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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惡婦》作者:雲一一 《全書完》

☆、39第39章

撇開邵婭靜的公主身份,所謂的怨恨及抱負也不過只是笑談。然而也正是因著邵婭靜不容忽視的公主身份,此事終歸還是鬧到了皇上的面前。

    聽著邵婭靜滿眼含淚的講述著這兩日的委屈,皇上面色一黑,倍感頭疼:「小五啊,那葉凌韜已經成親了…」

    「成親了又怎樣?難道父皇就不能下旨讓他和周芸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和離嗎?父皇您都不知道周芸梓是如何欺負女兒的。一再怠慢羞辱女兒不說,還白日宣淫,公然*!」一想到周芸梓得意洋洋的靠在葉凌韜的懷中向她挑釁,邵婭靜就恨得牙癢,說出來的話無法避免的添起了油加上了醋。

    「父皇,周芸梓之所以能目中無人的作威作福橫行霸道,還不是依仗著咱們皇家給予她的榮華顯貴?不過是個小小的國舅之女,憑什麼就狐假虎威的得意忘形?」眼見穩坐泰山的皇上似乎絲毫不以為意的拿起奏折繼續批閱,邵婭靜神色一變,不得不下重藥。

    「父皇,您說周芸梓不把女兒放在眼裡也就算了,她怎麼還能不把咱們皇家、不把父皇您放在眼裡?您若是再不整治整治她,不單單是周芸梓,就連整個國舅府都爬到您頭上來了。外、戚、專、權,可不只是危言聳聽的玩笑話,絕對不能小視!」刻意加重「外戚專權」四個字的語氣,邵婭靜一字一頓,神情凝重,目帶隱憂。

    外戚專權?皇上握著筆的手頓了頓,皺眉的那一瞬間眼底乍現絲絲殺機:「周家給了小五這種感覺?」

    「難道父皇沒有感覺到?」故作詫異的驚叫一聲,邵婭靜整個身子趴在了御書房的紅木桌上,隨手抓過一本奏折丟在皇上面前,「父皇您自己想想,周家先是出了一位尊貴顯赫的貴妃娘娘,接著又養出一位雍容華貴的太子妃。貴妃娘娘暫且不提,左右大不過母后。可是太子妃呢?那可是日後的國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所在。父皇,葉凌韜是所有人心中認定的駙馬,可周芸梓照樣肆無忌憚的嫁了過去。您就真的…不認為周家這些時日的舉動太過囂張了些嗎?」

    原本的不以為然散去,猜度和質疑慢慢的在真龍天子的心中滋生,蔓延…御書房內的氣氛開始變得極度壓抑和緊張,引得一旁低著頭的太監總管面色變了又變,對這位嬌蠻五公主的認知又添幾分不屑和鄙視。

    不管是哪個朝代的皇帝,對於「外戚專權」四個字絕對是深惡痛疾的。先不論是否屬實,單憑周家能讓邵婭靜這位堂堂正正的皇家公主生出這種感覺,皇上便無法當做什麼事情也未發生過。

    感覺到皇上的心態變化,邵婭靜稍顯得意的在心底歡呼一聲,隨即滿臉愁容的輕喃道:「現今還只是國舅便此般為所欲為,待到日後成為國丈還不無法無天?咱們邵家的天下,便是任周家揮霍無度的資本嗎?」

    邵婭靜的話音落下,整個御書房死寂一般的沉默。太子妃既已是太子妃,周濟然這個國舅日後定是要成為更為顯赫的國丈的。除非…太子不再是太子…

    表面上的面色複雜完全不足以顯露此刻的心理變化,皇上微微閉上眼,輕歎一口氣:「父皇知道了,小五你先退下吧!」

    「女兒一番肺腑之言,還望父皇三思。」已經達到目的的邵婭靜勾起嘴角,心情愉悅的轉過身,慢悠悠的晃向門外。

    房門開啟,刺眼的陽光頓時射進屋內,惹得邵婭靜不悅的輕哼一聲,拿起衣袖遮擋光線。熟料右手還未舉過頭頂,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便擋住了烈日的灼熱,為邵婭靜造出一片陰涼。

    哪個侍衛瞎了眼的擋在她面前?心中火起,邵婭靜憤然抬頭,正欲呵斥此人滾開卻撞進了一雙冰冷至極的眼中。莫名的身子一抖,邵婭靜的氣勢瞬間消退。想起方才在御書房內的話語,不免生出些許心虛:「小五見過太子哥哥。」

    沒有任何情緒的瞥了一眼邵婭靜,太子沒有回話,面無表情的與其擦肩而過,踏進了氣氛冷凝的御書房。自己的親妹妹為了一己私慾毫不留情的在暗地裡對他捅刀子?呵…這便是皇家的親情…

    太子哥哥全都聽見了?雖說她剛剛確實有那麼點故意破壞父皇對太子的器重之意,可到底還是手下留情的只提及了國舅與國丈的差別啊!既是事實,為何還怕旁人說?回過頭的視線定在太子的後背上,邵婭靜的臉色因為背著光線而忽明忽暗,隱隱透著猙獰的狠意。

    「葉凌韜,瞧瞧,你整個就一禍國殃民的男顏禍水!」大力將手中的書信拍在葉凌韜的面前,周芸梓恨的牙癢難耐,氣憤難平。

    「嗯?」疑惑的打開書信,葉凌韜的神情越來越嚴肅,直至烏雲密佈,「胡鬧!」

    「人家五公主可不認為是在胡鬧…」諷刺的看著怒而起身的葉凌韜,周芸梓冷笑不已,「這可是為了真愛而戰。」

    葉凌韜便不說話了,平靜無波的眼神緊緊的鎖住周芸梓眼底的嘲弄。

    「你看著我幹什麼?是五公主自己吵著嚷著跟你是真愛好不好?又不是我說的…」被葉凌韜看的莫名心虛,周芸梓假作不在乎的別過視線,嘀咕聲卻是越來越小。

    「兩個人心意相通才可稱之為真愛。」將宮中傳來的書信還給周芸梓,葉凌韜不欲多說,起步走向門外。只不過,沒走兩步,袖子便被拉住了。

    「你不可能跟別的女人心意相通的,對吧?」周芸梓倒不是不相信葉凌韜的人品,總歸還是想確認一番。

    「嗯。」葉凌韜沒有轉過身,輕應一聲後拉回衣袖,步伐堅定的走出了房間。

    也就是說,葉凌韜只會跟她心意相通?心下認定葉凌韜不可能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周芸梓揚起大大的笑容,毫不客氣的將手中的書信撕成條碎成片。心中默默念著:邵婭靜,戰爭還沒開始,你就輸在起跑線上了呢!

    「二嫂,你說那個五公主幹嘛又來了?」拉著周芸梓躲在花園一角,葉秋蝶的語氣滿滿的儘是無奈。

    「你覺得呢?」印入眼簾的是俊男美女你跑我追的身影,周芸梓眼冒冷芒,不得不佩服邵婭靜的厚臉皮程度。都說再一再二不再三,這邵婭靜怎麼跟只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不怕死的黏上來呢?

    「二嫂,你還是出去看看吧!再不去那個五公主都要撲進二哥的懷裡了。」雖說她家二哥一直在躲避邵婭靜的接近,可也架不住邵婭靜死皮賴臉的往上撲啊!

    「我才不去呢!美人投懷送抱,說不定你二哥就樂在其中呢?」口中如是說著,周芸梓的視線卻是片刻也沒離開葉凌韜的面色和神情。依著葉凌韜的秉性,她敢保證過不了片刻邵婭靜定然會撞上鐵板!

    「五公主請自重!」果不其然,周芸梓這邊剛說完,那邊的葉凌韜就已冷下了臉。

    「凌韜…」邵婭靜扭著小蠻腰輕輕跺腳,嬌滴滴的聲音滿含情意,「人家跟你之間哪還需要如此見外?」

    「男女有別,君臣有分。五公主身為皇室公主,更應謹守禮儀,不得此般…」葉凌韜停頓了一下,仍是憋不住心底的煩躁,用上了嚴苛之詞,「放浪!」

    「撲哧…」沒想到她家二哥竟然如此形容五公主,葉秋蝶捂著嘴巴笑出聲來。

    放浪?她家夫君真是有才,一眼看出邵婭靜的本質不說還能找出此般貼切的形容詞…周芸梓暗自點點頭,笑的春風得意。轉念想起之前葉凌韜訓斥她不守婦德,周芸梓拍拍葉秋蝶的肩膀,指了指葉凌韜背後的小假山。

    會意的點點頭,葉秋蝶放輕腳步隨著周芸梓繞到了假山背面。如是一來,便正對上了不敢置信瞪大眼的邵婭靜。

    「葉凌韜!你怎麼可以如此羞辱我對你的一片真心?」他就是這樣定義他們之間的關係嗎?邵婭靜氣紅了眼,揮著拳頭就衝向了葉凌韜。

    「二嫂!」葉秋蝶心下一驚,直接將周芸梓推了出去。可不能讓五公主撲進她二哥的懷裡,不然就真的扯不清了。

    「哎呦,秋蝶你幹嘛啊?」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栽倒在地,周芸梓揚高了嗓門,氣呼呼的埋怨道。

    「對不住,對不住。二嫂你有沒有摔著?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沒站穩才撞著二嫂的。」被周芸梓拖下水,葉秋蝶只得硬著頭皮自假山後現身,故作慌忙的道起歉來。

    「秋蝶,不是做二嫂的愛說你。你可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禮儀舉止樣樣都得注重。萬不可落人口舌,貽笑大方。這眼看就要嫁人了,若是有不好的閒言碎語傳了出去,看那戶大家公子願意娶你。」雙手負於身後,周芸梓痛心疾首的訓道。

    「秋蝶知錯。」沒有任何辯駁之語,葉秋蝶端莊行禮,規矩認錯。

    「周芸梓,你居然偷聽本公主跟凌韜說話?」星星之火燎原,邵婭靜心中無法遏制的怒火熊熊燃燒,瞬間湧向猛然出現的周芸梓。

    「五公主?夫君?」茫然的視線對上單獨相處的邵婭靜和葉凌韜,周芸梓不敢置信的摀住胸口後退兩步,大受打擊的倒在葉秋蝶的身上,「你們…」
☆、第 40 章

  「二嫂你沒事吧?」伸出手扶住周芸梓,心思剔透的葉秋蝶瞬間命了周芸梓的用意,配合的瞪了過去,「二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二嫂?」
  葉凌韜還未接話,邵婭靜就已露出了萬分得意的笑容。眼神一閃,便有了新的主意。微微低下頭,嬌羞難耐的絞著雙手:「秋蝶妹妹還小,自是不會懂得本公主與你二哥之間的情難自禁。待到日後秋蝶妹妹遇到心上人,就會明瞭本公主與你二哥之間的情到深處。」
  到底是要多厚的臉皮才能將睜眼說瞎話這句話貫徹的如此淋漓盡致?邵婭靜就真的沒看見黑著臉的葉凌韜眼底的風暴已經頻臨爆發?周芸梓猛地轉身抱住葉秋蝶,趴在葉秋蝶的肩膀上遮住差點捧腹大笑的衝動。敵人太弱小,激的她鬥志全無呢!
  看著抖著身子的周芸梓傷心不已的趴在葉秋蝶身上痛哭,邵婭靜嬌笑著扭頭看向葉凌韜。絲毫不顧及葉秋蝶質問的眼神,走近葉凌韜抬手打算摟住他的胳膊:「秋蝶妹妹千萬不要責怪你二哥。要知道愛情的世界沒有先來後到,更沒有是非對錯。只要有真愛,一切困難都只是通往幸福之路上的歷練和考驗。本公主和你二哥最需要的就是秋蝶妹妹的支持…」
  邵婭靜的真愛宣言在伸出去的手摟了空時頓住,面色僵了僵,復而輕笑道:「凌韜,秋蝶妹妹是自家人,不用避諱的啦!」
  「五公主錯愛,下官惶恐。」遠離邵婭靜幾步站定,葉凌韜神情坦然的抬手行禮,恭聲說道。
  「凌韜,你真的不用這樣啦!人家又不想跟你擺公主架子。」瞥見葉秋蝶的臉上露出恍然,只覺面上無光的邵婭靜拚命壓下幾欲控制不住的脾氣,強顏歡笑著沖葉凌韜嗔道。
  「下官不敢。」葉凌韜又一次往後倒退兩步,本就彎下的背愈發向下的壓了壓,恭敬謙卑的姿態讓人挑不出半點錯。
  「凌韜…」為何他一定要這樣跟她疏遠?為何他就不能像對周芸梓那般溫柔的看著她?為何他…他要如此狠心的傷害她的情意?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忿然,邵婭靜垂下頭的眼中忽而冷厲忽而痛苦,怒極恨極…最終匯聚成了濃的化不開的陰狠怨毒。
  「二嫂…」敏感的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葉秋蝶有些不安的拍拍周芸梓的後背。不會真的把這位五公主惹急了吧?如若五公主搬出皇家公主的身份權勢,即便是她家二嫂也擋不住的啊…
  「嗯,不怕。」自葉秋蝶的肩上抬起頭,周芸梓安撫的笑笑。滿臉自信的轉過身,帶著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一步一步的正式踏上戰場。
  這…這才是真正的周芸梓嗎?葉秋蝶驚愕的睜大了眼,心中的擔憂忽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殆盡,再無影蹤。說不出來為什麼,只是看著這樣的周芸梓,似乎任何困難都將不再是困難。似乎只要有周芸梓在,他們便將不會遭遇任何磨難,也無需驚懼任何強權威壓!
  「五姐姐…」周芸梓神色悠然的走到葉凌韜身旁,沒有學邵婭靜那般試圖挽住葉凌韜的手臂,而是輕輕握住了葉凌韜的手。當然,十指相扣這種耀武揚威的姿勢是必不可少的。
  「你叫本公主什麼?你憑什麼…」沒有錯過那礙眼至極的兩隻手,邵婭靜高高的昂起頭。剛意圖拿高貴的公主身份打壓周芸梓,卻驟然想起她父皇一時腦熱之下的那道封周芸梓為公主的聖旨。
  「五姐姐。」這一次,周芸梓響亮的喊聲帶著那麼一絲小心翼翼,也染上了些許親近之意,「姑姑派人傳話給芸梓,訓斥芸梓這兩日見著五姐姐太過不規矩,都鬧到姑父那去了。都是芸梓的不對,五姐姐不要生芸梓的氣好不好?」
  就知道父皇會去指責貴妃!現在還只是開始,等等日後…邵婭靜撇撇嘴,冷冷的臉上盡顯諷刺,「本公主可不記得何時多了你這麼一位妹妹。」
  「五姐姐不要跟芸梓置氣啦!姑姑說了,五姐姐的心胸最最寬廣了。只要芸梓好好跟五姐姐道歉,五姐姐定然會原諒芸梓的。」晃晃與葉凌韜十指相纏的手,周芸梓撒嬌的嘟嘟嘴,說著還不忘附帶上大大的討好笑容。
  被周芸梓的嬌嗲語氣惹得心中直犯噁心,邵婭靜卻也無法反駁周芸梓的所謂誇讚。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沒再出聲的葉凌韜,邵婭靜不乏驕傲的一甩衣袖:「本公主自然是不會跟你這種人計較!」
  「是,是。姑姑還說,五姐姐最得姑父的寵愛,讓芸梓多跟五姐姐親近親近,不要生分了呢!」仿若沒看見邵婭靜的趾高氣揚,周芸梓的姿態前所未有的低。然後,在邵婭靜自我感覺甚好的得瑟眼神中,扭頭看向了葉凌韜,「夫君也要記住,五姐姐便是咱們的姐姐,一定要禮遇。」
  他、媽的誰要當葉凌韜的姐姐?邵婭靜猛然自飄飄然的自鳴得意中回過神,高高在上的傲慢神情頃刻間出現了一道道明顯的裂縫。瞧著葉凌韜居然真的聞言點頭,邵婭靜惡狠狠的剜了一眼周芸梓,煩躁的開口吼道:「周芸梓,不要妄圖仗著你那名不正言不順的公主身份跟本公主攀關係!本公主才不吃你這一套!」
  「五姐姐這是何意?姑父金口玉言,親自下的聖旨。芸梓雖自慚形愧,卻也心感念之。這些時日,芸梓時刻不忘規範自己的言行舉止,萬萬不敢有損咱們皇家的顏面...」周芸梓控訴的眼神飽含不滿和受傷,說到最後便哽咽著側身靠在葉凌韜的身上,「夫君,五姐姐不認咱們...」
  「周芸梓,你他、媽的立刻給老娘閉嘴!再敢裝小白花污染老娘的眼,老娘一巴掌扇死你!」時隔三個月再度暴露本性,不用理會公主之尊所必須顧及的禮儀,邵婭靜罵的甚是暢快,吼的極為舒心。
  聽著邵婭靜自以為豪邁的罵語,周芸梓嘴角抽了抽,肩膀抖的更狠。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上,其實她真的很想提醒一下那位五公主,入鄉隨俗這四個字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否則會被認定是神經病的。只不過呢,她這個人對待情敵從來都是徹底秋風掃落葉的冷酷,絕對不會有半點心軟。是以,周芸梓只是故作害怕的將頭埋在葉凌韜的懷中,無聲的冷笑不語。
  愕然的看著眼前的邵婭靜,葉凌韜皺皺眉,卻是什麼也未說。邵婭靜不是周芸梓,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都與他無關。
  察覺到葉凌韜的眼神,邵婭靜身子一震,猛的回神。張張嘴想要解釋些什麼,卻發覺竟然無從說起。
  「五公主罵也罵過了,不知可還有何事?」對於邵婭靜,葉凌韜的耐心已經抵達極限,一本正經的開口...趕人。
  「我...」不想就這樣落荒離去,不想就這樣空手而歸,可是...看著葉凌韜不閃躲的任周芸梓靠在懷中,邵婭靜的心撕扯般的疼痛。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邵婭靜努力的維持著最後一點自尊,不可一世的冷道,「葉凌韜,本公主等著你後悔的那一日!」
  「多謝五公主抬愛!」心知邵婭靜所指何事,葉凌韜心中的厭惡更深,抬手行禮,恭聲送人。
  「還有你,周芸梓,早晚有一日,你會知道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角!」恨恨的說完,邵婭靜甩袖而去。這是她給葉凌韜的最後一次機會,而他...卻並未把握住。所以,以後不管他如何求她,她都不會心慈手軟!
  「豬腳?五公主幹嘛要爭著當豬腳?」目送邵婭靜的身影消失在院外,葉秋蝶疑惑的問道。
  「因為她是公豬啊,當然想當豬腳。」忍住笑意,周芸梓煞有其事的解釋道。
  「公豬?」葉秋蝶微愣,反應過來後沒好氣的嗔了周芸梓一眼,「二嫂,你戲耍我!」
  「哪有?她本來就是五公主嘛!現在又爭著當豬腳,不是公豬是什麼?」周芸梓睜著一對黑白分明的雙眼,理所當然的神情顯得分外的無辜單純,摳起了字眼。
  「那也不該是公豬啊,怎麼也該是母...」話未出口已發覺出不對勁,葉秋蝶慌忙摀住嘴巴,不敢再說下去。哪知一抬頭就看見周芸梓帶著一臉的壞笑對她擠眉弄眼,頓時明瞭被繞進去的葉秋蝶不依的跺腳,「二哥,你看啦,二嫂老是欺負人!」
  「是你太笨!」這種小把戲也上當,他家妹妹不可謂不純真。瞥見周芸梓兀自開懷的偷笑模樣,葉凌韜伸手敲了周芸梓一記,「你也給我收斂點!」
  「葉凌韜,你又打我!」委屈的癟癟嘴,周芸梓昂起頭,板起了嬌艷的俏臉。
  怎麼?難不成還想再讓他賠她一次圓房?葉凌韜挑挑眉,不置一詞的望著周芸梓,一切盡在不言中。
  可惡!若不是顧及秋蝶在,她一定撲上去狠狠的咬他兩口!周芸梓咬咬牙,氣呼呼的瞪著葉凌韜。
  好嘛好嘛!二哥二嫂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閒雜人等甭想插足不說,她這個妹妹也是多餘的。看著四目相對渾然忘我的兩人,葉秋蝶甩甩手帕,一言不發的識相離開。她還得去找娘叨咕叨咕那位面惡心惡的五公主究竟是有多麼的惡行惡跡以及驚人駭人。之前她們見到的那些仗勢欺人傲慢無禮什麼的,絕對只是冰山一角。豬腳啊,這才是五公主的自我定位呢!
  作者有話要說:PS:四十九章暫時是防盜章節,親們記著不要買哦!等到寫到那一章的時候,偶一定會換回來。所以一不小心買了的親們先別急,稍等幾天哦!
  今天三十號,偶正努力存稿,爭取下個月(下週一)開始日雙更咋樣?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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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陽光明媚,春暖花開。御花園內蔥蔥鬱郁的青草簇擁著爭相綻放的各色花朵,奼紫嫣紅間分外的賞心悅目。清風拂面,沁人心脾。皇貴妃和太子妃漫步而來,相攜並坐。
  「姑姑,五公主近日越發的逾矩了。」漫不經心的目光掃視著眼前的美景,太子妃率先開口。
  「以前還只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刁蠻丫頭呢!」想起皇上最近的冷落,貴妃的嘴角浮現絲絲冷意。
  「姑姑就這樣任她囂張下去?」太子甚少在她面前提及皇室親情的冷漠疏離,這位五公主倒是令太子破了這個例。
  「想兒打算如何做?」沒有直接回答太子妃周芸想的問題,貴妃只是定定的望著太子妃,語帶徵詢。
  「太子從來都沒有這般失落過。」與其說是答非所問,太子妃微微笑著的臉上隱含的生生寒意著實滲人。
  「皇室的親情本就不該過多的期望。」安撫性的笑笑,貴妃收回視線,隨手拿起一塊點心,「姑姑知道怎麼做了,想兒見機行事便是。」
  「姑姑,這一次,想兒不想見機行事。」不同於以往的隱身幕後,一向都不輕易顯山露水的太子妃面露寒霜,神色冷然。
  沒有反對太子妃的出手,貴妃輕輕點點頭,笑而不言。既然五公主自己撞上來,就當作想兒入主中宮之前的小小練手好了。
  「那五公主真的如是沒規矩?」驚訝的聽著葉秋蝶的轉述,林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家公主再刁蠻也是高貴不可侵犯的,怎麼如此的粗俗?
  「可不是。娘我跟你說,要是這樣的女人進了咱們家的大門,絕對比尚書府還要熱鬧。」葉秋蝶口中的熱鬧自然指的是葉輕言房裡那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正妻還沒娶過門就已陷入黑暗無光的陰險爭鬥,早晚會鬧出亂子來。
  「五公主怎麼可能進咱們家大門?秋蝶不許胡說。」巴不得五公主再也不要出現在眼前的林雪沒好氣的訓道。
  「知道了啦!」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葉秋蝶抓過一旁的請帖嘀咕道,「大伯母又想搞什麼鬼?」
  「許是想要緩和彼此的關係吧!畢竟是一家人,鬧成現在這樣,憑白落得旁人笑話。」接到盛昕蓉設宴邀請的消息,林雪亦是心有慼慼然。只是不管怎麼樣,這麼多年的親情不是說斷就斷的。
  「要真是這樣,大伯母幹嘛只請娘回去?就算是怕了二嫂,也不該把我和二哥排除在外啊!我就覺著這其中必有榧畈崙錟陰謀。娘您可得小心點,萬事多留幾個心眼。」要真說起來,十個她娘也抵不過一個大伯母。葉秋蝶的擔憂絕非空穴來風的妄想閒談。
  「現在咱們府上有你二嫂坐鎮,不會有事的。」家宅安寧,是林雪一輩子最大的期望念想。如今因著周芸梓的關係脫離了尚書府,新宅院的日子平靜而美好,諸事無需費心的林雪心情愉悅的笑道。
  「哼!換了別人我不敢說,可是唯利是圖的大伯母...」葉秋蝶嗤笑一聲,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問道,「要不讓二嫂陪著娘回去?大伯母再大的能耐也不敢惹二嫂的。」
  「別瞎出點子!你大伯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曉。本也不過是回去用個午膳的小事,真要鬧得大家都下不了台不成?」想也可以預見盛昕蓉和周芸梓爭鋒相對的場面,林雪自是不願再讓彼此的關係弄的更僵。
  「好了好了,都依娘的意思。」知曉她娘極為重視親情,葉秋蝶不再多勸,只是小聲歎道,「就怕娘去了後悔。」
  後悔?這有什麼好後悔的。見自家女兒如此排斥尚書府,林雪無奈的搖搖頭。吩咐下人備好禮,起身前往尚書府。
  如果世上真有後悔藥,哪怕千金難求,林雪也定會在所不惜。然而這個世上畢竟沒有後悔藥。所以,從尚書府出來的林雪即便抱著一擲千金的念頭,也只是枉然和空想。已經不知多少次的將視線投放至身旁的盛雨茉身上,林雪的眼底泛起深深的無奈和疲憊。這一次,怕是真的要惹怒芸梓了。
  「伯母?」林雪的視線一再落過來,盛雨茉再遲鈍也無法裝作一無所覺。
  嬌弱的身姿,清秀的面容,柔軟的嗓音,乖巧的臉色,純真的神情...一身白衣的盛雨茉正如盛昕蓉所說,清新雅致,單純懵懂,處處透著不知世事的單純。
  又一次打消到了嘴邊的話語,林雪怎麼也說不出將人趕走的話語。借宿,真的是一個無從回絕的理由。更別提盛昕蓉打出了葉秋蝶這個未嫁閨閣千金的幌子。試想尚書府那幾位出身卑賤的小妾侍女,確實夠不上資格與盛雨茉作伴。
  「也就是說,盛表姐要住在咱們府上?」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葉凌韜的臉色,葉秋蝶不敢苟同的輕歎一口氣。娘到底知不知道將盛雨茉帶回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難不成真想二哥將盛雨茉納作妾室?
  「秋蝶表妹,多日不見,一切安好?」輕輕柔柔的軟調,盛雨茉完全不若盛昕蓉那般盛氣凌人,盡顯婉約嫻雅的大家閨秀氣質。
  「有勞盛表姐掛心,一切安好。」對盛雨茉,葉秋蝶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曾經一度,她甚至以為溫柔親和的盛雨茉定會成為她的二嫂。只是世事難料,盛雨茉和她二哥,總歸還是走上了背道而馳的兩條路。
  盛雨茉聞言一笑,自然而然的轉向了沒有開口的葉凌韜:「有二表嫂相伴身邊,二表哥成親後定然過得甚為舒心吧?」
  這句話問的...仿若挑不出什麼錯,可怎麼就聽著那麼的彆扭呢?周芸梓摩挲著手中的茶杯,靜靜的等著葉凌韜的回答。
  「嗯。」輕輕冷冷的聲音,葉凌韜面色未變,沒有任何客套的回應。
  「二表哥還是那般不喜說話。」絲毫沒有露出半點尷尬神情,盛雨茉微微揚起嘴角,好看至極的笑容中帶著無法忽視的...懷念。
  懷念?舊情人?周芸梓還是沒有出聲,毫不避諱的視線光明正大的打量著在座眾人的臉色。
  「盛表姐這次來帝都是探親小住?」適時的接過話題,葉秋蝶努力壓下隱隱的不安,問的極其直接。如若是探親,當然住在尚書府更為妥當。如若是小住,至少該給他們一個借住的期限。
  「暫時還未定。」似乎沒有聽出葉秋蝶的言外之意,盛雨茉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葉凌韜後,輕柔的嗓音緩緩響起,「本是遵照父意前來探望姑姑的。未料二表哥已然成親,茫然不知所措卻也心懷真摯祝福。即便措手不及,也該當面恭聲賀才是。」
  茫然不知所措?措手不及?這位表小姐似乎說錯話了呢!長長的睫毛垂下,遮蓋住眼中的若有所思,周芸梓忽然就伸出手覆在了葉凌韜的手上:「難得表小姐過府作客,那便安心住下吧!」
  掃了一眼沒有抽出手的葉凌韜,盛雨茉幽幽的說道:「承蒙二表嫂禮遇,雨茉受寵若驚。感之,念之。」
  「應該的。」周芸梓輕輕一笑,拉過葉凌韜的手放在膝上。低下頭認真的把玩著葉凌韜的手指頭,擺明了不願再開口。
  果然,芸梓還是生氣了...林雪心中的忐忑不安更甚,愈發的懊悔沒有經受得住盛昕蓉的咄咄逼人。暗暗長歎一口氣,對上葉凌韜望過來的視線,眼中的愧疚更是無法抑制的彰顯在外。
  「娘,兒子今日與奇駿和隆飛有約,芸梓也去。」不是沒有看到林雪眼中的愧疚,只是今日的事絕非退讓一步便能容忍的存在。有一便有二,他的態度始終如一,堅定不移。
  「芸梓也去?」林雪征愣住。如此這般避免芸梓和雨茉對上,韜兒到底是想要護得雨茉不受委屈,還是不願芸梓亂思多想?
  「二表哥出去會的友人是鍾大哥和楊大哥嗎?不知雨茉可否一同前去?好些時日沒有接到月怡和若惜的消息了,不知她們二人可都還好?」話是問話,盛雨茉的語氣卻是理所當然的親暱和熟稔。不僅道出了與鍾奇駿和楊隆飛的交情匪淺,更是搬出了鍾月怡和楊若惜兩位閨閣千金相助。
  捏著葉凌韜的手指驟然加重了力道,周芸梓的眼中冷意迸發,狠厲嗜血。跟鍾月怡和楊若惜一樣的貨色?關於她和那兩人之間的衝突,盛雨茉倒是知曉的不少。盛昕蓉這一招棋子究竟是衝著葉凌韜而來,還是衝著她而來?
  「盛表姐好不容易來帝都一次,不如便留在府中與秋蝶敘敘舊?」她家二哥帶著二嫂出門見朋友當然無可厚非。盛雨茉的提議卻太過唐突,說不上失禮可也不甚妥當。葉秋蝶扯了扯嘴角,出言留人。
  「表姐打今日起就住在府中,隨時都可與秋蝶敘舊。鍾大哥和楊大哥卻不是時時都能見到的,是以...」為難的咬了咬嘴唇,盛雨茉滿臉期望的看向葉凌韜。
  「方纔聽表小姐提及宰相千金和將軍府小姐,本以為表小姐是急於想知曉閨蜜好友的近況。沒想到表小姐想見的是宰相公子和將軍府少爺啊!倒是表嫂想多了,剛想說為著表小姐的閨名,幫表小姐代為傳話...」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盛雨茉,周芸梓拉了拉葉凌韜的手臂,「夫君約見那兩位公子的地方可還隱蔽?若是被外人瞧見表小姐一個未出嫁的閨閣女子...怕是...」
  隱蔽?那兩人定的地方除了酒樓便是茶館,怎可能少了外人的視線?葉凌韜搖搖頭,語氣平淡:「盛表妹還是遞帖子去宰相府和將軍府吧!」
  「二表哥說的是。」絲毫沒有惱羞成怒的失態,盛雨茉面色一僵,隨即輕笑點頭,「雨茉晚些時候便請姑姑遞帖子。」
  周芸梓不相信盛雨茉沒有聽出她的諷刺和羞辱。即便這樣也能淡然處之,這位盛表妹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真的是情敵嗎?周芸梓心思一轉,臉上露出詭異的算計笑容。同樣是不好對付,到底是邵婭靜的公主之尊強悍無比,還是眼前這位冒牌表妹的心理素質堅韌強大呢?她等著觀看這場精彩絕倫的對決...
☆、第 42 章

  「五公主。」對於邵婭靜的視而不見,一襲盛裝的太子妃拾級而上,笑著打起了招呼。
  心中暗罵太子妃的沒眼色,邵婭靜仍是不得不停下腳步,掛起了假笑:「太子妃嫂嫂。」
  「五公主這是打算出宮?」瞥了一眼邵婭靜前行的方向,太子妃臉上的笑意加深,眼神亦變得甚是意味深長。
  「不是。」想也沒想的矢口否認,邵婭靜的神色變得冷凝而難看。她怎麼可能再次主動去找葉凌韜?癡人說夢!
  「那就好。」萬般慶幸的拍拍胸脯,太子妃長舒一口氣,輕聲笑道,「聽說葉府來了一位人比花嬌的表小姐,本宮還擔心若是個不懂禮數的丫頭,定會惹惱咱們五公主…」
  表小姐?耳尖的抓住最為關鍵的重點,邵婭靜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什麼表小姐?葉凌韜的表妹?」
  「好像不是。」太子妃搖搖頭,狀似思索的停頓了下來。眼見邵婭靜按耐不住衝動的即將衝出去,太子妃心下冷笑,面上卻是故作恍然的驚呼一聲,「對了,是尚書夫人的娘家侄女。據說每每來帝都探親,都會在尚書府小住一段時日。只是沒想到這次居然住進了少卿府,想是感情深厚…」
  太子妃的話,邵婭靜並未聽完就已寒著臉衝了出去。表妹!傳說中的表妹!果然是配角常常在,處處有狗血!稍不留心就被人趁虛而入,存心找死!
  目送邵婭靜一溜煙的跑出宮,太子妃不屑的冷笑一聲,隨即便邁著優雅輕快的步伐繼續走向了皇后寢宮。不知最重權勢的皇后娘娘若是知曉五公主試圖扳倒太子殿下會是如何反應呢…
  「葉凌韜,你給我老實交待,那個盛雨茉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唯獨兩人獨處的房間內,周芸梓整個人趴在葉凌韜的身上,一副嚴刑逼供的架勢。
  「你先起身。」男下女上的姿勢著實不太雅觀,葉凌韜倒也沒掙扎,面色無奈的望著周芸梓。
  「不起來!」周芸梓瞇了瞇眼,賭氣的在葉凌韜的脖子上重重的咬了下去。雖然早就知道葉凌韜受歡迎,可這一個接一個的來,心裡怎麼還是不舒服的。
  「嘶…」這丫頭這是下狠口了?刺痛的感覺隨著周芸梓的幽香氣息襲來,葉凌韜眼底的墨色深沉無邊。猛的翻身將周芸梓壓在身下,不經周芸梓驚呼的吻了上去。
  「二表哥!」然而就在此時,盛雨茉的嬌聲呼喚驟然響起,打斷室內的春、色旖旎。
  炙熱的吻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葉凌韜置若罔聞的扯開周芸梓的衣帶。埋首於清香迷人的頸脖,留下一串又一串曖昧的印記。
  「二表哥?」舉手敲門的動作並不急促,盛雨茉似乎卯足了耐心等著屋內的應答。
  心底無名火起,周芸梓雙手勾住葉凌韜的脖子,挑釁的送上粉色唇瓣。雙腿更是繞上葉凌韜的腰身,誓與盛雨茉抗到底。
  「二表哥不在屋裡嗎?那二表嫂可在?」敲門聲停下,盛雨茉咬了咬下唇,聽著屋內的靡靡之音只恨不得立刻推門而入。然而,眼中冷光掃過,盛雨茉面上依舊是不急不緩的輕聲叫喚,「二表嫂,雨茉可以進來嗎?」
  「表小姐請留步!」不過是轉身去了一趟廚房,轉身回來便看到盛雨茉意欲闖門的蓮俏揚聲一喊,止住了盛雨茉的精細盤算。
  「敢問蓮俏姑娘,不知二表嫂可在屋內?」被迫收回推門的手,盛雨茉問的有禮,笑容親和。
  「回表小姐的話,我家小姐正在午睡。可否請表小姐稍待片刻,移步客廳等候?」輕柔不失有禮的應答,蓮俏笑意盈盈的回道。至於恭敬?不好意思,這不知哪冒出來的表小姐著實不夠格讓她蓮俏生出半點敬意。
  「是這樣…」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盛雨茉的身子卻是未有半點移開的動向,「方纔聽到二表嫂屋裡傳來動靜,還以為二表哥也在呢!」
  「表小姐聽的沒錯。我家姑爺確實正陪同我家小姐在屋內一起午睡。」要說午睡,實乃大戶人家的嬌慣小姐才養得出來的作息。而葉凌韜這個夫君作陪,便…無法避免的染上了些許旁的意味。
  仿若正是要證明蓮俏所言非虛,屋內忽然就傳來清晰的呻、吟嬌喘:「夫君…嗯…慢點…」
  盛雨茉身子一顫,白皙的臉上當即深紅一片,分不清是羞的還是怒的。
  「表小姐還是請吧!」就知道她家小姐不會放任盛雨茉好過,蓮俏忍下笑意,讓路相送。
  「這…」即便是無謂的堅持,盛雨茉依舊滿滿的不甘心。葉凌韜這是怎麼了?被一個惡婦迷惑至罔顧禮儀廉恥了嗎?居然大白日裡也…真的是墮入溫柔鄉便再也爬不起來了?
  「夫君…夫君…」沒有過多的話語,周芸梓只是忘情的抱住身上的葉凌韜,扭著身子在葉凌韜的身上磨蹭輕呼。她就不信盛雨茉的魅力能大到令葉凌韜捨她而去的地步,哼!
  身上的衣衫早已凌亂的丟至床下,蓄勢待發的粗、壯抵至幽、穴入口處。被周芸梓的舉動和嬌聲喃叫勾的情、欲猛漲,葉凌韜伏□子大力衝刺,薄唇覆在周芸梓的耳邊道:「如你所願!」
  到底是如誰所願?得了便宜還賣乖?反抗的思緒剛起就被絢麗的波濤捲走,周芸梓的眼前迷濛一片,止不住的破碎呻、吟隨著葉凌韜的佔有時高時低,起伏跌宕。
  門外的蓮俏無語的往遠處走了幾步後回過頭,板著臉認真的問道:「表小姐還要再聽下去嗎?」
  這種事怎麼可能聽的下去?心中的咒罵猶如老和尚敲木魚般永無休止,盛雨茉羞窘著臉小跑幾步後停下:「麻煩蓮俏姑娘代為轉告二表哥一聲,就說…就說雨茉也曾前來找過他。」
  「奴婢定會如實轉告。」沒想到面臨此種情況的盛雨茉還能如此淡定的想出後招,蓮俏差點就要對之肅然起敬了。只不過,想起屋內拐著她家姑爺大演活春、宮的周芸梓,蓮俏心中的崇拜對像歸回原位,只指她家無所不能的彪悍小姐。
  「臣女參見五公主。」滿頭黑線的看著氣勢洶洶的邵婭靜,葉秋蝶不得不佩服她家二嫂的神機妙算。連五公主的反應都能估算的清清楚楚,還有何事是她家二嫂不知道的?
  「那個女人呢?」沒有如之前那般親熱的喚聲「秋蝶妹妹」,更沒有如之前那般放低身段的親手扶起葉秋蝶,邵婭靜的臉上是旁人無法企及的傲慢無度。
  「五公主恕罪。不知五公主所指為何許人也?」想著不顧她阻攔前去尋找她家二哥的盛雨茉,葉秋蝶微微低頭,默默祈禱著時機不要出錯。
  「何許人也?」仿若聽到天大的諷刺般冷哼一聲,邵婭靜索性直來直去的實話敞開說,「聽說少卿府多了一位表小姐,本宮特來瞧上一瞧。」
  少卿府多出一位表小姐,與身居皇宮的五公主有何牽連嗎?實在無法理解邵婭靜的興師問罪究竟從何而來,葉秋蝶恭聲笑道:「是。盛表姐日前剛到帝都,正借住府上。」
  「既然已經到了府上,不如就請出來給本宮看看?」都說青梅竹馬的表妹才是真正的心頭肉,邵婭靜倒是很想親眼見識見識這位盛表姐究竟是何方神聖。
  「秋蝶…」因著焦急而顯得慌亂的腳步匆匆而來,盛雨茉的臉上片片嫣紅,別有一番說不出的風情韻味,「二表哥好過分…」
  似嗔含怨的控訴,嬌氣甜糯的軟調,白衣飄飄的盛雨茉甩著粉色繡帕走近葉秋蝶,全然不顧其他人的所在:「二表哥居然…秋蝶,他…他怎麼可以…」
  「盛表姐,你倒是有話好好說,先別哭啊…」二嫂出手果然不一樣!向來堅強不低頭的盛表姐都被氣哭了,這…真是聞所未聞啊!
  「秋蝶…」眼中淚光閃閃,盛雨茉受盡委屈般的抱住葉秋蝶,失聲痛哭起來。
  瞧瞧!這就是到處裝可憐博同情的表妹風範!這個女人比之周芸梓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犀利的眼光上下掃射,打量完盛雨茉的邵婭靜心下有了判定。
  「盛表姐,你…」被盛雨茉哭的素手無策,葉秋蝶無奈的硬著頭皮安慰道,「好了好了,盛表姐先別哭,有什麼事慢慢說。有我娘在,斷斷不會讓盛表姐受委屈的。」
  「秋蝶,他變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即便盛雨茉沒有點名道姓,明眼人都知曉這個變了的「他」所指為誰。
  「盛表姐,你…二哥已經成親了,你就…想開點吧!」先不論這些年與盛雨茉的情誼,哪怕是陌生人,葉秋蝶也會如此勸解開導。
  「我…我不甘心啊…」晶瑩的淚水劃過姣好的面龐,盛雨茉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趴在葉秋蝶的肩上傷心痛苦。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親,愚人節快樂啦!從此章開始送積分咯!老規矩啦,評論超過二十五字的送分送分。每月三百分,先到先得,麼麼親們!
  PS:今晚還有一章的,偶加油碼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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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不甘心?不甘心哪來的滾回哪兒去!少在這礙眼!」這算什麼?擺出一副回憶往事的糟糠妻模樣,叫苦連天的在這嚷給所有人看?冷眼掃過葉秋蝶眼中的悲憫和同情,邵婭靜如鯁在喉的罵道。
  邵婭靜此言一出,盛雨茉身子明顯的一僵,哭泣的嗓音降低,身子卻是顫抖的更為厲害。
  「盛表姐,這位是五公主。」以免盛雨茉說出大不敬的話語,葉秋蝶拍拍盛雨茉的肩膀,小聲說道。
  五公主?為何五公主會出現在此地?難不成真的是...想起葉凌韜之前的駙馬之說,盛雨茉咬咬牙,跟著站直了身子。拿起手絹拭完淚,紅著眼圈轉向邵婭靜:「民女參見五公主,給五公主請安。」
  贏弱的嬌姿配上這楚楚動人的可憐神情,確實見天的猶見猶憐。就是不知道那點心機和手段究竟夠不夠資格讓她出手解決。暗自掂量著盛雨茉的斤兩,邵婭靜冷冷的望著眼前卑躬屈膝的盛雨茉,沒有讓其起身的打算。
  久久等不到邵婭靜的應聲,盛雨茉泛紅的眼圈又一次染上淚意。兩汪盈盈秋水閃爍著點滴星光,透著無盡的委屈。然而儘管如此,她依舊是一動也不動的半曲著腿維持著行禮的姿態,畢恭畢敬的守禮而持。
  「說吧,葉凌韜怎麼你了?」高高在上的語氣佈滿了鄙視和不屑,邵婭靜冷笑道。
  「二表哥他...」不確定邵婭靜的態度,盛雨茉頓了頓,欲言又止。
  「放肆!來人,把這沒規矩的東西拖出去杖責十大板子!」沒有去深思盛雨茉的故意停頓,邵婭靜抓著機會就一揮手,不容抗拒的高聲喝道。打死當然不可能,小小懲戒卻是必不可少。
  「民女該死,公主饒命!」雙膝一彎跪倒在地,盛雨茉顫抖著嗓音,驚懼的磕頭認罪。
  「你自己也說了自己該死,憑什麼還要本公主饒命?」漫不經心的抓住盛雨茉的漏洞,邵婭靜自傲的臉上得意盡顯。
  「民女...」盛雨茉的面色霎那間變得極其慘白,死命的磕起頭來,「民女該死,民女該死。」
  「雨茉?」驚訝的看著盛雨茉跪在地上磕頭求饒,林雪語帶焦急的快步走了進來。待看清楚背對她站著的正是五公主邵婭靜時,慌忙躬身行禮,「參見五公主。」
  「伯母不用跟本宮見外的啦!」見到林雪,邵婭靜的表情轉瞬間變得溫和良善。雙手適時的扶住林雪,語氣親近的輕笑道,「本宮來少卿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伯母也好,秋蝶妹妹也罷,都與本宮的家人並無兩樣。」
  「臣婦不敢。」「臣女不敢。」林雪和葉秋蝶同時出聲,一個惶恐一個不屑。今日之前,對邵婭靜,兩母女除了敬畏頂多算是不喜。然而經過盛雨茉一事後,林雪和葉秋蝶心底最深處湧起的感覺更多的是無法言語的厭惡。不是沒有看過周芸梓仗勢欺人,可像邵婭靜這般毫無緣由的欺凌一個弱不經風的女子,與草菅人命有何區別?
  「你們...」熱臉一再貼上冷屁股,邵婭靜的心底著實算不上愉快。順著林雪和葉秋蝶的目光瞥見還跪在地上的盛雨茉,邵婭靜暗歎一口氣,不得不暫且高抬貴手,「也罷,看在伯母和秋蝶妹妹的面上,就饒了你的大不敬之罪!起吧!」
  「民女謝五公主饒命。五公主大恩大德,民女沒齒難忘,永感於心。」又是幾個重重的響頭後,盛雨茉白著臉站起身。哪知人還未站穩就已搖搖欲墜的跌倒在地,頓時引來林雪和葉秋蝶的呼聲。
  「伯母,秋蝶,我沒事。」一手握住林雪,一手抓著葉秋蝶,躺在地上的盛雨茉虛弱的搖搖頭,張皇失措的看了看面色不善的邵婭靜,猛然受驚的低下頭自我嫌棄道,「都怪這具身子不爭氣。」
  到底是身子不爭氣還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林雪和葉秋蝶不用多說也心知肚明。此時此刻,她們最想做的事便是將邵婭靜趕出少卿府。如若此人不是五公主,如若此人不是身在皇家,她們定然...只可惜,邵婭靜再令人討厭也是皇室公主,她們招不得也惹不得,只得一併咬牙忍著。
  感覺到握著她的兩隻手齊齊傳來的無聲支持,盛雨茉身子一顫,抖抖嘴唇卻是什麼話也未說出口。然而那飽含感激的眼神和心意,卻是實實在在的傳達進了林雪和葉秋蝶的心中。
  「五姐姐來啦!」待到周芸梓揚著笑容搖曳著艷麗的裙擺帶著蓮俏趕過來,盛雨茉已經把握全場的人心走向。而耀武揚威的五公主邵婭靜,正氣呼呼的站在一旁惡狠狠的瞪著裝腔作勢的盛雨茉。
  「周芸梓,本宮說過,不要隨便攀親沾故!」如果說做作虛偽的盛雨茉故意裝出的虛弱模樣讓邵婭靜的心中憋足了窩火,那麼周芸梓這一副□過後的饜足嘴臉更是罪不可赦的顯擺和示威!浪、蕩!噁心!下、賤!
  「五姐姐...」拖長的語調詭異的帶上了撒嬌的意味,周芸梓毫不避諱的走過來挽住邵婭靜的胳膊,「五姐姐不要害羞啦!」
  「誰跟你害羞了?別碰我!」恨恨的甩開袖子,邵婭靜避如蛇蠍的站遠幾步,極為不願與周芸梓有半點牽扯。
  一臉寬容的沒有跟邵婭靜多作糾纏,周芸梓轉過頭驚訝的看著地上的盛雨茉:「表小姐這是怎麼了?沒事怎麼坐在地上呢?地上涼,快快起身。」
  沒事怎麼坐在地上?她盛雨茉何時成了撒潑打諢的潑婦?就著林雪和葉秋蝶的攙扶坐起身的盛雨茉腳下一滑,再次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周、芸、梓!
  「唉呀,表小姐怎麼如是不小心?蓮俏,快去把表小姐扶起來。這當著五姐姐的面坐在地上,成何體統?」周芸梓說著還刻意沖另一邊的邵婭靜討好的笑笑,「五姐姐不要誤會。表小姐初來乍到,難免有失禮數,並非故意對五姐姐不敬。」
  連周芸梓都看出這女人是故意跟她做對?邵婭靜面色一沉,望向盛雨茉的眼神越發的冷厲。都說攘外必先安內,可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將眼前這朵不知天高地厚的茉莉花趕出少卿府、趕出帝都!
  「表小姐,奴婢扶您起身。」蓮俏神色坦然的伸出手,打算接過林雪的動作。
  「不用。」盛雨茉想也沒想的拒絕,觸及蓮俏的尷尬和林雪的怔愣後化作不好意思的淒慘笑容,「伯母,雨茉身份低微,哪敢勞動二表嫂身旁的丫...」
  「奴婢不敢當。」飛快的打斷盛雨茉的自怨自艾,蓮俏大為受驚的臉色比盛雨茉還有白,「小姐,奴婢出身低賤,不夠資格靠近表小姐。」
  身份低微和出身低賤,周芸梓瞭然的點點頭:「也是。合該本宮親自去扶表小姐的。」
  「雨茉不敢當。」眼見周芸梓真的如言走了過來,盛雨茉的眼神不免開始躲閃,再也不敢遲疑的站起了身。
  「原來表小姐的手腳如是麻利啊...」語帶深意的瞥了一眼邵婭靜,周芸梓帶笑的視線在林雪和葉秋蝶的面上掃過。不愧是故人舊知,眼前這對母女的弱點,盛雨茉掌握的著實精準。
  手腳麻利?被周芸梓的眼神掃過,葉秋蝶猛然反應過來。握著盛雨茉的手緩緩放開,眼露惱怒之色。
  相比葉秋蝶的極快反應過來,林雪顯然已經落入盛雨茉的算計圈內。緊緊的握著盛雨茉的手安撫的拍了拍,林雪眼中的愛憐尤為刺眼。
  當然,相比身為葉凌韜正妻的周芸梓,費盡心機卻一無所獲的邵婭靜絕對更為不滿林雪對盛雨茉的另眼相待。冷眼看著盛雨茉和林雪的親近,邵婭靜緊緊嵌進掌心的指甲幾近折斷。忽而諷刺的笑笑,直直的對上了周芸梓:「周芸梓,這就是你為葉凌韜準備的小妾人選?果真有幾分姿色。」
  「五姐姐萬萬不可此般定論。表小姐出身清白,閨譽聖潔,可不能隨意折辱的。」真要說起來,周芸梓當然更為討厭總是一副與葉凌韜有著眾多美好回憶神情的盛雨茉。邵婭靜再自以為是也不過是個仗著身份橫插一腳的外來者,而盛雨茉...單看眼下這架勢,不可謂不是一個威脅。
  「清白?聖潔?就她?周芸梓你不會蠢的連她背地裡鬼哭狼嚎心上人被你搶走的事情也不知道吧?」邵婭靜向來自我,她的認知便是事實。所以不管盛雨茉到底有沒有這樣做,邵婭靜已經將盛雨茉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的存在。
  「表小姐?」皺眉看了一眼盛雨茉,周芸梓勉強笑笑,「五姐姐,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吧?」
  「誤會?沒錯,是誤會!」等她進了少卿府,當上堂堂正正的少卿夫人,她會讓周芸梓知道,何為誤會何為事實。邵婭靜撇撇嘴,轉身離去之前不忘道出前一夜剛剛磨來的口諭,「對了,周芸梓,本宮已經跟父皇請求指婚。讓葉凌韜等著接聖旨吧!」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送上!
☆、第 44 章

