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家有惡婦》作者:雲一一 《全書完》

☆、第 79 章

  葉輕言落水?聽到這一消息,邵婭靜下意識的自床上爬起來,昂起頭望著面色不明的邵佑晟:「沒淹死?」
  「你若是想要知道,何不自己去看看?」已經確定了眼前的不是靜兒,邵佑晟的語氣冷冽中不帶絲毫情緒。不是不想找回靜兒,卻全無頭緒。想到柳肅提議去找位得道高僧來超度…邵佑晟抿住嘴巴,緊握的手指關節處泛起了白色。
  「四皇兄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宮了?」被困在皇宮這麼些日子,邵婭靜著實煩躁。如若可以出宮,至少可以呼吸一下新鮮口氣。如是想著,屁股上的疼痛隨之減小不少。
  別過頭不去看邵婭靜臉上的興奮笑容,邵佑晟腳步未停的轉身離去。這樣下去不行,得盡快找到法子才行。最重要的是,靜兒的事不能讓其他人察覺,特別是父皇。否則,此等荒誕至極的鬼神之說,一定會被當成禍害人心的妖孽滅絕後患的。不管怎樣他都必須保住靜兒,哪怕只是一具…軀殼…
  心情舒爽的張開雙臂站在宮門外,邵婭靜的臉上滿滿的洋溢著對外面世界的嚮往和渴望。皇宮,真的是個令人壓抑的要發瘋的地方。她就奇怪了為何還有那麼多女人不要命的往皇宮裡鑽,難道她們就不知道那裡面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間煉獄?
  就拿周芸想來說,貴為太子妃又如何?難不成她還指望邵佑霆會放棄三千後宮只寵愛她一人?真是個看不清現實的女人。早晚有一天,周芸想會明白,她今日的自持高貴有多麼的可笑又可悲!
  回頭看了一眼巍峨高聳的宮牆,邵婭靜嗤之以鼻的冷笑兩聲。真當她很願意留在裡面受苦受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跳板罷了,早晚她會再也不需要借助這冷酷無情的皇家!
  「落水?」聽著尚書府的下人來報,林雪擔憂的同時又心生疑惑。輕言落水,大嫂派人通知他們回去探望在乎情理之中。可是,前日不才揚言斷絕往來嗎?大嫂都將話說到那般決絕的地步了,為何還會…
  「是。大夫人請二夫人、二少爺還有三小姐盡快回府。」身為盛昕蓉的心腹,老婆子把話傳的極為清楚明白。少卿府四個人,獨獨漏掉二少夫人,當然是別有深意。
  沒有芸梓?林雪皺皺眉,沒有立刻接話。原本,回尚書府也不過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可盛昕蓉這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一特指,林雪卻猶豫了。少卿府的陰霾剛剛散去,怎能再度任其襲來?
  「娘,既然大伯母特意派人上門請咱們回尚書府,咱們就回去吧!」坐在林雪的身旁,葉秋蝶適時的開口,巧笑嫣然。
  「嗯?」不甚明瞭的轉頭看向葉秋蝶,還不待林雪看清葉秋蝶的神色,就聽自門外走進來的葉凌韜逕自趕起了人。
  「你先行一步回去稟報大夫人,就說我們稍後就到。」神情冷淡的衝著老婆子擺擺手,葉凌韜絲毫沒有客套的意思。
  「是。」不甘願的低下頭,老婆子氣呼呼的轉身出了少卿府。有什麼了不起的?她可是大夫人的人,二少爺居然敢給她臉色看?果然是仗著那個惡婦變得囂張起來了嗎?等到回了尚書府,看誰求誰?哼!
  「韜兒,秋蝶,你們怎麼?」林雪左看看右望望,語氣有些不悅,「咱們回去芸梓怎麼辦?」
  「二嫂當然是跟我們一起去尚書府啦!」葉秋蝶說著便抓過林雪的手握住,嬉笑的語氣帶著不可忽視的認真,「娘,咱們可不是回尚書府,只是去做客。既然是做客,大伯母可管不了咱們誰去誰不去。」
  林雪一愣,隨即低下頭,臉上現出苦笑:「娘倒是忘了…」
  「娘,大伯母在這種時候派人過來,怕是另有所圖。」不想林雪陷入不該有的低落情緒中,葉凌韜直接將話題引走,「所以,梓兒必須跟我們一起回去。不管大伯母說什麼,咱們一家人一起面對。」
  「二哥說的沒錯。二嫂必須跟咱們一道去,才不要理會大伯母說什麼。」葉秋蝶堅定的點點頭。
  要說林雪在這世上最在乎的人,絕對是葉凌韜和葉秋蝶這對兒女。此刻兩兄妹齊齊表態,林雪當然不會再有任何異議:「好。」
  「不去!」林雪這邊答應了,周芸梓那邊卻沒打算蹚這趟渾水,「本小姐架子比較大,脾氣也不是太好。萬一再鬧起來,呵…」
  「梓兒,我說過,不會再惹你不高興。」站在周芸梓的面前,葉凌韜鄭重其事的承諾道。沒有給周芸梓開口的機會,葉凌韜跟著又道,「而且我知道,梓兒會想去的。畢竟今日這齣戲碼,不管是大伯母唱,還是其他人唱,梓兒不親眼見到會深覺遺憾的。」
  「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我會想要看這齣戲?」不想被葉凌韜輕而易舉的猜中心思,周芸梓故作不感興趣的撇撇嘴,斜著眼睛瞅著葉凌韜。
  「梓兒的很多事…」葉凌韜遲疑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最合適的說辭,「其實我都知道,只是沒有說。」
  「也就是說,我的一言一行,都落進了你的掌握之中?」周芸梓倒沒想過隱瞞葉凌韜任何事。只是這種不知何時早已被看穿的感覺,真心不舒服。
  「也不是。」葉凌韜搖搖頭,帶著些許失落的答道,「梓兒的心思我多數時候都猜不到,所以很多事也就只能在一旁看著。」
  聽出葉凌韜話語中的無奈,周芸梓滿意的笑笑。一手托起下巴,漫不經心的問道:「那麼你這一次怎麼就猜中了本小姐的心思?」
  「看戲似乎不是梓兒的心思,而是梓兒的…」在周芸梓目不轉睛的注視中,葉凌韜緩緩的說出他的感受,「興趣。」
  也不是完全不瞭解她嘛!沒錯,看戲確實是她的興趣。當然,她最大的愛好是煽風點火的將一出出本就精彩的戲碼越鬧越大。而今日尚書府這齣戲,其實早就在她謀劃之中。只是沒想到盛昕蓉會這麼配合的邀請她前去觀戲。哦不對,不是邀請她,是邀請林雪母子三人。
  「梓兒若是真的不想去,我陪著梓兒留在家裡便是。」見周芸梓沒再接話,葉凌韜轉了心思。
  「不用,我去!」不去白不去。有些事傳得再仔細也不如親眼見到暢快。更何況不管是對盛昕蓉還是葉輕言,她都十分樂見他們倒霉。
  果然還是想去啊!葉凌韜不動聲色的在心中記下這一點,不可置否的笑笑:「好。」
  見著葉凌韜露出瞭然的笑容,周芸梓神色一頓,卻也沒跟葉凌韜繼續就此事糾纏。她相信葉凌韜不可能算計她。真要說算計,她算計葉凌韜的成分可能更多一些吧!
