒這個險。

“還有不是來自三島海域的修士的,不是嗎?”孟玉嘗開始微笑起來。

“可其中肯定有其他海域來歷很大、身世清白不怕查的修士,要是全都貶落,也太明顯了!”秦師弟依然苦著臉辯解。

孟玉嘗笑容如春風般溫暖人心:“總有那麼幾位的,秦師弟,若是這次事成,我會求祖爺爺收你為徒的。”

秦師弟猶豫了半天,才開口道:“好吧。我儘量試試。”

第二十一章 鬼蜮伎倆

待得峰頂的修士差不多恢復了體力,謝方偉才又站在了前面,平淡地開口:“下面是身家背景的盤查,養氣期前二十,出竅期前二十,引氣期前十,依次到三位內門弟子前面,其後名次的修士可以離開,也可以在原地等,若是前面這些修士有隱瞞不實,或是背景不合我們蓬萊派要求的,你們就可以順序補上。”

接著謝方偉念出了養氣期和出竅期前四十,引氣期前二十的姓名。石軒因為根骨差了些,排在出竅期的第十七,余若水則在第十四。周蝶蘭很可惜地排在了養氣期修士的第二十二,只差一些就能進前二十了。明輕月不出意外地排在引氣期第一的位置。

出人意料的是,張海平居然排在了第二十九,雖然還是沒進前二十,但也比石軒預料的要好上不少,之前石軒覺得他心性一關應該過不了的,想來這些日子他四處結交朋友,有了些效果。

負責養氣期修士盤查的是一位容顏絕麗,但一點兒表情也無的冷顏少女修士,即使是在容貌出眾者比比皆是的女修士中她也算是絕頂,至少石軒見過的女修士,論美貌,只有明輕月才能與她相差仿佛,可惜兩人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負責引氣期修士盤查的則是之前石軒見過的白姓內門弟子,而出竅期修士的盤查者卻是一位姓秦的男性修士。

明輕月的根底對蓬萊派來說,那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那白姓內門弟子只是隨口問了幾句,就讓她過關了,隨後她站到了謝方偉身後,頗為關切地看著出竅期修士這邊的盤查。

排在出竅期第一的是叫俞問道的少年,一臉的稚氣和高傲,石軒聽排在自己前面的兩人議論到,這傢伙來自海外諸國海域,十五歲多一點就突破到了出竅期,今年也才十七歲而已,真是絕頂的天才。石軒談不上自卑,畢竟自己修道嚴格算來也才三年多,只能心裡暗暗腹誹,這都算是絕頂天才了,那十六歲引氣期的明輕月算啥。

在盤問的時候,秦姓內門弟子和冷顏女修士都非常嚴格,不過讓石軒放下一半心來的是,用的只是測謊術而已,經過自己的試驗,《寶錄》上的無上法門,能夠有效對付測謊術,雖然成功率不是十成,可也有個七八成,值得冒險一下了。

盤問的問題大多是“來自哪裡?”“所學何種功法?”“之前經歷如何?”“可有拜過師?”“在家鄉是否有熟悉的人?”“為何來蓬萊派?”等等。

相對而言,秦姓內門弟子盤問的更加嚴格,甚至問出了“可曾殺過人?”“為何殺人?”這種問題。

在出竅期排第二的嬌小女修士顧和韻,排第三的高大漢子齊冠玉順利過關之後,排第四的黑衣陰沉修士就遇到了麻煩,回答所學功法時被測謊術驗出他在撒謊,之後不得已回答修煉的是《化骨銷魂大法》,讓眾位修士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旁門散修中鼎鼎有名的邪法,雖然惡名不顯,但修煉的化骨銷魂真氣,中者骨銷魂散、只留一張皮囊的效果已經是讓聞者膽寒。

這位黑衣陰沉的修士田永自然是無法過關了,被秦姓修士請出了峰頂,這讓石軒放下了另外一半心,就算自己功法撒謊被查出來,也就是被請出蓬萊派的下場,而不是自己想像的被當場轟殺或囚禁起來。

從田永開始,到十四位的余若水,秦姓內門弟子居然都無法再貶落一人,因為這些都是三島海域有根有底的修士,要麼是某個島嶼有名家族出身,要麼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的土生散修,要麼是蓬萊派弟子所開支脈的修士,要麼甚至是宗門三大家族的子弟。

這讓秦姓內門弟子越盤問越心虛,想起對孟玉嘗的承諾,要是不能讓他弟弟進宗門,自己不但得不到好處,恐怕還要被他記恨上,要是再被他在孟離孟宗師面前說上一嘴,那以後日子是萬分不好過了。

終於在排第十五位的修士無法回答出這些年冒險經歷之後,秦姓內門弟子距離目標只差一個人了,後面還有整整七個,應該能再貶落一人的。

孟玉嘗混在執事的外門弟子中,焦急地看著場中的情形,即使已經是被貶落兩人,距離自己弟弟只差一個的時候,也是滿臉的鐵青,或許秦師弟還沒發現,排在自己弟弟前面那五位,可都是宗門內其他家族出身的修士,身家背景要是有問題的話,蓬萊派可就讓其他宗門笑掉大牙了。因此,機會就只在排十六和十七的那兩個身上了。

秦姓內門弟子悄悄看了孟玉嘗一眼,被他鐵青的臉、淩厲的眼神嚇了一跳,至於嗎?這後面不是還有好幾位嗎?在第十六位的解唯上來的空隙,又仔細看了一下後面修士的名單,這一看可把自己嚇壞了,從第十八開始到第二十二,有姓玉的,有姓庸的,甚至還有內門某個長老的親孫子,自己是一個都不敢得罪,話說回來,就算敢得罪,那也是找不到藉口的啊!

難怪孟玉嘗臉色那麼難看,看來只能二選一了,秦姓內門弟子虎視眈眈地看著走上來的解唯,讓這位一直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童顏美少女也嚇了一跳,摸了摸自己臉蛋,不記得得罪過這位大叔啊。

開始的問題比較順利,一直到秦姓內門弟子問道:“可曾拜師?”時,解唯支吾了兩句,才頗為緊張地回答:“拜了師了,可她不准我說。”

秦姓弟子精神一振,不說出師傅名字你就回家吧,就算說出師傅名字,看你支吾的樣子,肯定有鬼,因此他圓睜著雙眼,輕喝一句:“拜了何人?說不出來就請回吧。”

旁觀的孟玉嘗也輕輕地捏起了拳頭。

解唯皺著好看的黛眉:“是你要人家說的,我師傅怪罪下來你得擔著。”

“快說,你師傅若是敢上蓬萊派來,我就擔著!”秦姓弟子心裡急起來。

解唯綻出一朵迷人的微笑:“她叫玉玲瓏。”

剛剛想大喝一聲“是何來路”的秦姓弟子,腦子突然清醒過來:“玉!玉玲瓏!”不敢相信地看向測謊術的光芒,沒有變紅!

回想起剛才的話,想起那個絕美但脾氣暴烈的女子,秦姓弟子真是死的心都有了。玉師叔祖只需要一記紫府雷就能將自己轟的什麼都剩不下。

孟玉嘗長出了一口氣,想不到是玉師叔祖在外面收的弟子,這位可是沒人敢貶落,就算自己祖爺爺,也是不敢面對那女人的怒火。

不過孟玉嘗安慰自己,不是還有一位嗎,石軒?根本沒聽說過,讓秦師弟隨便找個藉口貶落就是!

在場修士可比剛才《化骨銷魂大法》的時候還要震驚,就連一直保持著安靜平和笑容的謝方偉也輕輕咦了一聲,只有冷面雷君莫淵才繼續安坐修煉,沒有一點兒表情變化。玉玲瓏是誰?天下十大金丹宗師!而且排在第二,只在混元祖師之下!可她結丹還沒滿五十年呢!混元祖師可是結丹一百多年的老牌修士,據說不出十年就要突破到陰魂期,退出天機榜了,到時候玉玲瓏就是天下十大金丹宗師之首了!

被這樣一位修士收為弟子,那真是一步登天的天大機緣,眾位修士都拿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向解唯,心裡直哀歎怎麼不是自己,同時又拿熱切地目光看向莫淵,雖然這位只排在天機榜第九,可他結丹也才十八年,還未曾收過弟子,要是被他看上,收作弟子,那真是做夢都要笑醒。

石軒看到這些修士的反應只能搖頭苦笑,機緣可遇而不可求,自身修為方才是根本。

待解唯一臉慧黠笑意地走到謝方偉身後時,秦姓弟子才恢復了理智,轉頭看向孟玉嘗,見到他正一臉猙獰地拿手在脖子處比劃著,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管找什麼藉口,下一位是必須貶落的。

石軒深吸一口氣,運起收束念頭的無上法門,緩慢走到秦姓弟子面前,見他捏了法決,將測謊術施加在自己身上,很快就泛出了一道白光,若是自己撒謊,那白光就會變紅。

秦姓弟子知道成敗就在這一人了,收斂住情緒,這麼多年修煉也不是白給的,臉上恢復了古井無波的表情,心中也是清醒無比,盤算著怎麼誘導石軒回答問題。

“來自何處海域或是修真地界?”秦姓弟子用最正常的問題開始了盤問。

“中土地界。”這個問題上石軒可不敢撒謊,以後一查就知道的事情,再說明輕月也知曉的。

石軒的回答也激起一片驚歎,不過卻不是羡慕,或是畏懼,而是驚訝加嘲弄,中土地界可是有名的修真荒地,而且還不是突破到引氣期被接引出來的,自然被眾位修真界見過世面的修士大大的瞧不起,尤其是排在石軒後面那些修士,更加是小聲低語嘲笑。

“所修何功法?”依然是中規中矩的提問。

石軒念頭不起,平靜地說道:“《歸真經》。”白光還是白光,石軒卻是不敢放鬆下來。

“哦,是何人所授?可是拜過師?”功法沒有問題,像是正統功法,秦姓弟子開始連提兩個問題。

石軒坦然地答道:“是拜過師,《歸真經》正是師傅徐承業所授。”

“那他功法何來?”秦姓弟子問起了有些偏的問題。

“奇遇得來。”都是事實,石軒也不怕被問。

“是他告訴你,還是你親眼見過?”秦姓弟子的問題更加古怪了,連旁邊的其他弟子以及諸位修士都一頭霧水。

“師傅所述。”雖然石軒有些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秦姓弟子厲喝道:“那就是功法來路不明了!焉知你師傅功法不是邪門歪道所授?!焉知那邪門歪道和我蓬萊派是不是有仇?!焉知你日後不會被他們利用?!”句句全是誅心之言,乍一聽之下,有些道理,細想一遍,就明白全是借題發揮,無端指責。

石軒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了,被人這般誣賴,還攻擊徐老道!正要開口回話,那秦姓弟子已經是下了結論:“你功法來路不明,為了我蓬萊派宗門計,你請回吧。”

秦姓弟子賭得就是,在乍看有理的情況下,不會有蓬萊派弟子為一個來自中土的,在派內無親無故,而且功法來路確實不明的修士出頭,至於和石軒關係好的那些散修,可沒有資格在這個時候說話!

明輕月柳眉一豎,就要上前為石軒說話,余若水和周蝶蘭也是臉色焦急,只是一時還被繞在那些無端指責中,找不出辯解的話來。而那位白姓內門弟子也是皺著眉頭,想要開口,可是想到自己是負責引氣期修士的,貿然指責負責出竅期修士的秦師弟,很是不妥當,就在那裡猶豫不決了。

孟玉嘗臉露喜色,放下心來,就算日後有議論,功法來路不明卻是無法洗掉的,雖然師傅功法來路不明和弟子入不入蓬萊派沒多大關係,但有藉口總比沒有藉口好。

第二十二章 意想不到

“他沒有問題。”一個冷淡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這聲音清晰無比,卻又無法辨認來自何方,秦姓弟子內心大怒,想要看看到底何方神聖,找出來是誰就要安他個擾亂法會的名頭。

他嚴厲地看著對面的散修們,卻意外地發現對面全是驚訝和疑惑的表情,就連自己對面的石軒,也是憤怒中夾雜著這種表情,再往孟玉嘗處看去,他卻是和自己一般迷茫的表情。

石軒為什麼會驚訝,因為他看到說話的是那位從清晨開始就端坐在後方、不言不語不動、專心致志修煉、仿佛泥塑神像般的冷面雷君莫淵,他睜開雙眼,用毫無感情的眼神看著這裡,清冷無比地開口。

意想不到!意想不到!不僅石軒意想不到,諸位散修、幾位空閒的內門弟子、真傳弟子謝方偉等等,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為石軒說話的居然是莫淵!

明輕月在轉頭看到是莫淵之後也張著小嘴,露出了一臉意外的可愛表情,當然,還是有許多外門弟子搞不清楚狀況,一臉茫然地四處打望。

秦姓弟子見大家都是看向自己身後,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忙轉頭望去,他剛開始以為是謝方偉,可謝方偉的聲音不是這樣啊,待得相熟的幾位內門弟子暗做眼色,秦姓弟子才看到莫淵正漠然地看著自己,頓時臉色就灰敗了起來。

孟玉嘗在搞清楚了發話人之後,再也不復剛才放心從容的微笑,臉色鐵青,雙拳緊握,其上火焰隱隱躍動。

石軒是聽說過冷面雷君莫淵公正嚴明,但從來沒想過他會這麼快為自己說話,剛才自己雖然憤怒,可還是有盤算的,準備通過話語製造不公的氣氛,然後借勢再請莫淵裁斷,如果他真是公正嚴明,那結果自然好,如果不是,這樣的蓬萊派,入了門也是危險無比,還不如再去羅浮派試試,誰知道自己還沒辯解,莫淵就為自己說話了,他就這麼的公正嚴明?

秦姓弟子心知這個時候還是要鼓起勇氣分解幾句的,否則就坐實了自己剛才是無端指責,他貌似委屈地開口:“莫師叔祖,可他的功法來路真的不明。”

“與他何干?”莫淵說話的時候也是不帶一點表情的,神情漠然。

秦姓弟子還要繼續辯解,孟玉嘗卻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走了出來,對著莫淵行禮道:“莫師叔祖,可是讓這功法來路不明之人入了宗門,對其後的修士何其不公。”

話沒什麼道理,但卻是成功激起了排在二十之後的散修的心思,頓時有人聲援起孟玉嘗來。

莫淵看都不看孟玉嘗,只是看著秦姓弟子道:“如有不服,可向掌門申訴。”這就是在拿自己法會主持的身份拍板定論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由得看向石軒,這廝難道也和剛才解唯一樣,是莫淵私收的弟子,或是他家親戚,犯得著這麼偏向他嗎?

石軒也是疑惑不解,自己受到不公,莫淵為自己辯解兩句還勉強算情理之中,可不理主持盤問的內門弟子,直接決定,那就太偏向自己了吧,他就真的那麼肯定自己沒問題?石軒自己都不敢肯定呢!

孟玉嘗額頭青筋暴跳,還要大聲抗辯幾句,卻被莫淵冷冷的眼神掃過,就將他的滿腔心思給堵了回去,只能轉頭全部恨意地看向石軒,似乎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

石軒心中冷笑道,做決定的是莫淵,你有本事找他去,只敢將怒火發在自己這個受污蔑的受害者身上,真是無膽匪類。不過想到進了蓬萊派之後會受到的刁難,石軒又有些頭痛了。

秦姓弟子見莫淵下了決斷,只能示意石軒通過盤問,算是蓬萊派外門弟子了,讓他站到謝方偉身後去。

石軒走過去的路上,被眾人拿奇怪的眼色頻頻打量,甚至明輕月在石軒站好後,還悄悄地問石軒:“石師弟,你和莫師叔祖是何關係?”旁邊是余若水好奇的表情。

石軒只能苦笑道:“我和莫師叔祖可是一點兒關係也沒,他的名頭還是在潮汐坊第一次聽見呢。”

明輕月也只是好奇而已,得到石軒的肯定答案就不再發問,再說,法會場上可不是聊天敘舊的好地點。

莫淵在這件事之後,又再次閉上眼睛,不發一言,讓眾多期望看好戲的修士大為失望,那廝真的只是運氣好,遇到公正嚴明的金丹宗師主持公道?

後面的幾位修士自然是順利通過秦姓弟子的盤問,結束時剛剛好到孟玉乾為止,氣得他直拿仇恨的眼色瞪石軒。

養氣期修士卻是只貶落了一位,周蝶蘭也如孟玉乾一般剛好被卡在那裡,她眼圈通紅,似乎馬上就要哭了出來。畢竟養氣期修士基本上都是三島海域的本地修士,在這個階段可沒幾個修士有身家從其他海域和地界過來,能過來的都是財大氣粗的大家族子弟。

就在眾位修士垂頭喪氣準備離開的時候,謝方偉站了出來:“諸位請慢!”

見諸位修士拿疑惑不解的眼神看他,謝方偉淡然一笑:“這次法會,莫師叔經過掌門允許,決定從迎客島開始就考驗大家的心性,因此對有些外門修士的所作所為不聞不問,看在這種環境下諸位是何表現,下面就是剛才通過的修士中,不合蓬萊派要求的。”

眾位修士大喜過望,想不到還有一次機會,不過這個時候可不會吵鬧,都安靜地等著謝方偉念姓名。

“侯白,在竹樓時仗著修為欺淩其他修士。”

※※※

被念到姓名的修士都是臉色刷白,可不敢抗議,因為那確實是他們所作所為,指不定蓬萊派還用留影術之類的術法留下了證據。

這次被貶落的修士有引氣期三人,出竅期四人,養氣期兩人,不過謝方偉並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念著:

“孟玉乾,仗勢欺人、貪花好色……”

※※※

最後,總的被貶落的修士計有引氣期五人,出竅期八人,養氣期四人。

意想不到!意想不到!現在按順序能夠進入蓬萊派的幾位修士真是激動和意外的表情交雜,怎麼都想不到還能絕地逢生,這裡面包括周蝶蘭,甚至包括張海平。

就連石軒等人,看到身邊有修士慘白著一張臉,自行離開山峰時,也是驚訝無比,想不到蓬萊派這次的心性考驗居然是這樣?而不是大家早就耳熟能詳的問心路,真是意想不到啊!

“我不服,憑什麼在竹樓就要考驗心性?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要找長輩評理!”被貶落的修士中還是有理直氣壯抗議的,這些都是各大家族的子弟們。

可惜莫淵和謝方偉對他們的抗議是視若無睹,早有幾位內門修士在謝方偉示意下,將他們給拎出了山峰。真的是拎!幾位內門弟子用真氣幻化的大手拎著他們的衣領,將他們給丟到了來山峰的路上。

石軒是第一次看到真氣的這種用法,有淡青色的真氣,有青白雷光閃耀的真氣,有海水般深邃藍色的真氣,有深紅火焰組成的真氣,它們幻化成大手印,真是華麗無比,同時也是威力不凡,難怪常聽人言,一到引氣期,煉成真氣,那就是攻防一體,是其下境界的修士不依外力難以抗衡的,就算是一百個出竅期修士,沒有好法器、高階符篆的情況下,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一個引氣期修士。

待現場平靜下來,才重新開始了後面修士的身家背景盤問,周蝶蘭和張海平都順利地通過,進入了蓬萊派。

余若水見好友通過盤問,開心地兩頰發紅,輕輕地對石軒讚美著蓬萊派這次的招收弟子法會。

石軒也為周蝶蘭開心,這位小姑娘除開比較害羞外,其他外面都還是不錯的,這次蓬萊派在心性考驗上是真正下了工夫的,不過想到剛才叫囂的大家族子弟,石軒又有些為莫淵擔心,怕是有好一場風波要承受了。

“諸位外門弟子跟我來,明日清晨舉行入門之禮,今日好好休息。”白姓內門弟子在謝方偉示意下,取出一件法器,拋到空中,它迎風就長,最後變成一艘十多丈長的華麗樓船。

諸位外門弟子依次上了這樓船,只見裡面金碧輝煌,各種器物都是窮盡奢侈,見到這些新師弟師妹的眼神,白姓內門弟子一邊驅使這樓船臨空飛行,一邊有些尷尬地道:“這樓船叫穿雲舟,卻是我向另外一位趙師弟借的,他就愛這些事物。對了,我叫白奇,你們叫我白師兄就行了。”

“白師兄,不知我們這是去哪裡休息?”有位膽子較大的修士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正是那位一臉頑皮的解唯。

白奇見是解唯,苦笑著說道:“解師妹,等你正式拜入玉師叔祖門下,我可就得叫你解師叔了。我們蓬萊派分成七大峰二十八小峰,外門弟子都是住在這二十八小峰中,你們這批入門的,男性弟子是在虛日峰,女性修士是在心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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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入門

見諸位外門弟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白奇微微一笑道:“門派是十年招收一次外門弟子,每次不過百人,因此二十八小峰中用於居住的二十座山峰差不多有一小半是空著的,你們這次居住的虛日和心月峰就是這樣的。”

這裡男性修士大概四十多人,女性修士三十來人,本來大家還擔心會住得很差很擠,可聽到就這麼三四十人居住一座山峰,又開始擔心起會不會太冷清了。

在白奇的介紹中,穿雲舟穿梭過朵朵漂浮著的白雲,只只展翅翱翔的仙鶴,很快就到了一座三四百丈高的山峰,說是小峰,其實真不低了。

山峰挺拔秀美,綠樹成蔭,還能看到一塊塊開闢出來的藥田。白奇笑著介紹道:“這是心月峰,其上有幾百座殿閣、洞府,不過要等入門之禮後,你們才能去庶務堂選定,現在就先住在山腰那些洞府吧。”

將女性修士放下,就見心月峰管庶務的執事過來安排,白奇又驅使起穿雲舟來到了不遠處的另外一處山峰,這座山峰要比心月峰要高幾十丈,山勢更加險峻,正是虛日峰。

石軒下了穿雲舟就見管庶務的執事在那裡安排雜役帶眾位弟子去各自的洞府處,今日很是疲憊,諸位新進弟子也顧不上閒談,都匆匆回房休息去了。

石軒之前認為三四十人住一座山峰太冷清,可真住進來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管庶務的一正兩副執事不提,光是雜役侍女就給有幾百人,呃,也不能統一稱為人,其中有不少是山精花怪,一個個淳樸無比地在那裡等候吩咐。另外還有廚子、花匠、農夫等若干。

被分到石軒洞府的是兩個雜役、兩個侍女,三人一花,都是聰明伶俐的主,這花是朵大大的月季,卻能口吐人言,做起清掃來不比人類雜役侍女差半分,她那長長的枝條很是靈活。

石軒堅持做完晚課後就熟睡恢復精力去了。

※※※

高兩千多丈的蓬萊島主峰——天樞峰被濃濃的雲霧所包裹著,間或能透過它們看到山峰上或古樸、或飄逸、或堂皇、或出塵的建築,其中仙禽瑞獸三三兩兩漫步其中,三不五時又有駕著各色雲朵、諸般法器的神仙中人落在山上。

在天樞峰頂的接天殿中,寬廣古拙的大殿裡,或站或坐著十多個修士。

“為什麼會貿然改變宗門規矩?誰給你莫淵這個權利?!”一位穿著紅火色道袍的白髮白眉蒼老修士正在大殿正中憤怒地說道,他的道袍上有著幾條活靈活現的火龍。

冷面雷君莫淵面無表情地坐在旁邊的蒲團上,聽到這蒼老修士的指責,淡淡地回應:“我不記得宗門戒律中有哪一條是不能更改法會方式的。”

“你……”這位蒼老修士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另外一位中年清瘦道人站了出來,一臉陰沉地道:“是沒有這條,可為何更改法會方式不曾知會我等長老,私下行事必然有鬼!”

“與你等何干?”莫淵冷冷掃過兩位長老,簡短地表達了他的意思。

莫淵的意思在這些熟悉的人面前那是再清楚不過了,你是法會主持還是我是法會主持?或者你們是掌門?

頓時又站了幾位修士出來,合著前面兩位長老,對著端坐正前方的有著長長白眉、身著紫綬道袍的年老修士道:“請掌門懲戒莫淵出言不遜。”

掌門摸了摸自己的白眉毛,無奈地說道:“莫師侄卻是知會過老道的,老道覺得道理不錯就同意了。”

“掌門,宗門規矩不能改啊!”

“掌門,這事不能聽莫淵一面之詞!”

※※※

幾位修士紛紛痛陳自己的意見。

“嘿。”卻是有人冷笑了一聲,大殿正中的幾位修士拿眼看去,正是坐在莫淵對面的一位年輕修士,長身玉立,即使坐在蒲團上,背也挺得筆直,仿佛一把隨時就會出鞘的劍一般。

幾位修士心中暗叫不好,因為這廝是出了名的口無遮攔、不講情面、什麼都說的典型,和他的戰鬥方式一樣,從不隱晦,直來直去,犀利無比。

這年輕修士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起身說道:“幾位長老可是對家族內子弟在竹樓時心性考驗表現出的諸般醜態視而不見了?你們究竟是為門派好?還是只為家族打算?”

果然,這魯貨直接就將檯面下的東西翻到檯面上來講了,幾位修士面面相覷,剛要辯駁幾句。這年輕修士踏前一步,大聲喝問道:“我只問問,那些子弟心性合不合要求?莫師弟這方法比不比以前好?莫師弟有沒有知會你們的必要?宗門哪條戒律規定必須知會你們?我這掌律堂首座還真不知道!”

“庸祥!你!”那位中年清瘦修士指著這年輕修士,手指微微發抖,不知道想說些什麼。

庸祥搖頭道:“三叔,你們還是回去吧,這事說破天去也沒理。”

中年清瘦修士被氣得發抖,只是被身後的幾位修士拉住,才沒有暴跳如雷,幾位修士知道此事無望,掌門態度也很明確,只能放棄了,反正下次也不會被小把戲蒙蔽了,自會做好準備。十年時間對他們這個境界的修士來說,只是很短的一段而已。

幾位修士向掌門告辭,結伴交談著出了大殿,他們故意沒有壓抑聲音,將有些話語隱隱傳到了大殿之中,如“庸祥到底是不是家族子弟?!”“你們庸家有哪點對不起他?”

庸祥半點兒也沒受影響地重新坐下,這時候大殿裡除去掌門,只剩四個修士了,庸祥自己、莫淵、一個身穿黑色仕女服的絕美女子、一個身穿七星道袍的中年平凡修士。

這絕美女子聽到那些話語後,樂不可支,坐在蒲團上的身子彎了下來,用手不停捶打著身旁的地面,邊笑邊說:“哈哈,是不是庸家的人?!庸師弟,不如你跟著師姐我姓玉得了。”這女子正是玉嬌龍玉玲瓏。

庸祥撇了玉玲瓏一眼:“那些家族長老們蠅營狗苟、目光短淺,不足為謀,什麼蠅頭小利都要爭一爭,似乎靈藥、丹藥、靈石足夠就能培養出上品金丹一般,半點兒也不歷練家族子弟,甚至溺愛包庇。”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等修仙家族又不是靠人多的,出不了一個上品金丹宗師,就算你有再多弟子是神魂期、引氣期,甚至下品金丹又如何?要知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就算我們活得夠長,也只是多幾世的問題。只有培養優異的家族子弟,才是家族傳承所在,而不是為了爭資源爭得紅了眼,然後把這份不正常的情緒傳給家族子弟們。”

玉玲瓏點頭道:“都說庸師弟你是個,哈哈,是個蠻子。”又忍不出,再次捶地狂笑,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可誰知道你能說得如此精闢,三家中歷史最久的我們玉家,也才一千八百多年,比起門派近兩萬年的傳承來說,實在是浪花一朵。此前一萬多年那些大家族們,還不是在連續幾代沒出上品金丹宗師之後,慢慢衰敗,慢慢消散在門派的歷史中。”

庸祥歎了口氣:“鐵打的蓬萊派流水的家族,反倒是師徒傳承的各峰各脈延續得更長久一些,可惜那些家族長老看不到。”

玉玲瓏同樣歎氣:“剛才要不是你站出來,我就要忍不住對他們發火了。”

“你要發火就好了,那些傢伙一看你這母暴龍發火,肯定吱都不吱一聲就走了。”庸祥淡淡地說道。

玉玲瓏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火冒三丈:“庸祥,你說清楚,誰是母暴龍?!”

“你敢說你不是?不要以為穿著仕女服就是仕女了!”

“果然,說你是蠻子是抬舉你了!你就是個魯貨!”

※※※

莫淵把眼一閉,專心修煉起來,七星道袍的平凡修士無奈地看著兩人,只要有打起來的跡象,馬上阻止,再拿眼看掌門,發現掌門也是閉眼不知睡著還是修煉起來。

兩人這次還算克制,沒有打起來,待兩人吵累,掌門淡淡的聲音才傳來:“玲瓏,十年後就是你主持法會了。”

玉玲瓏抓了抓頭髮,苦惱地道:“我得想個好法子,不能輸給莫師弟了。”

掌門停了下,又對庸祥開口道:“庸祥,這次法會中有包庇行為的弟子都要嚴加懲處。”

庸祥抱拳行禮:“謹遵掌門法旨。”

第二日清晨,石軒早早地修煉完,坐上穿雲舟來到諸峰之首的天樞峰,這裡是掌門居所,收藏功法的天涯海角樓以及舉行大禮儀的殿閣也都在這座山峰上。

天樞峰頂很大,若是不說,誰也看不出這是峰頂,應該是用了什麼法術,改造了這裡的地勢,在這裡形成了一個方圓幾十裡的平地,然後在上面建起了幾座雄偉壯麗的大殿和院子。

石軒等人被引進了位於正中的古樸大殿,其上用篆書寫著“接天殿”。大殿裡面很是寬廣,加上觀禮的長老們、內門弟子、之前入門的外門弟子,好幾百號人居然站得稀稀拉拉的。

在大殿最前方,立著一個高大玉像,是個頭戴七星冠、身著太極道袍的鶴髮童顏的儒雅老道,其下站著一個白眉長得垂到嘴邊,身著紫綬八卦道袍的年老道人。

在他的兩旁分別站著十幾位氣度各異的修士,石軒之前見過的冷面雷君莫淵就在其中。

一位身著七星道袍的平凡中年修士站了出來,大聲喊道:“諸位新進外門弟子,跪下叩拜開派宋祖師。”

第二十四章 外門

對門派祖師宋衍的玉像三拜九叩後,著七星道袍的平凡中年修士又大聲喊道:“諸位新進外門弟子,參拜掌門張真人。”

這裡的真人並不是元神的意思,而是修真界這麼多年形成的一種慣例,對大門大派的掌門都是稱呼真人,不管他們是不是達到了元神。

不過這掌門張正言張真人卻是修真界中有數的陰神尊者,依照《修真界歷史》那玉簡所述,陰神尊者大多閉關衝擊元神,還活躍在世人眼前的三名陰神尊者中就有蓬萊派的這代掌門,以及瀛洲派這代掌門、幽冥教這代教主。

參拜完後,長眉垂下的掌門對跪在下麵的幾十個外門弟子道:“你們這就算是入我蓬萊派了,等下還有掌律堂首座庸祥給大家講講宗門戒律。老道在這裡嘮叨一句,出竅期修士最多兩甲子的壽元,若是不能突破引氣期進入內門,那最遲在八十多歲身體開始衰敗之後就會離開去享受人世奢華,但實際上很多外門弟子在六七十歲上就心灰意冷離開門派了,老道說這麼多就是告訴你們,不要以為進入門派就能順理成章地突破,更多的是靠自己的苦修。”

石軒想不到外門弟子的入門儀式居然這麼簡單,拜過祖師拜過掌門之後就算完了。接下來一位長身玉立、氣勢淩厲的年輕修士站出來講宗門戒律,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無回劍。

宗門戒律有很多條,但總的來說就是不得私傳功法、不得欺師滅祖、不得殘害同門這些。

等庸祥講完宗門戒律之後,那身穿七星道袍的平凡中年修士又站了出來,平和地說道:“貧道是宗門庶務堂首座,道號靈星,雖然日後你們的庶務主要是歸外門庶務長老管轄,但若有爭端也可來貧道這裡申訴,庶務堂就在這天樞峰山腰。”

眾位外門弟子齊聲行禮。想不到這個平凡中年修士是蓬萊派六大金丹宗師之一的靈星道人,他修煉成的是中品金丹。

靈星道人又指著一位身穿紅龍道袍的白髮白眉蒼老修士道:“這位是天權峰首座孟離孟宗師。”

諸位新進弟子也繼續行禮,只是這孟離孟宗師卻回應的頗為倨傲。

靈星道人依次介紹著後面的長老、首座們,那位清瘦中年道人是玉衡峰首座庸興,莫淵是天璣峰首座,一位身著紫色侍女服的絕美女子居然是六大宗師之首的玉玲瓏,她是天璿峰首座兼傳法長老。

開陽、搖光兩峰卻是沒有首座,只得兩位長老,其中開陽峰是接待貴客、舉辦法會之處,搖光峰是真傳弟子及內門弟子聽首座、長老們講道以及切磋的地方。

之後就是一些內門長老,他們都是神魂期的修為。

真傳弟子和內門弟子,靈星道人就沒有一一介紹了,因此石軒在真傳弟子只認得謝方偉,其餘是兩男一女,另外幾位真傳弟子想來是在外遊歷中。

入門禮結束之後,石軒等人就被帶回了外二十八峰中的角木峰,這是外門庶務堂所在。在回來的當口,石軒聽明輕月說了一下蓬萊派的奇怪之處,整個蓬萊派只得三堂四樓,三個堂就是外務堂、庶務堂和掌律堂,什麼煉氣、煉丹、種植靈藥、開採礦石等統統看是對外還是對內,分別劃歸外務堂和庶務堂,不和其他宗門一樣另設堂口。外務堂首座李錦奎此時身在西荒,未能趕回來。

四個樓分別是:天涯海角樓——本派珍貴功法、術法所在;紫氣東來樓——本派珍寶庫,有各種珍貴法器、靈器、煉器材料、異寶等;大日普照樓——丹藥、靈藥、靈石等所在;龍虎交匯樓——綜合了前面三個樓所有低階事物,主要針對外門弟子。前三樓都在天樞峰上,龍虎交匯樓設在角木峰上。

本來石軒還想問問那四峰首座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有什麼權利,可惜穿雲舟實在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角木峰。石軒只得跟著諸位新進弟子走進了外門庶務堂的大殿。

外門庶務長老是個高胖、禿頭老者,姓程名平,神魂期修為,這時正站在前方臺上給這些新進弟子講一講外門弟子要注意的事宜。

“諸位都是心慕大道、資質不凡的修士,但入了我蓬萊派,就要守我蓬萊派的規矩。對於外門弟子,本派是每月發予凝魂丹一瓶、下品靈石五十個,同時新入門弟子還能免費挑選一塊功法玉簡,不過要求也是有的,諸位每月必須完成宗門安排的任務一件。若是想要更多的丹藥、術法玉簡,甚至法器,那就需要多接宗門任務,累積善功,自行兌換。這善功榜就在庶務堂左手的善功房裡。”

程平長老頓了頓後繼續說道:“新入門弟子,等下會給你們一個儲物袋,裡面有玄色外門道袍一件,凝魂丹一瓶、下品靈石五十個、本派善功玉簡一個、下品法器青鋼劍一把。以後每五日,在參水峰峰頂聽道殿,會有一位首座、長老、真傳弟子或內門弟子過來講道傳法,如有道法上的疑問可在那時候向他們請教,務必謹記。還有,挑好洞府或是殿閣後,其周圍的藥田就歸屬於你們,可自行種植需要的靈藥。”

程平長老講完後,早有等在那裡的外門執事或是領了善功任務的外門弟子將儲物袋發給石軒他們。

石軒透入神念,裡面的事物確實是如程平長老說述。然後新弟子們被外門執事帶到了龍虎交匯樓,每個人都能挑選一個功法玉簡。

龍虎交匯樓共三層,一層功法典籍等,二層丹藥,三層法器和材料。諸位弟子在第一層挑好功法玉簡後將它交給本樓的執事,再由他們複製一塊玉簡給弟子。

第一層很大,八十個外門弟子散在裡面甚至沒有一點兒浪花激起的感覺,一座書架前常常只有一個弟子在挑選。

石軒進來之前就考慮過了,本來想學點禦劍之術、劍法之流,畢竟自己的萬象無影劍,只得祭煉之法,而沒有相應劍術配合,可現在最主要還是得挑選一門風屬功法來掩飾一下,至少在學到《天地六合神風真解》之前需要。禦劍之術只能等到累積善功之後再來挑選了。

有了決定,石軒行動地就很快了,按著分類,找到了風屬功法、術法、劍術、陣法等所在的那幾個書架,打算挑一門好一點的,雖然自己有《寶錄》了,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有一門較好的功法對照著看看,修煉效果會更好。

《狂風大法》《噬魂陰風功》《禦風訣》,石軒慢慢地看著這些功法玉簡的名稱和介紹,突然石軒眼前一亮,發現了一門叫做《斬風六劍真訣》,名字看是劍法,可卻是放在功法這邊的。

拿起這個玉簡,石軒透出神念看裡面的具體介紹。這些玉簡都是有禁制的,只能看到具體介紹,想要學習,就得拿到執事處,由他複製到別的玉簡上,才能完整觀看。

這個功法確實如石軒所料,是將劍法和功法融為一體的一門法訣,在學習每一路劍法前,都是先觀想劍勢,斬掉心中陰風,從而修煉靈魂。不過依照玉簡上的結論,劍法不錯,但對靈魂的修煉卻是效果不佳,畢竟低階修士的靈魂還是滋養、鍛煉為主,所以將這門功法放在了龍虎交匯樓。

可對石軒來說,這完全不成問題,自己又不是靠這個修煉,只是起個掩飾作用。另外光是《斬風六劍真訣》的六路劍法在偌大個修真界能算是一二流之間這點,石軒就很滿足了。學會這個,配合萬象無影劍,自己又多一個自保手段。

拿好玉簡,石軒走到一層入口處,將它交給了本層執事蕭萬年,同時將自己的善功玉簡也遞給了他,讓他在上面做記錄,表示石軒這個新進外門弟子領了一門功法了。

拿到石軒的善功玉簡,蕭萬年輕輕咦了一聲,然後面色古怪、眼光複雜地打量了一下石軒。石軒覺得裡面很有些可憐、同情的成分,不由得猜想,難道孟玉嘗已經將報復的意念傳遞給外門的某些人了嗎?

在等待蕭萬年複製玉簡的時候,余若水也拿著玉簡走了過來,見到石軒,輕笑著打了聲招呼:“按照善功玉簡上的介紹,你得叫我余師姐了。”

石軒還沒得及看善功玉簡,據說上面有些宗門常識,只得敷衍著笑道:“你選得是何功法?”