  接聖旨?幽深的墨色自眼底泛起,周芸梓嗤之以鼻的不予理會。轉身看見盛雨茉慘白著臉的模樣,輕笑著建議道:「娘,表小姐似乎受了驚。不如讓大伯母帶表小姐去廟裡拜拜吧!」
  去廟裡?林雪一聽頓時點頭:「芸梓說的沒錯。若是你們大伯母抽不出空暇,娘陪雨茉走一趟便是。」
  「娘,您這幾日有些受涼,大夫不是交待您不宜出門?還是讓下人準備轎子送盛表姐回尚書府更為妥當。」沒想通這其中的糾葛也就罷了,一旦看清楚盛雨茉意在何為,葉秋蝶的戒心瞬間便調動。怎能忘了盛表姐是大伯母的侄女?這次的借住,真的毫無他想嗎?
  「倒也是。」雖不知秋蝶為何此般為她推脫,林雪仍是順著改了口,「那就只能勞煩你們大伯母了。」
  「娘,瞧您說的,大伯母可是盛表姐的親姑姑,怎能說是勞煩?」換句話說,她們才是毫無干係的外人。是以,盛雨茉沒有立場也毫無資格開口要求她們中的任何一人作陪。
  「秋蝶說的對。伯母放心,有姑姑在,雨茉不會有事的。」聽出葉秋蝶的驟然改變,盛雨茉雖無法知曉究竟為何,卻也敏感的察覺出這個改變是在周芸梓出現後由來的。不著痕跡打量周芸梓的同時,亦不忘彰顯自己與尚書府的關係。若是以往的尚書府,她這個表小姐的地位可比葉凌韜兄妹高貴多了。
  這仿若示威的話語聽在葉秋蝶的耳裡自然極為不舒服。轉念想到某種可能,毫不猶豫的試探出聲:「大伯母一向疼愛盛表姐,這次可是因著大哥的正妻人選而來?難怪盛表姐需得避嫌的住進咱們少卿府。」
  「原來是為著這事啊!要我說,以表小姐的容貌和才情,定然是不會輸給帝都眾位小姐的。」大好機會可以將盛雨茉驅逐出府,周芸梓自然不會錯過。心中暗讚葉秋蝶越來越上道,也適時的給林雪提了個醒。
  「我不是…」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就轉了風向,盛雨茉慌忙出聲想要解釋。
  「表小姐無需害羞,都是一家人嘛!」周芸梓說著便曖昧的笑笑,給了葉秋蝶一個眼色後轉身退場,「娘,夫君也該起身了,芸梓先回屋服侍夫君。」
  「嗯,去吧!」回過神的林雪點頭應許,對周芸梓這個兒媳婦的為人處事愈發的滿意。誰說惡婦不能賢惠持家?她家芸梓從來都是挑不出半點錯的。
  起身?服侍?盛雨茉的臉色黑了黑,飛快的掠過一抹黯然,握著林雪的手無意識的緊了緊。
  「雨茉可是身子不適?快快回屋歇著。」怎麼看盛雨茉都不像安然無恙的模樣,林雪催促著關懷道。
  「是。那雨茉先回房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管是林雪還是葉秋蝶,對上周芸梓,盛雨茉只得認栽。然而,認栽並非認輸,她會得到她想要的,一定會!
  「母后,您找女兒?」一回宮就被皇后召見,邵婭靜尚來不及面聖就被中途攔截了過來。
  「小五回來了?來來,瞧瞧這單子上的名字,可有哪個中意?」桌上洋洋灑灑的擺了四五張宣紙,皇后娘娘一改平日的古板無趣,笑的格外慈愛。
  名字?中意?邵婭靜的心中頓生凝重的不詳感,止步不前的笑道:「母后這是幹嘛了?女兒不缺東西,不要賞賜的。」
  「什麼賞賜,這可是小五你的駙馬人選?母后特地找你太子妃嫂嫂幫忙參詳過了的,各個都是翹楚俊秀,小五儘管挑便是。」皇后說著便隨手拿起一張宣紙走到邵婭靜面前,親手遞了過去,「看看,宰相公子、將軍府少爺、禮部尚書家的大公子…」
  「葉輕言?」聽到熟悉的禮部尚書家,邵婭靜下意識的驚呼出聲,不敢置信的望著皇后。為什麼葉輕言這樣的種馬也會列在名單之上?究竟是母后一無所知,還是太子妃…等等!太子妃、葉輕言、葉凌韜、周芸梓…邵婭靜自認不是白癡,更不會白白被人算計。而眼下,她似乎確實中計掉進了圈套。
  「怎麼?小五相中了禮部尚書家的大公子?也是,聽說這位葉公子文采學識皆不錯,是個不易多得的好兒郎。」皇后先是一愣,隨即笑著點點頭,滿臉的歡喜欣慰中亦夾帶著深深的不捨,「一晃眼咱家小五都長這麼大,馬上就要嫁人了…」
  「母后,女兒不要嫁!」什麼葉輕言?她何時說過要嫁給葉輕言了?定是周芸梓唆使著太子妃在母后跟前說了些什麼…可惡!真是不要臉至極!
  「小五不許任性!胡鬧也要有個限度!」邵婭靜的話音剛落,皇后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果然如太子妃所說,這個小五就是相中了葉凌韜。女兒家嘛,情竇初開不知世事,本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但是,一想到邵婭靜居然敢為著葉凌韜起歪心思,皇后捏緊了手中的宣紙,巧妙的掩蓋住眼底的殺機。
  「母后…」如果眼前站著的是九五之尊的皇上,邵婭靜確實敢插科打諢的耍賴撒嬌。然而對上從不假以辭色的後宮之主,邵婭靜心下直跳,著實不敢放肆多言。後宮爭鬥的戲碼她早就看膩了,太過血腥也太過殘忍。她招惹不得,也不敢深入其中。所以自打沸釩侖曇穿越過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避開以皇后為首的一眾既可憐又可恨的後宮女子。哪想到今日還是撞上了…
  「無需多說,母后自會前去面稟你父皇。今日之後你不許再偷溜出宮,老老實實的呆在宮中等著賜婚聖旨。」寒著臉擺擺手,皇后一臉不容違背的正色看的邵婭靜心驚肉跳,半句話也不敢多說。
  一入宮門深四海,再柔弱的女子進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都會變得面目猙獰,心狠手辣。更別說坐穩一國之母位置的皇后娘娘…腦中千萬種被毒害的畫面閃過,邵婭靜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自尋死路。榮華富貴固然重要,愛情權勢追逐不止。可是一旦送上了小命,萬般皆是空…
  一眼掃完手中的小字條,周芸梓再也忍不住的拍桌大笑。邵婭靜居然…到底是要多好的人品才能發生此般天大的烏龍…
  怪異的看著突然大笑的周芸梓,葉凌韜逕自走過去抽走字條。飛快的看完後面色一變,望向周芸梓的神情詭異而複雜:「你幹的?」
  「什麼叫我幹的?葉凌韜,你什麼意思你?我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左右當朝公主的賜婚?還是你捨不得如花似玉的嬌俏美人,偏生要攥在手中不放?」大笑聲戛然而止,周芸梓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指著葉凌韜的鼻子罵道。
  「為何駙馬人選會是大哥?」念及葉輕言與周芸梓的指腹為婚,葉凌韜固執的索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葉輕言命好我能怎麼著?你要是不樂意邵婭靜嫁給別的男人,儘管衝上去阻攔。本小姐在後面拍手稱快,衷心祝福!」神色冰冷的看著葉凌韜,周芸梓豁然站起身,指著門外攆起人來。
  「此事你沒有插手?」插手並無問題,關鍵是為何偏偏選擇了他大哥?難道周芸梓心中始終對大哥退親一事耿耿於懷?亦或者周芸梓是…
  「本小姐就是插了手又能怎樣?你要是不想心上人另嫁他人,奉勸你最好是立刻進宮覲見。能夠說服皇上金口一開,說不定此事還能有點回轉餘地。否則,等著你的心上人乖乖嫁給其他男人吧!哼!」葉凌韜居然真的對邵婭靜有意思?周芸梓氣得怒火中燒,說出來的話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判斷力和決策力。
  「我看是你捨不得他另娶她人吧!」這麼急沖沖的唆使他進宮阻攔賜婚,那又為何一開始沒想清楚?已成定局再來後悔,晚了!
  「葉凌韜,你什麼意思你?陰陽怪氣的諷刺誰呢?誰捨不得呢?他又是誰?不是你這位曾經的駙馬人選在這心有不甘追悔莫及?做賊的喊抓賊,虧你還是苦讀聖賢書的讀書人!羞與不羞?」這是周芸梓初次跟葉凌韜爭執,沒想到卻是為了區區一個邵婭靜。心底的澀味一波又一波的湧來,到了嘴裡全是無盡的苦意。
  「你!」從來不善與人逞口舌之快的葉凌韜被周芸梓的話語氣得面色青黑,眼神一凝,拂袖而去。
  「葉凌韜,你今日要是敢踏出這個房門,一輩子都甭想再跨進這個房門半步!」做賊心虛了吧?無邊澀味化作抽抽的疼痛,周芸梓的眼中陰鷙一片,滿臉寒霜。葉凌韜,此事甭想善了!
  已經提起的腳僵在門檻上空,葉凌韜雙手握拳,喧囂的怒火潮湧般襲來。猛的用力拍上房門,大踏步走回屋內。雙眼惡狠狠的瞪著高高昂起頭斜眼瞅他的周芸梓,葉凌韜的眼底風暴迭起,氣血迅速上升。
  雙手不經思緒左右的打橫抱起周芸梓的那一刻,葉凌韜從不出口的心意匯聚成堅定走向床邊的步伐。就算她的心中另有他人,他也絕不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哪位親說的要給邵婭靜找個三妻四妾的種馬男來著?算來算去還是葉輕言最啊最合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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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葉凌韜,你做什麼?放開我!」不若之前的熱情迎合,周芸梓手腳並用的掙扎著喊道。
  「閉嘴!」惡狠狠的瞪著周芸梓,葉凌韜幾近咬牙切齒的吞下咒罵。他的容忍限度只能到這一步了。所以,周芸梓,千萬不要再得寸進尺了…
  「我偏不…唔…」一瞬間的怔愣之後,周芸梓揚眉冷笑。豈知挑釁話語還未說完,唇舌就已皆被堵住。雙手抵在葉凌韜的胸前意欲避開帶有出氣意味的掠奪,卻忽地被葉凌韜就近擱置半人高的桌上。
  不想再從周芸梓的嘴裡聽到半句反抗的字眼,葉凌韜一手拉過周芸梓的手腕放至頭頂上空,另一隻手臂緊緊的箍住周芸梓的腰。身體相貼,唇舌纏繞。
  哪有這樣的?難不成葉凌韜還想用蠻力讓她屈服?雙手被葉凌韜制住不得動彈,唇舌被葉凌韜勾住不得躲閃,心生悶氣的周芸梓提腳欲踹卻被葉凌韜就勢擠進她的兩腿之間站定。至此,周芸梓招招落敗,只得被迫迎接葉凌韜的霸道攫取。
  熟悉誘人的香甜味道自唇齒間漸漸滲入心底,葉凌韜的怒火終於一點點散去,焦躁不安的情緒亦隨之慢慢平靜。體內的燥熱因著周芸梓間或不悅的扭動騰飛昇起,錮著周芸梓纖細手腕及柳枝細腰的力道卻是絲毫沒有放鬆的趨勢。
  葉凌韜的吻漸行漸下,離開周芸梓的唇劃過頸項來到衣襟的領口處。牙齒撕咬開衣扣,重重的允吸著白嫩泛紅的肌膚,在周芸梓精緻的鎖骨上留下烙印般的佔有宣告。
  所有物的宣告嗎?算不上心靈相通,周芸梓卻偏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葉凌韜的故意為之。猜疑的妒火被葉凌韜不加掩飾的情、欲澆熄,轉瞬間拋之腦後更甚消失無蹤。暗惱自己此般容易軟化的同時,葉凌韜在她心中的罪責再度重重的加上一等,待到秋後自會與其好好算賬。
  將盛雨茉送至尚書府外,少卿府的下人一刻也不願多做停留,駕著馬車飛塵而去。
  依舊是潔白如雪的飄逸紗裙,盛雨茉孤零零的站在偌大的兩座石獅子中間。乍一眼望過去,弱不禁風的窈窕身影煞是惹人憐惜。
  而葉輕言,便是在此時此刻出現在盛雨茉身後的那個憐花惜花之人。猶如落塵仙子那般的美好而脫俗,遺落凡間卻又恰好降臨在他的眼前。老天眷顧的緣定三生,頓時勾起葉輕言怎麼也忘不掉的魂牽夢縈。
  「大表哥?」驀然回首,意外的發覺葉輕言正如癡如醉的站在她的身後。盛雨茉先是一驚,無法抑制的虛榮感油然而生。
  輕靈的嗓音,姣好的面容,漂亮的鵝蛋臉上一對盈盈秋水的美目正含情脈脈的望著他…葉輕言身子酥軟,心念頓起。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拉住盛雨茉的玉手,語氣溫柔的問道:「表妹何時來的帝都?怎不傳信讓表哥親自去迎接?」
  象徵性的掙了掙,見葉輕言似乎有意抓著她不放,盛雨茉稍作猶豫便隨了葉輕言的意。嬌羞的垂下頭,細聲軟語的低喃道:「雨茉前幾日就已抵達帝都。只是姑姑說,雨茉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去二表哥家與表妹同住更為妥當。」
  「誰說的?你是我葉輕言的表妹,與葉凌韜有何關聯?打小我就一再叮囑你,這個世上你就只有一個表哥。唯有表哥才是最疼愛你的,也是與你最親近的。這些你都忘了?」一聽盛雨茉的話,葉輕言當即沉下臉。拽著盛雨茉的手緊了緊,直接將其拉進懷中摟住。第一眼見到這個嬌滴滴的溫婉表妹,葉輕言就認準了非她不娶。這輩子縱使身邊擁有再多的女子,都抵不過他家表妹在他心中純潔美好的至上地位。
  「表哥不要生雨茉的氣,雨茉也是逼不得已…」軟軟的嗓音掩不住莫大的委屈,盛雨茉順從的依偎在葉輕言的懷中,語帶哽咽的輕聲說道。
  「逼不得已?誰欺負你了?你是不是在葉凌韜那受了委屈?是周芸梓那個惡婦對不對?」前一刻還說著入住少卿府的事,後一刻便將莫須有的罪名盡數扣在了周芸梓的頭上。無需多言便可彰顯葉輕言究竟是有多麼的仇恨周芸梓這個所謂的弟妹。
  「表哥…」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龐,盛雨茉抬起頭,滿臉的感動。
  「表妹不哭,有表哥在。」伸出手指擦掉令他心疼不已的淚滴,葉輕言情意濃濃的深情承諾道。
  「嗯,有表哥在,雨茉什麼也不怕。」眼角的淚水輕灑腮邊,盛雨茉點點頭,綻放出笑顏。
  佳人如斯,亦有何求?美在其外,愛上心頭。葉輕言的手輕柔的劃過盛雨茉的嫣紅臉頰,托起尖尖的下顎。不能自已的低下頭,衝著那嬌艷的紅唇覆了上去。
  「夫君!」不敢置信的驚呼驟然響起,靈香怎麼也想不到葉輕言遲遲未歸竟是堵在尚書府門口當眾與一女子調情。沒錯,調情!不知打哪冒出來的狐狸精如是不要臉皮,連她的男人也敢勾搭,不想活了是不是?
  似乎被突然的嬌斥驚醒過來,盛雨茉驚慌失措的推開葉輕言。暈染著紅霞的臉上火燒般灼熱,欲說還休的瞪了一眼葉輕言,轉身跑進了尚書府。
  「表妹…」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靈香,被盛雨茉的一眼瞪得心癢難耐。好事被打斷又想著盛雨茉是否生他的氣,葉輕言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目送葉輕言追著盛雨茉而去,被無視的靈香呆愣原地,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即便是玲玉那丫頭使勁各種壞心眼,也從未讓葉輕言做出此般顧此失彼的舉動。這個狐媚子表妹,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
  「我不嫁我不嫁,我就是不嫁!」御書房內,邵婭靜打定主意誓死不從,巴著皇上的手臂哭鬧道。
  「小五你別鬧了。你母后也是為著你好。那禮部尚書府不是你自己點名要的嗎?之前是葉凌韜,現在是葉輕言,你與葉家倒是真的有緣的。」對於邵婭靜這個備受寵愛的公主,一再讓其有自主選擇的權利在他們皇家,已是極為難得的事。所以這一次,皇上並不打算放任邵婭靜繼續任性胡鬧下去。
  「什麼胡鬧?女兒哪有胡鬧?明明是父皇答應了女兒要將葉凌韜招為駙馬的。是父皇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女兒不依,不依啦…」仗著皇上的寵愛,邵婭靜耍盡小女兒的姿態,苦著臉嚷道。
  「放肆!父皇一代明君,從來都是金口玉言,一諾千金。安邦定國,深受眾民愛戴。何曾有過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之舉?小五身為皇家公主,非但不為父皇分憂解難,反而處處令父皇為難。更甚出言不遜,使得父皇的英名受損,實乃不敬不孝之大過!」親眼目睹眼前父慈女俏的賞心畫面,太子冷面一沉,搶先訓斥。字正腔圓,氣勢恢宏。擲地有聲,頭頭是道。
  「太子哥哥…」果然,太子記仇的在此處等著她在!邵婭靜心下慌亂,無措的拽緊了皇上的龍袍,「父皇,女兒沒…」
  「邵婭靜!明明知錯卻不思悔改,聖駕之前也敢信口狡辯。你將公主之尊放於何處?又將皇室名聲置於何地?」義正言辭,不退不讓。早已接觸朝中事務的太子殿下,言行舉止之間無不透露著九五之尊的威嚴。
  「父皇…」太子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邵婭靜擔心不已之際,卻也心上暗喜。父皇還在位太子就敢如是不加遮掩,龍心難測,伴君如伴虎的淺顯道理都不懂?
  龍心確實難測,伴君也的確如伴虎。然而邵婭靜卻忘了,太子已與皇上相處二十幾載,而她…不過僅僅三個月的認知罷了。是以,當抓著龍袍的手被甩開之時,邵婭靜霎時呆滯住。為何與她預期的不一樣?父皇的怒火不是應該衝著太子而去嗎?
  「小五,你太令朕失望了!」一手培養出來的太子哪怕真的有失體統,皇上也不可能自掌嘴巴的承認他的眼光和選擇有錯。而邵婭靜,不過是後宮嬌慣出來的公主,再疼愛也無法與未來的君主比擬。更何況太子所言不虛,他可是深得民心的明君,怎會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父皇,女兒…」眼角掃過太子的不動聲色,越想越不對勁的邵婭靜張口欲言,卻無從說起。
  「啟稟父皇,兒臣私認為,如若任五公主此般胡鬧下去,整個皇家都將成為天大的笑話。屆時皇家的威信無法立足,父皇明君治國的一世英名更將遭到群臣百姓的質疑和議論。悠悠之口,防不勝防…」剩下的話,太子自然不會再多說。等待他和邵婭靜的,究竟是誰的冷笑誰的失落。就看他們共同的父皇是否在意這麼些年以來兢兢業業治國安邦,苦心營造進而期望流芳百世的美名了。
  「五公主殿前失儀,禁足兩月,以儆傚尤。」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龍威終歸還是難測的轉到了邵婭靜的身上,破碎了邵婭靜心心相念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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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禁足兩月其實算不得大的懲罰,然而皇上的態度擺在這,邵婭靜再不情願也只得低頭。自認為毫無痕跡的惡狠狠瞪了一眼太子,跺著腳回了自己的寢宮。
  愚不可及!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太子若無其事的低下頭。罔顧皇上的打量眼神,神情認真的看起了手中的奏折。
  帝王的猜疑心總是過於微妙,有時僅僅不過是一句話乃至一個表情的事。瞬息萬變之間,皇上的心中早已轉換出了無數的念頭,最終還是化作了沉默。
  御書房內寂靜的氣氛帶著凝重,少卿府內則是緊張中不乏安寧。赤、裸著身子被葉凌韜抱在懷中,周芸梓的思緒慢慢拉回,眼前分外清明。渾身無力的動了動嘴唇,嬌斥道:「放開!」
  體內的熱潮散去,葉凌韜身子一僵,摟著周芸梓的手臂卻是下意識的收緊。靜默片刻後,輕聲低喃:「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周芸梓的臉不爭氣的紅了,再不是之前的惱怒,不自在的扭捏道:「關我什麼事?」
  「旁的花言巧語我不會說,也不若大哥那般懂得討人歡心。」生硬的語氣道出蒼白的說詞,葉凌韜的下顎抵在周芸梓的發頂,感受著令他生出勇氣的柔軟和馨香,「但是我想你一輩子只做我一個人的梓兒,隨你胡鬧隨你任性,可好?」
  「不好!」明顯的感覺到葉凌韜的僵硬,周芸梓伸出雙手回摟住葉凌韜。眼底溢出滿滿的笑意,面上卻依舊氣呼呼的鼓起了腮幫子,「誰胡鬧,誰任性了?本小姐此般絕世風華的嬌俏佳人,不僅賢良淑德,而且宜家宜室,你還敢嫌棄?」
  這丫頭…被牽扯的情緒大落大起,葉凌韜長歎一口氣,無奈搖頭:「不敢。」
  「你那老實交待,為何還要因為邵婭靜跟我沒完沒了?」心中的糾結沒弄清之前,周芸梓才不會輕易任葉凌韜糊弄過去。
  到底是誰沒完沒了?葉凌韜嘴角一抽,壓低的聲音亦是掩不住惱怒:「明明是你舊情難忘。」
  「葉凌韜,你指鹿為馬…哎,不對,葉凌韜你居然…」仿若想通了什麼般,忽然了悟的周芸梓心情愉悅的笑出聲來,「吃醋?吃醋了…哈哈哈哈…」
  吃醋?他只是心裡發酸憋悶,何曾吃過醋?葉凌韜微愣,倒也沒想去跟周芸梓辯解內中區別。看周芸梓笑的歡快,也就由她去了。
  「葉凌韜!」終於笑夠了的周芸梓戳戳葉凌韜的背,靠在葉凌韜的胸前,神色認真的問道,「這顆心歸屬我周芸梓所有了?」
  「嗯。」不假思索的回答,葉凌韜的應聲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那好,你給我仔細聽清楚,我對葉輕言從未有過半點情意。在你沒出現之前,本小姐的心裡不曾住進過任何人。」頓了頓,周芸梓不忘神情驕傲的抬高自己的身價,「當然,現在也就住進了半個你。」
  「嗯。」半個他?便是她的心中也是有他的?暖意橫生,葉凌韜眼神溫柔,語氣低沉。
  「至於你那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表妹,還有老是上門找茬的公主殿下,本小姐不會手軟,一個不留!」下移的手順勢掐住葉凌韜的腰,周芸梓表情陰冷,口出威脅。
  「嗯。」即便葉凌韜只是簡簡單單算不得回答的一個字,卻仍是讓周芸梓聽出了其中的鄭重其事。
  得到滿意的答覆,周芸梓二話不說,立刻上綱上線的撒起嬌來:「夫君,累了,抱我上床…」
  「嗯,好。」這一次,惜字如金的葉凌韜總算是多了一個「好」字。然而將周芸梓放上床後,葉凌韜卻並未任其閉眼休息。糾結了好一會兒後,遲疑著問道,「你會不會厭煩?」
  「厭煩?」本已微閉的雙眼睜開,周芸梓疑惑的看著俯身望著她的葉凌韜,「厭煩你?還是厭煩那些前仆後繼撲上來的美人們?」
  「我沒想過招來她們。」飽含委屈的抱怨表情,小心翼翼的說出心底的恐懼,其實葉凌韜比誰都擔心周芸梓會一怒之下再不理會於他。
  「這個嘛…」拖長了尾音看著葉凌韜眼中的緊張更甚,周芸梓正了正神色,「夫君若是乖乖的夜夜侍寢,妾身自會心甘情願的出面捍衛夫君的清白和名節。」
  高高懸起的心緩緩落定,葉凌韜抿了抿唇,破天荒的露出哀怨的神情:「有娘子在,為夫還有清白和名節一說?」
  「當然…」玉白手臂摟上葉凌韜的脖子,周芸梓笑的如偷到葡萄的狐狸般奸詐而得意,「沒有!」
  墨色的漩渦捲起懾人的潮湧,雙手熟練的攀上那對令他愛戀不已的挺、立豐盈,葉凌韜深深的吻住周芸梓:「那便沒有吧!」
  所以說,她家姑爺已經徹徹底底的淪陷在她家小姐一手編織的情、欲浪潮裡了嗎?屋內令人面紅心跳的呻、吟嬌喘再度飄進耳裡,蓮俏的臉色黑了又黑,不得不又一次的轉身離開。這可是青天大白日裡,怎麼就沒個休止呢?這才結束了多大一會兒啊?就算姑爺身強力壯,她家小姐的身子受得住嗎?
  這邊周芸梓和葉凌韜情深意濃盡在不言中,另一邊的靈香則咬牙切齒的與玲玉無聲的站在了統一戰線。肺蕃圇澹既然有了共同的外來侵入者,那麼彼此之間的仇怨當然必須擱置一旁。達成共識的兩人彼此對望一眼,同時走向了正相擁著坐在涼亭內情意綿綿的葉輕言和盛雨茉。
  「夫君...」身姿巧妙的繞過面色緋紅的盛雨茉,靈香直接坐在了葉輕言的大腿上,撅起嘴問道,「夫君,這位妹妹是誰?」
  「靈香!」葉輕言尷尬不已的看向盛雨茉,些許慍怒的拍了拍靈香的肩。
  「夫君…」有恃無恐的嬌嗔一聲,靈香衝著一同走過來的玲玉努努嘴,不滿的嘀咕道,「夫君今晚又該去玲玉妹妹的房裡了?」
  「這…」順著靈香的視線望向媚眼含春的玲玉,葉輕言的心如貓爪兒撓般,軟軟的,癢癢的。
  「夫君,你又不理靈香了!」挑釁的瞥了一眼半掩著嘴的盛雨茉,靈香強行扳過葉輕言的頭,嬌艷紅唇直直的印了上去。敢跟她搶男人?她倒要看看這位表妹究竟有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要說最喜流連花叢的葉輕言,從來都是經不起任何挑逗的。轉眼間便沉迷其中,腦子一熱的對著靈香上下其手起來。
  「表哥!」尖細的嗓音驟然響起,喚回葉輕言的注意力。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盡,盛雨茉面色蒼白的望著葉輕言,驚懼控訴的受傷眼神如鋒利的刀刃般,狠狠的刺進葉輕言的心窩。
  「靈香,下去。」心下鈍鈍的痛,葉輕言猛的推開巴在他身上的靈香,氣急敗壞的喝道。
  「夫君?」衣衫不整的跌坐在地,靈香神情疑惑的半揚起頭。無辜的雙眼濕漉漉的望著葉輕言,紅艷艷的唇瓣上泛著勾人的水澤。
  該死的磨人妖精!急色的嚥了一口口水,葉輕言用盡全身意志力的移開視線。哪知一轉頭,就對上了正站在盛雨茉身後的玲玉。
  盈盈水光蕩入心湖,綠衣飄飄的玲玉不甘心的咬住嘴唇,欲說還休的眼中藏不住的欽慕和愛意。
  被玲玉火辣辣的眼神望著,葉輕言不由的心生旖旎的念想。今夜確實答應了去玲玉房裡的…
  「雨茉去找二表哥,再也不要理大表哥了!」眼看著葉輕言即將被勾走心思,盛雨茉猛的站起身,哭喊著跑開。
  「表妹!」雨茉要去找葉凌韜?心下一震,再也顧不上靈香和玲玉的葉輕言慌忙起身。幾步追上盛雨茉,大力一扯將盛雨茉拉進懷中抱住,「不准去找葉凌韜!不准去找其他男人!」
  「我就要去找二表哥,就要去找!表哥壞人,壞人!」本就沒想離去的盛雨茉順勢讓葉輕言抱住,哽咽著掙扎不休,粉拳毫無力度的落在葉輕言的身上。
  「好好,表妹不哭,都是表哥的錯。表哥壞,表哥壞。」不管是笑臉迎客的靈香,還是用心服侍他的玲瓏玲玉,都不曾讓葉輕言感受過這種小兒女之間的追逐醋意。明知雨茉不會真的去找葉凌韜,仍是會生氣會發怒。葉輕言將這些莫名的情緒歸咎於對懷中表妹的深情愛意。無論如何他都要得到盛雨茉的整個人,更要盛雨茉的眼裡和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包括葉凌韜!特別是葉凌韜!
  「呵…春香樓的紅牌,也不過如此…」葉輕言何曾此般放□段的去哄一個女子?玲玉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坐在地上的靈香,嗤笑不已。
  「你這個貼身丫頭又好到哪裡去了?這麼多年連個名分都沒得到,今後還有你的立足之地?」意有所指的整著衣衫,靈香冷笑回諷。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一個嗤笑,一個冷笑。一個秀麗,一個芳艷。為著同一個男人,為著同一個女人,爭鬥抑或聯手,冥冥之中自有定論。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下班前能不能趕上第二更,偶盡量加快速度碼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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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抓奸這種事從來都是因人而異,孰好孰壞看的便是時機。而眼看著葉輕言即將如願吻上芳澤,被一眾下人簇擁而來的盛昕蓉怒氣沖沖的大喝出聲。
  「娘!」「姑姑!」葉輕言的慾求不滿,盛雨茉的驚慌失措,落進漸行漸近的盛昕蓉眼裡便成了十足十的諷刺。
  「輕言,回你自己的院子裡去,雨茉隨我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盛雨茉,盛昕蓉的語氣甚是冰冷。
  「是。」口中應著是,盛雨茉的手卻是緊緊的抓著葉輕言的袖子不肯輕易放開。
  「娘,你這是做什麼?我和表妹好不容易見著一面,你連個單獨相處的機會都不給我們?」沒有令盛雨茉失望,葉輕言皺起了眉頭,佔有性的抱著盛雨茉不撒手。
  「靈香,玲玉,帶大少爺回屋。」沒有理會葉輕言的叫囂,盛昕蓉犀利的眼神不容置疑的望向相攜走來的靈香和玲玉。
  「是。」異口同聲的應答之後,靈香和玲玉一左一右的走至葉輕言身旁,四隻手同時環上了葉輕言的胳膊。
  「你們這是做什麼?都給我放手!」不及防沒靈香和玲玉扯開手臂的葉輕言惱怒出聲,卻也沒想傷著二人。
  「夫君,聽娘的話,咱們先回屋。」酥胸碰上葉輕言的胳膊,靈香不著痕跡的在葉輕言的身上磨蹭。
  「大少爺,表小姐人就在咱們尚書府,您還怕見不著?咱們去姐姐院子裡看娃娃好不好?」踮起腳尖湊近葉輕言的耳邊,藉著盛雨茉的遮擋,玲玉的小舌輕輕的舔了舔葉輕言的耳根子。
  外人自是不易看到這一幕,被迫離開葉輕言懷抱的盛雨茉則是實打實的看了個正著。
  不屑的瞥了一眼盛雨茉,玲玉姣好的身軀緊貼著葉輕言的後背,柔聲安撫道:「大不了今日夜裡玲玉幫著大少爺把表小姐約出來可好?」
  玲玉輕聲低喃的這句話,著實正中葉輕言的下懷。詭異的眼神一閃,葉輕言的心中不免生出更多心思。左擁右抱自是齊人之福,如若天下美人皆在他懷,豈不樂不思蜀,賽似神仙?
  「夫君,玲玉妹妹說的是。你若是真的看中了這位妹妹,妾身幫你把這位妹妹娶回尚書府便是。眼下還是不要惹娘生氣,先回屋為好。」拉著葉輕言的胳膊鬆了鬆,靈香不遺餘力的表了態。
  果然是他的解語花,善解人意,翡范掄宕深得他心。聽靈香也如是說,葉輕言一顆亂蹦亂跳的心蕩了蕩,點了點頭。
  「表…」沒想到葉輕言就這麼簡單的被兩個女人給說服了,完全聽不到玲玉和靈香低語的盛雨茉心下暗恨。想要出聲喚住轉身離去的葉輕言,卻對上了盛昕蓉殺人般的冷冽眼神。當□子一縮,低眉順眼的小聲喊道,「姑姑。」
  姑姑?盛雨茉有把她這個姑姑放在眼裡嗎?居然敢罔顧她的吩咐背地裡耍招勾引輕言?不知死活的丫頭!強忍著當眾爆發的衝動,盛昕蓉的嘴裡冷冷的蹦出一個字:「走!」
  忐忑不安的跟在盛昕蓉身後,盛雨茉臉色微沉,飛快的進行著最利於自己的盤算。這次姑姑傳信讓她來帝都確實旨在葉凌韜,她也確實按著姑姑的意思去了少卿府。
  可是真正進了少卿府她才知曉,周芸梓這個權大勢大的國舅之女先不說,還有一位高高在上的五公主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葉凌韜。她不過是一介臣女,哪有可能爭得過皇家公主?與其白白賠上一條性命,不如早早留好退路。
  葉輕言是尚書府唯一的公子,又是姑姑惜之如命的寶貝兒子。只要攀上葉輕言,姑姑縱使再大的怒火也會有所顧忌。孰料好事一再被攪和,眼下的局面對她十分不利。不行,得趕緊想個法子脫身才是。
  「盛雨茉,我費盡心思的把你找來帝都是為了什麼?你為何不好好呆在少卿府,反倒跑來招惹輕言?」她家輕言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盛雨茉這個棋子是她打定主意為葉凌韜和周芸梓埋下的,絕不容有閃失。
  「姑姑,雨茉知曉自己該做什麼。可是二表哥那裡,雨茉實在無計可施。」眼尖的看見盛昕蓉張口欲罵,盛雨茉慌忙報上頭號威脅人物的大名,「五公主!」
  「什麼五公主?關五公主何事?」到了嘴邊的怒罵嚥下肚中,盛昕蓉怪異的問道。
  心中輕舒一口氣,逃過一劫的盛雨茉不敢拖延,急忙細細把在少卿府遇見五公主的事盡數告知。
  「你的意思是說五公主有意葉凌韜,還向皇上求了賜婚?」怎麼可能?葉凌韜已經娶了周芸梓,哪來的本事當上駙馬?顯然不相信盛雨茉的說辭,盛昕蓉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不信。
  「姑姑,這五公主可是宮裡的人物,雨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隨意編排啊!這話可是五公主親口說的,您若是不信,儘管去問少卿府的那些人便是。」盛雨茉跺跺腳,話裡帶上了少許的怒氣。並不過分失禮,卻也足以讓盛昕蓉偃旗息鼓。
  「照你這麼說,周芸梓已經遇上了大麻煩?」如果是五公主,周芸梓哪裡還能討得好處?不過如若真讓葉凌韜當上駙馬…盛昕蓉半喜半憂,既盼著五公主跟周芸梓對上,又擔心葉凌韜水漲船高的越來越拿捏不住。已經受了那麼多的羞辱,難道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葉凌韜好命的攀龍附鳳,坐享榮華富貴?
  「雨茉愚見,是。」沒有任何遲疑的點點頭,盛雨茉說著還不忘添油加醋的補上兩句,「兩虎相爭,必有一死。即便不死,也成重傷。」
  盛昕蓉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久久未動。該死的困局,到底該如何解?
  既想著周芸梓倒霉,又不想葉凌韜攀上高枝。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盡如人意的好事?側過身子望向窗外,盛雨茉冷笑不語。看來,是時候下定決心了…
  「秋蝶,過來看看,這幾家公子不論是人品、相貌、還是才學,都是帝都排的上名的。挑挑,喜歡哪位咱們就立馬定下哪位!」臨近晚膳時分,周芸梓風風火火的抱著蓮俏下大工夫打探回來的畫像垮進了林雪的院子。
  「二嫂!」羞憤的看著周芸梓笑嘻嘻的將一張一張的畫像往她懷裡塞,葉秋蝶氣得只想轉身走人。
  「幹嘛?給你挑夫君可是大事,怎能馬馬虎虎的盲聽盲信?」四下瞅瞅葉凌韜不在身邊,周芸梓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秋蝶,你家二哥的那兩位狐朋狗友也在這哦!要不要就近選一位?」
  「什麼?二嫂你…」憤憤然的手指抖啊抖,葉秋蝶終是冷哼一聲。重重的甩了一下衣袖,坐在一旁生起了悶氣。
  好笑的看著周芸梓逗弄葉秋蝶,林雪無奈的搖搖頭,認真的挑選著散落一桌的畫像。早就想過若是芸梓幫忙,秋蝶的夫君人選定是差不到哪去,卻也沒有妄圖竟然能高攀宰相家和將軍府。命者,天意也。哪裡是說相中就能定下的?
  「我說秋蝶,終身大事可不許扭扭捏捏的。萬一你跟二嫂一樣被強行定下一門自己不喜歡的親事怎麼辦?難不成你還想學二嫂這般自己再為自己挑個更好的夫君?若是你有這個膽量,二嫂隨手一指,就這位了,如何?」拍拍手下的畫像,周芸梓豪氣干雲的大聲喊道。
  「二嫂,你別瞎說…」葉秋蝶猛一扭頭,不經意間掃過被周芸梓壓住的畫像,頓時羞紅了臉,「哎呀二嫂,你怎麼…」
  「我怎麼…」詫異的低下頭,周芸梓先是一愣,隨即爆笑出聲,「鍾奇駿和楊隆飛,這下可好。二嫂一抓兩個准,就這兩位了。」
  什麼叫就這兩位?她家小姐還指望三小姐一女侍二夫不成?無語的看著被二夫人首先排除在外的兩張畫像被她家小姐壓住,蓮俏後退兩步,只作不認識周芸梓。
  「嗯?」抬眼望向周芸梓手中的畫像,林雪面色大變,「芸梓,這兩位萬萬不可。」
  「為什麼?我瞧著這兩位不錯啊!家世相貌,人品學識,又是夫君的至交好友。秋蝶若是嫁過去,怎麼也不會被欺負不是?」撇開鍾月怡和楊若惜不說,就事論事的周芸梓越說越起勁,深以為然的點頭樂道。
  「不行不行。宰相府和將軍府哪是咱們高攀的起的?誰都可以,單單這兩位,絕對不行!」林雪不求葉秋蝶嫁的富貴,只求嫁的安穩。換了其他人家,她或許還能為秋蝶撐腰做主。可是宰相府和將軍府,不可奢求啊!
  「什麼絕對不行?」葉凌韜一走進屋就聽見他娘語氣堅決的叫喊,疑惑的出聲問道。
  「夫君你來的正好。喏,這兩位是我為秋蝶挑的夫君人選。娘擔心宰相府和將軍府的門檻太高,不答應。」周芸梓倒也不是一定要葉秋蝶嫁給鍾奇駿抑或楊隆飛。只是這畫像既然能到她的手上,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只要葉秋蝶喜歡,其他真的不重要。更別說這兩人與葉凌韜交好多年,中間牽線搭橋培養感情的機會無需多說就能創造,何樂而不為?
  作者有話要說:鍾奇駿和楊隆飛,哎呦,這兩位確實是最現成的人選啊,O(∩_∩)O哈哈~
☆、第 48 章