  「大夫人,二夫人、二少爺和三小姐回來了。」之前去少卿府傳話的老婆子滿臉驚恐,小小聲的補充道,「二少夫人也回來了。」
  「她回來做什麼?」不是特別交代了不准周芸梓回來?為何還是將她弄回來了?
  眼看盛昕蓉的臉色極為難看,老婆子慌忙為自己辯解:「回大夫人,老奴已經將話傳的清清楚楚了。」
  「我知道。」盛昕蓉自然不會認為她的心腹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周芸梓之所以會跟著來尚書府,定然是故意來找茬的。只是礙於情面,她怎麼也不能將周芸梓堵在門外,真是可惜…
  「大夫人,五公主駕到。」盛昕蓉的話音剛落,門外疾步走進一個面色驚慌的僕役。
  「誰?五公主?」盛昕蓉一躍而起,幾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五公主怎麼可能出現在尚書府?
  「是。五公主正在府外與二少夫人…說話。」傳話的僕役面色扭曲的怪異,怎麼也形容不出此刻尚書府外的局面。
  「哦?」沒有錯過僕役的怪異臉色,盛昕蓉喜上心頭,巴不得見到周芸梓出醜,「出去看看!」
  尚書府外,邵婭靜和周芸梓確實在說話。只不過這說話的氛圍怎麼看怎麼透著危險和暗火。
  「五姐姐居然也來了?也是,大哥是五姐姐的駙馬嘛!應該的,應該的。」見到面色青黑的邵婭靜,周芸梓笑的愉悅。
  如果不是周芸梓,她怎麼可能被皇后找著理由杖責?心底對周芸梓的恨意無以復加,邵婭靜的面色卻是難得的冷靜。冷冷的掃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周芸梓,直接走到葉凌韜面前站定:「葉凌韜,本公主寫給你的書信呢?」
  書信?他未曾收到任何書信啊!疑惑的看著滿臉質疑的邵婭靜,葉凌韜雙手抱拳:「微臣…」
  「本公主前些日子給你寫了一封書信,但是被周芸梓中途攔截並送進了皇宮。」想也知道周芸梓不可能將她做的齷蹉事告知葉凌韜,邵婭靜直接打斷葉凌韜的行禮,語氣平淡的敘述道。
  作者有話要說:讓親們久等了,三更送上送上啦 ~\(≧▽≦)/~
☆、第 80 章

  聽著邵婭靜的話,葉凌韜下意識的別過頭看向周芸梓。在望見周芸梓輕笑著衝他點點頭後,心中的迷茫漸漸散去。回過頭對上一臉興師問罪的邵婭靜,語氣恭敬卻淡漠:「回五公主的話,私相授受,落人詬病。」
  「真是迂腐!」對葉凌韜的不解風情,邵婭靜愛不得恨不得,憋悶的難受。氣呼呼的想要罵人又希望在葉凌韜面前留下一個完美女人的印象。
  說實話,一開始對葉凌韜,邵婭靜也不過是多相比較後的最終抉擇。畢竟放眼整個帝都,除了有著血緣關係的諸位皇子,葉凌韜的呼聲可謂最高。加之葉凌韜不管是長相還是性子,都恰好入了邵婭靜的眼。是以,在邵婭靜的心中,葉凌韜是她志在必得的獵物。
  然而天不從人願,一時大意之下,中途竟然殺出一個周芸梓搶去了本應屬於她的風光和幸福。此般情形,狠狠的扇了邵婭靜一巴掌的同時,無異於對邵婭靜自詡為穿越女主的惡意挑釁!
  都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葉凌韜越是對邵婭靜冷漠疏遠,邵婭靜對葉凌韜的渴望偏偏就越偏執。真要說葉凌韜有多好多好,也不見得。不遺餘力的好好談場驚天動地的戀愛的心情早已被淹沒在與周芸梓一而再再而三的過招中。
  然而,即便失去了最起初的那份心情,即便是變了質的索要搶佔,邵婭靜仍是下定了決心不放手!凡事都得有個先來後到,周芸梓明明是早有未婚夫的女人,憑什麼跟她搶?憑什麼贏過她搶走葉凌韜?
  不管老天是意欲考驗她對葉凌韜的心意,還是只為著那句自古到今的好事多磨,邵婭靜都不怕!迂腐不怕,冷漠不怕,就是已經成親…也不怕!她邵婭靜有的是本事讓葉凌韜愛她愛得死心塌地,死去活來!早晚有一天,有一天…
  對於邵婭靜狀若嬌嗔的責罵,葉凌韜低下頭,只做什麼也沒聽見。眼前這位五公主,難纏又詭異,完全就是梓兒口中的鬼上身症狀。惹不起便只能躲著,只盼五公主嫁人後能稍加收斂,恢復正常。
  「葉凌韜,本公主因為那封信被母后責罰了。」些許告狀的意味,飽含委屈的語氣,邵婭靜猛地上前一步,將臉湊近葉凌韜垂下的頭,撅著嘴巴叫喊道。
  猝不及防遭遇邵婭靜這一招,葉凌韜本能的後退一步。直起背抬起頭,頗有股寧死不屈的感覺:「下官是已經成親之人,還望五公主自重。」
  「自重?本公主很重嗎?」努力壓下與葉凌韜發生爭執的衝動,邵婭靜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虛假的笑容,故作輕鬆的自我調侃道。
  這個冷笑話還真是…有夠冷的!瞥了一眼僵化的葉凌韜,再看看面面相覷的林雪和葉秋蝶,周芸梓毫不懷疑此刻的邵婭靜在這三人眼中已然成為瘋子的代名詞。這位穿越女就真的沒察覺出她自己的格格不入嗎?入鄉隨俗四個字,她就真的一點感觸也沒有?