余若水將玉簡亮給石軒一看:“諾,《逐日三十六路劍術全解》,我本身的功法還算不錯,進內門之前就沒必要更換,因此挑選的是門劍法。”

石軒接過自己的功法玉簡,笑著對餘若水道:“我這也算是門劍法。”不好堵在這裡閒談,石軒告辭到外面等候去了。

在外面等候的時候,石軒又相繼遇到明輕月、周蝶蘭、張海平,與他們分別閒聊了一下,明輕月選了門陣法——《翻江倒海陣》,周蝶蘭選了一門水屬功法——《柔水決》,張海平選了門火屬功法——《岩火神功》。

接著幾位外門執事帶著石軒他們參觀了下善功房,這是一個大殿,幾面牆上都泛著清光,顯示著可以接的任務,有熔煉金屬的、有照看藥田的、有值守險地的、有高價求某種材料的,這些任務有些是宗門發佈的,有些是首座、長老發佈的,也有些是弟子自己發佈的。其中善功最高的任務是宗門發佈的完善《神霄真法》,不過對見都沒見過鎮派功法的外門弟子來說,這就是浮雲。

之後則是選定洞府、殿閣,石軒選了位於向陽山峰處陽光明媚的朝日殿,拿到了控制該處陣法的玉佩。

送外門弟子回虛日峰、心月峰的時候,外門執事們宣佈,在第一個月,石軒他們只需要熟悉門派、專心修煉,不必接受宗門派發的任務。

第二十五章 刁難

在虛日峰的膳食堂用過飯,石軒回到自己的洞府仔細看起了善功玉簡上的資訊,畢竟要在蓬萊派生活,宗門的一些常識還是需要知道的。

這善功玉簡是每個人獨一無二的,石軒將自己的神念烙印到禁制中樞就算是徹底掌握了。

首先是稱呼的問題,外門弟子之間按入門先後,稱呼入門早的師兄師姐,同一次法會入門的,先按境界再按年齡,難怪余若水說自己得叫她余師姐。

外門弟子稱呼內門普通弟子為師兄師姐,稱呼真傳弟子為師叔,稱呼金丹宗師和長老是師叔祖。內門普通弟子稱呼真傳弟子等和外門弟子相同。

真傳弟子、金丹宗師或長老在內門弟子中收的記名弟子、修煉到了神魂期的其他內門弟子,才計入宗門傳承,比如玉玲瓏、莫淵他們這一代是第十五代,而玉玲瓏、莫淵收得記名弟子,謝方偉他們這一代真傳弟子則就算第十六代,相互之間的稱呼不會因為對方修為高低、地位高低的變化而變化。

有相互之間師徒關係的,依照本身師徒關係稱呼。關係密切者,雙方同意,可不拘泥於稱呼。

其次是穿著問題,外門弟子都是玄色統一道袍,外門執事是藍色統一道袍,內門弟子是男青女白。不過這些都不是強制要求,只是在召開法會、舉行儀式、接待貴客等時候要求穿著而已。真傳弟子和長老、首座就沒有規定衣物了。另外外門弟子中新招收的引氣期弟子,在一個月宗門生活中無過錯的,則進入內門。

再次是當年幾個元神真人,因為活得夠久,收得弟子夠多,依據師叔、師伯、師兄、師姐、師侄這些關係,代代傳承,形成了一些脈系,最後發展成了天璿、天璣、天權、玉衡四峰。不過人數不多,每個脈系也就十幾人而已,再加上傳承越久,疏離越多,斷代得也多,每個山峰現在也就相當於特殊的堂口而已。

最後是外門幾峰的介紹,角木峰是庶務峰,承接任務所在,其上還有龍虎交匯樓,星日、翼火峰是地火煉丹之處,室火、尾火峰是煉器所在,參水峰是講道、演法、比鬥之處,軫水峰是外門珍貴靈藥種植之地,璧水峰是靈獸飼養之處。其餘二十峰就是外門弟子的居所了,不過現在還有六峰是空著的,只是拿來種些靈藥。

常識介紹之外的就是任務介紹了,宗門每月分派的任務主要是些短期的任務,尤其是對於入門未滿一年的弟子,是不會有需要出宗門執行的任務,這些短期任務主要就是幫助他們融入門派,同時給他們留下足夠多的時間修煉,或是做善功任務以兌換丹藥、功法等。

不過總有例外情況,宗門分派的任務中還是有五個任務是需要比較久時間完成的,最少也要十天,長的甚至接近一個月。因此宗門戒律規定,每個弟子只要分派過一次這種任務,那麼下個月就不能再有這種任務了。

這五個任務分別是:值守陰風洞,二十天,中間可以休息兩天;照顧藥田,一個月,中間可以休息三天;門內巡邏,十天;熔煉精鐵、精銅或其他材料三十塊,基本上就要二十天以上了,手腳慢的,甚至要一個月,不過這個任務是有報酬的,最後可以拿到熔煉的該種材料五塊,兌換成善功就是很大一筆;看火童子,一個月,完成後有丹藥或法器獎勵。

善功玉簡還有存儲善功這個重要功能,不過宗門禁止弟子之間互相給予善功,必須經過善功任務才能得到善功。

石軒看完玉簡的時候,正好外面有人拜訪,雜役青松向石軒稟報是相鄰殿閣的兩位修士以及另外一位女修士。石軒起身前去開門,同時吩咐侍女青蓮去泡茶。

來得兩位修士是出竅期排第三的齊冠玉,出竅期最後排在十九的苗代雲,養氣期排第二的沈洪文。

齊冠玉身材高大,外表粗獷,年歲三十五,已經進入出竅期十七年。苗代雲二十六歲,妖嬈多姿,嬌媚無比,進入出竅期五年。

沈洪文二十歲才開始修道,今年二十八歲,算得上是大器晚成了,他書生打扮,一臉正氣淩然的樣子。

見到石軒前來開門,三人面帶微笑對著石軒行禮,然後齊冠玉上前一步說道:“大家都住在這向陽山峰處,正是遠親不如近鄰,因此我等冒昧前來拜訪,還請石師弟不要介意。這位是心月峰的苗代雲苗師妹,對於石師弟你是仰慕無比,因此也求懇著一起前來。”

石軒微笑著應對:“哪裡哪裡,齊師兄,苗師姐,沈師弟能來石某這裡,真是蓬蓽生輝,還請裡面坐。”

將三人請進大廳,剛坐下,青蓮就泡好茶送了上來。

石軒和他們三人隨意說著些閒話,同時暗暗打量這三人,齊冠玉言談之間很是大方仗義的樣子,苗代雲則是煙視媚行,一言一笑都有強烈的誘惑味道,沈洪文則是一副正人君子做派,總是講些大道理。

談了一會兒,苗代雲先是對著石軒嫵媚一下,然後裝著不在意地提起:“說起來,在法會上,莫師叔祖對石師兄倒是頗為關照啊。”

石軒恍然大悟,原來這三人是真以為莫淵和自己關係匪淺,因此才不怕孟玉嘗的報復,搶在其他觀望的人面前和自己打好關係。心裡這麼想,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那是莫師叔祖公正嚴明,此乃我蓬萊派大派之相啊。”

苗代雲心裡鄙視石軒,說什麼套話,不過她卻也不放棄,端著茶杯走到石軒身邊的位置,雖然並沒有挨著石軒,但卻是將身上甜香傳了過來,同時繼續嬌嗔道:“可不見莫師叔祖對其他弟子那樣。”

石軒自然還是空話套話廢話一堆送上,即使齊冠玉、苗代雲、沈洪文三人輪番上陣也是絕不鬆口,鬼知道莫淵為什麼幫自己,要是宣揚這個惹惱了他,那才是禍事呢。

最後三人只得悻悻告辭,齊冠玉在門口拍著胸脯對石軒說道:“你石師弟和我齊冠玉一見如故,情同手足,日後有什麼事儘管開口,我做師兄的必然有求必應。”

苗代雲也嬌媚地開口:“石師弟,日後我們還得多加親近啊。”

“石師兄,你若是有什麼吩咐,儘管找我沈洪文。”沈洪文大義淩然般開口。

送別了三人,石軒吩咐青松、青竹、青蓮、月季三人一花,收拾完大廳就不要來打擾自己,然後回房修煉去了。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明輕月等引氣期弟子也在前幾日進入內門,然後傳出轟動消息,她在當天就被玉玲瓏看中,收做入室弟子,只要到了神魂期,就是順理成章的真傳弟子,石軒只能暗暗苦笑,開始叫師姐還不情願,現在得叫師叔了。

同時解唯也正式成為了玉玲瓏的記名弟子,入了內門,玉玲瓏還放出話來,只要她突破到引氣期,那就可以成為她的入室弟子。

不要看玉玲瓏一次收了兩個弟子,就以為她有很多弟子,實際上在此之前,她就只有一位弟子——冷如眉,真傳弟子之一,被眾多弟子稱為冰雪仙子,修道五十多年,已經是達到神魂期,現在正在閉關,據說等出關之後就是神魂大成,然後就會外出尋找成丹機緣。

這一個月裡,齊冠玉等人最初是經常到訪,但隨著莫淵對石軒的不聞不問,他們到來的越加少了,同時,石軒也感受到其他一些弟子的冷漠對待,想來是判斷出了形勢,做出了選擇。

不過隨著這段時間經常拜訪石軒的明輕月被玉玲瓏收為入室弟子,那些個弟子對石軒的態度又大大好轉,真是讓石軒見識了一番什麼叫做人情冷暖。

還好余若水、周蝶蘭對石軒的態度一直如故,沒有更改,讓石軒頗為欣慰,至於張海平,雖然談不上態度大變,但逐漸冷漠倒是有的,畢竟張海平對石軒一直是有心結的。

另外石軒成功煉成了斬風六劍中的寒風劍、狂風劍、旋風劍、颶風劍,只有最後兩劍陰風劍、心風劍還未能悟到其中奧妙。《斬風六劍真訣》前四劍都只是中規中矩,能被稱為一二流之間,原因大半是在這最後兩路劍術,而斬風的“斬”字也是落在這最後兩劍上。因此石軒並不著急,只是每日多加演練。

還有一件大事就是,在法會上有包庇行為的那些弟子被逐出了門派,其中就有那位王元,不過內門弟子秦羽則是被判問題失當,只被罰面壁兩年。

這日正是每月的第一天,宗門分派任務的日子,石軒和諸位外門弟子來到善功房等待著外門執事的安排。

余若水和周蝶蘭因為要和其他交好女修士站在一起,因此石軒身邊空空落落,沒有其他一名弟子,那些人都站得遠遠的,生怕和石軒扯上關係。

難道真如余若水她們打探到的消息,負責分派任務的執事葉向安與孟玉嘗關係匪淺,或是說葉向安與孟玉嘗的跟班馬元景關係匪淺。

隨著任務的一個個分派,終於要輪到石軒了,葉向安是個短須矮個中年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石軒,眼裡全是嘲弄、鄙夷,石軒心裡微微一沉,然後就見他開口道:“石軒,負責值守陰風洞。”

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石軒還是升起了一股憤怒的情緒,不過這是宗門規矩內的安排,吵鬧的話正好合了他們的心意。

石軒站在角落沉默,收斂著自己的情緒,突然又聽到葉向安略帶嘲笑意味的聲音:“余若水,值守陰風洞。”

“周蝶蘭,照顧軫水峰藥田。”

怒火騰得一下燃起,石軒雙手緊握,居然禍及自己的朋友!孟玉嘗,葉向安,這筆債,總有一天會討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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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陰風洞

石軒拉住氣得發抖的余若水,帶著雙眼通紅的周蝶蘭,在眾多弟子幸災樂禍的眼神中,從善功房中走了出去。

給每個弟子安排什麼任務是執事葉向安的權利,只要不違背宗門戒律裡那幾條,如五大任務不能連續分派給一個弟子,那明面上就挑不出他的錯誤,若是反抗的話,被告到掌律堂,那就等著被處罰吧,那位庸祥庸首座據說是位不講情面、嚴格無比的人,只看孟玉嘗有個金丹宗師的老祖宗,也只敢玩規則內的小手段對付石軒,就知道宗門戒律是執行得多麼嚴格了。

將這番分析講給了余若水和周蝶蘭聽,她們兩人才漸漸冷靜了下來,余若水跺腳道:“難道我們被這麼欺負就不能反抗嗎?真是過分!”

石軒苦笑道:“我想他們會是隔一個月就安排給我們一次。”

“這樣還要不要修煉了,不如我們給明姐姐說,請她懇求她師傅出面。”周蝶蘭將希望寄託于玉玲瓏身上。

因為石軒的緣故,這一個月裡,余若水、周蝶蘭和明輕月熟悉了起來,很快就以姐妹相稱了,而且因為明輕月經常幫著她父親主持坊市,雖然年紀最小,但最為成熟,加上她氣質英氣逼人,居然讓余若水和周蝶蘭心甘情願叫她姐姐。

“以石師弟所言,恐怕就是玉師叔祖出面也是不行,畢竟對方明面上沒有錯處。”余若水冷靜下來之後,還是很同意石軒的說法的。

其實三個人卻是不知道,以玉玲瓏的脾氣,要是懇求她出面,那對方絕對會被嚇得偃旗息鼓。至少孟玉嘗在明輕月入了玉玲瓏門下後,曾經短暫地放棄了報復石軒的想法,因為他一想到要面對玉玲瓏發火時那恐怖的場面,就不寒而慄,夜不能寐。

可是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明輕月經過玉玲瓏洗練,需要閉關兩到三年重新掌握和打磨滄浪真氣。哼,兩到三年足夠玩死那個傢伙了。

“蝶蘭師妹,你先去看守藥田吧,我和余師姐值守陰風洞時,會好好想一想對策,不能這麼坐以待斃。”石軒先將周蝶蘭勸走,耽誤了任務了話,那可是會有處罰的。

周蝶蘭難過地點頭,取出紙鶴一隻,呼的一聲,變成了一隻大大的白鶴,只是依然能看出來是紙做的,這是宗門考慮到養氣期修士還不能禦劍飛行,特意給她們的飛行符紙,可以反復使用。

踏上紙鶴的背,周蝶蘭慢慢飛到了半空中,然後對兩人揮手作別,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角木峰。

石軒和余若水卻是不再言語,取出青鋼劍,念動法決。青鋼劍化作一道青光,將兩人一裹,就飛向了陰風洞方向。

雖然兩人禦劍飛行只能支援幾十裡,但陰風洞並不遠,就在天樞峰後山,很快就到達了。

兩人按下劍光,落在陰風洞口。這裡是一處常年有陰冷怪風吹出來的山洞,沒人說得清楚這陰冷怪風從何而來,只知道是幾千年前突然產生的,最初還有弟子請長老首座們來處理這怪風,可後來發現這怪風對淬煉身體有好處,就保留了下來。

不過淬煉身體只是對引氣期及以上修士而言,石軒這等出竅期的弟子,只敢在洞口幾十丈外值守,根本不敢靠近,否則會活活被吹僵,甚至吹死的。

將善功玉簡給現在值守的兩位弟子查看了一番,確定是來交接任務的,兩人才歡呼一聲,飛快收拾後自己的事物,將一些事物進行了交接,留下了痕跡,最後將一個玉牌給了兩人,交代道:“我們主要就是在這裡看有哪些進去淬煉身體的弟子沒有及時出來的,若是超過三個時辰沒有出來,就用這玉牌通知值守這裡的長老。另外,天黑之後就用玉牌關閉洞口,第二日清晨再打開。”

一交代完,兩人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似乎對這兒是畏之如虎。

石軒和余若水相對苦笑,明白這不是個好差事,因為光是站在這裡一會兒,就有陰冷的感覺,不要說值守一天了。

石軒他們要在這裡值守二十天,其中會有兩天休息,這兩天加上另外幾天,就是由接了善功任務的其他弟子來值守了。

來陰風洞的弟子其實很少,因為內門弟子就那麼幾十個,每個還處於不同階段,只有其中淬煉身體那個階段才需要到陰風洞來,還不是每天都來,攤下來每天只需要登記十幾個而已。

相對無言了一會兒,余若水才開口道:“我看石師弟你好像沒什麼憤怒的感覺?我當時可是氣壞了。”

“哪裡,我當時也非常生氣,但是我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緒,至於現在,憤怒、憎恨這些情緒,可不會給我們帶來一點兒幫助,我再生氣,再憤怒,難道能隔空傷到孟玉嘗或是那葉向安。只有我們安靜心思,飛快進步,才是最好的反抗。”石軒對余若水解釋了下自己的心境變化。

“所言甚是,可是我們在這裡待著,日常修煉倒是不會耽擱,可就沒有時間接善功任務了,無法累積善功,丹藥等就會不夠,那怎麼飛快進步啊?我現在只得宗門發的那瓶凝魂丹,早晚各一粒,也就能服食五天。”余若水苦惱地道。

石軒邊說話邊在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聽到余若水的話卻是一道靈光閃過,想到一個暫時解決的辦法。

那就是自己想要的和孟玉嘗他們以為自己想要的,多半不是一樣的。在孟玉嘗那種人眼裡,自己多半是那種需要更多時間接任務,好累積更多的善功,兌換更多的丹藥,以更多地精進修為的修士,因為他們自己就是這種修士,只是家境更好,不需要累積善功就有足夠多的丹藥。

可是自己實際上呢,根本不要丹藥來增進修為,需要的只是自己每日的苦練。所以需要將孟玉嘗他們誤導向先前那個想法。

在五大任務中,熔煉材料,當看火童子,可是連最基礎的修煉時間都無法保證的,是自己絕對不想接的;門派巡邏,一個月裡有十天是只能保證早課、晚課的修煉的,能不接最好不接;值守陰風洞和看守藥田,看似耗時很多,但實際上每天需要做的事很少,只是不能到處走動而已,這正好給自己提供了足夠的修煉時間。

將想法通盤考慮了一遍,正要對余若水說,余若水就搶先發問了:“石師弟,你臉色不錯,笑容滿面,可是想到法子了?”

“正是,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事需要懇求余師姐。”石軒誠懇地說道。

“何事?”余若水疑惑地道。

施展了一個防止別人偷聽的術法,石軒斬釘截鐵地道:“那就是暫時疏遠我。”

“不行!我余若水不是這種人!”餘若水氣得臉頰通紅。

石軒做手勢示意余若水冷靜:“余師姐,請聽我講,只是暫時,只是做樣子,孟玉嘗主要是針對我,你們只是附帶而言,你們只要疏遠了我,他肯定就不會再打擊你們,因為這是很好的榜樣,看,親近石軒的倒楣,疏遠石軒的就好過。”

頓了頓,石軒繼續道:“而且,讓你們陷入這種狀況中,我於心何忍,牽連朋友只會讓我情緒更糟糕,請余師姐你就當幫幫我,也這麼勸蝶蘭師妹。而且你們疏遠了我,也能得到些風吹草動的消息,反過來提醒我,幫助我,這不勝過三人一起被孤立。”

石軒一番道理讓余若水臉色緩和了下來,她歎了口氣道:“話是沒錯,可是從此以後,在別人眼裡,我余若水就是一個趨炎附勢、見利忘義、出賣朋友的小人了,算了,為了你這個朋友,這些誤會我受著吧。可是,石師弟你自己怎麼脫身?”

“那還請余師姐你將我的一些抱怨的話悄悄說給你相熟的一些女性修士就行了。”石軒不打算告訴余若水自己的具體想法,因為她不是一個善於撒謊的人,單純只是疏遠的話,還沒問題,因為以後見面的機會肯定很少,可讓她幫著自己撒謊,她可未必能做得好,尤其是在於她相熟的那些修士面前。

“哦?”余若水疑惑地皺起了柳眉。

“就說我抱怨,陰風洞不是人待的地方。”

“就說我暗地裡祈求,不要再被分配到值守陰風洞和照看藥田。”

“就說我偶爾嘀咕,要是被派到熔煉材料和當看火童子的任務,其實比其他任務還要划算,至少能有金屬、丹藥、材料、法器等兌換善功,不會耽誤到丹藥的服食,修為的進步。”

※※※

將想好的誤導孟玉嘗他們的話給余若水聽了,只聽得她猛皺眉頭,最後在石軒“山人自有妙計”的安慰下,將信將疑,勉強接受。

將對策安排好後,石軒對於余若水兩人的朋友之義,也是心懷感激,於是將自己修行上的一些心得體會與余若水分享,聽得余若水頻頻點頭,受益匪淺。

至於明輕月給自己講的那些道理,涉及自己的誤導計畫,只能等余若水將自己的抱怨傳出去後,有了效果,再講與她聽。

只是,兩人覺得越來越冷了。

第二十七章 陰風劍

以石軒和余若水的修為,早就已經寒暑不侵,現在感覺到冷,自然是洞口吹出來的陰風所致。

這陰風到了兩人這裡,早就沒了洞中陰寒無比的感覺,但依然是蘊含了不少冷意,甚至閉上眼睛的話,會發現無法分辨出這風是從哪裡來的,飄忽不定,似乎是從任何一個方向吹過來。

余若水搓了搓手,苦笑道:“難怪剛才那兩位弟子都穿得那麼厚,在這裡待一天真會凍壞的。”

石軒探頭看了陰風洞口:“我們要不要試試用這吹出來的陰風淬體?”

“怎麼可能,我聽說不知道多少外門弟子在這裡值守時,曾經想過借這吹出來的陰風淬體,可出了洞口的陰風,和外界一融合,到我們這裡,早就沒了那種讓靈魂都覺得陰冷的感覺,只是單純比冬天更冷一點而已。”

石軒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打算試一試,畢竟別人的經驗是別人的經驗,只能參考借鑒,而不能作為指導。

閉關凝神,觀想起五方雷神真形圖,從內而外開始淬體。在靈魂感覺中,陰風吹過身體,其中的冷意侵入肌膚,滲入經脈、內臟,雖然並不強烈,但在靈魂燭照下卻是醒目無比。

通過五方雷神真形圖建立起來的聯繫,靈魂指揮著內臟開始運動,終於發現了一種方式能將冷意排除出去,而在排除出去的過程中,經過冷意侵襲的地方也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停止了一輪修煉,石軒常噓了一口氣,淬體的效果比起之前還是強了一些的,日積月累也是很客觀的,為何那些外門弟子都說沒什麼效果呢?

睜看眼睛,就見余若水用好奇的美眸打量著自己:“怎麼樣,有沒有效果?”

石軒將自己的感覺說了一遍,余若水也很疑惑:“那我試試。”說完閉目開始觀想修煉起來。

大部分功法在出竅期都有淬煉身體的法門,只是不如五方雷神真形圖那麼玄奧,不過這可能也是為什麼《寶錄》上沒有提及的原因,這算是常識啊。

不一會兒,余若水修煉完畢:“我練的是火屬功法,與冷意對抗,效果要比其他功法好上一些,不過就算這樣,這效果也比服食培元淬體丹,從內到外淬體要差上很多,有在這修煉的功夫,早累積善功,兌換了一粒。”

石軒明白原因所在了,沒什麼效果只是和丹藥做對比,可這對自己卻是剛剛好,這地方簡直就是自己的修煉寶地,要不是這任務只能隔一月接一次,否則石軒多麼希望孟玉嘗每月都給自己安排這個任務。

雖然平時石軒也能來洞外修煉,但卻不能這麼做,要是被孟玉嘗發現自己喜歡這裡,那他多半就不會安排這個任務給自己了,欲要得之,必先棄之。

“余師姐你就當聊勝於無吧,反正我們也必須值守在這裡。”石軒暫時還不能給余若水講明輕月的那番道理,只能鼓勵她先修煉,等她看到能掌控的修煉比服食丹藥不能掌控的修煉的好處,自然就明白怎麼做了。

余若水點了點頭:“只能這樣了。”

修道之人都是以修煉為重的,石軒和余若水兩人閒談了幾句之後,就開始修煉起來。

一直到晌午,石軒修煉的累了之後,才睜開眼睛站起來走動了一下,順便等著午飯的送來。

回頭看去,余若水依然在盤坐修煉,神情專注,自有一番別樣的魅力,雖然她是家境比較好的那種,但她能走到現在的地步,自身的毅力、苦練也是重要的因素。

石軒走動了一下,想起自己還未練成的陰風劍、心風劍,突然心思一動,這裡不就是陰風洞嗎,自己屢次觀想不出陰風之神意,大可以借鑒一番。

心動馬上行動,石軒重新坐下,觀想起來,之前陰風劍練不成功,首要原因就是觀想不出陰風的神意,並不是說陰風的神意不好觀想,而是這裡需要觀想對靈魂有害的陰風神意,在靈魂的自我保護之下,自然難以成功。

進入了觀想狀態,石軒不著急觀想神意,而是放開神念,感覺起四周的陰風來,不知其從何處而來,不知其將向何處而去,縹緲不定,陰寒傷身,是為陰風。

隨著石軒一遍又一遍地揣摩陰風神意,這外在陰風的感覺似乎慢慢移進了靈魂裡,將靈魂吹得瑟瑟發抖。

在靈魂自我保護啟動的瞬間,石軒將這股靈魂之力融入了劍意,觀想中一道斬風劍意劈出,將陰風神意夾裹其中,變幻成一道陰風劍意飛出了靈魂。

靈魂返照肉身,石軒手指一動,一道清光劈向了對面一塊巨石,這清光縹緲不定,來無影,去無蹤,只見巨石頓時裂成好幾塊,根本看不出來是哪個部位中劍,裂縫之中的石質則被陰寒之力腐朽地如同粉末。

“石師弟,這一劍好生玄妙。”卻是余若水被這一劍驚醒過來。

石軒心情暢快:“我剛剛將《斬風六劍真訣》中的陰風劍練成,想不到威力如此之大。”

余若水羡慕地看著巨石:“真是好劍法。”

想起余若水是個愛好劍術的人,石軒將萬象無影劍收回之後,就對她說道:“余師姐想不想學這一路劍術?”

“可以嗎?”余若水有些遲疑地道,功法、劍法等可是每個人的秘密。

在蓬萊派中,不得私傳功法,一是指不得私傳外人,二是指不得私傳給不夠資格修行的人,比如三大真傳,就不能私傳給內門弟子,而五大功法就不能私傳給外門弟子,至於夠資格修行的,宗門則很鼓勵交流切磋,只是有些修士考慮到絕學是自己保命手段,很少交流而已。

宗門善功不能私下交易,但丹藥、功法、靈石等卻是可以私下贈送的,否則那些家族子弟哪有那麼多善功兌換。而且這私下交易的丹藥、功法、靈石還可以拿去兌換善功。這看起來確實是宗門戒律的一大漏洞,不過石軒卻覺得有些深意在裡面。

“當然沒問題,如果余師姐你過意不去,大可以從你逐日三十六路劍法中挑選一路作為交換。”石軒不想余若水留下心結。

余若水想了下,笑顏逐開:“好,就這樣,反正宗門提倡弟子之間交流切磋,等下我就將逐日三十六路劍法中的豔陽劍教給你,雖然不如石師弟你那路劍法威力這麼大,但也別有一番用處。”

於是石軒將陰風劍的觀想方法、招式、心得體會等慢慢講解給余若水聽,余若水聽到不明白的地方,立刻就向石軒發問,沒有半點兒的扭捏情緒。

在教學相長中,石軒對陰風劍的領悟更加深刻了,不用再先盤腿觀想才能使用出劍勢,而是將這股神意融入了劍勢中,以後每一次陰風劍勢使出,就能自然牽動靈魂,將這股神意帶入其間,算是真正能用上實戰了。

余若水在失敗了兩次之後,終於成功將陰風劍學會,開心的不得了,雖然想強裝出一副淡定的表情,可是她兩個深深的酒窩無情地出賣了她。

之後就是余若水教石軒豔陽劍了,這路劍法和石軒以前在中土之地殺掉的“出日神劍”的看家本領有些相像,不過只是結果上的相似,運用技巧上卻是相差很大。

“出日神劍”是借用特製的劍和特殊的出劍方式,將微小的光放大成強烈的光,以使敵人短暫失明。而豔陽劍則是直接借用太日真火之力,製造一個耀眼的小太陽般的光源,出其不意之下,對手很大可能完全失明,而且劍勢之中還含有太日真火灼熱狂暴的神意。

因為出竅期不能直接感應到太日真火,所以只能通過觀想紅日神意,再將神意融入劍勢。石軒在失敗了幾次之後,也成功學會了這路劍法。

這一天中,只有八九個內門弟子進入陰風洞中淬體,因此石軒二人很是清閒,除開修煉,就是討論交流修道的經驗,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天黑。

“想不到原本以為難熬的一天,居然過得如此之快。”余若水不自覺地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展現出迷人的萬丈風情,不過等她回過神來,卻是羞得滿面通紅,和她的好友周蝶蘭常常的表情非常相像,心裡暗暗埋怨,怎麼就沒有戒心地做出這等羞人的動作。

石軒假裝目不斜視:“先賢常言,修道不是閉門造車,需要和同濟多多交流。現在看來這種交流確實收穫不少。”

“恩,不過現在修道界中敝帚自珍的修士太多了,還好有石軒你這等心胸開闊之人。”一天相處下來,余若水偶爾會直接稱呼石軒的名字了。

“呵呵,這算不算若水你變相地表揚自己。”石軒也是如此,不再拘謹地稱呼師姐、師姐,然後表情鄭重地道:“我觀察了一天,這裡是宗門重地,孟玉嘗等人應該沒有膽子來這裡窺探,最多裝作來淬體,然後看看我們的慘狀。所以我們說話是不怕別人偷聽的。”

余若水點了點頭:“最多到時候裝成淒慘的樣子讓他看看,免得他又想些更陰險的法子。”

“不過,今晚回去之後,應該會有一些和若水你相熟的女性修士來規勸你,你一定要記得我說的,把我的抱怨傳達出去,然後自己裝成有些搖擺不定的樣子,等到她們連續七八天都來規勸之後,你才聽從她們的規勸和我疏遠。”石軒仔細地指點著余若水,她從小被家人呵護慣了,不太擅於作假。

“好吧。”余若水無奈地答應著。

第二十八章 嘲弄

駕馭劍光落在自家朝日殿門口,石軒正要進去,就看到齊冠玉和沈洪文經過,不過兩人對石軒視若不見,大搖大擺地就走了過去。

石軒只能邊搖頭感歎下人情冷暖,邊進入大門。

翌日,石軒做完早課就駕馭著青鋼劍來到陰風洞口,等了一會兒,余若水就來了。

她臉色不好地對石軒感歎:“昨晚回去後,果然有幾個相熟的師姐師妹來規勸我和蝶蘭,哎,真是世態涼薄啊。”

見石軒要發問,她擺擺手道:“我已經將你的抱怨假裝不經意地說與她們聽了,對她們的規勸也裝出了一副猶豫的樣子,險些害得蝶蘭和我翻臉,還好等那些師姐師妹走了後,她才發得火,我立刻就將我們商量好的對策給她說了。”

“不知蝶蘭師妹可同意否?”

余若水拿美眸瞪了石軒一眼:“我費盡口舌才將她說服。”

石軒笑著行了一禮:“那多謝若水師姐你了。”

兩人閒談片刻之後,就各自開始修煉起來。

正當石軒驅除冷意的當口,來路上佈置的小警戒被觸動了,應該是有內門弟子過來登記,好進入陰風洞修行。

睜眼一看,走過來的正是孟玉嘗和他的幾個跟班,看到石軒望過來,都露出一臉嘲弄的笑意。

“哎喲,這不是和莫師叔祖關係匪淺的石師弟嗎?怎麼守起陰風洞了?”孟玉嘗依舊穿著他的白色長袍,在陰風洞外這麼冷的地方,居然還搖著摺扇。

孟玉嘗身後一個美貌女子,也是一臉笑意,嘲笑著說道:“或許人家石師弟不屑使用關係,不過這裡很不好過吧,看你臉蛋青成什麼樣子了,嘖嘖,讓師姐好心疼。”因為還未驅除出冷意就被打斷,石軒臉色是青了一點。

石軒見余若水也已經醒了,暗地裡做手勢讓她不要管,自己則冷冷地對幾人說道:“幾位若是要進陰風洞淬體的話,就來登記吧,不要說些有的沒的。”

“哈哈,我們只是來看看某位師弟,他不是剛抱怨這裡不是人待的地方嗎,哈哈,看他臉色就清楚是實話了。”孟玉嘗失態地大笑起來,好一會兒才收住,陰笑著壓低聲音對石軒道:“很生氣吧,很憤怒吧,我告訴你,不要指望明輕月了,我一定會讓你在她閉關出來之前就受不了滾蛋的。”

說完也不等石軒回話,看了余若水一眼,自言自語道:“好一朵鮮花,不過不要在這裡被吹謝了,識時務者方為俊傑,像現在這樣多好,站得遠遠看著就對了。”

然後他帶著幾個跟班,肆意張狂地笑著離開了。

等到幾人走遠,再也看不到背影,余若水才用手一指,青鋼劍化成青色劍光,圍著對面的一塊石頭饒了七八圈,將它分成了十多塊,恨恨地說道:“這人好生可惡,恨不得將他像這石頭一般分成十幾塊。”

“好了,若水,他今天的表現說明我們昨日的對策有了效果,恩,你要繼續疏遠我。”石軒生氣歸生氣,對昨日對策的效果還是很滿意的。

“好吧,哎,只是不知道我們要忍到什麼時候?”余若水長吐了一口氣。

“等到我們突破到引氣期,入了內門之後,就有可能被某位首座或是長老收做記名弟子,那時候自然就不怕他們了,就算只是普通內門弟子,他們其實也是無可奈何的,內門負責庶務的是靈星宗師,他可是散修出身,對內門任務分派一向是非常關注。”石軒安慰著余若水。

余若水突然握拳道:“就當這事是我們向引氣期前進時身後的鞭子,這樣我們就不會有半點懈怠了,到時候我一定要當面向孟玉嘗表示‘謝謝’!”說著說著,她就笑顏如花起來。

見余若水心境調整地如此之快,石軒暗暗點頭,這小女子的心性確實不錯,對於自己來說,也是一樣,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

兩人又繼續開始討論起修煉經驗來,這次著重討論了石軒一直沒修煉成功的心風劍,按余若水的說法,這應該叫做“七情六欲劍”才對。

這心風劍就是在觀想時,觀想喜、怒、憂、思、悲、恐、驚等強烈的情緒,然後再觀想劍勢將其斬掉,斬掉的同時就將這情緒融入劍勢中了,這樣對手招架劍光時,就會被這些強烈的情緒所侵襲,最後使其不冷靜、不專注,從而被劍光擊中,甚至強烈時,還能誘發對手心魔,使其陷入幻境。

通過兩人的討論,最後一致認為,現在練不成主要是靈魂修為還不夠,因為觀想本身是需要懾服情緒的,要求心境無波,現在反過來觀想喜、怒、憂、思、悲、恐、驚等強烈的情緒時,常常就無法保持心境,不得不退出觀想。

石軒的無上法門也是,自己修行還不夠,只能對所有念頭一視同仁,不能保持其他念頭冷靜不起的同時,讓某個念頭單獨起伏。

這一切的根底,就是靈魂修為還不夠,強度上不夠,控制上也不夠,因此只能先提升自己的修為,再修煉心風劍了。

日子匆匆而過,余若水、周蝶蘭在石軒的授意下,終於接受了相熟師姐、師妹的建議,和石軒疏遠。

當然,疏遠只是表面上,值守陰風洞時,只要沒有外人在,石軒和余若水除開修煉,都是相談甚歡的。

對於石軒而言,陰風洞是絕佳的修煉場所,這段時間修為精進了不少,要不是顧及著孟玉嘗,真想去求程長老,要求每月都來值守該地。

不過唯一的不好就是,二十日中只能有兩日休息,會錯過兩次聽道的機會,只能以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安慰自己了。

這日,是石軒兩人值守陰風洞的第十日,也是兩人可以休息的日子,同時也是參水峰聽道殿有師長們講道的日子。

駕著劍光來到了參水峰,一路上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那些外門弟子都遠遠地避著石軒,投過來的眼神有嘲弄的,有諷刺的,當然,更多是同情和戒備的。

石軒苦笑著搖頭,想不到自己知名度這麼高了,絕大多數外門弟子都認識了自己。

進了聽道殿,石軒剛找了個位置坐下,身邊的弟子們就紛紛移動,留出了好大一圈空白在石軒身邊。

抬眼看去,余若水和周蝶蘭倒是沒受到這種待遇,和身邊的相熟女性弟子交談甚歡,同時按照石軒的叮囑,半點兒也不往這邊打量。這種情況讓石軒微微欣慰,至少不讓朋友受自己牽連了。

今日講道的是一位真傳弟子——萬輝,他是靈星宗師的門下,此時身著普通儒衫,頭戴綸巾,一臉嬉笑的樣子。

萬輝講得是自己在養氣期、出竅期修行時的心得體會,語言幽默,生動活潑,深入淺出,聽得下面的外門弟子們是沉迷其中,就連石軒也不例外,平時積累的很多疑問,聽完下來,基本上就不再是疑問了。

在萬輝的講道中,也是提及了少服食丹藥,多注重本身的控制,可惜他沒有明輕月當時講得那麼淺顯易懂,道理躍然欲出,讓人震耳發聵,因此石軒看了下,沒幾個外門弟子對這段話有什麼深思的表情。當然,以前那些師兄師姐們,應該早就聽過類似的話,該深思的早就深思完了。

等到回答完眾位弟子的提問,萬輝就祭出一把尺子狀的法器,把身一裹,化光而去。

石軒正要離開時,就看到外門程平長老帶著幾位外門執事進來,他走到講道臺上,對下麵的弟子們說道:“以前的弟子們都知道下面要做什麼了,我再給新進的弟子講一講,下面是測試你們的靈魂修為,看看這十天來,有沒有弟子偷懶不努力,當然,沒有人責駡你們,修為是你們自己的,與我何干?以後每月第十日就在這裡進行測試,若是有任務在身,可到庶務堂補上,主要就是讓你們自己對修為有個直觀的感受,這樣才能不懈怠,不自滿,有差距的也能找准差距。”

說完,外門弟子就依次到幾位外門執事面前進行測試,說是不責駡,但那些外門執事還是要點評一番,如“很努力,修為精進不少。”“怎麼回事,修為怎麼停滯不前,要好好反省。”等等

女性修士比男性修士少上一些,很快就輪到了余若水,負責她們測試的那位女性執事,皺了皺眉頭道:“有精進,但還不夠,比其他弟子差不少,要努力啊。”

一番話說得余若水是滿臉通紅,好在周圍弟子都知道她為何如此,倒也沒有人嘲笑她,讓她好過不少。周蝶蘭的時候也同樣如此。

接下來,男性弟子這邊輪到石軒了,負責給他測試的正是葉向安,他冷笑一聲,用盤狀法器測試了石軒靈魂發出來的光,然後與入門時登記的相比,然後大聲地說道:“你在做什麼?十天只精進了這麼一點!修行是容不得懶惰的!”

石軒深吸一口氣,也不答話,轉身就走。身後傳來葉向安陰陽怪氣的聲音:“哼,態度還這麼惡劣,小心哪天被逐出宗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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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兩年

天樞峰接天殿。

玉玲瓏、庸祥、莫淵正站在掌門張真人面前。

“玲瓏,輕月那孩子如何了?”張真人關心地問著玉玲瓏。

玉玲瓏笑嘻嘻地說道:“師傅,您又不是不知道原因,輕月這丫頭天資比正常修士好很多,兩年多一點就應該能完全掌握住滄浪真氣了。”

“哎,老道就你們三個弟子,當年你靈日師兄那件事時,老道正是關隘突破在即,無暇分心,等出關之後才知曉。委屈靈日這孩子了。”張真人歎氣道。

玉玲瓏撇嘴:“那是那幫老傢伙太貪得無厭了,所以靈日師兄才負氣出走。不過以前靈日師兄督促我修煉極嚴,這次我一定得在他女兒身上討回來,哈哈哈。”雙手叉腰,笑得是肆意而張狂。

張真人對玉玲瓏的惡行惡相早已習慣,視如無睹地繼續感歎:“本來靈日應該是你們這一代弟子中最早修成上品金丹的,可惜了,希望他能早日走出心結,我等卻是幫不上忙。”

頓了頓了,看向莫淵:“莫淵,你說的那位小朋友如何了?”

莫淵依然面無表情地開口:“還得再看看。”

※※※

天樞峰陰風洞外。

經過這段日子的醞釀,石軒的抱怨已經差不多被孟玉嘗他們所知曉,因此也就沒有必有繼續瞞著余若水,石軒將明輕月講的那番道理和萬輝提點的少服食丹藥相互印證著講給了余若水聽。

若只是單純一人的言論,余若水可能只是聽聽就算了,但一位真傳弟子是這麼說,一位家學淵源的姐妹也是這麼說,余若水的臉色就變得很鄭重了。

“這段日子在陰風洞外修煉時,我是沒有服食丹藥的,卻是能感覺到對肉身的控制更強了,但是不服食丹藥的話,那靈魂強度就增長不快,每月十日測試時,恐怕會被其他弟子嘲笑、看不起。”余若水有些苦惱地道。

“他們的嘲笑、看不起會讓我們的修煉止步不前嗎?他們的崇拜、敬畏又能夠讓我們突破境界嗎?萬般皆浮雲,唯有本身真。堅持自己的正確修煉道路,其他的就只是外物,不會擾亂我心。”石軒本來是想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可想了想後還是展開說了下。

現在想想,那些首座、真傳弟子們每次講道時會不提及剛才那些話嗎?恐怕大部分外門弟子聽到不只是幾次了,最初應該還是有很多弟子照著少服食丹藥的路子走,可是到了每月測試時,和多服食丹藥弟子的精進程度一比,被他們嘲笑、看不起的眼光一瞧,兩三次下來,就沒有幾個弟子堅持這條道路了吧。

照這麼看來,每月十日的測試不止沒起到敦促努力的作用,反而將絕大多數外門弟子的修煉道路從開始就帶歪了,為何會這樣?宗門那些宗師們為何還讓這個測試繼續存在著?石軒無法解釋,只能暫時拋到腦後。

余若水靜靜想了片刻,接著長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反正我現在在別人眼裡已經是背信忘義、趨炎附勢的小人,再多些廢物、懶人的名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日後我就每日只服食一粒丹藥。”

明白余若水想做到自己這樣一點兒也不靠丹藥增進修為很難,她也不像自己有無上大法在身,四五年內就有望突破到引氣期,因此石軒對餘若水能下決定每日只服食一粒丹藥很是欣慰。

※※※

兩年後,聽道殿。

石軒做完靈魂修為的測試之後轉身就走,自己的修為進度還能有誰比自己更瞭解的?身後傳來那些外門弟子的竊竊私語聲,其實也不算私語,以出竅期的靈魂之力,只要不刻意壓制聲音,那麼整個大殿內的說話聲,都是能被聽見的。

“真是個廢物啊,入門兩年了,靈魂修為才到這個地步,只得那些天資好的弟子們的一半多一點。”一位高個子外門弟子鄙夷地道。

他旁邊一位秀氣女弟子有些不同意:“也不能全怪他吧,要是你每隔一月就被弄去值守一次陰風洞,你還有什麼時間修煉?”

“哈哈,我看他是自暴自棄吧,間隔那一個月也不見他接多少善功任務,這樣怎麼可能有善功去兌換丹藥。”另外一位矮胖弟子嘲笑道。

“是啊,是啊,這樣就自暴自棄了,心性實在差得離譜,當初真不知道怎麼進的,唔,唔。”這是一位常年閉關的蒼白臉弟子,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弟子給捂住了嘴,今天講道的正是莫淵,鬼知道他現在走遠了沒。

要說這些話語石軒聽到不生氣、不憤怒、不難過,那是假的,他的心性修為還沒到不以外物擾分毫的地步,不過再生氣、再憤怒、再難過,難道還能去吵上一吵,打上一打?難道還能幫助修行精進?

“咦,這不是天資不凡的石師弟嗎?”迎面走來的是做完其他弟子測試的葉向安,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嘲弄,“怎麼,今日又被指責了?哈哈,以你的資質其實何必在這裡苦守呢,去外面說不定海闊天空呢,難道你想等明輕月出關?嘖嘖,什麼時候臉這麼白了。”

石軒長吸一口氣,看也不看葉向安,大步越過他,往外走去,這樣也好,因為每次測試靈魂修為精進都比不上其他弟子,所以也讓孟玉嘗完全相信將自己扔到陰風洞是最好選擇,因此這一年裡外出執行的宗門任務也沒有分派給自己。

而余若水和周蝶蘭也如預料之中,在表面上疏遠了自己後,就沒再接到過五大任務,這一點甚至比大部分外門弟子強,因為他們總會輪到一次的。

余若水在堅持每日只服食一粒丹藥的情況下,因為本身天資、悟性、根骨很好,倒也沒被那些弟子拉下多少,雖然每次都是在測試之中排在中後部,但也不如自己這般顯眼,被嘲笑、諷刺、看不起的情況要少上不少,所以她才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周蝶蘭在半年前成功突破到了出竅期,現在正是鞏固修為、修煉天賦小神通的階段,還無暇去擔心以後服食多少丹藥修煉的問題。

這兩年來,在陰風洞這個修煉寶地的幫助下,石軒的修為其實能用突飛猛進來形容,靈魂修為雖然看起來不如那些弟子精進的多,但控制能力卻是和靈魂修為完全匹配,基礎打得扎實無比,尤其是肉身感應天地靈氣的程度,也從兩年前的若有若無,到現在的比較清晰。

那些弟子的靈魂修為早就達到了出竅期大成的標準,可是在控制能力不匹配的情況下,他們感應天地靈氣的清晰程度卻還無法與石軒相提並論,甚至可以說相差甚遠。

石軒從兌換來的一些玉簡分析,自己這樣的情況距離出竅期大成只有一步之差了,最多一年多後,自己服食太上感應丹就有很大希望突破到引氣期,就算不服食太上感應丹,三五年後,也能自行突破。

心中有底氣,才是石軒能無視那些刁難、嘲諷、看不起的根本原因所在。

在這兩年裡,石軒做得善功任務並不多,主要就是為了兌換一些修煉經驗的玉簡,這些玉簡對石軒的幫助非常大,在每隔一月就要錯過兩次聽道機會的情況下,全靠這些玉簡來解惑了,當然也有餘若水和周蝶蘭暗地裡將講道的內容講于石軒聽的緣故——在講道殿中,弟子們是無法使用術法的,因此也就不能將講道的內容保留在玉簡中。

※※※

天權峰某個洞府。

馬元景一走進孟玉嘗的居室,就看到他控制不住怒火地在砸東西:“孟師兄,為何如此生氣?”