  「奇駿和隆飛?」葉凌韜沉思片刻,沒有立即作答,視線落在了面帶羞澀的葉秋蝶身上,「秋蝶怎麼看?」
  葉秋蝶搖搖頭,整張臉熱度騰升,燒紅一片。兒女親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時輪到她自己做主?況且…她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選。
  「你這樣問秋蝶,她肯定什麼都不知道啦!不如找個機會大家一起出去走走?」對於盲婚盲嫁,深受其害的周芸梓百般不贊同。一想到她差點就認命的嫁給葉輕言,心中一股噁心感翻騰,幾近嘔吐。
  「不行!」這一次,不待葉凌韜回話,林雪就已插聲反對道。揚了揚手中的畫卷,怒視著葉凌韜和周芸梓二人,「就這位刑部尚書家的公子了!」
  「表少爺?」蓮俏驚呼出聲,隨即猛然捂嘴。表少爺的畫卷怎麼會在這裡面?難不成…努力的回想著國舅府內柳琴的詭異笑容,蓮俏生生打了一個冷顫。怪不得夫人一直說三小姐蕙質蘭心,定得挑位人才兼備的好夫君。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
  「啊?表哥?」周芸梓的驚訝絲毫不比蓮俏小。定眼一看畫卷中的男子,不是她家性子跳脫歡騰的表哥柳肅是誰?
  「額…」林雪臉上的怒色轉瞬即逝,愕然的看著周芸梓和蓮俏兩人的反應,「這位公子是芸梓的表哥?」
  刑部尚書府,可不就是國舅夫人柳琴的娘家?葉凌韜皺了皺眉,等著周芸梓的後續。
  一轉頭就看見葉凌韜的視線死死的盯著她,周芸梓不悅的撇撇嘴。當她家表哥娶不到老婆還是怎麼的?她要是真有私心,也不會極力撮合葉秋蝶和鍾奇駿抑或楊隆飛好不好?
  「小姐,表少爺的畫像怕是奴婢拿混了。」眼尖的發覺葉凌韜的皺眉,蓮俏急忙站出來為周芸梓一正清白。
  「嗯。拿回去吧!」不欲在此事上與葉凌韜鬧不快,周芸梓逕自否決了柳肅的參選資格。
  「等等!」國舅府比她料想的好相處許多,國舅夫人的溫和賢淑在帝都有口皆碑。芸梓的表哥,怎麼也比宰相府的公子和將軍府的少爺好。看在芸梓的面上,刑部尚書府也不會太過為難秋蝶。是以,林雪非常看好此次的親上加親。
  「娘?」不會吧?她家表哥真的中選了?這樣一來,麻煩會很多啊…不期然的想到那個冷酷無情的張揚身影,周芸梓下意識的抗拒與柳肅有任何不必要的關聯和接觸。
  「韜兒,你在朝為官,刑部尚書府的公子名聲如何?可有交集?」忽視周芸梓臉上的不情願,鐵了心的林雪將手中的畫卷交給一旁的葉秋蝶,抬眼望向葉凌韜。
  「柳公子五日前方隨著四皇子的大軍凱旋而歸。為人豪爽,性子灑脫。不拘小節,國之棟樑。」撇開個人情緒不說,柳肅確實為不可多得的佳婿人選。
  聽著葉凌韜對柳肅如此高的評價,周芸梓的嘴角抽了抽,轉身捂臉。就柳肅那皮猴子也被稱之為國之棟樑?沒有那人的緊迫盯人和強勢鎮壓,指不定柳肅還在哪做著逍遙快活的紈褲子弟呢!
  「如是甚好。」滿意的點點頭,林雪打鐵趁熱的叮囑道,「若是有機會,不妨請柳公子過府小坐一會。都是親戚,多走動走動也屬應當。」
  親戚?望著周芸梓不同尋常的反應,葉凌韜稍稍遲疑了一下。只是,沐浴在林雪的催促眼神中,終歸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看著林雪和葉凌韜定下此事,又見葉秋蝶沒有生出牴觸反抗的情緒。周芸梓長歎一口氣,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這樣吧!這事究竟能不能成,也不是她能決定的…
  「有什麼話說嗎?」一前一後的走進房間,葉凌韜回身問道。自從定下柳肅,周芸梓的情緒一直極為低落。因為娘親沒有隨她的意思選擇奇駿和隆飛?還是覺得他們一家人有把她排除在外之嫌?
  「嗯?」疑惑的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葉凌韜,周芸梓回神搖頭,「沒有。」
  「娘親不是覺得你的提議不好。只是秋蝶性子溫柔,不太適合嫁進宰相府和將軍府。」頓了頓,葉凌韜還是率先將此事提出,神情認真的解釋道。
  「哦,我知道。」周芸梓倒是並未覺得林雪忽視她的建議有何不對。畢竟是葉秋蝶嫁人,林雪身為娘親當然有做主的權利。
  「爹爹過世的早,府中只有娘親一位長輩。秋蝶的親事原該娘親做主,柳家公子也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我附和娘親未有它意。你…你不要多想。」因著周芸梓的冷淡,葉凌韜的心中忽然生出些不安。奇駿和隆飛的確乃帝都翹楚,只是秋蝶…總還是不太相配啊…
  「我沒多想。」感覺到葉凌韜的想法,周芸梓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想了想還是拉住葉凌韜的衣袖,低喃道,「那個…夫君啊,你與四皇子有交情不?」
  四皇子邵佑晟,五公主邵婭靜之胞兄。飛返綸灘年少英武,早早便隨軍出征。傳聞其性子冷酷無情,下手狠辣殘忍,故而得下「鐵血將軍」的稱號。葉凌韜與邵佑晟僅有幾面之緣,說不上相識,更談不上交情。
  此時此刻聽周芸梓提及四皇子,葉凌韜面色微變,直覺其中大有文章:「為何此般問?」
  沒想到葉凌韜不答反問,想想邵佑晟不近人情的性子,周芸梓不確定的試探道:「以四皇子的為人處事,放眼整個帝都,除了我那不著調的表哥,應該不會有人與四皇子相熟吧?」
  因著柳肅才有此一問?眼角餘光照射進蓮俏的如臨大敵,葉凌韜意味不明的點點頭:「嗯。」
  「我就說嘛!」暗自慶幸的摀住胸口,周芸梓臉上的笑意真切了不少,轉眼間便恢復了一貫的打趣語氣,「我說夫君,你真打算讓秋蝶嫁給我家那位不成器的表哥?若是秋蝶日後反悔,你可不許怪我沒事前提醒哦!」
  真的只是因為柳肅和四皇子的關係才情緒異常的嗎?如若真是這樣,為何還要試探他與四皇子的關係?秋蝶嫁給柳肅與四皇子…有何牽連?心中一個又一個的疑問爭先恐後的冒出來,葉凌韜抿了抿嘴唇:「你是秋蝶的嫂嫂,當然需得為秋蝶把好關。柳公子的秉性究竟如何,你這個表妹不可能不清楚吧?真的不值得秋蝶托付終身?」
  「倒也不是。」周芸梓自是無法昧著良心抹黑柳肅,然而念及那個人的存在,還是下意識的從中作梗的說道,「表哥人是不錯啦,只是沒什麼定性。不夠沉穩成熟,也不夠踏實可靠。」
  「從軍打仗的人怎可算得上不夠穩重?見識過戰場的生離死別,才更懂得珍惜身邊的家人吧!」將周芸梓拉進懷中抱住,葉凌韜微微低頭,含糊不清的說道。
  迅速的找到最舒服的姿勢靠在溫熱的胸膛上,倍感安心的周芸梓防範心瞬減,心中的嘀咕不經意間便脫口而出:「那是因為有人看著。若是沒人鎮壓的住他,帝都大街上早就多了一位游手好閒的官家大少。」
  小姐!蓮俏身子一顫,慌忙想要出聲提醒,卻被葉凌韜突然射過來的冷芒嚇住。腦中閃過莫名的認知,蓮俏萎靡的低下頭,臉色黯然的轉身出門。小姐,自求多福吧!
  「能鎮得住刑部尚書家的公子,是梓兒的舅舅?」薄唇狀若無意的擦過周芸梓的耳垂,葉凌韜輕柔的口吻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力。
  「不…不是。」周芸梓扭了扭身子,彷彿這樣就能躲開葉凌韜的氣息引起的酥軟感。
  「嗯?不是嗎?那梓兒說,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管得住梓兒的表哥呢?」答案昭然若揭,葉凌韜卻定要周芸梓親口說出。那人到底與周芸梓有何瓜葛,他會一點一點的跟周芸梓算清楚!
  「啊…沒…沒有什麼人…」右手無意間抵在葉凌韜的左胸口,那裡的跳動不急不緩,沒有絲毫加快的徵兆。頓覺失言的周芸梓神色一震,欲蓋彌彰的搖頭改口道。
  「是四皇子嗎?」疑問的話語,肯定的口氣。葉凌韜收攏手臂,墨黑的眼中儘是看不透的深沉。
  「呃…是!」避不過去便只能老實交代,被葉凌韜無形的壓力束縛住,周芸梓默默祈禱著千萬不要扯出那些莫須有的陳年舊事。她是清白的,從來都是!
  果然是嗎?怪不得她不想秋蝶嫁給柳肅,怪不得她今日會如此的反常,怪不得蓮俏方才會那般的驚慌…
  世人皆知刑部尚書府的大公子與四皇子交情匪淺,先為肝膽相照,再是同生共死。戰火的鮮血染出來的同袍情誼,絕非三言兩語可以簡而概論。
  心思千轉百回,複雜難訴,卻清清楚楚的理出脈絡頭緒。嘴角泛起苦笑,葉凌韜不得不重新考慮是否真的要如柳雪所說,邀請柳肅過府做客…
  作者有話要說:防盜章節的四十九章今天就會替換上正文內容啦,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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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四皇子,你別再喝了。」一把奪過邵佑晟手中的酒杯,柳肅的臉上再無一貫的玩世不恭,徒留難忍的無奈。
  沒有理會柳肅的阻攔勸解,面無表情的邵佑晟抓過桌上的酒壺,拚命的想要灌醉自己卻發覺腦子越來越清醒。本以為不會有任何波動的心無法抑制的疼,疼的他幾近拿不住手中的酒壺。
  「四皇子!」外人口中的冷酷無情,外人眼中的殘忍毒辣…呵…坐在這裡買醉的男子便是人人畏懼的鐵血將軍?柳肅煩躁的抹了抹臉,舉起緊握的酒杯一飲而盡,「好,做兄弟的陪你喝!不醉方休!」
  夜色朦朧,柔和的月光撒在借酒消愁的兩人身上,分外的…寂寥。
  「秋蝶啊,娘派人去打聽過了,這柳家公子真的很不錯。年紀輕輕便軍功在身,日後定然前途坦蕩,不可限量。而且娘還聽說,這上過戰場的人就是不一樣。沒那麼多花花心思,也不會整日流連在外。你信娘的,這門親事決計不會錯的。」林雪樂滋滋的跟葉秋蝶說著特地打探回來的消息,對刑部尚書府的這門親事越想越滿意,巴不得立刻就定下。
  「娘,您別什麼事都想得那麼圓滿。誰知道人家柳公子看不看得上女兒?再說了,萬一柳公子已經有了心上人,您這不是白費功夫嘛!」哪想到林雪竟然此般上心的大費周章,葉秋蝶不看好的搖搖頭,坦白說出她的看法。
  「怎麼就看不上了?咱家秋蝶要模樣有模樣,要身份有身份。性子溫柔,女紅精巧。還有你二嫂這個中間人牽線搭橋,擺明了就是姻緣天注定。旁人啊,求都求不來的緣分。至於那什麼心上人,哪來這麼多湊巧?那柳公子可是常年呆在軍營的,沒那麼多事!」林雪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笑著反駁道。
  見葉秋蝶張口意欲還說,林雪神神秘秘的向前傾了傾身子,小聲說道,「娘已經交代你二哥了,今日下朝就邀請柳公子上門做客。咱們先看看本人是不是真如傳聞中的那般好。若是你瞧著不錯,娘就請你二嫂去刑部尚書府探探口風如何?」
  「娘!」情竇初開的少女心懷被林雪的話語一再挑起波動,葉秋蝶又羞又怒,卻也沒再推拒。有娘和二嫂為她操持親事,對方定然是極好的,不是嗎?
  一成不變的上朝下朝因著四皇子的凱旋而歸持續了好幾日的熱浪,此起彼伏的稱讚聲伴隨著各色討好奉承的眼神不免失了其中的真實。
  耳邊再度傳來諂媚的誇讚,邵佑晟依舊旁若無人的閉目養神,以致柳肅不得不扯起虛假的笑容,挺身而出,四下周旋。
  親眼目睹四皇子和柳肅的為人處事,葉凌韜面色不變,打量的視線不曾離開片刻。
  「我說你到底在看什麼呢?四皇子還是柳肅?意在何為?心存何想?」一手搭在葉凌韜的肩上,鍾奇駿無聊的瞅了幾眼又收回視線,隨口質問道。
  「嗯嗯!我早就想問了,凌韜你幹嘛沒事盯著四皇子和柳肅不放?咱們又沒有什麼交集。」站在另一邊的楊隆飛跟著嘟囔道。要說明明他這個將軍之子才該是良將之才,孰料一再被柳肅這個刑部尚書之子搶去風頭,真心不爽!
  「怎麼?你嫉妒啊!嫉妒你就過去多跟四皇子打打關係嘛!瞧瞧人家柳肅,打小就為自己鋪好了路。就你個二愣子,一點機會都不懂得爭取。」用力拍拍楊隆飛的背,鍾奇駿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你胡說什麼呢你?老子就是真上戰場也絕不靠裙帶關係上位,哼!」誰不知道柳肅是四皇子的心腹,但凡四皇子出征定要點柳肅為副將。他才不屑一顧呢!
  「這話你就說錯了,人家柳肅是單憑裙帶關係上位的?打個比方說,如若哪日我跟凌韜要上戰場,你跟是不跟?」指了指自己和葉凌韜,鍾奇駿挑眉問道。
  「你這不是廢話嗎?要是我不跟著,誰擔保你倆沒事?你們當戰場是好玩的?那可是隨時要命的…」楊隆飛的鬥志剛騰升到一半,瞬間蔫了下去。是啊,隨時要命的。正因為是隨時要命的,所以四皇子才好選擇信得過的心腹跟隨,而不是他們這種毫無交情的外人。
  「懂了吧?在戰場上,是要將自己的後背毫無保留的交給同伴的。你啊,根本不夠格讓四皇子放心交付。所以,別再瞎嚷嚷柳肅是靠裙帶關係得到現今的榮耀了。他們是過命的交情,你比不得的。」鍾奇駿從來不認為柳肅是一事無成的紈褲子弟。單憑柳肅能與四皇子交好多年,便是讓人望塵莫及的能耐。至少,他做不到!
  「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年後也要上戰場了…」瞪了一眼長袖善舞的柳肅,楊隆飛不甘心的喊道。
  「是是。所以楊少將軍,能不能勞煩您嗓門小點,別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沒瞧見太子殿下已經看了你好幾眼了嗎?」衝著太子所在的位置努努嘴,鍾奇駿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本少爺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咱們的葉二少到底在看什麼?」
  順著鍾奇駿的努嘴望向面色不愉的太子殿下,楊隆飛縮縮脖子,膽戰心驚的嘿嘿傻笑兩聲。待太子終於移開視線,這才一身冷汗的轉過頭:「鍾奇駿你最靠不住了,太子殿下望過來也不早點提醒我。對了,凌韜你到底在看什麼啊?」
  被這兩人的爭執搗亂攪的頭疼,葉凌韜無奈的如實相告:「我娘讓我今晚請柳副將去府上做客。」
  柳副將當然指的是柳肅。鍾奇駿和楊隆飛對視一眼,百般疑惑:「伯母幹嘛要見柳肅?要請吃飯也是請我們兩個吧?」
  「我娘嫌你們倆的門檻太高,不敢非高凡攀輪談。」撇開彼此的家世身份不說,葉凌韜確實更希望葉秋蝶能嫁給鍾奇駿和楊隆飛兩人中的一個。不是因為周芸梓與四皇子至今未明的微妙關係,而是因為柳肅不經意間看向他的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雖然不確定這個厭惡是否因四皇子而起,葉凌韜卻能斷定,柳肅不可能與葉秋蝶有任何結果!
  葉凌韜的話其實已經說的很清楚,至少鍾奇駿是聽明白了。不再多說的扭過頭,幫著葉凌韜打量起柳肅。
  然而楊隆飛的腦子顯然是跟不上葉凌韜和鍾奇駿的思維的。疑惑的眨眨眼,不解的回道:「我家的門檻不高啊…」
  「不知少卿大人有何事嗎?」一個人的打量視線或許並不足以引起柳肅的注意,可是三個人的視線就不一樣了。更別說其中一位的惱怒眼神他早已不陌生。瞥了一眼虎著臉瞪過來的楊隆飛,柳肅勾起嘴角,玩味的笑了笑。
  對!就是這種得了便宜還洋洋得意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炫耀笑容!簡直是恨得牙癢癢!被柳肅的笑容刺激的火氣直冒,楊隆飛差點撲上去狠揍柳肅一頓。
  「隆飛,穩住!」一人一手拉住楊隆飛的手臂,葉凌韜和鍾奇駿同時出聲,眼尖的拽住了已經挪動了腳步的楊隆飛。
  「柳副將,不對,表哥大人…」看著柳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轉而黑化,葉凌韜心中的鬱結總算是退了少許,「梓兒念叨著好些日子沒看到表哥大人了,特命在下相約表哥大人過府一敘,用頓便飯。」
  不愧是凌韜,一出手就正中柳肅的軟肋。鍾奇駿心下暗自拍手稱快,面上卻是故作恍然大悟的驚訝道:「對哦,我倒是忘了,弟妹還是柳副將的表妹呢!」
  這是什麼情況?認親戚?楊隆飛面露茫然,直覺告訴他,眼下的氣氛很詭異,也…很危險。
  「呵呵…我倒是忘了,我的小表妹突然換了夫婿,由葉家大少爺變成了葉家二少爺呢!瞧表哥這記性,對不住對不住。人老了,就是容易忘事。該罰該罰,找個機會表哥自罰三杯跟表妹夫賠罪如何?」明明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卻絲毫讓人看不出半點真誠。太過虛假的語氣,一聽便是客套之語。
  「表哥無需此般見外。都是一家人,梓兒不會跟表哥生氣的。」沒有提及自己,葉凌韜只拿周芸梓說事。清冷的臉上透著親近的笑意,讓人想要反感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那就一起去吧!好久沒見到小梓了,卻不知她是否早已忘了我這個晟哥哥。」板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說出如此帶著寵溺意味的言語,不知何時睜開眼的邵佑晟率先轉身,不給任何人拒絕的機會。
  四皇子又何必…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擔憂,柳肅笑著點頭應道:「那就叨擾了,表、妹、夫。」
  「不會。」沒想到能勾起四皇子主動開口的那個人居然會是周芸梓。小梓?晟哥哥?心念翻轉間,葉凌韜淡淡的笑笑,接下了這無聲的宣戰。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送上一章太子殿下的番外吧,~\(≧▽≦)/~啦啦啦
☆、太子番外之初識

  「四皇兄,這個這個,我要我要。」繁華熱鬧的帝都大街上,年僅五歲的邵婭靜拉著八歲的邵佑晟,嘟著嘴嚷道。
  雖然只有八歲,邵佑晟看不出絲毫表情的臉上亦是已經隱隱有了日後的「鐵血將軍」架勢。不著痕跡的抽出被扯住的衣袖,衝著跟在身後的侍衛點了點頭。
  「四皇兄,還有那個,那個...」並沒有因為邵佑晟的冷淡而放棄,不過片刻後,興致勃勃的邵婭靜又一次伸出了小手。
  看著走在一旁的邵佑晟和邵婭靜,邵佑霆抿了抿唇,不自覺移開的眼神染上不易察覺的落寞和...羨慕。不管他如何親和待人,弟弟妹妹們都不願意與他親近。這...便是區別吧?
  「你,就是你!大胖子,給本小姐站住!沒瞧見撞著人了?」精緻雕琢的粉衣女娃一手插腰一手指著肥頭大耳的胖少年,氣呼呼的喝道。
  「臭丫頭罵誰呢?本少爺撞著了就撞著了,你個小丫頭片子還想怎樣?」很顯然,被女娃喚住的大胖子也不是好惹的角色。聞言停下腳步轉過頭,惡狠狠的瞪了過來。
  「跟我姐姐賠不是!」拉過比她大一點的水靈靈女孩,女娃不甘示弱的回瞪道。她姐姐多標緻的花骨朵,居然毫無緣由的被這個大胖子撞到在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賠不是?笑話!你姐姐自己不長眼的擋著本少爺的路,本少爺一手把她推開有什麼錯?沒用腳把她踹開已經是本少爺對你姐姐天大的恩德了。不感激本少爺的高抬貴腳還敢找本少爺的麻煩?你找死是不是?」大胖子說著就挽起袖子走了過來,肥肥的手掌更是高高的揚了起來。
  「你敢!」挺起小小的胸脯擋在自家姐姐的面前,周芸梓高傲的昂起頭,絲毫不畏懼大胖子的氣勢洶洶,「本小姐的姑姑是當朝皇貴妃!」
  「老子的姑姑還是皇后娘娘咧!」只當女娃的大放厥詞是屁話,大胖子腦子一熱,脫口吼道。
  「本太子可不記得有你這樣一位表哥!」邵佑霆本不準備開口的,然而這個大胖子居然敢拿他母后說事,簡直是無法無天!
  太子?眼中飛快的掠過一道精光,周芸梓想也沒想的拉著正忙著低頭拍掉身上灰塵的周芸想衝到邵佑霆身後站定,委屈著臉告狀道:「太子哥哥,那個大胖子欺負人!」
  原本被邵佑霆的插嘴驚住的大胖子一見罵他的死丫頭居然認識來人,頓時回過味來。臉色一沉,不屑的諷刺道:「什麼太子,哪來的小屁孩敢在這這消遣本少爺?真當本少爺是好糊弄的傻子不成?」
  「放肆!」狐假虎威的大喝一聲,周芸梓自邵佑霆身後探出頭,聲音清脆而響亮,「太子哥哥,這個大胖子居然敢大不敬的罵你,打他板子!」
  「梓兒...」聽著周芸梓自來熟的一口一口「太子哥哥」,周芸想微微皺眉,小小聲的訓道,「不許胡鬧!」
  「姐,沒事的啦!太子哥哥不會騙人的!」指了指跟在邵佑霆身後的勁衣侍衛,周芸梓嘖嘖舌。就算不穿統一制服,也能一看瞧出不對勁的好吧?這麼小的孩子都敢自稱太子殿下,百分百不會出錯!
  「就算...」瞥了一眼沒有回頭的邵佑霆,周芸想繼續反對道,「咱們又不是真的認識太子殿下,哪能...」
  「沒事沒事。咱們不認識,姑姑認識不就行了?大不了下次咱們進宮的時候,偷偷去跟太子殿下打個招呼...」周芸梓邊說邊注意著邵佑霆的反應,見其未有任何恐慌之色,反而是扭過頭怪異的看了一眼她們姐妹。二話不說直接認定了此人定是目前必須巴結討好的太子殿下沒錯。
  「打本少爺的板子?本少爺借你十個膽子你都不敢...」沒有發現這邊的小動靜,大胖子的叫囂依然繼續著。
  「來人!」真的是很煩人的噪音!邵佑霆冷下臉,衝著身後的大內侍衛揮了揮手。
  「是!」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大胖子的囂張嘎然而止,被當眾拖去了不遠處的偏僻角落。
  雖然沒有聽到哭爹喊娘的叫喚聲,周芸梓仍是非常滿意邵佑霆的上道。大大咧咧的拍拍邵佑霆的肩膀,笑嘻嘻的放起了馬後炮:「那個...你真的是太子哥哥嗎?」
  「你覺得呢?」不答反問的斜睨了一眼周芸梓,邵佑霆的臉上帶著難得的笑意。這丫頭,挺有趣的...
  「我瞧著吧...」誇張的大喘一口氣,周芸梓□轆□轆的眼轉向周芸想,「姐,你說,他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
  「你都喊了老半天了現在才想起來確認?小心喊錯人回家挨揍!」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周芸梓的額頭,周芸想一幅小大人模樣的訓道。
  「哎呀,姐,人家這也是為了幫你出氣嘛!」討好的抱住周芸想的胳膊,周芸梓厚著臉皮撒嬌道,「要是娘知道了,姐你記著在前面幫梓兒擋著...」
  「你這小禍簍子,哪次不是姐幫你擋著?」因為自家妹妹為她出氣的舉動窩心不已,周芸想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推了推周芸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大家閨秀站要有站的樣子,坐要有坐的姿態。不許靠著姐!」
  「才不要!咱們還小,等長大了再學規矩也不遲啦!姐你也不要聽娘的那一套,小小年紀都快成老太婆了。」粉嘟嘟的小女娃鼓著臉不滿的嚷著不學規矩,煞有其事的說道。
  「行啊,姐是老太婆,你不是靠著姐。不知道老太婆身子弱,經不住靠的?」沒好氣的拍了拍周芸梓的小腦袋,周芸想板起了俏生生的瓜子臉。
  「姐,你這樣好像母老虎,小心日後嫁不出去...」周芸梓的竊笑調侃在對上陌生男孩投過來的注視後頓下,隨即止不住的腹誹迭起。這誰啊?長得漂亮了不得是不是?面無表情就面無表情,沒事一直瞅著她幹嘛?當她是耍猴戲的了不成?想到此處,周芸梓輕哼一聲,傲嬌的扭過頭。
  見周芸梓終於消停,周芸想稍稍後退一步,俏臉掛上大方得體的笑容,轉眼看向已經扭過身的邵佑霆:「小女子多謝公子出手相助之恩。家妹頑皮不懂事,還望這位公子不要介懷才是。」
  如若說周芸梓是嬉戲玩鬧的小精靈,那麼周芸想完全堪稱舉止有度的小仙女。截然不同的性子,太過鮮明的對比,邵佑霆輕笑搖頭:「不會,小妹妹很好玩。」
  好玩?周芸梓嘴角一抽,撇嘴無語。好吧,能夠娛樂太子殿下,勉強算是殊榮!
  「是。」聽著邵佑霆的話,周芸想臉上的笑容擴散,明顯的較之前更為熱情,「家妹性子活波好動,單純天真,就是有些魯莽衝動。」
  「小妹妹護姐心切,值得誇讚。」邵佑霆甚少與同齡女孩子接觸,眼前的周芸想卻是獨獨唯一一個,而且最重要的是不會令他厭煩。於是便多了附和之語,倒也存著幾分真心。
  「梓兒從來都是個好孩子。」想到她不過是被人推到在地,梓兒便不依不饒的找方纔那人算賬,全然忘了她倆今日偷跑出來根本沒帶護院...周芸想低下頭,輕輕摸了摸周芸梓的頭,笑容溫柔至極致。
  定定的看著周芸想臉上的笑容,邵佑霆感覺心中的某一角忽然就柔軟無比,輕飄絮繞。看上去不過□歲的女孩,為何會讓人生出忍不住想要親近的念頭呢?有這樣蕙質蘭心的女孩陪在身邊,一定會很...安心的吧?
  「四皇兄,糖葫蘆,給你吃。」一手抓著一串糖葫蘆,邵婭靜邁著小腿跑過來。一串給了站在原地未動的邵佑晟,另一串毫無意外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還真是皇宮裡跑出來的皇子公主啊!不過...貌似少了一串吧?正老老實實裝乖的周芸梓抬頭看了看被排除在外的邵佑霆,歪著頭陷入沉思。
  「梓兒也想吃糖葫蘆?只能一串哦,吃多了肚子又要疼了。」周芸想說著便拉起周芸梓的手走近不遠處的小販,面帶笑意的遞上銅板,「麻煩給我三串。」
  嗯嗯?三串?不是說只能一串的嗎?手中舉著一串糖葫蘆的周芸梓還未開口詢問,就見周芸想拉著她原路返回,來到邵佑霆的面前:「公子,謝禮。」
  很是意外的看著眼前的糖葫蘆,邵佑霆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公子不喜糖葫蘆?」周芸想四下望了望,似乎想要尋找到更好的謝禮,「那...」
  「不會,我很喜歡。」猛的伸出手接過周芸想意欲收回的糖葫蘆,邵佑霆微紅著俊臉輕聲說道,「謝謝。」
  沒料想邵佑霆忽然改變態度,周芸想一怔,隨即柔柔的笑開:「公子不必客氣,應該的。」
  他謝的不是這串糖葫蘆,而是她在這一刻還記得他的存在。邵佑霆默默的咬下一顆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味道入口沁肺,暖人心懷。
  作者有話要說:替換正文內容後台統計字數為3083字,之前算錢字數為3016字。感激親們的一路支持,抱住蹭蹭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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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番外之相遇

  邵佑晟那一日不過是被邵婭靜纏的膩煩才應下隨同一起出宮。未料想太子也會一併前去,更未想過會遇到那個古靈精怪的粉衣女娃。
  離開皇宮一路前行在鬧市大街上,邵婭靜的唧唧喳喳並未引起邵佑晟的注意力。不時的抽走被邵婭靜抓住的衣袖,間或示意一□後的大內侍衛,已經是邵佑晟最大的容忍限度。
  至於身旁太子殿下的視線,邵佑晟心知肚明,卻並不在意。他自幼便被教導遠離太子,遠離皇權爭鬥。而權勢,也確實非他所想。安安穩穩的在皇宮長大,等到他有足夠的能力離開,自有屬於他展翅高飛的另一片天空。
  當邵婭靜又一次的被週遭的新奇玩意吸引走注意力,邵佑晟沒有跟上,任由邵婭靜恣意歡快的跑遠。然後,便看見了那個氣勢囂張的粉衣女娃。
  初一聽到女娃叫囂其姑姑乃當朝皇貴妃之時,邵佑晟嗤之以鼻,沒打算過多的理會。放眼整個帝都,皇親國戚算不得多,但也少不到哪裡去。後宮的女子數不勝數,真正受盡寵愛的又有幾人?
  只是未料到那個大胖子竟會如此愚蠢的拿皇后娘娘施以回擊。在親眼目睹太子殿下變臉的那一刻,邵佑晟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行事作風選擇了冷眼旁觀。當眾出頭的事,也許只有得天獨厚的邵佑霆才更適合做吧?
  真正引起邵佑晟興趣的是女娃那聲清脆響亮的「太子哥哥」。微帶詫異的眼神瞥過去,邵佑晟認真的思考著水火不容的皇后娘娘和皇貴妃從何時起竟然有了不為人知的私下牽扯嗎?
  然而下一刻,在發覺太子眼底不輸於他的疑惑後,邵佑晟不再浪費精力的多想其他。心下瞭然的同時,倒也難得的生出了抱臂看戲的悠閒心思。
  女娃的小把戲著實算不得高明,無奈大胖子太過配合,三兩下便敗下陣來。太子想是無聊,居然任女娃一再耀武揚威的鬧騰,直到將大胖子解決還未打算離去。
  正想著此事也算完了,卻被女娃接下來的一句「那個...你真的是太子哥哥嗎?」的詢問驚得無語問蒼天。當著邵佑霆的面如是問,還是在解決了麻煩之後才想起來問,這丫頭就真的不知道禍從口出嗎?如若邵佑霆回答不是,她又該如何應對呢?
  事情的後續發展完全不在邵佑晟的預期內。沒有想到女娃會突然將麻煩踢給顯然更懂人情世故的姐姐,也未想到女娃僅憑插科打諢便將話題不著痕跡的揭了過去。自始至終,不會令人厭煩,也不會讓人覺得刻意,著實有幾分趣味。
  猝不及防被女娃發現他的注視,看著她瞬間停下誇誇其談,彆扭的轉過頭不再說話。邵佑晟眼神微黯,心裡不知為何莫名的生出些許失望的情緒。明明與小靜年紀相仿,這個女娃的古靈精怪較小靜的刁蠻任性,著實更為奪目溢彩,璀璨生輝。
  接過小靜遞過來的糖葫蘆,邵佑晟第一反應是打算將糖葫蘆拿給那個叫梓兒的女娃的。很詭異的念頭,卻是他最為真實的想法。只是,糖葫蘆並未送出,反而引來了女娃姐妹與太子的進一步親近。
  不想承認在那一刻,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開始嫉妒起太子。不是為著太子的尊貴身份,而是為著太子能堂而皇之的與女娃一起吃著同一人買回來的糖葫蘆,可以親暱的摸著女娃的頭笑著逗弄女娃還要不要再買一串糖葫蘆...
  「四皇兄,她是誰?」胖胖的手直直的指著被太子逗弄的女娃,邵婭靜直覺的不喜歡那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女娃。
  邵佑晟沒有接話,也無從接話。皇貴妃的侄女,應該是姓周吧?周梓兒?
  「太子哥哥,她是誰?」在邵佑晟那得不到答案,邵婭靜晃著手中的糖葫蘆跑到太子身邊,嘟著嘴問道。
  「這位是周國舅家的二小姐,周芸梓。」雖然沒有像邵佑晟那般沉默不語,太子面對邵婭靜時臉上的笑意顯然沒有方纔那般真切。
  「周國舅...」認真的思考了好一會後,邵婭靜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哦,就是那個周莽夫啊...」
  「五公主真聰明,連這個都知道。」聽著邵婭靜的話,周芸梓非但沒有露出怒色,反而笑呵呵的說道。
  「那是自然!」得意的昂起頭,邵婭靜絲毫沒覺察出任何不對,搖頭晃腦的嚷道,「本公主的母妃只說了一遍,本公主就記住了。」
  「五公主的母妃果然睿智,讓人望塵莫及。」敷衍的笑笑,周芸梓的語氣冷淡下來,轉而拉了拉太子的袖子,「太子哥哥要不要去咱們周府玩?梓兒的娘親會做很多好吃的點心哦!」
  「誰要去你們家,不去不去!太子哥哥不要去!」手中的糖葫蘆掉地,邵婭靜卯足了勁拉住太子的另一邊袖子。
  「太子哥哥去嘛去嘛!梓兒讓娘親做好多好多的點心請太子哥哥吃。」敢罵她周芸梓的爹爹是莽夫,走著瞧!
  「小五要不要跟四弟去旁處走走?」邵婭靜和周芸梓,太子毫不遲疑的選擇了去周府。為著周芸想的那串糖葫蘆,也為著今日這意料之外的高興。
  「太子哥哥?」沒料想太子居然向著周芸梓,邵婭靜不滿的跺跺腳,嘟著嘴喊道。
  「一起去。」沒有過多的解釋,甚至沒有一言片語的安撫。邵佑晟毫無預兆的開口,定下了接下來的行程。
  「四皇兄!」這一次,邵婭靜是真的不高興了。她還沒逛完街呢!去那個莽夫家做什麼?宮裡還少了點心?
  「送五公主回宮。」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堵住邵婭靜的繼續哭鬧,也表明了邵佑晟必去周府的決心。
  「好嘛好嘛,去就去,有什麼大不了的...」嘟囔著跟在邵佑晟的身後,邵婭靜毫無顧忌的瞪了周芸梓好幾眼以洩氣。
  莫名其妙!她還沒找這個五公主麻煩,五公主倒是先記恨上她了?衝著邵婭靜吐吐舌頭,周芸梓興高采烈的一手拉住周芸想一手拉住太子殿下,哼著小調蹦蹦跳跳的奔向周府大門。
  為何是牽著太子的手?邵佑晟不停的在心中自問這個問題,卻又不明瞭心中究竟在芥蒂些什麼。直到幾年後終於看清自己的心意,他才頓悟:似乎從一開始,他與她便走岔了路...
  抵達周府的一路上,除了邵婭靜氣鼓鼓的小臉,其他幾人並未受到絲毫影響。然而當親眼看到一身便服的皇上正坐在周府內喝茶時,邵佑晟心下一冷,下意識的望向了太子。今日這一齣戲,是預先就安排好的?那周芸梓姐妹二人,太子又是否早已知曉?
  「父皇...」見到面帶笑容的皇上,邵婭靜終於找到靠山般撲了過去,委屈不已的指著周芸梓怒道,「父皇,小五討厭她!」
  然後呢?因為你討厭本小姐,本小姐就該被誅九族?就是不知道你這位公主連帶你那敬愛的父皇算不算在本小姐的九族之內呢?默默在心中腹誹著邵婭靜的小題大作,周芸梓揚起燦爛的笑容晃了晃拉著太子的手,賣萌撒嬌道:「姑父,梓兒抓住太子哥哥了。」
  「哦?梓兒溜出去玩還能抓住太子哥哥?」頗為意外的看著眼前幾個孩子,皇上亦是疑惑不已。帝都大街已經小到這樣也能意外撞上並且結伴歸來的地步了?
  「嗯嗯。梓兒被大胖子欺負,太子哥哥幫梓兒打大胖子。」重重的點頭,周芸梓努力想要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仍是讓人聽得含糊不清。
  「大胖子?還欺負了梓兒?這是怎麼回事?太子,你來說!」皇上之所以生怒倒不是為著多看重周芸梓,而是身為姑父的顏面問題。國舅之女也能隨便欺負?豈不是連他這個皇上也不放在眼裡了?
  聽著太子一五一十的說著他們相遇的經過,邵佑晟的視線始終停駐在捂著嘴巴偷笑的周芸梓身上。這丫頭的言行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不知為何總讓他有種詭異的感覺。
  那個長相漂亮的四皇子幹嘛沒事老是面無表情的盯著她?鋒芒在背的周芸梓眼皮直跳,後背一陣一陣的陰風刮過,涼颼颼的。
  「放肆!大膽!豈有此理!」聽完太子的講述,皇上拍案怒起,連聲喝道。
  「父皇...」怯怯的昂頭看著盛怒中的皇上,邵婭靜害怕的縮縮脖子,退後幾步依偎在了邵佑晟的身旁。
  因著邵婭靜的靠近,邵佑晟收回視線,伸手攬住了受驚的邵婭靜。天子的怒火,從來都是難以預測的。哪怕上一刻還視之若寶,下一刻便棄之如敝屣也不足為奇。
  「姑父,大胖子壞人,太子哥哥打他板子!」邵佑晟的威脅一經解除,周芸梓立刻開始歡騰著從中挑撥。大力宣揚著太子殿下英雄事跡的同時,也不忘小小的煽風點火一把。至於那個貌似不好惹的四皇子,以後還是能躲就躲吧...
  作者有話要說:既然寫到小時候,還是連帶把四皇子和梓兒的小糾葛也稍稍提上一提啦,嘿嘿
☆、第 52 章

  這是什麼情況?雖然已經聽說今日柳肅會過府做客,可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算怎麼回事?見到盔甲在身的邵佑晟出現在少卿府,周芸梓臉上的笑容僵住,下意識的轉身就欲跑開。
  「梓兒!」揚高的語調帶著看好戲的興味,柳肅錯開步子自邵佑晟的身後閃出來,「你家晟哥哥來咯!」
  見鬼的晟哥哥!該死的臭柳肅!心中暗自咒罵柳肅的大嘴巴,周芸梓迅速的收拾好不自覺變得緊張的情緒,轉頭笑道:「表哥,原來是你啊!梓兒遠遠的瞧了半天,還當眼花認錯人了呢!四皇子也來了?快快請進。」
  「梓兒這就不對了。你家晟哥哥走在前面,表哥走在後面。你再眼花也不可能認錯你家晟哥哥吧?」四皇子身上的冷氣一瞬間高漲迸發,柳肅抖抖身子,兩三步晃到周芸梓身邊。一把抓過周芸梓的手臂扯到邵佑晟面前,笑的分外的慇勤,「喏,你家晟哥哥,表哥可是完整無缺的給你帶回來了。」
  所以說,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人不是剋星邵佑晟,而是長著一張大嘴巴的柳肅!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柳肅會不知道?居然當著葉凌韜的面給她下絆子,罪不可赦!
  微微瞇了瞇眼,周芸梓的一隻腳狠狠的踩在了柳肅的腳背上:「表哥,多日不見,你還是如此的討人厭呢!」
  「嗯嗯,表哥從來都是討人厭的。反正有你家晟哥哥在,梓兒當然看不上表哥。」呲牙忍痛,柳肅面不改色的應和道。既然退親已成事實,為何棄四皇子改選葉凌韜?不得不說,柳肅的心底對周芸梓也是存著不滿的。
  柳、肅!葉凌韜射過來的視線灼熱而危險,頓生不安的周芸梓恨不得立刻將胡說八道的柳肅千刀萬剮!當眾給了柳肅的肚子一拐子,周芸梓揚起燦爛的笑容:「表哥,你盡早出門是不是沒漱口?需不需要表妹為表哥斟杯茶?」
  拐著彎的罵他嘴賤是吧?眼神一閃,柳肅一手緊緊握著周芸梓的手臂不讓其掙脫,另一手捂著肚子故作痛苦的喊道:「四皇子,您老人家若是再不出口,小的可就真要被你家小梓徹底記恨上了。」
  「梓兒記恨表哥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表哥何必...」打心底不想與邵佑晟對上,周芸梓強撐著臉色不扭曲,假笑著接口道。
  「小梓。」輕輕柔柔帶著極盡寵溺的語氣,邵佑晟伸出手揉了揉周芸梓的頭髮,冰冷的臉上驚現絕美的笑容,「晟哥哥回來了。」
  這...這個...身子一瞬間僵硬住,周芸梓徹底嚇呆,完全忘記了閃開。有誰可以告訴她邵佑晟到底是犯了什麼毛病?從不與人近身接觸的四皇子殿下,從來都是面無表情看不出思緒的四皇子殿下,猶如至高無上的天神般高貴神聖不容玷污不可侵犯的四皇子殿下,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笑著摸著她的頭還詭異的說著什麼他回來的話?
  「小梓...」輕輕歎了一口氣,邵佑晟絕少面部表情的臉上現出無奈和縱容,「怎麼又發呆了?」
  天要下紅雨了嗎?邵佑晟被鬼附身了?驚愕的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邵佑晟,周芸梓努力的尋找著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呵呵...就知道梓兒會被嚇住...略帶得意的眼神瞥向葉凌韜,柳肅諷刺的勾起嘴角。他可不認為葉凌韜對梓兒的影響力能大過四皇子。這麼些年,除了四皇子,還沒誰能讓梓兒轉眼間變換出各種臉色。
  「我說凌韜,你就這樣看著?」被柳肅這一眼掃過來,本不欲插嘴的鍾奇駿眼神一變,拍了拍葉凌韜緊繃僵硬的身子。雖說一開始確實是存著看戲的心態才死皮賴臉的跟過來的,但是看著自己兄弟這樣被欺負,鍾奇駿怎麼也嚥不下憋悶的那口氣。四皇子又怎樣?周芸梓現在可是堂堂正正的少卿夫人!難不成還想找皇上下旨命這兩人和離?
  「就是就是。」氣呼呼的點點頭,怒瞪著眼的楊隆飛認認真真的琢磨著要不要衝上前去將柳肅胖揍一頓。
  真是個弄不清狀況的蠢蛋!沒好氣的捶了一記楊隆飛,鍾奇駿惡狠狠的威脅道:「閉嘴!出去站著!」
  「幹嘛讓我出...」滿腹不滿對上鍾奇駿揮了揮的拳頭,楊隆飛頓時如癟了氣的氣球,耷拉著頭走向門外。倒不是說他打不過鍾奇駿,而是多年相處下來,但凡鍾奇駿衝他揮拳,也就表示著他的確犯了錯...
  成功打發走搗亂的楊隆飛,鍾奇駿沉著臉轉過頭。正想說些什麼就見葉凌韜緊緊握住的拳頭忽然鬆開,臉上詭異的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等等,笑意?凌韜不會是...莫名的,鍾奇駿的心中生出一種強烈的不詳感。
  「四皇子和大表哥貴客臨門,又與梓兒相交甚好。那便由梓兒招待,在下先行告退。」沒有給邵佑晟和柳肅反應的時間,葉凌韜看也不看周芸梓,轉身而去。真正見到周芸梓和四皇子的相處情景,酸意未起怒意卻是鼎盛。為了不失禮,他只能選擇離去。那兩個人的世界,就連柳肅這個知情人也難以插足,更何況他這個被排斥在外的後來者?
  「哎喲,夫君,我肚子疼...」開什麼玩笑?這種時候讓葉凌韜走開她不就要孤軍奮戰了?誰招來的誰解決!邵佑晟可是葉凌韜請進門的,幹嘛推到她身上來?
  「小梓,你怎麼了?」葉凌韜的腳步停下,尚未轉身就聽到四皇子失了鎮靜的驚慌聲。
  捂著肚子半蹲下、身,演戲演全套的周芸梓差點破罵出聲。本小姐可是不管不顧的豁出去了,葉凌韜你倒是動作快點啊!以往沒發覺你此般遲鈍啊?總不能真的讓邵佑晟抱住...
  周芸梓的腹誹在邵佑晟伸過來的手碰住她的肩膀的那一刻嘎然而止。不至於吧?這下怎麼辦?她本來只是想著葉凌韜會轉身走回來,然後她撞疼直接撲進葉凌韜的懷中不管事就行了,可是現在...
  .心中前回百轉卻不得其法。就在周芸梓蹙起眉頭咬咬牙,準備自己拆穿自己推開邵佑晟的那一刻,身子被熟悉的溫熱懷抱擁住,隨後耳邊傳來關懷憐惜的溫柔喚聲:「梓兒,哪裡疼?」
  葉凌韜,你總算是神勇了一回!峰迴路轉,如有神助。心中感激涕零的周芸梓低唔一聲,順勢倒在身後的懷中。雙手抓著葉凌韜的衣襟,撒嬌低喃:「夫君,疼...」
  「乖,梓兒慢慢說,哪裡疼?肚子嗎?」葉凌韜一邊問一邊將手探上周芸梓的小腹,無一遺漏的順著往上輕按。滿心緊張和擔憂的這一瞬間,早已忘了邵佑晟的存在。
  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眼睜睜的看著周芸梓故意避開他毫不遲疑的倒在葉凌韜的懷中軟著嗓音喊著疼。邵佑晟面色一白,低下頭遮住不該外露的情緒。心如針刺般,一抽一抽的痛。墨色的眼中溢出顯而易見的痛苦和失落,絕望之色一點一點的爬上俊秀的臉龐...
  身在其中的人再聰明也看不出不對勁,局外人又豈會錯過周芸梓蹲下、身時眼底閃過的那一抹狡黠?柳肅不敢置信的看著躲在葉凌韜懷中裝痛的周芸梓,心下驚駭不已。不過是大半年不見,梓兒居然...
  「楊大哥,你一人站在門外做什麼?」室內氣氛冷凝,大廳外卻是另一番景象。天真的臉上滿是純真不解的神情,葉秋蝶疑惑的望著乖乖罰站的楊隆飛。
  「罰站!」沒想到會被葉秋蝶撞上,楊隆飛面色窘紅,卻也老老實實的回道。
  「啊?楊大哥做錯了什麼事嗎?為什麼要罰站?誰罰的?我二哥嗎?」一向都是被葉凌韜管束的葉秋蝶沒有二話的懷疑上了葉凌韜。
  「不是。」見葉秋蝶問個不停,楊隆飛不自在的挪了挪腳步往後退了退,靠在門上嘀咕道,「是鍾奇駿那個臭小子。」
  「鍾大哥?楊大哥惹怒鍾大哥了嗎?」葉秋蝶當然知曉楊隆飛和鍾奇駿交好,卻未想到好友之間犯了錯還會被罰站。而且楊隆飛還真的聽話的走了出來罰站...看著耷拉著頭哭喪著臉的楊隆飛,葉秋蝶忍不住的偷笑出聲。
  「唉唉,我說秋蝶妹子,不帶你這樣笑話哥哥的啊!哥哥這是為了顧及鍾奇駿的顏面,要是哥哥不搭理他,他一個人又是揮拳又是吼人的,多丟人啊...」被葉秋蝶這一笑,楊隆飛頓時炸毛,臊紅著臉信口胡謅道。
  「嗯嗯。」想著顧及楊隆飛的顏面,葉秋蝶狀若認真的點點頭。哪知一抬頭就看見楊隆飛極其好玩的大紅臉,強忍下的笑意終是止不住的越來越大,不再顧忌的拿著手帕掩住嘴巴笑出聲來。
  聽著葉秋蝶銀鈴般的笑聲,楊隆飛面色深紅如血,張嘴想要訓斥卻又實在不會說謊。一時間便望著沐浴在陽光下恣意輕笑的葉秋蝶出了神。
  作者有話要說:替換正文內容後台統計字數為3081字,之前算錢字數為3016字。謝謝親們的支持,麼麼一個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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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我說表妹夫,你是不是該立刻請個御醫過府為梓兒看看?」冷眼瞅著葉凌韜抱著周芸梓關懷備至,柳肅挑眉開口。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四皇子這麼多年來對梓兒的心意就這樣化作虛無?
  本來還想著這一場持久辛苦的戰役歸來便可放心為四皇子和梓兒的日後周旋謀算,沒想到梓兒非但遭羞辱被退親反而還提早嫁了人?四皇子心中的內疚和悔恨無以復加,借酒消愁仿若成了唯一可以發洩的途徑。此般突來變故,如何讓人甘心?這幾年刀光劍影的征戰沙場又旨在何為?
  「來人,去請御醫。」葉凌韜還未接話,邵佑晟就已冷然抬頭,面無表情的開口下了命令。
  「那個...」周芸梓想要說不必了,卻被葉凌韜的手緊緊的箍住。想著面前的人畢竟是皇子,周芸梓嘟嘟嘴,再度縮回葉凌韜懷中。都說欺君之罪大過天,欺騙邵佑晟的結果會如何?此念頭在周芸梓的腦子中剛一浮起就狠狠的壓下,再不給其冒頭的機會。
  「四皇子且慢。梓兒並無大礙,無需勞煩御醫。」問了半天都沒問出頭緒,葉凌韜再遲鈍也知曉懷中的丫頭是故意假裝的。究竟是為了留住他的腳步,還是避過四皇子的親近,葉凌韜無暇細想,也不願多想。在周芸梓而言許是無意之舉,於他卻是莫大的鼓勵。心中有了足以抗戰的底氣,無論周芸梓和四皇子究竟有何般過去,他...絕不放手!
  「小疾不醫釀大病。」恢復一貫的冷酷少語,邵佑晟語氣堅定,不容置疑。戰爭還未開始便自亂陣腳,何言成敗?
  「其實...我真的沒事了。」真把御醫請來,她不就穿幫了?不著痕跡的捏了捏葉凌韜的腰,周芸梓只能寄望葉凌韜大展神威,解決麻煩。
  闖了禍又無法收場,這丫頭還真敢折騰!焦躁不安的情緒慢慢散去,葉凌韜的理智漸漸回籠。任周芸梓捏了好幾下後,方鎮定自若的接話說道:「梓兒怕是貪嘴吃壞了肚子,並無大礙。四皇子和表哥難得過府,不妨坐下細談?」
  誰貪嘴了?說的她跟個吃貨死的!捏著葉凌韜的手加大了力度,周芸梓的臉色黑了黑,不自覺的嘟囔出聲:「你才吃貨!」
  「是是,梓兒沒貪嘴。昨日岳母送來的那一食盒點心都是為夫吃掉的,梓兒一塊也沒沾。」葉凌韜沒有跟周芸梓爭辯,順著應聲的同時抱著周芸梓的手亦是未有鬆開。
  「葉凌韜!」這般明顯的敷衍之語誰聽不出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笑話她。周芸梓腳下一跺,不滿的吼道。
  「好好,梓兒不氣。都是為夫的錯,為夫說錯話了。」溫和的話語,安撫的聲調,葉凌韜抓過周芸梓的手,輕聲說道。
  「我說凌韜,這還站著個沒成親的呢!」刻意瞟了好幾眼身旁另外兩人的臉色,鍾奇駿心中直呼葉凌韜手段高明,大感愉悅暢快。
  「若是羨慕就趕緊成親娶一個善解人意的娘子回來。」說不上故意為之,葉凌韜的話裡仍然隱隱帶上了炫耀的意味。
  「放心,這一日不會太久遠的。」鍾奇駿仿若玩鬧性的話語,既是附和葉凌韜,也是說給某些人聽。既成事實的結局,何必耿耿於懷?男子漢大丈夫,自當拿得起放得下。怎可仗著身份權勢與人為難?
  「那可真該提前恭賀鍾大人了。」聰明人聽聰明話。柳肅自認不是楊隆飛那個腦子一根筋的笨蛋,不可能聽不出鍾奇駿的言外之意,「不過呢,這成親不同兒戲,定得挑准了人才行。萬一不小心成就一對怨偶,傷心的可不單單只是兩個人而已。」
  「還是柳副將看得透徹。只是既已成親,當屬不同。畢竟姻緣從來都是天注定,合該在一起的。」看著意有所指的柳肅,鍾奇駿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不是只有四皇子有軍師幫手的,他這個兄弟也不是白當的。
  「是不是天注定暫且還不能定論。要知道這世上從來都不缺陰差陽錯這種事。更不用說一念之差鑄成大錯,悔不當初必須改之!」柳肅和鍾奇駿一人一句,皆不退讓又均都在理。只是立場不同,看待同一件事的態度和看法毫無疑問的截然相反。看似爭鋒相對,卻也是拚命的試圖說服對方。
  「這個嘛...」鍾奇駿的視線自柳肅的帶笑的臉上轉移到邵佑晟面無表情的臉上,意味深長的笑笑,「就見仁見智了。」
  置若罔聞鍾奇駿的所謂告誡,邵佑晟定定的望著周芸梓,冷臉確定道:「小梓,你真的沒事?」
  飄忽的視線四下游移,周芸梓心虛的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小梓,在晟哥哥面前,你從來都不撒謊的。」因為葉凌韜,所以才有了改變嗎?
  那是因為每一次都騙不過好不好?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周芸梓萬般糾結邵佑晟幹嘛沒事跑來少卿府湊熱鬧。總不至於他也相中了葉秋蝶吧?
  周芸梓不回話,邵佑晟倒也並不介意。仿若看透了周芸梓心中所想般,絲毫沒有生出半點怒氣。算不得命令語氣,些許無奈的叮囑道:「下不為例。」
  幹嘛一副縱容她幹壞事的寵溺口氣?聽的她心裡直麻,後背發涼有沒有?扯了扯葉凌韜的衣袖,周芸梓乾脆學起了縮頭烏龜,悶不吭聲的等著葉凌韜出面應對。
  若不是礙於邵佑晟的皇子身份,葉凌韜真的很想就此把人趕出去了事。無奈邵佑晟不僅是皇子,更與周芸梓情分不淺。單是面對邵佑晟時周芸梓的不同尋常反應,葉凌韜就無法做到無視。隱下心頭的不快,恭敬有禮的看向邵佑晟:「四皇子大度。」
  「只有對小梓一人。」如果說之前的他太過沉默寡言,以致她無法得知他的心意。那麼今日以後,他不會再隱藏自己的心意。
  周芸梓身子一抖,心中頓生莫名怪異的感覺。邵佑晟到底想要幹嘛?不會是為著幫邵婭靜出氣,故意跑來踢館的吧?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把葉凌韜讓出去!
  「四皇子說笑了。」箍著周芸梓的手臂緊了緊,葉凌韜風淡雲輕的臉上透著那麼一絲不以為意,「梓兒最愛胡鬧,又總是闖禍。確實需要身邊的家人和朋友多點耐心才是。」
  家人?朋友?葉凌韜便是這樣看待他與小梓的關係?邵佑晟的面色沉了沉:「葉大人自欺欺人的本事著實不小。」
  「四皇子謬讚。」人在他懷中抱著,到底是誰自欺欺人,似乎不言而喻。
  這個葉凌韜確實不好對付。看著陷入劣勢的邵佑晟,柳肅輕哼一聲。正待開口幫腔,卻被門外兩人越來越明目張膽的動靜打斷。
  「好啦好啦,我不笑楊大哥了。」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葉秋蝶拍拍胸脯平復過激的情緒,「楊大哥今日怎會上門做客?」
  「跟著你二哥回來的啊!」完全不知曉今日是為葉秋蝶定夫婿,楊隆飛說著還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湊近葉秋蝶說道,「裡面還有個討人厭的傢伙。」
  「嗯?討人厭?楊大哥說的是鍾大哥?」疑惑的眨眨眼,葉秋蝶衝著屋內探頭問道。
  「怎麼可能?是個比鍾奇駿還要討人厭的傢伙!」楊隆飛說著便拿手指戳了戳葉秋蝶的胳膊,小小聲的問道,「知道你二嫂的表哥不?就是那個剛打完勝戰回來的柳副將,柳肅!」
  「柳肅?」聽到這兩日不停在耳邊響起的名字,葉秋蝶的臉色變了變。
  「對,說的就是他!秋蝶妹妹我跟你說,千萬別以為長得好看人就好。那個柳肅就是典型的虛有其表,一肚子的壞水!」說起柳肅,楊隆飛立刻變得咬牙切齒,嗓門亦是不由自主的加大。
  「楊大人,身為同僚,你這樣背後壞人名聲,似乎不太光明磊落。」倍感無奈的轉身看著嗓門越發洪亮的楊隆飛,柳肅滿頭黑線的揚聲喊道。
  「誰背後壞人名聲了?誰不光明磊落了?你不就站在那聽著在嗎?」被柳肅這一喊,楊隆飛聲音一滯,哽著脖子嚷了回來。
  「楊大人還真會亂扣帽子。」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就說跟鍾奇駿混了這麼久,楊隆飛怎地老是一點長進也沒有。今日可算是見識到這顛倒是非黑白的功力之深淺了。
  「老子向來是實話實說!」反正被柳肅聽見了,楊隆飛索性豁出去了,瞪圓了眼不甘示弱的吼道。
  眼瞅著楊隆飛跟柳肅對上,鍾奇駿笑瞇瞇的點點頭。走到一旁尋著位置坐下,悠悠的喝茶看戲。只要不是對上四皇子,其他一切都好說。
  相比鍾奇駿的清閒,邵佑晟冰冷的臉色再看不出情緒,靜靜的望著周芸梓未再出聲。嫁給葉凌韜,她是心甘情願的嗎?
  安心窩在葉凌韜的懷中,周芸梓豎起耳朵做傾聽狀,打定主意死也不再開口。反正天塌下來有葉凌韜盯著,用不著她操心。
  莫名其妙的被委以重任的葉凌韜則是意味不明的低下頭。眼底墨色幽深,浩渺邃遠。一切似乎才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改錯改錯,謝謝左手親的提醒,o(╯□╰)o
☆、第 54 章