  「參見五公主!」伴隨著一道刻意楊高的尖銳語調,風風火火的盛昕蓉帶著一眾下人迎了出來。
  瞬間找到存在感的邵婭靜鼻頭一哼,猶帶示威的斜眼看了看周芸梓,微微抬起頭:「尚書夫人無需多禮。」
  「五公主大駕尚書府,尚書府有失遠迎,敬請五公主恕罪。」似乎沒有看見林雪等人一般,盛昕蓉一門心思的將注意力盡數放在了邵婭靜的身上。滿臉諂媚的站在邵婭靜面前,點頭哈腰的討好道。
  「尚書夫人無需此般見外。」邵婭靜含笑望了葉凌韜一眼,十分好說話的親近道,「都是一家人嘛!」
  可不就是一家人!想著葉輕言即將到手的駙馬身份,盛昕蓉不免有些自得:「五公主說的是。府外人多嘈雜,五公主不如移步府內小坐片刻?」
  「那便如尚書夫人所言。」在邵婭靜眼裡,當然是人越多的地方越顯得出她的高貴和與眾不同。不過她今日另有目的,到也不在乎是否邁進這尚書府的門檻。
  「五公主這邊請。」見邵婭靜如此給她面子,盛昕蓉不禁樂在心頭。一掃之前的窩囊氣,只覺重振威風之日就在眼前。讓開路伸出手,躬身意欲將邵婭靜迎進尚書府內。
  不是沒看出盛昕蓉的阿諛,邵婭靜卻也極為受用。想著她的下一步計劃,也就不再耽擱的提腳向尚書府內走去。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尊卑之分!待到邵婭靜施施然的打眼前走過,盛昕蓉這才轉過身,輕視的眼神瞥過站在一旁的少卿府眾人,頭也不回的跟在邵婭靜的身後往尚書府內走去。
  這就是盛昕蓉對他們的折辱?周芸梓玩味的勾起嘴角,默默的在心中數著一二三四,難得沒有開口的打算。
  就在周芸梓心中的數字剛數到八的那一瞬間,一腳跨過尚書府大門的邵婭靜停了下來。疑惑的視線越過身後的盛昕蓉,看向沒有動彈的葉凌韜:「葉凌韜,你不進來嗎?」
  呵呵…她就說怎麼可能這麼巧就在尚書府外遇見邵婭靜。就算邵婭靜因著葉輕言落水一事有了可以出宮的借口,以著邵婭靜的性子也不可能上尚書府來討不痛快。除非邵婭靜的心思已經從葉凌韜的身上轉移到葉輕言的身上。
  當然,目前看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幾乎不存在。至於為何會出現眼下的情形,如若她沒料錯,剛剛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人…就是邵婭靜吧?這樣也好,有了邵婭靜的加入,今日這齣戲才更加的精彩。
  周芸梓心中的猜想,也正是葉凌韜的認知。無法理解邵婭靜荒謬舉動的葉凌韜皺皺眉,直接轉向了林雪:「娘,尚書府今日貴客上門,不如我們先回去?」
  對邵婭靜這位公主,林雪唯恐躲之而無不及。想也沒想的點點頭,轉身就欲往回走。雖說五公主已經被指給了葉輕言,可五公主對韜兒有意一事確屬事實。一旦揭開,五公主未免太過難堪。若是五公主借此發難,少卿府必將面臨無妄之災。
  「葉凌韜,你給我站住!」沒想到林雪等人說走就走,邵婭靜收回已經踏進尚書府的腳,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葉凌韜的身前。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葉凌韜的鼻子,氣焰囂張而跋扈,「本公主命令你,立刻陪同本公主一道進入這尚書府!」
  這位五公主為何始終盯著葉凌韜不放?還一定要葉凌韜陪同左右?親眼目睹邵婭靜對葉凌韜的不同,盛昕蓉面色一白,心底的不詳感如潮水般湧來。還沒嫁進尚書府,就給她家輕言帶上了綠帽子?又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今日出門真是沒看黃歷!眼瞅著五公主不依不饒的纏著葉凌韜,林雪心中極其慌亂著急,下意識就看向了周芸梓。不得不承認,她現今心裡能接受的兒媳婦,除了周芸梓再無他人。
  一同望向周芸梓的,還有一直沒有出聲的葉秋蝶。在葉秋蝶的心中,一定程度上周芸梓這個二嫂比葉凌韜那個二哥還要可靠。彷彿只要有周芸梓在,一切艱難都能迎刃而解。
  沐浴在林雪和葉秋蝶的求助眼神中,周芸梓面不改色的正視前方,絲毫沒有插手的打算。就連周芸梓身旁的蓮俏,也是第一時間低下頭去,規規矩矩的秉持著下人的本分。
  「承蒙五公主錯愛。只是下官今日另有要事在身,實在無法領命。」當著大伯母的面如是舉動,邵婭靜是故意想要引起尚書府和少卿府的紛爭嗎?葉凌韜雖然已經決定捨棄尚書府的親人,可也不願因著邵婭靜來加深彼此之間的矛盾。能讓葉凌韜心甘情願承受麻煩苦惱的,唯有周芸梓一人。
  「葉凌韜你敢走!」沒想到她都這樣說了葉凌韜還不識抬舉。邵婭靜霸道心性一起,撲上前就要拉住葉凌韜的胳膊。
  時刻提防邵婭靜不軌舉動的葉凌韜動作迅速的移開腳步側過身子,一手攬住身旁的周芸梓抱在懷中,半邊身子隱在了周芸梓的身後。臉上閃過寵溺的無奈,另一隻手不著痕跡的順著周芸梓的後背下移至臀部,似有若無的輕撫摩挲:「梓兒…」
  熟悉的酥麻感襲來,周芸梓身子一顫。身子被葉凌韜箍住,想要避過那只不安分的手自是不可能。不無惱怒的往後貼進葉凌韜的懷中,一手向後狠狠的掐住葉凌韜的手臂,終歸還是如葉凌韜所願的開了口:「五姐姐小心。」
  小心?怎麼小心?她可是用足了力道撲向葉凌韜的!葉凌韜這一躲開,她的身子根本就收不住的向前倒去。本想著就算抓不住葉凌韜的胳膊,至少可以撲進葉凌韜的懷中,哪想到…真是可惡!
  閉上眼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邵婭靜對葉凌韜的所有念想徹底幻滅。她邵婭靜得不到的,誰也甭想得到!葉凌韜敢一再如此羞辱她,天理難容!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一直覺得,邵婭靜對葉凌韜不算是愛,頂多是看中了又得不到的心理作祟,早晚會爆發滴...

TOP

☆、第 81 章

  「五公主!」不管邵婭靜是不是心繫葉凌韜,單憑邵婭靜的公主身份,盛昕蓉就無法只當什麼也沒看見。快步跑到邵婭靜身旁扶起邵婭靜,盛昕蓉看向葉凌韜的眼神滿是譴責和怨毒。葉凌韜到底有什麼好的?為何連五公主也…
  「葉、凌、韜!」一字一頓,邵婭靜的聲音前所未有的陰冷。眼中更是再無之前的纏、綿柔情,惡狠狠的瞪著面無表情的葉凌韜。
  「哎呀五姐姐,摔疼你了嗎?」暗中使勁扯開葉凌韜的手,周芸梓笑意吟吟的離開葉凌韜的懷抱。兩步走到邵婭靜的身旁,面帶關懷的幫邵婭靜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有沒有哪裡摔傷了?要不要馬上回宮傳御醫看看?若是哪兒疼的厲害可一定不能忍著…」
  「周芸梓你夠了!」大力推開周芸梓,邵婭靜的臉上冷意和寒霜,「你得意了?想來炫耀了?你當葉凌韜是個香餑餑誰都搶著要?本公主告訴你,本公主一點也不稀罕!本公主會有自己的駙馬,比葉凌韜好一千倍一萬倍的駙馬!」
  「五姐姐說的是。」不痛不癢的點點頭,周芸梓衝著邵婭靜輕輕柔柔的笑笑。
  就如用盡全身力氣揮出去的一拳頭卻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周芸梓的笑容深深的刺激著邵婭靜的心臟,撩撥著邵婭靜的怒火。當沒緣由的嫉妒化作刻骨的仇恨,邵婭靜與周芸梓的梁子徹徹底底的結下。深吸一口氣,邵婭靜的語氣突然轉好,算不上親近卻足以堪稱軟化:「相遇便是有緣。本公主與芸梓也算是姐妹一場,不如就一道進府去見見本公主的駙馬?」
  見葉輕言?周芸梓實在沒什麼興趣。不過,盛雨茉和玲玉這場爭鬥,她卻是不打算錯過的:「既然五姐姐相邀,妹妹自當遵從。」
  「如此這般,葉大人總該進府一敘了吧?」帶著嘲諷,帶著慍怒,邵婭靜雙手環胸,挑眉看著葉凌韜。
  「下官領命。」完全不顧及是否得罪邵婭靜,葉凌韜一改之前的推脫,順著周芸梓的決定接口回道。
  「哈哈,葉大人果真不愧是實打實的妻奴!芸梓妹妹的調、教手段倒是一等一的高,本公主望塵莫及,需得好好討教幾招才是。」此刻的邵婭靜對葉凌韜更多的是意欲摧毀的黑暗之心,說出來的話便攜上了羞辱之意。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就一點尊嚴都沒有?