孟玉嘗狠狠發洩了一回才停了下來,臉色不好地說道:“我得到消息,明輕月快要出關了。混蛋,那姓石的小子難道是癩皮狗轉世,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賴在宗門裡不走!”

馬元景也是臉色不好:“是啊,換作是我,被人刁難,無法專心修煉,又被絕大多數人嘲諷、看不起,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我還真呆不下去了!這姓石的小子,能一直賴著不走,除了臉皮厚之外,恐怕心思也是無比深沉。”

“等到明輕月出關,難道就眼睜睜地放過他去?我弟弟現在在家族裡過得可是淒慘無比。”孟玉嘗惱恨地道。

馬元景陰沉著臉:“等到明輕月出關,自然只能放過他,難道我們敢對抗玉玲瓏的怒火?不過明輕月不是還有段時間才能出關嗎,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被馬元景陰狠的語氣嚇了一跳,孟玉嘗喃喃地道:“可是宗門戒律森嚴,金丹宗師圓光回溯之術也不是說笑的。”

馬元景冷笑一聲:“在宗門內自然無法下手,我們兩個不是在下月初就會去巡邏火焰海嗎?外門分派任務的時候將他也派去。”

“可是還有那麼多外門弟子,內門弟子也不止我們兩個。”孟玉嘗猶豫地說著。

“那當然是將他誑到僻靜處,火焰海出現異常幾十年了,失蹤一兩個外門弟子實在是正常不過了,再結合火山噴發的環境破壞下現場,金丹宗師的圓光回溯之術也提取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馬元景似乎考慮這個問題很久了。

孟玉嘗還是有些猶疑:“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了,等到明輕月出關,他往她那裡把事情一說,你覺得明輕月會不會去懇求她師傅?你覺得你能不能扛住玉玲瓏的怒火?讓他這麼失蹤掉,明輕月再怎麼鬧,也找不到我們的把柄。”馬元景心中冷笑,到時候你有個金丹宗師的老祖宗,自然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我這種小卒子可就難說了,葉向安那裡可是自己去聯絡的。

孟玉嘗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最後惡狠狠地道:“就這麼做!”

第三十章 火焰海

火焰海,三島海域與火焰群島海域交界的地方,這裡火山密佈,海水常年高溫,裡面生活著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如火靈人、火焰魚、深紅章魚等。

據說火焰群島海域和火焰海,在上古時是朱雀一族的居所,可惜後來大破滅之後,這裡的地形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朱雀一族的巢穴早就深深埋葬在大海的深處,而朱雀一族也不知道去往何處了。

本來宗門在火焰海只有負責值守礦場的任務,但幾十年前火焰海出現異常,火山爆發頻繁發生,因此又多了一個巡邏任務。

石軒皺著眉毛,想著這次的任務,這是自己第一次接到需要去宗門外執行的任務,難道又是孟玉嘗等人搗鬼?可是他們不是很滿意自己在陰風洞值守,從而修為精進不快的事實嗎?這兩年裡孟玉嘗沒少來陰風洞嘲笑自己,而且上個月值守陰風洞的任務也沒有變化。

不過事出蹊蹺,必定有鬼,石軒只能小心為上,萬象無形劍已經兩重天圓滿,自己駕馭劍光的速度有大幅度提升,再配合小有清風遁,有什麼危險,逃掉的機會很大。

余若水和周蝶蘭都在私下裡表示了擔心,但都不知道孟玉嘗他們在想什麼。

等到出發這天,在集合的地方看到孟玉嘗和馬元景的時候,看他們掩飾不住惡意的笑容時,石軒預感到這次恐怕是萬分兇險了。

迷魂幡也有二十二層禁制了,在兩重天圓滿的時候,穢氣之霧變成了顛倒迷魂穢氣大陣,若是日後能吸納更陰狠、凶厲的穢氣、煞氣、病氣,這陣法的威力就不止是削弱和困敵了,可惜石軒這兩年專心修煉,沒有去找尋那些凶厲的穢氣、煞氣、病氣等。

心風劍也在石軒修為快速精進的過程中修煉成功。不過這些都不是石軒能夠在引氣期修士手下逃出生天的保證,石軒唯一的保命底牌只是太陰肺陽庚金劍氣。

有了底氣,石軒內心沉靜下來,表面上做出惶恐不安的表現,站到了外門弟子中。配合剛才見到孟玉嘗、馬元景時的驚訝,將那種恐懼無助表現得淋漓盡致,只看得孟玉嘗和馬元景喜色滿面。

這次一共是四個內門弟子加十六個外門弟子的巡邏隊伍,另外兩個內門弟子是嚴肅沉默的嚴萬宵,笑容親切、語氣和藹的段陽。

上了穿雲舟,四個內門弟子坐在一邊,十六個外門弟子坐在一邊,可惜石軒聲名遠揚,加上孟玉嘗也在,那些個外門弟子可不敢和他說話,這樣正和石軒的心意,要好好推敲一番這次的事情呢。

孟玉嘗費盡心思把自己調到巡邏的隊伍之中,可不會按什麼好心,也不會是什麼嘲笑諷刺,如果要嘲笑諷刺,每隔一月都可以到陰風洞好好嘲弄一番,那麼不管是刁難自己,逼迫自己觸犯門規,還是暗地裡下手廢掉自己,甚至除掉自己,就都有可能了。

若只是刁難自己,逼迫自己觸犯門規,自己倒也不懼,大可當他們是惡犬在汪汪叫,只管做自己該做的。

若是暗地裡下手廢掉自己,甚至除掉自己,那就不可能當著這些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的面了,難道還能殺人滅口不成,失蹤一個是意外,連兩個內門弟子也全部失蹤,就算有個金丹宗師的老祖宗也是扛不住的。

如此看來,下手的機會應該在後面五天分小隊的巡邏之中了,而且他們也有把握能逃避金丹宗師的圓光回溯之術,據說圓光回溯之術是從周圍環境中提取各種消息,最後還原整個場景,而火焰海的環境來說,是最有利於破壞的,在火山洞口殺完之後直接將屍體丟到山洞裡去,等到下次火山爆發,那金丹宗師就再也找不到痕跡了。

嘿嘿,石軒內心冷笑,若是孟玉嘗要下手殺害自己,未曾不是自己報仇的好機會,唯一可慮的就是兩人一起動手,自己可沒那本事同時對付兩個引氣期修士,因為自己可只有一擊之力,再次使用就需要重新溫養幾個月了。其實就算是一個引氣期修士,若不是有道術神通撐腰,石軒也只是死字一個。

另外就是自己使用太陰肺陽庚金劍氣只能在五丈之內鎖定對手,因此還要考慮下怎麼使用合適,如何創造最佳的距離。

孟玉嘗他先動手殺害自己,自己防衛之下殺掉他,並不違背宗門戒律,並不怕圓光回溯之術,可是要殺他就要暴露出道術神通,能夠不被圓光回溯之術反映出來,自然是最好,這火焰海的環境,真是不錯啊。

定好了行事之策,石軒就安下心來專心修煉。

穿雲舟快速飛行起來,能夠達到一晝夜千里的速度,因此六天之後,石軒他們就達到了火焰海。

火焰海遠遠望去,是火紅的海水,因為有不時爆發的火山在海水裡的倒影,加上岩漿流到海水裡沉澱下來的紅色礦石,幾十萬年下來,海水的顏色也就成了這幅樣子了。而海面上隔不了幾海裡就是一個火山島,略略數去,怕有幾千個。

如此奇異又壯觀的景象讓石軒覺得美麗無比,要不是有諸多心思在身,在這裡巡邏十五天也算是一樁美事。

進入火焰海某個小島,石軒他們才踏出了穿雲舟,撲面而來就是一股熱浪,比夏日最炎熱的時候還要熱上一倍多,因此這裡只有些奇異的植物和奇異的動物,要不是這些火山礦石裡含有不少好的煉器材料,恐怕沒有幾個門派弟子願意在這裡值守。

和上批巡邏的隊伍做了交接之後,石軒他們進入佈置著陣法的礦區,裡面是一片清涼,這樣的環境才會有低階的散修願意來這裡為蓬萊派掏挖礦石,從而爭取一份不菲的報酬。要不然以外面那種狀況,這些低階散修可連一天也呆不住。

這裡負責的是一位內門執事和三位外門執事,加上一些值守此地的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

來來往往的低階散修對蓬萊派的弟子很是羡慕,規矩禮儀也是做足,倒是讓石軒享受了一番在門派裡截然不同的感受。

“石師弟。”卻是那位沉默嚴肅的嚴萬宵叫住石軒。

石軒疑惑地看著他:“嚴師兄有何吩咐?”

嚴萬宵張嘴欲言,又說不出話來,如此幾次,方才下定決心般道:“我看孟玉嘗兩人怕是要對石師弟你不利,後面五日巡邏時,你與我一隊吧。明師叔應該在最近就要出關了,躲過這次,他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

“多謝嚴師兄好意,石某一定謹記你的提醒。”原來是明輕月快出關了,孟玉嘗兩人才狗急跳牆,不管這嚴萬宵是真的好心,還是看在明輕月的面子上提醒自己,石軒都要深深地表示感謝。

不過石軒並不覺得嚴萬宵能阻止孟玉嘗,心思入了歧途的人哪是那麼好打發的,光看在穿雲舟上這六日,孟玉嘗和馬元景居然一次都沒來找過自己麻煩,就可以知曉他們除掉自己的心思有多麼堅定了。而且孟玉嘗是這次巡邏的隊長,怎麼安排巡邏小隊,自然是他一言而決。

嚴萬宵帶著憂慮離開了,石軒倒是放下心來,因為嚴萬宵提到每個小隊到時候都是兩人組成,免去了自己最大的擔心。

接下來十日,風平浪靜,石軒在火焰海見識了一團火般會說話會放術法的火靈人,以及巴掌大小的深紅章魚——它噴吐出來不是墨汁而是岩漿,表面是一層火焰可內裡肉質鮮美的火焰魚,看似枯萎實際上每一片葉子都能化作火球的枯火樹,含在火山礦石裡的熾火精金——煉製火性法器的上等材料。

今天是分小隊巡邏的日子,將要兩人一組進入火焰海深處,巡視看有否異常現象。

“孟師弟,這次我和石師弟一隊。”出乎其他人意料之外,嚴萬宵直接就向孟玉嘗開口要求和石軒一隊,這讓那些外門弟子是疑惑萬分。

孟玉嘗臉色鐵青:“我是隊長,還是你是隊長?石軒和馬元景一隊,你和我一隊。”有必要自己監視住這嚴萬宵,免得壞了好事,至於殺人之事,怎能髒了自己的手。

嚴萬宵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意見,並試圖拉段陽一起,可惜段陽猶豫片刻後,還是表示願意聽從隊長的安排,嚴萬宵只得無奈放棄。

將小隊分好,同時派好各自的路線,孟玉嘗就宣佈可以出發了。

感激地對嚴萬宵點了點頭,在他著急擔心的眼神中,石軒駕馭起青鋼劍,和馬元景流火劍化成的紅光一起,向火焰海深處飛去。

“嚴師兄,我們出發吧。”孟玉嘗不動聲色地道,他們兩人的路線和馬元景、石軒的路線相距不遠,主要是防止意外發生,孟玉嘗才這麼安排的。

嚴萬宵歎了口氣,駕馭起自己的碧水劍,化成一道碧色劍光跟隨孟玉嘗而去。

飛行了有一百里,前方出現了一座冒著青煙,好像要爆發的火山島,馬元景也不掩飾,笑眯眯地對石軒道:“石師弟,我知道你們出竅期可飛行不了多長,不如在這裡休息下再走吧。”

石軒看了他一眼,裝成不敢反抗的樣子,點頭同意,於是兩人就往那座火山島飛去了。

不過兩人沒注意到的是,方圓幾百里的海水都開始咕嚕咕嚕的冒泡,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當馬元景看到火山島正要下去的時候,轟隆隆一聲巨響傳來,巨大的海水柱沖向了天空,光是帶起來的餘波就將馬元景、石軒給震暈了過去。距離這裡很近的其他小隊弟子也是如此。

遠遠看去,一個方圓幾十裡的海水柱接天連海,直沖雲霄,附近幾百個火山島齊齊爆發,幾百個火焰柱在海水柱周圍將它襯托的一片火紅。

如此大的陣仗自然是驚動了蓬萊派的執事們,其中領頭的內門執事道:“那裡異常已經有幾十年時間了,最初也是戒備萬分,可是一直沒有動靜,也就鬆懈了,想不到居然在今天爆發,現在有弟子陷在內裡,我們還是儘快通知宗門吧。”

第三十一章 火焰神山

石軒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時,只覺得周身酸痛,不知道被那海水拋來拋去,撞上岩石多少次了,還好及時運起了金龍護甲咒,總算是撐過來了。

剛剛吸了一口氣,乾燥、灼熱,還混合著聞的味道,差點把石軒的嗅覺給毀掉。

仔細打量四周,石軒發現自己被海水不知道給沖到了什麼地方,這裡是一個長長的甬道,可是無論是甬道兩側的山壁,還是上面的洞頂,甚至是自己躺著的石路,都在熊熊燃燒,還好蓬萊派的外門弟子衣物有辟火避水的初階功能,這裡又只是普通火焰,石軒才沒有在昏迷中變成一具焦屍。

甬道另外一端已經被坍塌的岩石給堵住,石軒試著用萬象無影劍劈了幾下,可只劈出了一道小小的白痕,想來這裡的岩石經過不知道多少年的煆燒,早就變成了堅硬無比的不知名材料了。

石軒小心翼翼地拾了幾塊這種岩石,用術法變了一層厚土包在它們的外面,然後放到自己備用的儲物袋裡,等出去之後找人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材料。

既然只有一條路,石軒只能往前走了。

等恢復了精力,給自己施展了一些防護術法,運起金龍護甲咒之後,石軒拿出迷魂幡,道道黑光垂下,然後才慢慢地往甬道另外一側走去。

出了這條甬道,又是另外一條甬道,這些甬道看起來不是自然形成,應該是某處遺跡吧?只是這甬道很寬很高,超過了正常十多倍,會是誰的遺跡呢?

在這如迷宮般甬道內,石軒走走停停,卻是無法發現出去的道路,想要根據哪邊更熱哪邊就是核心,另外一邊就是出路的想法來判斷,石軒卻發現前後左右都是一般的熱。

突然,當石軒進入一條甬道沒多遠,這甬道的兩側火焰中飛出了幾隻火焰組成的小鳥,往石軒撲了過來。石軒拿迷魂幡一搖,黑光往這小鳥刷去,可是剛刷到這些小鳥身上,黑光就開始嗞嗞作響,像是大雪遇到了烈日,往後消退而去。

好不容易將這些火焰小鳥殺掉,它們也只是化成一朵朵的火焰,慢慢熄滅,並沒有留下什麼事物。

看來迷魂幡這件法器在這至熱至陽的環境下,威力大打折扣,剛剛對付幾隻小鳥都艱難萬分。石軒只得取出萬象無影劍,等下還是用它比較好,至於水、冰類的術法,石軒暫時還不想施展,最大程度保持精力的前提下,用法器要少消耗很多。

沒一會兒,那些火焰小鳥又捲土重來,一隻接一隻,不懼生死一般地像石軒撲來,石軒拿手一指,萬象無影劍化成一道清光向這些小鳥飛去,快飛到時,石軒劍訣一掐,萬象無影劍劍光就化成一柱巨大的清光,如狂風般向小鳥吹去,正是斬風六劍中的狂風劍。

狂風吹過,只留下滿地的空白,那些火焰小鳥已經在狂風中被劍光所滅。石軒暗暗點頭,這斬風六劍中的狂風、颶風、旋風正是這些火焰小鳥的剋星,當然,若是它們實力再強一點,那就不是風吹火滅,而是風助火勢了。

石軒剛剛放下一些心來,就見到來路的甬道內又飛出幾百隻火焰小鳥,面色一凝,指揮著萬象無影劍化成旋風,然後且戰且退,往後面的甬道深處退去。

待滅掉這幾百隻火焰小鳥,且來路再無火焰小鳥追來的時候,石軒就見甬道兩側走出兩個火焰巨人,面容猙獰向自己撲來。

這火焰巨人不僅是看起來高大,而且撲到半途還用起了術法,一個個火球兇猛地往石軒飛來。還好石軒專心致志,使出小有清風遁向前遁出一段距離,才躲過了這些火球猛烈的爆炸。

劍光一扇,化成股股颶風,向那兩個火焰巨人攻去,可是火焰巨人根本不懼,由著劍光將身子分成兩半,可身上的火焰在風吹之下,更加熾烈,然後居然變成了四個火焰巨人向石軒追來。

石軒再次遁出一小段距離,躲過火球的襲擊,然後劍光一凝,悄無聲息,若有似無地穿過爆炸的煙霧,飛到四個火焰巨人身前,接著從左往右一道清光劃過,那些火焰巨人就變成了兩截,而且斷裂處的火焰仿佛遇上天敵般快速熄滅,最後四個火焰巨人就化成了四團冰涼的石頭,再也沒有動靜,這正是寒風劍。

石軒還沒來得及開心,對面又撲出幾個火焰巨人,以及幾百隻火焰小鳥,雖然它們靈智很低,不知道躲避,可是數量一多起來,也是恐怖非常。

石軒不敢久戰,使出小有清風遁,化成一縷清風,駕馭著劍光奪路而逃。

一路上,火焰巨人、火焰小鳥層出不窮,石軒只能哪裡怪物少,就往哪裡遁,不知不覺中,石軒遁入了一個龐大的古樸大殿。

那些火焰巨人、火焰小鳥似乎很怕這座大殿裡的某些事物,都堵在甬道上不敢進來,這讓石軒終於能喘息片刻,出竅期修士就是無法久戰啊。

石軒仔細觀察起這殘破的大殿,方圓有近幾裡,古樸莊嚴,可是內裡卻是什麼都沒有,只留下空蕩蕩的幾根巨柱撐在那裡。

繞著大殿走了一圈,一共有四個往外的出口,一個向下的甬道。石軒光是站在甬道前,就感覺到無比的炎熱,道袍上固定的辟火決甚至不能削弱分毫,可想而知下面有多熱。

還有選擇的情況下,石軒自然不敢一探這向下的甬道,可是石軒往另外三個出口試了試,都被無數的火焰巨人、火焰小鳥給逼了回來。

盤腿恢復精力之後,石軒再次檢查起大殿起來,希望能找出暗門、密道之類,可惜沒有一點收穫,倒是大殿牆壁上畫的那些壁畫,讓石軒對這裡有了些猜測。

那些壁畫上都是一隻只巨大的鳥,雞首燕頜,蛇頸魚尾,身披赤色羽翼,從火焰中昂首向天飛起。從外形可以看出,這些是朱雀神鳥,與道書上的描述一模一樣。

結合這火焰海和火焰群島海域曾經是朱雀一族的居所,那麼這裡應該就是朱雀一族居住的火焰神山,深深埋藏在海底不知多少萬年的火焰神山。

不過猜測出這裡並未有助於石軒擺脫困境,身上只帶了幾天的乾糧,外面又有火焰巨人等堵路,難道要在這裡死等到宗門前來救援,要是這火焰神山是位於時空風暴之隱秘處,那自己就算等死了也未必能等得到宗門找來。

不把希望寄託于別人是石軒一向做事的習慣,只能冒險一探這向下的甬道了。

給自己施展了重重術法防護,再用迷魂幡的黑光護持住,石軒手持萬象無影劍向下走入甬道。

甬道之內很安靜,石軒每走出一步,都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越往下越加炙熱,黑光甚至開始消融起來。

繞了好幾圈,石軒終於見到前面一座大門,可是這裡也更加的灼熱,黑光已經縮小到基本看不見了,石軒身上的道袍衣角也被烤地卷了起來。

見迷魂幡在這種環境下無用,石軒只得將它收起,單純靠著金龍護甲咒和其他一些術法的防護往前而去。

出了大門,就見到前面是一處很大的火焰之湖,裡面翻滾著接近於紫藍色的岩漿、火焰,這可不是普通的火焰,根據這些火焰的顏色,和這裡是朱雀遺跡來判斷,這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明離火了。

南明離火霸道但卻內斂,因此從大門開始,到火焰之湖的途中,空氣並沒有變得更加炙熱,否則石軒只能打退堂鼓了,尤是這樣,身上的層層防護術法都漸漸消融,只有金龍護甲咒在苦苦支撐。

走到火焰之湖邊,石軒內心一沉,這湖邊早就盤腿坐著一個白衣修士,正在小心翼翼地吸取南明離火與本身火紅色的真氣相合。

感覺到有人過來,這白衣修士立刻停下吸取南明離火的法決,起身轉身一氣呵成,身上火焰般真氣環繞。不過等他看清楚對面的是石軒之後,立刻哈哈大笑:“呵呵,石師弟,我們還真是有緣啊。”這白衣修士正是孟玉嘗。

面對著一個出竅期修士,孟玉嘗根本就不在意,繼續囂張地笑著道:“還真是托石師弟你的鴻福了,要不然怎麼能到這處朱雀遺跡,讓我發現這南明離火,我的炎龍神火真氣從此將威力大增,即使在整個引氣期的真氣中也能排在前面。”

石軒也不答話,一道清光若有若無,猛地就到了孟玉嘗身邊,刺向他的要害,孟玉嘗想不到石軒的劍光如此之賊,生生就受了石軒一劍,可是孟玉嘗身上如火龍般盤繞的真氣輕鬆就將石軒這一劍給擋了下來。

“哼,你一個出竅期修士又怎麼能知曉真氣的奧妙,我就是站在這裡仍由你攻擊,你也破不了我的真氣。”孟玉嘗鄙夷地看著石軒。同時手一招,一道真氣化成火龍,直撲石軒。

石軒施展出小有清風遁,可是這火龍如影隨形,速度也是飛快無比,來不及躲避之下,石軒被這火龍正正擊中背部,金龍護甲咒阻消了大半威力,可是石軒依然傷勢慘重,背部被燒得漆黑一片,內裡的經脈也是受到傷害,躺在那裡無法動彈。

孟玉嘗越發開心,大笑起來,然後往石軒走了過來:“石師弟,我會將你活生生地丟進這南明離火湖中,讓我看看你能活幾個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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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道術的威力

石軒做出驚恐的表情,其實內裡冷靜無比,萬象無影劍化作清光一劍又一劍的劈向孟玉嘗,可孟玉嘗用真氣輕鬆地就擋了下來。

不過孟玉嘗似乎很滿足于石軒的表現,越發高興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石軒,嘴裡叫囂著:“來來來,有什麼手段只管使出來,我讓你見識見識真氣的威力。”

石軒猛地使出上清手樞雷,四階的術法終於稍稍破開了一些炎龍神火真氣的防禦,可惜孟玉嘗的真氣源源不絕,上清手樞雷很快就消散掉了。

孟玉嘗也小小地嚇了一跳,可見上清手樞雷也只能破開一些真氣的防禦,絕對無法傷害到自己之後,更加興高采烈起來:“哈哈,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嗎?可惜了,若是能修煉到第五階,未曾不能破開我的炎龍神火真氣。”說完還做出替石軒可惜的樣子。

石軒似乎已經到了末路的癲狂,不管劍光、術法對孟玉嘗無用,萬象無影劍和上清手樞雷、金刃神風斬交替使用,瘋狂地攻向孟玉嘗。

孟玉嘗用炎龍神火真氣輕鬆無比地接下了石軒的進攻,然後慢慢地走向石軒,像是想等他力竭之後,再好好羞辱他一番,最後才將他扔進南明離火湖裡。

一步,兩步,三步……石軒在心裡冷靜無比地數著孟玉嘗的腳步,計算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使用小有清風遁未曾不能接近于孟玉嘗五丈之內,可是那樣他就有了防備,鬼知道他身上有沒有什麼保命的事物,畢竟他有個金丹期的老祖宗。

道術對於蓬萊派這種大派來說,雖然肯定也很稀罕,但絕對不可能沒有,要是孟玉嘗的老祖宗孟離用防護類的道術給他製作了什麼保命事物,孟玉嘗有防備的情況下使用起來,那石軒可不能保證自己的庚金劍氣一定能破得了金丹期宗師施展的道術防護。

至於孟玉嘗有沒有保命事物,石軒覺得可能性很大,因此還是穩妥為主,先降低孟玉嘗的戒備心,再突然辣手一擊。

見石軒越發恐懼,甚至流露出要討饒的神色,孟玉嘗只覺得有生以來,從未有過今日這般暢快,不由放下僅存的那點戒心,大步走了過去。

突然,孟玉嘗見石軒將頭微微一抬,一道淡淡的白虹就從他的鼻孔中噴了出來,眨眼間就到了自己身前。

這道白虹遇見火龍般的真氣就如刀切豆腐般順暢無比地就將真氣破了開來,然後鑽進了孟玉嘗的前胸,接著從他後背飛出,一直射到南明離火湖的對面石壁上,在無比堅硬的岩石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孔洞。

直到這時,孟玉嘗身上才浮現出九條炎龍組成的火焰圓罩,炎龍在圓罩上來回盤旋,拒絕著周圍的一切進入其間。

看到孟玉嘗前胸中了自己的庚金劍氣之後,石軒立刻施展出小有清風遁,一直遁到大門之旁,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生怕他有什麼垂死掙扎的手段。

孟玉嘗定定地看著石軒,沙啞著聲音,不敢相信地說道:“道術?”話音剛落,就見他身體表面無數細小的血柱噴起,卻是劍氣從內到外爆發,將他變得千瘡百孔,仿佛一個大水袋被戳了幾千個小洞一般,就連他身上那件上好的道袍也是支離破碎。

孟玉嘗好像一隻破爛麻袋一般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那九條炎龍的圓罩在半刻鐘之後也慢慢消散掉了。

等到九條炎龍的圓罩完全消失,石軒才小心翼翼地遁了過去,遠遠一道上清手樞雷將孟玉嘗的頭顱完全擊碎。到了這個時候,石軒才真地放下心來,整個人只覺得疲倦萬分。

剛才的戰鬥雖然時間很短,可石軒一直是在生死邊緣徘徊,要不是早就做好充分準備,恐怕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孟玉嘗如此得意忘形,絕對不只是掌握形勢和心情愉悅的關係,石軒從第一劍開始,就根本沒有期望過能夠擊破真氣的防護,而是將開心、喜悅、狂喜等種種喜的情緒通過心風劍侵襲到孟玉嘗身體內。

因為不同於負面情緒,喜的情緒是完全正面的,孟玉嘗的真氣自然無法防止它的侵襲,除非孟玉嘗意識到這個問題,有意識的使用,才能阻止得了。

自己的表演、心風劍的侵襲、實力上的懸殊,這所有加起來,終於讓孟玉嘗放下了所有戒心,所以才在面對庚金劍氣時無法及時使用保命的事物。

而這一切,都是石軒在穿雲舟上仔細推敲過的,以有心算無心之下,終於除掉了孟玉嘗這個打壓自己和朋友的罪魁禍首。

稍微恢復了一點精力,石軒走到孟玉嘗屍體前仔細檢查了起來,他的身體真是慘不忍睹,讓小孩子看見那真是晚上會做惡夢。

他的手裡捏著一個火紅色玉佩,上面雕著九條雄偉神武、仿佛有生命般的炎龍,石軒明白這就是他的保命事物了。

孟玉嘗腰間那個赤色的儲物袋,卻是真真正正的空間袋,不過他這人一貫自負,儲物袋上卻是沒有使用特殊的禁制,石軒用蓬萊派內取用儲物袋內物品的慣常手法一試,居然成功將裡面的事物取了出來。

零零散散一大堆,有引氣期使用的上好丹藥,有上品法器熔岩劍,以及其他許許多多珍貴無比的物品。

可惜的是石軒只能看著歎氣了,這些都是註定要丟到南明離火湖的,石軒可不敢殺人之後還把賊贓帶在身上,要是被孟離知道,那樂子可就開大了。就算小心不暴露出來,鬼知道孟離這個金丹宗師有沒有在上面留下什麼可以尋找的痕跡,到時候作法一查,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石軒翻看孟玉嘗的儲物袋,主要是想看看比自己先進這個大殿的孟玉嘗,有沒有找到什麼好東西,這些東西卻是可以拿走的。

翻看片刻,孟玉嘗從這個火焰神山裡拿到的物品只有兩樣,一是和石軒一樣拿得那些堅硬的岩石,不過好像看起來是在南明離火湖邊取的,二是三根巨大的赤色翎毛,它們花紋古樸,上面似乎一直在燃燒著南明離火。

石軒又驚又喜,這好像是朱雀羽毛啊,對石軒而言,光是這三根羽毛就比孟玉嘗除開玉佩之外的其他事物還要珍貴,因為這是可以用來修煉“少陰心陽虛實真火”這門道術神通的幾種物品之一。

當然,修煉少陰心陽虛實真火需要的是南明離火,但完全掌握住南明離火的朱雀羽毛卻又是更好的選擇,要知道石軒現在可沒辦法取走南明離火,而且還不敢在這裡呆到道術修煉成功,這種地方,或許下一刻就有天翻地覆的變化,滯留在這裡一兩個月那危險是極高。而且這五門外物神通道術,出竅期只能練一門,引氣期可以練三門,神魂期才能練滿五門。

再說,朱雀羽毛還能用來煉器不是,自己完全可以用來練練上輩子封神傳說中的“五火七禽扇”嘛。這些封神法寶可是小時候的夢想啊,現在有了條件,自然是煉製類似的法器,然後取類似封神法寶的名字。不得不說這是石軒的一點惡趣味。

不過現在想五火七禽扇實在還早,七種禽類羽毛還只得一種呢,就和撿到一根木頭就盤算著起一棟房子般可笑。

朱雀羽毛是被孟玉嘗用特殊手法封印住了,要不然他可不敢往儲物袋裡扔。

收好朱雀羽毛和堅硬的岩石,石軒開始進行毀屍滅跡的工作,將孟玉嘗的屍體、儲物袋、儲物袋內的其他物品都扔到了南明離火湖中,看著它們化成了青煙,一直扔到那塊玉佩時,石軒才覺得心痛萬分,不過沒有辦法,這塊封印了道術在裡面的玉佩還是被石軒扔了下去。

玉佩落到南明離火湖中後,立刻就激發出九條炎龍的圓罩,可惜無人供應法力,只是抵擋了片刻,就被南明離火給燒化了。

之後石軒將身上的衣物都丟進了南明離火湖,換上了儲物袋內新的道袍。

孟玉嘗流出的血液在這種環境下,早就蒸發的乾乾淨淨了,不過石軒可不敢大意,還是用上清手樞雷仔細毀滅著現場,可是這裡的岩石堅硬無比,以石軒的能力完全無法毀壞,只能聊勝於無了。

仔細查看了四周,沒有發現有其他出路,石軒想起火焰巨人、火焰小鳥似乎很畏懼這裡的大殿,那它們是畏懼南明離火呢,還是畏懼的朱雀的氣息呢,自己可以拿朱雀羽毛試上一試嘛。

走到大門旁,石軒靈機一動,心想能不能用上清手樞雷引爆南明離火湖呢,那這裡的一切痕跡不就沒了嗎,可轉念又一想,那自己也有很大可能死在南明離火湖爆發之下,只得悻悻打消了這個主意。

走回大殿,石軒只覺一陣清爽。等恢復好精力,石軒拿出一根朱雀羽毛,小心翼翼地走到另外一個入口,然後就見到那些火焰巨人、火焰小鳥就如見到剋星般紛紛退後,甚至有些還匍匐在地。

石軒松了一口氣,手持朱雀羽毛,化成一股清風,順著甬道向前遁去。

第三十三章 疑惑

巨大海水柱周圍的幾百個火山島爆發已經停止了,但它們製造出來煙霧、灰塵、水汽等將這一片的海域變成了一個霧濛濛、看不清楚稍遠一點距離的地方。

剛剛過去只有一個多時辰,門派內得到消息派來的援兵再快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來,就算以金丹宗師的遁速,也要五六個時辰才過得來。

當然,其實等不了那麼久,因為這裡是佈置有傳送陣的,可惜不是直達蓬萊島本島的傳送陣,援兵只能先到附近島嶼,如明月島潮汐坊,再使用傳送陣過來。

因此,加上消息傳過去的速度,門派的援兵應該在兩個時辰左右才能到達。

不過這不是在這裡的蓬萊派弟子幹看著的理由,留下幾個等待援兵以及看守礦場的弟子後,幾位執事就帶著其他弟子進入迷霧之中搜尋起在巡邏中失蹤的弟子來。

※※※

石軒化成清風順著這條甬道,不停往外遁去。在經過某個拐角時,石軒意外地看見了一片內門弟子的衣角,依據服色、樣式判斷,應該是馬元景的。

馬元景也進了這個火焰神山?他現在在哪裡?諸如此類的疑問立刻進入了石軒的腦海中。

不敢耽擱,石軒繼續順著甬道往外遁去,這次更加小心翼翼了,自己的庚金劍氣要再次使用需要溫養好幾個月,遇上馬元景的話,那真是有死無生。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石軒一路上沒遇到任何困難,半刻鐘後他就來到了出口。

出口是一個裝飾華麗的拱門,外面是霧濛濛的一片,石軒有些擔心,連續用了好幾個術法偵測了外面,確定無太大危險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化成清風遁入霧氣之後,石軒立刻往下貼著海面用萬象無影劍飛遁,同時根據海水的流向判斷自己的位置。

在石軒靈魂之力消耗大半,停下來準備用丹藥恢復的時候,前面霧氣中飛過來幾個人影,仔細看去,正是蓬萊派弟子的裝束。

“前面可是我蓬萊派弟子?”飛過來的幾位修士也站得遠遠地問道。

石軒大聲高喊:“在下外門弟子石軒,不知是哪幾位師兄?”

對面頓時松了口氣,一個熟悉聲音的傳來:“石師弟,我是嚴萬宵,這幾位是值守礦場的弟子。”那幾位弟子也壓抑不住喜悅,低聲竊竊私語:“終於又找到一個弟子了。”對於這種救援同門的行為,宗門一向是不吝嗇獎勵的,可以算作大量的善功。

聽出嚴萬宵的聲音,石軒這才駕馭劍光飛了過去,見到嚴萬宵和自己一般狼狽的時候,不由得笑了笑:“不知嚴師兄是如何從那巨大震動中逃生的?”嚴萬宵頭髮淩亂,身上很多處有火燒的痕跡,道袍也是破爛不堪,勉強看得出來是蓬萊派的服飾。

嚴萬宵也是一副後怕的樣子:“我和孟師弟巡邏時遇到巨大震動,當場就震暈了過去,然後被海水沖到了週邊,又遇上火山爆發,於是就變成了這幅樣子。至於孟師弟,我想他應該有孟宗師給他的防護物品在身,不會有大礙的。”

石軒明白嚴萬宵是提醒自己孟玉嘗應該也是沒事,還要小心提防,不過孟玉嘗有沒有事,卻再也沒有比石軒更清楚的了。石軒也同樣做出一副後怕的樣子:“我和嚴師兄的遭遇差不多,不過道袍損壞更為嚴重,只能當場換了一身,後來不辨方向又飛回這中心來了。至於馬師兄,卻是未曾瞧見他。”

兩人還要敘話一二,遠處又是一陣巨響,霧氣被紛紛排開,出現在石軒等人眼前的是遠處一座巍峨雄偉的火焰之山,從它內裡噴發出紫藍色的火焰,生生將海水都燒平了一層。

石軒大張著嘴看著眼前這一幕,明白應該是南明離火湖爆發了,要是自己晚走一會兒,現在只怕也變成一縷青煙了。只是這爆發的時機也太巧了吧?

不過這也解除了石軒的後顧之憂,本來還想裝成受傷,先返回宗門,這樣就算孟離用秘法知曉是自己殺的孟玉嘗,自己也能在掌律堂分說一二,誰處心積慮地準備下手,智商正常的修士都能看出來,庸祥斷然不會包庇,只是那樣會暴露出自己會道術,可是到了那個時候,道術還能比性命重要不成?

至於現在,石軒是放下心來,孟離就算用秘法也只能看到一團南明離火吧。

爆發很快結束了,霧氣又紛紛從外湧來,重新將這裡變成了霧氣、煙塵的世界,石軒壓制住疑惑,跟著嚴萬宵等人在霧濛濛中搜尋起其他弟子來。

幾位弟子同樣對那火焰之山好奇無比,因此幾人搜索的方向卻是下意識地越來越靠近那座火焰之山。

某個霧氣被風吹得稀薄的瞬間,石軒似乎看見一個高冠袞袍,其上火為紋、焰為章,兩袖寬大,相貌古拙的中年高大修士從火焰群島方向邁到了火焰神山上空。

邁?不是飛?!石軒以為自己眼花了,再要看去,又被霧氣給阻擋住了視線。

“快走吧,前方似乎有一名弟子?我們過去看看。”嚴萬宵對幾人說道,石軒不好再看,滿懷著疑惑跟隨嚴萬宵而去。

※※※

火焰神山上空。

相貌古拙的中年修士四處看了看,才自言自語道:“還好趕上了。老道早就推算出這火焰神山要在這段時日出世,卻沒曾想到是今日,被那老鬼給堵住,差點就來不及了。”說完之後,他打出一道又一道的古樸符篆在火焰神山之上。

隨著符篆越打越多,火焰神山是漸漸變小,從開始的幾千丈,不過片刻,就變成了幾十丈大小。

正在這時,這古拙修士臉色一凝,然後停下了打符篆的動作,露出一幅誠懇的笑容,對著東面道:“兩位道友,這火焰神山是老道渡劫之物,卻是與你們功法不合,拿回家去也沒多大用處,不如就舍予老道吧。”

見東面沒什麼動靜,古拙修士一橫心道:“此事就當我朱炎子欠兩位一份人情,來日必有報答。”

此時東面才傳來兩聲冷哼,然後一片雷雲,一道清氣突然出現,然後急速遠去,呼吸間就不見了蹤影。

朱炎子這才松了口氣,一對一自己可是不怕,想不到兩個老怪物連袂前來,只能退讓一二了,還好這火焰神山於他們用處不大。

繼續打出符篆,最後用手一指,將火焰神山托在掌心,往火焰群島方向一個邁步就出現在了天邊,再一個邁步就不見了蹤影。

※※※

石軒等人又陸續找了幾名外門弟子,加上其他隊伍傳來的消息,現在失蹤不見的,就只得孟玉嘗和馬元景了,當然,其他外門弟子也有運氣不好的,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成為屍體,全身焦黑,殘缺不全,應該是在火山口上方時直接遇到了火山爆發。

突然,底下海水開始異動,洶湧無比地向中心某個區域湧去,就連霧氣、煙塵似乎也有這種趨向。

眾位弟子發現了異常,互相打量幾眼,就一致決定先退出去再說,於是駕馭著各種法器,往外飛遁而去,因為擔心著遇到危險,各自都使出了全身解數,石軒也在駕馭劍光時加上了小有清風遁。

飛到一半時,中心那個漩渦的吸力也愈發得大,讓眾位弟子慶倖不已,要是晚走一會兒,能不能飛得動還得兩說。

很快,弟子們就飛出霧氣彌漫的大海,回到了礦場所在的島上,然後看著海水向那中心奔流而去,霧氣、煙塵也往下急速收縮。

一刻鐘之後,煙消雲散,風平浪靜,石軒和剛才一起的幾位弟子面面相覷,之前看到的那巍峨的火焰之山到哪去了?不可能是自己眼花吧,這麼多弟子都看到了!

不過石軒還有個猜測,難道是那個高冠袞袍的古拙修士將火焰神山給封印住了?這得多大的法力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元神真人?

正在這時,島中央傳送陣亮起,從裡面走出幾個長老,其中以天權峰首座孟離領頭,他手裡托著一盞熄滅的琉璃燈,臉色鐵青飛了過來,大聲喝道:“出事時,誰和玉嘗一起的?”

嚴萬宵臉色慘白地站了出來,行禮道:“是弟子,可當時弟子已經暈了過去,卻是不知道孟師弟去了哪裡。不過孟師弟實力不凡,應該能平安脫身吧。”

“哼,平安脫身?!你難道不認識這魂燈?玉嘗的魂燈已經熄滅了!”孟離惱怒地道。

孟離也不客氣,施展出測謊術,盤問起嚴萬宵來,不過嚴萬宵所言都是真話,自然光芒沒有變化。

另外一位白髮長老走到孟離身邊,拉住孟離:“孟師兄,應該不是他。你不記得了,出事時玉嘗的魂燈一直是亮的,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熄滅了下來。應該是在那火焰爆發處遇到了什麼。”

“哼。”孟離臉色難看地收回了測謊術,然後帶著幾個長老前往火焰海中查看一二。

之後,又是幾批內門弟子通過傳送陣趕了過來。

孟離等人在火焰海中自然無法發現孟玉嘗,只得將方向轉向了馬元景,於是調查起和馬元景一起的石軒。石軒除了那片衣角,確實沒再見過馬元景,自然有什麼說什麼,弄得長老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馬元景和孟玉嘗因為某件寶物起了爭執,因此將孟玉嘗殺掉之後潛逃。可是宗門內傳來的消息卻是,馬元景的魂燈也熄滅了。

兩個引氣期修士都死了,對出竅期修士的盤查卻松了下來,連測謊術都沒用!因為沒有哪位長老願意相信一個出竅期修士能夠幹掉兩個引氣期修士!