  這一日少卿府的飯桌上氣氛詭異的寂靜。因著四皇子的到來,林雪意欲撮合葉秋蝶和柳肅的想法只能暫且擱淺,轉而畢恭畢敬的招待起邵佑晟。同時留下用膳的除了本就力邀的柳肅,連帶捎上了自請不來的鍾奇駿和楊隆飛二人。
  望著初次見面的四皇子和柳肅,葉秋蝶下意識的意欲迴避。然而既極其不湊巧的,葉秋蝶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慢步輕挪的盛雨茉給搶了先:「伯母,二表嫂,雨茉回來了。」
  咦?盛雨茉居然沒喊二表哥?周芸梓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意味深長的視線掃向面帶緋色的盛雨茉。誰知不看尚好,一看差點沒把周芸梓口中的茶水嚇得噴出去。
  盛雨茉這欲說還休的嬌羞模樣是幹嘛?那以袖遮臉的姿態搭上嬌滴滴的柔弱模樣是作何?最最奇怪的是,盛雨茉那含情脈脈的眼神能不能不要放肆大膽的一溜煙徘徊在邵佑晟四人的身上?
  不知道這坐的四人除了楊隆飛其他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丟臉丟在外面也就得了,幹嘛還要跑到她少卿府來厚顏無恥?這樣會敗壞少卿府的名聲有沒有?她這個已婚人士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府上不是還有一位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嘛!
  嘴角抽了抽,周芸梓逕自衝著葉秋蝶揮揮手,頗感無奈卻又不得不語帶命令:「秋蝶,回房去!」
  「是。」好人家的女兒是沒法像盛表姐那般風情萬種的…早已低下頭的葉秋蝶二話不說的轉身離開。
  瞧瞧她家秋蝶多乖巧多懂事?收回視線瞥了瞥尚不自知的盛雨茉,周芸梓輕哼一聲,滿眼諷刺的挑起眉:「表小姐是不是也該…迴避一下?」
  「二表嫂?」控訴的眼神刀子般的射向周芸梓,盛雨茉故作不經意的放下衣袖,露出一張姣好的面容,委屈不已的咬住唇瓣,「雨茉才剛回來…」
  哎呦,你說你既然抬手遮了,幹嘛還要放下來?在座那四人哪個不是看慣燕環肥瘦的?就憑盛雨茉這點姿色,哪裡入得了他們的眼?當誰都是葉輕言那個見色心起的色胚子不成?
  壓抑住破口大罵的衝動,周芸梓的臉上盡顯刻薄:「如果我這個表嫂沒記錯,表小姐似乎還未出嫁吧?在座貴客與表小姐一不相識二無交情。表小姐執意留在此處,先不說失不失禮,也會損了表小姐的清譽不是?」
  豈有此理!周芸梓居然敢如此羞辱於她?心下憤恨不已,盛雨茉目露得意,笑意盈盈:「二表嫂嫁進葉府不過一月光景,自是不知曉內中詳情。雨茉與鍾大哥和楊大哥都是相識的,也有幾分交情。並無失禮一說,更不會如二表嫂所說那般有損雨茉的清譽。」
  呵…還真是沒把她自己當外人!周芸梓冷冷一笑,優雅的抬起手理了理並未凌亂的鬢髮,隨後才施捨了一個居高臨下的藐視眼神給了自鳴得意的盛雨茉:「表小姐怕是誤會了。本宮所說的貴客,指的是當朝四皇子!」
  先是五公主再是四皇子?盛雨茉心下一震,驚慌害怕的同時不免泛起一股無法忽視的欣喜。這次來帝都,她是打定主意不再離開的。要想在帝都立足安家,就必須巴上最為有力的靠山。本以為以她的身份,只能在葉凌韜和葉輕言二者選其一。現今看來,似乎還有旁的生機?
  看著盛雨茉的眼神由驚慌變為驚喜直至迸出詭異的精光,周芸梓心下一突,忽覺陰風陣陣。不至於吧?不要告訴她,這丫又想換對象了?尚書府不是來報盛雨茉已經跟葉輕言勾搭上了嗎?怎麼轉眼又起了旁的心思?如此朝三暮四、踩低就高、水性楊花,會不得善報的啊姑娘!
  顯然察覺到盛雨茉含羞帶怯望過來的眼神,邵佑晟握著茶杯的手下意識的加大了力度。薄薄的嘴唇抿的更緊,隱隱透著不喜和忍耐。什麼表小姐?葉凌韜的表妹竟是此般不知廉恥嗎?
  「民女見過四皇子,給四皇子請安,四皇子萬福。」纖塵不染的白色衣裙,腰肢輕擺的曼妙身姿,盛雨茉輕聲細氣的上前行禮。無論如何都必須給四皇子一個美好的印象,決不能放任大好機會從身邊溜走而悔之莫及。
  噗…好吧,這丫是徹底魔障了!敢公然對四皇子表達欽慕之情,勇氣著實可嘉。暗暗點點頭,周芸梓事不關己的扭頭按住林雪的手,示意其不要出面。這種場合,誰撞上去誰倒霉,還是任由盛雨茉自由發揮吧!
  本就對盛雨茉毫無心思的葉凌韜見此狀況卻是安心不少。如果四皇子的注意力被盛雨茉轉走,他倒是要好生感謝感謝這位表妹的到來了。
  呀呀,瞧瞧,瞧瞧!就說這少卿府定然少不了好戲吧?四皇子和凌韜的硝煙暗起的過招姑且不提,隆飛和柳肅的叫囂也算拍手稱快。沒想到臨到最後還來了場精彩絕倫的民女奮博皇子親睞的戲碼?有趣,著實有趣!摸摸下巴,忙著看熱鬧的鍾奇駿一臉的興味彰顯在外。
  弟妹說的對!秋蝶妹妹是大家閨秀,當然不能隨便拋頭露面。更別說眼前還有個討人厭的柳肅!本是心有不捨的楊隆飛如此一想,瞬間釋懷。端坐身子坐好,目不斜視的瞪著對面的柳肅以洩不滿。至於那個民女,他認識嗎?凌韜不是只有秋蝶妹妹一個妹妹嗎?哪來的表妹?沒啥印象了…
  盛雨茉沒有想到四皇子竟是如此的冷漠無情,更甚視她如無物。她以為以她的姣好姿色,四皇子即便不驚艷,至少也會多看她幾眼。只要能捕捉到四皇子的注意力,她定然有本事將四皇子的視線牢牢的抓住。
  然而此時此刻,儘管她的身子開始僵硬,雙腿開始發酸,四皇子依然沒有開口讓她免禮的打算。時隔幾日相同的情景和遭遇再度浮現,盛雨茉不自覺的想起盛氣凌人的五公主邵婭靜。
  不對!連五公主那樣的情敵都能被她驅逐出少卿府,四皇子又怎能不是她的囊中之物?前所未有的鬥志被激發,盛雨茉恍若終於找到她的人生真諦,生出了志在必得的決心。
  只要四皇子對她上了心,她便再不用顧忌姑姑的強行逼迫,自然也就無需再提心吊膽的與五公主和國舅之女對上。明明都是她惹不起的人物,姑姑卻偏偏要她來送死,完全不顧及她這個親侄女的安危。既然姑姑不仁在先,也就不要怪她不義在後了。
  至於大表哥葉輕言,一想到他居然自降身份的娶回一個風塵女子,更甚讓一個下、賤丫頭懷了他的頭一個孩子,盛雨茉的心中徒留無盡的不屑和鄙視。原先還只是聽聽罷了,這兩日她算是看的實實在在。一看就是個寵妾滅妻的主,不得萬不得已,她是決計不會委身於葉輕言的。
  思來想去,眼前的四皇子簡直是上天派來救她於水火的大英雄。只要有四皇子在,她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需要怕!縷縷思緒糾纏在一起,塵埃落定的形成最終的執念。
  百般算計始成空,前塵往事亦枉然。千帆過盡皆浮雲,唯有真心對郎君。嬌媚的臉上繁花朵朵,盛雨茉的一顆芳心終是毫不保留的栽在了邵佑晟的身上。
  這渾身沉浸在思春情懷中的粉色泡泡算怎麼回事?芳心萌動?表小姐的變心速度也太快了點吧?嘴角抽搐著望了望葉凌韜,周芸梓的眼中帶著隱隱的同情之色。敢情葉凌韜也不過是個備胎啊!真正的男主原來是穩坐泰山的四皇子邵佑晟。
  不動聲色的捏了捏周芸梓放在桌下的手,葉凌韜悠然自得的輕笑不語。這等艷福,他情願不曾遇到過,也希望永遠不要再碰上。
  眼光時刻停留在周芸梓身上的邵佑晟自是沒有遺漏這兩人親密無間的小動作。身上冷氣更甚,忽而一手大力拍在了桌上:「滾出去!」
  盛雨茉的面色頓時慘白,嚇得發抖的身子顫啊顫卻始終沒有倒下。受驚的摀住胸口,不敢置信的輕啟紅唇,飽含情意的嬌呼道:「四皇子…」
  沒成想盛雨茉竟然還能厚著臉皮的接話,一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不說,反而情意綿綿的再接再厲?一時間,整個大廳靜默一片,再也聽不到半點聲響。不是他們不想出聲說話,實在是盛雨茉太過沒有眼色。更何況四皇子既然已經開了口,在場眾人誰也沒有資格搶起風頭不是?
  渾然不覺自己已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盛雨茉努力的平復下受驚的心情。掂量著又往前小小的邁了一步,不知死活的再度笑著開了口:「雨茉給四皇子請安。」
  「來人!」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此刻的邵佑晟猶如戰場上的殺神般恐怖而危險,「拖出去杖斃!」
  猶記得上次那個刁蠻公主也只是嚷著杖責她十大板子,此刻四皇子居然…居然…身子一軟,盛雨茉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滿腹傷心無處訴說,盛雨茉雙眼一閉,只作不省人事的昏了過去。
  這點小伎倆也敢在他面前擺弄?邵佑晟沒有任何起伏的語氣聽上去尤為震人心魄:「給本皇子用冷水潑醒了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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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能將邵佑晟氣到這種程度,周芸梓都不得不開始佩服盛雨茉的能耐之強悍了。只不過…如若盛雨茉在少卿府出了事,盛昕蓉怕是定會借題發揮,不依不饒。想到此處,周芸梓一改之前的沉默作風,狀若好心的建議道:「四皇子明鑒,這位表小姐乃禮部尚書夫人之侄女,只是暫時借住少卿府。如若四皇子定要責罰於她,不如將其遣回禮部尚書府再行定奪?」
  什麼叫責罰?四皇子明明說的是杖斃!杖斃!周芸梓的耳朵聾了嗎?躺在地上裝死的盛雨茉差點沒氣得自地上爬起來掐住周芸梓的脖子狠狠的搖上幾下。然而,四皇子就在眼前一動也不動的坐著,她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睜開眼睛尋死。
  盛雨茉自認為只要不睜開眼睛便能安然逃過一劫。只可惜她忘了,昏迷的人是無法雙手猛然握拳,渾身氣得直哆嗦的。換句話說,不是只要閉上眼睛就能沒事,除非她真的能裝的天衣無縫,誰也看不出來。
  就像此時此刻,實在看不下去的楊隆飛深呼吸了好幾次後仍然是忍不住的嚷出聲來:「這女的不會是裝死吧?我咋看著她的手一會張開一會握拳,身子還帶抖的?」
  「誰裝死啦?人家姑娘那是裝暈!真是沒見識!」即便是附和楊隆飛的話,柳肅照樣不忘抬槓。本來還以為是葉凌韜的表妹,沒想到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假表妹。既然是禮部尚書府的表小姐,幹嘛住進少卿府?難不成偌大個禮部尚書府還容不下小小一個表小姐?瞥見他家梓兒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柳肅瞬間心如明鏡,毋庸置疑的記恨上了盛雨茉。
  「你說誰沒見識呢?你有見識你怎麼不拆穿她的伎倆?等著老子看出來了才放話,怕得罪人還是怎麼滴?」楊隆飛當場跳腳,站起身不無鄙視的斜睨著柳肅。
  「笑話!本少爺還能怕了他一個禮部尚書府?」柳肅跟著站起身,衝著地上的盛雨茉嗤笑兩聲,「就是禮部尚書府不找本少爺,本少爺也要上門問問,這位表小姐緣何放著好端端的禮部尚書府不住,偏偏一定要借住本少爺的表妹府上!」
  事情到底是怎麼個發展套路?這兩人爭鋒相對到拿盛雨茉和禮部尚書府出氣了?歎為觀止的周芸梓忍不住狠狠掐住葉凌韜的手臂,以免不小心笑出聲來破壞氣氛。
  沒想到這位表哥也是極其護短的,看來也是對事不對人了。心中如是想著,葉凌韜反手握住周芸梓搗亂的手,連帶對柳肅的感觀也好上了不少。
  聽著楊隆飛和柳肅的你來我往,盛雨茉只覺所有的矛頭都是指向她的。心中驚駭至極,卻又不敢動彈半分。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將握成拳的手張開,手指剛成彎曲的弧度忽而生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張皇不知所措之時,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咦?這下改皺眉苦臉了?我說姑娘你就不要裝了。當著咱們幾個大男人的面躺在地上,多丟人啊!」說實話,楊隆飛並沒有誠心奚落盛雨茉的意思。他是真的覺得這樣不好,不合規矩。
  然而此話聽在盛雨茉耳裡便成了催命符般的諷刺,胸脯起起伏伏仍是沒能忍住憋悶的怒火。猛的睜開滿是怒火的眼,惡狠狠的瞪向了楊隆飛。中計便中計,反正眼看也逃不過去了。大不了與周芸梓拚個你死我活,誰都甭想安生!
  眼瞅著躺在地上裝死的人忽然睜開眼瞪過來,楊隆飛虎軀一震,生生打了一個激靈。熊掌直接抓住鍾奇駿正舉杯喝茶的胳膊,心中所想脫口而出:「奇...奇駿,詐屍了...」
  「噗哈哈...」盛雨茉的臉是氣的扭曲,周芸梓的臉則是糾結的扭曲在一起。實在憋不住笑出聲來的那一刻,周芸梓索性不管不顧了。蔥白的手指抖啊抖的指著楊隆飛,另一手捂著肚子肆意的笑個不停。雖說之前也見過楊隆飛幾次,知曉他性子爽直沒啥心機。可周芸梓直到今日才發現,楊隆飛居然還是個極為可愛的娃。若是秋蝶能嫁給這樣的人,怕也會趣味橫生的吧?
  柳肅本欲出口的嘲諷淹沒在了周芸梓的開懷大笑聲中。自打他們進門,唯有此刻的梓兒才是真心實意的笑著在的。之前的笑容有敷衍有客套,卻獨獨少了那麼一絲真實。看在盛雨茉還能有點用處的份上,暫且饒她一馬也不無不可。
  顯然與柳肅亦有同感,邵佑晟臉上的冰冷稍稍退減,現出少許不易察覺的柔和。不管如何,至少這個女人逗笑了小梓。而他,也確實不想在小梓面前殺人。想到周芸梓之前的話語,邵佑晟衝著已經闖進門來的侍衛下了命令:「送去禮部尚書府。」
  也就是說,她只是在鬼門關前晃了一圈,此刻已經安全無憂了?因著邵佑晟的改口,盛雨茉的心不免再度飄飄然起來。果然,四皇子還是捨不得她的。
  絲毫不知道一時的心軟,換來了盛雨茉死不悔改的熊熊野心。背過身去的邵佑晟沒有看到盛雨茉投過來的感激眼神,揮手示意侍衛將盛雨茉帶走。
  「雨茉謝四皇子大恩。」仿若之前要仗斃她的人不是邵佑晟,盛雨茉一心所想的只是邵佑晟對她的憐惜和挽回。心中的小火苗伴隨著邵佑晟越來越遠的背影,非但沒有減滅之勢,反而越挫越勇的憤然崛起。
  「哈哈哈哈...」到底是要多強的神經才能枉顧邵佑晟的冰冷和厭惡,一門心思的陷入無法自拔的自我幻想?想當年她對邵佑晟,從來都是唯恐躲之不及,巴不得相隔甚遠老死不相往來的。單憑這一點來說,盛雨茉著實比她厲害多了。
  邵佑晟和柳肅終是沒有多留許久便告辭離去,而鍾奇駿也適時的拽走了一肚子好奇的楊隆飛。跟表情有些失望的林雪說了一聲,葉凌韜半摟著笑的肚子隱隱作疼的周芸梓回了房。至於葉秋蝶的親事,怕是只能稍後再重新定奪了。
  「葉凌韜你看到沒有?邵佑晟離去前的臉色簡直黑的不能見人了。沒想到盛雨茉竟然能逼得邵佑晟變臉,真的是太好玩了。」半趴在葉凌韜的懷中,周芸梓越想越興起,止不住的笑聲蔓延整個房間。
  「很好玩?」不過是個變臉,就真的那麼有趣?看著周芸梓臉上的真切笑容,葉凌韜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之前尚未來得及冒出的酸水源源不斷的湧出,片刻便形成潮來湧去的汪洋大海。
  「是啊,你不知道想要邵佑晟變臉真的很難的。打小就愛冷著個臉嚇人,不知道帝都有多少家的姑娘被他嚇得半夜睡不著覺。」沒有覺察出葉凌韜語氣中的不對勁,周芸梓一邊大笑一邊語帶誇張的說道。其實邵佑晟的連並不嚇人,雖然冷冷的卻勝在精緻漂亮。如若不是邵佑晟老是壞她好事,她也不會時時都想著躲開他。
  「你也被嚇得睡不著覺?」輕哼哼的語氣帶上了明顯的不悅,葉凌韜的面色沉了下來。
  事關尊嚴,豈容小覷?周芸梓脖子一梗,仰頭反駁道:「怎麼可能?本小姐是什麼人?要不是本小姐打小就讓著邵佑晟那個小屁孩,哪還輪的上他囂張…唔…」
  吞下咬牙切齒的咬人衝動,再不想從周芸梓口中聽到「邵佑晟」三個字的葉凌韜逕自堵住周芸梓的嘴,惡狠狠的吻了上去。
  蓮俏,快來看看,這可不是你家小姐我勾引的,明明是你家姑爺自甘墮落,慾求不滿…激烈的吻使得周芸梓的腦子開始迷迷糊糊,雙眼不自覺的瞟向半遮掩上的房門。事關名聲清白,她絕對是冤枉的好不好?
  扯開周芸梓的腰帶,剝開半敞開的衣衫。越吻越鬱怒的葉凌韜口下毫不留情的加大了力道,啃著細嫩的肌膚磨牙洩氣。
  什麼嘛?她又沒惹著他,又沒禁著他,用得著此般大力嗎?脖子上傳來刺痛的感覺,周芸梓不依的捶了一記葉凌韜的肩頭,推了推葉凌韜:「放開!」
  此刻的拒絕猶如變相的承認某種不想承認的猜想,葉凌韜翻身將周芸梓壓在身下。一言不發的啃過脖子劃過鎖骨來到豐盈柔軟的胸前,眼神陰鬱的扯下礙眼的肚兜,含住了那嬌艷粉紅的櫻桃。
  「啊…」身子猛地一顫,從來都不壓抑情、欲快、感的周芸梓弓起身子,忍不住喊出聲來。
  這是唯有他一人可以得見的美、色,只能在他的手中化為柔情,也必須在他的身下盛開綻放。心中堵著一口氣,索要的執念使得葉凌韜的動作難得的粗暴狠厲。一手攬著周芸梓的腰肢抬起,葉凌韜高高翹起的那處因著周芸梓弓起的動作與之下、體的柔軟緊密的貼在了一起…
☆、第 56 章

  一室的春、光旖旎,宣洩著葉凌韜的憤慨醋意,也恍惚了周芸梓的心神。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其實很多時候,醉的便是那份沉迷其中的心情。而此時此刻,情濃意更濃的兩人再不需要過多言語,只餘彼此真實的渴望和心意。
  豎起耳朵聽著屋內的動靜,蓮俏非常淡定的關門走人。對於她家小姐和姑爺的黏糊勁兒,不過幾日功夫她便生出一種習以為常的錯覺。非禮勿聽,也罷,正好趁機回國舅府一趟。
  「也就是說,四皇子去了少卿府?」蓮俏的話音落地,柳琴的臉色跟著凝重了起來。
  「是。」頓了頓,蓮俏還是坦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夫人,奴婢瞧著四皇子對小姐不對勁。」
  不對勁?當然不對勁!怎麼可能對勁?然而,有些話怎麼也無法說出口。柳琴擺擺手,幹幹的笑道:「瞎說什麼呢?四皇子和梓兒也算打小一塊長大,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可…」欲言又止的望著柳琴,蓮俏斟酌了片刻便壓低了聲音,「表少爺似乎也不對勁。」
  一個兩個都不對勁,怎能不讓人看出來?可是為著梓兒的幸福…柳琴眼神一閃,衝著蓮俏招了招手。待到蓮俏湊上前來,方低聲問道:「你家姑爺是什麼反應?」
  提到葉凌韜,蓮俏臉上泛起明顯的笑意。瞅了瞅四下也無旁人,陪著小聲回道:「夫人無需擔憂此事,姑爺和小姐黏糊著呢!奴婢這不是瞅著不需要隨身侍候才溜回來的嘛!」
  不需要蓮俏隨身侍候?眼神掃過蓮俏眼底的曖昧笑意,柳琴心中的大石落下,沒好氣的點了點蓮俏的額頭:「就你這丫頭鬼精鬼精的。」
  「夫人可不能冤枉奴婢,奴婢可是夫人一把手教出來的。」狀若委屈的嘟了嘟嘴,蓮俏說著還不忘擠眉弄眼的偷笑兩聲,「依奴婢看啊,夫人再過不久就能抱上大胖外孫了。」
  「就你嘴甜!」柳琴輕笑著搖了搖頭,摩挲著手腕上的玉鐲歎道,「不管是外孫還是外孫女,總歸還是得先抱上一個才好。」
  「夫人說的是。」對於此事,蓮俏持十二萬分的贊同態度。不過,另外一件事也得事先徵詢好才是,「夫人,表少爺和三小姐的親事…」
  臉上的笑意僵了僵,柳琴神色微變,眉頭蹙起:「這事倒是我考慮的不周了,肅兒和四皇子…蓮俏,葉二夫人作何打算?」
  「二夫人倒是挺看好表少爺的。」歪著頭嘀咕了一句,蓮俏忽而靈光一閃,「不過奴婢覺著表少爺和三小姐不會成。」
  「為何?」柳琴頓時來了興致。蓮俏從來不是信口雌黃之人。既然開了口,定然是事出有因的。
  「奴婢瞧著將軍府的楊少爺和三小姐更為要好…」蓮俏說著便將今日在少卿府大廳外看到的情景細細描述了一番。如若她沒看錯,那楊隆飛對葉秋蝶怕是已經有了幾分未出口的情意。
  「這樣一來倒也不錯,總歸彌補了我一時大意犯下的過錯。」柳琴點點頭,萬般慶幸的說道,「本還想著將葉家三小姐嫁給肅兒,既能親上加親,也能為梓兒長長臉面。沒想到差點惹出了亂子。」
  「夫人無需此般憂慮。奴婢一直在旁看著,姑爺對小姐是真的上了心的,斷斷不會讓小姐受半點委屈。退一步說,咱家小姐的性子夫人還不瞭解?想想那葉家大公子,咱家小姐何時吃過虧了?就是那禮部尚書夫人,也沒在小姐手上討得哪怕一絲一毫的好處。」如若不是這樣也不會整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表小姐。只不過盛昕蓉再會算計此次也不得不認栽。先是差點搭上尚書府的寶貝大少爺,再是得罪油鹽不進的四皇子殿下。這事,可有的鬧了。哼!
  「說到這事,蓮俏你有沒有覺著你家小姐這幾日安分了不少?」想著最近的風平浪靜,柳琴都不知該喜還是該憂。那個盛雨茉都住進少卿府了,五公主也鬧了好幾次,偏偏沒瞧見她家梓兒的動作。柳琴思來想去都不得其解,這不像是她家梓兒的作風啊!
  「夫人這可就有所不知了。」想起某個午後周芸梓那咬牙切齒強忍怒火的模樣,蓮俏捂著嘴竊笑不已,「小姐現在一門心思的撲在姑爺身上,就等著姑爺徹底沉淪後下狠手秋後算賬呢!」
  「原來是這樣。」倒也像梓兒的為人處事。五公主已經被禁足,剩下個盛雨茉完全成不了氣候。柳琴點點頭,象徵性的叮囑道,「行了,跟你家小姐說一聲,凡事不要太過。」
  「是。」就知道夫人會縱容小姐無傷大雅的胡鬧,蓮俏笑嘻嘻的應下,一溜煙的小跑出了國舅府。
  目送蓮俏離去,柳琴的臉色刷的一下沉了下來,站起身來回踱步深思。四皇子,不好辦啊…
  與此同時,皇宮內,四皇子的寢宮。本應禁足的邵婭靜正哭鬧不休的攥著手帕大訴完這些日子的辛酸苦水,忙不迭的上起了眼藥:「哥,太子這不是欺負人嘛!憑什麼隨隨便便就要左右我的親事?又不跟我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他是我哥嗎?就算我要嫁人也得哥你做主啊!還攛掇著父皇禁我的足,他有什麼了不起的?戰場要哥上,軍功乃哥立。他這個太子位置坐得穩嗎?」
  「靜兒!」冷厲的喝聲頓起,滿臉陰鷙的邵佑晟狠狠的瞪著邵婭靜,「禍出口出!」
  「我…」憑著前身的記憶知曉眼前這位凱旋而歸的四皇子是她的胞兄,還未來得及命人傳話就換來了父皇的解令。邵婭靜心知肚明這是有所顧忌的九五之尊做給四皇子看的,定然不可能輕易放棄這課大樹。
  「沒事回你自己的寢宮呆著去!」不是沒有聽出邵婭靜的挑撥之意,邵佑晟的心中卻是倍感諷刺。從何時起,他的妹妹居然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念頭?皇位之爭就真的那般令人瘋狂癡迷?靜兒此般突如其來的行為,究竟是為著他這個胞兄,還是為了她的一己之私?
  「哥!」不是皇兄,不是四哥,是哥!獨一無二的哥哥!皇室的親情可信嗎?如果連他這個一母所生的兄長都不為她謀算,邵婭靜不敢多想日後的境況。
  「出去!」沒有任何回轉餘地的兩個字,邵佑晟的信念始終堅定不移,不曾更改半分。
  「難道你就這樣任由心愛的女人投進別的男人的懷抱?」邵婭靜不想使出這一招的,然而,邵佑晟實在太過頑固不化。只是情非得已,即便使出非常手段她亦在所不惜。
  「邵婭靜!」手中的茶杯砸碎在地,陰著臉的邵佑晟猶如地獄來的使者,語氣陰森而恐怖。
  「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你的小梓都已經嫁做他人婦。」強忍下心頭的戰慄,邵婭靜嘶啞著嗓音飛快的道明打算,「我不求你這個哥哥為我出頭,但也絕不允許自己的一輩子就此葬送。哥你不要忘了,葉輕言曾經是周芸梓的未婚夫婿。如今的帝都,周芸梓的惡婦罵名人人皆知。你真的認為周芸梓是心甘情願嫁給葉淩韜的?」
  話到此處,邵婭靜忽然長歎一口氣,眼神中帶上了些許同情和憐憫:「哥,你錯了。她是被逼不得已之下除了禮部尚書府再無其他選擇。你到底知不知道葉輕言連風塵女子都娶進門了?更別說在周芸梓被退親之前,葉輕言的貼身丫頭已經有了身孕,就等著為葉家生兒育女、開枝散葉!」
  果然,周芸梓便是邵佑晟的軟肋和硬傷!親眼目睹邵佑晟的臉色由鐵青轉為慘白,直至情緒潰敗。邵婭靜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憤憤然的下了最後一記猛藥:「邵佑晟,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像你心愛的女人那樣被葉輕言那個齷齪不要臉的男人侮辱踐踏甚至被逼上再也無法回頭的絕路?」
  久久的沉默,死寂一般的冷凝氣氛籠罩在邵佑晟的寢宮內,安靜的彷彿兩人的呼吸都沒有了聲音。傍晚的清風吹進窗稜,拂起邵佑晟的衣擺。俊逸的臉龐,瘦削的身形。赤紅的眼中暗潮湧動,殺意乍現。
  「周芸梓,以後給我收斂點!」令人羞紅的激烈情、事過後,葉凌韜輕輕拍了拍周芸梓的翹臀,惡狠狠的警告道。
  「憑什麼啊?」渾身無力的趴在葉凌韜的身上,周芸梓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葉凌韜的胸膛,神情慵懶的回道。她又沒犯錯,無妄之災好不好?天知道葉凌韜幹嘛沒事找她出氣,也不知受了啥刺激。她還真是倒霉,這樣也給吃了一回…
  到了現在她還問他憑什麼?她就真的沒看出四皇子對她…等等,葉凌韜面色一變,雙手捧起周芸梓的臉,認真的打量著那睡意迷濛的眼。好一會兒後,葉凌韜輕歎一口氣,將完全沒弄懂情況的周芸梓摟住:「好了,沒事了,乖乖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邵婭靜還是挺有手段滴,至少還是成功的勾起了四皇子的恨意!\(^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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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被葉凌韜這一輕哄,周芸梓真的抵不住睡意閉上了眼睛,不多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周芸梓完全不想動彈的趴在他的身上熟睡,葉凌韜抿了抿唇,下意識的收了收手臂。既然她尚未察覺,就一直這樣下去吧…
  「娘,我覺得那個柳公子…」葉秋蝶為難的絞著手中的繡帕,終是誠懇的說出心底的真實感覺,「這門親事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要算了?娘瞧著那柳公子儀表堂堂,玉樹臨風。進退有度,舉止優雅。絲毫不遜色於你二哥,怎麼就算了?」想著柳肅和周芸梓的關係,林雪怎麼也不想輕易放掉這門大好姻緣。
  「可是楊大哥說他…」葉秋蝶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更是幾近不可耳聞。
  「楊家少爺?」林雪皺皺眉,仔細看了看葉秋蝶的神色,語重心長的拉過葉秋蝶的手,「秋蝶,娘不是說你不好。只是人都得有自知自明,心不可太大。以往咱們住在尚書府的時候受了多少白眼你不是不知道。這將軍府…不管怎麼說,你都趁早給娘斷了不該有的念頭!」
  「娘,您想到哪裡去了?我跟楊大哥不是…」葉秋蝶的俏臉騰的一下變紅,不自覺的咬住了嘴唇。
  「不是最好。」倒也沒打算在此事上跟葉秋蝶多做辯解,林雪欣慰的拍拍葉秋蝶的手,「你也是大姑娘了,很多事娘就是不說你也懂。你的親事娘自會好好操持,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葉秋蝶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是無言嚥下,神色黯然的低下了頭,
  儘管葉秋蝶極力掩飾,仍是在第二日的清晨被周芸梓發現了不對勁。給了蓮俏一個眼色,周芸梓帶著眼帶愁色的葉秋蝶閒步後花園時不著痕跡的套起了話:「秋蝶昨日見著我家表哥了,意下如何?」
  「娘覺得柳公子很好。」輕飄飄的話語,不帶絲毫個人情緒,僅僅只是林雪的看法而已。
  「那秋蝶呢?」拍了拍明顯有些恍神的葉秋蝶,周芸梓暗歎一口氣,「秋蝶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
  「娘說不錯。」又一次搬出林雪的論調,葉秋蝶卻不是因為嬌羞,只是深感無力罷了。
  「那就是說秋蝶願意嫁給我家表哥了?那敢情好。小姑子變成表嫂,我得盡快改口呢!」沒有急著拆穿葉秋蝶的心思,周芸梓笑著說道。一輩子的婚姻大事,如若葉秋蝶自己不站出來,她說再多也是無用。名正言順的父母之命啊,不是不讓葉秋蝶聽從,至少也需得依著自己的心意努力爭取不是?
  「二嫂我…」聽著周芸梓的打趣,葉秋蝶面色一白,忽然停下腳步,神情複雜的看著周芸梓。
  「嗯?怎麼了?想著就要嫁人了所以害怕了?沒事的啦,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一輩子一次的機會,可得認清自己的真實心意,把握好分寸方為上策。」橄欖枝她已經拋了出去,葉秋蝶接與不接,就看葉秋蝶如何抉擇了。
  「可是我不想嫁…」憋在喉嚨的不甘願一旦說出,漫天撲來的委屈齊齊湧上葉秋蝶的心頭。眼圈微紅,語帶哽咽,「二嫂,我不想嫁給柳公子,不想…」
  「為何不想?給出一個理由。」周芸梓雙手抱胸,心下極為滿意葉秋蝶的回應面上卻掛上了不加掩飾的不悅,「我可不認為我家表哥有哪點配不上你的!」
  「二嫂你別生氣,我不是說柳公子不好,只是…只是…」話在嘴裡溜了一圈,葉秋蝶終究還是沒有膽子說出連她自己都尚未理清楚的心情。太過混亂又太過突然,葉秋蝶著急的又是擺手又是搖頭,想要拉住周芸梓解釋又畏懼於周芸梓臉上的疏離和漠然。
  「有什麼話需要藏藏掖掖的?不是我這個做嫂子的為難你,既然你不願答應這門親事,就不要拖拖拉拉的不給個準確的話。難不成你還想等著花轎停在少卿府大門外的時候才哭著喊著嚷著不要嫁?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是尋死覓活也得乖乖給我坐上花轎嫁進柳家!」周芸梓也不想把葉秋蝶逼得太緊,可這婚姻大事本就不可兒戲。像葉秋蝶這般明明心裡不情願偏偏口上什麼也不說,旁人根本無法知曉其中糾結。
  萬一真的成就一對怨偶,受傷的不止是葉秋蝶,還有一向疼她的柳肅。每到這個時候,周芸梓就極為憎惡這萬惡的父母之命。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真的敢於違背父母之命的又有幾人?想到此處,周芸梓稍稍軟化的心再度冷硬起來,看著葉秋蝶的眼神愈發的犀利不留情面。不能任由葉秋蝶這樣窩囊著性子活下去,早晚必須走出這一步的!
  「二嫂,我…」其實葉秋蝶的心中比誰都清楚周芸梓說的沒錯。難道真要等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再來哭訴她的不願?猶豫不決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葉秋蝶握緊了拳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後以著前所未有的極快語速道出自己的心意,「二嫂我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如何想法,只是不想就這樣草率的把自己的終身大事托付在一個不認識的人身上。我知道柳公子很好但是這些好我一點也沒看到也一點也沒感受到。相比之下我有更想要多多接觸的那個人即便娘和二哥二嫂都不答應我也想去嘗試一下。我知道錯過柳公子也許是我目光短淺但是我永遠都不後悔也絕不怨天尤人定會好好過日子不讓娘和二哥二嫂擔憂…」
  葉秋蝶毫不停頓的話語,終止在周芸梓肆無忌憚的大笑聲中:「哎呦秋蝶,我又不是母老虎,你用得著大氣也不敢喘的侃侃奇談還越說越緊張嗎?也不怕把自己給憋壞了…」
  「啊?」葉秋蝶睜大了眼迷茫的看著笑的前俯後仰的周芸梓,待到想明白周芸梓不過是裝怒套她的話,一時間又是羞怒又是不好意思,「二嫂,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啊啊,真是對不住。二嫂不該端著架子故意欺負咱家單純善良的秋蝶小姐。」好不容易忍住笑聲,周芸梓抬頭望天,歎著氣誇張道,「誰讓咱家三小姐那般容易套話,一激就倒豆子似得說出了深埋心中的一大串話呢!」
  「不跟二嫂說了!」一副再也不搭理周芸梓的模樣,羞憤不已的葉秋蝶跺跺腳,轉身就想躲回自己的房間藏個幾天幾夜不見人。
  「哎,等等。」眼明手快的拽住葉秋蝶,周芸梓不無揶揄的擠擠眼,「說吧,你想接觸的是誰?鍾奇駿?還是…楊隆飛?」
  葉秋蝶拚命搖搖頭,憋足了一口氣抿住嘴巴,打定主意再不開口。
  哎,總歸還是太嫩了點,瞧這耳根子紅的!周芸梓無奈的笑笑,鬆開葉秋蝶的手:「好了好了,二嫂不拉你了。該知道的二嫂也都知道了,你二哥那二嫂姑且幫你解決。但是娘那裡,還是得由你自己去說。」
  「二嫂…你說娘會不會…」fe□f□□τxτ想到林雪對柳肅的堅持以及對那人的反對,葉秋蝶因為終於得以坦露心中所想而愉悅暢快的心情再度陰鬱了下來。如若讓娘知道,定會生氣的…
  「秋蝶,這事必須得你自己出面。你能跟二嫂說出心裡話,為何不能放開膽子跟娘說?娘最疼的就是你。只要你好好跟娘說,二嫂相信娘不會不顧你的意願強行讓你嫁進柳家的。」停頓了片刻,周芸梓還是沒有說出後面那句「柳家也不一定會同意這門親事」。畢竟是女兒家的顏面,該顧慮的還是必須顧。至於林雪那邊,嫂嫂不同於長姐,該避諱的同樣也必須避諱。
  葉秋蝶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離去的背影隱隱帶著股失魂落魄的感覺。
  周芸梓皺皺眉,終究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路是葉秋蝶自己選的,也必須得葉秋蝶自己走才對。
  「你是說秋蝶和隆飛?」葉凌韜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話。雖說隆飛的為人是絕對信得過的,可娘那邊早就否定了奇駿和隆飛,現在怕是…
  「葉凌韜我跟你說,這事你可得事先站好立場。咱家就只有秋蝶一個女兒家,這嫁人不比娶親,一個不樂意還能再娶一個過門。你這個哥哥擦亮了眼睛好好看著,不要白白葬送了秋蝶一輩子的幸福。」身為嫂嫂,她能做到的也就只能到這一步了。接下來的,只能看葉秋蝶自己的造化了。
  「秋蝶的終身大事自然不能小視,只是娘那裡…」葉凌韜放下手中的書,面帶為難的歎道,「你也知道娘不是很希望秋蝶攀附高門,將軍府怕是…」
  「葉凌韜,容我說句你不愛聽的,將軍府的門檻再高能高的過國舅府?娘既然能迫於大伯母的壓力逼你娶我,為何就不能放寬心相信楊隆飛會是秋蝶的良人?退一萬步講,娘為何就那般肯定柳家會答應這門親事?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誰又真的比誰高貴?」這些話周芸梓本是打算一直憋著不說的,可真的並不說不痛快的是她自己。讓自己難受的事周芸梓向來不會做,就是做也堅持不了多久。所以,就算葉凌韜不喜歡聽,她還是說出了口。惡媳婦便惡媳婦,她擔下這個罪名就是。
☆、第 58 章