  妻奴?調、教?葉凌韜的眼神閃了閃,滿臉的疑惑和不解。這位五公主的話語,似乎總是極為怪異難懂。
  邵婭靜如果直接說她是個母老虎,怕是在場眾人聽得更為明白。妻奴?就算是葉凌韜聽得懂,也不可能傻得接這句話好不好?還調、教…周芸梓抿嘴笑笑,神情無辜又滿眼嬌羞的望著邵婭靜:「五姐姐是說夫君很疼芸梓嗎?五姐姐不用擔心,五姐姐的駙馬也會很疼五姐姐的。」
  「本公主的駙馬當然會事事以本公主為尊,一切都聽本公主的!」輸人不輸陣。邵婭靜自認不比周芸梓差。葉凌韜願意守著一個周芸梓當寶,那是葉凌韜瞎了眼。她早晚會讓葉凌韜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芸梓也這樣覺得。」視線掃過盛昕蓉眼中的不滿,周芸梓無所謂的附和道。就邵婭靜這霸道性子,葉輕言定沒有好日子過。不過,邵婭靜真的能如願得到葉輕言的唯唯諾諾?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吧!
  「娘,夫君醒過來了。」知曉盛昕蓉今日請了葉凌韜回府,靈香瞅準時機便跑了出來。至於葉輕言,盛雨茉和玲玉願意狗咬狗,她才懶得搭理。
  「輕言醒過來了?」心中的不悅因著靈香這句話轉為濃濃的驚喜,盛昕蓉剛想轉身去看葉輕言,忽而想起邵婭靜的存在。縱使再不情願,也不得不停下腳步轉向邵婭靜,「五公主真是咱們尚書府的貴人。這不,五公主一來,輕言馬上就醒了。」
  「嗯,去看看駙馬吧!」貴人?她才不想做葉輕言的貴人!只不過…想起之前放出的話,邵婭靜定定心思,抬腳埋進了尚書府。她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新時代女性。一個男人而已,誰離了誰活不了?
  「娘,咱們是進去還是回去?」瞧著大伯母這架勢是不打算招待他們了。既然不受歡迎,葉秋蝶也不想送上門去自討沒趣。
  「這個…」因為邵婭靜的在場,林雪倒也不想進去。只是,都已經到了門口卻轉身離開,怎麼說也有些不妥。
  「娘,進去吧!」扶住林雪的胳膊,葉凌韜表了態。既然來了,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他可不想再被大伯母叫來第二次第三次。有些事情,真要算起來肯定會沒完沒了。
  聽著葉凌韜的話,林雪遲疑著看向周芸梓。見周芸梓的面上似乎沒有不情願的神色,這才輕輕點點頭。就著葉凌韜的攙扶,跨過了尚書府的大門。
  怎麼說來說去還是要進去啊!葉秋蝶跺跺腳,來到周芸梓身邊:「二嫂,咱們也進去吧!」
  「嗯。」葉輕言居然醒了?醒的還真是時候!這下估計要更加鬧騰了。腦中不停的閃過邵婭靜方纔的言語和神色變化,周芸梓心中的小算盤再次啪啦啪啦的響了起來。
  「表哥…」怎麼可以醒的這麼快?玲玉那邊還沒醒,玲瓏那邊又哭鬧的厲害,姑姑根本都還沒將人趕出府。她的算計一個都尚未成功,這下…這下豈不完了?
  「表妹…」見到面色慘白的盛雨茉出現,葉輕言面色變了變,不自覺的想起盛雨茉之前的躲閃和抗拒。他從沒想到他的天仙表妹會推開他,他一直以為表妹的心中是有他的…
  一眼就看出葉輕言的不妥,盛雨茉的淚水盈眶而出,右手撫上葉輕言的臉,滿是擔憂的臉上又是羞澀又是難過:「表哥對不起,都是雨茉的錯。雨茉不是故意的,雨茉只是…」
  「表哥知道。」順勢拉住盛雨茉的手,葉輕言心下一軟,剕□侖罈種種猜疑的念頭隨即消散,「表妹的心,表哥都懂。表妹放心,表哥一定不辜負表妹。」
  「雨茉信表哥。」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姑姑一得到肯定會馬上趕來的,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不能讓葉輕言說出事情的真相,絕對不能!如是想著,盛雨茉咬咬下唇,坐在床邊依偎進了葉輕言的懷中,「表哥,姑姑這次很生氣,雨茉好怕…」
  「不怕不怕。表哥這不是沒事嗎?娘不會怪罪於表妹的。」軟玉在懷,葉輕言哪能輕易放過?口中隨意的敷衍著,雙手開始上下揉、捏游移。
  強忍著起身離開的噁心感,盛雨茉粉唇輕啟,嬌、吟一聲。玉手攀上葉輕言的脖子,附在葉輕言的耳邊吐著蘭氣:「可是表哥,姑姑以為是…是玲玉…」
  「什麼玲玉?沒有玲玉,只有表妹。」被盛雨茉這一引誘,葉輕言的腦子裡瞬間浮想聯翩,失了清明。
  「不是不是…姑姑以為是玲玉害的表哥落水…」扭著身子在葉輕言的身上蹭了蹭,滿意的聽到葉輕言愈加粗重的喘氣聲。盛雨茉張開嘴巴含住葉輕言的耳垂,貝齒輕咬,小舌舔、弄。
  「是…是就是…啊…表妹…」被盛雨茉的舉動惹得欲、火焚、身,葉輕言低吼一聲,緊緊的摟著懷中的盛雨茉,急不可耐的扯起了盛雨茉的衣衫。
  「表哥…」盛雨茉自然不會讓葉輕言得手,一看情勢不對,立刻直起了身子委屈道,「等表哥迎娶雨茉那一日,雨茉…雨茉早晚是表哥的人。」
  「表妹,表哥不會委屈你的。」上湧的激、情被打斷,葉輕言也有些不高興了。雙手不依不饒的解著盛雨茉的衣扣,嘴也開始往盛雨茉的臉上湊。
  「表哥就這麼想讓姑姑討厭雨茉嗎?這次表哥落水,姑姑已經很不高興了,說不定很快就會把雨茉送走…雨茉想跟表哥廝守終生的心,表哥就這麼不珍惜嗎?」粉拳捶著葉輕言的肩膀,盛雨茉說著說著就傷心的落下了淚,「雨茉那麼捨不得與表哥分開,始終珍藏著對表哥的真心…表哥怎麼可以這樣對雨茉?雨茉在表哥心中就是那種…那種女子嗎?」
  「表妹不要哭,表哥不做了,表哥真的不做了。」慌手慌腳的為盛雨茉擦著眼淚,葉輕言急忙表露心跡,「表哥是太喜歡表妹了才會情難自禁…表哥真的沒有把表妹當成風塵女子…在表哥的心中,表妹就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純潔而美好…」
  「那表哥還…壞蛋!」似乎終於明瞭葉輕言的心意,盛雨茉破涕為笑,嬌嗔著抬起頭在葉輕言的唇上印下淺淺的一個吻。朵朵紅霞爬上臉龐,盡顯迷人風情,「雨茉才不要做天上的仙女,雨茉只想做表哥的…做表哥的…」
  「賤、人!」一推開門就看見床上的兩個人難解難分的抱在一起,邵婭靜的怒氣滔天掀起,衝上雲霄。
  作者有話要說:四川雅安地震...為雅安祈福,加油加油!