最後孟離不死心地用上了招魂秘法,雖然在陰神期前身死則魂消,但可以借助死者的衣物等勾連他在死之前留下的氣息,最後得到一定的消息。

石軒明白孟玉嘗留下的氣息早就在南明離火湖爆發時,已經消散得一乾二淨了,因此也不害怕,全程觀賞了孟離作法,毫無疑問,他可恥地失敗了。

第三十四章 問題

孟玉嘗這件事最終定性為在火焰之山尋寶時遇到危險隕落,馬元景也同樣如此。可惜火焰之山早就不見了,孟離想找也找不到,要不是眾多弟子一致證明看見了火焰之山,還有道書印證朱雀一族的火焰神山確實是在這一帶,樣子也相差仿佛,孟離還不相信呢。

石軒則借了一次光,用傳送陣傳送到潮汐坊,然後坐穿雲舟花了好幾個時辰回到了蓬萊島的迎客島。

這次在迎客島上卻是沒有看見那高聳的玉樓,只有一些裝飾不凡、仙氣凜然的殿閣,之後通過迎客島上的彩虹橋回到了蓬萊島本島上。

穿過本島前面弟子、雜役侍女等家人聚居而成的市鎮,石軒等人安然回到了角木峰,其實家族子弟等也可以住在那些市鎮中,可是因為有諸多不便,凡是形成了家族的,都傾向於出去找尋一處資源豐富的島嶼,作為本家族立家之基。

在角木峰庶務堂的大殿裡,程平長老寬慰這次執行任務歸來的十三名外門弟子一番,同時宣佈之後三個月的宗門任務不再分派給他們,而且每人都有兩千到五千善功不等,作為搜索弟子、接援同門的獎勵。

一善功大致相當於一個下品靈石,而且宗門內兌換要比外面買便宜不知道多少,比如凝魂丹,外面店鋪賣六個下品靈石,地攤賣五個下品靈石,在宗門兌換則只需要兩個善功。所以很多散修才想進入宗門,一年左右的善功積累就能兌換一件下品法器(減去了丹藥消耗),哪像他們不掠奪、不奇遇的話,需要忙碌十多年(減去了丹藥消耗),才能買得起一件下品法器。

這次幾個外門弟子雖然遇到危險,但看到最少相當於半年,最多有一年多累積的善功獎勵,都臉露燦爛的笑容,石軒也不例外,三千五百善功,又能兌換好大一批的道書玉簡。

在場的其他外門弟子,看到之後都無比羡慕,獎掖接援同門的善功是如此之多,遠遠出乎這些弟子的意料之外,下次要是遇到機會,那說不得也要幫上一把了。

等到執事們將善功計入每個人的善功玉簡之中後,眾多外門弟子一哄而上,向相熟的弟子打探起這次的事件來,外門執行任務中可難得有如此跌宕起伏的事情發生。

看著迎面走得一冷豔一清秀的女子,石軒不由得微微一笑,對面的兩個女子也露出了美麗的笑容。

余若水示意石軒出去說,於是三個駕馭著各自劍光來到了石軒在虛日峰的朝日殿,遣開了四個雜役侍女。

“你們出發後,我才聽說孟玉嘗是帶隊首領,之後就很為你擔心,怕他有什麼陰謀詭計,誰知道最後卻是他隕落在外,你安然回來,真是世事難料。”余若水首先開口道。

石軒喝了一口水:“是啊,誰知道我們這一批巡邏弟子中最有希望活下來的他反而死了,我聽說他身上可是有孟離宗師給的保命事物。”石軒可不打算告訴兩人是自己殺掉孟玉嘗的,保密的問題先不談,讓朋友背上這等包袱,日夜擔心,真不是石軒做人之道。

余若水恨恨地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呵呵,可惜若水師姐你突破到引氣期時,再也無法到他面前說一聲‘謝謝’了。”石軒卻是想起了這件事。

余若水啞然失笑:“只能日後將這聲謝謝燒與他了。呵呵。”想起籠罩頭上的陰影終於消失掉,余若水笑得是明媚清澈無比。石軒同樣如此,雖然很磨煉心境,但沒有誰嫌棄刁難變少的。

見石軒兩人笑得很是開心,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周蝶蘭疑惑地問道:“石大哥,余姐姐,你們在笑什麼?”

余若水止住了笑,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講與了她聽,聽得周蝶蘭也是樂不可支,臉都笑紅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余若水、周蝶蘭兩人才一臉好奇地打聽起這件事來,這麼轟動的大事,實在是讓兩人想不好奇都難。

石軒撿能講的一些講給兩人聽了,因為最關鍵一段是石軒昏迷、蘇醒,然後被找到,所以兩女的好奇心都放到了石軒最後講的那個高冠袞服的古拙修士身上。

“石大哥,你真的瞧清楚了嗎?真有修士這麼一邁就出現在了火焰神山上空?還是從火焰群島那邊邁過來?會不會是你眼花了?”一貫害羞的周蝶蘭好奇起來也不讓尋常女子,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

石軒歎了口氣:“最初我也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後來問過一些當時在霧氣之中的弟子,有幾個都說自己看到了這個高冠袞服,寬大袖袍,火為紋,焰為章的修士,只是有人方向不對,沒有看清楚容貌。”

余若水聽到石軒肯定的回答,疑惑地道:“這麼遠的距離,一邁而過,我看道書上描述的金丹期宗師的威能也沒有這麼誇張,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元神真人?”

“恐怕是的吧。真是仿若天人,令人嚮往。”石軒感歎著,兩女也遙遙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之後又閒談一會兒,余若水帶著周蝶蘭告辭了:“石軒你這次也是驚險萬分,應該很疲憊了吧,我們兩個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那送若水師姐和蝶蘭師妹出去。”石軒也同樣起身。

“不用了,不用了,孟玉嘗已經死了,我想我們不需要再裝疏遠了吧,呵呵,日後多的是機會見面,不用送來送去了。”余若水輕快地道。

周蝶蘭也臉色緋紅地隨時附和:“就是就是,不用像以前那樣了。”

“恩,不過還是再看看葉向安的所作所為,要是他怕我們以後報復他,說不定還是會繼續打壓我們。”石軒還是小心為上。

余若水勾起嘴角,微笑著:“你卻是消息不靈通了,你們回來之前一個時辰,葉執事被孟離宗師看到一個錯處,罰去守與陰海交界處的小島了,孟玉嘗的幾個狐朋狗友也是差不多這種待遇。哼,他們平時仗著有人撐腰,大錯不犯,小錯不少,這下有苦頭吃了吧。”

居然還有這等事,大概是孟離宗師找不出孟玉嘗的真正死因,心頭惱怒,將怒火發洩到孟玉嘗那些狐朋狗友身上了吧,認為是他們帶壞了自己後輩,才有今日隕落之果,至於兩者之間有無必然聯繫,卻是不管,反正這些傢伙小問題不少,一抓一個准。

至於掌律堂首座庸祥恐怕是樂於見到這種結果的吧,平時那些小問題最多罰罰面壁,要不然就有長老出來說話,現在他們自己處罰的這麼重,庸祥自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而陰海交界處的小島,那卻是蓬萊派最危險的兩個地方,要不是不滿五年的外門弟子不能去駐守那裡,石軒九成九要被派到那裡去。

在修真界中,蓬萊派和瀛洲派、廣寒宗算是同氣連枝,和羅浮仙派、天火門、藥王宗則是關係普通,幽冥教、血魔宗這兩個左道大派則和其他六個宗門關係危險,因為他們修煉的功法中,殘忍、掠奪者居多,雙方道不同自然衝突很多,只是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比較克制而已。

因此駐守和陰海、北海交界地方,就成了很危險的事情,不過相對來說,善功也更加豐厚,在那裡一年要相當於派內兩年多,當然,那種被處罰去的另當別論。

得到這麼個好消息,石軒才基本放下心來,這樣自己就可以每月都去陰風洞外淬體了,這兩年來,自己距離洞口是越來越近了。

說基本放下心來,是因為石軒不清楚孟離的脾氣,不知道在長時間都無法找到孟玉嘗死因的情況下,孟離會不會將和孟玉嘗有嫌隙的都列為嫌疑人,甚至不管有沒有證據都抓過來拷問一番,不過簡單的測謊術自己是不怕的,而用搜魂術的話,將本門弟子搜成白癡的可能性很大的情況下,掌律堂是不會答應的。

再之後還找不到,那就怕孟離發瘋,將和孟玉嘗有仇的通通幹掉。不過在門派內卻是不用擔心,宗門戒律和安全還是很能保證的,修為勝過孟離的也不少。就怕趁外出執行任務中,或是引氣小成後按宗門慣例去遊歷天下、磨礪道心的過程中,被孟離暗地裡擊殺。

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的修行之路還真是多災多難,解決的唯一根本辦法還是要落到提升自身修為上。

至於現在就逃出門派、消失在人海中的想法,石軒是不敢有的,一則做賊心虛,二則真逃出去了,反而能讓孟離盡情發揮,自己可沒信心躲過金丹期宗師的追殺。就算要逃,那也得突破到引氣期後,實力大增時,看情形再做打算。

第二日,石軒就去龍虎交匯樓兌換了一批修道經驗的玉簡,花去了三百善功,至於其他物品,自己丹藥還很多(每月一瓶的累積),法器也還趁手,上品法器則兌換不起,上好功法、材料這裡又沒有,只能先存著了。

之後兩個月,石軒繼續著自己的苦練,每日都去陰風洞前修煉,讓眾多外門弟子大吃一驚,要知道以前有一個月不用值守陰風洞時,石軒還是會做些善功的,哪像現在天天都去,一點兒也不做善功,這廝被陰風吹傻了嗎?

不理會外門弟子們的不解、嘲笑,石軒一步一步堅實地走著自己的修煉道路,而且這兩個月還有兩位美女陪著談玄論道,分享修行經驗,如此美妙,哪兒去找?!

至於余若水、周蝶蘭,放下心思後,也跟隨著石軒在陰風洞前修煉,完全不理別人的不解,不過由於周蝶蘭人緣不錯,余若水也比石軒好上不少,因此倒是沒受到多少嘲笑,還帶挈了一些外門弟子疑惑地過來修煉,可惜能堅持下來的,只有石軒他們三個。

※※※

這日,聽道殿中是莫淵講道,待得他面無表情地講完,看了下麵的外門弟子一眼,淡淡地開口道:“我有一個問題,卻是要問一問你們,可願回答?”

自然是無人回答不願,於是莫淵又緩緩開口了:“若是有朝一日,你們親朋好友、道侶師長,阻你道途,你是殺?還是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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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道術的威力

石軒做出驚恐的表情,其實內裡冷靜無比,萬象無影劍化作清光一劍又一劍的劈向孟玉嘗,可孟玉嘗用真氣輕鬆地就擋了下來。

不過孟玉嘗似乎很滿足于石軒的表現,越發高興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石軒,嘴裡叫囂著:“來來來,有什麼手段只管使出來,我讓你見識見識真氣的威力。”

石軒猛地使出上清手樞雷,四階的術法終於稍稍破開了一些炎龍神火真氣的防禦,可惜孟玉嘗的真氣源源不絕,上清手樞雷很快就消散掉了。

孟玉嘗也小小地嚇了一跳,可見上清手樞雷也只能破開一些真氣的防禦,絕對無法傷害到自己之後,更加興高采烈起來:“哈哈,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嗎?可惜了,若是能修煉到第五階,未曾不能破開我的炎龍神火真氣。”說完還做出替石軒可惜的樣子。

石軒似乎已經到了末路的癲狂,不管劍光、術法對孟玉嘗無用,萬象無影劍和上清手樞雷、金刃神風斬交替使用,瘋狂地攻向孟玉嘗。

孟玉嘗用炎龍神火真氣輕鬆無比地接下了石軒的進攻,然後慢慢地走向石軒,像是想等他力竭之後,再好好羞辱他一番,最後才將他扔進南明離火湖裡。

一步,兩步,三步……石軒在心裡冷靜無比地數著孟玉嘗的腳步,計算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使用小有清風遁未曾不能接近于孟玉嘗五丈之內,可是那樣他就有了防備,鬼知道他身上有沒有什麼保命的事物,畢竟他有個金丹期的老祖宗。

道術對於蓬萊派這種大派來說,雖然肯定也很稀罕,但絕對不可能沒有,要是孟玉嘗的老祖宗孟離用防護類的道術給他製作了什麼保命事物,孟玉嘗有防備的情況下使用起來,那石軒可不能保證自己的庚金劍氣一定能破得了金丹期宗師施展的道術防護。

至於孟玉嘗有沒有保命事物,石軒覺得可能性很大,因此還是穩妥為主,先降低孟玉嘗的戒備心,再突然辣手一擊。

見石軒越發恐懼,甚至流露出要討饒的神色,孟玉嘗只覺得有生以來,從未有過今日這般暢快,不由放下僅存的那點戒心,大步走了過去。

突然,孟玉嘗見石軒將頭微微一抬,一道淡淡的白虹就從他的鼻孔中噴了出來,眨眼間就到了自己身前。

這道白虹遇見火龍般的真氣就如刀切豆腐般順暢無比地就將真氣破了開來,然後鑽進了孟玉嘗的前胸,接著從他後背飛出,一直射到南明離火湖的對面石壁上,在無比堅硬的岩石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孔洞。

直到這時,孟玉嘗身上才浮現出九條炎龍組成的火焰圓罩,炎龍在圓罩上來回盤旋,拒絕著周圍的一切進入其間。

看到孟玉嘗前胸中了自己的庚金劍氣之後,石軒立刻施展出小有清風遁,一直遁到大門之旁,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生怕他有什麼垂死掙扎的手段。

孟玉嘗定定地看著石軒,沙啞著聲音,不敢相信地說道:“道術?”話音剛落,就見他身體表面無數細小的血柱噴起,卻是劍氣從內到外爆發,將他變得千瘡百孔,仿佛一個大水袋被戳了幾千個小洞一般,就連他身上那件上好的道袍也是支離破碎。

孟玉嘗好像一隻破爛麻袋一般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那九條炎龍的圓罩在半刻鐘之後也慢慢消散掉了。

等到九條炎龍的圓罩完全消失,石軒才小心翼翼地遁了過去,遠遠一道上清手樞雷將孟玉嘗的頭顱完全擊碎。到了這個時候,石軒才真地放下心來,整個人只覺得疲倦萬分。

剛才的戰鬥雖然時間很短,可石軒一直是在生死邊緣徘徊,要不是早就做好充分準備,恐怕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孟玉嘗如此得意忘形,絕對不只是掌握形勢和心情愉悅的關係,石軒從第一劍開始,就根本沒有期望過能夠擊破真氣的防護,而是將開心、喜悅、狂喜等種種喜的情緒通過心風劍侵襲到孟玉嘗身體內。

因為不同於負面情緒,喜的情緒是完全正面的,孟玉嘗的真氣自然無法防止它的侵襲,除非孟玉嘗意識到這個問題,有意識的使用,才能阻止得了。

自己的表演、心風劍的侵襲、實力上的懸殊,這所有加起來,終於讓孟玉嘗放下了所有戒心,所以才在面對庚金劍氣時無法及時使用保命的事物。

而這一切,都是石軒在穿雲舟上仔細推敲過的,以有心算無心之下,終於除掉了孟玉嘗這個打壓自己和朋友的罪魁禍首。

稍微恢復了一點精力,石軒走到孟玉嘗屍體前仔細檢查了起來,他的身體真是慘不忍睹,讓小孩子看見那真是晚上會做惡夢。

他的手裡捏著一個火紅色玉佩,上面雕著九條雄偉神武、仿佛有生命般的炎龍,石軒明白這就是他的保命事物了。

孟玉嘗腰間那個赤色的儲物袋,卻是真真正正的空間袋,不過他這人一貫自負,儲物袋上卻是沒有使用特殊的禁制,石軒用蓬萊派內取用儲物袋內物品的慣常手法一試,居然成功將裡面的事物取了出來。

零零散散一大堆,有引氣期使用的上好丹藥,有上品法器熔岩劍,以及其他許許多多珍貴無比的物品。

可惜的是石軒只能看著歎氣了,這些都是註定要丟到南明離火湖的,石軒可不敢殺人之後還把賊贓帶在身上,要是被孟離知道,那樂子可就開大了。就算小心不暴露出來,鬼知道孟離這個金丹宗師有沒有在上面留下什麼可以尋找的痕跡,到時候作法一查,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石軒翻看孟玉嘗的儲物袋,主要是想看看比自己先進這個大殿的孟玉嘗,有沒有找到什麼好東西,這些東西卻是可以拿走的。

翻看片刻,孟玉嘗從這個火焰神山裡拿到的物品只有兩樣,一是和石軒一樣拿得那些堅硬的岩石,不過好像看起來是在南明離火湖邊取的,二是三根巨大的赤色翎毛,它們花紋古樸,上面似乎一直在燃燒著南明離火。

石軒又驚又喜,這好像是朱雀羽毛啊,對石軒而言,光是這三根羽毛就比孟玉嘗除開玉佩之外的其他事物還要珍貴,因為這是可以用來修煉“少陰心陽虛實真火”這門道術神通的幾種物品之一。

當然,修煉少陰心陽虛實真火需要的是南明離火,但完全掌握住南明離火的朱雀羽毛卻又是更好的選擇,要知道石軒現在可沒辦法取走南明離火,而且還不敢在這裡呆到道術修煉成功,這種地方,或許下一刻就有天翻地覆的變化,滯留在這裡一兩個月那危險是極高。而且這五門外物神通道術,出竅期只能練一門,引氣期可以練三門,神魂期才能練滿五門。

再說,朱雀羽毛還能用來煉器不是,自己完全可以用來練練上輩子封神傳說中的“五火七禽扇”嘛。這些封神法寶可是小時候的夢想啊,現在有了條件,自然是煉製類似的法器,然後取類似封神法寶的名字。不得不說這是石軒的一點惡趣味。

不過現在想五火七禽扇實在還早,七種禽類羽毛還只得一種呢,就和撿到一根木頭就盤算著起一棟房子般可笑。

朱雀羽毛是被孟玉嘗用特殊手法封印住了,要不然他可不敢往儲物袋裡扔。

收好朱雀羽毛和堅硬的岩石,石軒開始進行毀屍滅跡的工作,將孟玉嘗的屍體、儲物袋、儲物袋內的其他物品都扔到了南明離火湖中,看著它們化成了青煙,一直扔到那塊玉佩時,石軒才覺得心痛萬分,不過沒有辦法,這塊封印了道術在裡面的玉佩還是被石軒扔了下去。

玉佩落到南明離火湖中後,立刻就激發出九條炎龍的圓罩,可惜無人供應法力,只是抵擋了片刻,就被南明離火給燒化了。

之後石軒將身上的衣物都丟進了南明離火湖,換上了儲物袋內新的道袍。

孟玉嘗流出的血液在這種環境下,早就蒸發的乾乾淨淨了,不過石軒可不敢大意,還是用上清手樞雷仔細毀滅著現場,可是這裡的岩石堅硬無比,以石軒的能力完全無法毀壞,只能聊勝於無了。

仔細查看了四周,沒有發現有其他出路,石軒想起火焰巨人、火焰小鳥似乎很畏懼這裡的大殿,那它們是畏懼南明離火呢,還是畏懼的朱雀的氣息呢,自己可以拿朱雀羽毛試上一試嘛。

走到大門旁,石軒靈機一動,心想能不能用上清手樞雷引爆南明離火湖呢,那這裡的一切痕跡不就沒了嗎,可轉念又一想,那自己也有很大可能死在南明離火湖爆發之下,只得悻悻打消了這個主意。

走回大殿,石軒只覺一陣清爽。等恢復好精力,石軒拿出一根朱雀羽毛,小心翼翼地走到另外一個入口,然後就見到那些火焰巨人、火焰小鳥就如見到剋星般紛紛退後,甚至有些還匍匐在地。

石軒松了一口氣,手持朱雀羽毛,化成一股清風,順著甬道向前遁去。

第三十三章 疑惑

巨大海水柱周圍的幾百個火山島爆發已經停止了,但它們製造出來煙霧、灰塵、水汽等將這一片的海域變成了一個霧濛濛、看不清楚稍遠一點距離的地方。

剛剛過去只有一個多時辰,門派內得到消息派來的援兵再快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來,就算以金丹宗師的遁速,也要五六個時辰才過得來。

當然,其實等不了那麼久,因為這裡是佈置有傳送陣的,可惜不是直達蓬萊島本島的傳送陣,援兵只能先到附近島嶼,如明月島潮汐坊,再使用傳送陣過來。

因此,加上消息傳過去的速度,門派的援兵應該在兩個時辰左右才能到達。

不過這不是在這裡的蓬萊派弟子幹看著的理由,留下幾個等待援兵以及看守礦場的弟子後,幾位執事就帶著其他弟子進入迷霧之中搜尋起在巡邏中失蹤的弟子來。

※※※

石軒化成清風順著這條甬道,不停往外遁去。在經過某個拐角時,石軒意外地看見了一片內門弟子的衣角,依據服色、樣式判斷,應該是馬元景的。

馬元景也進了這個火焰神山?他現在在哪裡?諸如此類的疑問立刻進入了石軒的腦海中。

不敢耽擱,石軒繼續順著甬道往外遁去,這次更加小心翼翼了,自己的庚金劍氣要再次使用需要溫養好幾個月,遇上馬元景的話,那真是有死無生。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石軒一路上沒遇到任何困難,半刻鐘後他就來到了出口。

出口是一個裝飾華麗的拱門,外面是霧濛濛的一片,石軒有些擔心,連續用了好幾個術法偵測了外面,確定無太大危險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化成清風遁入霧氣之後,石軒立刻往下貼著海面用萬象無影劍飛遁,同時根據海水的流向判斷自己的位置。

在石軒靈魂之力消耗大半,停下來準備用丹藥恢復的時候,前面霧氣中飛過來幾個人影,仔細看去,正是蓬萊派弟子的裝束。

“前面可是我蓬萊派弟子?”飛過來的幾位修士也站得遠遠地問道。

石軒大聲高喊:“在下外門弟子石軒,不知是哪幾位師兄?”

對面頓時松了口氣,一個熟悉聲音的傳來:“石師弟,我是嚴萬宵,這幾位是值守礦場的弟子。”那幾位弟子也壓抑不住喜悅,低聲竊竊私語:“終於又找到一個弟子了。”對於這種救援同門的行為,宗門一向是不吝嗇獎勵的,可以算作大量的善功。

聽出嚴萬宵的聲音,石軒這才駕馭劍光飛了過去,見到嚴萬宵和自己一般狼狽的時候,不由得笑了笑:“不知嚴師兄是如何從那巨大震動中逃生的?”嚴萬宵頭髮淩亂,身上很多處有火燒的痕跡,道袍也是破爛不堪,勉強看得出來是蓬萊派的服飾。

嚴萬宵也是一副後怕的樣子:“我和孟師弟巡邏時遇到巨大震動,當場就震暈了過去,然後被海水沖到了週邊,又遇上火山爆發,於是就變成了這幅樣子。至於孟師弟,我想他應該有孟宗師給他的防護物品在身,不會有大礙的。”

石軒明白嚴萬宵是提醒自己孟玉嘗應該也是沒事,還要小心提防,不過孟玉嘗有沒有事,卻再也沒有比石軒更清楚的了。石軒也同樣做出一副後怕的樣子:“我和嚴師兄的遭遇差不多,不過道袍損壞更為嚴重,只能當場換了一身,後來不辨方向又飛回這中心來了。至於馬師兄,卻是未曾瞧見他。”

兩人還要敘話一二,遠處又是一陣巨響,霧氣被紛紛排開,出現在石軒等人眼前的是遠處一座巍峨雄偉的火焰之山,從它內裡噴發出紫藍色的火焰,生生將海水都燒平了一層。

石軒大張著嘴看著眼前這一幕,明白應該是南明離火湖爆發了,要是自己晚走一會兒,現在只怕也變成一縷青煙了。只是這爆發的時機也太巧了吧?

不過這也解除了石軒的後顧之憂,本來還想裝成受傷,先返回宗門,這樣就算孟離用秘法知曉是自己殺的孟玉嘗,自己也能在掌律堂分說一二,誰處心積慮地準備下手,智商正常的修士都能看出來,庸祥斷然不會包庇,只是那樣會暴露出自己會道術,可是到了那個時候,道術還能比性命重要不成?

至於現在,石軒是放下心來,孟離就算用秘法也只能看到一團南明離火吧。

爆發很快結束了,霧氣又紛紛從外湧來,重新將這裡變成了霧氣、煙塵的世界,石軒壓制住疑惑,跟著嚴萬宵等人在霧濛濛中搜尋起其他弟子來。

幾位弟子同樣對那火焰之山好奇無比,因此幾人搜索的方向卻是下意識地越來越靠近那座火焰之山。

某個霧氣被風吹得稀薄的瞬間,石軒似乎看見一個高冠袞袍,其上火為紋、焰為章,兩袖寬大,相貌古拙的中年高大修士從火焰群島方向邁到了火焰神山上空。

邁?不是飛?!石軒以為自己眼花了,再要看去,又被霧氣給阻擋住了視線。

“快走吧,前方似乎有一名弟子?我們過去看看。”嚴萬宵對幾人說道,石軒不好再看,滿懷著疑惑跟隨嚴萬宵而去。

※※※

火焰神山上空。

相貌古拙的中年修士四處看了看,才自言自語道:“還好趕上了。老道早就推算出這火焰神山要在這段時日出世,卻沒曾想到是今日,被那老鬼給堵住,差點就來不及了。”說完之後,他打出一道又一道的古樸符篆在火焰神山之上。

隨著符篆越打越多,火焰神山是漸漸變小,從開始的幾千丈,不過片刻,就變成了幾十丈大小。

正在這時,這古拙修士臉色一凝,然後停下了打符篆的動作,露出一幅誠懇的笑容,對著東面道:“兩位道友,這火焰神山是老道渡劫之物,卻是與你們功法不合,拿回家去也沒多大用處,不如就舍予老道吧。”

見東面沒什麼動靜,古拙修士一橫心道:“此事就當我朱炎子欠兩位一份人情,來日必有報答。”

此時東面才傳來兩聲冷哼,然後一片雷雲,一道清氣突然出現,然後急速遠去,呼吸間就不見了蹤影。

朱炎子這才松了口氣,一對一自己可是不怕,想不到兩個老怪物連袂前來,只能退讓一二了,還好這火焰神山於他們用處不大。

繼續打出符篆,最後用手一指,將火焰神山托在掌心,往火焰群島方向一個邁步就出現在了天邊,再一個邁步就不見了蹤影。

※※※

石軒等人又陸續找了幾名外門弟子,加上其他隊伍傳來的消息,現在失蹤不見的,就只得孟玉嘗和馬元景了,當然,其他外門弟子也有運氣不好的,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成為屍體,全身焦黑,殘缺不全,應該是在火山口上方時直接遇到了火山爆發。

突然,底下海水開始異動,洶湧無比地向中心某個區域湧去,就連霧氣、煙塵似乎也有這種趨向。

眾位弟子發現了異常,互相打量幾眼,就一致決定先退出去再說,於是駕馭著各種法器,往外飛遁而去,因為擔心著遇到危險,各自都使出了全身解數,石軒也在駕馭劍光時加上了小有清風遁。

飛到一半時,中心那個漩渦的吸力也愈發得大,讓眾位弟子慶倖不已,要是晚走一會兒,能不能飛得動還得兩說。

很快,弟子們就飛出霧氣彌漫的大海,回到了礦場所在的島上,然後看著海水向那中心奔流而去,霧氣、煙塵也往下急速收縮。

一刻鐘之後,煙消雲散,風平浪靜,石軒和剛才一起的幾位弟子面面相覷,之前看到的那巍峨的火焰之山到哪去了?不可能是自己眼花吧,這麼多弟子都看到了!

不過石軒還有個猜測,難道是那個高冠袞袍的古拙修士將火焰神山給封印住了?這得多大的法力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元神真人?

正在這時,島中央傳送陣亮起,從裡面走出幾個長老,其中以天權峰首座孟離領頭,他手裡托著一盞熄滅的琉璃燈,臉色鐵青飛了過來,大聲喝道:“出事時,誰和玉嘗一起的?”

嚴萬宵臉色慘白地站了出來,行禮道:“是弟子,可當時弟子已經暈了過去,卻是不知道孟師弟去了哪裡。不過孟師弟實力不凡,應該能平安脫身吧。”

“哼,平安脫身?!你難道不認識這魂燈?玉嘗的魂燈已經熄滅了!”孟離惱怒地道。

孟離也不客氣,施展出測謊術,盤問起嚴萬宵來,不過嚴萬宵所言都是真話,自然光芒沒有變化。

另外一位白髮長老走到孟離身邊,拉住孟離:“孟師兄,應該不是他。你不記得了,出事時玉嘗的魂燈一直是亮的,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熄滅了下來。應該是在那火焰爆發處遇到了什麼。”

“哼。”孟離臉色難看地收回了測謊術,然後帶著幾個長老前往火焰海中查看一二。

之後,又是幾批內門弟子通過傳送陣趕了過來。

孟離等人在火焰海中自然無法發現孟玉嘗,只得將方向轉向了馬元景,於是調查起和馬元景一起的石軒。石軒除了那片衣角,確實沒再見過馬元景,自然有什麼說什麼,弄得長老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馬元景和孟玉嘗因為某件寶物起了爭執,因此將孟玉嘗殺掉之後潛逃。可是宗門內傳來的消息卻是,馬元景的魂燈也熄滅了。

兩個引氣期修士都死了,對出竅期修士的盤查卻松了下來,連測謊術都沒用!因為沒有哪位長老願意相信一個出竅期修士能夠幹掉兩個引氣期修士!

最後孟離不死心地用上了招魂秘法,雖然在陰神期前身死則魂消,但可以借助死者的衣物等勾連他在死之前留下的氣息,最後得到一定的消息。

石軒明白孟玉嘗留下的氣息早就在南明離火湖爆發時,已經消散得一乾二淨了,因此也不害怕,全程觀賞了孟離作法,毫無疑問,他可恥地失敗了。

第三十四章 問題

孟玉嘗這件事最終定性為在火焰之山尋寶時遇到危險隕落,馬元景也同樣如此。可惜火焰之山早就不見了,孟離想找也找不到,要不是眾多弟子一致證明看見了火焰之山,還有道書印證朱雀一族的火焰神山確實是在這一帶,樣子也相差仿佛,孟離還不相信呢。

石軒則借了一次光,用傳送陣傳送到潮汐坊,然後坐穿雲舟花了好幾個時辰回到了蓬萊島的迎客島。

這次在迎客島上卻是沒有看見那高聳的玉樓,只有一些裝飾不凡、仙氣凜然的殿閣,之後通過迎客島上的彩虹橋回到了蓬萊島本島上。

穿過本島前面弟子、雜役侍女等家人聚居而成的市鎮,石軒等人安然回到了角木峰,其實家族子弟等也可以住在那些市鎮中,可是因為有諸多不便,凡是形成了家族的,都傾向於出去找尋一處資源豐富的島嶼,作為本家族立家之基。

在角木峰庶務堂的大殿裡,程平長老寬慰這次執行任務歸來的十三名外門弟子一番,同時宣佈之後三個月的宗門任務不再分派給他們,而且每人都有兩千到五千善功不等,作為搜索弟子、接援同門的獎勵。

一善功大致相當於一個下品靈石,而且宗門內兌換要比外面買便宜不知道多少,比如凝魂丹,外面店鋪賣六個下品靈石,地攤賣五個下品靈石,在宗門兌換則只需要兩個善功。所以很多散修才想進入宗門,一年左右的善功積累就能兌換一件下品法器(減去了丹藥消耗),哪像他們不掠奪、不奇遇的話,需要忙碌十多年(減去了丹藥消耗),才能買得起一件下品法器。

這次幾個外門弟子雖然遇到危險,但看到最少相當於半年,最多有一年多累積的善功獎勵,都臉露燦爛的笑容,石軒也不例外,三千五百善功,又能兌換好大一批的道書玉簡。

在場的其他外門弟子,看到之後都無比羡慕,獎掖接援同門的善功是如此之多,遠遠出乎這些弟子的意料之外,下次要是遇到機會,那說不得也要幫上一把了。

等到執事們將善功計入每個人的善功玉簡之中後,眾多外門弟子一哄而上,向相熟的弟子打探起這次的事件來,外門執行任務中可難得有如此跌宕起伏的事情發生。

看著迎面走得一冷豔一清秀的女子,石軒不由得微微一笑,對面的兩個女子也露出了美麗的笑容。

余若水示意石軒出去說,於是三個駕馭著各自劍光來到了石軒在虛日峰的朝日殿,遣開了四個雜役侍女。

“你們出發後,我才聽說孟玉嘗是帶隊首領,之後就很為你擔心,怕他有什麼陰謀詭計,誰知道最後卻是他隕落在外,你安然回來,真是世事難料。”余若水首先開口道。

石軒喝了一口水:“是啊,誰知道我們這一批巡邏弟子中最有希望活下來的他反而死了,我聽說他身上可是有孟離宗師給的保命事物。”石軒可不打算告訴兩人是自己殺掉孟玉嘗的,保密的問題先不談,讓朋友背上這等包袱,日夜擔心,真不是石軒做人之道。

余若水恨恨地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呵呵,可惜若水師姐你突破到引氣期時,再也無法到他面前說一聲‘謝謝’了。”石軒卻是想起了這件事。

余若水啞然失笑:“只能日後將這聲謝謝燒與他了。呵呵。”想起籠罩頭上的陰影終於消失掉,余若水笑得是明媚清澈無比。石軒同樣如此,雖然很磨煉心境,但沒有誰嫌棄刁難變少的。

見石軒兩人笑得很是開心,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周蝶蘭疑惑地問道:“石大哥,余姐姐,你們在笑什麼?”

余若水止住了笑,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講與了她聽,聽得周蝶蘭也是樂不可支,臉都笑紅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余若水、周蝶蘭兩人才一臉好奇地打聽起這件事來,這麼轟動的大事,實在是讓兩人想不好奇都難。

石軒撿能講的一些講給兩人聽了,因為最關鍵一段是石軒昏迷、蘇醒,然後被找到,所以兩女的好奇心都放到了石軒最後講的那個高冠袞服的古拙修士身上。

“石大哥,你真的瞧清楚了嗎?真有修士這麼一邁就出現在了火焰神山上空?還是從火焰群島那邊邁過來?會不會是你眼花了?”一貫害羞的周蝶蘭好奇起來也不讓尋常女子,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

石軒歎了口氣:“最初我也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後來問過一些當時在霧氣之中的弟子,有幾個都說自己看到了這個高冠袞服,寬大袖袍,火為紋,焰為章的修士,只是有人方向不對,沒有看清楚容貌。”

余若水聽到石軒肯定的回答,疑惑地道:“這麼遠的距離,一邁而過,我看道書上描述的金丹期宗師的威能也沒有這麼誇張,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元神真人?”

“恐怕是的吧。真是仿若天人,令人嚮往。”石軒感歎著,兩女也遙遙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之後又閒談一會兒,余若水帶著周蝶蘭告辭了:“石軒你這次也是驚險萬分,應該很疲憊了吧,我們兩個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那送若水師姐和蝶蘭師妹出去。”石軒也同樣起身。

“不用了,不用了,孟玉嘗已經死了,我想我們不需要再裝疏遠了吧,呵呵,日後多的是機會見面,不用送來送去了。”余若水輕快地道。

周蝶蘭也臉色緋紅地隨時附和:“就是就是,不用像以前那樣了。”

“恩,不過還是再看看葉向安的所作所為,要是他怕我們以後報復他,說不定還是會繼續打壓我們。”石軒還是小心為上。

余若水勾起嘴角,微笑著:“你卻是消息不靈通了,你們回來之前一個時辰,葉執事被孟離宗師看到一個錯處,罰去守與陰海交界處的小島了,孟玉嘗的幾個狐朋狗友也是差不多這種待遇。哼,他們平時仗著有人撐腰,大錯不犯,小錯不少,這下有苦頭吃了吧。”

居然還有這等事,大概是孟離宗師找不出孟玉嘗的真正死因,心頭惱怒,將怒火發洩到孟玉嘗那些狐朋狗友身上了吧,認為是他們帶壞了自己後輩,才有今日隕落之果,至於兩者之間有無必然聯繫,卻是不管,反正這些傢伙小問題不少,一抓一個准。

至於掌律堂首座庸祥恐怕是樂於見到這種結果的吧,平時那些小問題最多罰罰面壁,要不然就有長老出來說話,現在他們自己處罰的這麼重,庸祥自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而陰海交界處的小島,那卻是蓬萊派最危險的兩個地方,要不是不滿五年的外門弟子不能去駐守那裡,石軒九成九要被派到那裡去。

在修真界中,蓬萊派和瀛洲派、廣寒宗算是同氣連枝,和羅浮仙派、天火門、藥王宗則是關係普通,幽冥教、血魔宗這兩個左道大派則和其他六個宗門關係危險,因為他們修煉的功法中,殘忍、掠奪者居多,雙方道不同自然衝突很多,只是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比較克制而已。

因此駐守和陰海、北海交界地方,就成了很危險的事情,不過相對來說,善功也更加豐厚,在那裡一年要相當於派內兩年多,當然,那種被處罰去的另當別論。

得到這麼個好消息,石軒才基本放下心來,這樣自己就可以每月都去陰風洞外淬體了,這兩年來,自己距離洞口是越來越近了。

說基本放下心來,是因為石軒不清楚孟離的脾氣,不知道在長時間都無法找到孟玉嘗死因的情況下,孟離會不會將和孟玉嘗有嫌隙的都列為嫌疑人,甚至不管有沒有證據都抓過來拷問一番,不過簡單的測謊術自己是不怕的,而用搜魂術的話,將本門弟子搜成白癡的可能性很大的情況下,掌律堂是不會答應的。

再之後還找不到,那就怕孟離發瘋,將和孟玉嘗有仇的通通幹掉。不過在門派內卻是不用擔心,宗門戒律和安全還是很能保證的,修為勝過孟離的也不少。就怕趁外出執行任務中,或是引氣小成後按宗門慣例去遊歷天下、磨礪道心的過程中,被孟離暗地裡擊殺。

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的修行之路還真是多災多難,解決的唯一根本辦法還是要落到提升自身修為上。

至於現在就逃出門派、消失在人海中的想法,石軒是不敢有的,一則做賊心虛,二則真逃出去了,反而能讓孟離盡情發揮,自己可沒信心躲過金丹期宗師的追殺。就算要逃,那也得突破到引氣期後,實力大增時,看情形再做打算。

第二日,石軒就去龍虎交匯樓兌換了一批修道經驗的玉簡,花去了三百善功,至於其他物品,自己丹藥還很多(每月一瓶的累積),法器也還趁手,上品法器則兌換不起,上好功法、材料這裡又沒有,只能先存著了。

之後兩個月,石軒繼續著自己的苦練,每日都去陰風洞前修煉,讓眾多外門弟子大吃一驚,要知道以前有一個月不用值守陰風洞時,石軒還是會做些善功的,哪像現在天天都去,一點兒也不做善功,這廝被陰風吹傻了嗎?

不理會外門弟子們的不解、嘲笑,石軒一步一步堅實地走著自己的修煉道路,而且這兩個月還有兩位美女陪著談玄論道,分享修行經驗,如此美妙,哪兒去找?!

至於余若水、周蝶蘭,放下心思後,也跟隨著石軒在陰風洞前修煉,完全不理別人的不解,不過由於周蝶蘭人緣不錯,余若水也比石軒好上不少,因此倒是沒受到多少嘲笑,還帶挈了一些外門弟子疑惑地過來修煉,可惜能堅持下來的,只有石軒他們三個。

※※※

這日,聽道殿中是莫淵講道,待得他面無表情地講完,看了下麵的外門弟子一眼,淡淡地開口道:“我有一個問題,卻是要問一問你們,可願回答?”

自然是無人回答不願,於是莫淵又緩緩開口了:“若是有朝一日,你們親朋好友、道侶師長,阻你道途,你是殺?還是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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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明輕月出關

石軒將莫淵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一遍,最後感歎道:“我也不知道師傅是不是因為這個才收我為徒。總感覺很牽強。”

余若水和周蝶蘭同時點頭,然後余若水說道:“只能這麼先接受了,要不然還能有其他什麼原因不成。呵呵,要知道因為‘不知道’這三個字的話,不知道多少師兄師姐要後悔得捶胸頓足。”

周蝶蘭附和著:“呵呵,其實現在外門弟子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石師兄的,成為金丹宗師的弟子,就算不能用丹藥堆出一個金丹,但成就一個神魂期也是很有可能的,那就是三百年的壽元啊,對於普通人來講,就是真正神仙一般的人物。不過我知道石大哥你志向遠大,性格堅毅,不是上品金丹是不會考慮的。”

經過兩年的相處,余若水和周蝶蘭對石軒在修行上的態度瞭解得很深,就算是在別人打壓下,就算是在絕大多數人的不理解、諷刺之下,就算是修為進度比不上別人的情況下,也沒有一絲一毫動搖自己的修行之路,這樣的人,志向怎麼會不遠大?

對於兩女而言,石軒的這種修行態度,言傳身教,讓她們也受益匪淺,因此心懷感激。

石軒笑著點頭,算是同意了周蝶蘭所說,自己只會瞄準上品金丹,為日後元神大道打下最堅實的基礎。

“我要回天璣峰了,你們兩個要常常過來探望我,不要見外。有什麼修行上的難題,也說與我聽,我可以拿去請教師傅。”石軒站起身告辭。

余若水笑著道:“有如此好的機會解決修行難題,我們自然會緊緊把握住的。不過說什麼常常去天璣峰看望你,難道你不去陰風洞了?”