  「你啊…」帶著笑意的輕歎一聲,葉凌韜起身將周芸梓摟進懷中,並未在此事上多作爭執。不管娘怎麼想,梓兒對秋蝶、對葉家的一片心意,他著實切身體會到了。在明瞭秋蝶的不情願之後,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任由事態繼續發展下去。是以,葉家與柳家的親事,便就此作罷吧…
  「什麼?作罷?為何要作罷?是不是芸梓不想秋蝶嫁進柳家?」此事她還尚未托人與柳家提及,當然不可能是為著柳家的拒絕。於是在聽到葉凌韜的話後,林雪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一開始便持不贊同意見的周芸梓。
  「娘,不是梓兒,是兒子覺得柳家並非良配。」不想林雪誤會周芸梓,葉凌韜神情嚴肅的將責任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哼!」之前怎麼沒覺得不好?現在就想著不好了?定然是芸梓說了些什麼才使得韜兒改變了態度。林雪輕哼一聲,一貫的懦弱性子致使再多的埋怨也都埋藏在了心中。
  旁人或許只當林雪是不滿葉凌韜的變卦,葉凌韜卻深知此事的嚴重性。萬一沒處理好,他娘和梓兒之間必將留下一個無法消除的疙瘩。想著周芸梓的性子,再比照林雪的性子,葉凌韜絲毫不敢大意:「娘,您還是先問問秋蝶的意思吧!不要強求於她。」
  「娘何時強求秋蝶了?打一開始娘不就一直在徵詢她的意願嗎?柳家到底哪裡不好了?」被葉凌韜這般一說,林雪頓時火了,衝口訓道。韜兒的親事已經那樣了,好歹芸梓沒有如謠言中的那般難堪。如今就剩下秋蝶一個柔弱女兒家,怎可兒戲?
  「娘!」喊話的並非葉凌韜,而是鼓足了勇氣走進來的葉秋蝶。乍一看到葉凌韜也在,葉秋蝶本是忐忑不安的心瞬間便有了依靠般,緩緩的沉靜了下來:「娘,女兒有話要跟您說。」
  「嗯,說。」看著葉秋蝶似乎做了什麼重大決定般的神情,不知為何林雪的眼皮直跳,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娘,我不想嫁去柳家。」站在林雪的面前,葉秋蝶不再彷徨、不再猶豫,坦然道出她心底最真實的意願。
  「那你想嫁去哪?宰相府,還是將軍府?」因著葉凌韜的先一步到來,林雪縱使不悅,卻也沒有震驚到無法忍受的地步。她沒有說必須是柳家,只是覺得柳肅相對而言更為匹配她家秋蝶而已。此刻一再被兒子女兒反對,林雪難得的拉下臉質問道。
  因為蓄積盛怒,林雪的語氣顯得有些刻薄。葉秋蝶被激的面色一白,卻也仍是一味堅持道:「女兒意不在嫁進宰相府抑或將軍府,只是想要尋個良人。」
  「柳家公子就不是你的良人了?」良人一說,何嘗不是家世外貌人品才學的綜合考量?門當戶對門當戶對,若是門不當戶不對,哪來的家宅安寧?
  「娘,我與柳公子並不相識。」許是先入為主在作祟,因著柳肅對楊隆飛的不善態度,葉秋蝶對柳肅的印象並不太好。
  「你二哥二嫂成親前連面都沒見過不是照樣和和美美?」不得不說,一定程度上林雪還是很滿意周芸梓這個兒媳的。此刻聽葉秋蝶親口說出不想嫁之語,連帶之前對周芸梓的些許不滿瞬間煙消雲散。
  「可二哥和二嫂也是被逼不得已才成親的不是嗎?」腦子一熱,葉秋蝶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待反應過來之時,已是悔之晚矣,「娘,女兒不是…」
  「不是責怪我這個做娘的沒用逼得你二哥娶回芸梓?」林雪眼圈一紅,之前的強硬氣勢頃刻間化為需要。顫抖著身子哆嗦著手,愧疚的情緒再度浮上心頭。
  「娘,女兒真的不是…」見著林雪當場落淚,驚慌失措的葉秋蝶連忙想要改口。不就是嫁人嘛!嫁就嫁,何必徒惹娘親傷心掛懷?
  「秋蝶!像什麼話?回自己的屋裡反省去!」冷厲的語氣打斷葉秋蝶未說完的話,葉凌韜板著臉訓道。
  「二哥我…」本想再說些什麼的葉秋蝶焦急的眼神忽而對上站在門外的周芸梓。頓時恍悟葉凌韜維護她的心意,隨即感激的點點頭,「是,秋蝶這就回屋反省。」
  打發走了葉秋蝶,葉凌韜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默然落淚的林雪身上:「娘,秋蝶只是無心之語,您不用放在心上。」
  「韜兒,是娘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啊…」哀傷的情緒無法抑制的翻騰,林雪忽然就不再顧及顏面的哭出聲來。這麼些年她一個婦道人家帶著一雙兒女借宿尚書府,個中辛酸和無奈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為著韜兒和秋蝶不至於流落街頭受苦受累,她忍受著盛昕蓉的白眼和譏諷唯唯諾諾的艱難度日。可是無論尚書府如何對待他們,他們確實是靠著尚書府的接濟得以過活直至今日。她不想給盛昕蓉落下話柄,更不想韜兒成為外人口中的忘恩負義之人。她…都怪她無用…
  「娘…」知道林雪又一次鑽進死胡同,葉凌韜用力的握住林雪的手寬慰道,「兒子很好,梓兒也很好。能娶得梓兒為妻,是兒子的福氣。不怪您,真的不怪。」
  略帶遲疑的看著葉凌韜臉上的堅定,說不出滋味的林雪百感交集,終是抱著葉凌韜痛哭出聲:「韜兒…」
  看著屋內抱頭痛哭的母子兩人,站在門外的周芸梓臉色黑了下來:「說話就說話,幹嘛一定要抱著?」
  「小姐,二夫人這是難受的緊。」著實對自家小姐時而的任性感到無奈,蓮俏翻了個白眼,仍是認認真真的回道。
  「讓葉凌韜娶我就這麼讓娘難受?」哼!她這可是低就!又不是高攀!
  「小姐,二夫人難受的是姑爺娶你的緣由,不是娶你這件事。而且小姐的名聲,確實也算不得好。」任誰被人逼迫著娶親都不樂意吧?更別說林雪還得親自逼著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名聲在外的惡婦。
  「說來說去不就是不樂意她的寶貝兒子娶我嘛!覺著娶回我這個兒媳婦委屈了她的寶貝兒子唄!拉倒!她不樂意本小姐呆在少卿府,本小姐還巴不得回娘家小住幾日呢!蓮俏,走,收拾東西回國舅府!」傲嬌的一扭頭,周芸梓神情倨傲的抬高下巴挺直脊背,邁著優雅的步子越晃越遠。
  想回國舅府就回唄!哪來這麼多讓人聽著不喜歡的話?暗自腹誹著周芸梓極為不討喜的行事作風,蓮俏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一番。確定無人聽到方纔那段話後輕舒一口氣,小跑著跟了上去。
  「梓兒?你怎麼回來了?」國舅府大門口撞見自家寶貝閨女帶著貼身丫頭回府,周濟然雙眼一瞪,直接操起了袖子,「該不是葉凌韜那小子欺負你了吧?」
  「就葉凌韜?我欺負他還差不多!」故作不屑的冷哼一聲,周芸梓得意洋洋的指著她和蓮俏手中的東西,「梓兒是特地買了好吃的回來孝敬爹爹和娘親。」
  「真是爹爹的乖女兒!來來,給爹爹看看,梓兒都買了些什麼好吃的回來…」自家女兒的孝心周濟然自然十分受用,當即忘卻了興師問罪,樂呵呵的接過周芸梓手中的紙包,順著周芸梓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嗯?你婆婆很看好肅兒?」沒理會坐在一旁吃的興起的周濟然,柳琴拉著周芸梓好一陣的寒暄後切入了重點。
  「可不就是?」捏起一個酸梅丟進嘴裡,周芸梓含糊不清的回道,「娘,您幫忙把這事給推了唄!」
  「推什麼推?你表哥還見不得人了是怎麼的?」輕斥著敲敲周芸梓的頭,柳琴的眼底飛快的閃過深思。
  「哎呦怎麼可能嘛?整個帝都誰不知道咱家表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才兼備,驍勇善戰…那啥,絕對的國之棟樑啊…」拖長的語調拐了好幾個彎,周芸梓忙不迭的大力誇獎起柳肅來。
  「得了,不誠心的話娘可不想聽。」沒什麼脾氣的瞪了一眼周芸梓,柳琴也沒多做為難,「知道了,這事娘會看著辦。」
  「嗯嗯,那就多謝娘了。」有她娘出馬,自是再無需要擔心之事。心中的大石放下,周芸梓一身輕鬆的跑到周濟然身旁,爭著搶著吃起了擺放一桌的點心。
  哎,總歸還是不知道啊!想著這幾日宮中的動靜,柳琴揉揉額頭,沒打算跟周芸梓細說。
  「父皇,小五的親事可否暫且緩上些許時日?」本不欲插手的事最終還是插了手,邵佑晟面無表情的站在御書房內,語氣中夾雜著少有的凝重。
  「為何?」今日太子不在,倒是迎來了甚少開口提要求的邵佑晟。放下奏折的皇上眼神一瞇,忽然生出幾分探究的興致。要說小五的婚事,本就是她自己點的名。現在勞師動眾的找來小四說情,究竟是打著什麼鬼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上班比較忙,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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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據兒臣瞭解,那葉輕言並非良配!」說到葉輕言三個字,邵佑晟的語氣明顯的森冷了不少。他會讓那些羞辱過小梓的人全都付出代價,一個也不放過!
  「因為周家那丫頭?」算不上疑問,皇上的眼中更多的是好奇和八卦。其實他一直不太明白以小四的冰冷性子為何會喜歡上周芸梓那瘋丫頭。照理說小四應該最討厭那種既不懂得溫柔也不懂得體貼的姑娘,怎麼就突然對周芸梓那丫頭上了心呢?
  當然,小四喜歡是小四的事,周家不可能同時出三個尊貴顯赫的女人。太子妃已經算是他對太子最大的忍讓,所以小四這個日後的王爺注定不可能與梓丫頭在一起。想到此處,皇上的眼神深了深,也算他虧欠了小四...
  「小梓只是其中一個理由。」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邵佑晟渾身的冷氣極其顯然的又增了一層,「葉輕言先是帶著風塵女子當街羞辱小梓,接著又教唆禮部尚書府無理上門退親。更可笑的是,他房裡的隨侍丫頭早已有孕在身。父皇,您真的認為小五嫁過去會幸福?」
  「禮部尚書府的事朕也聽聞一二。」皇上點點頭,語氣緩和了些許,「在這事上,梓丫頭確實受了委屈。但是不得不說,拿葉輕言換走朕的乘龍快婿。精明如梓丫頭,最後還是賺了。」
  「小五說葉凌韜本是父皇為她定下的駙馬。」撇開小梓這層關係不說,邵佑晟承認,葉凌韜的為人和品行確實不失為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良配。然而也正是因為有了小梓,他對葉凌韜的欣賞化為不滿,進而越演越烈。
  「本來是。」這事不是什麼秘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面對邵佑晟的質問,皇上也沒躲閃,非但正面對上反而理直氣壯,「只可惜陰差陽錯,被梓丫頭搶了先。待到朕知曉時,梓丫頭已經嫁進禮部尚書府,沒得更改了。」
  不可置否的接受了皇上的解釋,邵佑晟抬起頭,不帶情緒的眼神正對皇上的打量:「小五不想嫁給葉輕言。」
  「這事沒得商量。」大力一揮手,皇上的臉上露出了駭人的慍色,「駙馬人選是由你們母后搜集而來,徵詢了小五的意思才定下來的。小五當著你們母后的面挑了葉輕言,轉身就跑到朕這來撒潑胡鬧。婚姻大事亦可如此兒戲?朕再寵著她也不能任她目無法紀的無法無天!」
  不曾知曉其中還有這一說,邵佑晟微微怔住。輕輕皺了皺眉,卻是沒再開口。
  「朕知道你疼愛小五。藉著你這次回帝都,朕也就順勢饒了小五之前的無禮和任性。只是沒想到小五還是把事情鬧到了你面前,以致出現此刻咱們父子當面對峙的局面。」望著眼前的邵佑晟,皇上長歎一口氣,言語中不乏深深的失望。
  御書房內詭異的沉寂片刻後,淡淡的敘述聲不容置疑的響起:「當日小五也是站在這裡,當著太子的面與朕叫囂,指責朕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最後更是差點沒跟太子起爭執。你們都是朕的兒女,朕不會偏袒任何人,也希望你們能自覺的避開所有不必要的衝突。皇室的親情再涼薄,總還是同一個父皇不是嗎?但是小五...朕最疼愛的女兒,實在太令朕失望。」
  眼見邵佑晟只是靜靜的聽著沒,既有試圖反駁,也未開口為邵婭靜求情。皇上心下稍安,極為滿意的暗暗點了點頭:「不過還好,小四你回來了。朕知道你與小五一母所生,感情從來都是最深厚的。所以教導小五的事,毫無懸念的應該交由你。是好是壞,就看小四你究竟能不能將小五拉回來了。」
  「至於葉輕言這個駙馬,既然小五自己開了這個口,就必須勇於承擔後果。皇家兒女該有的擔當,小四比朕更清楚!」皇后那兒給出了葉輕言這個人選,邵婭靜卻轉身就跑來御書房內。靜下心細想之後,皇上也的確派人私下查探過,確定邵婭靜確實點名喊了葉輕言的名字。是以,即便皇上有心為邵婭靜的行為找到合適的理由也有心無力,只餘更大的失望。
  「兒臣遵命。」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邵佑晟的心中究竟如何想皇上並不知曉。然而那轉身離去的堅定步伐,皇上還是很樂見的。
  就在邵佑晟踏出御書房的那一刻,迎面撞上了神色嚴肅的太子殿下。本該擦身而過的兩人此時此刻卻同時停住了腳步。意味不明的對視一眼後,太子率先開了口:「四弟!」
  所以說,邵佑晟是打心底認可邵佑霆這個太子的。因為不管他如何不敬,太子都不會有失兄長風度。淡淡的點點頭,邵佑晟不發一語的舉步離開。
  還是這個性子呢!一貫的驕傲和倔強,不曾因著戰勝而自傲,也不會因著邵婭靜的挑撥失了理智。回過頭看了一眼邵佑晟的背影,太子的嘴角勾起微不可見的笑意。自恃清高的五公主,這次怕是要失算了...
  「什麼?父皇不答應收回成命?為什麼?哥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跟父皇說?父皇怎麼可能不聽你的?你可是才打完勝仗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功臣、大將軍!父皇難道想寒了所有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的心?父皇怎麼可以如此剛愎自用?」邵婭靜簡直要氣瘋了。本以為邵佑晟出馬定會手到擒來的。正值大軍凱旋之際,皇上怎麼可能在這點小事上落功臣大將的顏面?然而一而再再二三的,她的認知被顛覆。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我說過,慎言!」這就是父皇口中肆意叫囂的小五?剛愎自用...呵,這真的是他那位打小崇拜父皇、不許任何人說父皇半句不是的靜兒妹妹嗎?心中的怪異念頭太過強烈,邵佑晟看著邵婭靜的眼神明亮而犀利,探究剖析的意味盡顯在外。
  「四...四皇兄?」被邵佑晟一言不發的盯著,邵婭靜只覺道道激光在她的全身上下掃視,仿若下一刻就要把她肢解剖開。手腳開始發涼,邵婭靜心虛的喊出了記憶深處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稱呼。
  是了,這才是靜兒對他的稱呼。可是到底哪裡不對勁呢?百思不得解之下,邵佑晟陷入了沉思。
  不說話的邵佑晟真的挺嚇人的。本就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樣,因著上過戰場殺過人而帶上的血腥味道,邵婭靜抖抖身子,再不敢輕易上前挑撥。
  「看來邵婭靜又失策了呢!」毫無形象的半趴在桌上,周芸梓揚著手中的書信笑的邪惡。哎呀呀,邵佑晟這麼快就覺察出邵婭靜的不對勁了嗎?也是,穿越女特有的優越感,還有那層出不窮的新鮮詞語和標新獨異的古怪想法...一旦對上心思縝密的身邊人,怎麼可能不露餡?
  「這位五公主近日似乎越來越不對勁。」接過周芸梓手中的書信毀掉,柳琴輕聲低喃道。之前的五公主雖然囂張跋扈,但也不至於公然跟太子叫板,更甭提在聖駕前毫無規矩的大喊大叫。最近一再出錯,連四皇子也被牽連其中。難道真的因為葉凌韜這個有緣無分的駙馬而受了刺激?
  「哪有什麼不對勁?總不至於鬼上身了吧!」抓過一旁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周芸梓狀若無意的提道。
  鬼上身?柳琴正燒著書信的手滯住,思緒飄渺不定的轉了好幾個圈後下了決定。不管怎麼說,還是給太子妃傳個口信進宮為妙。
  這邊周芸梓卯足了勁兒給邵婭靜下絆子,少卿府內葉凌韜卻是慌了神。轉身回房卻看不到周芸梓和蓮俏的身影,問了其他下人竟然得知少夫人回了娘家?不告而別?此話一出,葉凌韜的心裡開始發涼,不自覺的抿了抿嘴唇。
  「二嫂回了國舅府?」最後一次見到周芸梓是在客廳外,彼時二哥和娘正說著...葉秋蝶一驚,忙不迭的問道,「二哥,今日我回房後,你跟娘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什麼不該說的話?」她和自己的兒子說話還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聽著葉秋蝶的問話,林雪不樂意了。
  「娘,二嫂今日白天就在客廳外。」也就是說,若有事關周芸梓的談話,已經盡數被周芸梓聽了去。
  「啊?」手中的飯碗匡噹一聲落在桌子上,想著白日裡確實提及周芸梓和葉凌韜的親事,林雪神色慌張的看向葉凌韜,「韜兒,該不是芸梓誤會了什麼吧?」
  「沒有的事。」安撫的衝著林雪笑笑,葉凌韜徑直起身,「娘和秋蝶先用膳,我去國舅府接梓兒回來。」
  「韜兒,有話好好說。」喊住已經走了兩步的葉凌韜,林雪不放心的交待道。
  「娘不用擔心,梓兒就是回去看看岳父岳母。兒子之所以去接人,也是為著正好順道拜見岳父岳母罷了。」在葉凌韜而言,周芸梓不會是隨便耍小性子的無理之人。帶著蓮俏回國舅府,定然是有著其他緣由...的吧?
☆、第 60 章

  話說周芸梓確實沒打算當天就回少卿府。倒不是生誰的氣,只是下意識的想要避開林雪的淚水以免多生事端。是以,看到葉凌韜追來國舅府,周芸梓撇撇嘴,扭著身子坐在柳琴身旁,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搭理葉凌韜。
  還說不是吵架了!柳琴嗔怪的拍了一下周芸梓的手,不無責怪的訓道:「像什麼話?」
  「哼!」周芸梓嘟嘟嘴,就是不開口。反正是自己家,想怎麼擺臉色就怎麼擺臉色,無需忌諱任何人的眼光和心情。
  「凌韜用過膳了嗎?若是還沒,就一道坐下開膳?」周芸梓的性子柳琴心知肚明,想著若是真的受了委屈定然會鬧得天翻地覆。而此刻的情景,無需多說自是小兩口鬧起了彆扭。自家女兒女婿關上門的事,她這個做娘的當然不會多問。
  「是。」瞥了一眼周芸梓,葉凌韜沒有多做推辭,依言坐下。
  「梓兒,你表哥回帝都有沒有去找你?這小子回來這麼些天都還沒進咱們國舅府的大門,都沒人陪爹喝酒了。」在周濟然的眼中,葉凌韜就是個文弱書生,自是無法與上戰場的柳肅相提並論。所以就算葉凌韜同坐一桌,他照樣沒想過拉著葉凌韜陪他喝酒。
  說起柳肅就想到邵佑晟,周芸梓面色一黑:「有啊,不止表哥還有四皇子。」
  「四皇子?四皇子也上少卿府了?」想起邵佑晟那雖然冷冰冰卻總是能陪他不醉不休的氣勢,周濟然嘖嘖嘴,「怎麼也不拐個彎上國舅府坐坐…」
  「岳父若是不介意,凌韜陪岳父小酌幾杯亦可。」葉凌韜從來不會生起比對之心。然而攤上邵佑晟,他的鬥志瞬間被激發,一句話脫口而出。
  「你?你會喝嗎?」滿是懷疑的眼神打量著葉凌韜的瘦弱身板,周濟然大手一揮,放棄的拍上了葉凌韜的肩膀,「也罷,有個人陪總比一個人喝好。」
  「爹,葉凌韜不會喝酒。」她爹是個酒鬼,而且是個酒品極差的酒鬼。就葉凌韜那模樣,怕是…周芸梓撅嘴撒嬌,蠻橫的喊道。
  「男人之間的事,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插嘴!」憋悶了許久終於找到可以陪著喝酒的對象,瞅瞅自家夫人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周濟然頓時倍感豪情萬丈。
  「爹爹,被您拉著喝酒的男人可是我這個小孩子家家的夫君!」深覺被鄙視的周芸梓俏臉一沉,極為不滿的瞪著周濟然。
  「啊?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啦!來來,賢婿喝酒,喝酒!」周濟然的話還未說完,一杯酒就已進肚。
  這會倒是賢婿了?周芸梓嘴角抽了抽,剛想出言阻止就見葉凌韜抓過桌上的酒杯,學著周濟然的樣子一飲而盡。當場瞪圓了眼怒視著面色霎那間變得緋紅的葉凌韜:「葉凌韜,你來真的啊你?」
  「好,好!不愧是我周濟然的女婿!來來,繼續喝!」酒桌上的交情從來都是沒有任何界限的。因著葉凌韜的不扭捏,周濟然大笑不已,親自給葉凌韜斟上了第二杯。
  「爹爹!」深知此刻勸阻不了周濟然,周芸梓求助的視線嗖的一下射向坐在身旁的柳琴,「娘…」
  「好了好了,你爹這是酒蟲上來了。難得凌韜過府用膳,就隨了你爹爹的意吧!」想著周濟然一想喝酒就念叨肅兒和四皇子,柳琴無奈的只搖頭。肅兒是自家人倒也無所謂,可是四皇子就…
  連娘也這樣說…周芸梓沒轍的來回瞪了好幾眼喝的興起的周濟然和葉凌韜,索性鼓著臉埋頭吃飯。她不管了,讓葉凌韜醉死算了!
  葉凌韜當然不可能醉死,一定程度上其實葉凌韜的酒量算是不錯的。只是平日裡喝的少,沒一會便有些氣血沸騰,腦子眩暈。只是對上周濟然越喝越猛的架勢,當然不能破壞興致的打住。思緒翻轉之間,便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了下去。
  沒想到這小子還挺能喝!本只打算小打小鬧的灌葉凌韜幾杯就了事的周濟然心頭一樂,當即生出幾分拼酒的心思。不斷的吵嚷著繼續,又不斷的給葉凌韜斟滿一杯又一杯。
  如是這般,一個難得改觀又興致勃勃的有意拼酒,一個礙於身份打定主意捨命陪君子,兩人還真的一直喝到了最後。是以,本是前來國舅府接周芸梓的葉凌韜最終醉倒在桌,不得不留宿國舅府。
  讓蓮俏打發了下人回少卿府通報一聲,周芸梓黑著臉將醉醺醺的葉凌韜扶著走向她的閨房。
  「梓兒,我的!」大半個身子靠在周芸梓的身上,葉凌韜踉蹌著腳步傻笑著揮手喊道。
  廢話!身邊丫頭的竊笑聲起,周芸梓面色一窘,扶著葉凌韜的手狠狠的趁機掐了好幾下。喝醉了還不安生!她的顏面都要被他毀了!
  「哎呀,梓兒你幹嘛掐我?」委屈的雙眼泛起水霧,葉凌韜忽然就停下腳步不走了。扭過頭控訴的望著周芸梓,勢必要得到滿意的答案。
  本小姐掐你的次數還少了?今天倒想起來跟本小姐算賬了?沒好氣的在心底吐槽兩句,周芸梓倒也沒想當著一大幫子下人的面跟葉凌韜一個醉鬼槓上。僵硬的扯起一個笑臉,好聲好氣的解釋道:「是我不對,一不小心掐錯了。」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掐我,故意氣我,故意不要我!」喝醉了的葉凌韜顯然不若平日裡那樣對周芸梓百般忍讓,歪著頭靠在周芸梓的肩上,長長的手指戳著周芸梓的臉,皺著臉怒道。
  還得瑟上了是吧?到底要不要臉啊?當國舅府一大群下人都是看不見也聽不到的木頭樁子是不是?強行忍下到了嘴邊的罵聲,此刻的周芸梓只想盡快將靠在她身上的這個大麻煩丟回她的房間好好收拾收拾。
  「說話!不許不說話!」戳著周芸梓臉蛋的手指加大了力度,葉凌韜扭著身子把頭往周芸梓的頸脖處鑽了鑽,就差沒直接上嘴啃上周芸梓。
  丫的她到底是為嘛要站在這受國舅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注目?她敢打包票不用等到明日清晨就連宮中的姑姑和姐姐也將知道她今晚的出醜有沒有?葉凌韜,給她等著瞧!牙齒磨得咯崩咯崩響,周芸梓仍是露出一個自認為甜美的笑容:「夫君說的是,都是梓兒的錯。咱們先回房,夫君再慢慢教訓梓兒可好?」
  「哼!騙人!」耍賴的又戳了戳周芸梓滑膩的肌膚,葉凌韜瞇上眼嘟囔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等我回房再教訓我?」
  喲,還是有點清明的嘛!甜美的笑容瞬間消去,周芸梓的臉上頃刻間換上了刻薄□的凶悍面容,一把推開昏昏欲睡的葉凌韜:「葉凌韜,少在這磨嘰!給本小姐站直身子自己走回房間去!」
  猛的睜開眼呆愣的望著周芸梓,跌坐在地的葉凌韜滿臉茫然,四下張望好幾圈後最終定在了周芸梓的臉上。
  「不許哭!自己站起來!」一看葉凌韜癟嘴欲哭的架勢,周芸梓握緊了青筋崩露的手,虎著臉吼道。
  被周芸梓這一吼,葉凌韜本只是委屈癟著的嘴直接張開,哭嚎的趨勢昭然若揭。
  飛快的傾下、身子摀住葉凌韜的嘴巴,周芸梓實在不敢想像萬一葉凌韜真的嚎啕出聲會是如何丟人的畫面。壓低了聲音湊近葉凌韜的耳邊,周芸梓咬牙切齒的威脅道:「不許嚎!你要是敢嚎,今晚不讓你進屋睡覺!」
  顯然是被周芸梓的威脅嚇住,葉凌韜的眼底積滿了淚水,乖乖點了點頭。
  「好,這樣才乖!現在我放開手,你不准哭。自己站起身沿著這條走廊走到底,左拐進小院然後正中間那間房就是你今晚要睡覺的地方。不許鬧騰不許叫喊,老老實實的給我脫光衣服上床睡覺!懂不懂?」捂著葉凌韜嘴巴的手緊了緊,周芸梓惡狠狠的說完一長串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第一次見到酒醉的葉凌韜,沒想到此般不好對付,好在最後還是搞定了。
  眨眨眼,睫毛濕潤的葉凌韜想了許久,彷彿是在認真記住周芸梓的指示,最終還是以著極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滿意的收回手站起身,周芸梓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斜睨著葉凌韜,高傲的抬抬下巴:「知道怎麼做了?」
  葉凌韜沒有應答,只是跟著自地上爬起身,低下頭拍乾淨衣衫上的塵土。然後受驚般的瞅了一眼望著他的周芸梓,轉身沿著走廊往前走。
  那委委屈屈的害怕眼神是嘛意思?她是會吃人的母老虎?怒氣騰升的周芸梓滿臉黑線,卻又不好當場發作。等到回了房間,她有的是法子收拾葉凌韜!
  只可惜,周芸梓臉上的得色並未維持太久。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周芸梓便發現了走在前面的葉凌韜十分的不對勁。那越來越低的腦袋,那逐漸變慢的腳步,那一抖一抖的肩膀…
  腦中浮現出某種不可思議的念頭,周芸梓快走幾步站在葉凌韜的面前。低下頭仔細一瞧,驚悚的差點尖叫出聲。眾家姑娘覬覦不已的狀元郎,仕途坦蕩光明的大理石少卿,居然當著國舅府這麼多人的面默然抽泣著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韜兒啊,喝酒誤事啊...瞧瞧,瞧瞧,丟人丟大發了吧?」某人一邊捂嘴偷笑一邊教訓道。
  「還說還說,你讓葉凌韜丟人,幹嘛還連帶讓本小姐也跟著丟人?」某惡婦傲嬌不滿道。
  「那啥...夫妻本是同林鳥嘛..」某人頂著破鍋蓋遁走 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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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其實葉凌韜的抽泣一點也不引人注目,更別提他還是低著頭才無聲掉下了金豆豆。只是此情此景此況,周芸梓掃視一圈四下走動的下人,無奈的暗歎一口氣,只得認栽:「行了,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傷心了好不好?」
  沒有理會周芸梓的軟言軟語,葉凌韜紅著眼圈繞過擋住去路的周芸梓,執拗的繼續朝前走去。
  這麼有骨氣有本事別哭鼻子啊?朝天翻了個白眼,無力吐槽的周芸梓揮退身後的蓮俏,隨即才跟了上去。
  小姐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趁著姑爺醉酒欺負姑爺!一點都不像夫人和大小姐那般溫柔體貼,賢良淑德!望著葉凌韜低頭走路的背影,心疼不已的蓮俏轉身跑向廚房。還是得馬上給姑爺準備一碗醒酒湯送過去才是,不然還不知道姑爺會被小姐欺負成什麼樣子呢!
  左拐,心中念著周芸梓的話,葉凌韜直直的走向右拐的走廊。接下來是進院子,中間的房間…
  一把扯住弄錯方向的葉凌韜,周芸梓扶額長歎:「錯了,這邊。」
  「左拐!」濕漉漉的眼飽含委屈的瞪了一眼周芸梓,葉凌韜氣呼呼的喊道。
  「對,左拐。」好在還記得是左拐,周芸梓伸手指向左邊的走廊,盡量維持著溫和的語氣說道,「所以,該走這邊。」
  「左拐!」都說了是左拐還往右邊指!憤憤的掙脫開周芸梓拉著他的手,葉凌韜固執的走上右邊的走廊,繼續默念著「小院、「中間」…
  得!有能耐你就從右邊找個小院給我看看!見葉凌韜不聽勸,周芸梓索性也不多說了。轉身左拐走了幾步後又停下,若有所思的望著迎面走來的兩個美貌小丫頭,猶豫了片刻還是黑著臉朝著右邊走廊追了過去。酒後丟人也就算了,萬一再給她鬧個酒後亂性什麼的,她不剁了葉凌韜她就不是周芸梓!
  世上自是沒那麼多巧合。待周芸梓追上葉凌韜之時,葉凌韜早已停下抽泣,正獨自一人低著頭繞著後花園的涼亭打轉。
  好笑的看著葉凌韜的傻愣模樣,又瞧著後花園內並無他人。周芸梓也不焦急喊人,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後才走上前:「知道走錯了吧?」
  抬眼見是周芸梓,葉凌韜嘟嘟嘴,低喃了一聲「壞人」後再度繞過周芸梓,原路返回。
  哎呦媽啊,他到底還要鬧騰到什麼時候?還壞人!誰是壞人?她提醒過他走錯方向了好不好?大晚上的,若不是瞧著月朗星稀,她才懶得陪他晃悠呢!知曉現在跟葉凌韜說什麼都無用,周芸梓狠狠在心下一筆又一筆的劃完賬,這次認命的走在葉凌韜的身後。
  經過好一番折騰後,葉凌韜終於找到周芸梓在國舅府的小院,尋著正中間的房間推門而入。也不管身後的周芸梓跟了進來,一句話也不多說的開始脫衣。
  「喂喂,葉凌韜,鬧鬧是個意思,別沒完沒了的啊!」進了房間就是她的地盤。至於要怎麼教訓葉凌韜,就是她的事了。
  不帶停頓的脫下外衣、中衣、長褲...葉凌韜一言不發垂下頭,雙手伸向了內褲。
  「停!幹嘛啊你?耍流氓是不是?」不樂意的看著頭也不抬的葉凌韜,被忽視的周芸梓斜眼喊道。
  「小人!」從「壞人」變成「小人」,周芸梓在葉凌韜心中的地位瞬間又降了幾個檔次。
  「說誰小人呢?你倒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有能耐你別借酒裝傻跟我鬧脾氣啊!」大咧咧走到葉凌韜面前,周芸梓大力戳著葉凌韜赤、裸的胸膛怒道。
  「明明是右拐你故意騙我說左拐!明明是你威脅我脫光衣服上床現在又罵我流氓!」望著周芸梓戳著他的手指,葉凌韜皺皺眉,卻也沒有喊疼。
  「喲,還知道流氓是在罵你啊…」感覺自己的這句話分外有歧義,周芸梓連忙改口,「還知道流氓這個詞是罵你的啊…」
  「肯定不是什麼好話!」葉凌韜當然不知曉流氓是什麼意思,反正聽周芸梓那語氣就不對勁,當即氣鼓鼓的嘟囔道。
  「不是好話你又能拿我怎樣?」對上左右不分的醉鬼,周芸梓大度的不跟其計較。要說她威脅他脫光衣服上床睡覺…要不要那麼認真?她只是隨口一說好吧?
  「我不想跟你說話。」不若周芸梓所想的那般生氣,葉凌韜只是孩子氣的低下頭,繼續□。
  「哎,你怎麼還脫啊?都說了脫了就是耍流…」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已經露出來的那處凸起,周芸梓的「氓」字終歸還是沒能說出口。
  「又不是沒脫過。」一臉大驚小怪表情的瞥了周芸梓一眼,葉凌韜大條條的攤開被子,秉持承諾的上床躺下。背過身子對著周芸梓,閉眼睡覺。
  徹底被葉凌韜打敗的周芸梓僵在原地,好半天沒反應過來。要不要那麼理所當然的說出此般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她當然知道他脫過,還親眼見過他脫過,可…可不帶這樣耍著人玩的好不好?
  「小姐…」恰在此時,門外傳來蓮俏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深吸一口氣,周芸梓穩定好波蕩起伏的情緒,語氣平靜的揚聲問道:「什麼事?」
  「姑爺…」遲疑了一下,蓮俏還是壯著膽子實話實說,「奴婢交待廚房給姑爺準備了醒酒湯。」
  「不必了。」就葉凌韜此刻這油鹽不進的模樣,誰能勸服他喝下醒酒湯?指不定還嚷著她要毒死他呢!這一刻的周芸梓頗有自知之明,知曉她不受待見,也不想再湊上前自討沒趣。
  「可是…」方才姑爺可是當著不少下人的面給了小姐難堪…小姐該不會是想趁著姑爺醉酒就可勁的折騰姑爺吧?想著周芸梓一貫的行事作風,蓮俏深感擔憂。
  「你家姑爺已經安歇了。」周芸梓發誓,她絕對沒有想說「安息」的意思。儘管兩個詞確實很接近…
  周芸梓的暗自發誓,門外的蓮俏自是聽不到。怎麼聽都覺著她家小姐的這句話內有深意,蓮俏也不敢斗膽推門而入。只得歎息一聲,一步三回頭的退下。
  聽聽!連蓮俏那丫頭都覺著是她在欺負葉凌韜。天知道她都快被醉酒的葉凌韜氣死過去。周芸梓扭過頭,瞪向背對著她躺在床上的葉凌韜。哪知剛一轉身,卻發現葉凌韜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來,正眼巴巴的望著她。
  眼巴巴…之前不還仇視著她嗎?一眨眼的功夫這是怎麼了?脊背一涼,周芸梓莫名的倍感不妙。未免再被葉凌韜氣著,周芸梓下意識的退後幾步,瞪著葉凌韜的眼神帶上了防備和警戒。大晚上的不睡覺望著她做什麼?他又想搞什麼鬼?
  「你…」略帶緊張的張張嘴,葉凌韜的視線有些躲閃,臉上現出些許羞澀,「你不上來睡嗎?」
  這又是哪一出啊?他躲閃個什麼勁?害羞個什麼勁?都坦誠相見好多次了好不好?他裡裡外外都是她的人了有沒有?腦中迅速的閃過各種摸不著頭腦的念頭,周芸梓忽然停下胡思亂想,不敢置信的望向葉凌韜。這欲說還休的模樣,他…他該不會是想她陪睡吧?
  雖然周芸梓本來也沒打算去旁的房間安置,可怎麼就覺得這麼的怪異呢?生出侍寢的錯亂感有沒有?而且眼下這幅狀況,到底是她侍寢他,還是他侍寢她啊?
  「梓兒…」縮在被子裡的葉凌韜眼神黯了黯,嗓音透著些微無法抑制的顫抖,「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睡?」
  居然真的是侍寢!啊不對,是陪睡!陪睡!完全沒料想葉凌韜會忽然變了個人般滿眼渴盼的望著她…想著方才葉凌韜那傲嬌不理人的強悍氣場,再瞄瞄葉凌韜此刻的呆萌模樣,周芸梓詭異的發覺,不對比倒也沒什麼,一對比反而顯得兩種都極其可愛,煞住她的心神…
  拚命的搖搖頭驅趕走亂人心神的念頭,周芸梓落荒而逃之前丟下一句令人浮想聯翩的話:「我先去沐浴。」
  沐浴?葉凌韜面帶疑惑的想了想,隨即抿著嘴巴悄悄笑出聲來。梓兒沒有拒絕他呢,那就是願意跟他同床而眠了?意識漸漸模糊之時,葉凌韜的心中有了斷定:梓兒果然是喜歡他的…
  於是,待周芸梓臉紅心跳的泡完散發著芬芳香氣的花瓣澡,做完一系列必須忘記葉凌韜之前惹怒她的所有事情的思想建設,懷著不受控制而誘發出的雀躍欣喜的期待心情回到房間之時,等著她的是…因為覺得熱所以掀開被子赤、裸、著全身仰面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葉凌韜。
  黑著臉看著床上酣眠沉睡的赤、身美男,氣得渾身發抖的周芸梓強壓下上前掐死葉凌韜的衝動,摔門而出。膽敢玩弄她純真又美好的感情,肆意傷害她幼小而脆弱的心靈…葉凌韜,本小姐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你!
  作者有話要說:哎呦哎呦,今天居然趕在下班前送上雙更。啊啊,果然,偶也被醉酒的葉葉萌住了 ~\(≧▽≦)/~
☆、第 62 章

  一夜好眠的睡到日上三竿,葉凌韜揉著昏昏漲漲的頭自床上坐起。下意識的在陌生的房間內掃視一了圈,卻沒發現任何熟人。剛欲下床猛然發覺自己正赤、身裸、體□,神情慌張的抓過被子遮住身體,俊逸的臉上說不出的窘迫。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他會沒穿衣服?究竟是誰把他帶到這裡來的?昏沉的腦子裡零星的模糊片段飛快的掠過,葉凌韜唯一能記住的只有周芸梓那氣得發黑的臉龐。
  想到是梓兒,葉凌韜心下大安,忐忑緊張的情緒隨之散去。徒留些許不足以為人道的羞澀。第一次酒醉,似乎有失禮儀了呢!
  「姑爺?起身了嗎?」手中捧著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衫,蓮俏試探性的悄聲問道。也不知她家小姐發什麼脾氣,一大早的就不理人。還是夫人實在看不過去了,才派她送來的換洗衣物。反倒是小姐瞧著她捧來衣衫,逕自冷下了臉。也不知姑爺到底是哪裡得罪小姐了,連帶她這個無關丫頭都被牽連遭了不待見。
  起身自是已經起了身,不過…抓著被子的手指緊了緊,葉凌韜抿了抿唇。無論如何,眼下是著實不容他人進屋的。
  莫不是姑爺還未醒來?可是方才有聽到屋內傳出動靜啊!疑惑的側耳聽了聽屋內的聲響,蓮俏望了望天色。想著時辰確實不早,猶豫著要不要直接進屋服侍葉凌韜起身。畢竟此地是國舅府,實在不好貪睡。如是想著,蓮俏伸出手意欲推開門。
  「站住!」然而就在蓮俏的手碰著門的那一霎那,屋內屋外同時傳來異口同聲的喝止聲。
  「小姐?」狐疑的轉過頭看向疾步走過來的周芸梓,蓮俏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來。」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周芸梓接過蓮俏手中的衣衫,「你先下去吧!」
  她家小姐這是要親手服侍姑爺起床?這份心意好是好,只是…小姐懂得如何服侍他人穿衣嗎?蓮俏深感懷疑,倒也不會傻得表現在面上。想著剛剛屋內似乎也傳來了姑爺的呵斥聲,想是與小姐有何約定。輕輕點點頭,蓮俏沒有多呆的轉身退下。
  雖說是自己的貼身丫頭,可葉凌韜卻是□的。周芸梓自認她不會大方到讓其他女子欣賞自家夫君裸、體的地步。是以,不管再不情願,周芸梓還是踏進了屋內。
  「梓兒…」見到周芸梓,葉凌韜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絲絲笑意。
  笑什麼笑?周芸梓本就難看的臉色越發的陰沉,走到床前就手中的衣衫丟至葉凌韜的身上,沒好氣的諷刺道:「不用本小姐服侍葉二少爺起身吧?」
  被周芸梓的話一噎,葉凌韜面上的笑意僵了僵。抓過衣衫搖搖頭,帶著商量的語氣看著大咧咧站在他面前的周芸梓:「那個…梓兒你能不能稍稍迴避一下?」
  「喲,葉二少爺這會倒是知曉不好意思啦?害羞啦?丟人啦?」周芸梓當然不會就此轉身,高昂著頭陰陽怪氣的說道。
  不確定周芸梓何以此般態度,葉凌韜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疑惑:「梓兒你怎麼了?」
  她怎麼了?他還有臉問她怎麼了?駭然的龍捲風呼嘯而過,激流勇進的浪濤奔騰捲起。故作平靜的周芸梓拖過一張椅子坐下,穩穩的堵在了葉凌韜的床前,隨後附上一個大大的笑容:「妾身沒事,夫君只管穿衣下床就好。」
  這般模樣怎麼看怎麼不像沒事,更別提周芸梓臉上那滲人的笑容。葉凌韜生生打了一個激靈,只覺毛骨悚然。不自覺的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葉凌韜扯了扯嘴角:「梓兒莫不是要看為夫換衣不成?」
  「是又如何?不能看?」不給葉凌韜開口回答的機會,周芸梓接著便揚高了聲調輕笑道,「昨夜當著本小姐的面脫得精光的時候倒是沒那麼多事。」
  葉凌韜的臉當即紅透,卻也仍是維持著冷靜尷尬道:「梓兒說笑的吧?」
  「你覺得呢?」頗有深意的反問一句,周芸梓狀似無聊的低下頭把玩著修長漂亮的手指甲,微帶不耐煩的催促道,「行了,大男人彆扭扭捏捏的了。被子掀開,換!」
  說的倒是輕巧,可是這般被人盯著,讓他如何換?心裡怎麼也跨不過那道檻的葉凌韜僵在床上,好半天沒有說話。
  視而不見葉凌韜左右為難的眼神,周芸梓撇嘴冷笑,就等著看葉凌韜如何出醜。敢惹她,大家走著瞧!
  無言的看著打定主意不起身離開的周芸梓,葉凌韜背過身,一手拉過被子蓋住頭,動作迅速的整個人鑽進了被中。
  哼!以為這樣就能難倒她?周芸梓猛然起身,嘴角高高的翹起,雙手抓過被子一角死命的拽向自己。
  沒料到周芸梓竟然出此狠招,葉凌韜急忙一手拉住被子,另一隻手飛快的抓過衣衫擋在面前。萬般緊張又極其無奈的看著擺明了找茬的周芸梓:「梓兒,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口中如是說著,周芸梓的眼中卻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梓兒,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從不認為周芸梓是無理取鬧之人,葉凌韜靜下心來,神情認真的問道。
  「葉二少自是什麼也沒做錯。」瞇著眼睛看著茫然無辜的葉凌韜,周芸梓越想越窩火。拽著被子的手加大了力道,惡狠狠的命令道,「放手!」
  低下頭沉思片刻,葉凌韜乖乖的放了手。然而,不待周芸梓露出滿意的神色,葉凌韜鬆開被子的手向前伸了伸。一把拽過周芸梓抱在懷中,另一隻丟開衣衫的手掀起周芸梓手中的被子蒙住了兩人的頭。
  猝不及防被葉凌韜抱了個滿懷,周芸梓還未來得及掙扎眼前便是一黑。隨即身子被壓倒在床,嘴被溫潤的唇堵住。
  極富技巧的舌頭強勢的竄入周芸梓的丁香小口,一邊汲取著甘甜的滋味一邊挑、逗著周芸梓的情、欲。不是說不過周芸梓,只是捨不得痛斥。此時此刻的葉凌韜只能拿唇舌襠下那些不願聽到的話語,寄望周芸梓能盡快忘卻因他而起的不快。雖然,他確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說,梓兒又跟凌韜鬧騰上了?」聽著蓮俏的稟報,柳琴的面上現出些許不贊同之色。女兒家嫁了人便是夫家的人,哪能一味的由著性子胡鬧?在國舅府自然無人敢質疑聲張,可是出了國舅府可就必須得收斂收斂了。
  「奴婢瞧著小姐的臉色不太好。」想著別鬧出什麼事來,蓮俏遲疑著說道。
  「走,看看去!」柳琴沒再多問,率先走向周芸梓的院子。梓兒這丫頭,做事從來都是無法無天的。長此以往,也不怕寒了她家夫君的心。
  一路擔憂的來到環境清幽的小院,還未走近便撞見幾個羞紅了臉躲出來的小丫頭。身為過來人的柳琴望望院內的情形,再細細一聽,頓時滿臉尷尬的停下腳步,前也不是退也不是。這…大白日的,像話嗎?
  瞅著前面的柳琴不再往裡進,蓮俏狐疑的瞥了瞥緊閉的房門。耳邊隱約傳來熟悉的動靜,當場紅了臉。倒不是為著聽了不該聽的事羞紅,而是請動夫人來撞見這一幕的窘迫。
  眼尖的瞄見蓮俏絲毫沒覺得震驚的神情,想著此種事情定然並非第一次。柳琴無語的搖搖頭,既欣喜兩人感情甚好,又對這不合禮儀的舉動哭笑不得。也罷,新婚燕爾,便隨了這年輕的小兩口吧!
  而同一時間,完全不知道白日宣、淫的事被柳琴撞了個正著的周芸梓洩恨的咬住葉凌韜的肩膀,只當磨牙消遣…
  「四皇兄,你真的要見死不救?」邵婭靜從未想過皇上的辦事效率突然之間詭異的提高數百倍。之前一直拖拉著沒定下的賜婚聖旨,驟然間從天而降的落在她的頭上。而婚期,居然就定在下個月末?昏頭昏腦的邵婭靜徹底慌亂,自以為七竅玲瓏的心眼一個也使不出來。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邵佑晟這塊最後的浮木。
  「父皇是要你嫁人,並非去送死。」即便葉輕言不是良配,也只能算的上遇人不淑。何來的見死不救?小五的想法從何時起變得此般的奇怪?
  「要我嫁給葉輕言,我寧願馬上去死!」叫囂的狠話放出來,邵婭靜視死如歸的瞪著邵佑晟,寄望能勾起他的憐惜之情。她當然不會尋死覓活,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以死相要挾?看著眼前抬頭挺胸架勢十足的邵婭靜,邵佑晟皺眉:「堂堂皇家公主,怎可像潑婦般淺陋而粗俗?」
  淺陋?粗俗?她邵婭靜哪裡不高貴,哪裡不典雅了?心中鄙視著邵佑晟的沒眼光,面上卻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四皇兄,你若是硬逼靜兒嫁給葉輕言,靜兒真的會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真的很抱歉。因為偶很不幸滴病了,所以今天折騰到這麼晚才送上一更。今天無法保持雙更了,希望親們見諒見諒。淚目望著眾位親們求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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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皇家之人便是如此輕言生死的?我不記得你何時如此膽小怕事又毫無擔當。」邵佑晟看著邵婭靜的眼神奇怪而詭異,冷冽中帶著刺目的懷疑。他記憶中的靜兒再胡鬧也不失天真,嬌蠻任性卻也單純可愛。最重要的是,她不可能妄圖挑撥他與太子的關係。這是早在母妃過世那一日,他們被強行要求發過誓的。靜兒再沒分寸,也不可能忘卻母妃的臨終遺言,絕對不會!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脖子一梗,邵婭靜一臉理所當然的看著邵佑晟。心中有些驚懼,更多的卻是自己更想要的將來。她的婚姻她做主,她的老公也絕對必須由她自己來挑!
  無稽之談!只有真正上過戰場接觸過死亡的人才知曉活著是多麼的可貴!也正是因為邵佑晟深切的感受過那無處可依的絕望,此刻邵婭靜的話才顯得尤為令人憎惡。是以,邵佑晟狠狠的一巴掌扇在邵婭靜的臉上時,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身為兄長,教訓不知所謂的妹妹,天經地義!
  「四皇兄!」邵佑晟居然敢打打她?連九五之尊的皇上都沒動過她半根指頭!邵佑晟…心中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邵婭靜深深的將這三個字刻印在了心上。
  「母妃過世的時候,你跪在母妃的面前發過誓,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必須聽為兄的!」冰冷的臉上勾起嘲諷,邵佑晟眼中暴風雨來襲,驚險而駭人,「你到底是誰?」
  心下大為震撼,完全來不及反駁邵佑晟的邵婭靜便這突然的一句質問嚇得面如土色,渾身顫抖。不可能!他不可能發覺她的不對勁!她是魂穿!魂穿!
  「靜兒曾經說過,若是她要嫁人,非上過戰場的大將軍莫屬。」邵佑晟仿若低喃的話語正中邵婭靜的疑惑,未給邵婭靜反口的機會便再度爆出驚天之語,「而這個大將軍,必須姓柳!」
  「什麼姓柳的大將軍?那不是靜兒還小不懂事,隨口亂說的嘛!」乾笑著扯了扯嘴角,邵婭靜的心底充滿了不安和忐忑,力挽狂瀾的上前想要抱住邵佑晟的胳膊撒撒嬌,「四皇兄…」
  「站住!」下意識的退後一步躲開邵婭靜的碰觸,邵佑晟冷冷的望著邵婭靜,「說,你把靜兒弄哪裡去了?」
  邵婭靜的面色僵了僵,眼中飛快的閃過不知所措,復而又假裝穩定下來:「哪有什麼靜兒?四皇兄,你魔怔了嗎?我…靜兒忽然想起來還有事要去做,先回寢宮了。」
  看著邵婭靜仿若身後有惡鬼追一般的跑出宮殿,邵佑晟瞇了瞇眼,心中的猜想慢慢落地,成為更深更遠的疑惑。如若這個女人不是靜兒,那麼靜兒究竟去哪裡了?
  沒有給邵佑晟探究此事真相的時間,跑出邵佑晟視線的邵婭靜面色青白,一口氣跑回公主寢宮。中途意外的撞上閒步賞花的皇后,邵婭靜根本沒有心思請安,反而是渾身哆嗦著不停的重複著:「四皇兄魔怔了,四皇兄瘋了…」
  四皇子?正欲訓斥邵婭靜不知禮數的皇后愣住,莫名其妙的看著一副受了極大驚嚇模樣的邵婭靜:「五公主胡說些什麼呢?」
  「沒有,沒有。靜兒沒有胡說。」求助的抓住皇后的手臂,邵婭靜白著臉看著皇后,神色慌張而迷惑,「母后,靜兒明明就站在四皇兄的面前,四皇兄居然問靜兒找靜兒。您說四皇兄是不是魔怔了?」
  「四皇子問你找靜兒?」被邵婭靜這話一說,皇后頓時被攪糊塗了,「五公主不就是靜兒嗎?」
  「是啊,靜兒就是靜兒啊!可四皇兄為何惡狠狠的問靜兒找靜兒呢?母后,您幫靜兒去看看四皇兄好不好?四皇兄那個樣子,靜兒怕…」畏畏縮縮的躲在皇后的身後,邵婭靜小女兒的姿態可憐而無助,連一貫躲著走的皇后都求上了。
  皇后又怎會不知道邵婭靜心中對她的怨恨?此刻被邵婭靜殷切的眼神望著,頓時便不再懷疑其他。只不過…這四皇子畢竟已經成年,又是剛剛才凱旋而歸的大將軍,皇后輕易不可能惹上。
  是以,皇后拍拍邵婭靜的手,語氣算不上親切的安撫道:「五公主不要多想,沒事的。」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若她不先下手,邵佑晟會不會當眾抖出她的不對勁?見皇后擺明了不打算為她出頭,邵婭靜咬咬牙。放開皇后的胳膊大呼一聲「靜兒去找父皇」,隨即便慌不擇路的衝向前方。
  邵婭靜離開的速度太快,皇后根本沒來得及抓著人。轉眼一看身旁皆低下頭的宮女太監,臉上閃過莫名的厲色。魔怔…四皇子嗎?
  「所以,四皇子就這樣被陷害了?」聽完太子妃送出宮的消息,周芸梓只覺這個世界真的因著邵婭靜這個穿越女的出現變得詭異而玄幻。這種先下手為強的事,若是換了他人,還真不一定會成功。可是邵婭靜第一個找上的是皇后,這樣就…問題怕是要鬧大了啊…
  「梓兒怎麼就那般肯定四皇子是被陷害的?」想到四皇子,葉凌韜的臉色著實算不上好看。
  「哼!」因著國舅府的事還在生氣的周芸梓冷哼一聲,轉過頭望向蓮俏,「派人給姑姑傳過去一句話,聽說這個世上還有一種怪事名為鬼上身。」
  「小姐說的是五…」話還未說完,蓮俏就已自覺的閉上了嘴巴。不管五公主是不是真的鬼上身,這盆髒水必須狠狠的潑上去!
  「去吧!」有些話不用明說姑姑也能明瞭。至於接下來會怎樣,周芸梓撇撇嘴。很不好意思,她就是看不慣邵婭靜那拙劣的演技和手段。所以,這事她不會袖手旁觀,更不會讓邵婭靜就勢得逞。
  望著蓮俏快步離去,葉凌韜的臉色跟著沉了下來:「若是我沒記錯,梓兒的姐夫似乎是太子殿下。」
  這種事存在記錯不記錯的嗎?周芸梓嘟嘟嘴,雲淡風輕的擺擺手:「夫君大可以記錯。只要姐姐姐夫不來找夫君算賬,妾身沒關係的。」
  「梓兒似乎對四皇子的事情特別關注。」直接忽略掉周芸梓的挑釁,葉凌韜怎麼也壓不下心頭的不舒服,語氣不自覺的加重道。
  「嗯?有嗎?」假作不經意的眨眨眼,周芸梓存了心思故意氣葉凌韜,「哎呀,夫君不知道四皇子與妾身打小就認識嗎?」
  看著周芸梓臉上的燦爛笑容,葉凌韜的臉徹底的陰了下來:「為夫還確實不知道梓兒和四皇子的交情已經好到必須以身犯險的插足皇族爭鬥中去了。」
  她可沒皇后娘娘那麼多心眼。心中暗暗吐槽一句,周芸梓微微仰起頭,一手撐住下巴輕笑道:「夫君切莫誤會,妾身與四皇子是清白的。」
  他有說他們不清白嗎?啪的一聲響起,葉凌韜手中的書重重的落在桌上。
  哼哼,終於氣著他了吧?稍顯得意的看著不再冷靜的葉凌韜,周芸梓心底直接笑開了花。雖說有點對不住邵佑晟,可好歹她也算是間接幫邵佑晟解決了一大難題。所以,借用一下邵佑晟的名頭,似乎也不為過吧!
  葉凌韜當然不會真的以為周芸梓和邵佑晟有些什麼。如若真的有,便不可能有今日周芸梓加他為妻的局面。只不過,知道是一回事,想著又是另一回事。沒好氣的瞪了好幾眼無動於衷的周芸梓,葉凌韜張張嘴又合上,終是忍下了引發爭吵的紛爭起頭。
  她還等著葉凌韜的發難呢!沒想到竟然這樣就算了?真是不好玩!周芸梓嘟嘟嘴,倒也沒有把話題岔開:「葉凌韜,你說這五公主究竟為何要敗壞四皇子的名聲?四皇子可是她的親哥哥,是她在整個皇宮最能信任的人。而且還偏偏把這偌大的把柄送到皇后娘娘手中,存心想要害四皇子嗎?」
  「五公主作何打算與你我何干?」對邵婭靜的舉動,葉凌韜雖然也心生疑惑,卻沒打算放上過多的注意力。
  「這不是無聊嘛!湊熱鬧唄!」要說對邵婭靜,周芸梓其實還真想看看她的手段到底有多少。只是現在看來,周芸梓有些失望。情敵太弱小,她贏得一點都沒成就感呢!
  「皇家的熱鬧不是隨便湊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更別提事關爭權奪位。不管四皇子有沒有那個心,既然有了此般絕佳的打壓機會,皇后娘娘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別的不說,單是四皇子的名聲,便將就此毀了。
  「呵呵…」語意不明的笑了兩聲,周芸梓探過身子湊到葉凌韜的面前,仔細瞅著葉凌韜的臉笑道,「我怎麼就聽著這麼的酸呢?」
  葉凌韜額上的青筋跳了跳,黑著臉咬牙切齒道:「梓兒怕是午膳時酸食吃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偶又爬上來道歉了。本來身體就不舒服,今天還特別忙,加班到晚上九點才回來。
  緊趕慢趕的送上更新,嗚...
  明後兩天週末,會在雙更的基礎上補上這兩天欠下的更新的,淚眼模糊中...
☆、第 64 章