  PS:被掛牌了,先試著改改吧,o(╯□╰)o
☆、第 82 章

  「你是何人?」互訴衷腸的美好氛圍被打斷,葉輕言沉下臉瞪著闖進來的邵婭靜。此女美則美已,可是神情太過倨傲,加之一身富麗華貴的裝扮,很容易讓他聯想到一些極為不好的回憶。
  「我是何人?這個問題倒是問的有趣。尚書夫人,不如就請你來解釋解釋我到底是何人?」被葉輕言這一質問,邵婭靜氣極反笑,逕自扭過頭看向盛昕蓉。
  盛昕蓉怎麼也沒想到邵婭靜與葉輕言的第一次會面竟然是眼前的尷尬場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識趣的盛雨茉,心底的煩躁愈發的旺盛。
  完了!在邵婭靜突然闖進來的那一刻,盛雨茉的腦子只有這一個念頭。又見盛昕蓉的嚴厲眼神射過來,當即面如死灰的從葉輕言的懷中掙脫,渾身顫抖的跑到邵婭靜面前跪下:「民女參見五公主。」
  「滾開!」一腳踹在盛雨茉的身上,邵婭靜幾欲抓狂大罵。怎麼又是這個女人?這個世上除了葉凌韜和葉輕言就沒有其他男人了嗎?一個二個都上趕著跟她爭跟她搶,不想活了是不是?
  「五公主饒命,饒命...」盛雨茉並不是第一次見識到邵婭靜的毒辣。此刻被邵婭靜踹中,雖然身子疼痛,可也不敢痛呼叫嚷,只是一味的磕頭求饒。
  「饒命?你當本公主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搓圓捏扁?上次本公主已經大發慈悲饒了你一命,這次你居然還敢不知死活的撞上來。你自己說,讓本公主如何饒了你這條賤命?」不解氣的又踹了一腳之後,邵婭靜一把揪住盛雨茉的頭髮,面容猙獰的狠道。
  不得不說,邵婭靜這副潑婦形象著實鎮住了當場所有的人。不僅是被抓了現行的盛雨茉和葉輕言,就連見慣大場面的盛昕蓉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反倒是尾隨其後的林雪沒及防的驚呼一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因著林雪的這聲驚呼,自覺丟了顏面的邵婭靜手下加大了力道,發了狠的拽著盛雨茉的頭髮迫使盛雨茉的腦袋跟著後昂:「葉輕言是本公主的駙馬一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膽大妄為的勾、引駙馬之罪,你說本公主該如何處置你呢?」
  「民女...」盛雨茉臉上的血色轉瞬間消失殆盡,眼神瞟向坐在床上沒有出聲阻攔的葉輕言,無奈的露出悲涼的淒傷之色。
  「放手!放開表妹!」終於回過神來的葉輕言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表妹被這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公主欺凌,心中的怒火破繭而出,高昇飆漲。即便是當初周芸梓當街鞭抽靈香,也未引得他此般怨念的仇恨。眼前這個公主居然敢...居然敢如此羞辱他的表妹?
  「喲,駙馬這是心疼了?」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邵婭靜大力一拽手中的烏黑秀髮。伴隨著盛雨茉再也忍不住的淒厲叫聲,坦然自若的收回手,「既然駙馬心疼了,本公主放手便是。」
  邵婭靜這最後一拽是下了狠手的,單看邵婭靜手中的殘留髮絲便可知曉一二。更別提昂面躺在地上雙手抱頭痛哭出聲的盛雨茉那掩不住的滿臉疼痛和驚懼。
  「表妹!」怎麼也沒想到邵婭靜會如此對待盛雨茉,葉輕言忙不迭的翻身下床,大喊著撲過去將盛雨茉摟進了懷中,「表妹...」
  「表哥,疼...」盛雨茉不想跟邵婭靜對上的。一定程度上,她更希望與邵婭靜打好關係。可是...可是邵婭靜實在太過毒辣,簡直是最毒婦人心!今日要想活命,她必須依仗葉輕言,也唯有依仗葉輕言。此般想著,盛雨茉的心中飛快的轉了盤算,楚楚可憐的軟倒在葉輕言的懷中。
  「表妹不疼,有表哥在。」顫抖著雙手撫上盛雨茉雪白雪白的臉頰,眼神觸及盛雨茉散落的髮絲,葉輕言揪心的疼。
  「本公主倒是從來不知道駙馬還有止疼療傷之功效。此般說來,本公主倒是撿到寶了。」原本是想藉著葉輕言羞辱周芸梓的,沒想到被羞辱的竟然是她自己。邵婭靜心中的恨意無法抑制的狂漲,卻仍是顧及尊嚴的沒有彰顯出來。她邵婭靜不是潑婦,也不是棄婦,她會站的比誰都高,得到的比誰都多!
  「小小誤會,還請五公主見諒見諒。來人,立刻把表小姐送回房!」之前見邵婭靜出手,盛昕蓉本以為又遇上一個比周芸梓還要駭人的惡婦。正絞盡腦汁想著周旋之法時,就聽邵婭靜忽然來此一說。雖拿不準邵婭靜意欲何為,但是盛昕蓉可以看出,邵婭靜並不打算就此撕破臉皮。只要事情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盛昕蓉便有恃無恐,自然也就放下心來。
  見諒?虧盛昕蓉說得出口!正欲發作的怒火在見到站在門外的葉凌韜時化去,邵婭靜強硬的扯起笑意,別有深意的說道:「倒不知尚書府還有一位如此嬌俏的表小姐。之前在少卿府遇上的時候,本公主還當她是葉大人的妾室呢!」
  「這...」要是周芸梓不在,盛昕蓉當然樂得順著邵婭靜這句話走下台階。然而周芸梓就在身後站著,盛昕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一再挑釁周芸梓。國舅府,她得罪不起。眼前的五公主,她亦不敢妄自托大。故而,向來強勢的尚書府女主人不著痕跡的望了一眼身後,破天荒的遲疑了。
  「尚書夫人不用此般見外。都是一家人,有些事無需遮遮掩掩。表小姐之前在少卿府借住的事,本公主也略知一二。」仿若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般,邵婭靜說著還不忘施捨給地上的盛雨茉一個狀似溫和的笑容,「表小姐應該也還記得本公主吧?」
  「民女記得。」縮著脖子躲在葉輕言的懷中,盛雨茉完全拿不準邵婭靜到底想幹什麼。先是不由她爭辯的腳踹動手,現在又故作溫和的問她一些無關緊要...詫異的眼神順著邵婭靜的眼神瞥向門外,盛雨茉抓著葉輕言的衣襟緊了緊,心底慢慢的笑開。原來還是為了二表哥嗎?只要有把柄,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五公主,也只能低下那高貴的頭顱不是嗎?