“我卻是忘了這件事了,修行之事可不會放下的,我們明日陰風洞見。”石軒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卻是將這茬給忘了。

告辭出了余若水的洞府,石軒剛要駕馭劍光回天璣峰,就走了一位熟人過來,正是那位煙視媚行的苗代雲。

“哎喲,這不是石師叔嗎,今日怎麼有空來心月峰?”苗代雲半點沒有見外地就要靠上來,似乎這兩年冷嘲熱諷石軒的沒有她似的。

石軒退回一步,冷冷道:“苗師侄請自重,見到師叔怎麼沒有行禮?”

苗代雲做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用魅惑的眼光看著石軒,嗲聲嗲氣地道:“石師叔安好。”

冷冷看了她一眼,“問了好就退下吧。”然後石軒架起劍光就沖天而起,只留下苗代雲在原地跺足惱怒不已。

回到天璣峰之後,石軒先將《天地六合神風真解》拿出來,發現這門功法和《寶錄》前面部分有很大相同,比如都是清風明月照神真法,比如在引氣期接引靈氣的方法,用內力與靈氣相合成為真氣的方法。但也有一些質的差別,如沒有講修煉風性功法是為雷法打基礎,是體悟陰陽變化的方式,同樣,也沒有《五方雷神真形圖》。

當然,兩邊對照著起來看,也讓石軒有了很多新的體會,產生了不少新的疑問,只等明日去向師傅請教。

之後石軒拿出《有無相風禁真法》,將裡面的內容細細研讀了一遍,揣摩了一遍,準備解決掉其中的疑問後,就開始祭煉萬象無影劍。

將兩門真法研讀一遍之後,已經到了傍晚,石軒修煉、用餐、沐浴之後,才將莫淵贈與的乾陽青燈拿出來,準備掌握這件上品法器。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件法器將是石軒手上最有威力的法器,因為七重天圓滿的法器,完全掌握住只需要八到十五年,而迷魂幡、萬象無影劍要祭煉到七重天圓滿則需要一百年左右。

這盞乾陽青燈在修真界可是大名鼎鼎,天下十大金丹宗師成丹前的隨身法器。莫淵在那些年,仗著這件法器,不知道擊敗過多少修士,在上品法器中也算是上品。石軒估摸著,至少能賣十個上品靈石。

而它的功用如莫淵所言,破邪、破妄、焚山、煮海、護身,都各有妙用,至於威力,還沒試過,卻是不太清楚,不過七重天圓滿的法器,威力能差到哪兒去。

這一夜,石軒用莫淵傳授的祭煉真法,將乾陽青燈前三層給掌握住了,發現它在破除陰、暗、迷、死等方面有奇效,而且燈心的乾陽真火能分化成十八朵,以乾陽青燈為核心,結成乾陽真火網,是護身的上佳法門。

第二日,石軒剛剛做完早課,就有不少內門弟子慕名來訪,接待完一波,又來一波,弄得石軒疲憊無比,最後以要向師傅請安為由,才逃脫了出來。

從莫淵處請教了問題出來,石軒不敢回洞府,直接飛到了陰風洞,與余若水、周蝶蘭一起開始修煉起來。

等到修煉完,石軒將今早的遭遇向兩位訴苦了一番,聽得兩女嬉笑不已,最後余若水總結道:“看來禍福總是相伴的,你被金丹宗師收為弟子,帶來的就是人人都想結交你,從而讓你忙不勝忙。”

石軒搖頭歎氣:“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別人想要結交我的心思我很享受,別人羡慕的眼光我也不排斥,但若是因此耽誤到修行,就得不償失了,今日回去就將閉關的牌子掛上去吧。”

說到做到,石軒回去之後就在洞府外掛上了閉關的牌子,這才止住了訪客紛擾,不過有些弟子又走迂回道路,跑到陰風洞修煉,想要結識結識石軒,好在看到石軒在專心修煉,都不敢上前叨擾。

一直到十天之後,見石軒是那種專心修煉、無心經營人脈關係的苦修士,這些弟子們才總算是放過了石軒,讓他能安靜修煉。

這日,石軒正準備出門,就聽雜役青竹通報,外面有訪客。石軒疑惑不解,這幾日已經無不相干的人來拜訪自己了,這個時辰會是誰來呢?

打開洞府的門,就見到一張熟悉的容顏,依然是那麼絕美,依然是那麼英氣逼人,只是更多了些沉穩內斂,更加精神奕奕。

“想不到是明師姐你這麼早來拜訪,師弟有失遠迎了。”石軒見到好友,笑容可掬地拱手。

明輕月鄙視地看了石軒一眼:“你還說和莫師叔無什麼關係,我一閉關出來,就聽到解師妹說有個叫石軒的被莫師叔收為徒弟了。”

石軒一邊請明輕月入洞府,一邊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師傅會收我為徒。”

明輕月露出微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剛才只是說笑,你能夠被莫師叔收做弟子,我也很為你高興,只是一見面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隨便起了個由頭。”

“沒事,我也不介意,再說我也一直很疑惑這件事情。”石軒請明輕月坐好後,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明輕月似乎想笑,又忍住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日後莫師叔應該會告訴你的。”

石軒也不強求,看明輕月的表情,能夠肯定莫淵收自己為徒是沒有什麼圖謀的,於是就問起了明輕月的修行:“我先前聽說明師姐你要三年左右才能出關,想不到這才兩年多一點,你就出關了。”

明輕月有些得意:“因為滄浪真氣我掌握得很好了,而且這門真氣還與我體質相合,如今距離引氣小成只有一步之遙了,一兩年內就能突破。”

“那真是恭喜明師姐了。”石軒由衷地問明輕月高興。

“好了,還叫什麼明師姐,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直接叫我輕月就行了。”明輕月出關之後見到好友很是開心。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宗門內引氣小成之後,就會外出磨礪道心,那輕月你在門內應該待不滿兩年了。”石軒對稱呼也不是食古不化的那種。

明輕月用手托住下巴:“突破到引氣小成後肯定要鞏固一段時日,而且師傅叫我參加三年後門內大比,豐富了鬥法經驗之後才外出,畢竟隕落在外的內門弟子也是不少。”

石軒點頭同意:“這是正理,玉師伯考慮的很周到,對了,玉師伯對你如何?”

明輕月揉了揉自家額頭:“只要師傅不發火的話,很好相處的,小孩子似的脾氣,不過要是發了火,那就很恐怖了。”一副不堪回首的樣子。

之後明輕月又問起了石軒、余若水、周蝶蘭這兩年的修行狀況,對石軒能夠一直堅持修煉道路讚賞不已,而對孟玉嘗的打壓則咬牙切齒,恨恨說要是自己沒有閉關,肯定要去找他麻煩,之後講到孟玉嘗的死訊,明輕月甚至捂嘴偷笑。

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修煉時間就快到了,石軒乾脆邀請明輕月一起去陰風洞修行,正好她這個階段需要到陰風洞內淬體。

明輕月自無不允,爽快地架起一道碧波流光,和石軒一起到了陰風洞外,那道碧波流光據她講是玉玲瓏贈予她的上品法器——八重天圓滿的翻海尺。

等到與余若水、周蝶蘭見面,又是一番欣喜交談,要不是石軒督促,三人估計能在那裡聊到今日修煉結束。

正當石軒修煉完一個階段,起身活動一下的時候,一個充滿傲氣的聲音傳來:“石師叔,我想請您與我鬥法。”

拿眼看去,正是那一貫高傲的俞問道,他的眼裡寫滿了不服氣、瞧不起。

第三十九章 俞問道的挑戰

石軒啞然,想不到自己也有被人挑戰的一天。

可還沒等石軒考慮好是否拒絕,俞問道又冷冷來了一句:“莫非石師叔不敢與師侄鬥法?”

這下石軒身邊的余若水和周蝶蘭都變了顏色,覺得這人好生可惡,語氣好臭。

石軒看了看俞問道,還有他身後那十來個外門弟子,他們都是外門之中的天之驕子,每次測試,修為進度都是排在最前面,他們的眼神都和俞問道一樣,不服氣,瞧不起,鄙視。

“既然如此,那師叔我就指點指點俞師侄你。”本來石軒是想直接拒絕,要是來個人挑戰自己就接受的話,那哪還有時間修煉,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雖然經歷過生死之戰,可實際上鬥法經驗還很缺乏,與出竅期修士的戰鬥就只有在潮汐坊那一場,不如趁此機會鍛煉一下,增加點鬥法經驗。要是之後出了什麼事,也能多些把握。

而且,看他們十幾個人一起來,最後卻是俞問道來挑戰,那就說明俞問道至少是之中實力在前幾名的,有很大的把握戰勝自己,而且就算一時輸了,也能逼出自己全部的實力,讓之後挑戰的更厲害的人能做好準備。那自己就好好展現展現一下實力,讓他們覺得戰勝無望,從而中止後續的挑戰。

俞問道冷傲地看著石軒,不恭敬地行了個禮:“那師侄就在參水峰鬥法台恭候師叔了。”說完也不等石軒回答,和身後十幾個弟子一起駕馭著法器離開了。

“那俞問道據說實力高深,術法強橫,而且出身海外諸國中的大海客世家,指不定身上就有一件不錯的法器,石軒你要小心一點。”余若水對石軒接受挑戰的做法很欣賞,就如同她對劍術、飛劍的愛好一般,若是有挑戰就躲避,那日後出門被人殺到跟前來,還能往哪裡躲避?因此只是提醒了石軒一下俞問道的實力。

周蝶蘭就有些擔心了,不過石軒已經接受了挑戰,她只得道:“那我叫明姐姐給石大哥你壓陣。”說完也不管石軒同意不同意,大聲叫起了裡面的明輕月。

過了一會兒,明輕月才出來,滿臉的歉意:“剛剛正在緊要處,只能遲一點出來,不知有何事?”

周蝶蘭、余若水七嘴八舌地將事情一講,明輕月大感興趣地看了石軒一樣:“其實我一直對石軒你的實力很好奇,尤其是那門四階的雷法,今日正要好好欣賞一下,呵呵。”

石軒等幾人也駕馭起法器,飛往參水峰了。

等到了參水峰鬥法台前,發現已經來了不少外門弟子,應該是在這裡切磋交流的弟子們,聽到有這麼一場鬥法,都跑了過來圍觀,石軒甚至看到有弟子從其他峰趕了過來。

石軒在大家注目下,慢慢走上了鬥法台,站在了鬥法台的另外一邊。

蓬萊派的鬥法台其實是件玄妙的法器,分成左右兩邊,中間和四周是有強力陣法防護,讓雙方的術法、法器無法直接攻擊到對方,或者波及出去。

那要怎麼比鬥呢?在這一邊的人看到另外一邊的對手其實只是鬥法台空間折疊後的投影,對手術法、法器等,都是鬥法台的幻術模擬投影,自家的術法、法器一使用出去,也被鬥法台根據威力變成了投影,與對方的投影比鬥。若是在臺上被對方術法、法器擊中,還會產生疼痛、流血的幻覺。因為鬥法台真實模擬的能力,所以鬥法結果充分反映雙方的實力,而且有真實交戰的感覺。

俞問道見到石軒上來,立刻取出自己的飛劍,大聲喊道:“還請石師叔指教。”話音剛落,那飛劍就換成白光在他身前盤繞,竟然不想占石軒的便宜先行進攻。

石軒一拍儲物袋,萬象無影劍化成清光也飛了出來:“那師侄請出手吧,我這做師叔的雖然不能讓你三招,但讓個先手還是應該的。”

俞問道見石軒的話說到這份上,也不再客氣,白光帶起一絲寒意往石軒電射而去。

石軒認得俞問道用的法器乃中品法器寒冰劍,想來他服食丹藥不少,沒積累下多少善功兌換上品法器,就算是中品法器寒冰劍,應該也是他拿出家裡讓他帶來的靈石兌換成善功的吧。

對於財大氣粗的家族來說,讓子弟帶些靈石來兌換善功,甚至帶著丹藥來服食,都是有的,而一般小一點的家族就不會了,如余若水她的家族,就因為善功兌換法器、丹藥便宜,丹藥、法器換成善功則損失很多,而沒有給她更多的靈石、丹藥、法器,全靠她自己累積善功兌換。當然,更加疼愛她那幾個紈絝堂弟也是原因之一。

石軒劍訣一掐,萬象無影劍迎上寒冰劍,在空中纏鬥起來,一道白光一道清光,如兩條蛟龍般上下盤旋,左右刺擊。同時石軒運起了金龍護甲咒。

見到纏鬥中寒冰劍並不佔優勢,俞問道眉頭一皺,劍訣一換,寒冰劍劍光大熾,逼開了萬象無影劍,周圍空氣受它影響,都有雪花飄舞。

白色劍光再次粗大幾分,就要向石軒飛將過來,石軒面色不改,萬象無影劍所化清光圍著寒冰劍一繞,四周就起了狂暴的旋風,將白色劍光卷得失去了方向。

之後,石軒狂風劍、颶風劍、旋風劍交替使出,一時之間空中清光如影,風聲大作,白色劍光只能固守原地,左支右擋,好不吃力。

臺上觀看比鬥的外門弟子都竊竊私語起來。

“這石師叔的劍術好生不錯。”

“我看俞問道快輸了。”

“未必,俞問道雖然用的是飛劍,但據我所知,他劍法並不是長處。”

※※※

俞問道越擋越吃力,知道今日不出手段是討不了好的,劍訣再換,寒冰劍化成一道白色冰牆阻住了萬象無影劍,同時手中一道白色流光疾射向石軒。

石軒此時才出了三分力,自然不會錯過俞問道疾射過來的白色流光,當然,有餘力的情況下,石軒不會選擇硬擋,而是化成一股清風躲了開來,同時萬象無影劍劍光愈發激烈,想要將白色冰牆給擊破。

那道白色流光擊中了石軒原先站得位置,立刻迅速向四周蔓延開來,整個地上、空氣中,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就連天空兩道劍光都似乎被凍得遲緩了起來。

“五階的急凍寒光!”台下有弟子驚叫起來。

“想不到俞問道天賦如此之佳,居然小神通一生成就有三階。”

“嘖嘖,五階的急凍寒光,偷襲之下,若是引氣期修士沒有防備,也得重傷。”

“我看石師叔這次很懸,輸給師侄可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

余若水、周蝶蘭也是一臉嚴肅,只有明輕月比較淡定,因為她知道石軒也有一門四階的雷法,對上引氣期修士雖然效果一般,但對付俞問道卻是足夠了。

石軒即使化成清風,也受到了急凍寒光的一點波及,還好有金龍護甲咒防身,也只是讓他微微覺得冷了一點而已。不過石軒不敢怠慢,也不停下小有清風遁,在鬥法臺上四處遊走,手中一道上清手樞雷看空隙就轟了過去,同時,加緊了萬象無影劍的攻擊。這也就是石軒,其他出竅期修士,還真沒這份控制力,一邊使用遁法躲避,一邊使用雷法還擊,同時還驅使飛劍強攻。

俞問道現在也不好過,他的五階急凍寒光威力雖然不凡,可消耗靈魂之力也是海量,他正常情況下,只能使得四發,現在一邊驅使飛劍,一邊使用急凍寒光,估計就只能用三次了。

可是石軒所化清風四處遊走,急凍寒光完全無法擊中他,若是俞問道有引氣期的法力,那就可以四五道急凍寒光疾射過去,將那一片空間變成冰雪世界,就算擊不中,也能凍住裡面石軒的行動,使他步履維艱,躲避遲緩,可惜俞問道沒有。同樣,若是俞問道有石軒一樣的控制力,那也能讓急凍寒光的速度激增,或者突然使急凍寒光轉向,讓敵人防不勝防,可惜他也沒有。

這時俞問道又是一道急凍寒光盲目地疾射過去,就聽到一聲金鐵交鳴,一道青色雷光飛將過來。俞問道無法在邊使用急凍寒光,邊驅使飛劍的情況下,同時施展另外的天賦小神通,只能激發了一道符篆,化成風罩護住全身。

轟隆一聲,劇烈的爆炸響起,激起一陣煙霧。天空中的寒冰劍突然無力墜地。

旁邊的弟子面面相覷,這雷法怕也有四階了吧?俞問道這次輸了?

煙霧很快散去,露出了裡面的情形,俞問道卻是安然無損,他高舉一把寶傘,上面鑲嵌著藍寶石、紅寶石、貓兒眼、祖母綠等諸色寶石,看起來是流光異彩,傘下垂著盞盞金燈,放出金色毫芒,將石軒飛將過來的萬象無影劍擋在了外面。

原來剛才俞問道見雷光兇猛,怕風罩不能阻擋,只能放棄寒冰劍,使用起家傳護身之寶——六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金燈寶傘,這可是一件知名法寶乾坤珠傘的仿製品。

還好風罩給俞問道爭取了一點時間,終於安全用出了金燈寶傘,將石軒的上清手樞雷拒之傘外。

可是俞問道自己心裡也是暗暗叫苦,自己驅使了那麼長時間的飛劍,又用了兩道急凍寒光,而且剛才情急之下全力激發了六重天圓滿的金燈寶傘的全部威力,已經是靈魂之力枯竭,只能勉強再用出幾道其他天賦小神通。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完全打不中石軒嘛,俞問道心念急轉,已經下了決定,要在這不勝不敗的局面下,結束鬥法。因此他朗聲道:“我這金燈寶傘石師叔你卻是攻不破的,不如就以和局收場,如何?”

第四十章 引氣期的強大

若是俞問道客客氣氣說話,石軒說不定就順水推舟接受了,可惜他卻來了這麼一句,石軒停在遠處,微笑著道:“我看未必,我還想試試能不能破掉俞師侄你的金燈寶傘。”說完就是一道上清手樞雷轟了過去,萬象無影劍也是換成一道寒風,劈下了金燈寶傘。

俞問道心裡恨極石軒,但有苦說不出,兩三次攻擊之後,金燈寶傘發出的金色光芒已經黯淡了許多,俞問道本人都有搖搖欲墜的感覺,這並不是金燈寶傘威力不濟,而是他本人靈魂之力將要耗盡的前兆。

打落牙齒和血吞,俞問道知道再不認輸,就會落得個灰頭土臉,趁石軒攻擊的空隙,拱手大喊:“師侄認輸了,石師叔你道法高明。”

石軒這才罷手,笑嘻嘻地看著他,同時兩人將鬥法台的陣法停止。

俞問道收起寶傘和寒光劍,快步走下鬥法台,將將出來之際,他回過頭,再次露出了看不起的神色,高傲地對石軒說道:“術法、法器高明又有何用,境界更為重要,不如我們再比一比誰先突破到引氣期,師侄有把握在十五年內突破成功,不知石師叔你可敢比?”

正常情況下,蓬萊派內突破到引氣期花費的時間大概在二十年到五十年不等,就算是拜入金丹宗師門下,那也至少要十到十五年。俞問道說自己能十五年內突破,那就是對自己有信心到了極點,因此下面的弟子都是譁然。

石軒見俞問道還是嘴硬不認輸,忍不住打擊他一下:“我從來不和手下敗將再次比鬥。”

俞問道氣得臉色鐵青,大聲喊道:“我只在引氣期上等你!”然後轉身就走。他的那些同伴見石軒強大,知道戰勝無望,也都跟著他走了。

石軒搖頭就要下鬥法台,忽然一道赤色流光鑽入鬥法台內,同時發動了鬥法臺上開始比鬥的陣法,然後用陰陽怪氣的聲音:“師侄也想向石師叔討教一番。”

石軒凝目看去,見是一位陌生面孔,長得比較古怪的一個中年修士,身上穿著赤色的道袍。

“師侄剛從外面回到門派,聽說多了一位師叔,好生歡喜,因此來討教一番。”說完也不待石軒回答,一道火龍真氣就擊向了石軒。

“那人是引氣期修士?!”

“居然和出竅期弟子比鬥!”

“那是師叔,不是弟子。嘿嘿”

※※※

明輕月跺腳喊道:“好生無恥的小人,堂堂引氣期修士居然對付一個出竅期弟子。”

余若水和周蝶蘭也氣得臉色發紅,幫著明輕月罵他。

石軒見到是真氣來襲,知道不能力敵,化身清風就要飛往台邊,然後解除陣法,離開鬥法台。在引氣期修士手下逃離,作為出竅期修士,沒人能說個不該。

可惜那引氣期修士早有所料,一連九道火龍真氣發出,將鬥法台邊燒得是火勢熊熊,同時手中術法不斷攻向石軒,將石軒漸漸逼得只能在一處地方打轉,而且這地方是越來越小。

“我沒看到弟子在哪裡,我只是在向師叔請教而已。對了,師叔請記住我的名字,天權峰陸玄一。”那中年修士猶有餘暇地繼續陰陽怪氣。

石軒手中上清手樞雷、萬象無影劍都是不停向陸玄一攻去,可惜如同那次攻向孟玉嘗,都被陸玄一輕鬆用炎龍神火真氣擋住,沒有傷到他分毫。

與那次不同的是,石軒的庚金劍氣還在溫養,起碼要兩個月後才能再次使用,所以石軒完全沒有戰勝的希望,在此情形下,石軒充分感受到了引氣期修士的強大,不像上次有底牌在手,心中不慌。

想遍了身上所有的手段,石軒也沒有想到一個能擊傷到引氣期修士的方法,要是自家也有引氣期的修為,那現在絕不會毫無還手之力。石軒心中第一次對引氣期的境界產生了如此強烈的嚮往,之前志向遠大,反而對眼前的境界沒給予更多的關注。

將心一橫,不能在這陸玄一手下丟了臉去,反正鬥法臺上的攻擊都是幻覺模擬的。因此石軒用上金龍護甲咒,化成清風,頭也不回地沖向了鬥法台邊,仍由那熊熊燃燒的炎龍神火灼燒著自己。

灼熱、劇痛、呼吸困難,真是如同要死了般的難受,石軒收束念頭,全然不理身上的皮膚在燃燒,頭髮在燃燒,只是往前沖著。

感覺有多痛,石軒心裡對引氣期的嚮往就有多強烈。

似乎沒想到石軒能如此狠下心腸對自己,陸玄一呆愣了一下,然後就眼睜睜看著石軒沖出了鬥法台。

在快沖出鬥法台的時候,石軒眼前一黑,差點就暈死了過去,還好收束念頭的無上法門對幻覺模擬有強烈的抵抗,才讓石軒站著解除了鬥法台邊的屏障,沖了出去。

台下的弟子在石軒沖到場邊的時候,看到了石軒身上的慘狀,全身漆黑如木炭,頭髮精光,甚至皮膚翻起,露出紅嫩焦黑混合著的肉。有些膽小的女弟子,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比如周蝶蘭。

還好這是幻覺模擬,石軒沖出鬥法台後就恢復了正常。

明輕月就要躍上臺去幫石軒討回公道,可是那陸玄一已經從鬥法台中飛了出來,陰陽怪氣地諷刺著石軒:“石師叔真是跑得好快。”

“姓陸的,有膽和我比鬥一場。”明輕月指著陸玄一喝道。

陸玄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莫師叔祖還算講些道理,鬥法之事也算是切磋,又無傷害在身,多半不會報復,玉師叔祖嘛,還是算了,以和明輕月修為的差距,真要比鬥贏了,明天就得被她抓住丟到鬥法臺上,蹂躪一百遍。因此他繼續用他陰陽怪氣的語氣:“師侄還有事忙,既然有位師叔指教過了,也就心滿意足了。”

“多謝石師叔‘指點’!”陸玄一離開之前還不忘繼續諷刺了一下石軒,然後頭也不回地化作赤色流光飛走了。

“真是小人,不敢堂堂正正比試,只敢欺負弱小。”明輕月恨恨地說道,不過馬上醒悟過來,著急地對石軒解釋:“哎呀,我不是說你弱小。”

石軒搖頭歎道:“我確實很弱小,直到今天我才發現。”

明輕月急得快哭了:“我真不是那意思,石軒你不要這樣。”

石軒微笑表示自己沒事:“正因為弱小,才給了我變強的動力和決心,以前我一味只看到金丹大道,卻是忘了之前還有那麼多關隘,弱小了就要被欺負,輕月你給我說過修行得不急不徐,我只記得了不急,卻是忘了不徐。”

明輕月見石軒卻是沒什麼事,而且還似乎有了一番體悟,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她還是擔憂地說道:“可是不徐是在不急的前提下,石軒你可不能走歪了道路。”

“輕月你放心,還有若水、蝶蘭你們也放心,我的修煉道路肯定是不會改變的,只是心態上不會那麼悠閒了。覺得自己實力強大,所以有底氣,現在想想真是有些驕傲自大了。正好孟玉嘗死了,我可以每月都去陰風洞外修煉了,不用像以前,只能隔一個月去一次。”石軒雖然對突破到引氣期充滿渴望,但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修煉道路。

三女見石軒神智清醒,說話也有道理,知曉他是真的有了一番心態上的洗練,於是護送著他回洞府,讓他好好休息一番,恢復了精力,明日再開始努力修煉。

其實石軒心中還有一個疑問,那陸玄一是天權峰的,難道是孟離指使他幹的?是想試探自己?孟離會不會最後瘋狂起來?這些問題讓石軒更加感到突破境界的急迫。

※※※

天權峰。

一座華麗裝飾的大殿中,孟離站在赤色珊瑚、赤色岩石、赤色寶石之中,聽著陸玄一的彙報。

“師祖,那石軒主要是劍術精湛,除開有一門四階的天賦小神通外,並無其他出眾之處,據我判斷,應該不可能有實力殺死玉嘗師侄的。”陸玄一恭恭敬敬地說話,不復剛才陰陽怪氣。

孟離喃喃道:“你說他會不會隱藏了修為,或是隱藏了上品法器、道術?”

陸玄一肯定地回答:“不可能,每月都要測試一次修為,他怎麼可能隱藏得住,再說為什麼要隱藏修為,進入內門不好嗎?今日交手,我也看不出他有一點隱藏之處,最多能說對自己夠狠。而道術的話,師祖你也知道,哪有出竅期就能修煉的道術,身體靈魂承受得住嗎?至於上品法器,能殺掉玉嘗師侄的,至少得是五重天圓滿,甚至要更高,因為師祖你可是給了玉嘗師侄道術玉佩防身。他有多少靈魂之力,能全力激發幾次這種上品法器?”

“恩,你退下吧。”孟離揮了揮袖袍。

陸玄一恭敬告退。

等到陸玄一退出了大殿,孟離臉色才露出了兇狠的表情:“若是再找不到死因,我就將那些和玉嘗有仇的都幹掉,為玉嘗陪葬!”

※※※

之後的日子,石軒在內門弟子似笑非笑的眼光中開始了自己刻苦的修煉。那些內門弟子之前一時被金丹宗師弟子的名頭給嚇住了,全然忘記這是一個修為比不過自己的師叔,醒悟之後,難免有些異樣。當然,也有一些是能拉下臉皮,繼續巴結石軒的。

不過這些對石軒全無影響,巴結也好,看不起也好,都不能阻止他的修行,每日陰風洞、洞府兩點一線地行走著。

時間一天天過去,石軒感到突破的契機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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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時光匆匆

三年之後,正是蓬萊派門內大比之時,分成了引氣、出竅、養氣三個境界比試,搖光峰、參水峰一派熱鬧熙攘的樣子。對於諸多弟子來說,自己上場鬥法是難得的經驗,而觀摩別人鬥法也是非常寶貴的機會,尤其是高階修士對術法、法器的運用,讓低階弟子們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不過,對於眾多弟子來說,能在門內大比上奪得前面幾名,不僅是榮耀,而且有非常豐厚的獎勵,如對於出竅期的弟子來說,該境界前三名得到的獎勵就讓他們一想到就眼紅:第一名,五粒太上感應丹加一件四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雷音電光錘,第二名,四粒太上感應丹加一件三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五火琉璃鏡,第三名,三粒太上感應丹加一件兩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赤火流焰劍。之後一直到第十名,都有不菲的獎勵。

當然,比起引氣期弟子的獎勵來說,這些又要差了一些,引氣期第一名獎勵的是有助於引氣大成的九轉真氣神丹以及一件七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雷澤神劍。

搖光峰一處鬥法臺上,兩位引氣期弟子正在比鬥,真氣、法器諸色飛舞,鬥得是精彩萬分,下方觀戰的外門弟子邊暗自揣摩,邊和旁邊的同伴交流著些蜚短流長。

“我看這次引氣期比鬥,明師叔應該能拿第一吧。”一個很是崇拜明輕月的清純女弟子對身邊的夥伴說道。

旁邊另一夥人中的瘦小男弟子不知道是想和這位清純女弟子搭話,還是確實不太同意,居然湊到了人家女孩子這一邊:“我看未必,明師叔一年前才引氣小成,這次不知道有多少外出遊歷的內門師兄師姐趕了回來,就是為了那一把雷澤神劍,其中不乏引氣大成之輩。”

清純女弟子的嬌小潑辣同伴不屑地反駁:“人家明師叔可是有一件八重天圓滿的翻海尺,還能怕了他們去。”

瘦小男弟子笑眯眯地看著她們:“你們也不想想,八重天圓滿要完全掌握住至少要十五年,多得甚至三十幾年,明師叔拿到法器才五年,現在最多掌握到六重天,甚至可能只有五重天,那些引氣大成的師兄師姐們誰手上沒個四五重天的法器,未必就能輸了去。”

一番話說得兩位姑娘萬分不耐,拿眼橫了他一下,就要去其他鬥法台。這時前方一陣騷動,一位冰霜仙子般的絕美少女駕馭著一道白色流光落到了搖光峰上。

“那是冰雪仙子冷如眉冷師叔,最近剛剛出關,這次是來作為鬥法評判的,等門內大比結束就會外出尋找成丹機緣,就和謝方偉謝師叔一樣。嘖嘖,真是美啊。”那瘦小弟子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那嬌小潑辣姑娘哼了一聲:“冷冰冰的有什麼好看。”

“就是就是。”卻是他們身後另外一位外門弟子自言自語,他瘦高個子,五官英俊但臉色蒼白,正是招收弟子法會上負責引這些弟子到上玄玉景樓的庸曆鼎。

庸曆鼎身邊一個小廝樣的雜役不解地問:“少爺,你不是喜歡比自己年齡大的嗎,冰雪仙子比你大好幾十歲,相貌又絕色,看起來又年輕,怎麼會看不上?”

庸曆鼎搖頭歎氣:“你啊,不懂得欣賞,冰雪丫頭五十年裡有四十九年在練功,相貌和內心都是個小丫頭,真的女人應該是那種雍容華貴、知情識趣、充滿母性關懷的熟*女,眼角沒有點淡淡魚尾紋的,頭髮裡沒藏著幾根白髮的,笑起來沒有那種成熟韻味的,少爺我根本看不上。”

這一番話不僅將身邊的小廝給震撼住了,前面幾位也是張大嘴說不出話來,早就聽說庸曆鼎這人不學無術、好色無比,只是想不到他好色的這麼奇葩,而且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不知道庸祥庸師叔祖把這種人弄進門派來幹啥,這都入門十五年了,還沒摸到引氣期的門檻,白瞎了有個金丹宗師的叔祖。

等庸曆鼎離開之後,前面幾位才恢復了正常,那瘦小男弟子見兩位姑娘要離開,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一個話題:“聽說這次石師叔不會來參加門內大比。是不是怕輸給了師侄輩丟面子啊。”

清純女弟子對石軒也頗為維護,憤憤不平地道:“人家石師叔手上有乾陽青燈,收拾你這種還不是白撿的,人家只是不想和我們這些外門弟子爭,我們要得到太上感應丹的機會本來就少,除了辛苦積累善功,就是門內大比了,石師叔可是能從莫師叔祖那裡拿到的。”

“哼哼,我看是他的靈魂修為太低,不好意思出來現,我聽說他的靈魂修為比人家俞問道差遠了,差不多只有七八成的樣子,比我還不如。”瘦小男弟子憤憤不平地道,憑什麼一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人,能被金丹宗師看中收做弟子,從此一步登天。

他這句話一出,周圍不少外門弟子紛紛表示同意。

“就是就是,換作是我,指不定就快突破引氣期了,人家解師叔前些天都肯定地說自己能在三年之內突破到引氣期,不過那是借助太上感應丹,所以最後給自己定的目標是七年。而石師叔,嘿嘿,石師叔的靈魂修為還是一如既往地緩慢‘進步’。”

“對啊,俞問道也說自己能在十五年內突破,不對,是十二年了,不知道石師叔能在幾年內突破!哈哈。”

“我聽說俞問道這次是滿懷信心要在大比上擊敗石師叔的,誰知道人家石師叔乾脆就沒有參加,嘖嘖。”

“真不知道莫師叔祖看中他什麼,難道真是有什麼親戚關係?”

“多半就是,要不然怎麼不收我們。”

※※※

兩位姑娘被氣得臉色發青,又爭辯不過那麼多弟子,只得疾步離開了這處鬥法台。

※※※

這些話語,石軒自然聽不到,他不參加門內大比唯一的原因就只是突破在即,不能分心。

這三年來一步一步穩紮著前進,在半個月前,靈魂和肉身之間,肉身和天地之間的感應已經非常清晰了,石軒明白這是突破的前兆,因此給師傅莫淵說明後,決定不去參加門內大比,在自家洞府調和陰陽,平抑心情,為一舉突破做準備。

其實,早在一年前,石軒的修為就達到了只需要一粒太上感應丹就能突破的程度,這是莫淵在給他講道時,問過了他的修行感覺之後,下的斷語,而且還當場給了石軒一個青玉瓶子,裡面是一粒太上感應丹。

不過石軒拒絕了莫淵的好意,要想走到元神大道,那基礎就要打得扎實無比,因此不想借用丹藥之力突破。對於石軒的選擇,莫淵狀似滿意地點了點頭。

觀想著《五方雷神真形圖》,靈魂中五大雷神勾連著內五臟的神秘之處,靈魂對於天地靈氣的感應一點一滴地傳遞了過去,而從內五臟中又傳遞到了身體各處。一呼一吸之間,身體隨著顫動,似乎能感覺到天地靈氣就在身邊活動,可還是要差了那麼一點。

用起《寶錄》在這個時候提供的秘法,石軒的靈魂中,東方雷神夔、南方雷神公、西方雷神濟、北方雷神澤,個個昂首挺胸,猙獰著面目,然後急速擴張,當差不多佔據了石軒靈魂大半之後,四大雷神都往中間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泥丸宮投去,一時之間,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變成丈八之身,口出雷聲,額中第三眼徐徐張開,放出三尺雷光。

雷光似乎直接搭通了靈魂與現實的界限,靈魂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沒有絲毫阻礙地就傳遞到了身體上,身體一震,差了那麼一點的感覺完全消失掉,四萬八千毛孔齊齊張開,只感覺到平時呼吸時毫無異常的氣息,變成諸般靈氣交雜的平和之氣,裡面有火靈氣、水靈氣、土靈氣等,甚至能感覺到天上星辰投射下來的星辰之力。

這種感覺從身體返回五臟,五臟再返回靈魂,靈魂猛地一漲,就像破掉了知見障一樣,產生了靈覺,能清楚地看到肉身內部的細小之處,能看到哪裡鍛體還不夠,哪裡有細微的損傷,諸般種種,正是打破虛空,可以見神,這個神就是指自己,能內視。

感覺到的那些天地靈氣似乎都爭先恐後想要鑽入石軒的身體,甚至石軒思緒裡也是幻相頻現,內心異動不已,還好石軒早有準備,收束念頭的無上法門運起,放在一旁的乾陽青燈也放出溫暖的光暈,於是諸般幻覺盡數消失。

石軒長出了一口氣,心中喜悅不已,終於突破到了引氣期了,五年的艱難修煉,五年的冷眼與嘲笑,三年對別人奉承、討好的漠視,三年對引氣期的嚮往、渴望,今日終於一舉突破了!

不過現在不是繼續修煉的時候,想要接引天地靈氣,還得請師傅過來坐鎮,免得出了岔子,天地靈氣可不是什麼乖巧柔順的東西。

起身之後,石軒就要前往莫淵的洞府,可是剛剛推開洞府的門,就看到莫淵站在門外。

見到石軒出來,莫淵淡漠地點了下頭:“我感覺到這邊有天地靈氣的異動,想來是你突破了,於是就過來看看,你是要繼續修煉,還是先平靜心情之後再修煉。”

突破引氣期時並不會有成丹時風起雲湧、龍虎交匯的天地異象,但也會造成小範圍內天地靈氣的異動,只是這種異動很微弱,不是修為高深者根本感覺不到。

第四十二章 一盞青燈破迷霧

石軒微笑著道:“自然是平靜心境之後再來修煉,第一次接引天地靈氣還是小心為上。”

“那你準備好後就來洞府找我。為師這幾日不會閉關的。”莫淵吩咐了幾句就回了自家洞府。

石軒心情舒暢,回到洞府之後喝著雜役泡的茶,看著些神怪志異,要多享受就多享受,這可是石軒的兩大愛好之一,上輩子保留下來的另外一大愛好就是旅遊,這輩子修仙求道,以後想來能到的地方不會少,而且諸般奇異的風土人情是前世比不了的。

“主人,你可是突破到引氣期了。”在旁邊服侍的青蓮有些遲疑地問著,雖然沒有什麼動靜,但之前主人可是在閉關的,突然之間出來,那不是遇到瓶頸就是突破了。

石軒喝了一口茶,點了點頭:“確實突破了。日後也算是名副其實的內門弟子了。”

青蓮和在旁邊站著的青竹興高采烈地恭賀石軒,對於他們來說,石軒境界提高了,地位提高了,自家也能有更多好處。沒多久,聞聲前來的青松、月季也是開心地恭賀了石軒一番。

他們三人一花都是在養氣期內徘徊,尤其是月季,在引氣期前,身體與人身有異,全憑本能修煉,要比其他三人精進慢不少,但相對而言,她這種成精的花朵又要比普通人類活得時間更久些,差不多有兩百壽元。

到了傍晚,結束了一天鬥法的明輕月三人結伴來到了石軒洞府,見到石軒在大廳內曬夕陽喝茶,很是奇怪:“石軒你怎麼就出關了?”

聽到明輕月的問題,石軒舉茶示意了一下,笑嘻嘻地回答:“自然是突破了才出來的。”

“什麼?!”一貫英氣的明輕月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微微張開的小口分外可愛。

余若水也是驚訝不已:“怎麼可能?這才多久?!”

周蝶蘭乾脆就說不出話來。

等到三女平靜下來,石軒才慢悠悠地說道:“我這次不去參加門內大比,就是因為感覺突破在即。”

明輕月最先開口:“想不到石軒你能在五年之內就突破到引氣期,加上入門前的一年,總的也才六年,都快趕上上古時代的修士了,那時候有好功法的修士差不多只用五年左右。”

“不過還是比不上你呀,輕月你可是十六歲就突破到的引氣期。”對於明輕月能這麼小就到引氣期,石軒一貫是好奇的,只是明輕月從來不說。

“哼,我們還為你是在普通閉關,今天在鬥法台邊還聽到別人說你壞話,氣得我們不行,要是在鬥法中遇上,我要讓那些壞蛋一個個吃些苦頭。”餘若水氣鼓鼓地說著話。

石軒能大概猜到那些話是什麼,不過現在自己突破到了引氣期,往外一傳,那些說小話的就只能吃癟,有些疑惑地問道:“既然你們不知道我出關,為何往我洞府來呢?”

余若水臉刷地一下就紅了,還是明輕月輕笑著:“若水妹妹進入出竅期前十六了,明日的對手有件厲害法器,叫做幻光綾,產生諸般幻覺困人、惑人,我們合計了一下,卻是來向你借乾陽青燈的。”

乾陽青燈在這三年之中,已經被石軒掌握到了四十六層禁制,成為了他手中最厲害的法器。而它對於鬼道類、陰暗類、迷幻類的法器有很強的克制,余若水她們的眼光不錯。

“那真是恭喜若水了,不知道你們兩位如何了?”石軒一邊取出乾陽青燈,一邊問著。

“明姐姐還用問?今日只用滄浪真氣就解決掉了對手!進入引氣期的前八名了。可惜那個可惡的陸玄一也被淘汰了,要不然明姐姐可以教訓他一頓。”周蝶蘭樂滋滋地替明輕月炫耀,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成績也不弱了。

周蝶蘭和余若水這幾年跟隨著石軒修行,在對肉身和靈魂上的控制上比一般修士強上不少,從而術法、法器的運用也更加如臂使指,成績自然不會差,而且她們這幾年因為丹藥省了不少善功,各自兌換了一件不錯的三重天圓滿的下品法器。

明輕月見周蝶蘭已經幫她說了,淺笑著說道:“之後的對手都是引氣大成的內門弟子了,他們手上也不缺四五重天的法器,和他們交手將是一種極好的體驗。”邊說邊露出神往的表情。然後才指著周蝶蘭:“這丫頭現在也進入出竅期前十六了,不過她根底比若水妹妹弱了一些,畢竟進入出竅期才三年多,最後能到前十就不錯了,第十名也有一件不錯的中品法器。”

石軒鼓勵地對周蝶蘭笑了笑,接著將乾陽青燈遞給了余若水:“我已經放開了中樞的禁制,你熟悉一下就可以使用了。”這種借別人法器來使用,需要原主人放開法器中樞的禁制,而且使用者最多能用出原主人一半的威力,換句話說,余若水使用就相當於用二十三層禁制的法器,也就是兩重天多一些,不過對上幻光綾,兩重天應該夠了,畢竟乾陽青燈本質上要好很多。

幾人說說笑笑,轉眼就天黑了,三女明日還有比試,需要早點休息,就再次恭賀石軒一番後告辭了。

等三女離開,石軒看完手上的神怪志異,就檢查了一番自己的法器、材料,有點收集癖的石軒蠻喜歡這種時候的。

萬象無影劍剛好三重天圓滿,也就是二十七層禁制,不僅更加銳利,而且駕馭劍光飛行的速度更快,和石軒現在的小有清風遁差不多快。

迷魂幡則是到了三十層禁制,不過除開防禦、困敵更強了之外,攻擊還未有顯著變化,其中顛倒迷魂穢氣大陣受困于缺少陰狠、凶厲的穢氣、煞氣、病氣,不過隨著法器禁制的提升,能吸納的穢氣、煞氣、病氣就更加高階了,而將修士靈魂刷出來的效用,石軒估計是雙數禁制圓滿才會提高,應該是到四重天時才會出現變化。

身上好一點的材料就是從火焰神山拿出來的岩石,根據這些年石軒查閱道書、遊記、大全等,基本判斷出這岩石裡面含有離火金精,只是在外面的那些岩石提煉不出來多少,南明離火湖邊的岩石則基本全是。

離火金精可是煉製火性法器的上好材料,本質上來說只比太乙真金、西方金精、太白之精、庚金之精、萬載寒鐵等極品金屬差上少許,可惜石軒自家還沒煉器計畫,也無法出手,甚至連送點給三女也不敢,怕暴露了。

第二日,參水峰鬥法臺上,余若水和一位嬌豔的女弟子正在臺上鬥法,她的烈火劍和對方的柔水劍在空中激烈爭鬥著。余若水這些年鑽研劍術,逐日三十六路劍法已經是漸趨大成,甚至石軒的斬風六劍也學了個小成。因此,烈火劍化成一道赤色流光,左刺右擊,讓下面的弟子只覺得劍氣縱*橫,不可直視。

那位女弟子抵擋得逐漸吃力,將心一橫,腰間綾帶飛出,一時之間,只見臺上白色綾帶遍佈全場,兼且產生迷霧陣陣,將余若水困在了中間。

臺上諸位弟子這幾日觀戰以來,早就知曉這件幻光綾的厲害,都在為余若水暗捏了一把汗。因為之前余若水劍術上的表現讓不少喜歡學劍的外門弟子佩服不已,對她也是支持萬分。

正在眾人擔心之際,鬥法台中央迷霧深處一點燈火亮起,轉瞬間就照耀全場,霧氣立刻消散地一乾二淨,白色綾帶也無力地垂到了地上。

眾人拿眼看去,只見余若水左手掌托一盞青銅古燈緩緩走向嬌豔女弟子穆清顏,其上燈火放出萬道毫芒,明亮卻不刺眼,烈火劍則盤旋在她身前。

穆清顏見幻光綾被破,知道再無勝算,只得悻悻認輸,不好指責余若水借來了上品法器乾陽青燈,只能自家跺腳下臺。

“咦,那盞燈是不是傳說中莫師叔祖的乾陽青燈?”