  「是,是。妾身午膳時吃了不少的酸食。」看著葉凌韜的變臉,周芸梓笑的分外的開懷,忽然就心血來潮的提議道,「夫君,你說妾身需不需要遞個帖子進宮走上一趟呢?」
  「不許胡鬧!」即便宮裡有皇貴妃和太子妃照拂,葉凌韜仍是不放心周芸梓的為人處事。認識至今,葉凌韜比誰都清楚,眼前這個丫頭是真的毫無顧忌的。
  「哎呀,夫君怎麼可以如此說妾身?妾身像是胡鬧之人嘛!」嬌羞的用雙手捧住臉蛋,周芸梓黑白分明的眼裡清澈見底,格外的無辜。
  「像!」不假思索的點點頭,葉凌韜的回答沒有絲毫的遲疑。
  「沒勁!」見葉凌韜不吃她這一套,周芸梓賭氣的甩甩帕子,撅起嘴不滿的嘀咕道。
  「梓兒若是覺得空閒,可去秋蝶屋裡坐坐。」再度拾起書本,穩住情緒的葉凌韜頭也不抬的說道。
  「不去。」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才不要再去惹一身騷。萬一娘真的把過錯都歸到她的頭上,她找誰訴冤去?
  抬起頭看了一眼周芸梓,葉凌韜頓了頓還是說道:「娘那裡想是覺著你生氣了。」
  「然後呢?娘會因此改變主意,答應秋蝶嫁去將軍府?」雖然葉秋蝶沒有明白說出口,周芸梓卻也看出了一二。如若是楊隆飛那個直腸子,其實葉秋蝶的眼光也不錯。
  「不一定是隆飛。」對葉秋蝶究最終將會嫁給誰,葉凌韜並不想過早的下定論。就如之前看好柳肅,如今化為泡影,萬事都沒個絕對。
  「不是就不是,娘做主不就得了?」長嫂如母這種話,聽聽也就罷了。婆媳關係是個很玄妙的東西,聰明如周芸梓自然不會輕易挑戰。
  「梓兒…」不贊同的搖搖頭,葉凌韜輕歎一口氣,乾脆把話挑明,「你既然插了手就一併幫忙到底吧!秋蝶的性子不若娘那般軟,可也架不住娘的眼淚攻勢。總歸是一輩子的事,做哥哥嫂嫂的怎麼也不該袖手旁觀不是?」
  「哎哎,葉凌韜,你這是什麼話?一會兒埋怨我插手,一會兒又說我不該袖手旁觀。你當本小姐吃飽了撐的沒事做願意搭理你們葉家這點事?要不是看在秋蝶這個小姑性子挺好,跟我相處的也還不錯,你以為我會自找麻煩?眼下我該做的都做了,娘那邊如何決定我哪能左右?」說起林雪不看好將軍府這事,周芸梓沒好氣的嚷道。並不意外葉凌韜會猜到是她唆使的葉秋蝶,周芸梓向來敢作敢當,也不覺得有何錯。更何況她已經回國舅府求了自家娘親的出手,林雪再看好柳肅也只得放棄。
  「娘這邊你不能左右,那麼柳家呢?」看透一切的眼神在周芸梓的臉上掃過,葉凌韜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聽說梓兒去岳母那幫秋蝶說了幾句好話?」
  「呵呵…」重重的呵了兩聲,周芸梓毫無徵兆的伸出手揪住葉凌韜的領口,面色嚴肅,語帶威脅,「說,你是不是派了人在我身邊跟著?」
  「梓兒自己的人,梓兒不清楚嗎?」招呼都不打一聲的跑回娘家…虧梓兒做的出來。這事先不說娘那如何想,他這個夫君都差點誤會了。
  「就知道蓮俏那丫頭向著你!」恨恨的鬆開葉凌韜的衣襟,周芸梓洩氣的坐回椅子上。
  「也不盡然。」輕輕摸摸周芸梓的頭,葉凌韜臉上的笑容溫和好看,「蓮俏的心裡,只有你這個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點周芸梓當然不會質疑。多年的朝夕相處,蓮俏從來都是萬事以她為主,一切都替她著想。只不過…斜眼瞪像葉凌韜,周芸梓氣鼓鼓的拍開放在她頭上的大手。當她是小狗呢!
  見周芸梓炸毛,葉凌韜不以為意的收回手,淡定的飄出一句:「梓兒乖,別鬧!」
  乖毛啊乖?她哪裡鬧了?被葉凌韜淡淡的語氣激的差點罵出聲來,周芸梓騰的一下站起身,踩著重重的步子出了房間。她可是端莊有禮的大家閨秀,才不跟葉凌韜那個斤斤計較的醋罈子計較,哼!
  「鬼上身?虧梓兒這丫頭說得出口。」太子妃噗嗤一笑,神情高深莫測的望著皇貴妃低語道,「姑姑,我怎麼覺著梓兒這是站在四皇子那邊呢?」
  「都說梓兒不開竅,其實她也不是完全的不通曉嘛!」這麼些年邵佑晟待周芸梓的好,有心人都是看在眼裡的。只是因著太子妃已經入宮,而邵佑晟又身為皇子,注定無疾而終的事她們當然不會費事挑明。最好梓兒一輩子不要想明白,最好四皇子一輩子不要說出口,最好…最好不要鬧出任何亂子…
  「其實…」太子妃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壓抑許久的想法莫名冒出,「曾經一度,我有想過,四皇子會是梓兒的良配。」
  誰沒想過呢!那般驕傲冷酷的四皇子,視線從來都未從梓兒的身上離開。只是梓兒…許是真的有緣無分,梓兒除了一味的躲閃,從來沒有深想過。之前是因為有著與尚書府的親事牽絆,大家睜隻眼閉只眼的也就過去了。如今世事變遷,梓兒還是沒有跟四皇子走到一起。如若四皇子早歸朝月餘,如若梓兒沒有當場把話撂下…所以說,這便是上天注定吧!皇貴妃笑的飄渺,靜坐著沒有接話。
  「太子對四皇子並無其他想法。」畢竟是無從更改的事,多說亦是無益。太子妃心思一動,轉向眼下宮中面臨的棘手問題。
  「四皇子也無奪位之心。」如果邵佑晟真的執著於皇位,不可能只與柳肅交好。柳肅是柳家的人,不但是梓兒的表哥,也是太子妃的表哥。親近遠疏,無需多言。
  「嗯。太子說過,四皇子志不在此。」單是四皇子那不與朝中眾臣接觸來往的冰冷性子,便不會有任何同盟,更不可能得到強大的助力。軍功再顯赫,也駕馭不了朝堂上的錯綜複雜。
  「也就是說,咱們這次都站在四皇子這邊?」皇貴妃挑挑眉,臉上倒也未有太大的驚訝。很多年前,她與皇后水火不容,彼此明爭暗鬥著不讓對方好過。後來因為太子對她家想兒的執著,她和皇后無言的達成共識。各退一步,各不干擾。眼下四皇子和五公主內鬥,她們本可以坐壁旁觀的。
  「這是太子的意思。」邵婭靜不會知道,她在御書房內挑撥國舅府外戚專政的那段話不止太子親耳聽見,連帶她們這些仗勢欺人的周家人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不動邵婭靜不是她們沒本事,只是等著邵婭靜自尋滅亡的最佳時機罷了。
  「那便這樣吧!」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皇貴妃笑的優雅而高貴。外戚專政,皇上從沒在她的面前提起這四個字,她也只作一事無知。只是,這皇宮中最不缺的就是隱患。當然,也少不得的秋後算賬。
  邵婭靜本以為只要把邵佑晟推出去,她這便可安枕無憂。然而,她低估了邵佑晟的忍耐力。久等不到邵佑晟的出招,邵婭靜坐立難安,又心虛的緊。想要找個人商量卻發現整個皇宮她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人脈還未累積起來,榮寵岌岌可危。邵婭靜能想到的第一人居然是…葉凌韜…
  周芸梓完全不能理解邵婭靜的大腦構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讓邵婭靜給葉凌韜發出了求助信?到底是誰告訴的邵婭靜,葉凌韜有通天的本領能解救她於「牢籠」?
  哈哈,真是可笑!既然邵婭靜都如此明目張膽了,她又怎能坐以待斃?拿著中途攔截下來的信件,周芸梓喚來蓮俏為其梳妝打扮好,一身華麗宮裝的晃進了皇宮。
  「皇貴妃到,太子妃到,梓公主到!」伴隨著尖細的高呼聲,榮極一時的周家三個女子大搖大擺的步進了五公主的寢宮。
  「貴妃娘娘,太子妃嫂嫂。」因著周芸梓的關係,邵婭靜對周家的女人尤為憎惡。不管是皇貴妃和太子妃,她都不願請安。象徵性的喊上一聲,已是勉為其難。
  「五姐姐。」仿若沒發覺邵婭靜的刻意忽視,周芸梓滿臉關懷的走上前,「五姐姐你沒事吧?」
  「本公主能有什麼事?」不屑的瞪了一眼周芸梓,邵婭靜實在懶得與其說話。
  「可是…五姐姐不是給芸梓的夫君送去了書信嗎?」大咧咧的拿出已經拆封過的信件,周芸梓不無疑惑的說道,「芸梓還以為五姐姐遇到了什麼麻煩,這才特地進宮求見的。」
  「你偷看了本公主的信件?」隱私懂不懂?犯法的有沒有?惡狠狠的瞪著周芸梓手中的信,邵婭靜伸手就欲奪過。
  「五姐姐先不要急嘛!」些許撒嬌的甜膩口氣,周芸梓轉身走到皇貴妃和太子妃身旁站定,雙手遞上信件,「姑姑,姐姐,這宮裡的事還是不要傳出宮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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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這宮裡的事似乎也輪不上貴妃做主吧?」要說禍從口出,絕對指的是邵婭靜這種腦子一熱便信口亂嚷嚷的人。 貪戀一時的口舌之快,帶來的後果想必是邵婭靜不曾去思量的。
  是以,皇貴妃只是輕輕一笑冷哼一聲,看著接過書信的太子妃叮囑道:「想兒,記得把咱們五公主的親筆書信給皇后娘娘送過去。」
  邵婭靜面色一僵,全然忘了太子妃不僅是周家的女人,還是皇后娘娘的親兒媳婦。這一家人的範疇到底該怎麼定義,著實是邵婭靜無法左右的。
  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邵婭靜,太子妃點點頭,收下了書信。
  「還給我!」被太子妃這一看,邵婭靜直覺大事不妙,想也沒想的衝上前想要奪信。誰知人還沒跑到太子妃面前,腳下忽然一絆,隨即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不動聲色的收回腳,周芸梓驚呼一聲,慌忙蹲下、身子嘀咕道:「五姐姐你沒事吧?走路怎麼也不小心點呢?咱們皇家公主也不興毛毛躁躁的。」
  「周芸梓你給我閉嘴!」丟人丟到姥姥家的邵婭靜雙手握拳,滿是怨恨的眼神直勾勾的瞅著假裝無辜的周芸梓。若不是這個惡毒的女人故意伸出腳來絆她,她怎麼可能摔倒?惺惺作態的關懷,含槍帶棒的嘲諷,當她是傻子看不出來,聽不出來是不是?
  「五姐姐你…」本欲攙扶邵婭靜起身的手頓住,周芸梓鼓了鼓腮幫子,氣呼呼的收回手站了起來,「五姐姐自己走路不看路,摔倒了還罵人,哪有這樣的?」
  「行了,梓兒你也是。都跟你說了五公主沒事,你還偏偏要湊過來自討沒趣。現在人也看到了,走吧!」看也不看趴在地上的邵婭靜,皇貴妃狀似責怪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邵婭靜的態度她已經看到了,接下來會怎樣就看皇上如何取捨了。
  眼見皇貴妃離去,周芸梓和太子妃自然尾隨其後。徒留邵婭靜一人狼狽的自地上爬起身,惱恨不已的在心中將周家祖宗十八代挨個罵了一遍過來。周芸梓居然敢跑到她面前來耀武揚威?絕不饒恕!她
  想到此處忽然頓住,邵婭靜的狠話怎麼也放不下去。如今的她還有什麼籌碼來**周芸梓?皇上的寵愛?還有再拿四皇子這個胞兄做靠山?一時間,自恃清高的邵婭靜茫然了。
  邵婭靜的茫然並沒有持續很久。宮裡有關五公主鬼上身的傳聞不脛而走,詭異的籠罩住了本已傳的沸沸揚揚的四皇子魔怔的傳聞。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在陷害她?邵佑晟?還是周芸梓?
  身為被邵婭靜懷疑的對象,邵佑晟極為無辜。不是不知道邵婭靜肆意在宮中造了他的謠,不是沒聽說父皇這幾日派了不少人前來他的宮殿探聽消息。然而邵佑晟卻並不在意。邵婭靜的種種行為不但顯示其做賊心虛,更有種狗急跳牆的感覺。原來,這就是**嗎?
  當認定此刻留在皇宮的邵婭靜確實並非靜兒的這一刻,邵佑晟沒有意圖告訴任何人,只是獨自一人出了皇宮。
  「你說你把五公主給我的書信交給了皇后娘娘?」驚愕的看著一臉理直氣壯的周芸梓,葉凌韜幾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不是已經交代梓兒不要插手皇族之事嗎?怎麼非但不聽,反而把事情越鬧越大?
  「嗯哼。」算不上應答的瞥了一眼葉凌韜,周芸梓吊兒郎當的翹起二郎腿,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為了四皇子?」不是已經為四皇子想好了應對之策?為何還要身陷其中?
  猛然扭過頭,周芸梓撇撇嘴:「葉凌韜,那封信可是邵婭靜寫給你的。」
  「所以呢?」她是因為他去的皇宮,不是為著四皇子?想到這種可能,葉凌韜的神情緩了緩。
  「你說這邵婭靜都要嫁人了,而且嫁的還是葉輕言。沒事給你寫個什麼信?難不成還指著你能幫她退掉這門親事?所以咯,我這個正房自然要找上門去給某人一點顏色看看。」周芸梓下巴高昂,絲毫不掩飾她的用心和故意找茬。自家夫君自己護,誰管邵婭靜是不是公主。她周芸梓的東西,從不准外人覬覦,更別說是她的人!
  「你啊,小心惹禍上身。」被周芸梓挑釁的看著,葉凌韜剛剛升起的些許怒氣隨之散去,搖頭告誡道。
  「惹禍?本小姐最不怕的就是惹禍!倒是那位尊貴顯赫的五公主,似乎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麻煩呢!」她既然敢把信送進皇宮,就不可能害怕鬧出禍事來。相反的,這事越鬧越熱鬧,越熱鬧才越好看。
  「最慢也不過一月,五公主就要出嫁。」即便皇后娘娘真的要追究此事,也會顧慮即將進行的出嫁事宜。
  「你說若是五公主提早出嫁,禮部尚書府會不會欣喜若狂?」對於邵婭靜出嫁一事,周芸梓絕對樂見其成。只不過,在邵婭靜嫁人之前,她會幫禮部尚書府斷掉邵婭靜所有的後路。也只有這樣,日後的禮部尚書府才會更加的有趣。
  「梓兒,小心惹火燒身。」邵婭靜不管怎麼說都是皇室公主,皇上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梓兒一再算計五公主,皇上不可能一點也察覺不到。暫時不算賬不代表皇上沒把此事放在心上。一旦皇上真要徹查追究,誰也攔不住。
  皇上姑父?周芸梓眨眨眼,不得不承認確實這座大山確實得罪不起。但是,有了那些事關邵佑晟的傳聞在先,邵婭靜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真的還能一如從前?
  「皇上,您先別生氣。臣妾覺著皇后娘娘做的沒錯,五公主確實」皇貴妃一邊幫滿臉怒容的皇上順氣,一邊軟聲細語的安撫道。
  「沒錯?你還敢說她沒錯?不是她生的她就不心疼是不是?杖責?她還真下得了這個手!」堂堂皇家公主,是隨便誰都能打的?豈有此理!
  「皇上,皇后娘娘是真的被氣著了。臣妾不瞞皇上,這次臣妾也不是一點怨氣都沒有的。您說五公主堂堂公主之尊,為何就偏偏看中了一個葉凌韜?您要說葉凌韜尚未娶親,倒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可葉凌韜明明就多的話臣妾也不想多說,皇上聽著也不會高興。反正這次臣妾是站在皇后娘娘這一邊的。皇上若是要責怪,便將臣妾一道問罪好了。」顯然越說越憤怒,一向性子溫婉舉止大方的貴妃娘娘也顧不得眼前的人是皇上了,憤憤然說著心中的不滿。
  「愛愛妃?」極少見貴妃發怒的皇上霎時怔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氣紅了臉的貴妃。
  「皇上,既然今日話說到這裡,臣妾實在不吐不快。」仿若沒看見皇上的征愣,貴妃拿起手帕擦拭了一下微微濕潤的眼角,「皇上不是不知道臣妾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娘。對想兒和梓兒兩姐妹,臣妾是真的當自己的親閨女疼愛的。皇上可以責怪臣妾自私。可這皇宮內的皇子公主們,臣妾區區一個妃子,根本沒有資格以娘親自稱。」
  「就拿五公主這次的事來說,梓兒突然進宮求見五公主,臣妾想著不過是走一趟的事,也就應了。哪知梓兒會在五公主的寢宮拿出那封五公主寫給葉凌韜的書信來。您不知道五公主當時是如何回應此事的,臣妾是真的真的沒有臉面再多說半個字的。」瞥見皇上的面上露出心疼和不忍,貴妃苦笑著彎了彎嘴角,真的如言不再多說。
  「愛妃受委屈了?」倒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皇上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個小五,越來越不像話了。」
  貴妃沒有回應,更沒有再開口。只當沒聽見的坐在一旁,低頭拿起了繡籃中的針線。
  貴妃從來都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落井下石。這次怕是真的被惹急了。心中如是想著,皇上恬著笑臉討好道:「愛妃,你大**量,就別跟小五一個小孩子置氣了。」
  「臣妾不敢。」規規矩矩的四個字,挑不出錯,卻也並如表面那般的平靜。
  「朕知道愛妃受了不少委屈。」輕歎一口氣,皇上臉上的怒氣消失無蹤,態度亦跟著變得溫和下來,「小五那孩子就是被朕給寵壞了。這次小四的事,朕不是不生氣。只是…哎,總歸也是被這門親事給鬧得。」
  「皇上說的是。五公主尊貴顯赫,親事自然不能草草定下。不如皇上收回賜婚聖旨,改招葉凌韜為駙馬?」略微諷刺的語氣,平平淡淡的語調,貴妃附和道。
  「愛妃你…朕哪裡是這個意思?那葉凌韜再好也已經娶親,哪能…哎,是是,都怨朕的不是。朕不該衝著愛妃發脾氣,也不該護著小五無法無天。」若不是皇后手段過激,直接行了杖責。他哪裡會如此勃然大怒?連帶也惹得溫柔體貼的貴妃觸景傷懷,使起了小性子。面子上掛不住的皇上想了想,還是率先低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邵婭靜被打了,噢噢,哈哈
☆、66第 66 章

  「臣妾不是怨皇上。 」皇上低了頭,貴妃當然也得馬上表態。拿過剪刀剪去線頭,貴妃施施然站起身,遞上一個繡工極好的香囊,「五公主的性子臣妾也不是第一日見識,只是牽扯到梓兒,臣妾一時就失了態。」
  任由貴妃將他身上佩戴的舊香囊解下換上一個更為精緻的香囊,皇上的心裡頓時變得暖洋洋的。忽然就覺得在貴妃面前低頭也無甚大不了的,順著竿子往上爬:「愛妃就別跟朕置氣了,朕可捨不得愛妃氣壞了身子。」
  「哪有那麼嬌貴?」嗔怪的瞪了一眼皇上,貴妃輕笑著幫皇上繫上香囊,算是揭過此事。
  「朕就知道愛妃最好了。」知道貴妃此般反應便是不再惦記此事,皇上輕舒一口氣,倒也不再提及邵婭靜被杖責一事。
  感覺到皇上的放鬆,貴妃垂下頭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五公主邵婭靜被杖責的事整個皇宮誰不知曉?皇上究竟是為著心疼邵婭靜而生氣,還是為著面上無光而發怒,見仁見智。
  「沒想到皇上還偏袒著那丫頭。」事先打探好四皇子已經出宮才命人動的手,卻沒想到會引來皇上的怒火。想著邵婭靜那滿是仇恨的眼神,皇后的心底分外的不舒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她早晚會讓邵婭靜知曉誰才是真正的後宮之主。
  「父皇向來疼愛五公主,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因著一個邵婭靜,母后倒是情願跟姑姑聯手。真不知該感謝邵婭靜總是到處得罪人,還是該諷刺邵婭靜只會到處招人恨。
  「什麼東西?」極其蔑視的冷笑一聲,皇后的臉上是滿滿的不以為然。真要那般疼愛怎麼還讓葉凌韜娶了周芸梓?真要那般重視何以定下葉輕言這個不知所謂的駙馬?
  可不就是個恃寵而嬌的東西?太子妃跟著點點頭,默默想著這個笑料定要說給梓兒樂呵樂呵才是。
  周芸梓那邊還未知曉宮中難得一見的笑料,身為笑料本身的邵婭靜則正趴在床上鬼哭狼嚎。活了兩世她何曾受過這種罪?敢打她?不就是個皇后嗎?有什麼了不得的?空有正妻名分卻不受寵最後更是將唯一的兒子送給情敵的無知女人!看不清楚現實女人!可憐又可悲!
  想到太子,邵婭靜忽然發覺她竟然一直放過了最好也是最有利的機會。皇后和貴妃的關係,沒錯!擁有同一個男人為老公,她們真的一點矛盾也沒有?之前她明明已經挑動了父皇對太子、對周家的不滿,居然不小心又忘記了。白白錯過了最佳時機,她還真是真是有夠白癡的!
  「表哥。」再次見到柳肅出現在少卿府,周芸梓不禁有些不詳預感。瞅了瞅柳肅身後無人,周芸梓更覺氣氛奇怪。
  「梓兒這是在看誰呢?你家晟哥哥?」任由周芸梓的小腦袋往他身後探望,柳肅笑的頗有深意。
  「怎麼可能?」她不過是下意識的動作而已,哪是存心找邵佑晟啊!
  「就知道梓兒不可能突然想起來還有位晟哥哥在受苦受難。」眼底劃過失望之色,柳肅長歎一口氣,轉向了正題,「這次來找梓兒是有事請教。」
  「嗯,說。」見柳肅的神色認真起來,周芸梓停下腹誹,點頭回道。
  「四皇子說五公主不對勁。」沒有任何遮掩,柳肅奉命如實相稟,「據說五公主前些日子不時來少卿府,不知梓兒可有發現什麼詭異之處?」
  「詭異?」不愧是邵佑晟,這麼快就察覺出了如今的邵婭靜與之前那位五公主的不同。只不過,魂穿啊除了鬼上身,真的找不到其他說辭了呢!
  「沒錯,詭異。」柳肅頓了頓又跟著補充道,「這幾日宮中盛傳四皇子魔怔了。梓兒可知是誰第一個說出口此事的?」
  「五公主?」這前後連起來問,周芸梓想裝白癡也裝不了。更何況在柳肅面前,周芸梓也無需偽裝。
  「是。五公主打小就最喜歡四皇子。曾經一度,五公主還因為四皇子對太子極度不滿。若不是四皇子強勢**,五公主早就鬧出事來。如此維護四皇子的五公主,不可能親手毀了四皇子的名聲。也就是說,如今的五公主不是五公主!」鬼上身的傳聞柳肅自然也聽說了。然而,畢竟太過神神叨叨,實在難以取信。
  「我明白表哥的意思,只是我對五公主」周芸梓揮揮手,看著蓮俏帶著眾下人退下後才輕聲說道,「如今的五公主認準了非葉凌韜不嫁,甚至幾度找上門來放狠話。對了,上次你們來府上遇到的那位表小姐,也是五公主的手下敗將,差點被五公主拖出去杖責。」
  「哦?還有這麼一回事?」因為與四皇子走得近,柳肅對五公主的認知也不會少。葉凌韜這種書生,不可能是五公主喜好的人。在五公主的心中,男子漢大丈夫就必須像她的四皇兄那般霸道凌厲,有大將之風方可。
  從來都是躲著邵佑晟的周芸梓對邵婭靜自是沒有過多的瞭解,也不曾費心去瞭解。此刻見柳肅神色有異,心知其中必有貓膩。晃晃手腕,沒好氣的埋怨道:「表哥不會是故意來套我的話的吧?真要有什麼問題,怕是唯有直接了當才能解決。」
  「就知道你這丫頭精靈。得,表哥也沒打算瞞著你。實話告訴你,四皇子現在就在柳府。至於緣由,便是為著咱們口中的五公主。」想著此事還需要周芸梓幫忙,柳肅壓低了聲音坦言相告,「四皇子說了,宮中那位絕對不可能是五公主!」
  「嗯。然後呢?四皇子打算如何做?」一般情況下,魂穿是不可能找回正主的。真正的邵婭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死了還是去了二十一世紀,周芸梓也無法猜出。
  「不知道。」對啊,不知道。如果這個邵婭靜是假冒的,他們大可揭穿陰謀詭計,將真正的五公主尋回。但是,除了性情大變仿若換了一個人般,現今的五公主根本無法挑出不對勁。
  「其實我覺著鬼上身這個傳聞雖然玄乎,但不失為一個可能。」穿越這種事無法為外人道。真要解釋起來,也不會有人相信。還不如直接按個鬼上身的說法,至少不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哈哈,梓兒何時也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鬼神之說了?」望著不想說玩笑的周芸梓,柳肅好笑道。如若這個世上真有鬼,那倒奇了!
  「有些事情,因為無法解釋,只能如此認定。」總不能說邵婭靜是瘋子吧?瞧那有板有眼的行事作風,怕也不可能有人相信。
  「認定是小事,找回真正的五公主才是重中之重啊!」梓兒說的沒錯,確實無法解釋。可如此一來,才是最大的麻煩。總不能任由一個冒牌公主整日在他們的眼前晃吧?他這個外人倒是無所謂,可是四皇子想到眉頭緊鎖的四皇子,柳肅長歎一口氣,不無唏噓,「梓兒,你說你家晟哥哥怎麼就這麼的命運多舛?難道真的是殺戮太多才招來橫禍?如若真是這樣,又為何偏生要報應在五公主的身上?」
  「表哥,你方纔還教訓我不要相信子虛烏有的鬼神之說。現在倒反過來扯些因果報應的胡言亂語了。」奔赴戰場保家衛國的邵佑晟怎可算得上「殺戮」二字?周芸梓的心咯登一下動了,當場否決柳肅的定論。
  「是表哥的錯。」殺戮啊,渾身沾滿鮮血的不止是四皇子,還有他。怎麼可能全都算在四皇子的頭上?無稽之談,皆是無稽之談啊!
  「說到四皇子,今日怎麼就你一人來了?」既然相談邵婭靜的事,照理說邵佑晟不可能迴避啊!
  「四皇子心裡難過。怕無法顧及你的感受,所以索性就避著了。」梓兒向來任性,四皇子也一慣縱容的寵著疼著。而今時今日,四皇子的立場不變,梓兒的身份卻變了。對梓兒,四皇子是真真切切好的。只是梓兒不上心,而四皇子也終歸沒這個福氣。
  「我哪有什麼感受需要高高在上的四皇子顧及?」就算真的需要顧及,也是葉凌韜該顧及才對。沒把柳肅的玩笑話放在心上,周芸梓接著問道,「那四皇子是已經跟五公主鬧翻了?」
  「談不上。四皇子什麼也沒做。而五公主,卻單方面的割捨了所有。」四皇子從無爭位之心,卻並不妨礙他成為有些人的眼中釘。皇上和太子對四皇子的態度一向冷淡,是否真的不介懷,誰也不敢妄自揣度。而眼下,邵婭靜也不知是真心想害四皇子,還是無意間幫了四皇子一把。總之,魔怔的四皇子不可能再成為任何人的絆腳石。
  從柳肅的口中說出邵佑晟的處境,周芸梓為之一震,隨即抿了抿嘴唇。雖說她一向不喜歡跟邵佑晟接觸,但無法否認她並不討厭邵佑晟。這麼多年的交情,真要眼睜睜的看邵佑晟為著邵婭靜這個穿越女而黯然難過,未免太過不厚道。想到此處,周芸梓再三斟酌,還是開了口:「其實我覺得,眼下之際,咱們誰也無可奈何。既然不是真的五公主,四皇子不如放寬心思靜觀其變。吉人自有天相,五公主是個有福的,老天會多加眷顧的。」
  作者有話要說:補上之前的更新啦,~(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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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葉凌韜回到少卿府時,柳肅已經離開。 待從周芸梓口中聽完來龍去脈,葉凌韜直覺甚是詭異:「這個世上真有鬼神之說?」
  「應該有的吧?」不確定的移開視線,周芸梓輕歎一聲,「若是沒有,五公主又算是怎麼一回事?」
  沉默了片刻,葉凌韜沒有再細問。對於邵婭靜,除了先前幾次找上門來的不愉快經歷,葉凌韜再無其他印象。真要說起來,如若不是娶了周芸梓為妻,皇家之事與他不過是空有傳聞,萬萬不可能知曉的此般透徹。
  「其實…」見葉凌韜沒有開口,周芸梓轉回視線,定定的望向葉凌韜,「我答應了表哥,會認真考慮怎樣才幫得上忙。」
  「幫四皇子?」葉凌韜皺眉,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如若真的是鬼上身,咱們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想到某種可能,周芸梓的臉色變得冰冷,透著絲絲寒意,「真要到了那一日,便要看四皇子能不能狠的下心來了。」
  有些話無需明說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寒意。看著眼前忽然變得陌生的周芸梓,葉凌韜微微頜首,沒有過多的贅言。
  「小梓怎麼說?」一看到柳肅踏進院子,邵佑晟立刻就開了口。
  「跟我們猜疑的一樣。」事關重大,柳肅自然也沒了以往的打趣之心,神情凝重的說道。
  真的是這樣的嗎?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清脆的破碎聲傳入耳中,滲進心底。邵佑晟的嘴角破天荒的泛起一抹淡到極致的苦笑,清晰而刻骨。
  「梓兒讓我們靜觀其變,靜待良機。」其實他們每一個人心中都清楚,除了等,再無他法。
  「等著她帶著靜兒的身子嫁進尚書府?」如若放手不管,待到他朝靜兒回來,誰能解釋那時的局面?邵佑晟的拳狠狠的捶在了桌上,震的桌上的酒壺酒杯瓷器聲響,搖搖欲墜。
  聽著四皇子這一問,柳肅張張嘴,卻是無言以對。攸關五公主的終身大事,眼下的時機確實不對。可是,不等又能如何呢?總不至於真的找個道士來驅鬼吧?怎麼都想著太過可笑!
  「啟稟四皇子,宮中出事了。」沒有給邵佑晟和柳肅太多的時間去思量下一步,神色慌張的小太監飛快的跑了過來。
  「什麼事?」問話的並非興致缺缺的邵佑晟,而是面色詭異的柳肅。但凡宮中的人都知道四皇子不喜理事。這個小太監是四皇子身邊的人,卻此般慌張的前來稟報。如若他猜得沒錯,定是為著那位鬼上身的五公主。
  「回柳副將的話,五公主被皇后娘娘杖責了。宮裡傳話請四皇子務必立刻回宮主持大局。」雙腿顫了顫,小太監戰戰兢兢的回道。
  主持大局?柳肅望了望邵佑晟,不用多說也知曉這話是誰傳出來的。
  邵佑晟沒有接話,更沒有聞言站起身。仿若一點反應也沒有的坐在那裡,低垂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杖責?皇后娘娘為何突然有此舉動?曾經的靜兒再胡鬧也不會有人敢動她一根手指頭,現如今卻…
  「四皇子,還是回去看看吧!」回宮不是為了那個假公主,而是為著做給皇上看。同胞兄妹,怎麼也不能不管不顧的。
  「該死!」沒有任何指向的兩個字,面色陰霾的邵佑晟一掃衣袖,大踏步決然離去。
  被邵佑晟山雨欲來的龐大氣勢駭住,前來傳話的小太監嚇得面色蒼白,差點沒就此暈厥。轉眼瞧見柳副將正在衝他努嘴,連忙低頭告退,拔腿追上前行的四皇子。
  「皇后娘娘杖責了五公主?」雖然知道事情鬧到皇后娘娘面前定然不會善了,周芸梓卻未想到邵婭靜會被打。本來還以為會是一頓訓斥,或者禁足。看來,皇后娘娘也是真的記恨上了邵婭靜之前的不智之舉。思緒翻轉間,周芸梓帶著笑意追問道,「皇上怎麼說?」
  「已經被貴妃娘娘安撫住了。」說起貴妃娘娘,蓮俏打心底十二萬分的敬仰。只要貴妃娘娘在,萬事皆可化險為夷。
  「嗯。」這事因她而起,姑姑那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加之有太子妃姐姐從中周旋,互利互惠不說,至少完全可以保證相安無事。
  「只是…四皇子那邊怕是…」世人都知道四皇子和五公主關係親近。即便五公主之前惡意陷害四皇子,可畢竟是一母所生,外人比不得的。
  「放心。邵佑晟從來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拍拍蓮俏的肩膀,周芸梓笑的意味深長。
  正是因為四皇子不好得罪,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這次才危險不是嗎?為何她家小姐一副悠哉輕鬆的模樣?
  「梓兒,這事不許插手!」蓮俏沒有反應過來周芸梓話中的寓意,剛與周芸梓談論過鬼神一說的葉凌韜卻是聽得明瞭。
  「我說夫君,這事是你家娘子我能插手就插的上的嗎?那可是皇宮,又不是咱們少卿府的後花園!我進去一趟容易嗎我?又不是嫌命太長,誰樂意沒事就溜進去晃晃?」口中如是說著,周芸梓的眼中則是滿滿的躍躍欲試。不要說她沒有同鄉愛,要怪也得怪這位穿越五公主著實不夠討喜。
  「若是別人說這話,我信。至於你…」搖搖頭,葉凌韜長歎一口氣,不抱希望。
  「喂喂,葉凌韜,你這是什麼意思?本小姐向來安分守己,從不招搖過市,更不會惹是生非…」周芸梓的自誇在對上葉凌韜仿若看外星人般的驚異眼神中越來越低,直至消失。好吧,她承認她有的時候也愛湊湊熱鬧。但是,那也只是偶爾好不好?頻率低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有沒有?想到這裡,周芸梓漸漸消減的氣勢再度崛起,毫不客氣的再次挺起了胸膛。
  這丫頭啊…眼中泛起陣陣寵溺,葉凌韜也不跟周芸梓爭辯,任由周芸梓一人得瑟。
  扭頭看見門外的小丫頭欲言又止的停下腳步,蓮俏眼神一閃,出去了一會又走了進來:「小姐,姑爺…」
  「嗯?」能讓蓮俏吞吞吐吐,究竟是何事?周芸梓瞬間來了興趣。
  「大夫人和表小姐來了。」很難想像盛昕蓉走進少卿府的畫面,蓮俏的語氣帶上絲絲不屑。
  盛昕蓉?盛雨茉?這姑侄倆沒事跑來少卿府作甚?總不至於跑來耀武揚威的吧?周芸梓摸著下巴沉思一會,笑容燦爛的站起身:「蓮俏,**!」
  「喲,弟妹,好些日子不見,你這身衣衫瞧著倒是顏色艷麗的緊。」以往在尚書府,林雪何曾蓋過她的風頭。如今還真是世道變了,連林雪這等上不了檯面的女人也穿金戴銀,像模像樣的風光起來了。
  「確實有些艷麗。本也不想穿的,無奈芸梓一片孝心。讓大**見笑了。」侷促不安的笑笑,對上盛昕蓉,林雪從來都是卑微的。
  「呵…要說弟妹能有今日的風光,怎麼也該感激我這個大**的先見之明不是?若非我這個大伯母念著肥水不流外人田,拼了老命的為凌韜牽線搭橋,國舅府這門親事你可是想也甭想的。」換做幾日前,盛昕蓉絕對不敢站在少卿府的地盤說出此般言論。然而風水輪流轉,現今整個帝都誰不知道禮部尚書府的大公子即將飛黃騰達,榮升為五公主的駙馬?
  林雪的面色變了變,臉上的笑意淺了淺,再無知也無法接下這句話。
  「大伯母這話可真是有趣。我二哥能娶回二**,似乎不是大伯母的意思,而是我二**親口點名的。」打小在尚書府長大,葉秋蝶自認不是性子衝動的人。以前也不是沒受過盛昕蓉的排擠打壓,每次都是含恨咬牙忍了下來。現今再聽盛昕蓉此般說,卻是無論如何也憋不住騰騰直升的火氣。果然,好日子過的久了,心性也跟著變高了。
  「喲,這沒幾日不見,咱家秋蝶的小嘴倒是越來越厲害了。都敢跟大伯母叫板了,也不知是不是你娘教的好…」沒想到葉秋蝶敢跟她頂嘴,盛昕蓉的心中極度不悅,凌厲的眼神便掃向了坐在一旁的林雪。
  習慣性的畏縮了一下,林雪抖著嘴唇開了口:「不…不是。大**切勿跟小孩子計較。」
  所以說,不管是葉秋蝶還是林雪,都還是變了的吧?如若是以前,林雪定然會讓葉秋蝶跟她這個大伯母賠不是。而今日,只說讓她不要跟葉秋蝶計較,卻未繼續後一句話。哼!真以為水漲船高,了不得了?盛昕蓉瞇了瞇眼,火氣蹭的一下飆升:「若是我偏要跟她計較,弟妹又當如何?」
  「計較便計較,尚書夫人還待如何?」要說別人家的家事,楊隆飛身為外人不該管。可這禮部尚書夫人未免也太得寸進尺了。怎地?還想讓他家秋蝶妹妹跪地求饒不成?
☆、68第 68 章