  「這就是了。」滿意的點點頭,邵婭靜絕不容許被他人看好戲,特別是被周芸梓看好戲,「芸梓妹妹如何看?」
  現在才想起來發難,不覺得太遲了嗎?最精彩的真實戲碼,剛剛可是已經上演過了。此刻再來事後補救,不免太過矯揉造作了點。周芸梓也不多說,只是恭敬回道:「一切但憑五姐姐做主。」
  一聽到周芸梓那熟悉又可惡的附和聲,前仇新怨齊齊爆發的葉輕言當場大罵出聲:「周芸梓你這個惡婦,又是你攛掇的對不對?你居然故意找個公主來欺凌表妹?你怎麼可以這麼的惡毒?你都已經嫁給葉凌韜了還整日念叨著別的男人你都不覺得心虛嗎?我早就跟你說明白了,我絕絕對對不會喜...」
  「葉輕言,你有膽再說一遍,本公主不介意幫著五姐姐撕了你的嘴!」對於葉輕言的自我感覺良好,周芸梓從來都是不屑一顧。忽而想起邵婭靜唯我獨尊的性子,周芸梓只當做個媒人成全一樁良緣,口風一轉便笑了起來,「當然了,五姐姐的駙馬還是得五姐姐教訓才是。」
  周芸梓這話落進邵婭靜的耳裡,無一例外的變成了莫大的諷刺。手指狠狠的嵌進掌心,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芸梓妹妹這話本公主可就不贊同了。男人嘛,不滿意了再換一個便是。哪有在一棵樹上吊死的道理?」
  故意昂起頭不屑的瞅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葉凌韜,邵婭靜的臉上現出悲天憫人的同情:「本公主當然知道芸梓妹妹之前很不幸的被本公主的駙馬退了親。但是芸梓妹妹也無需一直記掛在心上。女人嘛,誰沒個遇人不淑的時候?比如芸梓妹妹,也比如本公主...」
  說到此處,邵婭靜諷刺的瞄向聞言低下頭的葉凌韜,心中大喊痛快的同時也不忘故作瀟灑的一笑而過:「本公主奉勸芸梓妹妹一句,早點想開,早點放手。要知道男人也有自由選擇戀愛對像和婚姻人選的權利。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哪有隨隨便便將就的道理?只希望芸梓妹妹能早點走出陰霾,一心一意的守著自己的夫君過日子。別再妄圖其他,也別再奢求不該屬於芸梓妹妹的任何東西。當然,也包括...人!」
  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周芸梓真的很想鼓掌三聲,大喊一聲「好」。瞧瞧人家五公主的思想多開放?前一刻還巴著別人的老公大喊著真愛無罪,下一刻就以過來人的身份教育她男人也要戀愛自由,也要婚姻自由...究竟是有多腦殘才能將她們二人的遭遇當成正反例子來相提並論?從始至終,她周芸梓都是原配正房好不好?而邵婭靜...大家心知肚明罷了...

TOP

☆、第 85 章

  四皇子寢宮內,邵佑晟面無表情的低下頭,只作沒看見面色冷峻的太子殿下。早就知道瞞不住,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暴露了出來。不過是出個宮而已,那個邵婭靜又闖了什麼禍?
  「小四,小五前段日子在父皇面前離間過國舅府和皇家的關係。」邵佑晟不說話,太子也不急,目光落在宮殿外的庭院裡,悠長而深遠。
  明明太子的稱述語氣極為平靜,邵佑晟卻仍是從中嗅出了危險的味道。驟然抬起頭,聲音低沉:「皇兄,小五並非有意。」
  「是不是有意,小五心裡比咱們更清楚。」對上邵佑晟眼底的隱含擔憂,太子微微勾起嘴角,「其實這件事,為兄本沒打算與小四提起。只不過如今的小五,似乎並非咱家的小五。」
  「皇兄這話所為何意?」哪怕心裡波浪洶湧,邵佑晟的面上一貫的沒有任何情緒。他不欲與太子為敵,可為了護住靜兒,他勢必會與太子一戰!
  「鬼神之說太過荒謬,為兄不願相信,也不會相信。」自打踏進邵佑晟的宮殿,太子的神情始終是從容不迫,穩如泰山。對邵婭靜,他沒打算下狠手。但關鍵,還在邵佑晟的態度。
  邵佑晟沒再接話,只是定睛望著太子。緊盯的視線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太子臉上的每一道痕跡和變化,雙手無意識的握拳捏緊。
  「小四,小五不僅是你的妹妹,也是為兄的妹妹。雖然為兄對小五的感情不可能如小四那般深厚,但是這並不妨礙為兄想要護住皇家真實血脈的堅持和決心。」皇家的親情本就淡薄,哪怕是一母所生也會因為一己私慾反目成仇。然而身為一國太子,身為日後的君主,保全皇室的尊嚴和血脈,是邵佑霆的職責。
  如果太子大打親情牌,邵佑晟定會嗤之以鼻的冷笑不語。如果太子拿權勢相壓,邵佑晟定當毫不屈服的冷漠以對。只是眼前的太子,將話說的太真太透徹,邵佑晟一時恍惚,不其然的跟著接了口:「那麼如若靜兒真的不再是靜兒,皇兄打算如何做?」
  「把小五找回來!」堅定不移的回視著邵佑晟,太子毫不隱瞞心中所想,「父皇母后那裡,咱們能瞞一日是一日。但是,小四必須幫著為兄盡快把小五找回來。否則,惹怒父皇母后的後果,小四比為兄更清楚。」
  「怎麼找?」邵佑晟不願輕易相信太子。可在此般境地下,看著太子的冷峻面容,聽著太子的堅定言語,本能告訴他,也許可信。
  「小五半個月後就要出嫁。接下來的十五日內,為兄希望小四能答應送小五去皇恩寺裡靜心修佛。」皇恩寺,即為皇家寺廟。所謂得道高僧,所謂佛光普照,所謂恩澤庇佑,最好莫過於此寺。太子提出此議,亦是胸有成竹。
  「皇恩寺?父皇不會懷疑?」無災無難,靜兒為何要親臨皇恩寺?還一住便是十五日?邵佑晟從不會小看他家父皇的英明智謀。若想在父皇眼皮底下玩手段,除非天時地利人和。一旦出了紕漏,誰都無法脫身。
  「只要小四同意,為兄自有法子說服父皇。」有些事不是不能告訴邵佑晟,只是沒有必要。在絕對強勢的父皇面前,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拿捏好尺寸,掌握好進退之度。不過,在這皇宮內,絕無僅有的還就有那麼一人的存在。
  聽著太子這話意,邵佑晟自然也想到了那位自打進宮便足以與皇后娘娘抗衡的皇貴妃。周家的女子,不得不承認,並不好惹。心念翻轉之間,邵佑晟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為兄這邊就動手了。」得到邵佑晟的首肯,無異於標誌著接下來的舉動將省去很多麻煩。此般結果之下,太子不再逗留,轉身離去。
  「皇兄...」目送太子走向門外,邵佑晟忽然開了口,嘶啞低沉的嗓音裡儘是生澀的真摯,「多謝。」
  「自家兄弟,不用見外。」太子的腳步頓住,卻是並未轉過身,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飄出這麼一句話來。
  看著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宮殿外,邵佑晟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墨黑的眼神深不見底,俊逸的面上凝重一片。不管太子是否出自真心,就憑太子今日的舉動,他自當甘願為這位日後的帝皇征戰鐵血沙場,守住大好河山!