“好生厲害啊,不愧是七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

“可是,這不是在石師叔手上嗎?”

※※※

眾人議論中,余若水早就和明輕月、周蝶蘭打定主意,這時大聲說道:“這盞乾陽青燈是我昨日恭賀石師叔突破到引氣期時,順便向他借來的,比鬥規矩可沒說不能借法器。”

啊?!

臺上一片譁然,諸位弟子著眼的重點早就不在法器是借來的上面了,而是紛紛震驚於前面那個消息。

“什麼?!石師叔突破到引氣期了?”卻是昨日那位瘦小男弟子。

“怎麼可能,才入門五年啊?!不是說他靈魂修為只有俞問道七八成嗎?”早早被淘汰的沈洪文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苗代雲在他身邊也是大張著紅豔小嘴:“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這麼快突破。”

有一個剛剛比試完,順利進入前八的弟子路過,正巧聽到這話,頓時臉色呆滯,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人正是俞問道。

而其他討厭、嫉妒石軒的弟子都驚訝地快將下巴脫臼了。

※※※

那些對石軒比較欣賞,或是比較崇拜的弟子,則紛紛歡欣鼓舞。

“我早就說過石師叔是個天才!”

“恩,比那個傲氣十足的俞問道強多了!”

“我要是和石師叔熟識就好了。”

“人家石師叔可是直指上品金丹的!”

※※※

同樣的場景也出現在了搖光峰,卻是明輕月戰勝對手之後當眾假裝不小心宣佈的。

第四十三章 引氣入體

明輕月宣佈的時候,石軒正在她台下觀戰,頓時引起弟子們的頻頻關注,不少弟子頗有沖上來問個究竟的架勢。

無奈之下,石軒只好拉著明輕月逃回了自家洞府,一直到坐下喝了一杯茶之後,才感覺松了一口氣,惹得明輕月嬉笑不已。

“那些弟子實在是太好奇了吧,都快要把我攔下來問個究竟了。”石軒很是不解,不就是突破到引氣期嗎?

明輕月抿嘴笑道:“引氣期可算是食氣者了,雖然不能神明不死,但也從此擺脫了人間普通食物的限制,達到真正意義上的辟穀,是那些普通人眼中的陸地神仙了。而對修行者而言,出竅到引氣也是一大坎,內天地和外天地結合的重要一環。到了引氣期,凝練了真氣,于普通出竅期修士而言,就不是人多就能取勝的了。除非有上品法器、靈器、道術,甚至法寶。”

石軒苦笑道:“我知道引氣期的風光,可那也不是剛才那幕的原因啊?”

“那是因為你只用六年就突破到了引氣期,上一個這麼快就突破的還是八千多年前本門第七代掌門許知非許真人,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元神真人啊,可惜後來據說隕落在了第四次天劫之下。所以那些弟子們才如此驚訝。”明輕月對門派的典故很熟悉,不像石軒對於前面諸位真人的生平,是當小說來讀的,目前讀到第三代弟子那裡。

“難怪,難怪。”石軒只能喝茶苦笑了,難道還能憋住不突破不成。

等到余若水、周蝶蘭回來,聽說了搖光峰發生的事,又是一番嬉笑。

接下來幾日,石軒並未開始引氣入體,而是看起了門內大比,當然少不了被其他弟子羡慕嫉妒恨。

周蝶蘭實力不濟,沒有進入前八,但最後還是戰勝了其他被淘汰的對手,獲得了第九,拿到了一件三重天圓滿的中品法器——火雀雙環。

余若水則憑藉高強的劍術,乾陽青燈的威力,一路闖關,直到晉級決賽時惜敗在一位師兄之手,只能獲得第三,不過余若水很是滿意了,要是沒有乾陽青燈,能不能進入前四還得兩說,那位師兄黃守陽可是入門二十五年,快要突破到引氣期的人物。

而且對於余若水來說,赤火流焰劍這件兩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才是她中意的獎賞,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石軒都有點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在鬥法中放水了,以便拿到這把飛劍。

明輕月不負眾望,戰勝諸多引氣大成的內門弟子,一舉拿下引氣期第一,明輕月與滄浪真氣的鍥和程度,對水、雲、霧、雷術法的天賦,以及那把翻海尺的巨大威力,都讓弟子們大大開了一番眼界。

四人大肆慶祝了一番之後,石軒於定中覺得心境恢復,於是去了莫淵洞府,請他第二日來為自己護法。

翌日,石軒和莫淵盤腿坐在石床兩邊,開始了石軒第一次引氣入體的修煉。

石軒進入觀想之中,讓靈魂保持在一種空冥的狀態,然後身體感受著天地靈氣,感應著混雜在諸多靈氣中的風性靈氣。

慢慢地,靈覺從諸多靈氣中分離了一絲風性靈氣,經莫淵確認在石軒承受範圍內之後,石軒才觀想起清風神意,柔和的清風從泥丸宮內吹拂而入,洗滌著靈魂。

在神意牽引下,風靈氣從泥丸宮進入了石軒的經脈內。從不同穴位進入經脈就是每門真氣各不相同的原因之一。

當風靈氣穿過頭皮時,石軒只感覺到那刺骨的風意,那狂暴著要撕毀皮膚的力量,好在石軒的控制能力足夠強,靈覺指揮著風靈氣從毛孔中小心翼翼地進入了。

當風靈氣接觸到經脈的一瞬間,石軒將自己的內氣一裹,就包裹著這絲風性靈氣進入了經脈,這時候風靈氣開始顯示著自己的狂暴本質,四處翻滾亂竄,間或帶著內氣撞到經脈壁上,甚至有些透過經脈壁滲入血肉。

還好石軒的身體淬煉的不錯,血肉蠕動間,就將那透出去的一絲風靈氣和內氣的混合物給逼回了經脈。

石軒用靈覺指揮著包裹風靈氣的內氣,按照《寶錄》上所言的,用玄妙的步驟,一步一步將這絲風靈氣與自家內氣相合。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石軒頭上冒出了冷汗,不過經脈內的風靈氣已經基本和自家內氣相合,變成了一道青色透明的真氣。靈魂觀想中狂風肆掠,黃沙滾滾,正是第一次接引天地靈氣產生的幻覺,石軒手捏法決,收束念頭,卻是比之前還要輕鬆就恢復了正常,連乾陽青燈都沒用。

當幻覺消失的一瞬間,那道青色透明真氣輕輕一震,在石軒靈覺下隨心遊走,這才算是真正成為石軒自家的東西,從此是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石軒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莫淵贊許的神色,差點淚流滿面,在自家師傅臉上看到除開冷漠以外的其他表情容易嗎!

“你第一次接引天地靈氣就能做的如此之好,實在不錯,為師很是欣慰,你現在算是為師入室弟子了,記得去靈星師兄那裡報備一下。”莫淵又變回了冷淡的表情。

石軒心情愉快:“是,師傅。”

“還有就是,你現在是引氣期了,有些事倒是需要與你說一說。”莫淵正色道。

石軒疑惑不解,能有什麼事:“師傅您儘管說。”

“一則是門內一些事,你也該知曉了,你可知為何八大門派會有那麼多的太上感應丹。”莫淵看來是想將門內的隱秘事給石軒講一下,畢竟金丹宗師的入室弟子,算是核心弟子了。

“不知。我也很奇怪,為什麼門內沒看到那麼多珍貴無比的靈藥,就連七大峰的藥田裡都是一些百年左右的。”石軒對這事早就有些疑惑了。

莫淵淡淡道:“那是因為不種在此處,在上古大破滅之後,有些小千世界以及還未成為小千世界的秘境也是保留了下來,中古時代的那些宗門就將它們瓜分了,裡面靈氣、環境都很是不錯,因此成為了各大門派種植珍貴靈藥、採集珍貴礦石的所在,甚至有些小千世界、秘境內還有極品煉器材料。到中古結束,後起的門派就繼承了那些小千世界、秘境。”

“原來如此。”石軒一解心中之惑,難怪宗門裡太上感應丹很多,而外面修行界的則又那麼少,原來是有小千世界、秘境。

“我們有了這些小千世界、秘境,在外面就很少佔有靈藥多的島嶼、地方,只占了一些有珍貴礦藏的。大家都有默契地讓散修們也能有一條路走。”莫淵挑明瞭幾大宗門的心態,難怪那些什麼琅琊島、海龍島,沒有宗門去占,不要說人手不夠,真要招,還會招不到?

“不知宗門為何會如此。”石軒肯定不相信是悲天憫人。

莫淵看了石軒一眼:“若是沒有那些散修,只有幾大宗門,那整個修真界就是一潭死水,對於宗門培養弟子很不利。”

石軒對於這個說法很是認同。

莫淵又道:“另外還有一些有爭議的小千世界、秘境,則是根據每一百年的蒼莽法會鬥法結果來定奪,上一次是十年前,下一次你很大可能會代表宗門,因此給你說一說。”

“原來蒼莽法會是要爭這個啊?”石軒以為是類似武林大會呢。

“難道你以為幾大宗門沒事派出弟子來打著玩,爭個虛名有什麼用。”莫淵冷冷地說。

莫淵似乎想了一下,看著石軒道:“第二件是,真君說你那門出竅期就能用的道術很是不錯,若是願意獻給宗門,可以自去天涯海角樓挑選一門道術作為補償。”

“什麼?!”石軒大驚失色,心中的秘密被揭穿讓一貫自詡心理素質良好的石軒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驚訝。

莫淵面不改色:“難道你以為南明離火湖會自家就爆發了?”

石軒好不容易控制住驚訝,又差點吃驚了:“難道那是師傅你幹的?”

“自然。本來我待出手的,誰知道你用了門道術出來。恩,心思縝密、行動迅捷、頭腦冷靜。”莫淵直接就點評起石軒當時的表現。

石軒無言,好一會兒才問道:“那師傅您為何會在火焰神山?還有馬元景是師傅您出手嗎?”

“跟著你去的,孟玉嘗想除掉你的心思太明顯了。馬元景卻是和孟玉嘗爭奪朱雀羽毛時起了齷齪,被他所殺。”莫淵依然面無表情地說著讓石軒驚訝不已的話。

“可是,為什麼師傅您會關注我?”石軒萬分想不通,門內那麼多弟子,莫淵會關注自己。

莫淵淡淡說道:“你來的時候,為師一下就看到你身上有盜泉子前輩的印記。”

石軒恍然:“難怪那時我有被人窺探的感覺,卻是找不到是誰。”忽然醒悟窺探這詞不好,看一眼莫淵,他臉色依然不變。

“另外真君也推算出,這幾次法會會有一名與我蓬萊派有緣的弟子前來,加上盜泉子前輩的印記,自然先將你招入宗門再說,至於是否有緣,還得再看看。”莫淵解釋了當初法會時的事情。

石軒終於解開了一個困擾很久的謎團,不過真君是誰?

莫淵繼續說道“進門之後,宗門對所有弟子都是要仔細觀察的,不獨是你。只是因為前事,對你觀察的多了一些而已。我看你能堅定自己的道路,不在孟玉嘗打壓下屈服,又不魯莽反抗,不在別人嘲笑、不理解、諷刺、看不起下轉變,不因修為暫時進步緩慢而放棄,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因此準備收你為徒。當孟玉嘗要除掉你時,自然要跟去看看。”

石軒哭笑不得:“師傅你不是說,是因為那個問題嗎,其他弟子在這個階段妄自議論本性,讓你不喜。”

“騙你的。”莫淵淡淡看了石軒一眼,輕輕吐出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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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道術

看著莫淵依然毫無表情的面孔,石軒只能無語問蒼天。過了片刻才繼續問道:“那為何師傅你今日才說與我聽,不是應該收徒那天就說了嗎?”

“之前那是在逆境、困境之下的表現,我自然還要看看你在順境之下時,在別人巴結、奉承時會不會動搖自己的道路,在受到巨大打擊時會不會改變自身的堅持,我很欣慰,你都能把持住自己,堅持自己的道路。”莫淵難得又露出贊許的表情。

石軒感慨不已,道門大派在收真正傳承自己道統的弟子時,是這麼的嚴格,要經過如此長久的觀察,如此長久的考驗,相比較而言,自己在中土之時收徒弟就顯得不那麼慎重,甚至說隨意了。

莫淵見石軒若有所思,也不繼續說話,等到他回過神來,才道:“為師這裡暫時就無其他事交代於你了,你可還有其他事相問?”

“不知所謂和門派有緣是什麼意思,還有為什麼有盜泉子道長的印記,師傅就覺得我可以相信?”石軒可不敢直接問真君是誰,若是莫淵想說,自然會說的。

莫淵道:“所謂有緣,我也不太清楚,推測應該是能壯大本派,或是助本門去除劫數,亦或是其他。至於盜泉子道長的印記,那是因為他修煉的是瀛洲派真傳功法的《太上想爾九戒注疏》,是一門通過戒律去除後天沾染,與‘道’逐漸接近,靈魂逐漸變得靈異,並同時修煉先天一炁的道門功法。修煉者需緊持戒律,自然不會有違反戒律中妄言欺人條款的舉動,當然,不在戒律規定中的,未免就有些放浪形骸。其次是瀛洲派一貫和本門交好,也不會有什麼暗害之心。”

石軒本來推測與自己身懷《寶錄》有關,還運起無上大法,收束住念頭,使內心古井無波,可看莫淵也不太清楚的樣子,也就不再多問,轉而問起了其他事:“那為何真君不直接推算出來呢?”

“只有到了造化之主這個境界,才能諸天萬界推衍無誤,其下的哪能推算的那麼清楚,只是得個大概而已。”莫淵隨口解釋道。

“師傅,那本門那麼多陰神尊者,還有元神真人去哪了?真的在閉關?”石軒拐彎抹角地詢問。

莫淵搖搖頭:“等你到了金丹期,自會告訴於你,你現在知道這些,反而定不下心思。好了,你若是願意將那門出竅期就能用的道術獻給宗門,就去天涯海角樓挑選一門道術作為補償,若是不願意,宗門也不強求。”

“不強求?”石軒還以為是必需的呢。

“宗門道術雖然不多,但也有十七門,犯不著為了那一門道術迫害自家弟子,被其他宗門知曉,會被他們笑幾千年的,而且也會壞了門派傳承,試想,一個隨意壓迫自家弟子的宗門,有幾個弟子會真心實意地去傳承本門道統。”莫淵這番說法的意思其實就是大門派自然有大門派的氣度。

石軒對此很滿意,恭敬地對莫淵行禮:“弟子願意獻于宗門。”道術換道術,實在是公平無比,而且自己還有四門道術神通呢,足夠作為底牌了。

“恩。其實說起來,能修煉到金丹期的修士,肯定都有一番奇遇,若宗門都是強硬對待的話,還會剩的下金丹宗師嗎?而且宗門有鎮派功法,直指合道;道術、仙術、法寶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怎麼可能一見到弟子奇遇就虎著臉皮上去瓜分。”莫淵難得感歎一下。

石軒現在恢復了心情,微笑著追問了一句:“若是身懷大道、靈寶呢?”因為莫淵只說了道術、仙術,所以石軒順著就問了下去。

莫淵掃了石軒一眼,歎道:“當然,若是你身懷大道,以及凝結道種的秘密,那又是另外一番說法了,‘被自願’也不是不可能。”誘惑足夠,難保不會有人犯糊塗,畢竟宗門是死的,人是活的。

“對了,師傅,本門的法寶是什麼?還有道術有哪些?弟子挑選哪門合適?”石軒本來只想問問法寶,滿足下好奇心,不過又想到挑選道術的話還是請師傅指點一下,免得選擇失誤。

“本來鎮派法寶有兩件,一件是‘諸天神雷鑒’,另外一件是‘如意捆仙索’,因為使用不多,外界不太知曉,可在本門內,卻是不算秘密。至於道術嘛,最好選擇立刻就能用上的,而那十七門道術裡,能在引氣期修煉的只得兩門,非有大功勞的弟子不能傳,比如為師就不能私下傳你。”莫淵今天真是有問必答,不像以前,石軒請教完修煉上的問題之後,就不發一言。

“哦,不知是哪兩門道術,弟子該選擇哪門?”石軒自然是抓住機會,問個清楚。

“一門是烈火金瞳,看破虛妄,焚盡八荒,另外一門是碎玉決,能激發潛力,使實力短時間內提高五成,相應的攻擊、防禦、遁法也都提高五成,若是能練到仙法,甚至可以短時間內發揮自身十一倍的實力,當然,用完之後,三個月內只能使用一半的實力,甚至頭半個月只能使用一成的實力。不過,有一點要謹記,實力未完全恢復的情況下,要是連續使用三次,那就會身死道消。”莫淵將兩門道術詳細地給石軒講解了一下,不過看他的意思,是希望石軒選第二門?

石軒對自家師傅也算有點瞭解了,能揣摩他話外的意思:“師傅您的意思是,烈火金瞳與我手上的乾陽青燈功用重疊,因此沒必要選。而碎玉決則是能保命翻盤的道術,最好選這一門?”

莫淵點了點頭:“確實如此,而且金丹期後能修煉另外一門道術——雷光紫瞳,威力更勝烈火金瞳不少,現在要是練了烈火金瞳,日後想轉練雷光紫瞳也不可能了。”

石軒猛然想起,自家《寶錄》上也是有這門雷光紫瞳的,看來確實是一門不凡的道術,因此站起行禮道:“那弟子就去天涯海角樓選碎玉決了,選好後還請師傅多指點。”

莫淵淡淡道:“你自去吧。”

※※※

石軒來到天涯海角樓時,值守的弟子是這次大比才回來的,並不認識石軒,因此少了一些寒暄廢話的時間,徑直就上了二樓。

“小朋友,這次是來選什麼的?”那位鬚髮皆白、老態龍鍾的道士,看到石軒來,笑眯眯地問道。

石軒客氣地道:“老前輩,弟子是來交一門道術,再選一門道術的。”

“咦,小朋友你看來有奇遇啊,不過我得先問問。”然後閉目凝神片刻,睜開眼睛之後道:“你將道術刻于玉簡上給我就行了。”同時遞過來一根空白的玉簡。

也不知道這老道士在問誰,不過看他那樣子,應該是用神識交流,那他至少是神魂期的大高手了。不過石軒知道貿然問別人是不好的行為,也不多嘴,接過玉簡,用引氣期才形成的靈覺將太陰肺陽庚金劍氣的修煉方法刻於其中,片刻之後,刻好交給了老道士。

“嘖嘖,居然是出竅期就能修煉的道術,不錯不錯,老道還沒見過呢。”這老道士拿過玉簡之後居然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石軒無語,難道守天涯海角樓二樓的就可以隨便看道術嗎?師傅,我也想守天涯海角樓二樓!

好一會兒,老道士才看完,帶著些迷惑的神情,自言自語道:“總覺得有點問題在裡面,好像差了些什麼。”

石軒也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等他看將過來,才恭敬地回答:“老前輩,弟子想選《碎玉決》的道術玉簡。”

老道士笑駡道:“一定是莫淵那小子給你出的主意。”手一招,一根玉簡就從有十七根玉簡的那個書架上飛了過來,然後他將其複製到了另外一根空白玉簡上:“老規矩,學會之後記得還回來,上次那根玉簡你還未還吧?”

石軒恭敬地接過玉簡,然後從儲物袋裡取出《天地六合神風真解》還給老道士:“弟子記住裡面的內容了,這次也算是來還玉簡的。對了,還不知道老前輩怎麼稱呼?”見老道士直接稱呼莫淵小子,石軒好奇地多問了一句。

“老道不記得了。”老道士搖頭歎氣,喃喃念道:“東來一野鶴,枯床等死人。”

見老道士不願意回答,石軒只能行禮告退了。

※※※

石軒並沒有直接到莫淵洞府,而是先回到自家洞府,慢慢將碎玉決揣摩了一遍。這碎玉決卻是如莫淵所言,是類似於天魔解體大法的道術,只是後遺症沒那麼嚴重,相應的威力也沒那麼強。道術第一階是增加五成,第二階是翻倍,第三階是增加兩倍,……,第九階是增加八倍,若是領悟本質,晉升仙術,則是增加十倍。

看到這裡,石軒這迷惑了,自家的太陰肺陽庚金劍氣可是沒有第一階、第二階這樣的說法的,只是叫自己多溫養錘煉,威力會慢慢變大一些。根據自己常識而言,這道術肯定是要分階的,那太陰肺陽庚金劍氣是怎麼回事?難道肉身神通有不同,或是不算道術?

第四十五章 閉關

石軒按下心中疑惑,將碎玉決完整地揣摩完,將問題收集好後,直接就到了莫淵的洞府。只見莫淵正在喝茶閑坐,明白師傅是在等自己來提問,心中微微有些感動,要知道莫淵可是個修煉狂人。

“師傅,弟子已經看過碎玉決了,還有些問題向您請教。”石軒也不耽擱時間,直接就問了起來。

莫淵放下茶杯,淡淡道:“你問吧。”

到石軒問完了碎玉決上的問題,假裝順便地問道:“師傅,我那門出竅期就能修煉的道術,怎麼會沒有分階呢?只是溫養錘煉,就能增加一些威力,而這威力比起按道理講的第二階恐怕要弱上不少。”反正莫淵已經知道自己有這麼一門道術,石軒就大著膽子問了。

莫淵也非常疑惑,罕見地流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又仔細詢問了一番,才走進了洞府書房,翻看起了搜集起來的道書玉簡,好一會兒才走了出來。

“師傅,可是找到原因了?”石軒小心翼翼。

莫淵點了點頭:“我原以為那道書上是胡謅的,想不到是真的。它記載在上古之時,禹餘大世界的一位大能修士不知從何處學會了一門秘法,之後他為了讓一些後輩能夠在出竅期就能修煉道術,增強自保能力,結合這門秘法,創造出了道術分拆之法,可以將一門要求很高的道術,根據它的法則、規律分拆成幾門道術,從而降低修煉要求。”

莫淵又想了片刻才道:“這些分拆的道術修煉成功之後,就不能繼續修煉、增強品階,據說只能等到將同一門道術分拆而來的幾門道術都學會,才能通過某種契機,在某個階段將它們又合起來,成為一門完整的道術,其後才能繼續修煉。而最讓人佩服這個法門的是,這門完整的道術,很可能一組合成功,就有四或五階,大大節省修煉時間,真是奪天地造化的妙法。”

“原來如此。”石軒恍然大悟,難怪青雲子要讓自己在金丹期前就將五門道術神通修煉完畢,說是到金丹期後有莫大好處。

“你那門道術應該也是這種分拆之後的道術,看情況,你不止有一門啊。”莫淵似笑非笑地看著石軒。

石軒只得老老實實地回答:“啟稟師傅,弟子確實有五門,但並沒有記載拆分組合之法,而是說到了金丹期後有莫大好處。”

莫淵喝了口茶:“看來是按五行法則來拆分的,這樣的話,按那本道書的記載,合成原本道術後,五門就是五階,五行合一再升一階,到時候就有六階了,足足省了近兩百年之功,不愧是前輩大能,就算是在我們禹餘大世界之外,也只有那二十七個有金仙道祖的世界可能有這種秘法了。”

石軒討好地笑著:“不知道師傅你可要學,弟子得了乾陽青燈,還沒有回禮呢?”按照一些古禮,拜師時應該是弟子先給獻禮,其後才是師傅回禮,而石軒當時莫名其妙,且身無長物,加上蓬萊派也沒有弟子獻禮的說法,就忽略了過去。

“為師學來何用?照你的說法,應該是趁結成金丹時風起雲湧、龍虎交匯的契機,一舉將道術組合起來。果然,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奪得天地造化之妙。”莫淵雖然看起來冷面冷口,但對道門前輩卻是嚮往有之,崇敬有之。

感歎完,莫淵才淡淡地道:“我收你為徒,是看你乃可造之才,且與我少年時在修煉道路上的堅持頗為相似,並不是貪圖你什麼好處,你若是能夠成就上品金丹,就算是對為師最好的報答了。”

石軒站起來,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才道:“弟子謹記。”

“好了,你下去吧,過幾天送別明師侄,你就該閉關了。”對於剛剛突破引氣期的修士來說,最需要的就是閉關。將全身上下的內氣全部與天地靈氣結合,轉化成真氣,這是一個水磨功夫,多則五六年,少則兩三年。

“是。”石軒行禮告退。

※※※

蓬萊島外迎客島。

周蝶蘭正抱著明輕月輕輕哭泣,余若水也眼圈泛紅,今日明輕月就要出外遊歷天下,磨礪道心,這一別,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相見。宗門內磨礪道心最短的是一些紈絝子弟,兩三年就回來了,或者乾脆就在三島海域作威作福,而有記錄磨礪道心最長的是第十二代弟子江野鶴,足足一百年後才返回宗門,那時候的他已經是成就上品金丹了。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別哭了。”明輕月一臉無奈地看著石軒。

石軒示意余若水勸住周蝶蘭,才上前道:“輕月,這次你是從北海,經北極,過風暴海,再到南蠻,最後再過風暴海,從海外諸國、火焰群島返回,一路上艱難險阻甚多,尤其是北海海域,你一定要小心謹慎。”

“石軒你怎麼也變囉唆了,我知道啦。”明輕月知道他是好意,可是好意太濃反而讓從來沒有體會過離愁別緒的明輕月不好意思了,微微有些羞怯。

石軒苦笑:“還不是因為血魔宗血影神功殘忍兇狠,我可怕你被人合身一撲,就變成了一張空皮。”

“呸呸,石軒你不能烏鴉嘴啊。”余若水見石軒說話兆頭不好,立刻就阻止了他。

明輕月卻是微抬著下巴,有些驕傲地道:“只要不遇上他們神魂期的大高手,我卻是不懼怕的。”

“我就是怕你太要強,所以叮囑一句。”石軒柔聲道,明輕月個性要強,從小備受寵愛,無人敢欺負,進了宗門,又立刻被金丹宗師收為弟子,人人尊敬,少經世事,疏忽大意在所難免。

明輕月見石軒說得鄭重,臉色微紅:“我會注意的,再說我還有師傅給的五階道術的防身手鐲,還有宗門內傳遞消息的同心玉佩,有什麼危險情況,幾千里內的同門都會知曉的。你過幾年小成之後,也會外出,我若是還未回來,可要記得我今日的叮囑,小心,小心,再小心。”說到最後,明輕月反而叮囑起石軒來。

石軒聽的微微一笑,將明輕月笑得粉面緋紅,猛地一跺腳:“你這人卻是不識好人心,我還要回家一趟,這就出發了。”

然後明輕月和余若水、周蝶蘭逐個擁抱告別,架起翻海尺的碧色流光,飛上了天空,在消失在天際之前,她似乎回過頭再次看了一眼這邊。

之後石軒和余若水、周蝶蘭經過彩虹橋返回了心月峰,石軒將自己馬上要閉關的事情告訴於兩女。

“明姐姐剛剛走,石大哥你也馬上要閉關了,只剩下我和余姐姐兩人修煉了。”周蝶蘭感歎道。

“我這是引氣期必須要閉關的一個階段,你們兩個只要堅持現在的修煉道路,日後也能有這麼一天的。嘿嘿,我不就是你們的榜樣。”石軒明白若是將宗門挑選傳承弟子的觀察、考驗給她們說了,反而會讓她們存了心思,露了怯,修煉時候也會想東想西,容易出錯,因此就只是用玩笑的方式暗暗提點了一下。

余若水微笑點頭:“我們兩個是親眼看到石軒你一步一步如何走到現在的,有如此好的榜樣怎麼會不知道學習?而且,這五年下來,雖然丹藥只是每天一粒,但是在靈魂控制上,在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清晰程度上,我都是比其他那些弟子勝出一籌的。我有信心在之後二十年左右不用太上感應丹突破到引氣期。”

石軒明白余若水沒有自己的無上大法,自然要耗費更多的時間積累才能突破,因此笑著鼓勵她道:“我看未必要二十年,指不定十四五年就能突破了。周蝶蘭也是,希望你能在二十年內就能突破。”

“借你吉言了。”余若水嫣然一笑。

周蝶蘭也羞怯地笑著道:“我不會讓石大哥你失望的。”

告別了兩女,石軒回到洞府好生休息了一晚,為之後的閉關做好準備。

※※※

翌日,石軒來到莫淵的洞府:“師傅,弟子準備好了,不知去何處閉關?”因為天璣峰和天樞峰後山都有閉關的洞府,所以石軒要先徵詢下師傅的意見。

莫淵清冷地道:“就在天璣峰後山吧,反正引氣期凝練真氣是不能貪多求快的。還有,其實閉關也是一種心性修煉,普通人總想著在這麼一個洞府裡,呆上幾年,無人說話無人交流,是何等枯燥難過,而修士就要修煉心性,轉換思考問題的方式,把閉關變成一種正常之事。要不然,就算天大機遇得到長生,也會因為長生最後太無聊而瘋掉的。”

“弟子多謝師傅指點。”石軒別過莫淵之後就來到了天璣峰後山,要了一個靈氣充足的洞府,進入之後用陣法將其封閉。

到了引氣期就能辟穀了,身體所需由天地靈氣補充,因此才能開始長時間真正的閉關修煉。

石軒調和好心情,進了觀想之中,控制著體內那一道青色真氣在身體經脈內四處遊走,不停淬煉著皮膚、肌肉、經脈、血管、內腑等,只有經過真氣淬煉,肉身才能抵抗更多的天地靈氣,才能凝練、容納更多的真氣。

第四十六章 本命法器的選擇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石軒長出一口氣,身上佈滿了一層黑色的惡臭液體,這是淬體卓有成效的表現,隨手使了一個清潔術弄乾淨身體,石軒覺得精神奕奕,於是又投入到了修煉當中。

這次是觀想起清風明月照神真法,過程也是一樣,清風撫神、明月照魂,唯一不同是,清風帶上了一絲風性真氣,去除靈魂雜質效果更加顯著,而明月帶動內氣化為天降甘霖般的明月精華,也將那一道三昧神風真氣轉化其間,淋在靈魂之上,使靈魂受天地靈氣滋養,愈發強大,比起出竅期時觀想一次的效果好上幾十倍。

正常引氣期修士,做完以上兩步之後,就是再次接引天地靈氣入體,因為身體被真氣淬煉過,可以接引的天地靈氣就會增加一絲,這個過程重複,一直到身體內氣全部凝練成真氣,那就是距離引氣小成一步之差了。而在這個過程中,身體自然產生的是內氣,真氣是使用一些少一些,只能重新吸納天地靈氣,將其與內氣結合,才能再次凝練成真氣。

等到身體被真氣完全淬煉完畢,一呼一吸之間,自動吸納天地靈氣,自動生成三昧神風真氣,而不是內氣,就是引氣小成了。

至於引氣大成,就是真氣九轉,化氣為液。引氣圓滿則是開闢丹田,真氣漩渦。

不過對於石軒來說,在再次接引天地靈氣之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修煉,那就是將三昧神風真氣轉化成陰陽二氣。這就是《天地六合神風真解》中缺少的主要內容之一。

石軒將靈覺投射到三昧神風真氣上,仔細體味其中的陰陽變化,慢慢揣摩。一天,兩天,……足足用了一年的時間,石軒才把握到了那麼一絲玄妙,用起《寶錄》提供的方法,將靈覺與三昧神風真氣纏繞,在其中陰陽結合最為薄弱處,秘法施展,“嗡”的一聲,石軒腦海一空,身體也受到震盪,險些就掌握不住,還好《寶錄》從一開始就強調掌控、掌握,石軒勉強支撐住,繼續使用著秘法。

當一切停止下來,石軒經脈內那道青色三昧神風真氣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黑白纏繞,但絕不相容的真氣,這就是陰陽二氣!

之後石軒再次接引天地靈氣之後,就能比之前多接引那麼一絲風性靈氣,而內氣與風性靈氣結合的過程中,受陰陽二氣影響,直接就變成了黑白纏繞的陰陽二氣。

再然後就是用陰陽二氣淬體,滋養靈魂,要不是經過一番三昧神風真氣的淬煉滋養,身體還真承受不住這麼兇猛的陰陽二氣,還好石軒緊按《寶錄》,先用三昧神風真氣淬體,滋養靈魂一番。

修煉告一段落時,石軒運起身體內的陰陽二氣,按照剛才體悟的三昧神風真氣的陰陽組合方式,重新又將陰陽二氣轉化成了三昧神風真氣,畢竟在這個階段,陰陽二氣除開淬體、滋養靈魂效果強不少之外,攻擊、防禦、神妙都要遜色於三昧神風真氣,其將是石軒在引氣期的主要手段。

不過因為石軒已經體悟明白了陰陽二氣和三昧神風真氣的轉化方式,因此兩者可以隨意轉換。

時間一天天過去,石軒凝練真氣的速度越來越快,因為到了後期,身體能承受的天地靈氣已經大為增加,靈魂受滋養後控制能力也大為提高,經脈內真氣與內氣之比也大為升高,所以凝練真氣是先慢後快的一個過程。

從石軒閉關開始算起,五年後的一天,石軒於暗室之中緩緩睜開雙眼,眼中精光爆射,照亮一室,身體上散發著淡淡的靈氣威壓,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閉關,石軒身體內的內氣已經全部轉化成了三昧神風真氣,亦或是說陰陽二氣。

因為石軒從一開始就能控制住自家修煉的真氣,所以並沒有真氣不受控制顯露在外的表現,靈氣威壓也要比正常引氣期修士淡上不少,但作為這個階段的標誌性特徵,石軒只能等到神念與靈魂合為神魂,靈覺化為神識之後,才能完全收斂住。

一個引氣期修士,如果常常服食含相應天地靈氣的丹藥,如火靈丹、水靈丹等,那麼他內氣全部凝練成真氣花費的時間大概在兩年左右,不過他們要想引氣小成,則要花費十年以上的時間,因為他們身體受天地靈氣淬煉的不夠,畢竟丹藥裡含的是煉製過、柔和很多的天地靈氣。

而對於石軒來說,沒有服食一粒丹藥,而且體悟陰陽變化又花費了很多時間,雖然身體淬煉的很好,能吸納的天地靈氣更多,但總的來說,還是花費了五年才將內氣全部凝練成功。可同樣的,最多一年時間,石軒就能引氣小成,而這一年時間就不用閉關了,日常保持修煉就成了。

在這五年中,石軒並不是就一直在凝練真氣,因為吸納天地靈氣是一個不能貪多求快的過程,一不小心就爆體而亡,除開第一年體悟陰陽變化之外,之後四年,多餘的時間都用在了掌握法器、祭煉法器、修煉天賦小神通上了。

小有清風遁、金龍護甲咒、隱身匿氣咒、金刃神風斬、望氣術、陰陽眼已經是五階術法了,距離六階也只需要再修煉一年多,上清手樞雷已經是六階術法,想要修煉到七階,還需要近五年。在引氣期,天賦小神通一般只能修煉到六階,那種原本就有品階的除外,在六階基礎上相應增加。

因為是在自己洞府,攻擊類天賦小神通石軒還未試過威力,但金龍護甲咒、隱身匿氣咒、小有清風遁則威力不凡,尤其是小有清風遁,已經能駕風騰空,日行三千里以上了,這種速度,據石軒瞭解,在引氣期中是能排在前十的,只比那些雷遁、光遁差一些。

法器中,萬象無影劍是三十五層禁制,距離四重天圓滿只需要再祭煉幾個月,已經能算是一把銳利不凡的飛劍了,迷魂幡則是三十七層禁制,距離下層禁制還需要再祭煉半年多,在四重天圓滿時,能夠直接將出竅期及以下修士的靈魂刷出來,拘禁在幡中,引氣期修士被刷之後則可能靈魂受創,當場陷入幻覺。

而乾陽青燈,石軒已經掌握到五十六層禁制,也就是六重天圓滿多一些,而剩下的幾層要掌握住,至少還需要五年。不過威力已經是石軒身上除開道術之外的第一了,焚山煮海雖然誇張了一點,但焚小山煮大湖,也算是勉強能及了。

至於碎玉決和少陰心陽虛實真火,石軒也在閉關之中修煉成功,碎玉決是一種激發潛能的道術,修煉成功之後還未試過。而少陰心陽虛實真火,則是用一根朱雀羽毛上蘊含的南明離火與自家觀想中斬出來的怒火、妒火、愛火等虛化之火結合,再與心火以秘法一起淬煉,封於心臟某個神秘所在,成為一種能焚現實,也能焚靈魂的玄奧之火。

而在這次閉關之中,石軒另外一大收穫就是對心性的淬煉,對這種生活方式從思考方式上的轉變,有不少修士就是在這一關過不了,從此成了瘋瘋癲癲的廢人。

這次出關之後,石軒準備去紫氣東來樓看一下,因為要看一看有沒有適合自己修煉另外三門道術神通的天才地寶,還有就是《寶錄》在引氣期才顯露出來的內容——關於本命法器的煉製,也是需要不少珍貴材料的。

對於修士來說,能收納在丹田或身體其他竅穴內的,就只有法寶或本命法器,《寶錄》給出的本命法器有七種,任選兩種修煉,因為比起正常修士來說,石軒的陰陽二氣現在還是互不統屬的,可以一種祭煉一件本命法器。

這七種本命法器分別是:太極圖、陰陽鐘、陰陽二氣瓶、混沌雷鏡、兩儀八卦仙衣、黑白雙環、度厄兩儀神劍。

從穿越者角度來說,太極圖這種一聽就很猛的本命法器是肯定要選的,至於是不是和前世的太極圖一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這太極圖在練氣期是攻防一體,玄奧無比的法器。

另外一件本命法器則讓石軒萬分難以抉擇。

陰陽鐘和太極圖功能重疊太多,可以不選。

黑白雙環的主要功能陰陽二氣瓶都有,可以不選。

度厄兩儀神劍一聽就是把飛劍,自己已經有萬象無影劍了,似乎也可以不選,可是萬象無影劍不僅要無形神鐵,還要煉製真法,才能成上品法器,恩,先待定。

兩儀八卦仙衣是純粹的防身之寶,有太極圖足夠了,可以不選。

混沌雷鏡則是能發出混沌神雷、太極神雷、陰陽神雷等的寶鏡,可惜這些神雷要到成為法寶才能發得出來,之前也只是神霄三十六雷和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雷,倒是和本門的鎮派法寶諸天神雷鑒有些相像,待定。

陰陽二氣瓶則是放出黑白雙色的陰陽二氣,可以收法器,擒敵人,裝進陰陽二氣瓶後,全力發動法器,一時三刻敵人就會化為汙血,當然能吸納的敵人境界與法器本身的祭煉層次有關。而且反過來用時,就會把敵人化為的汙血精華化為陣陣甘露,用於療傷、潤物,倒是與上輩子封神傳說中的羊脂玉淨瓶相似,待定。

這三種本命法器該怎麼選擇呢?石軒萬分糾結,甚至考慮要不要諮詢下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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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又是十年法會時

最後,石軒下了一個不是決定的決定,那就是三種本命法器中,哪種的煉製材料先收集齊,就選哪種。

用術法清潔乾淨身體和衣物後,石軒關掉陣法,精神奕奕地從閉關所在的洞府中走了出來,呼吸著清晨清新的空氣。

值守洞府處的弟子見石軒出關,趕緊上前行禮:“石師叔,您終於出關了,想來功力大進吧。”

“承蒙吉言了,還算有點收穫。”石軒客氣地回答,眼前這位外門弟子很是陌生,不過石軒前些年被打壓,常年值守陰風洞,後來又在天璣峰刻苦修煉,因此與大部分外門弟子都不熟悉,很多不認識也是正常。

架起清風,石軒先是到師傅莫淵的洞府拜見,一是表示自己出關了,二是將這五年中累積的問題向師傅好好請教一番。可是到了莫淵洞府,卻發現無人在裡面,只有陣法守護。

既然師傅不在,石軒就準備去心月峰看看余若水、周蝶蘭兩位好友,看看她們這五年修為進展如何,聽聽她們這五年中什麼有趣的事。

按下清風,落在心月峰上,石軒輕車熟路地就到了余若水的洞府前,可是裡面依然無人,還好余若水的侍女玉蘭告訴了石軒原因,原來這段時間正是十年一次招收弟子的法會,余若水、周蝶蘭等人接了善功任務,負責接引那些準備參加法會的修士去了,今日要很晚才會回來,明日則是新進弟子到天樞峰舉行入門儀式的日子。

石軒只好回到自家洞府,考察了自家雜役、侍女的修為,勉勵了他們一番,其中青蓮、青松已經到快要突破到出竅期的地步,青竹要差一些,但也不遠了,月季則要差很多,不過它本身是花精,壽元也要比其他三人多一倍。

※※※

翌日。

新進的弟子們坐著穿雲舟準備到天樞峰參加入門儀式。穿雲舟上,他們都神情興奮,興高采烈,畢竟能從許多修士中殺將出來,被挑選入蓬萊派,確實是一件改變命運的大喜事。

如此開心之下,加上還未到天樞峰,他們就在穿雲舟上竊竊私語起來。

“這蓬萊派真是大啊,我們住的地方是好大一座山,居然只有我們四十來個弟子,好生空曠。”一位笑容陽光的男弟子帶著幾個好友在和一些女弟子們套近乎。

一位甜美的女弟子對這位男弟子的套近乎很是享受,笑著回答:“我們才三十多個,豈不是很空曠,但山峰上還有不少雜役侍女、廚子農夫,倒也不顯空寂。我們女子都這麼覺得,你們男子還怕什麼空曠,衛無忌你可是出竅期第二啊。”

“薇兒你也知道,我這出竅期第二可是有很大水分的,要不是玉師叔祖布下無比龐大的幻境,讓修士們從迎客島開始就置身幻境中,考察他們的一言一行,不知道多少天資優異的家族子弟落了本性,被一一貶落,我起碼得排在第十名之後了。”衛無忌笑嘻嘻地回答。

薇兒也甜美笑著回應:“是啊,玉師叔祖真是我的榜樣啊,人美又仕女,且法力高深、神通廣大,排在天機榜第一,而且對我等散修又頗為照顧,一點兒也不顧及那些大家族的面子。”

這時有另外一位英俊男弟子插嘴道:“我怎麼聽傳聞說玉師叔祖脾氣很暴躁,一發起火來,無人敢站在她面前?”