  得意洋洋的宣告被突然的男聲打斷,盛昕蓉不禁惱怒萬分。 剛想出言呵斥,一扭頭便見到一身華服的楊隆飛瞪大了眼,五大三粗的立在那裡。將軍府的少爺盛昕蓉自然是認識的,當即臉色一變,掛上熱情友好的笑容:「好久沒見楊少爺上尚書府小坐了,今日倒是趕巧了。」
  「凌韜都搬出尚書府了,少爺我還去尚書府幹嘛?砸場子嗎?」楊隆飛撇撇嘴,一點情面也沒給盛昕蓉留。
  盛昕蓉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瞬間又恢復自然:「楊少爺自是要多上尚書府坐坐的。我家輕言初為駙馬,日後怕是少不了的結交機會。」
  「哈哈哈哈…」楊隆飛很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指著盛昕蓉諷刺道,「這葉輕言還沒當上駙馬呢,尚書夫人就忍不住四處炫耀起來了?真是很不好意思,少爺忙著為太子殿下做事,實在沒心思跟貴府大公子過家家。」
  過家家?盛昕蓉一口氣沒喘過來差點氣悶過去。她當然知曉一眾官家子弟皆以太子馬首是瞻,而其中鍾奇駿與楊隆飛更是太子殿下的左右手。是以,連帶葉凌韜也好命的攀上了太子殿下。她家輕言只是沒展露手腳的機會,一旦給了她家輕言機會,葉凌韜算什麼?
  「這位楊公子切忌慎言。太子殿下貴人事多,一切尚在未知中。」雙手扶住盛昕蓉,盛雨茉輕輕柔柔的笑道。
  「你不是上次那個詐屍的女人嗎?怎麼?裝死不成,又想出其他招數了?」顯然對盛雨茉印象深刻,楊隆飛說著還不忘拍拍手,故作大驚小怪的喊道。
  「小女子與這位公子前日無怨,近日無仇。公子何以如此羞辱小女子?」身子一顫,盛雨茉面色發白,雙目含淚。
  「千萬別瞎說!本少爺可沒羞辱你!就說上次,將你趕出少卿府的也是四皇子,少爺自始至終可沒動手趕人。」奇駿不是說這女人瞧上四皇子了嗎?怎麼還巴巴跑來少卿府鬧騰?難不成是想著再跟四皇子來個偶遇?楊隆飛的腦子從來放不下太多事,想著想著就有些迷糊了。
  四皇子…聽到四皇子三個字,盛雨茉的心至今仍隱隱作痛。不過沒關係,只要葉輕言娶得五公主,她便有機會接近四皇子。只要讓四皇子看到她的好,誰還能羞辱於她?上次不過是個意外…意外…
  「這裡是少卿府,不知楊少爺前來所為何事?」盛雨茉被送回尚書府的事,盛昕蓉始終心存芥蒂。不管是盛雨茉自找罪受,還是四皇子故意施威,尚書府的臉面算是丟盡了。
  「尚書夫人也說了這裡是少卿府,又不是禮部尚書府。何時輪到尚書夫人發號施令了?」如果此刻站在這裡的人是鍾奇駿,盛昕蓉絕對不會遭此羞辱。然而站在這裡的是口無遮攔的楊隆飛,便只能怪盛昕蓉倒霉了。
  「楊少爺身為晚輩,一再出言不遜,是否言之不該?」勉強穩住情緒,盛昕蓉盡量做到心平氣和。
  「尚書夫人作為長輩,一再刻薄欺壓,是否為老不尊?」楊隆飛可沒忘了方才盛昕蓉欺負葉秋蝶的事。要說沒撞見也就罷了,頂多心中咒罵幾句。如今真正親耳聽到,自然是怎麼也嚥不下心中的那口氣!
  說的真好!周芸梓揚起嘴角,幾乎就要拍手叫好了。一把扯過葉凌韜站在門外,笑瞇瞇的瞅著大廳內的情景。要說盛昕蓉此人,但凡一點勢頭就能翹到天上去。反之,哪怕一點點打壓,就能把她嚇得一個屁也不敢多放。難得楊隆飛有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哪能輕易攪和掉?
  正如周芸梓所說,此刻的盛昕蓉縱使再大的惱怒也不敢多言半個字。楊隆飛擺明了不給禮部尚書府面子,更沒把葉輕言這個既定的駙馬當回事。她沒有囂張的資本,更沒有可以依仗的靠山。所以,她只能緊緊的夾起外露的尾巴,再不得得意。
  「這位公子怕是有所誤會,小女子的姑姑並未…其實公子可以直接問問秋蝶妹妹的。一家人口角之爭在所難免,實在不該小題大做。」安撫的拍拍盛昕蓉的手,盛雨茉自以為是的站了出來。說著還給了葉秋蝶一個眼色,示意葉秋蝶順著台階往下走。
  只不過,盛雨茉所謂的台階,葉秋蝶根本沒當回事。二**說過,有些人越是給她們臉,她們偏偏越是不要臉。眼前的盛昕蓉和盛雨茉,葉秋蝶不想多說,更不想過多的理會。楊大哥是幫她出頭的,她怎可能倒戈相向的偏幫敵人?
  「小題大做?你說的是本少爺?」敢當著他的面欺負秋蝶妹妹,這個女人找死是不是?
  「小女子不敢。」沒成想葉秋蝶居然會視而不見她的眼神,如木頭樁子般的坐在那一動也不動。盛雨茉心中暗罵,面上卻只能低頭。
  「那就給本少爺放聰明點!」楊隆飛雖然性子直爽,卻也不可能看不出盛雨茉故意為難葉秋蝶。只是一個大老爺們,實在不好跟一個看似嬌弱的小女子逞口舌之爭。肚子裡窩火又心疼,語氣凶狠的威脅道。
  眼中一片怨恨,盛雨茉低下頭,不再吭聲。哪怕是個莽夫也能一門心思的維護著葉秋蝶,要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要的是更多的榮華富貴,是更高的尊崇地位!所以,都給她等著瞧,她會讓這些人刮目相看的!一定會!
  眼見大勢已定,也是時候讓楊隆飛退場,周芸梓笑嘻嘻的拉著葉凌韜跨進了門檻:「大伯母來啦!」
  「芸梓倒是事多人忙,這會兒才來。」見到周芸梓紅潤得意的面容,盛昕蓉當即明瞭被暗算了。心底怨恨四起,早就打好的算盤又一次撥動,正式上場。
  「哪能啊!這不是閒著沒事陪我家夫君溫書嘛!大伯母也知道我家夫君學識好,頗受聖上賞識,萬萬不能懈怠的。」盛昕蓉眼神一動,周芸梓便窺探一二。想也知道今日是衝著她這個曾經被退親的惡婦而來,索性直接把話給拋了出去。
  「凌韜從來都是極為上進好學的。」倒也沒抹殺葉凌韜的狀元之才,盛昕蓉的重點放在了打壓周芸梓的迫切念頭上,「要說你們大哥是該好好像凌韜學學的。整日游手好閒,也不知日後是個什麼樣子。」
  「姑姑,大表哥可是要當駙馬的,哪還用得著您操心?」之所以被盛昕蓉帶來,盛雨茉當然深知何時該開口附和。嬌笑著摀住嘴巴,意味深長的瞥了周芸梓好幾眼才道,「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二表哥也算駙馬呢!」
  「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許亂說話!」輕輕拍了盛雨茉一記,盛昕蓉拖長了語調輕道,「五公主可是不一樣的。」
  「啊…雨茉差點就忘了。」仿若剛想起來般,盛雨茉恍然大悟的眨眨眼,「二表**之前不是…」
  不是…不是什麼?冷眼瞅著一搭一唱得意萬分的盛昕蓉和盛雨茉兩人,周芸梓絲毫不當一回事的點點頭道:「大伯母和表小姐說的沒錯,本公主和五姐姐確實不一樣。」
  然後呢?沒後續呢?周芸梓不但沒惱羞成怒,反而異常淡定?怎麼可能?這不是周芸梓的行事作風啊!盛昕蓉和盛雨茉對視一眼,均聞到了其中的陰謀味道。
  「大伯母和表小姐還有何話要說嗎?」其實周芸梓真心沒有陰謀,她只是沒把公主之名當回事罷了。要說真正的靠山,她一向只認定了她家姑姑和姐姐。哪怕是太子姐夫,她也只信任八分。而皇上姑父嘛,她更是只投了五分的注意力。所以,盛昕蓉和盛雨茉若是以為周芸梓會因此失態,那便是徹徹底底的錯了。
  「沒想到二表**如此的…」得到盛昕蓉的示意,盛雨茉輕笑一聲。略帶挑撥的掃了一眼周芸梓,仿若無意的輕歎道,「怪不得二表**只能是二表**,而不是大表**…」
  「盛雨茉,注意你的言詞!」猛地一拍桌子,葉秋蝶惡狠狠的瞪著盛雨茉。之前盛雨茉費盡心思的想要攀附她二哥,現下更是變本加厲的當眾侮辱她二**?
  「葉秋蝶,注意你的語氣!」以往在尚書府的時候,葉秋蝶連聲音都不敢大一點,更別提跟她叫囂。如今倒是膽變肥了,以為有周芸梓撐腰就無法無天了?可別忘了,五公主才是真正的公主!
  「語氣?我的語氣哪裡不對了?倒是盛表姐一再出入少卿府挑撥離間究竟有何居心?」盛昕蓉是長輩,她無法與其爭執。可是盛雨茉算什麼?外來的表小姐?那也只是禮部尚書府的表小姐!與她少卿府有何關聯?
  「我…我哪有什麼居心?葉秋蝶你別信口噴人!」面色一頓,盛雨茉的視線有些漂移。目光觸及盛昕蓉臉上的冷色,瞬間又軟聲笑道,「秋蝶妹妹,女兒家可不能亂說話,否則會嫁不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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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這個就不勞表小姐費心了。 」對於葉秋蝶的維護,周芸梓笑在臉上,記在心頭。望向盛雨茉的眼神冷了冷,說出口的話更顯刻薄,「我家秋蝶可不比某些人,倒貼都沒人要。」
  「二表**!」實在架不住周芸梓此般羞辱,盛雨茉的音調變了變,「女兒家清清白白的名聲,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壞了的。」
  「表小姐緣何此般惱怒?本公主不過是隨口一說,怎麼就觸碰到表小姐的傷心事了?哎呀,那可真是對不住。要不表小姐的親事就包在我這個二表**身上了?這帝都裡的各府公子,不知表小姐相中了哪一位?二表**去幫你說道說道?」周芸梓這話說的就有些諷刺了。接著便罔顧盛雨茉青黑的臉色,轉向了臉色不愉的楊隆飛,「楊家大少爺可有合適人選幫忙提上一提?」
  「合適人選?整個帝都能配得上這個女人的人本少爺怎麼可能認識?滿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不就得了?」絲毫不顧及盛雨茉仿若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楚楚可憐模樣,楊隆飛不屑一顧的大聲嚷道。居然敢說他家秋蝶妹妹嫁不出去,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豈有此理!
  再留下去便真的是自取其辱了,可姑姑為何還是不走?再不甘心又能如何?總不能撕破臉皮的徹底槓上吧?如果這位將軍府的少爺不在,或許她們還能有八成勝算。可偏偏這位壞事的少爺不管不顧的偏幫葉秋蝶…著實可恨至極!
  盛昕蓉也沒想到會好死不死的撞上楊隆飛也在少卿府,更沒想到此般尷尬的場面下楊隆飛居然依舊沒有轉身走人。難不成真的看上了葉秋蝶?想到此處,盛昕蓉心裡泛起怎麼也說不上來的不舒服感。
  果然沒讓她失望,楊隆飛的回答深得周芸梓的心。含笑望著林雪的臉色一變再變,周芸梓不得不感慨命運的偉大。此般一來,林雪總該對楊隆飛改觀了吧?
  「辱人者自辱之。楊少爺好歹也是讀書人,怎可信口傷人?」盛昕蓉當然知曉此般情形於她不利。然而葉輕言升為駙馬一事已成定局,她有足夠的資本跟楊隆飛槓上!僅憑這一點,她便不可能隨意任林雪等人看了笑話。
  「尚書夫人沒弄錯吧?讀書人說的是凌韜和奇駿,本少爺的志向是馳騁沙場,上陣殺敵。若是尚書夫人對本少爺有何不滿,上將軍府跟我家老子討說法去!」楊隆飛就不信盛昕蓉有這個膽子找上將軍府。區區羞辱怎麼了?這個女子自尋其辱也怨他?
  「楊隆飛,你別以為我娘不敢!」葉輕言不想踏進少卿府的。如若不是靈香一個勁的纏著要來看看,他才不會紆尊降貴的跨進這個門。然而這一刻,他萬般慶幸他進來了。要是再晚一步,他娘和表妹不就被人欺負了去?
  「喲喲,駙馬爺您來啦?小的恭迎駙馬爺大駕,駙馬爺這是遛彎走錯地了?」楊隆飛當即扯開了嗓門,假笑的面容配上嘲諷的語氣,尤其滲人。
  「楊、隆、飛!」正如楊隆飛看不上葉輕言,葉輕言也極為厭惡楊隆飛。也可以說,但凡與葉凌韜交好的人,葉輕言都討厭至極。
  「駙馬爺有何吩咐,您請說!」楊隆飛說著便微微低下、身子,側過耳朵對著火氣正旺的葉輕言。打葉輕言將是駙馬的聖旨賜下來,奇駿便三令五申他不許跟葉輕言正面對上。眼下碰也碰上了,可不能怪他沒繞道走。
  明明楊隆飛已經放低了姿態,葉輕言卻偏偏從中看到了滿滿的不屑。身子一側正好望進周芸梓眼底的鄙視和嘲笑,本不欲發洩的怒火頃刻間喧囂而出:「吩咐?好,沒長眼的立刻給我滾出去!」
  葉輕言此話一出,周芸梓冷哼一聲,沒搭理。葉凌韜眼觀鼻鼻觀心,只作什麼也沒聽見。楊隆飛怪異的瞅了葉輕言一眼,站著未動。葉秋蝶和林雪互望一眼,一致選擇了沉默。
  盛昕蓉倒是想接話,可也無從開口。盛雨茉低下頭,掩住嘴角的諷刺。唯有靈香,癡迷的視線自葉凌韜的身上收回,復而拉了拉葉輕言:「夫君,慎言。」
  其實話一出口,葉輕言自己也覺察出不對。不會有誰承認自己不長眼,當然也不可能有誰真的如言滾出去。心知這個場子無論如何補救也挽回不了,只得尷尬的輕咳兩聲,頂著一張黑臉杵在那。
  連打腫臉充胖子都不會,真夠無可救藥的!斜眼瞥了一眼葉輕言,周芸梓勾了勾嘴角,正欲說話就見葉凌韜動了。沒有多想便嚥回到了嘴邊的話,乖乖閉上了嘴巴。
  「不知大伯母和大哥今日前來,究竟所為何事?」如果是來找茬,鬧到這一步也就夠了。再鬧下去,丟人的也只會是他們自己。如果還有其他事,便請直言,不要白白浪費時間。
  葉凌韜的言外之意很清楚,當場所有人也都聽得明白。只不過,向來自覺比葉凌韜高貴的盛昕蓉和葉輕言怎麼也受不了心裡的強烈落差。從何時起,葉凌韜也可以驅趕起他們來了?想當年葉凌韜一家三口借住尚書府,何曾敢如此囂張?現今翅膀硬了會飛了,連膽子都跟著變大了?學會目中無人了?
  是以,盛昕蓉面色一黑,出口的話語極為咄咄逼人:「聽著凌韜這意思,大伯母若是前來無事,便連少卿府的門也上不了?」
  「大伯母誤會了。凌韜只是想著大伯母若有急事,需得先行解決才是。」絲毫不以為意的回望著面色不怎麼好看的盛昕蓉,葉凌韜淡定的回道。
  「急事?再急的事也被你妹妹給氣忘了。我就想不通了,這才幾日功夫,以往在咱們尚書府知書達理的三小姐怎地就變得如此無禮,一點長幼尊卑都沒有了?到底是誰教的?你娘還是你?」葉凌韜不是楊隆飛,自家侄子怎麼訓都不為過。於是盛昕蓉眉頭一皺,指著葉凌韜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我教的!」施施然擋在葉凌韜的身前,周芸梓滿臉笑意的看著盛昕蓉指著她的手指頭。此般礙眼,剁了倒是不錯。
  見到周芸梓,盛昕蓉心下憤憤然,卻也不得不立刻放下手指。嚥了一口唾沫,語氣不自覺的放緩:「我說芸梓啊,大伯母可是為著秋蝶好。秋蝶不像芸梓已經嫁得如意郎君,遇到不順心的事就發發脾氣耍耍性子,怎麼都無所謂。這未出閣的姑娘,怎麼也該顧及一下自己的名譽不是?倘若一個不小心傳出去,可該如何是好?」
  沒有試著去反駁盛昕蓉的話,周芸梓只是眨眨眼,認真的盯著盛昕蓉:「這個屋裡都是自家人,應該沒有多言需拔舌的長舌婦才對。」
  什麼自家人?楊隆飛也算是自家人?什麼長舌婦?周芸梓意有所指的不就是說的她?盛昕蓉面色一僵,想要惱怒卻被周芸梓的話困住。應不得,也反駁不得,只能任周芸梓佔盡上風。
  「大伯母可千萬別誤會。芸梓只是隨口一說,並未特指誰的。」周芸梓說著便學著盛雨茉之前的模樣嬌笑兩聲,以手捂嘴,狀若無人的低喃道,「這人啊,就得有自知之明。要是整日不知所謂,那不就成了沒腦子的畜生?」
  「周芸梓,你罵誰畜生呢?有膽你再說一遍!」事關尊嚴,葉輕言當場跳腳,撩起袖子就衝了上來。
  「大哥!」挺身而出站在周芸梓和葉輕言中間,葉凌韜的面色著實也不好看。說話就說話,沒必要動手。更別說一個大男人企圖對弱女子動手,簡直有辱斯文。
  「葉凌韜你給我讓開!一個女人都管不住,你算什麼男人?」早就想好好教訓周芸梓一頓的葉輕言抓准機會發難,堅決不罷休。
  「大哥若是想逞威風,還是立刻回尚書府的好。」聽著葉輕言的叫囂,葉凌韜冷下臉來。梓兒縱使再多不是,也輪不上葉輕言來動手責難。
  「葉凌韜你…」一隻手指毫不客氣的指著葉凌韜,葉輕言恨得咬牙切齒,「你就是個窩囊廢!害怕周芸梓那個惡婦的膽小鬼!」
  「大哥今日上門就是特地來羞辱人的?大伯母也是?」望了一眼氣焰囂張的葉輕言,又掃了一眼暗喜心頭的盛昕蓉,葉凌韜一手指向門外,冷著聲音趕人,「既然如此,恕不遠送!」
  「好!很好!葉凌韜你跟我玩狠的是不是?今日你敢趕我跟我娘出去,他朝就別想再踏進我尚書府大門!自此之後,你少卿府與我尚書府恩斷義絕,再無往來!」葉輕言大手一揮,面色絕然的放下狠話,頭也不回的揚長離去。他等著葉凌韜求到尚書府大門外的那一日!待到那時,再想沾他尚書府的半點光,癡心妄想——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很努力的更新也沒能補上第三更,今天瞅瞅能不能補上哈~(rq)/~
☆、70第 70 章

  「夫君…」滿臉為難的看了看葉凌韜,靈香跺跺腳,慌忙跟了上去。 她沒想把事情鬧成這樣的。都是周芸梓這個女人,一言不和便出言不遜。激怒盛昕蓉不說,還惹惱了葉輕言。這下可好,尚書府跟少卿府斷絕往來,日後恐怕有的少卿府後悔的。
  望著葉輕言囂張而來,囂張離去,周芸梓瞇了瞇眼,隨即便不以為意的瞄向進退兩難的盛昕蓉:「大伯母,哦,不對,尚書夫人,您待如何?」
  此刻的盛昕蓉心下極度駭然,自是也顧不上理會周芸梓的嘲諷了。輕言狠話放的倒是痛快,可真要對上國舅府?周芸梓可是還有兩座惹不得的大靠山定在皇宮中,這可如何收場?
  冷眼瞥向林雪,盛昕蓉壓下煩躁怒斥道:「弟妹,這就是你的好兒媳?這就是葉家的好媳婦?我今日都是開了眼界,見識到了。若是二弟泉下有知,倒不知該如何面對葉家列祖列宗呢!」
  被盛昕蓉一激,林雪的臉色唰的一下全白。周芸梓正欲上前回嘴,卻被葉凌韜伸手攔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全然沒把盛昕蓉的言語當回事。
  「姑姑,咱們先回去吧!」相比盛昕蓉的著急,盛雨茉就淡定許多了。不就是個國舅府嗎?還能大的過四皇子去?等到她…早晚有這些人後悔的!
  胡亂的點點頭,盛昕蓉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林雪,意味不明的笑笑。隨即便一幅大受打擊的模樣,腳步虛浮的就著盛雨茉的攙扶疾步而去。不行,這樣下去不是法子。必須得挽回局面,一定不能把臉面撕破!林雪,不要讓她失望,千萬不要讓她失望啊…
  「這葉輕言是不是腦子有病?莫名其妙!」待到大廳內再無礙眼的尚書府眾人,楊隆飛撇嘴嘟囔道。
  「可不就是有病!」聽著楊隆飛所說,周芸梓跟著點頭道。什麼樣的娘教出什麼樣的兒子,**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切!
  然而,楊隆飛和周芸梓的聲音落定,整個屋內一片寂靜,再無半點聲響。詭異的看了看低頭不語的葉凌韜,再扭頭望望坐著未動的林雪和葉秋蝶,周芸梓忽然發覺似乎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其中的違和感。
  「隆飛,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沒有去看周芸梓的打量眼神,葉凌韜面沉如水,直接問向楊隆飛。
  直覺告訴他,情況好像有些不妙。只不過看凌韜這樣子,似乎也不想他摻雜其中。楊隆飛隨意的撓了撓後腦勺,大咧咧的笑道:「奇駿讓我來邀請你和弟妹還有秋蝶妹妹一道出外走走。」
  「去騎馬?」之前奇駿就有提過此事,葉凌韜也沒有拒絕。此刻聽楊隆飛說起,自然也就不覺得意外。
  「嗯嗯。聽說弟妹是騎馬好手,屆時可得比劃比劃。」說起騎馬,楊隆飛興致頗高。
  雖然葉凌韜沒有說,周芸梓仍然覺察出些許微妙。一門心思的望著葉凌韜的面部表情,生怕遺漏半點發現。至此,也就沒有接楊隆飛的話。
  眼神落在端莊靜坐的葉秋蝶身上片刻,葉凌韜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好。」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本來還想說繼續坐坐,可眼下怎麼都覺得時機不對。奇駿說過,自家兄弟感情再好,也不可插手各府家事。今日已經忍不住開了口,還是不要再繼續為好。想到這裡,楊隆飛不再久留,告辭離去,「那我先走了。秋蝶妹妹,改日再見。」
  「楊大哥慢走。」自沉思中回過神,葉秋蝶面帶感激的點點頭。眼神在掃過周芸梓投來的視線時變了變,一碰而過後便飛快的收回,全然沒了之前的融洽和親近。
  嗯?怎麼回事?她剛剛說錯了什麼?還是做錯了什麼?不確定的視線掠過林雪面上的不悅,觸及葉凌韜眼底的隱忍,周芸梓心思一轉,努力回想起方纔的言語舉止。
  「凌韜,秋蝶,你們先回屋。芸梓,跟我過來。」出乎周芸梓意料之外的,率先開口的是習慣沉默的林雪,而非主掌大局的葉凌韜。
  本以為葉凌韜和葉秋蝶兄妹二人至少會說些什麼的。然而,直到兩人離去,周芸梓都沒有等來任何提示。滿腹熱情的心微微沉了沉,說不出的失望一點一點蔓延,直至最深處…
  「芸梓,娘今日的話雖不中聽,也希望你能仔細聽清楚。」揮退一眾下人,林雪神情鄭重的看著面露茫然的周芸梓。
  「嗯,娘您請說。」不中聽?既然不中聽,又為何要說出口?葉凌韜也是知曉林雪要說什麼的,對嗎?
  「芸梓既然已經嫁進葉家,便是正正當當的葉家人。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娘不想過多的苛刻芸梓低眉順目的服侍長輩禮遇幼小,但也希望芸梓不要做出有失葉家顏面之事。」深吸一口氣,林雪本不想說出這些話的。只是周芸梓越來越過分,舉止也越來越囂張,實在有違大家閨秀之禮儀。加之近日的禍事,臨到最後還是需得她和凌韜前去尚書府賠罪。實在…實在不得當啊…
  「芸梓不懂娘的意思。」對林雪,周芸梓不曾有半點違逆之心。然而林雪方纔這段隱含指責的話語,便是對她這段時日的否定了。若真是如此,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無需遮遮掩掩。
  「不管怎麼說,你大伯母是長輩。即便有哪裡說的不對,忍忍也就是了。怎可出言頂撞?更甚譏諷辱罵?娘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凌韜和秋蝶更不是。不管尚書府千錯萬錯,最基本的顏面和尊重,咱們都必須給。如今尚書府與少卿府斷絕往來,你可知曉這背後的深意?你讓娘日後怎麼面對葉家列祖列宗?怎麼跟凌韜和秋蝶那早逝的爹爹交待?」越說越憤慨,林雪眼底淚花泛起,語氣悲切沉痛。
  「還有凌韜和秋蝶,他們是葉家的子孫。哪怕不受重視,不享榮華,這些都無關緊要。但是他們絕對不能被逐出葉家,更不能被扣上不忠不孝的惡名!你…你知不知道今日與尚書府撕破臉到底意味著什麼?你怎麼可以如此膽大放肆且不管不顧?你簡直是…簡直是…」後面的話,林雪再惱怒也是說不出口的。畢竟是兒媳婦並非自家閨女,再訓斥也得有個度。更何況周芸梓的身份本就不同,哪能毫無顧忌?
  也就是說,因為她是葉家的媳婦,所以必須任盛昕蓉辱罵還不能回擊?如果真是這樣,方纔她還嘴的時候林雪怎麼不站出來訓斥?如果真的那般在乎,剛剛葉輕言撂下狠話之時林雪為何不追上前認錯賠罪?是以,對於林雪的指責,周芸梓深深不以為然。
  「娘知道你在國舅府養尊處優,嬌生慣養。也知道因著皇貴妃和太子妃的關係,無人敢說你半點不是。但是,那之前從前,是從前的國舅府千金,是尚未出嫁的周芸梓。現今你既然已經身為葉家人,就必須規範言行舉止,不得落人口實,殃及家人!」如果不是今日的事鬧得太大,林雪也不想讓周芸梓難堪。眼下大**那裡顯然是惱怒之極的,少不得小心翼翼的賠笑說好話,接下來才是最麻煩的事。而周芸梓,該訓斥的當然必須得訓斥。若是再有下回,她決不輕饒!
  不是說林雪的性子一貫的懦弱沒主見嗎?她今日怎麼瞧得挺有底氣的?要真是這樣,之前在尚書府又為何受那麼多氣?哦,不對,是她以為林雪三人受了委屈遭了氣,說不定人家還樂在其中呢!是她這個外來人多管閒事嚷著分家鬧到決裂,林雪這個做娘的可是自始至終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呢!
  要說周芸梓的脾氣從來都不是好相處的。入她眼的人,她千倍萬倍的待那人好。反之,一旦觸了她的火氣,她絕對半點顏面也不留。而此刻,對於林雪一反常態的訓斥,周芸梓雖然沒有出言反駁,卻也並非全然認同。亦或者說,林雪全盤否定她的同時,她也完全推翻了之前的認知。
  「娘知道你心中肯定不服氣,也不樂意聽娘說的這些話。但是芸梓,娘必須告誡你,各府有各府的規矩。府邸不同,規矩也可能大相逕庭。你在國舅府再特立獨行為所欲為,那也不過是在自己家裡小小鬧騰。國舅爺和國舅夫人心疼你,也縱著你。娘說不得不是,也沒資格說。」也許是因為周芸梓的不反駁,林雪權當周芸梓已經誠心知錯。是以,態度愈發的強硬,說教也就不小心跟著越了界。
  「只是今時今日,你不再是國舅府的嬌貴小姐,而是葉家的媳婦!既然是在葉家,你就必須依著葉家的規矩來!否則,娘就可以訓斥你,可以管教你!」說到最後,林雪的面色漲得通紅,隱隱透著壓抑許久終於得以發洩過後的舒心和暢快。是以,她全然沒發覺周芸梓此刻的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婆媳之戰,總是無法避免的(^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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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所以呢?娘的意思是,按著葉家的規矩,我該立馬備上厚禮前往尚書府賠禮道歉?」周芸梓扯了扯嘴角,差點冷笑出聲。 林雪是怎麼認定她比盛昕蓉好拿捏的?因為她從不曾對林雪有半點不敬?還是因為她的一貫忍讓?
  如果說連林雪都是這般認為,那麼葉凌韜和葉秋蝶的反應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呵…真是可笑!沒想到終有一日,她周芸梓居然也變成了被人揉捏的對象。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嗎?不過是想要安安穩穩的過些平靜日子,沒想到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的奢求而已。
  「這事暫且不用你去,娘會帶著凌韜親自上門。」以周芸梓的性子,怕是還沒說幾句就會徹底槓上。哪還可能心平氣和?想著盛昕蓉離去前的怒火,林雪只覺頭疼不已。
  「若是尚書府定要我親自上門呢?」就盛昕蓉和葉輕言的性子,只要給他們一點口水,絕對瞬間氾濫。林雪和葉凌韜上門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周芸梓的低頭和認錯!這般一來,盛昕蓉和葉輕言還不趾高氣揚的等著她上門道歉?虧林雪說得出這句話來。
  「這個…」林雪遲疑了。如若尚書府真的提出這個要求,該如何是好?以周芸梓的身份和性子,決計不可能乖乖認錯。可大**也不是息事寧人的主。真要鬧大,理虧的還是他們少卿府。
  「我看不如這樣吧!如若尚書府讓我登門道歉,娘儘管回來如實告知。芸梓再不懂規矩也不會不識抬舉,自有可以解決的法子。」不想去深究林雪為何遲疑,此刻的周芸梓一肚子的窩火無處發洩,握緊了拳頭等著林雪盡快把話說完。
  「芸梓如是甚好,娘深感欣慰。」沒想到周芸梓會主動低頭,林雪心下大安,瞬間決定次日便上尚書府好話慢說。
  「娘若是沒有其他叮囑,芸梓先出去了。」敷衍的衝著林雪笑了笑,周芸梓不想再多說半個字。
  「嗯。芸梓先回屋歇著吧!」只當周芸梓為著她的訓斥而心裡不高興,林雪擺擺手,語氣溫和下來。
  沒有再回應半個字,周芸梓扭身離去。為著林雪這通所謂的訓斥和告誡,周芸梓心涼如水。再讓她呆在這個屋子半秒鐘,她絕對會不管不顧的爆發出聲。無論如何,她至少會等到證實完葉凌韜的態度後再下定論。如若葉凌韜也是這般看法,那便無甚好說,敬請隨意。
  「二哥,我忽然覺得很後悔。」同一時間,站在葉凌韜和周芸梓的小院門口,葉秋蝶忍了一路的話終是說了出來。
  「嗯?」回頭望向滿臉愧疚的葉秋蝶,葉凌韜本已跨進小院的腳步停下。
  「二**那般為我著想,為咱們少卿府著想,今日明明是大伯母和大哥的錯,為何要怪罪到二**的頭上?就算…就算最後跟尚書府斷絕往來,可也是大哥說的,又不是二**開的口…」葉秋蝶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不可耳聞。不管此刻怎麼辯解,在初聞葉輕言說出斷絕關係的那一刻,她確實是有些怪周芸梓的。再討厭大伯母一家人,她也還是葉家的女兒。跟葉家斷絕往來,是否也就是被葉家逐出門外?
  聽著葉秋蝶的話,葉凌韜一怔,下意識的問道:「秋蝶覺得你二**做的對?」
  「也不是說對。大伯母再壞也是長輩。打小娘和二哥就教導秋蝶要尊敬長輩,敬愛兄長。所以以往在尚書府,不管怎麼被大伯母和大哥欺負,秋蝶都能忍住。只是自打二**過門,秋蝶覺得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大伯母再欺負娘和秋蝶的時候,二**會挺身而出幫娘和秋蝶反駁大伯母。而大伯母也確實心生忌憚,不再如之前那般橫行霸道。」說到此處,葉秋蝶停了停。見葉凌韜沒有發怒打斷的意思,這才接著說了下去。
  「然後便是咱們順順利利的分出府來。秋蝶覺得現下的日子很好。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也無需擔心任何人來找茬。就連秋蝶的親事,也可以試著說出自己的想法,不再如之前那般只能默默忍受。二**很好的,真的!」說到最後,葉秋蝶神情激動的昂起頭,尋求肯定般的望著葉凌韜。
  「嗯。」伸出手摸了摸葉秋蝶的頭,葉凌韜笑著輕應道,「你二**…很好。」
  「那二哥一定要去跟娘說,讓娘不要生二**的氣。大伯母那邊,我們一家人親自上門賠不是,好好跟大伯母說。」葉秋蝶說著便喪氣的低下頭,情緒不免染上些許低落,「就算大伯母不原諒我們,可二**還是我們一家人不是嗎?」
  「別多想了,此事二哥會處理。」對於葉秋蝶的話,葉凌韜聽在耳裡,浮上心頭。勾了勾嘴角,溫和的安撫道。
  「嗯。那二哥,秋蝶先回去了。」終於說出憋在心裡的話語,葉秋蝶輕輕點點頭,邁著小碎步慢慢走遠。二哥那般厲害,定然會將此事處理好的,對嗎?
  望著葉秋蝶的纖細背影,葉凌韜的眼底閃過暖色,隨即神色深沉的轉身步入小院。
  周芸梓回到小院的時候,二話不說的直接把滿臉擔憂的蓮俏關在了門外。葉凌韜應該慶幸她還存有些許理智記得給他留點情面,否則…否則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靜謐的房間內,葉凌韜一身青衣立在半啟的窗前,手持書本背在身後。身姿挺拔,渾身氣質清冷,自成一體,徒留無盡韻味。
  這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養眼畫面,此刻的周芸梓卻是無暇欣賞。蓄積體內的怒氣來勢迅猛又火熱燃燒,怎麼壓也壓不住火頭。雙手緊緊的握拳,冰冷的臉色襯著傲然的表情,尤為盛氣凌人,也分外的光彩奪目。
  「葉凌韜,你沒有什麼需要跟我解釋的嗎?」久久的沉默之後,暗潮湧起的局面由周芸梓一手打破。淡淡的譏諷因著冷冷的語調,極其的刺耳。
  緩緩轉過身,葉凌韜的表情被窗外的光線映得稍顯模糊,進而染上幾分淡漠:「對於今日之事,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好一個無話可說!」心底最深處的陰鬱被葉凌韜的反應挑起,周芸梓的背脊瞬間繃直,冷笑出聲,「你們是不是真以為少卿府是眾人覬覦的香餑餑?真以為我周芸梓是好欺負的?」
  「梓兒,咱們先就事論事,不要混雜個人情緒不好嗎?」知曉此刻的周芸梓根本聽不進去勸告,葉凌韜也不想多說其他,只希望彼此能心平氣和的談上一談。旁的事他都可以容忍周芸梓的任性,但是事關葉家滿門安寧,他無法退讓。
  「個人情緒?呵…我周芸梓從出生到現在,從未被人指著罵還不能還口。你當我是怎樣忍下你娘字字如針的訓斥的?你當我周芸梓是生來欠罵的?如若她不是你葉凌韜的娘,你當她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那一臉假意溫柔的讓我回來歇著?你當我周芸梓真拿你們少卿府沒轍是不是?」一步一步逼近葉凌韜,周芸梓的情緒早已頻臨瘋狂的邊緣。心中的怨氣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捲成一團,窩成一片,直至覆蓋住所有的思緒。
  「葉凌韜,你捫心自問,我今日在盛昕蓉面前的一字一句,何曾有過半點私心?我那麼說、那麼做,是為了維護我自己嗎?如若不是為著你們少卿府,如若不是為了幫你娘、幫你妹妹、幫你…我會甘願多管閒事被人當成惡婦?臨到最後,盛昕蓉灰頭土臉的滾出了少卿府,反倒是你們**三人來給我臉色看?葉凌韜,你究竟憑什麼放任你娘羞辱我?憑什麼對我所受的委屈視而不見?」動也不動的站在葉凌韜的面前,周芸梓高高的抬起頭,尖尖的下巴仰起,滿腔憤怒盡數發洩。
  「就因為你們是葉家的人,就因為你們死活也要保住所謂的葉家身份?迂腐!可笑!就事論事?說得好聽!你們有對我就事論事嗎?你們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麼要求我來放低身段迎合你們的要求?」努力壓住湧上鼻頭的酸意,周芸梓的眼前開始變得水霧模糊,卻又很快的眨眼消散,強撐著不顯示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弱勢。
  「梓兒,大伯母和大哥固然不討喜,卻依舊是我們的家人。」認真的看著周芸梓,葉凌韜語氣鄭重的說道。朝夕相處了近二十年的家人,縱使虧待苛刻過他們,卻仍然掩蓋不了在曾經最困難的時刻對他們**三人伸出援手,收留他們**三人、照拂他們**三人的情意。
  這是他娘記掛在心的軟肋,也是他娘至死也無法忘卻的恩情。葉凌韜深知這一點,也認可這份養他長大的恩情。是以,在尚書府揚言要與少卿府決裂的這件事上,他選擇了站在他娘這一邊。
  不是說梓兒做的不對,只是不願看到事情發展的更為一發不可收拾。忘恩負義,這四個字他擔得起,也甘願為梓兒的舉動承擔所有後果。可是娘和秋蝶…卻不該也不能背負這無關的惡名,更不應該承受這沉重的壓力…——
  作者有話要說:搞定搞定,總算是補上之前的更新啦,o(∩_∩)o
☆、第 72 章

  作者有話要說:一大早看到親們的評論,偶徹底傻了。那啥,昨天本來想一下子寫到這來的。只是昨天碼字實在太多,所以耽擱了。然後...好吧,偶還是啥也不說了,遁走遁走...
  深吸一口氣,周芸梓努力維持的冷靜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葉凌韜,不是只有你們有家人,我周芸梓也有。」
  看著面前的女子強忍著淚水瞪著他的委屈模樣,葉凌韜的心針扎般的疼痛。他無心傷她,更不願讓她落淚。只是不想梓兒跟娘起衝突,不想娘覺著他私心偏袒梓兒,不想…這個只有四人的和睦家裡出現任何不安定的隱患…
  心中的怒火已經盡數發洩完畢,周芸梓背過身子,再不想跟葉凌韜多說半個字。究竟是怎麼讓自己陷入今日的困局的?因為是她先愛上的?呵…沒想到她周芸梓也會淪落到今日這步田地。
  葉凌韜從沒有像此刻這般痛恨自己的不善言辭。只是在周芸梓轉過身背對他的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失去了什麼極為珍貴的東西。說不出的感覺,卻烙印心頭。
  想要說些什麼來挽回,卻發覺再多的話語都是空泛而蒼白。他不擅長花言巧語,也不知道如何討好輕哄才能兩全其美。在他過往這麼些年的既定認知中,隱忍便是最好的中庸之道。
  娘對梓兒不滿,他可以事後周旋,卻不能當場表明態度。秋蝶對梓兒深感後悔,他可以淡然安撫,卻不能馬上跟著附和。少卿府三個女人都是他的至親至愛,其實他更樂意做中間的那個惡人。至少他不表態,所有的事情和矛盾都不會隨之加劇。
  依著娘的性子,他有把握安撫住。想著秋蝶的為人,愧疚之餘定然站在梓兒這一邊。而梓兒...本是想要軟言輕撫的,無奈還未開始便已經潰不成軍。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上前一步輕輕自背後擁住周芸梓的無聲舉動。
  鼻尖是熟悉的馨香,懷裡是柔軟的嬌、軀,葉凌韜的整顆心被莫名的力量撕扯住。眼中的墨色加深,風雲變幻間下了決斷。如若真的必須丟棄掉一些東西才能使得梓兒活的更為恣意,他…願意!
  不是沒有感覺到葉凌韜的示好,但是…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一笑而過的。周芸梓沒有掙扎,只是冷冷的勾起嘴角,臉色絲毫沒有緩和:「葉凌韜,記得告訴你娘,這一次我周芸梓不靠國舅府也照樣讓她親自前來跟我賠不是!」
  最不想見到的衝突,終歸還是爆發了。心態完全變換後的葉凌韜輕歎一口氣,仿似縱容又顯無奈:「梓兒,娘是長輩。」
  「你的長輩。」能忍著沒跟林雪正面衝突,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葉凌韜若是還想奢求更多,癡人說夢!
  「娘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對於尚書府,娘比他看的更重。因為娘是真的把大伯一家看為一家人。而他之所以把尚書府當成親人,更多的是因為娘的認定。百善孝為先。對林雪,葉凌韜的心裡滿是感恩。即便她的性子很懦弱,卻依然夾縫生存的撫養大了他和秋蝶兩兄妹。
  「去問你娘!」周芸梓冷哼一聲,語氣愈發的不好。只要一想到林雪那些訓斥她就氣得想罵人,葉凌韜居然還讓她複述一遍?
  「好好,梓兒勿惱。我這就去問娘便是。」順著周芸梓的話小心翼翼的安撫,葉凌韜的眼神則是驀然沉了下來。依梓兒方纔的怒火及眼下的避而不談來看,他娘的話怕是極不中聽。再想要折中退讓,恐怕將會難上加難。無論如何,都不想任由事態繼續惡化下去了…
  聽著葉凌韜的腳步聲遠去,周芸梓猛的一掃桌上的茶壺茶杯,碎了一地的上好瓷器。
  聽著屋內傳出的聲響,蓮俏猶豫再三,還是縮著身子溜了進去:「小姐,此事是否需要稟報夫人?」
  「不用。」飛快的打斷蓮俏意欲傳信回國舅府的打算,周芸梓的雙手緊緊的抓著桌角,眼底的情緒複雜難明,「我就不信她能奈我何?」
  「是,奴婢知道了。」這少卿府真把她家小姐當成紙老虎了?即便不靠國舅府,她家小姐也決計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娘。」站在林雪的房門外逗留了片刻,葉凌韜緩步踏入屋內,恭聲喊道。
  「她去跟你告狀了?」林雪倒是沒想到葉凌韜來的這麼快,揚眉問道。
  「娘,梓兒若是想要告狀,決計找的不是兒子。」神色認真的看著林雪,葉凌韜意有所指的說道。國舅府就近在咫尺不是嗎?哪有找他告狀的道理?
  「她若是真的跑回國舅府告狀,這個媳婦咱們葉家還真是要不起。」沒錯,葉家!在林雪的心中,尚書府也好,少卿府也罷,他們總歸是葉家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哪怕夫君早早離世,她仍然苦守二十餘載,一手養大稚子幼女。出嫁女子,不都應該如是這般嗎?
  「娘,梓兒已經是咱們葉家的媳婦。」明知有些話林雪聽了會不高興,葉凌韜仍是必須表態。
  「娘有說她不是嗎?」韜兒從來不會跟她這般說話的,今日竟然為了周芸梓跟她叫起板來?林雪臉色微變,心裡格外的不悅。
  「娘,梓兒自打嫁進咱們葉家,言行舉止您也都是看在眼裡的。雖說梓兒的性子確實有些乖張,但從來沒對咱們發過壞脾氣、使過小性子。不管是對娘還是對秋蝶,都是極為上心的。」這些事,縱使他不說,娘心裡也都有數。
  「是。娘承認不管是對娘還是對秋蝶,芸梓都做的很好。但是韜兒你不能否認,她對你大伯母一家著實不夠敬重。之前也就罷了,尚書府確實有欠於她。連你大伯母都閉口不說,娘也不好出面訓斥。可今日你大伯母是挑明了指責娘訓家無方的,還說要與咱們斷絕往來…」林雪的面上遍佈愁容,捂著胸口低聲呼道,「娘被趕出葉家倒是無關緊要,可是你和秋蝶…娘對不住你早去的爹啊…」
  「娘,這事不怪梓兒,都怨兒子的不是。」最怕林雪哭著提他爹,葉凌韜連忙伸手扶住傷心欲絕的林雪,索性把林雪心中的隱含怨怒全都披露出來,「是兒子一心偏袒梓兒,這才惹惱了大伯母和大哥。」
  「怎麼就是你的錯了?若不是周芸梓一再挑釁,連…連『畜生』二字都嚷了出來,你大哥哪會一怒之下想要動手?你大哥若不動手,你又怎會為了護著周芸梓挺身而出?」千錯萬錯絕對不可能是她家兒子的錯。做娘的,似乎都是這個心態。
  「娘,您心疼兒子,沒法指責兒子,這些兒子都明白。在梓兒那,兒子也是閉口不言,應著娘的話把所有的過錯推給了梓兒。」娘既然把斐蘩碖譚事情算的這麼清楚,又為何不能順帶想想梓兒為何會出言不遜?心下苦笑卻不能言明,葉凌韜的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周芸梓滿腹委屈的模樣。霎時間,又是劇烈到無法忽視的疼痛。
  「韜兒你…你說什麼?」做婆婆的指責兒媳婦,再不對兒媳婦也該受著。可是韜兒怎麼可以…芸梓又不是一般尋常人家的小姐,哪能隨便受委屈的?
  娘明明就極為忌憚國舅府,又為何能將梓兒氣成那副模樣?他本以為娘只是無關痛癢的說上兩句,不會起太大爭執的。只是現如今看林雪眼底閃過的無措和驚慌,葉凌韜的不詳感愈勝。
  「韜兒,你是不是…是不是訓斥了芸梓?」見葉凌韜板著臉不說話,林雪忽然就心驚膽戰了。她之所以那般狠厲的訓斥芸梓,便是真心拿芸梓當葉家兒媳婦的。心中再想著芸梓不對,首先念叨的還是她和韜兒兩人去尚書府賠罪。這其中自是因為深知芸梓不低頭的剛烈性子,但是…
  但是她再怎麼訓斥,也不想見到韜兒和芸梓二人失和,感情生分啊!若是她真的存著這個心思,怎麼也不會將芸梓單獨留下的。這婆媳之間的悄悄話,就算芸梓面上再過不去,也不至於讓旁的人聽了去,更不至於有損芸梓在少卿府、在韜兒心中的地位。哪知還是出了差池…
  「娘,不管發生什麼事,兒子都是站在您這邊的。」既然梓兒那邊行不通,便只能從他娘這兒下手了。但願…但願還有挽回的餘地...
  「站在娘這邊?我說韜兒你個傻小子,你站在娘這邊有什麼用?娘能陪著你一輩子?芸梓再不對那也是你明媒正娶回來的媳婦,你怎麼可以…」望著一臉無辜的葉凌韜,林雪捂著胸口坐下。有氣發不得,有怒生不得,甚是憋悶壓抑。
  「娘不是已經訓斥過梓兒了嗎?兒子覺得娘訓斥的對。梓兒嬌生慣養又身份尊貴,打一嫁進葉家就擺著高人一等的架子。後來封為公主,更是任何人都得罪不起。您想想大伯母和大哥在梓兒手中吃了多少虧?今日就算是為了秋蝶,梓兒也不該出面駁斥大伯母和盛表妹。長幼尊卑,大伯母面前哪輪得到梓兒說話?就該任由秋蝶被辱罵的體無完膚才是。」這一招,是曾經在御書房內,親眼目睹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貴妃娘娘的引導下完美演繹的。連英明神武的皇上也被糊弄了過去,那麼耳根子甚軟的他娘呢?是不是也該…徹底轉變想法?
  「胡說!芸梓一心護著你妹妹有何不對?你…」話一出口,林雪心下一跳,瞬間沒了聲音。是啊,芸梓護著秋蝶有何不對?芸梓護著秋蝶…到底有何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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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娘,梓兒當然不對。大伯母再不對也畢竟是長輩。哪怕眼睜睜的瞧著大伯母動手掌摑秋蝶,梓兒也不能插手。若不是梓兒魯莽闖禍,大哥又怎會一怒之下與咱們斷絕往來?大伯母又怎會因著愛兒心切,任由大哥三兩句話便做了咱們這一房的主?連大伯父都沒…」眼瞅著林雪的臉色越發的慘白,葉凌韜停住了話頭。他不想此般算計自己的親娘,可是事非得已,他必須要這樣做!
  本正捫心自問周芸梓何錯之有的林雪被葉凌韜接下來的話徹底打懵。沒錯!斷絕往來的話是葉輕言說的,不是大哥說的。尚書府由大伯母當家,可是葉家理應由大哥做主。怎能任由葉輕言信口胡說?
  「娘,其實兒子始終在擔心一件事。」見林雪的視線投了過來,葉凌韜刻意把聲音壓低,些許不確定的語氣透著隱隱的不安,「如若大伯不在了,咱們葉家的祠堂該置於何處?」
  大伯不…不在了?林雪的神思被葉凌韜一個接著一個的重彈砸得甚是恍惚,完全跟不上葉凌韜的思維跨度。韜兒是擔心待到葉濤威百日之後,葉輕言無法繼承尚書府?
  「不知道駙馬能不能官拜禮部尚書…」仿若低喃的疑惑聲,葉凌韜忽然拍拍腦袋,自言自語道,「哎,好多年以後的事,現在操心作甚?」
  什麼好多年以後的事?事關葉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怎能隨意視之?就算葉輕言當上駙馬,難道不該進駐公主府?越想越複雜,林雪的思緒轉瞬間便被葉凌韜攪亂,陷入無法自拔的焦慮。
  韜兒提醒的極是。尚書府只是尚書府,並非葉家。即便尚書府與少卿府斷絕往來,也不過是兩房私底下出現了小爭執。而這個小爭執還只是葉輕言單方面的胡言亂語,與他們二房毫無關聯。最重要的是,此事完全不影響韜兒和秋蝶依舊是葉家人的事實。此般想來,她似乎一開始就完全搞錯了問題的根結所在?
  目的已經達成,葉凌韜便不再多說,只留林雪靜靜思索這其中的紛雜錯亂。其實也不過是轉個念頭的事,一旦他娘真的想透徹,那麼今日的事兜來轉去,總還是能順利解決。只要不將尚書府等同於葉家,葉輕言的宣告也就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無需介懷。當然,前提是他娘亦與他一般,選擇了捨棄尚書府的親人…
  「二嫂…」提著親手做好的點心走進周芸梓的屋子,葉秋蝶的喚聲不自覺的帶上了哭音。心裡被滿滿的愧疚淹沒,葉秋蝶終是坐不住的選擇了做些什麼來試圖補救。
  「以德報怨」四個字從來不曾出現在周芸梓的字典裡。是以,看到葉秋蝶的那一刻,周芸梓徑直冷下了臉:「蓮俏,送客!」
  「二嫂,對不起。秋蝶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秋蝶我的氣好不好?」捧著食盒站在周芸梓的面前,葉秋蝶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神情慌亂而無助。
  「三小姐這是作甚?若是被外人瞧見了,還不認定我這個惡婦欺壓葉家三小姐了?」看著紅著眼睛的葉秋蝶,周芸梓皺皺眉,面帶冷嘲的諷刺道。
  被周芸梓這一說,葉秋蝶的眼圈徹底濕潤,水光閃爍。吸了吸鼻子,哽咽著將手中的食盒遞到周芸梓眼前:「二嫂不要討厭秋蝶,秋蝶跟二嫂賠禮道歉。」
  「你覺得我會收下?」冷冷的看著葉秋蝶顫抖的雙手,周芸梓心底的氣悶非但沒有消除,反而愈發旺盛,「我周芸梓在你們眼中就是隨便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打發的?亦或者說,葉三小姐覺得我堂堂國舅府千金缺了你這點吃食就過不了日子?」
  「不是,真的不是。」葉秋蝶大力搖頭,再也顧不上哭泣,只是飛快的解釋道,「秋蝶知道二嫂生秋蝶的氣,秋蝶不是故意惹二嫂生氣的。秋蝶只是怕…怕大伯父一家真的跟我們斷絕往來。這樣會讓娘傷心,讓爹爹不得安生…」
  纖細敏感的心因著提到早逝的爹爹而顫抖,葉秋蝶雙手抱緊食盒,脆弱的神情慢慢變得堅定:「可是現在秋蝶想通了。二嫂為秋蝶好,一心護著秋蝶,秋蝶不能做那狼心狗肺之人。秋蝶…秋蝶會好好孝順娘,會日日誠心燒香供奉爹爹。二嫂你不要秋蝶失望,好不好?」
  聽著葉秋蝶的誠心認錯悔過表決心,周芸梓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臉上隨即掛起虛假的客套笑容:「葉三小姐言重了,小女子擔不起。」
  「二嫂…」即便是二嫂初入尚書府,也不曾以此般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遠表情對待她,如今卻…她果然重重傷了二嫂的心嗎?都是她的錯,是她是非不分愚昧無知,是她不識好歹忘恩負義...因為得不到原諒,所以越發忍不住的感覺愧疚。葉秋蝶整個人僵立原地,深深的自責籠罩全身。
  視而不見杵在她面前的葉秋蝶,周芸梓神情冷淡的轉過頭,兀自茗茶。她沒有義務原諒任何人,包括葉秋蝶!
  好吧,她家小姐現在不止是惡婦,還成了欺壓小姑的惡嫂嫂了。蓮俏翻了個白眼,卻也沒打算上前勸阻。本來就是少卿府對不住她家小姐,憑什麼認為一句兩句道歉就能讓她家小姐消氣?草率了之?沒門!
  葉凌韜打林雪屋裡回來的時候,葉秋蝶仍然低著頭站在周芸梓面前未動。甫一瞧見葉凌韜的身影,葉秋蝶眼前一亮,期翼的眼神火熱的射向葉凌韜。
  一隻手摸著鼻子苦笑一聲,自身難保的葉凌韜貼著牆根站定。衝著葉秋蝶眨眨眼,一臉的無能為力。梓兒心中,怕是對他的怨恨尤為最多吧?
  隨著葉凌韜走進屋,蓮俏朝著門外瞅了瞅。想著天色已經不早,晚膳自然當食。輕輕移動腳步走到周芸梓身旁,小聲詢問道:「小姐,是否該傳晚膳了?」
  「嗯?」拖長了語調瞥了一眼窗外的昏暗天色,周芸梓點點頭,「去吧!」
  少卿府的膳食一貫是四人同坐一桌共用的。周芸梓的意思很清楚,不願再與另外三人同桌。而葉秋蝶張張嘴,欲言又止卻也怕再惹周芸梓生氣。葉凌韜無聲輕歎一口氣,對著葉秋蝶打了個離去的手勢。
  可是二嫂都還沒原諒她呢!葉秋蝶猶豫再三的看著周芸梓,不願就此離開。
  「葉三小姐再不去用膳,怕是會招來非議。」罰站了大半個時辰還不肯走,葉秋蝶倒是難得的有毅力。
  「那二嫂,秋蝶先去陪娘親用膳。然後再來跟二嫂賠不是,好嗎?」心知周芸梓口中的非議不同兒戲,葉秋蝶鼓足了勇氣,跟周芸梓打起了商量。
  「腳長在葉三小姐腿上,旁人就是想攔也攔不住不是?總不能直接將葉三小姐的腿打折了關在閨閣裡不許外出吧?」當著葉凌韜的面,周芸梓極盡惡意的恐嚇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各人感觀不同罷了。
  「啊!」被周芸梓的話語嚇得一哆嗦,葉秋蝶身子顫了顫,下意識的摸了摸站得有些發麻的雙腿。二嫂跟她說笑的吧?不會一定要打折了她的雙腿才肯原諒她吧?
  諷刺的眼神掃過葉秋蝶發白的面容,周芸梓挑釁的望了一眼沒有出聲的葉凌韜:「葉二少也是,煩請立刻離開我的屋子。」
  「娘吩咐為夫今晚陪著梓兒在房內用膳。」仿若沒聽見周芸梓的趕人,葉凌韜神情嚴肅的搖搖頭,雙手置於身後站著未動。
  「那我也陪…」聽著葉凌韜如是說,葉秋蝶慌忙出聲,意欲留下。二嫂一日不原諒她,她定然寢食難安。
  「秋蝶,去陪娘用膳。」這一次開口趕人的不是周芸梓,而是背靠牆根的葉凌韜。梓兒的氣一時半會兒消不了,秋蝶留下亦是無用。
  「我…」葉秋蝶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望見了葉凌韜眼中的冷厲和不容置疑。只得摟緊懷中的食盒,神情萎靡的垂下頭,「知道了。」
  葉秋蝶一步三回頭的挪出了屋子,葉凌韜則是動作迅速的關上房門。一溜小跑的來到了周芸梓的面前。隨後,在周芸梓不悅皺眉的視線中,滿臉討好的自背後拿出一根細細的長竹條:「娘子,為夫知錯,求責罰。」
  責罰?周芸梓的眼神危險的瞇了瞇,似笑非笑的望著葉凌韜手中的竹條:「這便是葉二少的誠意?」
  「不是!」語氣堅定的兩個字蹦出口來,葉凌韜沒有任何預兆的雙膝一彎,逕自跪在了地上,「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爹娘。我葉凌韜在此發誓,日後但凡惹周芸梓生氣,任憑罰跪抽打,絕無怨言!」
  沒料想葉凌韜會來這麼一出,根本來不及起身躲開的周芸梓著實怔愣住。詫異、驚愕、震撼…種種心情繽紛參雜,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眼底翻湧的神色難辨,表情詭異的上下掃視著跪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葉凌韜。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偶就是想給葉凌韜一個變成忠犬的機會,哇哈哈 ~\(≧▽≦)/~
☆、第 74 章