  對於葉凌韜將邵婭靜的事情捅到太子面前一事,周芸梓著實有些意外。以葉凌韜的性子,絕不可能僅憑一句鬼神之說就去搬弄是非,而且還是去太子面前說三道四。腦中飛快的閃過某個可能性,卻又被周芸梓飛快的撲滅。以葉凌韜正直迂腐的秉性,不可能為著個人私利偷偷報復才是。
  周芸梓不問,葉凌韜也沒打算多說。反正五公主這個麻煩已經推了出去,只要不再登門滋事就好。近日少卿府的氛圍著實壓抑,想了想葉凌韜還是提起了之前就應承下的邀約:「梓兒,奇駿和隆飛相邀咱們明日出城騎馬。」
  未嫁給葉凌韜之前,周芸梓確實時常出城遛馬,所以才會偶然間在大街上撞見葉輕言和靈香的醜事。這麼些時日的折騰下來,對於出門散散心的提議,周芸梓倒也欣然允之。對鍾奇駿和楊隆飛,周芸梓並無惡感,遂微不可聞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如若周芸梓提前知曉鍾月怡和楊若惜也會隨行,她定然不會答應的那般痛快。還未出城便與鍾楊兩家的公子小姐們匯合,周芸梓臉色陰了陰,輕哼一聲便飛馬馳奔,率先跑向了城門外。
  「咦?那不是梓兒嗎?」膘肥體壯的白馬一溜煙的打面前奔過,柳肅瞇起眼睛打量著何人竟敢如此張狂。哪知不看尚不知曉,一看便呼出聲來。
  「跟上!」丟下冷冰冰的兩個字,邵佑晟一甩馬鞭,身下的駿馬箭一般的衝了出去,踢起漫天飛塵。
  「呸呸…這個死犢子又故意讓爺吃灰…」對於邵佑晟那匹通人性的愛馬,柳肅從來都是又羨又妒,更多的是接連吃灰的不爽。
  已經奔遠的黝黑駿馬仿若嘲笑柳肅般的長嘶一聲,依著自家主人的心意追著前面的白馬而去。
  「咳咳!早晚剁了你這只死犢子的四隻蹄子,看你還敢在爺面前耍威風不?」揮著衣袖遮住漸漸消散的灰塵,柳肅也沒打算就此追上去,而是一邊惱怒的低罵一邊優哉游哉的等著後續。這個世上能讓他家梓兒變臉的,貌似也沒幾人。
  柳肅的衣袖還未放下,身邊又是一陣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左手迅速的扯著韁繩轉了馬頭的方向,沒有二話的擋住了去路。
  「吁…」沒預料會被柳肅擋住路,葉凌韜百般無奈,□□踚譚卻也只能隨之停下,拱手喊道,「表哥。」
  「喲,這不是葉大人嗎?怎麼?出來遛馬?一個人?」擺明了拖延時間,柳肅明知故問的笑道。
  不相信柳肅沒有見到前面疾奔的梓兒,就連四皇子…也已經追上去了不是嗎?心底一陣無力的吐槽,葉凌韜扯扯韁繩,實在不想跟柳肅閒扯:「是遛馬,但不是一個人。梓兒獨自駕馬而去,在下正要追上去,還望表哥讓個路。」
  「梓兒也出來了嗎?哎呀,好久沒跟梓兒一起賽馬了,難得難得。走,咱們一道追上去。」口中大驚小怪的嚷著,柳肅手下則是慢騰騰的拍拍馬屁股,根本沒有挪動的意思。
  「柳肅!又是你這小子壞事!你擋住凌韜的去路幹什麼?」遠遠的瞧著葉凌韜被迫停下,再一細瞧竟然是柳肅這個死對頭,楊隆飛氣呼呼的揮著馬鞭吼道。
  「原來楊少將軍也在啊!怎麼看著這架勢,楊少將軍連我家表妹夫一個文人的馬屁股都沒摸上?就這點騎術年後也要上戰場?別是讓敵人追著跑的軟腳蝦吧?」只當沒瞧見楊隆飛身旁的葉秋蝶,柳肅笑嘻嘻的調侃道。
  「你說誰軟腳蝦呢?有本事咱倆單挑!」身為武將的尊嚴被質疑,楊隆飛雙眼瞪圓,粗著嗓門嚷道。
  「好啊,比就比。你說,在哪比?怎麼比?讓我家表妹夫當見證人如何?」反正不管怎麼說,柳肅就是打定主意拖住葉凌韜的腳步不放人。
  「這個就不必了。」因著鍾月怡這個嬌嬌女而晚了幾步的鍾奇駿神情閒適的拍拍手,對著神色不愉的葉凌韜使了一個眼色,「凌韜儘管先行一步。至於柳副將和隆飛的比試,咱們不是還有這麼多人在麼?大傢伙一起做個見證如何?」
  「好!」想著讓她家二哥盡快去追二嫂,心下焦急的葉秋蝶第一個附和出聲。
  「沒問題!」完全沒注意到鍾月怡和楊若惜的欲言又止,楊隆飛的大嗓門蓋過一切,大聲應戰。秋蝶妹妹就在旁邊看著,他怎麼也不會丟人的!
☆、第 86 章

  「既然這樣,那麼…」左右無事,陪著楊隆飛玩玩也無傷大雅。反正這一耽擱,葉凌韜再想追上梓兒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心情破天荒的不錯,柳肅懶洋洋的拖長了語調。
  「凌韜,你先走一步。」一看柳肅這架勢就是有意拖延,鍾奇駿直接打斷柳肅的話,轉頭看向葉凌韜。
  「嗯。」輕輕點點頭,再顧不上與柳肅客套,葉凌韜策馬而去。至於秋蝶,隆飛答應他會好好照顧,也就無需擔憂了。
  「哎哎,表妹夫怎麼說走就走了?我還想著跟表妹夫多說會話呢!」一臉紈褲子弟的欠扁笑容,柳肅招手喊道。
  「柳副將,做人還是厚道點好。」聽著柳肅的幸災樂禍,鍾奇駿黑下臉意有所指。
  「本將從來都是極為厚道之人。」柳肅瞬間板起臉,神情認真而又嚴肅,絲毫沒有玩笑的意味。
  鍾奇駿的回應是直接別過頭,只作沒聽見柳肅的自吹自擂。而楊隆飛則是虎著臉輕哼一聲,大聲嚷嚷道:「我說柳肅,你當咱們都是傻子呢?就你還厚道?你要是厚道,老子都是慈悲為懷的大善人了!」
  「楊將軍這話可不對。慈悲為懷的那是得道高僧。」狀若無意的瞟了好幾眼葉秋蝶,柳肅拐著彎的笑話完,一扯馬韁,飛馳而去。
  「柳肅你敢罵老子是和尚?」一個恍神之後繼而是暴跳如雷,楊隆飛揚起馬鞭駕馬追了過去,「你給老子站住!」
  「這個隆飛,還是經不住激!」無奈的搖搖頭,鍾奇駿轉頭看向身旁三位嬌客,「看樣子咱們今日的出遊怕是沒法如期順利了。」
  「我沒關係。」有些擔憂的看著早已奔遠的葉凌韜和楊隆飛的背影,葉秋蝶想了想還是壓不下心頭的不安,「鍾大哥,我先去前面看看我二哥二嫂和楊大哥。」
  「秋蝶小心點。」倒也沒打算阻攔葉秋蝶的追上前去,鍾奇駿的心思放在沉默不語的鍾月怡和楊若惜身上,「鬧夠了嗎?」
  「什麼鬧?哥出來騎馬,我們也出來騎馬,怎麼就不行了?」被自家兄長訓斥,滿心委屈的鍾月怡咬著嘴唇反駁道。她何曾騎過馬?為了這次出遊豁出面子忍著驚懼和疼痛堅持到現在,她難道就好受嗎?