“劉繼賢你瞎說,招收弟子法會上,玉師叔祖是那麼安靜那麼仕女,哪像脾氣暴躁的?”薇兒旁邊的嬌美女弟子同樣很崇拜玉玲瓏,馬上反駁道。

劉繼賢看了嬌美女弟子一眼,討好笑著:“碧雲,我聽說上次法會之後,玉師叔祖可是收了兩個弟子的,今年指不定同樣要收弟子,你們女的都希望不小,哪像我們男子。”

“恩,希望如此吧。”簡碧雲和薇兒同時回答。

幾人閒聊之間,穿雲舟就快到天樞峰了,劉繼賢指著天樞峰的一個弟子道:“那是盤問我們的內門弟子,好生高傲,好生威風!”

衛無忌接嘴:“恩,那些內門弟子大部分眼高於頂,哼,日後我定要早早突破引氣期,也進入內門,在他們面前威風一把。”

簡碧雲嬌笑起來:“那幾個女內門弟子倒是不錯,雖然冷淡了點,但並沒有什麼高傲之態。”

這時,一道清風從遠處飛來,落在天樞峰上,露出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道人,剛剛在幾名新進弟子口中高傲無比的內門弟子,皆露出微笑,紛紛上前行禮:“石師叔安好!”

“你看,你看,那些內門弟子居然如此姿態,他們的高傲呢?他們的威風呢?”劉繼賢氣呼呼地在天上指著下麵的那幾名內門弟子,仗著穿雲舟陣法保護,只能他們聽到下面的聲音,而下面聽不到上面舟中的聲音。

衛無忌也鄙夷地笑著:“他們笑得好生討好,不過那人是誰,居然如此威風?”

薇兒想了一下,才遲疑地開口:“我聽他們喊石師叔,難道就是莫師叔祖的弟子石軒?那個外面傳得紛紛揚揚的,只用了六年時光就突破到引氣期的絕世天才?”

“應該就是!六年時間啊,要是我也能這麼快突破,不,能十年時間突破,我就心滿意足了。”簡碧雲一臉嚮往,然後露出了傾慕地神色:“據說石師叔不僅是天才修士,而且為人親和,沒有架子,真是人中之龍!現在看來,相貌雖然不算太好,但也是能看,果然,人無完人,這樣的石師叔更加讓人覺得親近了。”

簡碧雲大發花癡,並沒有影響到其他人,反而激起了眾多新進弟子的討論,紛紛表示要是能如石師叔一般,那真是不枉此生了。只有劉繼賢帶著複雜的神色歎氣道:“我輩男兒,就當如此。”

衛無忌也歎了一口氣:“希望十年之後,會有新進弟子如此看待我們。”

※※※

石軒與站在外面的眾位內門弟子告別,徑直進入了接天殿,這是入了門派傳承的弟子的權利。剛一進了大殿,就看到玉玲瓏笑眯眯地站在諸位長老、首座之中,旁邊大多數長老都是臉色鐵青、恨得牙癢,可又不敢將怒火投射到玉玲瓏臉上的樣子。

自家師傅依然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邊上,見到石軒進來,方才點頭示意他過去。

待石軒行了一圈的禮後,莫淵才道:“為師昨日回來後聽說你已經出關了,可有什麼收穫?”

石軒將自己的修為進度給師傅報備了一下,然後直接請教起累積下來的問題,對於石軒這種抓緊時間的舉動,莫淵很是滿意,都一一解答了。

“莫師弟,你怎麼收了個和你一樣悶的徒弟,一來就只知道請教修煉上的問題,好生無趣。”卻是玉玲瓏絕美的容顏帶著鄙視表情看著他們兩個。

莫淵冷冷回道:“玉師姐,你要注意保持風度,可不要在那些新進弟子面前露了本性。”

玉玲瓏兩眼一瞪,就要發火,這時新進弟子已經挨個進來,只得強行收斂住,用眼神告訴莫淵,過後有你好看的!

對於玉玲瓏這麼小孩子個性的長輩,石軒倒是覺得她活得很隨心自在,而對於師傅,石軒則為他能有毒舌表現,暗暗震驚。

入門儀式與石軒經歷過的一樣,無什麼出奇之處,不過石軒看到了來觀禮的余若水、周蝶蘭,示意她們晚些時候到自己洞府見面。

儀式之後,石軒跟著師傅先是回了他的洞府,至於玉玲瓏,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莫淵毒舌的事情,沉浸在諸多新進弟子讚揚她美貌又仕女的開心之中。

將問題請教完畢後,石軒想了一下道:“師傅,弟子另外三門道術神通,需要一些珍奇材料,作為輔助,分別是萬載冰魄心、岩石之心或是五彩仙石、萬年樹妖根或是諸多成年神木樹根,不知道門派內有沒有?”

莫淵仔細想了一下:“萬載冰魄心為師記得在廣寒宗有收藏,不過太過珍貴,若是想要和他們交換的話,可要準備好不遜色與這個的珍奇材料。岩石之心、五彩仙石、萬年樹妖根,本門沒有,其他宗門為師知道的也沒有,只能你自家外出遊歷時找尋,而成年神木樹根,本門內倒是有兩種,扶桑神樹的樹根、萬載青空樹的樹根,只是以你現在的善功,怕是無法兌換吧。”

“不知要多少?”石軒還抱著一絲希望。

莫淵搖頭:“五十萬善功以上,不過如是你能突破到神魂期,到時候可以去紫氣東來樓挑選除法寶外的任一事物。”

石軒點了點頭,決定外出遊歷時找尋,若是找不到再回門派內挑選也不遲。

“你現在已經凝練了真氣,是該考慮本命法器了,可有想好煉製什麼?最好趁還在門派時決定,為師雖然不算煉器大師,但也能拿得出手。”莫淵話題一轉,問起了石軒的本命法器。

石軒猶豫半天,最終決定還是直接詢問吧,反正師傅也無法從本命法器煉製上推斷出自家有《寶錄》,想通了這點,石軒將陰陽二氣瓶、度厄兩儀神劍、混沌雷鏡各自的功用、威力、所需材料描述了一遍給莫淵聽,末了解釋說是在獲得道術神通的奇遇中知曉的這些法器的煉製方法。

至於能溫養兩件本命法器和太極圖的事,就只能先暫時隱瞞了,等日後自家成為真傳弟子,在門派中分量更重時,再說也不遲,若是門派一直如現在般對待自己,根據《寶錄》完善《神霄真法》,也不是不可以,那可是傳說中善功最高的任務,不過並未標明具體,倒有些價格面議的感覺。

第四十八章端坐講道台

莫淵沉吟了半晌:“都是陰陽兩儀類的法器啊。你的三昧神風真氣也算是陰陽之屬,到還貼切。若是選擇度厄兩儀神劍,那你以後就要走劍道修行的路子,要不然就浪費這一件本命法器了。要知道若是你能成就金丹大道,那本命法器就是唯一一件能無阻礙地煞禁制合一成為天罡禁制的法器,若是到了元神之上,你的本命法器也是最有希望成為法寶的。”因為本命法器與修士靈魂相連,且日夜在身體內溫養,所以其與主人修為休戚相關。

石軒毫不猶豫就否決了,自家是要修煉《寶錄》的,《寶錄》也不是什麼劍道修行的功法:“弟子只是喜歡劍術,不會選擇劍道修行之路的。”

莫淵點了點頭:“混沌雷鏡與本門諸天神雷鑒相似,日後若是你能修煉《神霄真法》,那算得上天作之合。為師的本命法器就是仿製的諸天神雷鑒,威力巨大。只是你這混沌雷鏡比諸天神雷鑒多需要一種材料,那就是虛空神鐵,這是天才地寶那一級數,即使在這麼多大千世界之中,也是很少出世的。”

石軒明白師傅的意思,就是若選擇混沌雷鏡,那很可能到了元神,還沒有將本命法器煉製成功,看來自己只能選擇陰陽二氣瓶了。

莫淵又道:“那陰陽二氣瓶,效用奇妙,倒是與為師聽說過的一件法寶相似,那就是兩極元磁瓶,都能收納法器,擒收敵人。只是你那陰陽二氣瓶多了將敵人化為汙血的功效,而且還能將汙血精華變為甘露,療傷、潤物效用非凡,與本門的《萬雷化水決》修煉出來的真氣有相同之處。”

“不過。”莫淵語氣一轉,“這陰陽二氣瓶的材料也同樣難得,其他的為師這裡湊一湊,宗門那裡善功兌換一點,倒也能湊齊,但那主要的一件材料:陰陽玉圭,也算得上天才地寶,出世極少。所以,日後你能先得到哪件材料,那就煉製哪件本命法器吧。”

石軒差點淚流滿面,原來師傅和自己打得是一樣的主意,看來只能這麼幹了,再說這麼一詢問,還能從師傅私家珍藏中得到一些補貼,真是不錯。

從師傅處告辭了出來,石軒在自家洞府沒等多久,余若水、周蝶蘭就來了,看她們笑容滿面,喜形於色的表情,難道真有什麼好事不成?

“石大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周蝶蘭憋不出話,搶先說了出來。

石軒樂呵呵地道:“是何好事?”

余若水這才忍不住喜色地開口:“我們這次去招收弟子法會幫忙時,遇見了玉師叔祖,她知道我們是明姐姐的好友,問過我們日常的修煉情況後,將我們介紹於她的一位師姐,也就是內門長老岳婉音,岳長老今日答覆說,若是我們願意,可以拜入她門下。”

“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石軒很替她們開心,當然,除開玉玲瓏的介紹外,她們日常修煉的刻苦,對道路的堅持,也是岳婉音長老同意的主要原因,沒看見岳長老是過了幾天才答應嗎,肯定是去瞭解她們在外門的修煉狀況去了。

周蝶蘭怕石軒不認識這位元岳婉音長老,給他介紹了一下:“岳長老已經兩百歲了,在神魂期中也已經停留了百多年,最近於修煉中找到了契機,準備過段時間就外出尋找結丹機緣,可是又怕自己外出後意外隕落,一身修為失傳,這才起了收徒弟的心思。玉師叔祖就是聽說了這事,才將我們介紹於她的。”

分享完喜悅之後,兩女又給石軒講起了這五年中門內發生的事情,如某位師兄和某位師妹結成了秦晉之好,某些師兄師姐見突破無望,告別了門派,自去人間享受榮華富貴去了,等等。

不過最好笑的一件事是,俞問道在石軒閉關後不久,急功近利,走火入魔,險些就身死道消,還好門內大能不少,將他從死亡邊上拉了回來。之後他回家將養了兩年,恢復了身體後才重返的門派,不過性子就變得古古怪怪,沉默陰冷,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大家猜是走火入魔的後遺症。

之後兩女問起了石軒的修為進境,石軒據實回答:“恐怕不到一年就要引氣小成,外出遊歷了。”

兩女頗為可惜,余若水歎氣道:“我們馬上就要拜師了,因為師傅過幾年就要外出尋找結丹機緣,所以她傳話說希望能在外出前守護我們第一次接引天地靈氣,之後這幾年看來我們會日夜苦修,難得機會一起閒談了。”

石軒搖頭笑道:“大家的壽元比普通人多了不少,若是突破境界,又能增加近百年的壽元,日後閒談,甚至一起尋找洞府遺跡的機會肯定很多,何必執著于一時一日呢。不知道若水、蝶蘭你們修行狀況如何了?”

余若水、周蝶蘭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石軒的說法。見石軒問起自家進度,余若水恢復了笑意:“本來以為自己要二十年左右才能突破的,但這五年照著石軒你的修煉方法下來,感覺增進很快,雖然靈魂強度比不上別人,但對天地靈氣的感應卻更加清晰了,現在想想,若是服食太上感應丹,指不定就突破了,就算不服用,五年左右應該也可以突破了。”

“你大比時拿了第三名,不是有三粒太上感應丹嗎?”石軒開著玩笑。

余若水白了石軒一眼:“我是打算向你學習,不服食太上感應丹就突破,那三粒我已經送回家族裡去了,我那些堂兄堂弟們很需要這個。”

周蝶蘭則有些不好意思:“我的修為進度比不上余姐姐,但大概七八年的樣子也可以突破的,尤其是拜師之後,有師傅的指點,應該會更快一些。”

※※※

第二日,天樞峰接天殿。

石軒看著余若水、周蝶蘭兩女拜入了岳婉音門下,這岳婉音是個清秀少婦模樣,穿著一身宮裝,屬於是天璿峰的人。

最後禮成之時,嶽婉音分別賜予了兩女一件六重天圓滿的法器,余若水是火雲障,周蝶蘭是烏雲兜,都是遁速飛快的法器。嶽婉音感歎地說道:“在修真界中,最重要的就是保命,這兩件法器也算是一流遁逃之物,你二人日後外出遊歷時,可不能逞強,像我那外子一般。還有就是告誡你們,不要在修行路上分心,趁年少時勇猛精進,到了金丹之後,有的是時光做其他事。這是師傅這麼多年的教訓。”

石軒聽說這岳婉音長老年少時曾經有個道侶,兩人恩愛非常,可惜那位道侶外出遊歷時遇到危險隕落,岳婉音長老知曉後傷心欲絕,從此修為進展就非常緩慢,後來甚至在神魂期停滯百多年,直到最近才走出了心障。

現在余若水、周蝶蘭也算是第十六代弟子,和石軒同輩了,道號各自叫天寧、天雲,不過看她們的樣子就知道,不打算怎麼用這個道號了,至於明輕月,道號叫天和。

拜師儀式之後,余若水、周蝶蘭就跟隨著嶽婉音一起苦修,石軒只有每日去陰風洞內淬體的時候,才能碰到在洞外修煉的兩女,說笑兩句。

至於石軒的兩件本命法器,在搜刮了自家師傅不少珍藏,加上去紫氣東來樓兌換了善功之後,只差幾件主要材料了,就是太極圖的混沌魚皮、兩界神石,陰陽二氣瓶的陰陽玉圭,混沌雷鏡的虛空神鐵,除了太極圖之外,剩下的先籌齊哪種就煉製哪種!

※※※

這日,石軒正要去陰風洞內淬體,有一內門弟子前來,說是有事相告。

石軒讓青松請他進來,一看卻是個熟人,那個曾經值守天涯海角樓的魏寧,他笑嘻嘻地拜見過石軒,才道:“石師叔,這次卻是有個宗門任務分派到你身上!”

石軒恍然,自己已經突破到引氣期,且閉關結束,按照宗門規定,是有任務分派的,險些就忘了有這回事,多虧了魏寧前來告知:“多謝魏師侄了,不知是何任務?”

魏寧也不賣關子:“宗門分派給石師叔你的任務就是明日去聽道殿中給外門弟子講道,差不多每個內門弟子都會有這麼一遭的。”對於內門弟子來說,去聽道殿中講道是件很難過的事情,因為要面對那些外門弟子千奇百怪的問題,要是回答不上,分外丟面子。

石軒還以為是什麼危險性的任務,想不到只是講道,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次多謝你了,我卻是差點忘了這回事,恩,明日我會去聽道殿的。”

等魏甯離開之後,石軒習慣性地準備起教案來,等回過頭,才笑了自己一番,這裡哪需要什麼教案,就當講座就行了。

第二日,石軒早早就來到了參水峰,然後緩步走入聽道殿,這時聽道殿中只有值守弟子在,他見到石軒進來,很是恭敬地行禮:“石師叔好,您來得可真早,還有些時候才到講道之時。”

石軒點點頭:“你自忙去吧,我只是隨意看看。”看著好幾年未曾前來的聽道殿,石軒只覺得熟悉而又陌生,那講道台下偏左的位置就是自己常坐的,只是以後恐怕難以用到了,自己就算要聽道,也會是在搖光峰了。

在大殿內溜達了一圈,石軒走上講道台,俯視了一會兒下面,感歎了一番自家這麼快就能在這裡講道,才端坐正中蒲團,閉目調息以待眾位外門弟子。

第四十九章即將外出遊歷

最先來的是一些新進男弟子,其中就有衛無忌和劉繼賢,見到石軒已經端坐講道臺上,他們都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好:“石師叔好!”然後趕緊在下方找了一個蒲團各自坐好,嚮往有之,暗下決心有之。

之後來的是新進女弟子,見到端坐其上的石軒,不少女弟子都露出仰慕、崇敬的神色,爭先恐後地問好,一時之間嬌聲燕語充滿大殿。石軒微笑回應她們的問好後,她們都一臉興奮地坐在蒲團上竊竊私語。

最後來的是其他外門弟子,看著曾經自己看不起、嘲諷的物件,端端正正坐在講道臺上接受自己的行禮問好,都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有包含著慚愧、反省的,有包含著貶低、不爽的,也還是有不服、瞧不起的。

石軒看著三三兩兩進來的外門弟子向自己行禮問好,猛然之間,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幾年前自家還是進來行禮問好、安靜聽課中的一員,現在就已經坐在這裡接受別人的問好了。

這樣的感受怎麼能不讓石軒覺得世事奇妙如此,宛如一夢。

石軒今日講得是出竅期靈魂控制和肉身淬煉的重要性,結合自身的經歷,娓娓道來,生動形象,那些新進弟子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甚至激動難耐的神情,應該是打算之後就按照這樣的修煉道路來修行,只是,他們之中,會有幾個能堅持下來呢?

而其他外門弟子則是各種表情都有,但裡面露出了恍然神色的只得那麼二十來個,因為他們聽過類似的講道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在日常修煉中,在別人嘲笑、冷眼、諷刺中,早就放棄了這條道路,覺得這條道路是錯誤的,任憑石軒怎麼講,也是扭轉不回大部分弟子已經成形的看法的。

當石軒講完之後,就是各個弟子提問的時間了,那些新進弟子還沉浸在剛才的講道中,還未理清自家的思路,所以率先提問的就是那些老資格的外門弟子。

一位傲氣不凡的年輕外門弟子站了起來:“石師叔,為什麼我記得在外門每個月的測試中,你都是排在末尾呢?”石軒記得這人是俞問道那一群弟子中的一員,不過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魚與熊掌怎可兼得,靈魂控制、肉身淬煉和靈魂強度要保持協調統一,不能單方面地只增強一樣。”石軒微笑著回答,末了加上一句:“所以,今日坐在這裡的是我,而不是你。”

此話一出,好些外門弟子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位傲氣不凡的年輕弟子氣得臉色煞白,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回應。

這時,俞問道站了起來,五年不見,他更顯消瘦,臉上的高傲已經沒剩多少,整個人顯得沉默寡言,不過他那瞧不起的神色依然:“石師叔,我怎麼覺得是因為你有個金丹宗師的師傅呢?”

石軒搖頭道:“有金丹宗師作為師傅的,門內也有十來個,可有和我一般,六年就突破到引氣期的嗎?”明輕月肯定是不到六年,但她是入門前就突破的,眾位弟子並不知曉她所用具體時間。

“那只是你運氣好而已,我們不如再比比,誰先結成金丹。”連比連輸的俞問道居然又再次打賭,而且顯得信心十足,不知道有了什麼底牌。

但他的話被那些聽說了過往事蹟的新進弟子們大聲嘲笑:“真是不要臉皮,輸了就認嘛,像條癩皮狗似的。”

“比比比,照他這麼做,比到死都比不完。”

“就是,他不如和石師叔比誰更像俞問道,那他穩贏不輸。”

嘲笑聲中,俞問道臉色灰敗下來,但依然用倔強的眼神看著石軒,石軒淡淡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不和我手下敗將再次比鬥。”

“好!好!好!等我成就金丹之後,再好好看看你們是什麼嘴臉。”俞問道拂袖而去,快出大殿時,石軒看到他在小聲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俞問道離開後,那些新進弟子紛紛開始提問,不過他們的問題對於熟讀道書,又穩步突破的石軒來說,都是小菜一碟,其中那些新進女弟子在問問題的時候,還報上自家姓名,如“石師叔,我叫徐薇,你可以叫我薇兒,我想問問對於我們這種剛剛突破不久的弟子來說,哪種方式更能有效增強靈魂控制?”

“石軒,我叫簡碧雲,我想問問靈魂強度和靈魂控制應該保持協調到什麼程度?”

如此等等。

而那些老資格外門弟子中,起來提類似問題的就只有那些本身就對石軒比較有好感的,其他的外門弟子依然如故,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被事實證明了自己的錯誤,不是想著改正,而是不停找藉口,找理由,為自己的錯誤辯護,甚至繼續將錯誤當成正確,完全不理事實。

※※※

七個月後。

石軒正在陰風洞內淬體,因為有陰風洞內陰風之助,自己的肉身已經差不多被真氣洗練一遍,只差那麼一點就達到渾然一體、引氣小成的境界。

在緩慢去除入侵體內陰氣的時候,肉身與真氣越來越同步,一呼一吸之間,內天地、外天地相互交換,體表青色三昧神風真氣一震一蕩,宛如心跳。

猛然之間,青色三昧神風真氣往體內一鑽,一股黑色陰風帶著肉身雜質從毛孔中冒了出來,石軒頓時覺得全身一震,身體輕盈,內外一體,竟然單純靠著真氣就已經浮空而起,呼吸之間,身體內部產生的不再是內氣,而是三昧神風真氣了。

石軒終於引氣小成!

他即將外出遊歷天下,磨礪道心!

同時這七個多月中,石軒翻遍了自家師傅珍藏的道書,甚至將身上僅剩的那麼一點善功也兌換了諸般奇聞異錄的玉簡,終於找了那幾種材料可能出現的地方。

萬載冰魄心不說,必須在極北之地,萬丈寒冰之下,才有可能找到。岩石之心則是太古時百族之一的石人族族內誕生新石人的種子,而現在修真界中,石人一族已經消失很久了,只能看荒海海域還有沒有他們的影子。而五彩神石出處不明。

混沌魚、虛空神鐵,都必須在開闢開破虛空,混沌初分清濁的地方才能找到,至於陰陽玉圭、兩界神石,是要在極陽處的極陰之地,或是相反,極陰處的極陽之地。上古之時,有位陽神真人,曾經收集齊了混沌魚和兩界神石,準備煉製一件轉化陰陽的法器,可惜他在某次外出回洞府的路程中,隕落在大破滅之下了,至於他的洞府,則是位於被星辰隕落擊中的墜星海內海,八九成已經損毀了。

石軒只能根據這些線索,來找尋自己本命法器的材料。

※※※

石軒從陰風洞中出來之後,剛好余若水、周蝶蘭正巧修煉到一個階段,停下來休息,看到石軒,余若水疑惑地道:“石軒你不是每天都修煉到傍晚嗎,今日如何出來得如此之早?”

石軒微笑著看著兩女:“我今日已經引氣小成了,正好過來與你們辭行。”石軒是準備快點出發,自家的本命法器還等著材料煉製呢。

余若水、周蝶蘭如同送別明輕月一樣,露出難過的神情,不過余若水很快就收斂住:“你一路上要小心,希望你回來之前,我們就已經突破到引氣期了,到時候你可得送我們些禮物,呵呵。”雖然笑著,眼圈卻有點泛紅。

石軒點頭,心中盤算,到時候余若水、周蝶蘭都是要煉製本命法器的,自己的離火金精希望到時候能光明正大地送出去,因此回答道:“那是自然,不過你們修煉也不能太急切,還是要保持一顆不急不徐之心。”

余若水點頭同意,周蝶蘭強忍住淚意:“石大哥,萬事一定小心為上,不要逞強。”

“好了,我會注意的,不在這裡擾亂你們的修煉心境了,等回去拜別過師傅,我就悄悄出發了,今日就當正式告別。”

說完,石軒架起清風,飛向了天璣峰,徒留下兩女默看了一陣。

※※※

天璣峰,莫淵洞府。

“師傅,弟子今日是來辭行的,弟子已經引氣小成,將要外出遊歷,兼尋找本命法器的材料。”石軒大禮參拜後,將來意向師傅說明。

莫淵還是面無表情樣:“恩,光是閉關苦修是無法繼續精進的。若是你能在外面找到合適的煞氣,從而凝煞練罡,可以大大縮短真氣九轉、化氣為液的時間,而且日後金丹期凝練神光時,也要省力不少。還有這裡是一些適合你的煞氣地點以及為師的一些煉器心得,你找到本命法器材料之後,若是緊迫,就自己煉製吧。”說完遞給石軒一個玉簡。

“多謝師傅,不知師傅還有什麼吩咐?”石軒接過玉簡。

“該說的,為師在收你為徒那天就說了,現在只是給你一個玉佩,裡面封印了我的二階道術青玉雷衣,一共能使用三次,就算遇上金丹期宗師,也能擋上一擋。另外,你將自己要外出遊歷之事報備到靈星師兄那裡,宗門還會給你一張保命符篆,一個同心玉佩。”莫淵又拿出一個白玉之佩。

石軒接過玉佩之後,想起一事,將儲物袋內的鏡子取了出來:“師傅,這是弟子在中土之時得到的一件法器碎片,您看看有什麼功用?”就是徐老道用太乙轟天雷符擊殺百年老鬼時得到的那件法器碎片。

莫淵仔細把玩了下鏡子:“這件法器材質很是不錯,應該是傳承多代的中古之物,功效是定魂,我看與你那件迷魂幡倒是有些契合,你將那幡給為師,我幫你重新煉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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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突如其來

石軒依言取出迷魂幡,遞給師傅。

莫淵拿到迷魂幡後,口中噴出一道似青似紫的火焰,將迷魂幡和鏡子都包裹在裡面,不過片刻,迷魂幡上禁制符篆就浮現出來,鏡子則開始變得柔軟。

趁此機會,莫淵雙手不停往迷魂幡和鏡子上打出玄奧的符篆文字,鏡子漸漸變成幾百上千個小塊,與迷魂幡上的禁制相結合,慢慢被鑲嵌到了迷魂幡上面。

最後莫淵雙手一定,口中火焰大熾,迷魂幡上黑光一閃,已經恢復了平常,只是黑色的幡面上多了數不清的閃亮星點,一明一暗之間讓人覺得頭暈。

“這面幡的禁制很是不錯,不過為師看不出來它成長到最後會有什麼效用。現在這鏡子碎片加上去後,能發出千百道白光,定住修士靈魂,當然,目前只能定住出竅期修士,引氣期修士則必須要靈魂受創之後。”莫淵將重新煉製了一番的迷魂幡介紹了一下。

石軒恭敬地接過迷魂幡,仔細查看了一下,師傅居然在沒有破壞原本禁制的情況下,將鏡子碎片完美地鑲嵌了進去,而且還與原本禁製成為了一體,看來之前師傅說自家不是煉器大師的話是謙虛了,不過這星點連起來怎麼像幾個字呢?

“師傅,您是不是在幡面上排出了四個字?”石軒皺著眉頭看著迷魂幡。

莫淵淡淡地道:“若是排出花紋的話,顯得太陰暗柔弱,所以我就排成了四個字。”

莫淵一承認,石軒就認出上面是什麼字呢,替天行道!不知道師傅是從哪裡看來的,如果是普通人使用,挺多就是聚義舉事的牌子,但在修士手中,替天行道就很不一般了,不是那種大神通修士,沒有觸摸到‘道’的邊緣,沒什麼人好意思用,石軒覺得壓力很大。

不過看師傅的樣子,是不打算重新再煉製一番的了,石軒只得硬著頭皮接受了。剛準備拜別,心中又起一事:“師傅,我以前在中土時,曾經收過幾個弟子,這次想趁遊歷天下的機會,回去看看,要是他們的向道之心依然堅定,心性也沒變壞,就準備將他們帶到修真界來。只是之前聽說中土之地到了引氣期的修士都要被神霄宮給移出去,不知我這等引氣期修士能否進入?”

“恩,確實不能。為師等下去給你討一張符篆,到時候貼在身上就能進去中土之地了。”莫淵對石軒弟子的事不予置評,畢竟沒看到本人,不瞭解他們的為人心性,以莫淵的性格是不會妄下決斷的。

石軒松了一口氣,看來不用擔心回不去中土了,於是站起來大禮參拜了莫淵一番:“那弟子就告辭了,去過庶務堂後就自行離開。”

“等等,還有一事。”莫淵突然叫住石軒。

※※※

天樞峰,庶務堂。

石軒恭敬地站在靈星宗師下首,聽著他說話。

“你外出遊歷時,記得一定要三思而後行,不是說不能行險,但也要有六七成的把握才能去做。好了,這裡是同心玉佩,手持它可以讓你和方圓千里的擁有同心玉佩的本門弟子通話交流,有危險時千萬不要舍不下臉皮。”靈星這個平凡中年人一貫是老好人姿態,在門內人緣相當不錯。

“還有,這裡有三張保命符篆,是門內金丹宗師道術所化,雖然你有你師傅給你的保命之物,但這保命符篆還是可以挑一張的。”靈星取出三張畫著上古雲篆的符紙,讓石軒挑選一張,“一張是神霄紫雷,一張是青玉雷衣,一張是咫尺金光遁。”

換句話說,這三張符篆分別是一張絕地反擊用,一張保命防禦用,一張狂奔逃命用,石軒早有主意,對靈星宗師道:“靈星師伯,弟子選咫尺極光遁。”

靈星點了點頭:“恩,選得很實際,咫尺金光遁,二階道術,日行兩萬八千里,使用之後可以支撐一個時辰,也就是逃出兩千多裡,就算是金丹宗師,若不是有二階道術以上的遁法,一時半會也追不上。”

※※※

最後,石軒選擇的路線剛好和明輕月相反,從墜星海外海出發,一直到海外諸國海域,再過風暴海到南蠻,然後穿過十萬大山回到中土,最後從中土經風暴海域、海外諸國海域、北海海域回到三島海域。

石軒收拾好四重天圓滿的萬象無影劍,三十八層禁制的迷魂幡,掌握到五十八層禁制的乾陽青燈,以及師傅賜予的一些療傷丹藥、補充天地靈氣的風靈丹,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蓬萊派。

※※※

看著白浪翻滾的大海,聞著清爽微腥的海風,石軒只覺得自己心情舒暢,閉關修煉是一種享受,外出遊歷,見識諸般風物也是一種享受。

停頓片刻,石軒運起小有清風遁,化成一股清風,往墜星海外海飛去,一路上經過諸多島嶼,包括明月島潮汐坊,也沒有停留,半日之間,已經是到了墜星海外海邊緣,看著遍佈狂風巨浪的這片海域,石軒深吸一口氣,飛了進去。

因為今日墜星海外海風暴不斷,引氣期以下的修士都不敢進入其間,所以石軒在風雨中只感覺到自己放佛這天地風暴之間的一隻孤單海鷗。

突然,前方出現一個火紅色道袍的白髮白眉蒼老修士,他笑眯眯地看著石軒,張嘴準備說些什麼。

石軒認得是孟離,心知不好,也不答話,換了個方向,全力運起小有清風遁,急速而逃。

孟離似乎沒想到石軒一見面,連話都不說就直接奔逃,兩眼凶光直射,化成一道火焰流光,就緊追在石軒身後。

石軒的小有清風遁雖然能日行三千里,但孟離作為金丹宗師,遁速幾倍於他,呼吸之間,已經是追到了百丈之內。

“小子,受死吧,為玉嘗陪葬吧!”孟離看不出半點費力,猶有餘暇地惡狠狠說話,然後揚手一道赤色神光,打到了石軒的背後。

石軒早就激發起青玉雷衣,一件青色美玉般的衣物出現在他身上,其上雷光環繞,輕鬆就將赤色神光給擋了下來,可是石軒並不輕鬆,相反,非常吃力,金丹宗師的神識鎖定,就讓石軒苦不堪言,靈覺轉動都差點停滯,還好,自家對身體的掌控夠強,才沒有直接就呆在原地。

孟離冷笑:“我倒要看看你這青玉雷衣能用幾次?”兩手揚起,赤色神光不停打出,雖然無法打破石軒的青玉雷衣,但不停消耗石軒的法力。

二階道術對法力的要求非常之大,石軒一個不小心沒能補充上真氣,青玉雷衣就被孟離的赤色神光給打破,還好轉眼之間,石軒已經又激發起一道青玉雷衣,擋住了後續進攻。

石軒著急地看著四周,心中漸漸慌了起來,又過了片刻,當這道青玉雷衣再也無法維持的時候,石軒看著孟離猙獰的面孔,看著赤色神光被擋出去後甚至直接擊毀了一座山峰的峰頂,心裡下了決斷,一咬牙,用出了咫尺金光遁,向著記憶中某個所在遁出,呼吸間就消失在了天邊。

“哼,被本座神識鎖定,哪能逃得掉?本座倒要看看你有幾張咫尺金光遁的符篆。”孟離冷哼一聲,火焰流光比剛才更加快速地追了上去。

一個時辰之後,石軒停在了墜星海外海某個海域,找尋著記憶之中的一些特徵之物,正當看到空間迷霧旁那個古怪大岩石的時候,一個火紅色身影就出現在了天邊。

石軒看著那古怪大岩石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以自己的遁速要過去的話,肯定被孟離給攔住,心中焦急不堪,收束念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邊往古怪大岩石方向遁去,一邊開口問話:“不知孟師伯你為何要追殺師侄?”卻是打算用問話拖延一點時光。

孟離冷笑:“因為玉嘗之死。”

石軒遁逃中,用萬分委屈的語氣:“可是玉嘗之死和我毫無關係啊。”

“我知道,你沒那個本事殺得了玉嘗,只是誰叫你得罪過玉嘗呢!他的仇人都要為他陪葬!”孟離表情猙獰。

“你就不怕宗門戒律?”石軒刻意用焦急敗壞的語氣。

“呵呵,我自然方法瞞過,小賊你不用替我擔心,怎麼,想用說話分我心,好逃進墜星海內海,搏那九死一生的機會?”孟離恢復了從容自若的表情:“這種手法,我沒見過一千,也有八百了,只是突然很想看看小賊你的垂死掙扎,才沒點破而已,好了,遊戲到此為止!”

話音剛落,孟離遁光再次加速,追到了石軒身後,石軒知道逃不過去,轉身張口,一道紫藍色火焰噴了出來。

孟離目光一凝,身上赤色神光大作,將紫藍色火焰給擋了下來,落到墜星海中,蒸發起大量的水汽,若是說之前的孟離是法力神魂相合相抱仿佛平靜的大海,那現在就是孕育著恐怖風暴的大海,金丹期的威壓瞬間就爆發了出來,周圍天氣都甚至一暗。

不過孟離並沒有立刻反擊,而是停在空中仰天長嘯,嘯聲中充滿了怒氣,身上隱隱冒出火焰。

石軒見到孟離大意之下被自己虛實真火中的虛火所趁,雖然被金丹期的威壓給壓得差點動彈不得,但石軒有無上法門收束住念頭,立刻轉身就逃,因為石軒清楚,就算孟離一時被虛火所焚,以他的修為,恢復神智只是片刻之間,自己若是進攻的話,用上道術,最多將他重傷,甚至可能連傷都傷不到,畢竟金丹宗師有什麼保命手段,自己可不清楚,還不如趁此機會逃入於誠所述的密道,進入墜星海內海。

石軒堪堪到達秘密海道不遠處,身後一聲怒吼:“小賊,納命來!”然後就感到巨大的靈氣波動出現在身後,而身前的秘密海道已經是肉眼可見。

第五十一章黃雀在後

這個時候,石軒有兩種選擇,第一種是激發起最後一道青玉雷衣,擋住孟離的攻擊,但也會被孟離纏上,身死道消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石軒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二種,那就是冒受重傷的危險,運起道術碎玉決!石軒頓時只覺得靈魂、肉身皆是一熱,臉色通紅,青筋隱現,肉身變大了幾分,遁速直接增加五成,在孟離九條炎龍攻到之時,以毫釐之差,遁入了秘密海道,消失在了空間迷霧之中。

孟離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怒吼連連,以金丹宗師之尊,居然讓一個引氣期的小賊逃走,真是天大的恥辱,而且今日看來,玉嘗十有八九是死在這小賊手上!

這時,身後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孟師兄真是好大的火氣。”

孟離面色一僵,轉頭看去,不遠處空中停著一個身穿太極道袍的俊美少年道人,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正是莫淵!

孟離心中盤算,口中沉住氣問道:“莫師弟你為何在此處?”

“只准孟師兄你追殺我那徒兒,就不准我這做師傅的在這裡嗎?”莫淵冷冷回應。

孟離心中一沉:“你都看到了?對了,看來你的隱身匿氣咒早就是道術了,要想偷偷跟著不被發現,只要不流露出殺意,就很是輕鬆。”

莫淵淡淡地回答:“恩,從頭看到尾,孟師兄真是老了,連我那引氣期的徒弟都收拾不了。好了,孟師兄,對本門弟子出殺手,犯了宗門戒律第三條,依照戒律,今日你就隕落在這裡吧。”

孟離用不可思議地神情看著莫淵,氣急敗壞地喊道:“你們是早有預謀,莫淵你根本就是想要殺我!”

莫淵想了一下,繼續用那冷淡的聲音回答:“用我那徒弟的說法,這叫‘釣魚執法’。而且剛才的事,我已經留下了經過,會呈給掌門看的。”

孟離額頭青筋暴突:“那你怎麼剛才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對付你那小賊徒弟,而不是第一時間阻止呢?”

“因為我那徒弟一貫做事謹慎,喜歡尋求謀定而後動,萬事萬物都要在掌控之中,可是世間之事,總有許多變數,也有許多突發之事,哪能件件都謀定而後動,意外之事總是會出現的。當遇到掌控不住的危急時刻能冷靜,有決斷,下狠心,是今日我借孟師兄之手給他講的一番道理。”莫淵的語氣沒有一點起伏。

而孟離卻被這番話氣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差點生煙,直指莫淵:“你就不怕你那徒弟死在墜星海內海的空間迷霧中嗎。”

莫淵終於露出一點欣慰的表情:“今日我那徒兒表現還算不錯,在我這師傅不能趕到的意外之事發生時,能冷靜下來,作出決斷,最終依靠自己逃了出去,不錯,不錯。至於空間迷霧,看我那徒弟找尋標誌的動作,逃跑時有目的地沖向那裡,就知道他肯定知曉一條密道了。而且,能從金丹宗師手下逃生,於他而言是寶貴的經驗財富,也是對他信心的極大鼓舞,真是多謝孟師兄你了!”最後莫淵居然還拱手行了一禮。

孟離已經快要被氣死了,大吼:“莫淵,你根本不把本座放在眼裡!”然後九條炎龍神光猛地就擊向了莫淵,而他自己轉身就逃,看來他還沒完全失去冷靜。

莫淵身上浮現一件青色美玉般的衣物,輕鬆就將孟離的攻擊擋了下來,然後化成青色雷光追了過去,同時淡淡道:“在我眼裡,下品金丹也就是厲害一點的神魂期而已。”

待到追近孟離時,莫淵五指張開,掌中出現一鏡狀、中間凹陷的法器,其凹陷部分分成了三十六個不均勻部分,每部分上面都佈滿了玄奧無比的符篆花紋,四周部分則分成了一百零八個均勻部分,同樣也佈滿了古樸神秘的符篆花紋。

此時這法器所有部分皆是亮起,紅色、白色、青色、金色、銀色、綠色、橙色、藍色、紫色,無數不同顏色的雷球出現在莫淵的四周,圍著他旋轉。

接著莫淵五指一合,諸色雷球各自劃出玄奧的軌跡將孟離從四面八方圍住,然後齊齊擊在他身上,孟離被無數雷球從天上一直打到了一座較大的島嶼上,在這過程中孟離身上,赤色、火色、青色諸光閃耀,但不到片刻就紛紛被擊破,最後在他淒厲的叫聲中,他的身體不停地爆炸著落到了島中央。

“我,老祖宗,不會放過你的……”孟離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轟隆隆,轟隆隆……猛烈的爆炸聲不停從島嶼上傳來,到最後,一聲巨響,整個島嶼也被從中間炸了開來,噴發出無數碎石、碎木,然後這方圓幾百里的島嶼就緩緩沉入了大海,海面上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漩渦。

莫淵看著那個巨大漩渦,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孟師兄,你家老祖宗五百多年都未能突破到元神,已經沒什麼希望了。你那件靈器可惜了。”然後轉身化光而去。

※※※

時間回到石軒拜別師傅之前。

石軒松了一口氣,看來不用擔心回不去中土了,於是站起來大禮參拜了莫淵一番:“那弟子就告辭了,去過庶務堂後就自行離開。”

“等等,還有一事。”莫淵突然叫住石軒。

石軒疑惑地看著師傅:“不知師傅還有何要事?”