  望著沒有任何反應的周芸梓,葉凌韜心下不禁忐忑起來。他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單是這一跪,梓兒就會輕易原諒他。只是想要做些什麼來讓梓兒消消氣,無論是否有用,都必須得試上一試。
  「葉凌韜,你覺得我會中你的苦肉計?」陰著臉看著葉凌韜手中的竹條,周芸梓冷笑著問道。
  「不會。」如果說之前還有那麼一絲僥倖,現在是徹底沒有了。垮下肩垂下頭,葉凌韜倒也沒打算就此氣餒,轉而苦思冥想起其他的法子來。
  「既然知道不會,你不覺得跪在這裡很礙眼?」猛的一拍桌子,周芸梓揚高了語調,冷厲的質問道。
  跪在這裡礙眼?細細琢磨著周芸梓話裡的意味,葉凌韜不確定的試探道:「那我跪倒牆角去?」
  周芸梓沒有立刻接話,而是面無表情的站起身,這才居高臨下的望著葉凌韜:「葉二少如何,與小女子何干?」
  被周芸梓話裡的冷意震得身子一顫,葉凌韜愣住,一時間陷入不知所措的茫然之中。究竟要如何做,梓兒才能不再生氣呢?
  「秋蝶,怎麼不吃?」只有兩個人的飯桌氣氛尤為冷清,林雪拿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說不出心底的複雜感覺。
  「娘,二嫂…」本就沒有食慾的葉秋蝶直接放下筷子,遲疑著開了口。
  「你二嫂很生氣?」想著葉凌韜提出留在房裡單獨用膳的要求,林雪輕歎一口氣,心裡已經有了底。要說以芸梓的性子,若是不生氣,似乎才不同尋常吧!
  「嗯。」葉秋蝶點點頭,其他的並未多說。其實,就算多說,也屬無益。
  「先用膳吧!吃完跟娘一道去看看你二嫂。」林雪說著就埋下頭,筷子伸向面前的盤子。只是剛夾起一根青菜,又收了回來,「罷了,現在就去吧!」
  「哦,好。」完全沒想到林雪會起身離開的葉秋蝶慌忙跟著站起身,疾步走向周芸梓的院子。若是娘親自前去,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吧…
  同一時間,周芸梓獨坐一桌,慢條斯理的用著蓮俏端上來的膳食。而葉凌韜,則被趕出了房間,只得在門外來回踱步。當然,趕人的並非周芸梓,而是一貫對葉凌韜這個姑爺畢恭畢敬的蓮俏。
  按著蓮俏的話來說,惹了她家小姐生氣,就算不得她家姑爺。是以,冷聲將葉凌韜趕出房間的時候,蓮俏一點負罪感也沒有,反而心生幾分舒坦。
  一踏進院門就瞧見葉凌韜止步於周芸梓的房門外,林雪面色一白,頓時有了極為不好的預感。芸梓這是把對她的不滿轉到韜兒的身上了?
  「娘,您怎麼來了?」沒料到林雪會在這個時辰過來,葉凌韜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轉頭揚起笑容迎了上去。
  「沒事,就是過來看看。」若是沒看見葉凌韜被拒之門外的情景,林雪定會相信葉凌韜臉上的笑容發自真心。只是此時此刻,心裡又痛又悔,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天色也不早了。娘您身子也不大好,用完膳早早歇息便是。」飽含威嚴的眼神瞪向葉秋蝶,葉凌韜眼明手快的扶住林雪的胳膊,意圖將其送回房間。
  「韜兒你也別忙著趕娘走。」葉凌韜的用意,林雪又豈會不知?拍拍葉凌韜的手,林雪的聲音輕而細小,「芸梓在屋裡?」
  「嗯。怕是也要歇息了。」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猶有光亮的屋子,葉凌韜偏過頭,給了葉秋蝶一個眼色。
  「是啊娘,二嫂肯定已經睡下了。咱們明日再來吧!」看來二嫂定是還在生氣,連二哥都趕出來了。葉秋蝶咬咬下唇,幫忙勸道。
  「不用。你們兄妹倆也別多勸,娘就是有幾句話跟芸梓說。說完就走。」推開葉凌韜和葉秋蝶的攙扶,林雪一人走上前,舉手敲門,「芸梓,是娘。」
  她都還沒採取行動,葉家的人就一個接著一個的湊上前來算什麼事?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湯,周芸梓的面上儘是諷刺,沒準備應答。
  「今日之事是娘的不對,娘在這裡先跟芸梓賠個不是。」屋內沒有應答在林雪意料之中。所以林雪也不再試圖敲門而入,只是隔著房門當眾道歉道。
  「小姐…」想著外面那麼多人都看著林雪被她家小姐拒之門外卻仍然放下、身段主動賠不是,蓮俏的面色變了變。萬一有了不好的流言…
  「沒事,不用理會。」本就已經背負惡婦的罵名了,再加一個惡媳婦的罵名又能如何?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誰能保證一輩子不被人說個是非?反正她心中的怒氣未消之前,絕不輕易原諒葉家人!
  沒成想林雪竟然會站在房門外說如此話語,葉凌韜心下一驚,剛想出聲就被葉秋蝶搶了先。
  「哥,沒事的。外面的下人都被娘遣下去了。」起先還不明瞭林雪為何將所有下人揮退的葉秋蝶此刻方知曉個中蹊蹺。是她淺薄了,一心只想著讓二嫂消氣,倒忘記了其他。
  一直埋頭苦想如何讓周芸梓消氣的葉凌韜,這才發現整個院子內外都無一個下人的蹤影。抬眼看著背對他站著的林雪,萬般言語化作悵然無聲。拍了拍葉秋蝶的肩膀,轉身離開了院子。
  「時辰也不早了,芸梓早點歇著。娘先回去了。」直到離去前,林雪始終沒有等來周芸梓的出聲。然而與來時的壓抑和焦急不同,此刻的林雪雖然心中依舊焦慮擔心,卻也真真正正的夾帶了些許輕鬆。萬事只要踏出第一步,接下來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不管是認錯,還是道歉…
  「這不是凌韜嗎?一個人在街上晃悠什麼呢?走,喝酒去!」自打上次與葉凌韜把酒言歡之後,周濟然對葉凌韜的好感蹭蹭的上漲。此刻在大街上偶遇,當然二話不說的拉著人就往國舅府走。
  葉凌韜本只是想要出來走走換個心境以便想出更好的法子,著實沒預料會碰上周濟然。尚來不及回絕就被周濟然拉著往前走,葉凌韜已經張開的嘴徒勞的合上。心思一轉便不再推辭,依著周濟然的意思來到了國舅府。
  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反之,借酒消愁只會愁上再添愁。葉凌韜不是喝酒高手,這一次卻遲遲沒有喝醉。一杯接著一杯的酒灌進肚中,腦子卻是越來越清明。
  「痛快!來,換罈子!」難得喝的如此盡興,周濟然豪爽的一摔酒杯,抱起一旁的酒罈遞給了葉凌韜。
  如果是平日裡,葉凌韜定然會拒絕的。然而這一刻,看著興致高昂的周濟然,葉凌韜抿抿唇,一言不發的接了過來。
  這廂周濟然和葉凌韜兩人喝的暢快,另一邊的周芸梓則是黑著臉聽著蓮俏轉述國舅府傳來的消息。行啊,丟人都丟到國舅府去了。他怎麼不膽子再大點,直接鬧進皇宮呢?
  「小姐,咱們用不用…」想著上一次在國舅府喝完酒後的情景,蓮俏面帶猶豫,語氣遲疑。
  「不用!」喝死算了,關她什麼事?周芸梓雙手握拳,想也沒想的回道。
  「可是夫人那邊…」既然夫人派人傳了消息過來,定是等著小姐前去接人的。如若小姐不去,今日之事不就鬧大了?
  「你去!」想到她娘,周芸梓頓了頓,咬牙切齒的妥協道。不到萬不得已,今日之事周芸梓不想鬧回國舅府。這門親事是她自己挑的,她必須一力承擔所有後果。這是出嫁前她娘、她姐姐還有她姑姑的叮囑。
  林雪有一句話倒是沒說錯,嫁了人畢竟跟沒出嫁之前不一樣。就像她姐嫁給太子,不管在宮中遇到多大的難事,也不會說給娘家人聽。而她也不可能事事都讓國舅府為她出頭,一輩子都仰仗宮裡的大靠山過活。
  想到此處,周芸梓一陣窩火,憋屈的直想把葉淩韜吊起來狠抽一頓。眼角掃過遺落在地上的竹條,周芸梓的臉色再度陰了陰。
  「若是奴婢去了小姐沒去,夫人怕是更加懷疑啊!」這事蓮俏可不敢一個人擔著。真的等到夫人問起,倒霉的可不止姑爺和小姐兩人…
  「知道了,一起去!」 萬一葉凌韜來個酒後吐真言把所有的事都倒出來,誰知道她娘偏著哪邊。她自己當然不覺得理虧,可她娘肯定會責罵她任性胡鬧。
  什麼葉家人都已經來跟她道歉了她還不依不饒啊,再委屈也不能將長輩關在門外不搭理啊…周芸梓完全不用想也知道她娘會如何訓她。早知道會走到這一步,她就該一出事立刻跑回國舅府。現在倒好,一步錯就失了先機,直接讓自己陷入了被動。
  他…葉凌韜沒事到底幹嘛要跑到國舅府喝酒?氣憤難平之下,周芸梓差點沒失去理智的在心裡爆粗口。想著回國舅府會遭遇的情形,周芸梓憤憤的撿起地上的竹條,面色陰冷的衝向了國舅府。既然葉凌韜不讓她好過,她也絕對不會讓葉凌韜安穩!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偶個人覺得,葉凌韜這頓抽是絕對必須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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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柳琴怎麼也沒料想到會看見自家女兒氣勢洶洶的揮著竹條衝進國舅府的畫面。本也不過是派個人前去少卿府知會梓兒來接人,怎麼就引得梓兒如此的惱怒?
  周芸梓一陣風似的從柳琴面前晃過,完全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憋著心中的氣來到葉凌韜面前,二話不說揮手就抽。
  「梓兒!」葉凌韜還未開口,柳琴就已冷喝出聲。像話嗎?像話嗎?她這麼多年來便是如此教導梓兒的嗎?傳出去梓兒還要不要做人?
  若是以往聽到柳琴的喝聲,周芸梓是怎麼也得收手的。打小她就不懼周濟然的大嗓門叫吼,卻每次都在柳琴面前敗下陣來。只是今日…周芸梓的眼底冷光乍現,凶狠畢露。右手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用盡全力的抽在葉凌韜的身上。
  「嗯?梓兒你…」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周濟然先是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局面,隨後雙眼猛地瞪大,不敢置信的站起身來,「梓兒你做什麼呢?快住手!」
  住手?葉凌韜若是覺得她抽的不對,大可自行躲開。既然葉凌韜低著頭悶不吭聲的任她抽,便是實實在在的心虛!憑什麼她就一定要受氣?葉凌韜敢鬧到國舅府來,她就敢不管不顧的抽人!
  細細的竹條來勢兇猛的抽在身上,一道又一道,生疼生疼的。葉凌韜靜靜的坐在那裡,手中緊緊的抱著尚未喝完的酒罈。沒有躲閃,更沒有反抗。若是這樣做能讓梓兒消氣,受點疼也無所謂。
  柳琴不是傻子,一看葉凌韜不躲不閃當即心下瞭然。但是不管葉凌韜如何理虧,梓兒這頓抽都不得當。放眼這普天之下,拿著竹條狠抽自家夫君的事除了眼前的梓兒幹得出來,還能有第二人?
  做娘的當然偏幫自家孩子,柳琴雖然心中不贊同,卻也沉著臉站在了一旁。本想著讓梓兒抽幾下消消氣這事也就算了。然而真正瞧見周芸梓完全沒有消停的趨勢,柳琴著實火了。上前一把攔住周芸梓舉起的竹條,沒好氣的訓道:「鬧夠了沒?」
  聽著柳琴的呵斥,周芸梓也不接話。只是眼圈一紅,死死的瞪著自她出現便一直沒有抬頭的葉凌韜。裝什麼委屈?扮什麼可憐?他以為他不反抗她就會原諒他?做夢!
  「你啊…」看著周芸梓倔強不說話的模樣,柳琴心一軟,嚴厲的神色跟著緩和下來。鬆開周芸梓的手,輕聲安撫道,「凡事都得有個度,鬧過了如何收場?」
  不能收場就不收場!周芸梓眼神一冷,竹條毫不客氣的再度落了下去。恰在此時,因著周芸梓的停手,因著柳琴的阻攔,葉凌韜抬起頭意欲開口。
  「啪」的一聲聲響,算不得響亮,卻重重的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上。葉凌韜那俊朗非凡的臉上,自上而下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沒有滲出鮮紅的血絲,卻刺眼紅腫的駭人心神。
  「周芸梓!」柳琴一聲怒喝,揚手就是飽含威嚴的一巴掌。打人不打臉,是不是真的要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才知錯?
  「啪」的一聲再響,閉上眼的周芸梓沒有迎來這十分力道的巴掌。伴隨著週遭的抽氣聲,周芸梓的身前出現了又一道挺拔身影。
  「夫…夫人?」柳琴的這一巴掌,將周濟然昏昏沉沉的酒勁徹底嚇沒了。腳下踉蹌的跑到柳琴身邊拉住柳琴的手輕柔的摸了又摸,心疼不已的問道,「夫人你疼不疼?」
  「周濟然,這就是你的好閨女!刁蠻任性!無法無天!」顫抖著身子指著周芸梓,柳琴差點沒氣暈過去。今日這天大的把柄若是送到旁人手上,梓兒還要不要在帝都立足?
  「是,是。都是為夫的錯,為夫這就好好教訓…」慌忙附和的話在瞅見葉凌韜臉上臉上的鮮明巴掌印時僵住,周濟然臉上的猙獰凶狠瞬間消散。訕訕的笑笑,縮回頭轉向柳琴,「那個…夫人,咱們要不要立刻去請御醫?」
  「請什麼御醫?沒看見你家閨女抬頭挺胸的自覺沒錯嗎?她都不管不顧了,咱們還需理會這事?回房睡覺!」一巴掌沒打在自家女兒臉上,反倒落在了女婿臉上,柳琴的心裡不是不感觸的。只是眼下情勢實在不容她多言其他,故而一揮衣袖,冷著臉挺著背轉身離開。
  不明所以的看著柳琴的背影,周濟然總覺得有哪不對又說不上來。滿臉同情的看了一眼葉凌韜,周濟然大力拍拍葉凌韜的肩膀,大著舌頭拖長的語調似威脅又似道歉:「凌韜,多擔待點啊!」
  柳琴和周濟然一前一後的離開,蓮俏等一眾早已埋下頭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下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的下人紛紛識相的退下。剛剛他們什麼也沒看見,真的什麼也沒看見…
  「梓兒,你沒事吧?」當屋內只有葉凌韜和周芸梓二人時,葉凌韜小心翼翼的問道。第一次見著和藹可親的岳母發怒,著實令人震驚。
  定定的望著半邊臉傷痕半邊臉巴掌印的葉凌韜,周芸梓心裡的煩躁越盛,惡聲惡氣的吼道:「回少卿府!」
  「梓兒…」伸手拉住轉過身的周芸梓,葉凌韜語帶商量的詢問道,「今晚留宿國舅府可好?」
  不就是怕他這副模樣被外人瞧見了多生事故嗎?她既然敢打,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周芸梓皺皺眉,正想說話就對上了葉凌韜臉上的傷痕和巴掌印。
  「就一宿。」帶著些許討好,葉凌韜輕笑道。只是這一笑,臉上瞬間傳來絲絲疼痛。不自覺的「嘶」了一聲,卻也沒有伸手去碰灼熱的臉龐。
  拒絕的話梗在嗓子眼裡,周芸梓輕哼一聲,腳下轉了方向。她才不是心軟妥協,只是看葉凌韜可憐罷了。
  「小姐…」甫一見到周芸梓的身影,早就守在門外的蓮俏連忙雙手奉上傷藥。瞧瞧她家姑爺的俊臉,哎…
  「進去!」轉身瞪著默默跟在她身後的葉凌韜,周芸梓的語氣著實不耐煩。
  葉凌韜點點頭,不發一語的步入周芸梓在國舅府的閨房。一路走來,他總有種熟悉的感覺,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何時曾經來過。鯡釩淪□總覺得似乎遺忘了什麼很重要的片段,往深處想卻又只餘大片大片的空白。想來想去,葉凌韜終是歸結於那一夜醉酒被送過來的時候留下的隱約印象…
  見著葉凌韜走進房間,周芸梓這才接過蓮俏手中的傷藥:「今晚留宿國舅府,下去歇著吧!」
  「是。」知曉她家小姐此刻的心情定然不太愉悅,蓮俏不再逗留,恭聲退下。
  「坐下!」待到周芸梓關上房門轉過身,就見葉凌韜正拖著下巴欣賞掛在牆壁上的睡蓮圖,絲毫沒有一點受傷人的自覺。
  猝不及防被周芸梓這一喝,葉凌韜身子一震,走至一旁依言坐下。
  「脫衣上床!」坐在凳子上怎麼上藥?還隔著衣服!
  腦子中飛快的閃過一個極為熟悉的畫面,葉凌韜還沒來得及抓住就已消失無蹤。目光觸及周芸梓手中的傷藥,葉凌韜心下一暖,起身脫衣。
  一模一樣的場景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情,周芸梓捏著手中的傷藥瓶,思緒混雜。直到葉凌韜的手伸向內褲,完全不受控制的話語脫口而出:「葉凌韜你幹嘛啊你?耍流氓是不是?」
  「耍流氓?」腦中再次閃過熟悉的畫面,這一回的葉凌韜終於抓住了那差點被徹底遺忘的少許片段。那一夜,他的回答是…「又不是沒脫過。」
  熟悉的辯解傳入耳中,周芸梓面色一變,避過葉凌韜的灼熱眼神,冷淡的回道:「葉二少的記性倒是真的很好。」
  葉凌韜身子一僵,面色窘住。他並不是誠心忘記那一夜的,只是喝醉酒所以…
  「那葉二少也記得那一夜是如何戲弄小女子的了?」猛然抬起頭望著葉凌韜,周芸梓的話裡透著那麼一股極為危險的味道。
  「我沒…我不是有意…」想要解釋卻又實在理虧,葉凌韜尷尬的退後兩步,臉上現出幾分慌亂的神色。
  「既然如此,就請葉二少一道牢牢記住,終有一日…」剩下的話,周芸梓並未說完。只是輕步走到葉凌韜面前,冷著聲音命令道,「趴到床上去!」
  葉凌韜身上被周芸梓抽的竹條印多在手臂、肩膀和後背上,說趴倒也不為錯。緊抿著唇任周芸梓清涼的手一點點劃過身上刺痛的每一處,葉凌韜的臉色慢慢開始發白,額上漸漸沁出密密的汗珠。
  抽的時候,是真的不心疼的。只是當交織的紅痕現於眼前,即便沒有出血,仍是令人心顫。葉凌韜的膚色本就偏白,這一道道刺眼的血痕尤其觸目驚心。感覺著手下的身子一碰一顫,周芸梓的眼中水光流轉,泛起不易察覺的心疼。
  直到手指觸碰上葉凌韜側臉上的血痕,周芸梓的心無法抑制的跟著顫了顫,仿若自言自語的低喃道:「會留疤…」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非常的感激 游手好閒妞 給文文扔的火箭炮,抱住蹭蹭。找個時間一定要三更報答,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麼麼親愛的! ~\(≧▽≦)/~
☆、第 76 章

  「那個…」趴在床上昂起頭的葉凌韜面色通紅,掙扎許久還是嘟囔出聲,「梓兒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你、覺、得、呢?」手下抹藥的力道加重,周芸梓迅速收斂好情緒,咬牙切齒的問道。
  「疼…」聽出周芸梓口中毫不遮掩的嫌棄,葉凌韜呲牙咧齒的半支起身子。雙手一伸,抱住了周芸梓的腰。
  「放手!」沒好氣的狠狠拍了一下葉凌韜的背,聽著葉凌韜的抽痛聲又觸電般的收回手。望著剛剛擦好藥的後背微微現出紅色,周芸梓緩了緩語氣,「擦藥。」
  「嗯。」見好就收的道理葉凌韜自是明瞭。輕應一聲後抬起頭,就著抱住周芸梓的姿勢昂視著周芸梓。
  這樣的葉凌韜不知為何突然就讓周芸梓想到了渴望主人憐惜的大狗狗。嘴角抽了抽,飛快的揮散莫名其妙的念頭,周芸梓垂下眼瞼:「葉凌韜,你應該已經見識到我的性子了。我不是你所期望的賢良淑德,也不夠溫柔體貼。」
  頓了頓,周芸梓索性把難聽的話全都說出來。算是事先威脅,更是提前警告:「如若受了委屈,我一定會千倍百倍的討回來。哪怕那人是你抑或你的親人,我都不會放過。今日不過是一頓抽打,下次…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必要的時候,其實家破人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梓兒若是真的如此狠心,又怎會任由他娘訓斥而不回嘴?即便再故作凶狠,內裡還是變不了的良善。就是剛剛打他,也多是抽在後背。其實梓兒也是下意識的避開要害位置吧?而最後之所以被抽中臉,真的也只是個意外而已。這樣想著,一臉故作凶狠的周芸梓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葉凌韜眨眨眼,認真的承諾道:「好,我記住了。」
  「不是只有口上說說就行的。」對葉凌韜,周芸梓自認是真的上了心。否則也不至於為著他的態度生如此大的氣。相比林雪和葉秋蝶,周芸梓更在乎的是葉凌韜的立場。心知葉凌韜說到底還是站在了她這邊,可周芸梓就是覺得委屈。說她無理取鬧也好,說她蠻不講理也罷。她本身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賢妻孝媳,也不可能改變既定的性子。葉凌韜若是無法忍受,她…她收拾包袱回國舅府便是!
  「梓兒何不慢慢考驗為夫?」對周芸梓,葉凌韜有信心。對他自己,葉凌韜更不會動搖生變。有些教訓,因為太過刻骨銘心,所以一次就夠了。他絕不允許再有下一次的發生。
  低下頭的視線對上葉凌韜堅定的眼神,周芸梓忽然後退一步,抽身離開:「本小姐拭目以待。」
  沒預料周芸梓會突然退開,半邊身子挪出床沿的葉凌韜很沒形象的栽向地面。至此,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少卿大人葉凌韜裸、著身子雙腿依舊搭在床上,極為狼狽的雙手撐地直接趴在了地上。抬起頭委屈的望著周芸梓,葉凌韜幾近飆淚。這個臉,丟的有夠大的…
  「哈哈哈哈…」回應葉凌韜的,是周芸梓毫不客氣的嘲笑聲。當然,笑完轉身離開之前,周芸梓仍是不忘氣哼哼的吐槽一句,「活該!」
  眼睜睜的望著周芸梓頭也不回的揚長離去,葉凌韜苦著臉癟癟嘴,認命的慢慢挪回床上趴好。
  關上房門站在夜色裡,周芸梓朝著身後看了看,眼底的冷色陰狠漠然。葉凌韜,千萬不要讓她失望第二次。否則,她再無可能妥協!
  「抽自家夫君,有夠威風的是吧?」次日清早,神清氣爽的周芸梓被面色不愉的柳琴堵在了房門口。
  「娘…」想著昨夜她娘的怒火,周芸梓縮縮脖子,聲若蚊蠅。能把她娘氣得動手打人,也算是她這個不孝閨女的罪過了。
  「怎麼?現在知道心虛喊娘了?昨晚抽人的時候不是挺理直氣壯的嗎?要不要娘再把你家夫君找來你面前讓你再出出氣?這次可不能用竹條,得用鞭子。抽人嘛,小小一根竹條能有多大用處?不用鞭子哪能一解咱家週二小姐的怒氣?最好是往死裡抽,抽完了事!」一反平日裡的溫和慈愛,柳琴冷著臉機關鎗似的掃射著氣勢越來越弱的周芸梓。
  「是葉凌韜先欺負我的!」不管怎麼樣,該伸的冤還是必須得伸!要不是葉凌韜有錯在先,她怎麼可能氣得失去理智?
  「對,所以娘不是說了嘛,拿鞭子抽,不抽死不解氣!」完全沒有質疑周芸梓的話,柳琴點點頭,語氣涼涼的諷刺道。
  「娘,是我先受了委屈的。是葉凌韜他娘先教訓我的。葉凌韜不但不幫我還站在他娘那一邊,我才是最委屈的!」一聽柳琴這語氣就知道大難臨頭,周芸梓直覺脖子涼梭梭的,慌忙解釋道。
  「娘沒說你不委屈啊!娘這不是在幫你想法子好好教訓葉凌韜嘛!再不成娘幫你把你婆婆也請過來,讓你順道也一起教訓教訓?哦,對了,還有你家小姑。反正一家人嘛,該教訓的時候一個也不要漏掉。不知咱們的週二小姐意下如何?」語氣平淡的望著快要縮成一團的周芸梓,柳琴的眼神犀利尖銳,不由周芸梓躲避。
  「娘,您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很嚇人的有沒有?她爹到底跑哪去了?怎麼也不來救場?難不成睡死在床上了?早就說不要喝酒不要喝酒,醉酒誤事有沒有?眼下好了,她爹倒是逍遙快活的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她這個做女兒的飽受摧殘還無人援手,何其哀哉?
  「不這樣說話怎麼說話?好好跟你說你聽嗎?當著爹娘的面都敢肆無忌憚的抽打夫君,你倒是越來越能耐了。要不要爹娘帶著一眾國舅府護院幫你搖旗振威,再去宮中幫你宣揚宣揚?多有面子的事情啊!多驚天動地的壯舉啊!一眾皇家公主哪位有你週二小姐肆意張狂?所有帝都閨秀誰能比得過你週二小姐的英姿煞爽?簡直是前所未有,舉世駭俗…」至始至終,柳琴的面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只是平靜無波的盯著周芸梓,直瞧得周芸梓底氣不足,異常心虛。
  「娘,您先消消氣。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看吧,這就是她家娘親的威力。只說的人羞愧難當,就差沒有口吐白沫,暈倒在地。以前的周芸梓從不敢輕易挑戰權威,現今的周芸梓更是不敢稍稍有任何差池。眼下爹和姐姐這兩個保護傘都不在,除了舉雙手投降,周芸梓別無其他應對之策。
  「錯了?周芸梓,你是誰生誰養的?你那點小心思,我這個做娘的會不清楚不明白?今日別說你不是真心認錯,就算你是真的悔改,娘也不可能輕易饒了你!」慈母多敗兒,縱容嬌慣出惡女!她柳琴一輩子寬厚待人,教導出的大女兒既溫柔又賢淑,識大體懂世事,就是入主後宮也倍受尊崇,連諸多挑剔的皇后娘娘都讚不絕口。可是這個小女兒呢?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娘,您不會真的要責罰梓兒吧?梓兒知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梓兒昨夜已經跟葉凌韜,哦不是,跟夫君和好了。真的!不信您儘管去問夫君!梓兒這麼早起身就是打算回少卿府給婆婆請安的。梓兒從來都是乖巧懂事,不會惹麻煩的…」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瞬間做出的決定,周芸梓絞盡腦汁的想著脫身之策。也不知她家爹爹何時才能睡醒,總該記得解救解救她這個身陷危機的寶貝女兒吧?
  聽著周芸梓的信口胡謅,柳琴扯起一抹淡笑,一步一步走近不斷往後退的周芸梓。直至周芸梓再也無路可退,這才神情悠然的拉住周芸梓的胳膊,輕聲道出一早堵在門口的真實來意:「既然如此,娘陪著梓兒一道回少卿府跟你婆婆賠罪。」
  「什麼?賠罪?」周芸梓驚得差點沒跳腳,只是礙於柳琴的威壓不敢發作,「那個,娘,真的不必要啦!梓兒…梓兒一個人去跟婆婆賠罪就行了。」
  「這是什麼話?凌韜在咱們國舅府被打傷,娘這個國舅夫人能不出面給個交代?放心,娘已經交待蓮俏備好厚禮,就等在門外。想著你那婆婆也不是個厲害的主,不至於太過為難咱們母女才是。這打碎牙往肚裡咽的事啊,咱們國舅府肯定是做不得的。所以,也就只好委屈他們少卿府了。」柳琴說著便拍拍周芸梓的手,語氣詭異的平和溫柔。
  娘,咱能不這麼滲人嗎?她不就是膽兒肥了一次,不管不顧的狠抽了葉凌韜一頓嗎?何至於這般含沙射影拐著彎的訓斥她?床頭吵架床尾和,哪對小夫妻不磕磕碰碰啊?真的不必要勞師動眾,還上門賠罪的啦!周芸梓無聲的在心底吶喊,卻怎麼也沒膽子真的說出口。倒霉催的,這次虧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偶一直覺得柳琴才是最厲害的主,她真的只是想去跟林雪賠罪,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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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不管周芸梓多麼的不情願,柳琴這一趟都是勢在必行的。站在少卿府的大廳內,一身華貴裘衣的柳琴極為不好意思的衝著林雪笑笑:「親家母,真的是很對不住。我家梓兒打小寵壞了,說話行事也沒個章法,惹您生氣實在不該。區區小小心意,實在不成敬意,還望親家母笑納。」
  「國舅夫人言重,言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國舅夫人親自備禮上門致歉,林雪愧不敢當的同時更多的是心虛慌亂,「是我這個長輩迷了心竅,不關芸梓的事。」
  「親家母此般大人大量,著實令國舅府汗顏不已。」相比林雪的束手束腳,柳琴臉上的笑意加深,語氣也隨之變得嚴厲,「您是長輩,別說咱家梓兒做錯了,就是沒做錯,也是隨便任由您訓斥的。」
  「不敢不敢。」柳琴這話究竟是字面上的意思,還有隱含指責她毫無緣由的訓斥沒有做錯的周芸梓?林雪猜不出來,也不敢多猜,只得吶吶的開口道。
  「親家母這話可就見外了不是?這娶進門的兒媳婦,雖然不同於自家閨女,可也算是半個女兒。不過是訓斥幾句,沒有不敢一說的。」以林雪這般軟弱怕事的性子也敢訓斥她家梓兒?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站在旁邊一臉滿不在乎的周芸梓,柳琴都不禁要心生懷疑了。
  周芸梓本是事不關己的聽著她娘跟林雪寒暄過招,毫不意外的見到林雪不過幾句話便潰不成軍的場面。心中正琢磨著她娘這大棒還沒用上林雪就輸了,實在沒啥趣味。哪想到剛一走神就見她娘的視線掃了過來,頓時心下一驚,挺直了身子站好。
  周芸梓這邊哆嗦著生了一個激靈,林雪那邊卻是另一番煎熬。如若說柳琴之前的話她不敢隨便亂猜,怕心生誤會。那麼方纔這幾句話,便是意味深長的讓她不得不直視了。
  兒媳婦不同於自家閨女。換句話說,要是自家閨女,她林雪肯定不會出言訓斥。
  兒媳婦算是半個女兒。也就是說,即便要訓斥,也輪不上她這只算得上半個娘的婆婆。
  至於…不過訓斥幾句,沒有不敢一說。換而言之,不管敢不敢,她都已經訓斥了。
  幾句話意會到這個程度,林雪面色白了白,抖抖嘴唇,無言以對。
  其實本來還想提提葉凌韜被打一事的,可看著眼前林雪的反應,柳琴淡定的將到了嘴邊的說辭嚥回肚中。也罷,就讓林雪當個警醒吧!不管事情的起因為何,他們國舅府的閨女,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欺負的!
  這樣就算完了?看著柳琴告辭離去,周芸梓眨眨眼,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她娘不是來賠罪的嗎?怎麼到了最後就只是象徵性的走了個過場?而且…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瞧著她娘的舉動更像是另一種不言而喻的示威?
  她家梓兒還是太嫩了點啊!若是換了想兒,定然不會露出此刻的驚愕神情。好在少卿府人丁單薄,無需勾心鬥角。柳琴搖搖頭,哭笑不得的邁出了少卿府的大門。有些事情,還是得梓兒自己摸索出來才是。
  柳琴這一走,少卿府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了起來。林雪有心想跟周芸梓和好,啡繁崙曇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周芸梓雖然已不如前一日那般生氣,可也不想主動放低身段示好。反正該說的該做的她娘都已經幫她完成了,林雪愛怎樣想是林雪的事,與她無關。
  葉凌韜這一日的早朝是告了假的。即便周芸梓拿來的是上好的傷藥,他臉上的紅印也不可能一夜之間消失無蹤。當然,為了避免徒增是非,葉凌韜一回少卿府便鑽進了書房,沒在林雪的眼前露面。
  是以,在聽到外面傳來周芸梓和蓮俏的說話聲時,葉凌韜終於放下心來。不管昨日的衝突是否還有後續,至少表面上已經恢復平靜。至此,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了。在經歷了波瀾起伏的一日一夜後,葉凌韜的心願著實變得…甚小甚小。
  少卿府內是否真的恢復平靜尚需勘察,尚書府的眾人卻是心思各異,著實熱鬧異常。
  「葉凌韜今日沒上早朝?」聽著葉濤威的話,盛昕蓉心下不安感愈勝。就算林雪沒有讓她失望的跟周芸梓槓上了,葉凌韜也不至於因此告假,難不成是故意躲避葉濤威這個大伯?
  「嗯。你派個人去少卿府問問,凌韜是不是身子不適。府上的人參燕窩,都送些過去。」對葉凌韜和葉秋蝶,葉濤威雖然說不上很親近,可好歹是他唯一的侄子和侄女。以前同住一府,抬頭不見低頭見,倒也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現在真的分開了,忽然就覺得有些不習慣了。想著盛雨茉都能養在尚書府,連帶的心中也有了幾分其他想法。
  「老爺這是作何?少卿府還缺了咱們尚書府這點東西不成?就是真的送過去,人家肯定也是瞧不上眼的。別忘了國舅府就在少卿府隔壁,哪還需要咱們自己送上去自討沒趣?」昨日在少卿府的事,盛昕蓉想來想去還是沒跟葉濤威說。
  葉濤威的性子,盛昕蓉比誰都清楚。其他事都好說,但凡涉及他們葉家子孫,她再鬧他也不肯聽從。就如當年她不答應讓林雪母子三人住進尚書府,葉濤威破天荒的黑著臉跟她分房睡。直到她派人接了林雪母子三人進府,他才再次跟她說話。再如之前輕言的退親,也是為著玲瓏肚子裡的孩子,葉濤威才肯妥協…
  其實私心裡,盛昕蓉也不想放棄現今葉凌韜能給尚書府帶來的諸多利益和風光。白白養了這麼多年,討回點好處也不為過吧?所以她才會故意在林雪面前搬弄是非,說出那麼一番話來。
  這麼多年下來,盛昕蓉自認拿捏的住林雪的性子,也能料想此事定會掀起波浪。本以為林雪今日就會心急火燎的來尚書府賠罪,屆時她只要稍加周旋便能扭轉局勢且不被葉濤威知曉。
  只是盛昕蓉怎麼也未想到,林雪到現在還沒有現身,反而是葉凌韜的異常引起了葉濤威的注意。頓時心生怒火,語氣極為不好的搬出了國舅府來混淆視聽。
  只當盛昕蓉還在記恨國舅府的上門滋事,葉濤威雖對盛昕蓉的漠視態度有所不滿,卻也不會在這些事上發作。大不了他找個時間親自去少卿府看看便是。
  「表妹,表哥去跟娘說盡快娶你過門好不好?」尚書府後花園的荷花池旁,葉輕言滿臉柔情的摟著盛雨茉,飽含情意的說道。
  什麼?盛雨茉的身子僵了僵,雙手下意識的巴住了葉輕言的胳膊,嗲著嗓音問道:「表哥不願做駙馬嗎?」
  「表妹…」傷心的眼神難掩春風得意,葉輕言的話語裡儘是沉痛,「表哥知道委屈表妹了。可是表妹一定要知道,表哥的心早就給了表妹,再無其他女子可以入住的。」
  如若沒有四皇子,盛雨茉或許真的會孤注一擲的豁出去委身於葉輕言。畢竟葉凌韜身邊已經有了不好對付的周芸梓,還有個虎視眈眈的五公主,可是現如今…盛雨茉微微垂下的睫毛蓋住眼底閃過的諷刺和冷笑,顫抖著嗓音低聲說道:「可是表哥,五公主不會答應的。」
  葉輕言的神色極為明顯的變了變,隨即又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不過是個女人,還真以為她有多厲害?嫁進咱們尚書府就是尚書府的人,本少爺看不上她她照樣得獨守空房以淚洗面!」
  以那位五公主的性子會是隱忍委屈的主?怕是被周芸梓那個惡婦還要毒辣吧!見識過邵婭靜的真人,盛雨茉當然不會聽信葉輕言的虛假蒙騙。只不過,無論如何,她都還不能與葉輕言這個准駙馬撕破臉。日後她要接近四皇子,少不了葉輕言這層關係。想到此處,盛雨茉只是為難的撅起紅唇,可憐兮兮的昂起頭:「表哥…」
  「表妹…」被盛雨茉媚眼如絲的秋波深情望著,葉輕言心下一蕩漾,想也沒想就俯下頭印了上去。
  還是那句話,如若沒有四皇子,盛雨茉定會半推半就的從了葉輕言。但是,因為有了四皇子的出現,盛雨茉打定主意必須為四皇子守身如玉。是以,盛雨茉故作嬌羞的偏過頭,雙手卻是猛的大力一推,意圖躲過葉輕言的輕薄。
  完全沒料到盛雨茉會躲開,更沒想到盛雨茉會推他,根本沒有提防的葉輕言身子晃了晃,直直的栽進了冬日的荷花池。池水冰涼刺骨,耳邊傳來盛雨茉驚慌失措的大喊聲,葉輕言雙手胡亂的撲騰著想要游回岸邊,卻發覺身子越來越沉,沒幾下便失了力氣。
  遠遠的望著荷花池的一幕,靈香勾起嘴角,笑的冷冽。不分日夜的流連溫柔鄉,坐吃等喝的葉輕言身子早已虧空。想要靠自己的本事爬起來?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寫到葉輕言,偶的胃裡就各種翻騰,早晚會吐出來滴 o(╯□╰)o
☆、第 78 章

  「表哥!」靈香可以躲在一旁看笑話,盛雨茉卻是萬萬不能。尚書府就只有葉輕言這一個子嗣。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姑姑非要了她的小命不可!想到此處,盛雨茉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把葉輕言救起。只是此念頭剛起,又立馬迅速縮回。無論如何,盛雨茉是不可能為著葉輕言涉險的。
  「大少爺…」隨著一聲突如其來的驚呼聲起,玲玉猛的打一旁竄了出來。在盛雨茉和靈香的微妙眼神中,神情英勇的跳進了荷花池。如此大好機會,拚死一搏了。
  猶記得她被推進荷花池時,玲玉轉身離開的腳步前所未有的快,叫來人的速度卻是她始料未及的慢。而此時此刻…看著根本不會水的玲玉在荷花池中起起伏伏卻怎麼也到不了葉輕言的身邊,挺著大肚子的玲瓏嗤笑一聲,靠在涼亭的柱子上坐了下來。這一次,玲玉能如願得到她想要的嗎?她會睜大了雙眼好好的看著!
  紛亂的腳步聲傳來,尚書府的下人終歸還是在盛雨茉的召喚聲中趕了過來。只是荷花池內掉下的不止葉家大少爺,還多了個玲玉。這到底是嬉水,還是殉情?一眾僕役站在荷花池邊上,不由的傻住。
  「還愣著這做什麼?還不趕緊下去把大少爺救起來!」一群沒眼色的蠢鈍之人!心中焦急萬分的盛雨茉沉下臉大聲喝道。至於那個不知死活的玲玉,淹死活該!
  被盛雨茉這一呵斥,驚醒之後的眾人面面相覷,爭前恐後的想著如何救人。眼瞅著四下怎麼也找不到之前被盛昕蓉下令全部拿走丟棄的竹竿棍棒,三五個僕役只得手忙腳亂的脫鞋下水,慌裡慌張的去救慢慢失去意識的葉輕言。
  只是這冬日裡的池水即便沒有結冰,也實在寒冷凍人。就算咬牙切齒的下了水,想要游到葉輕言身邊,仍是必須花費不少功夫。是以直到將人救回岸邊,葉輕言早已凍得面色青紫,昏迷了過去。
  「大表哥!」揮開一眾擋路的僕役,盛雨茉紅著眼睛飛撲過去,趴在葉輕言的身上悲慼的啼哭了起來。盛雨茉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傷心。一是心中驚懼萬分,二是因著染上葉輕言身上的寒意發冷顫抖,進而顯得更為真切的悲傷。
  葉輕言被救了上來,一眾僕役也就不再提心吊膽,皆是倍感輕鬆。而猶自在水中撲騰的玲玉,反倒被大多數人給遺忘了。至於記得荷花池中還有一個玲玉的人,玲瓏低著頭沒吭聲,靈香則是早已轉身而去,消失在拐角處。始作俑者的盛雨茉,眼下也正忙著悲情演繹,自然也顧不上落井下石。
  「救…命…」竭盡所有的氣力發出這最後一聲淒厲的喚聲後,久等不到援救的玲玉拚命的揮舞著手,刻意昂高的頭依舊一點一點的淹沒在了荷花池裡。
  「玲玉還在水中…」不知誰人一聲喊叫,英勇下水救人卻反遭淹沒的玲玉終於被記起。而哆嗦著身子爬上岸的幾人即便心中不停的咒罵,也只得無奈的再度下水,動作粗魯的將半死不活的玲玉撈上了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輕言怎麼會落水?」惡狠狠的瞪著趴在床邊哭的無法自抑的盛雨茉,盛昕蓉怒不可遏的吼道。萬一輕言出了什麼閃失,她絕對饒不了禍害之人!
  「姑姑…」被盛昕蓉的怒氣嚇得心底直虛,盛雨茉眼珠一轉,抵死不願承認此事是她幹的。
  「是不是玲玉那個小蹄子害的?」驟然間想起一同落水的還有玲玉,盛昕蓉的面上現出猙獰的凶狠。一個兩個都是不安分的,打不死還不能趕出去?
  她可什麼也沒說!盛雨茉默默的低下頭,握著葉輕言的手哀傷低泣。表哥,你是愛我的對吧?所以這一次你也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吧?所以千萬千萬不要醒的太快,求求你了!
  「呵…尚書府這出大戲唱的可真歡快。」聽著玲瓏派人送來的消息,周芸梓不得不讚歎這個時間變化實在太快。她記得玲玉是盛昕蓉一手提□的心腹吧?今日居然無端端的被推上了風頭浪尖?偏偏還因為昏迷無法自辯…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小姐,奴婢覺著這次盛家表小姐的手段怎麼也顯得拙劣了。萬一葉輕言醒過來道明真相,玲玉不就成了忠心護主反被陷害的好丫頭?指不定就此還能飛黃騰達,與懷著身孕的玲瓏平起平坐。屆時盛雨茉該如何收場?」以盛雨茉的心機,應該不至於犯下如此愚笨的錯誤吧?除非葉輕言再也醒不過來,否則早晚會露餡的。
  「那樣不是更好玩?」在葉輕言的心中,到底是盛雨茉這個嬌俏表妹重要,還是玲玉這個通房丫頭貼心?怕是兩者都捨不得的吧!左右為難沒法取捨,周芸梓想想就覺得好笑。腦中靈光一閃,周芸梓衝著蓮俏揮揮手,「去宮裡遞個帖子,就說五公主的駙馬落水受寒,需得御醫盡快診治。」
  「小姐這是…」如此一來,五公主勢必參雜其中,尚書府不就更熱鬧了?蓮俏稍稍遲疑,不確定的看著周芸梓。
  「只有盛昕蓉會算計人嗎?本小姐倒要看看尚書府這次該如何應對!」周芸梓冷哼一聲,完全不介意再添把火加點柴,「告知玲瓏小心行事,肚子裡的孩子更為要緊。」
  「是。」相比整日陰陽怪氣四處蹦躂的玲玉,蓮俏自是更為看好窩在房內靜心養胎的玲瓏。單憑玲瓏能將差點一屍兩命的仇恨忍到現在都不發難,就足以讓蓮俏刮目相看。而玲玉,就算一時的風光無限,也早晚會後悔的!
  「二嫂。」蓮俏前腳剛出門,葉秋蝶後腳便踏進了周芸梓的房間。些許討好又些許畏縮,葉秋蝶神情糾結的說道,「娘讓秋蝶來請二嫂過去用膳。」
  「嗯。」不管是對林雪還是對葉秋蝶,哪怕是對葉凌韜,周芸梓都無法做到毫無隔閡的親近如從前。她不是什麼寬容大度之人,卻也不想委屈自己去附和任何人的心情。至少短期內,她不可能給葉家人好臉色看。只是她娘說了,在這小小的少卿府內,她必須拿出身為下任當家女主人的擔當來。為著這句話,她不會輸給任何人!
  敏感的察覺到周芸梓的疏遠,葉秋蝶臉上的笑容淡了淡,卻也沒再多說。二哥說,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責任。一念之差釀大錯,她需要學的,還很多…
  時隔一日再次坐在同一張飯桌上,在座四個人的心情或多或少都發生了改變。終歸還是少了平日裡的溫馨,莫名的多出絲絲陌生的壓抑。對此情形,四人顯然都察覺到了。是以,都不開口的結果是,飯桌上的氣氛變得更加的寂靜。
  「梓兒,吃菜。」輕歎一口氣,葉凌韜夾起一塊魚,細心的挑好刺後放進周芸梓的碗裡。
  抬起頭看了葉凌韜一眼,周芸梓停頓了一下,輕應一聲:「嗯。」
  「二嫂,吃菜。」有樣學樣的夾起一筷子青菜放進周芸梓的碗裡,葉秋蝶滿臉期盼的看著周芸梓。
  這一次周芸梓沒有再停頓,點點頭夾起青菜,慢條斯理的吃掉。
  凡事有了開頭就難免有後續。於是當林雪的筷子伸進周芸梓的碗裡時,周芸梓靜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拒絕:「謝謝娘。」
  「不…不用…」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歸位,林雪激動的差點握不住手中的筷子,連帶說話的聲音也變得細小且不利索。芸梓喊了她娘,是不是意味著不再生氣了?若真是如此,該有多好!
  看著林雪不再拘束的釋然笑容,葉凌韜感激的看了一眼周芸梓。心隨意動,暖流湧起。不管是否出自真心,他很慶幸芸梓給他娘留了情面。芸梓這份不願承認的良善,他感恩在心,自當珍惜。
  其實周芸梓的心裡倒沒有葉凌韜三人想的那麼複雜。她從來都是誰對她好她便真心相對,誰對她壞她百倍奉還的直爽性子。林雪給她夾菜,不管是否出自道歉討好,她都不可能當場不留情面。天性使然,沒得改變。至於昨天的委屈,一碼歸一碼,她不會好壞不分的混淆在一起給自己添堵。
  「夫人,梓兒沒事吧?」國舅府內,周濟然猶自不放心的問道。就少卿府也敢欺負他閨女,找死是不是?
  「有事?她倒是想有事,也得給我好生掂量掂量。」柳琴這話,既是言明周芸梓不會再鬧騰,也是警告周濟然不許輕舉妄動。要說林雪那頓訓斥,不管對錯與否,其實柳琴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若是換了她這個親娘訓斥梓兒,梓兒就算再委屈也決計不會如此強烈的反應。說到底,梓兒還是沒真正把她自己融入少卿府,沒把少卿府當成是她的家。好在林雪和葉秋蝶好拿捏,葉凌韜也是個好脾氣的,否則,哎…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會有三更哈!希望路上不要堵車,讓偶早點回家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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