莫淵語氣淡淡:“最近三島海域死了不少修士,據為師看,都是和孟玉嘗有過嫌隙的。”

石軒內心大震:“師傅您的意思是,孟離終於開始瘋狂,要讓所有和孟玉嘗有仇的都為他陪葬?”

“應該如此,只是孟離還在清除非本門修士,暫時還出手對付宗門內弟子,掌律堂也不好說什麼。”莫淵陳訴著一個事實,那就是不可能因為孟離大概可能似乎會對本門弟子出手,而搶先對付他。

“師傅您的意思是,你暫時護送我一趟,等離得遠了,孟離也尋找不到?”既然不能對付孟離,石軒只能猜測師傅是要護送。

莫淵面無表情地道:“不是,單純地護送的話,為師能保護你一輩子?再說,被金丹宗師盯上,那真是寢食難安,日夜不能放鬆,雖然只是下品金丹,因為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手段找到你。”

石軒有些明白了:“那師傅您?”

“恩,這次外出遊歷,是孟離下手對付你的最好機會,你選擇路線的時候選擇偏僻人少的地方,讓他能毫無顧忌地出手,到時候,他就違反宗門戒律第三條,為師就能光明正大地出手殺掉他,一了百了。”莫淵用平靜的語氣述說著自己的安排。

石軒一驚:“師傅,這不是‘釣魚執法’嗎?還有,會不會太狠了一點?”最後那句話純粹是石軒隨口一說,要是不狠,以後坐立不安的就是自己了。

“恩,既然要做,就做絕。‘釣魚執法’什麼意思?”莫淵點頭。

石軒大概解釋了下‘釣魚執法’的意思,然後問道:“那弟子應該怎麼做?”

莫淵說道:“為師不能靠得太近,免得被發現,所以你需要擋住他至少幾次攻擊,不過你有青玉雷衣的玉佩,應該沒有問題,之後為師就會趕到了。”

石軒盤算了一下,點頭稱是。

※※※

石軒自然不清楚自家師傅如此腹黑,在沖入空間迷霧之後,石軒按著於誠講述,左拐右沉,片刻之間,已經是逃出了很遠。他這才松了一口氣,暗自疑惑,師傅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嗎?怎麼會沒有趕到,差點就讓自己這條小命給交代在這裡了。

這時,外面的巨大爆炸聲透過空間迷霧,隱隱傳了過來,石軒精神一振,看來師傅已經到了,還和孟離交上手了,至於誰勝誰負,那還用猜嗎?上品金丹和下品金丹的差距,足有百倍,甚至有前輩用出竅期和引氣期的差距來比擬。

不過石軒可不敢現在就出去,因為用過碎玉決之後,自己前面半個月只能用出一成的實力,而後面近三個月只能用出一半的實力,要是現在出去之後,師傅已經戰勝離開,自己又碰上些大海怪或那些喜歡掠奪的引氣期散修,那真是哭都沒地兒哭去。

還不如就在於誠他們所言的那個小島之上,安靜待上三個月,恢復了實力再出去,再說,自己剛才雖然以毫釐之差躲過了孟離的全力攻擊,可是背部終究還是受到一些波及,已經是重傷之勢,所以這種情況,自然以療養好傷勢,恢復實力為主。

石軒半浮半沉地循著海流,躲過道道空間裂縫,終於看到了那座荒涼的小島,那小島整體呈現灰色,沒有一點兒生機,連樹木都沒有一根,只能看到少許碎石。

被海浪沖到了小島之上,石軒才松了一口氣,很怕那密道是隨著時間逐漸變化的,那樣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空間裂縫給割成兩半。

石軒背部已經麻木,只有火熱的感覺,連忙掏出師傅給的療傷之藥,吞服了去除火毒的百水丹,治療肉身傷勢的小還丹,片刻之後,終於感覺到了疼痛,火熱的感覺也消散了一些。

石軒用靈覺觀察了一番背部,那裡已經是血肉模糊,處處焦黑,要是在出竅期受到這種傷勢,那就會傷到本源,而現在經過真氣淬體,肉身更加強壯,恢復能力也大增,只能算是重傷。

而根據石軒判斷,要恢復傷勢的話,至少要三四個月,想不到比碎玉決恢復的還久,這還只是下品金丹宗師攻擊的餘波,那上品金丹宗師正面攻擊的威力有多大?石軒不由得遙想出神。

第五十二章本卷終

等石軒從出神中回來,發現碎玉決的效力已經過去了,整個人只覺得虛弱不堪,和以前出竅期時的感覺差相仿佛,只是石軒已經習慣了引氣期的強大,現在只覺得萬分不適。

盤腿調息片刻,石軒發現這島嶼上的靈氣並不缺乏,基本上和外界的靈氣一致,可是這裡怎麼就沒有一點兒生機呢?

就算以前在星辰隕落的巨大衝擊下,所有生命都消失了,但經過這麼多年的恢復,靈氣也正常了,可是這裡怎麼還會如此死氣沉沉。要知道可是有海水通過那密道帶進來不少生命的,就連石軒這種大型生物都混進來了,那些細小的生命,肯定也沖過來不少。

就憑這一點,石軒就覺得這裡詭異萬分,打定主意,等半個月一過,能用上五成的實力時,就離開這裡,免得遇上什麼危險的事情。

恢復了一點精神,石軒仔細探查起這座古怪的小島,小島並不大,方圓幾裡而已,很快就走了一個遍,可惜什麼都沒有,除了那些看起來有些陰氣森森的石頭。

※※※

十多天一晃而過,這日石軒正在做觀想配合丹藥療傷。

突然,石軒只覺得周圍靈氣,不受控制地往左手方向飛奔而去,短短時間內,小島上靈氣,盡然已經形成了一道巨浪,向那個方向洶湧撲去。其他地方的靈氣則補充到小島上,然後加入了那道巨浪。

石軒心中警戒,駕馭起萬象無影劍,升到了一定高度,極目向那方向看去,只見霧氣消散,那邊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島嶼,島上全是白骨,堆積成了一座又一座的白骨山,然後白骨山構成了一個玄奧的陣法。

在那白骨島嶼中心,海量的靈氣從四面八方成波浪狀往那裡投去,就連空間迷霧也是被吸納一空,在島嶼上空甚至形成了靈氣之霧,然後又有海量靈氣從那裡噴射而出,只是其中已經少了一些奇怪的靈氣。

整座島嶼就仿佛一個巨大的肺,一呼一吸之間,方圓不知道多少裡內的靈氣就被吸了過去,接著又呼了出來,形成了壯觀而又奇妙的景象。

石軒看得頭皮發麻,這種能造成恐怖天地異象的場景,可不是自己有能力去探究一二的,而且看那島嶼的佈置,也是凶蠻狠戾那一型,自己還是躲避一下為上。

於是,石軒悄悄按下劍光,落到荒涼小島上,緊緊蜷縮在兩塊巨石之間,然後運起隱身匿氣咒,隱去身形和氣息,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

那島嶼的呼吸越來越大,不僅將靈氣吸納一空,就連海中蘊含的生機也一併吸走,要不是石軒對自己身體、靈魂掌控夠強,恐怕也要祭出法器守護,才能避免生機被吸納。

終於,在那島嶼的呼吸達到最大的時候,它戛然而止。可石軒還是不敢動彈分毫,直到一天過去,空間迷霧又蔓延過來,重新又將那座島嶼掩蓋在迷霧深處,石軒才從巨石之間站了起來,恢復了身形。

石軒剛剛長舒了一口氣,就身體一僵,因為一個陰森無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朋友真沉得住氣啊,差點就瞞過老子了。”

石軒悄悄拿出乾陽青燈這件目前身上最有威力的法器,準備拼死一擊之後,立刻逃遁,至於能不能逃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總不能站在這裡任憑宰割吧。

“小朋友不要驚慌,老子昨日煉製渡劫之寶又失敗了,心情很差,不會殺人的。”那陰森無比的神情繼續傳來。

石軒只覺得全身陰冷,距離僵死只差一步了,更不要提發動法器,只得假裝平靜地回答:“前輩為何心情很差時,反而不會殺人呢?”說實話,石軒也有點好奇,這可是活的元神真人,要知道別的魔道、邪道修士都是心情差就要殺人的,這位元神真人怎麼會反其道而行之。

那聲音縹緲地譏笑道:“你們這些道門正宗的修士就是不懂得美妙,殺人如此美好的事情,怎麼能在心情差時做呢?自然要等到心情舒暢時,慢慢享受。”

石軒啞口無言,這位元神真人的思路還真是奇特。

“嘖,本真人知曉你覺得老子是瘋子,不過老子與那些瘋子不同之處就在於,老子知道你們是怎麼思考問題的,老子必要時也能轉化成你們思考問題的方式,只是平時自然還是按自家的本心、本性做事。”那聲音仿佛猜到了石軒的心裡話。

石軒明白自家是講不過這位元神真人的,只能恭敬地問道:“不知道前輩與小子打招呼,可有事吩咐?”

“能有什麼事?你有什麼本事幫得上老子?只是老子在這裡躲避天劫兼煉製渡劫之寶已經千多年,見到活人,難免好奇一下?你小子怎麼進來的?”

石軒將自己被人追殺,偶然發現了一條密道,然後進了墜星海內海的事說了一遍,當然,裡面真話假話摻雜,反正那元神真人不會去追問這些。

“你小子還真是運氣不錯,居然發現了老子開闢出來的密道?”陰森的聲音驚奇了一下。

石軒也驚了一跳:“那密道是前輩你開闢的?”

“那是當然,你以為會自然形成如此彎來彎去,最後還能到達一個平靜小島的秘密海道嗎?哈哈哈,笑死老子了。”陰森的聲音大笑起來。

石軒只覺得內心焦急,千萬不能讓這詭異的元神真人心情好起來,要不然自己就危險了。

那笑聲停了下來,好一會兒才道:“看你的真氣,你是蓬萊派?還是羅浮派的?”

“晚輩是蓬萊派的。”石軒報上門派,希望能讓那元神真人殺心起時,能顧及一二。

“蓬萊派的,哈,你們門派的江老鬼還沒死吧?當年他差點就讓老子隕落,老子還記著這筆賬呢。哎,不過你們大門派就是好,渡劫之時有宗門法寶可以使用,江老鬼怕是已經渡過一次天劫了。”那聲音歎息道。

石軒也不知道這位說的江老鬼是誰,自家門派歷史才讀到第六代,因此老實回答:“弟子不知。”

“料你也不知道,看你的修為應是才出門磨礪道心的弟子。”那聲音繼續道,“哎,知道你是蓬萊派之後,老子就不敢隨意殺你了。要是你冒犯了老子,老子殺了就殺了,沒人敢說閒話,可是你小子也無什麼錯處,要是貿然殺了,你家長輩肯定要來找老子說道說道,老子的天劫還渡不渡了?”

石軒心中一松,客氣地回答:“晚輩是才出門磨礪道心,兼尋找本命法器的材料。”

那聲音疑惑了一下:“咦,還有你們宗門內沒有的材料?是你小子兌換不起,還是確實沒有?”

石軒老老實實地回答:“是其中材料難尋,分別是混沌魚皮、兩界神石、陰陽玉圭、虛空神鐵。”

“還真是些珍貴異常的材料,老子的本命法器煉製時也沒用過這麼好的材料。呃。”那聲音突然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開口:“老子卻是知道一處地方有混沌魚皮和兩界神石,這還是老子在這裡潛修之中偶然發現的,本打算渡過天劫之後,去搜刮一二,怎麼樣?要不要便宜你小子?”

石軒怎麼聽都覺得這位語氣中帶有不懷好意的笑意,因此正準備拒絕,可是那聲音又響起:“恩,老子就做一回好人,送你過去吧。嘿嘿,能不能得到,就看你小子的福分了。”

於是石軒只覺得全身僵硬,無法動彈,然後看著一顆顆的靈石從遠處飛來,在他四周構築成了一個神妙的陣法,正是石軒見過的傳送陣。

片刻之後,一陣白光閃過,石軒就從那傳送陣消失不見,那聲音哈哈大笑:“這小子一看就是蓬萊派未來的真傳弟子,老子這段時間不敢殺,還送你一番天大的好處,那裡確實有混沌魚皮和兩界神石,可是老子沒說過你能從那裡出來。這樣蓬萊派可怪不到老子頭上。哈哈哈哈。就算得到了,也是給老子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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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趁亂離開

石軒按照方璿所述的位置遁去,沒過多久就看到了一個還未啟動的陣法,於是按下遁光,落到了附近,準備找個隱蔽處躲起來,等到外面將陣法啟動,才和所有試煉弟子一起出去。

正在石軒走了一段距離,左看右望,四處尋找時,一道劍光猛地飛將出來劈向他,同時一個身穿褐色道袍的男子也從旁邊山壁一個隱蔽處跳將出來,右手指揮著飛劍,左手拿著一張符篆。

石軒的靈覺早已發現了這個男子,可是想不到他居然敢向自己動手,沒看到自己是用遁法飛過來的嗎?石軒也不客氣,青色三昧神風真氣一現,右手一指,一道三昧神風真氣就飛了過去。

那男子見到青色真氣攻了過來,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剛要滾地躲開,那青色真氣就變成了一股漫捲著黃沙的大風,將他整個人包裹其間。

飛劍劈到石軒身上的三昧神風真氣之後,沒有激起一點兒波瀾,反而被三昧神風真氣順勢纏了上去,不一會兒就變成一堆鏽鐵墜落於地。

等到黃沙大風結束,那裡只剩下根根枯骨,連儲物袋都給吹成了碎片,更不要提裡面的事物了,只能看到一堆廢渣。

石軒暗自吃驚,以後若是想打家劫舍,還是不要用範圍攻擊的好,那些只是刻著縮物術陣法的儲物袋可比得真正的空間儲物袋,怎麼可能經得起多猛烈的打擊,要是想拿到儲物袋裡面的事物,還是用劍術殺死最為妥當。

隨手一揮,三昧神風真氣化成的大風將原地的骨頭、碎片清理了個乾淨後,石軒才慢悠悠走到那名褐衣男子先前藏身的地方,是山壁縫隙處一個向內凹去的小洞,剛好夠一個人盤腿而坐。

石軒也不客氣,盤腿坐下,這時才平白為何那褐衣男子敢攻擊自己,原來這裡只能看到傳送陣前面一點的地方,出竅期的神念又不能感覺太遠,因此他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是用遁法飛過來的。

其後七天,石軒在這個小洞處療養傷勢,碎玉決的後遺症也終於結束了第一個階段,能夠使用五成實力了,當然,也隱隱感到了秘境的排斥。

這幾天中,石軒的靈覺籠罩方圓十幾裡,看到了為一株靈草同門殘殺,看到了三派之間幾人一組的互相獵殺,也看到了那種小心謹慎之輩采到靈草後立刻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的無奈,還有像褐衣男子一般躲在傳送陣附近準備偷襲拿到靈草返回的弟子。總之,這是一個血腥的試煉之地。

※※※

狂風穀中。

黃楓谷的李萬年摸著自己的短須,帶著笑意看著其他兩派修士:“幾位,不知道這次打賭誰會贏,我覺得我們黃楓穀肯定采到的靈草最多,剩餘的弟子也最多。”

“李鬍子你別得意,不就是仗著你的得意弟子張泰拿著上品法器青光劍在裡面嗎?我們門內的核心弟子誰沒個兩重天左右的上品法器。”一個宮裝少婦狐媚地瞪了李萬年一眼。

因為廣陽仙府萬寶樓前兩層已經差不多被搜刮乾淨了,而且三派也是傳承幾千上萬年的門派,加上門內高階修士也就十多個,所以三重天以下的上品法器並不缺乏。

李萬年繼續摸著自己的鬍子,笑眯眯地看著宮裝少婦:“董妹子,我知道大家的核心弟子都有上品法器,可是我還給了我徒弟一張四階的符篆——巨木決。”

一個白髮老嫗重重杵了一下拐杖,哼了一聲:“不就是仗著自家會畫符篆嗎?”在這處修仙界,法器不缺乏帶來的就是會畫符篆的修士稀少。

“李婆婆,這話就不對了,會畫符篆也是我的本事,有本事你們厚土宗也畫幾張給自家弟子?”李萬年背著手左右踱步。

白髮老嫗李玉再次哼了一聲:“裡面又沒有那個老傢伙的徒弟,他才捨不得將符篆給那些不相干的人。”

宮裝少婦董依依旁邊站著的一個中年紫色道袍的修士也是苦笑:“我們紫霞派內會畫符篆的那兩位師兄也是不願意給那些不相干的人,哪比的李老弟你對徒弟這麼愛護。”

李萬年頗為得意:“誰叫他是我徒弟呢!”

白髮老嫗李玉咳嗽兩聲:“好了,李鬍子你不要賣弄了,到時辰開啟陣法了。”她的話音剛落,李萬年、董依依、紫袍中年道士蔣宗翰、厚土宗另外一個矮胖修士譚世真、黃楓谷另外一個白髮老頭聞止鴻,一起走到了陣法旁邊,各自拿出一顆中品靈石放到陣法六角,然後激發了陣法。

當陣法亮起之後,那處縹緲不定的白色圓狀進口就固定了下來,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道白光門。

六人退後幾步,關切地看著白光門,這可是關係到三件四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的歸宿,大意不得!

不一會兒,就有黃色道袍的弟子從白光門中走了出來,李萬年得意地看向兩邊,然後繼續專心看著。

陸陸續續三派都有弟子出來,突然,一陣狂風刮起,風中彌漫著黃沙,甚至將六名猝不及防的引氣期修士都給吹得連連退後,不得已使出各自紫色、黃色、褐色真氣才站穩了腳跟,並小心提防左右。

好一會兒,黃沙大風才停止,六人看到周圍弟子被吹出幾十丈遠,躺在地上哎哎喲喲直呼好痛,然後互相看了一眼,董依依疑惑地道:“狂風穀的風什麼時候有這麼大了?”

李萬年摸著鬍鬚,皺著眉頭:“可能是幾百年難得一見讓咱們遇上了,要是有人動手腳的話,咱們幾個人裡面現在八成躺著一兩個了。”能弄出這種黃沙大風的修士,要趁他們猝不及防偷襲殺死一兩個,還是很簡單的。

李萬年的話讓其他五名引氣期修士一致點頭,壓根就沒想過引氣期無法入內的秘境會跑出一個引氣期修士來。

之後又有三派弟子從白光門中走了出來,六人自然就將注意力轉移了回去,可是越到最後,李萬年臉色越是難看,直到許久也沒有弟子再從白光門中走出來時,他用黃楓真氣一把抓過本門最後一名出來的弟子,厲聲問道:“張泰呢?!你有沒有看見他?”

那名弟子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搖頭:“沒見過,沒見過,不止張師兄,連馬師兄他們也是未曾見過!”

李萬年又依次問遍本門弟子,最後確認的消息是,張泰帶著馬姓弟子等人去斬殺白頭雕了,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哈哈,哈哈,你那徒弟和你年輕時一個樣子,帶著張四階符篆就敢去殺白頭雕?白頭雕是那麼好殺的嗎?要是如此好殺,前面幾次試煉早就被人給殺了!”白髮老嫗李玉哈哈大笑,尖酸刻薄地諷刺起李萬年來,直氣得李萬年原地暴跳。

氣憤之中的李萬年卻是沒有注意,在紫霞派弟子中有一男一女從他問起張泰開始,就將頭顱深深埋住,放佛自家腳上有什麼了不得的事物一般,專心致志地看著。

這一男一女正是顧雲、方璿,他們的儲物袋中不僅裝著幾株其他靈草,還有白頭雕守護的七色草,馬姓弟子等人的刀輪、細針法器,甚至還有兩張五階的符篆和白頭雕的羽毛、雕皮等物,要是露了破綻,東西抖摟出來,回來宗門也會被人暗中害死的。

※※※

海面上,石軒所化清風正在急速遁走。

之前石軒在看足了進口處的大廝殺後,運起隱身匿氣咒,跟在人數最多的一批弟子後,經過了白光門。在出白光門隱身匿氣咒失效時,揚手就是一道三昧神風真氣,卷起漫天黃沙,直接吹過白光門前整片地方,自己則趁機化風遁走。

這還是石軒並未傷人之意,要不然加大三昧神風真氣的力度,那六名猝不及防的引氣期修士肯定要交代一半以上。

遁出狂風谷後,石軒給自己定的計畫是,先去黑龍沼澤將迷魂幡的瘴氣、穢氣等補足,免得顛倒迷魂穢氣大陣成了擺設,然後去觀海城,看有沒有機會混入散修隊伍,一起前去廣陽仙府尋寶。

只是後一點,目前頗為為難,一個來路不明的引氣期修士可能很難混入散修隊伍,畢竟這方修仙界中散修裡的高階修士很是稀少,引氣期修士也就那麼十多個,每個都是有名有姓,眾人熟知的。

所以石軒打算裝成出竅期剛剛突破到引氣期,然後就開始閉關,直到最近才出關的修士。出竅期散修數量最多,難保沒有一兩個突然有了奇遇,石軒只需要編一個靠得住的跟腳,應該問題就不大。可是靠得住的跟腳這點,讓石軒很是為難,只能先到黑龍沼澤後慢慢再想。

於是石軒加快遁光,直往方璿所講的黑龍沼澤方向飛去,一路上見到數量眾多的散修坐著海船也往黑龍沼澤前進,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那就是制住一個沒有什麼朋友的出竅期修士,冒名頂替前往觀海城,大不了以後給那出竅期修士一點兒好處就是。

打定主意之後,石軒只等瘴氣、穢氣收集完全,就著手做此事,因此遁光再次加速,以日行五千里的速度向黑龍沼澤飛去——小有清風遁是日行三千里,但三昧神風真氣是風性真氣,且是其中上品中的上品,加成之下,就變成了日行五千里,頂得上一般神魂期修士的遁速了。

第五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

黑龍沼澤距離狂風穀只得八九千里,以石軒悠長的法力真氣,奇快的遁速,不到兩日就看了那處彌漫著黑色瘴氣的大島,在它東邊有一處集市和碼頭,停靠著諸多海船,應該都是那些到此冒險的出竅期修士所用。

石軒也不停留,看著黑色瘴氣較淺的地方,直接遁了進入。

四周樹木高大,枝葉茂盛,只是皆成黑色,看起來既詭異又陰森。石軒取出迷魂幡,放出黑光護住全身,同時也是探查迷魂幡能夠吸納的瘴氣、穢氣的極限在哪裡,相同條件下,石軒自然願意收集更凶厲、更恐怖的瘴氣、穢氣。

此處的黑色瘴氣還是很平和的那種,至少石軒不用迷魂幡和真氣,僅憑強健的身體,也是通行無礙,於是石軒向著黑色瘴氣更濃的樹林中央走去。

慢慢前進中,偶然遇到幾名用法器護住全身的出竅期修士在樹林內行走,看到石軒迷魂幡的威勢,都是流露出貪婪而又遺憾的表情離開。

走了一刻鐘時間,黑色瘴氣越來越濃,而樹木也開始變得稀疏,想來是要走出樹林了。果然,沒多久前方就出現了一個生長著一些低矮灌木的龐大沼澤,黑色瘴氣就是從這沼澤揮發出來的,只是這黑色瘴氣還遠遠低於迷魂幡吸納瘴氣的凶厲極限,因此石軒腳下浮起兩道青色雲氣,托起自家身體慢慢向沼澤深處前進。

最初還可以看到那些出竅期修士用法器護住身體,在沼澤邊緣尋找著靈草、靈藥,間或與沼澤內的妖獸大打一場。而隨著石軒越走越深,瘴氣也越來越凶厲,已經基本上看不到出竅期修士了。

突然,前方傳來“救命!救命!”的呼喊,是一個頗為稚嫩的女聲,石軒靈覺探查過去,就見到一位白衣俊美男子用粉紅色真氣布成了一處無瘴氣的空間,其本人正壓在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純嬌嫩少女身上,不過他並沒有用強,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片刻之後,那稚嫩少女似乎受到粉紅色真氣的影響,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變得潮紅,救命聲也越喊越小聲,最後竟然細細如管簫聲,那白衣男子大笑:“我的桃花真氣果然不凡,老子閉關好幾年,要大大享受一番了!”

話音剛落,他就臉露驚恐的神色,然後就見到一道淺淺的讓人無法發覺的清光從他胸膛中穿了出來,正是石軒從聽到救命聲之後就放出的萬象無影劍,在這白衣男子欲火焚身的情況下,無聲無色地就穿過了稀薄的粉紅真氣,從他後背刺了進去。

白衣男子重創之後,還要鼓起餘力逃奔,可惜被石軒迷魂幡上的點點星辰放出道道白光定在了原地,臉上一片呆滯。同時白光也定住那位開始春情氾濫的稚嫩少女。

石軒緩步走到白衣男子身邊,伸出右手,按在他的泥丸宮上,施展出了搜魂術。第一次對引氣期修士施展,自然要用如此慎重的方式。

原來這白衣男子是這個修仙界中有名的獨行淫賊——憐香惜玉孫不凡,前幾年得到奇遇,突破到了引氣期,於是就在這黑龍沼澤閉關,兼從瘴氣中分離一絲桃花瘴,修煉桃花真氣。幾年之後,終於圓滿出關。因為饑渴難耐,就在集市上掠走了一個美貌少女,帶到沼澤深處無人之地,準備好好享受,可惜遇到了石軒。

石軒暗暗點頭,這淫賊是如此符合自己的要求,因為是做萬人唾棄的淫賊這一行,從他的記憶中可以看到認識他的不知道他是淫賊,知道他是淫賊的不認識他,兼且是剛剛突破出來,還沒有人知道他修煉的什麼真氣,用來冒名頂替再合適不過了。

歎了口氣,石軒取過孫不凡的儲物袋,按他腦海中的方法,拿出了他的標誌性法器,已經四重天圓滿的桃花扇——能攻能守,且能放出桃花情欲瘴。

想到以後要冒充一名淫賊行動,石軒就覺得頭大,將儲物袋內的女人肚兜、褻衣、首飾之類一股腦兒丟到經過搜魂術變成白癡的孫不凡身上,拿出乾陽青燈,一點火星落在其上,片刻之後,世間就再無孫不凡這個人了。

至於那名稚嫩美少女,石軒用迷魂幡一刷,將她身上的粉紅真氣刷走,同時將她刷暈了過去,然後化成清風把她送回了集市上她待的客棧裡。

兩刻鐘之後,這名稚嫩美少女幽幽醒轉,然後面色一白,雙眼通紅,左右環顧,發現自己還是在客房裡,不是應該在黑龍沼澤深處嗎?

她慌忙上下檢查了自身一番,發現並未失身,這才松了一口氣,鎮定了下來,沒一會兒不知想起什麼,雙頰泛紅,眼波流轉地啐道:“都是秀兒那個小浪蹄子昨日給人家看那些不正經的畫冊,才做如此不正經的夢,雲煙啊雲煙,你怎麼能做如此羞人的夢呢!還是在黑龍沼澤中!還是被別人用強!真是不知羞恥!”

接著她有些失神,輕咬白嫩手指:“那種感覺好生奇特,還有,那清風中的懷抱好生溫暖。哎呀,雲煙你想什麼呢!難道真如秀兒所說,我是一個重口味?!”

※※※

石軒返回黑龍沼澤深處後,繼續往裡進發,不一會兒,瘴氣、穢氣變得濃稠,快要達到迷魂幡吸納瘴氣、穢氣的極限了,不過石軒並不甘心,因為若是穢氣選擇的不夠凶厲,日後禁制層數上去之後,又得重新尋找,不如選擇能多用一段時日的。

於是石軒拿出乾陽青燈,托在掌心,青銅燈盞中一點如豆燈火放出萬道光芒,四周的瘴氣、穢氣仿佛遇到剋星般,頓時翻滾著退後,足足留出了方圓一裡的空白區域。

瘴氣是指多年樹木、樹葉腐爛之氣和沼澤中死人的腐爛之氣與地氣混合而成,而穢氣則指死掉的那些人的生前怨念、不甘、憎恨等諸多情緒累積,最後成為真實的氣體,然後與陰氣、腐爛之氣混合而成。

空白區域外的瘴氣、穢氣不停翻滾膨脹,好像裡面有一隻厲害無比的妖魔,石軒則淡然無比地繼續前進,不時刷出迷魂幡的黑光試探著是否到達了迷魂幡的極限。

忽然前方翻滾的瘴氣、穢氣中飛出一道黑色龍影,張牙舞爪地向石軒撲來,雖然還是畏懼著乾陽青燈,但卻是不管不顧的殺將過來。

石軒微微一笑,頓時明白了過來,這種情況出現表示這裡是一處煞氣所在了,而且是真龍煞!難怪這裡叫做黑龍沼澤,應該是許多年前,有一條黑龍死在沼澤深處,並且經過漫長時光的演化,變成了真龍煞氣,而沼澤週邊受真龍煞氣的影響變成了瘴氣、穢氣所在了。

可惜真龍煞對石軒無用,要是白虎煞或是陰陽煞的話,石軒就能借用煞氣和配套的罡氣,將真氣變成液體,大大縮短真氣九轉、化氣為液所耗費的時間。

石軒掌中青燈猛地一亮,一點燈火分出,沾染到那道黑色龍影身上,黑色龍影在空中翻滾著,不停吸納旁邊的瘴氣、穢氣,想要撲滅乾陽真火。

石軒也不繼續分出燈火,而是等到黑色龍影將最初的乾陽真火撲滅、虛弱不堪的時候,迷魂幡一道白光刷出,將它定在原地,然後石軒面色一正,迷魂幡上的黑光盡數而出,將那黑色龍影團團圍住,用力地拉扯了過來。

過程中那黑色龍影幾次擺脫白光定魂,可惜石軒的迷魂幡還有千百道白光等著,自然只能眼睜睜地被吸納進迷魂幡。

之後石軒運起迷魂幡煉化煞氣的方法,將體內三昧神風真氣轉化成陰陽二氣,不時噴出一口黑色陰氣在迷魂幡上,同時頻頻搖動迷魂幡,發動裡面的禁制。

許久之後,石軒才長出了一口氣,一搖迷魂幡,頓時方圓幾百丈內都是黑色穢氣大陣,其中有一道龍影在其中盤旋飛舞。

照此方法,石軒連續又捕獲了八道蘊含黑龍散魂的煞氣,直到迷魂幡再也容納不住才停手,之後就是吸納周邊的瘴氣、穢氣,畢竟顛倒迷魂穢氣大陣可不能只有黑龍煞氣。

此番捕獲黑龍、吸納煞氣,足足耗費了石軒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最終完成,這時的顛倒迷魂穢氣大陣甚至可以困死引氣大成的修士,引氣圓滿的修士若是沒有相克制的法器,在裡面也要吃一番苦頭。

石軒也不急著前往觀海城,而是在黑龍沼澤附近找了處客棧,專心閉關療傷,直到兩個月後,無論是碎玉決的後遺症,還是孟離造成的傷勢都完全恢復了,才駕馭著清風,往觀海城飛去。

觀海城距離黑龍沼澤並不遠,也算是這處修真界的偏僻角落,因此很快石軒就來到了這座島嶼。

這是一座佈滿靈石礦脈和金屬礦脈的島嶼,趙靜定就是在神魂期後發現了這個秘密,才在這偏僻的島嶼上立下了觀海城,成為了與三大門派分庭抗禮的一方人物。

其實在這處修真界中,適合飛劍的金屬礦脈很多,而其他礦脈、材料很少,所以除開從廣陽仙府得到的法器之外,大多數修士都是使用的劍、刀、針類法器。

石軒看著下方龐大的佈置著陣法的石頭城,看著來來往往人數眾多的修士、凡人,看著城內繁華無比的景象,微微歎了一口氣,取出已經破除了孫不凡烙印的桃花扇,拿在手中,往城門位置落去。

第六章 傳說中的淫賊

石軒一襲白衣,手搖摺扇,正是一番翩翩濁公子的逍遙扮相,落在城門口後大搖大擺地就往觀海城中走去。

守城的兩個修士見到石軒是未用法器飛來的,知道乃引氣期前輩,雖然不認識,但也不敢阻攔,只是分出一人向城主府稟報。

城中來往修士、凡人為數眾多,可是一見到石軒都匆忙走到兩邊,畢恭畢敬地站著,空中中間好大一條路讓石軒行走。這是因為石軒毫無顧忌地將引氣期的靈氣威壓釋放出來,經過他身邊的人都能感覺到那如狂風呼嘯般的壓力。

突然,石軒一斂摺扇,往左手掌心一敲,微微一笑,向左邊走了兩步,一直走到一位清秀少女面前,用摺扇抵住她的下巴,輕佻地將她低著的腦袋挑起,露出蘊含著一絲挑逗的邪笑:“這位姑娘,小生想去城主府,不知可否帶路?”

那清秀少女臉上又白又紅,泫然欲泣,白的是被嚇得,紅的是羞惱得,此時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道:“前,前輩,你順著這條路,左,左拐,走到盡頭就到了,我,我還有事,不能帶路?”

清秀少女的同伴也回過神來,猛地站了出來,擋在她的面前,聲音中有著害怕但又強自鎮定:“前輩,她路不熟,還是小子我來帶路吧。”卻是一位憨厚清爽的少年。

石軒心中暗暗好笑,可做戲還要做到底,摺扇收回輕輕打開,在身前一扇一扇:“咱就是見這位姑娘美如天仙,才讓她帶路,你個男子我要來何用?”

這位前輩如此露骨的話讓周圍眾人都驚呆了,見過在私底下淫穢不堪、強暴女子的引氣期前輩,還真沒見過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觀海城中準備強搶民女的,這廝就好色到如此地步嗎?

那清秀少女眼淚刷得就流了下來,戰戰兢兢直搖頭:“我,我不去,我不去。”

而那憨厚少年則露出堅毅的表情:“前輩,這裡是觀海城,城內自有規矩,您雖然是引氣期前輩,可在觀海城中卻還沒有肆意行事的能力。你今日若想帶走芷璿,就從我屍體上過去吧。”

石軒繼續露出那種討打的邪笑:“哦,我就不信城主會為了兩個小小鍛體期的修士來找我麻煩,你以為殺死你很麻煩?實話告訴你,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話一出,那憨厚少年只是臉色發白,依然一步未退,可是那清秀少女芷璿卻猛地跪在了地上,哭喊道:“前輩,求求你,放過他吧,阿林他不是有意的。”邊哭邊往前一步一步挪動:“前輩你要是放過他,我,我願意跟你走。”

憨厚少年阿林俯下身子抱住芷璿:“不行,我死也不會讓你被他侮辱的。”

“可是,可是,我不想你死。你要好好活著。”

“要死一起死!”

※※※

兩人就這麼抱著哭成了一團,完全忘了還有位色欲熏心的前輩在那裡看著。石軒則是輕搖摺扇,一臉笑意地看著地上那對小情侶,對周圍鄙視、憎恨、詛咒的目光完全免疫,恩,這對小朋友經過這番經歷,感情會更進一步吧?可是,城主護衛什麼的怎麼還沒過來。

“淫賊住手!”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身後響起,同時傳遞過來一股殺意。

石軒將摺扇一斂,雙手一攤,表示自家完全沒有動過手。

蹬蹬瞪的腳步聲傳來,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就走到了石軒面前,她滿臉的寒霜不能掩蓋她的天生麗質,大眼瓊鼻,身上淺藍真氣環繞,粉唇輕啟:“尤那淫賊,怎敢在我觀海城中作惡!”其身邊跟著幾名高大護衛,其中一個二十來歲的英偉不凡的年輕修士同樣也顯露出淺藍真氣,居然一次就出動了兩名引氣期修士,要知道觀海城中可就只有三名引氣期修士。

石軒露出無辜的表情:“小生就是問個路,請這位姑娘帶下路,怎麼就作惡了?”

“你,你還敢狡辯,他們這是怎麼回事?!”嬌小少女指著地上哭成一團的小情侶。

石軒歎了口氣:“小生也萬分奇怪,怎麼這觀海城中問兩句路,再請她帶一帶路,同時拒絕了那少年帶路的要求,他們就能哭得這麼厲害。姑娘,不如你給在下帶路吧,對了,還不知道你姓什麼名什麼,看你如此花容月貌想來姓名也同樣充滿詩意。”說到最後,露出一副傾慕神色看著那名少女。

其實這少女的身份很好猜,能代表觀海城的引氣期修士只得三人,其中唯一一名女性就是觀海城城主趙靜定的女兒趙瑾瑜,二十六歲就突破到引氣期的天才修士,當然,也離不開趙靜定無數丹藥、靈石的供給。

趙瑾瑜被氣得小臉通紅,指著石軒說不出話來,那位英偉不凡的年輕修士見狀上前喝道:“你這淫賊還有臉皮問我師妹的姓名?”

“哦,不能問,那小生就猜上一猜,這位仙子想來就是趙靜定前輩的寶貝女兒,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修士趙瑾瑜趙姑娘吧,瑾瑜、瑾瑜,果然詩情畫意,嘖嘖,不愧是無暇的美玉,這皮膚,這容貌……”石軒似乎一點兒也沒受對方惡意的影響,完全是一副調戲的架勢。

那英偉不凡的年輕修士大怒,身上真氣一熾,就要動手,趙瑾瑜連忙攔住他,深吸一口氣,冷若冰霜對石軒道:“這位道友,還請嘴上積德,不知你來我觀海城中有何事?若是前來搗亂,那就還請好自為之,否則休怪我觀海城辣手無情。”

石軒再次搖起了摺扇,嬉皮笑臉地道:“本來嘛,在下是聽說城主前輩誠納賢才,為幾個月之後的廣陽仙府出世做準備,因此一出關就投奔而來。現在嘛,小生又多了一樁私事。”

趙瑾瑜臉色依然難看:“原來是才突破的道友,難怪有些得意忘形。對了,你的私事又是何事,若是有關我觀海城,那還是講出來比較好。”

“自然要講,小生今日一見瑾瑜姑娘,只覺得人生前幾十年仿佛白過了,瑾瑜姑娘你的美貌,你的氣質,你的一言一笑,哪怕是板著臉孔,都深深打動了在下。”石軒完全不顧對面趙瑾瑜幾次開口:“閉嘴!”“淫賊閉嘴!”一臉動情模樣款款情深地繼續說道:“所以,在下準備等等見到城主前輩就向他求娶瑾瑜姑娘。”

話音剛落,石軒摺扇一搖,一道青色真氣混著粉紅瘴氣與打過來的那道淺藍真氣相撞,最後以碰撞點迸發出一股大風向四面八方吹去,將那些旁觀的低階修士、凡人吹退了好幾步,那哭成一團的小情侶也清醒了過來,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石軒一副不解地樣子看著對面劍拔弩張的年輕英俊修士以及後面臉上佈滿憎恨、厭惡、噁心神色的趙瑾瑜和其他護衛:“怎麼求娶瑾瑜姑娘會被打殺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在下還無家室在身,瑾瑜姑娘也還未定親,正是天作之合。哎呀,你又打!”

又是混著粉紅瘴氣的青色真氣擋住那英俊修士的攻擊,石軒心中暗暗好笑,這廝想來就是傳說中與趙瑾瑜情投意合,本身也是三十多歲就突破引氣期的趙靜定二弟子雷光耀,自己當著他的面調戲他的心上人,難怪忍不住出手。

趙瑾瑜強忍住將對面淫賊大卸八塊的衝動,森冷無比地看著石軒:“這位道友高姓大名,我父親在城主府等著道友一敘。”

石軒搖了搖摺扇,無視雷光耀殺人的眼神,笑眯眯地看著趙瑾瑜:“瑾瑜姑娘,在下憐香惜玉孫不凡在此有理了!”邊說邊斂起摺扇行了一個莊重的禮,當然,只是對著趙瑾瑜。

呼,周圍都是倒吸冷氣聲,所有大娘、大媽、少婦、少女不約而同都齊齊後退一步,以袖掩面,似乎看一眼石軒就會貞潔失守的樣子,就連只不懂事的五六歲小女孩也被她娘親拉住退後幾步,然後被娘親的手掌掩蓋住雙眼,她奇怪地用童稚的聲音問道:“娘,為什麼不能看那位叔叔啊?”

她娘親低著頭,輕輕拍了她一下:“看了就不是好女孩了,以後就沒人要了。”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原來看了那位叔叔,以後就沒人跟自己玩了,想到淒慘處,悲從中來,放聲大哭:“嗚嗚嗚,小小剛才看過叔叔了,以後沒人跟小小玩了。”

其餘那些男性修士、凡人,在反應過來之後,都好奇地往前擠,都想看一看這位傳說中的淫賊是什麼模樣,聽說這位出道以來,禍害的女性已經上千了。

趙瑾瑜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深深厭惡以及釋然:“原來是孫道友,果然名不虛傳!名副其實!聞名不如見面!”

石軒輕搖摺扇,一副濁世佳公子模樣站在中間,對周圍好奇、厭惡、憎恨、噁心的目光甘之如飴,笑眯眯地一拱手:“都是眾位元抬愛,在下還需要努力。”

眾人皆是無語,這廝的臉皮怕是能抵得上四重天圓滿的防禦法器了。

趙瑾瑜將翻滾的噁心、厭惡情緒壓了下去,冷冷看了石軒一眼:“既然孫道友來此是為了廣陽仙府之事,就請跟著,目前我們觀海城中已經聚集了九位引氣期道友了。”

說完也不看石軒,領著護衛,寒著臉,當先而去,只有雷光耀用憎恨、看仇人般的目光深深看了石軒一眼,才緊跟著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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