  「行,當然行!只要你和若惜跟咱們分開走,想騎多久就騎多久,絕對不會有人干涉。」對於這兩個丫頭死活鬧著跟出來,原本就不贊同的鍾奇駿望著眼前的形勢,更是把話說得不留情面。
  「哥!我跟若惜可都是還沒出嫁的姑娘,哪有你這樣撒手不管的?」連自家哥哥都不幫著自己,她還有什麼盼頭?鍾月怡咬咬牙,愣是說不出打道回府的硬氣話來。
  「你也知道你們是尚未出嫁的閨閣小姐?遠的不說,你們自己捫心自問,今日究竟是何目的?真要把事情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你們才知道後悔?」周芸梓的性子刁蠻霸道,絲毫不遜色於宮中的那位五公主。但凡月怡和若惜有點眼色,就知道此人不好招惹。偏偏鬧了一次還不死心,瞅著機會還敢跟上來搗亂…
  「什麼後悔不後悔的?我們不就是出來走走嘛…」越說越心虛,鍾月怡癟癟嘴,姣好的面容微微泛起了虛弱的蒼白。她也不是不識大體之人,只是…怎麼想都不甘心就此退出。要是別人也就罷了,憑什麼本是與葉輕言定親的周芸梓突然冒出來橫插一槓子?聽說這幾日周芸梓還擺著譜的跟葉二哥鬧彆扭?到底憑什麼啊?得到了又不好好珍惜,簡直是…簡直是欺人太甚!
  「該你們操心的事好好操心,不該你們惦記的事少打壞主意。」因著與楊隆飛的關係甚好,鍾奇駿訓斥鍾月怡的時候非但沒避開楊若惜,反而是一道冷眼瞪了過去。月怡有點小心思他並不奇怪,可是若惜…性子豪爽又大大咧咧,怎麼還架不住月怡的蠱惑?他早就警告過這兩個丫頭,就算是再好的姐妹,也不能為著同一個男人反目成仇,更不能為著一個已經成了親的男人同仇敵愾!
  「鍾大哥,我…」話說到這個份上,楊若惜漲紅著臉想要解釋卻又沒法開口。她不過是聽說葉二哥過的不盡如人意才陪同前來看看。而事實證明,葉二哥和周芸梓之間確實發生了不愉快的矛盾。想著葉二哥那般沉著淡定的人為著周芸梓的小性子策馬奔馳追上前去,楊若惜的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聽了什麼謠言又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你們不是沒去找過周芸梓,她是什麼樣的秉性手段又如何高明你倆心知肚明。都是馬上要說親的大姑娘了,不要老是想著不該想的人,也不要老是為著不值得的事困擾傷神。好端端的姑娘家,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看著面前握著韁繩低頭不語的鍾月怡和楊若惜,鍾奇駿放緩了語氣安撫道。
  「哥,嫁人的事從來都不是我們自己能做主的不是嗎?難道咱們心裡想著誰也不被允許?我們又不是死纏不放的人。之前被周芸梓趕出尚書府,我們再惱怒也沒多生事端不是嗎?但凡葉二哥過的和和美美,我們也不會多說一言不語。」深吸一口氣,鍾月怡眼圈泛紅,嗓音帶上了哭腔。
  「可事實又是怎樣?周芸梓把人搶了去又是如何對待的?你當我們不知道周芸梓動手打人的事?她憑什麼啊?仗著葉二哥人好就死命的欺負?她要是真不想要葉二哥,我要!」賭氣似的話語,更多的是那份堅定的心意。這些日子她絞著帕子哭了多少回?好不容易答應娘親為她定親,可是結果又如何?一想到周芸梓方才完全不顧及葉凌韜顏面的舉動,鍾月怡就氣不打一處來。
  「若惜呢?你也是這個意思?」熟知自家妹妹的倔脾氣,鍾奇駿也不多說,逕自問向楊若惜。
  「我只是覺得葉二哥值得更好的。」人的心都是偏著長的。這麼多年下來心中就裝了一個葉凌韜,即便他已經另娶她人,楊若惜仍是希望他過的比誰都好。所以才會在無意間聽自家哥哥提及葉凌韜被打一事後那般衝動的去找了月怡商量此事。就算事後被楊隆飛責罵,她依舊不後悔。
  「何謂好?又或者該問,你們兩人之中誰才是更好的那一個?」打一開始,鍾奇駿就不看好鍾月怡抑或楊若惜與葉凌韜有任何瓜葛。兩個養在深閨裡的丫頭見過的人太少,除了自家哥哥便只有葉凌韜這麼一位異性。偏偏葉凌韜又是個有才有貌的主,難免引得兩個丫頭情竇初開。要說真感情,究竟誰才更深?怕也說不清楚。
  被鍾奇駿當面這一問,鍾月怡和楊若惜對視一眼,一時間都無從應對。誰都想跟葉二哥在一起,可誰又能跟葉二哥在一起?
  這邊鍾月怡和楊若惜被鍾奇駿嚴詞詢問,另一邊的邵佑晟卻是早已追上了策馬奔騰的周芸梓。眼看著前面便是陡峭的懸崖,本是並駕齊驅的邵佑晟面色一冷,伸出手拉住周芸梓的韁繩,強行將其攔了下來:「小梓,不要命了?」
  「怎麼可能?本小姐的騎術還沒有那麼差強人意!」猝不及防被邵佑晟扯住韁繩,垮下的白馬一陣煩躁嘶鳴,周芸梓俯下、身子輕輕拍了拍馬背,極有技巧的順著駿馬脖間的毛,慢慢使其安靜下來。
  「為著葉凌韜?」邵佑晟從不是多管閒事之人。然而眼前的人換成是周芸梓,一切也就不同了。
  「算是吧!」半昂起頭沒有迴避邵佑晟的問題,周芸梓忽而疑惑道,「四皇子此刻怎會出現在郊外?」
  「散心。」將周芸梓的韁繩放開,邵佑晟踢踢身下明顯處於亢奮的黑馬,威脅之意盡顯。
  「遇到煩心事了?」許是之前的飛馳拋開了太過煩悶的思緒,許是這一刻的涼風徐徐太過舒適,許是週遭的花草景色太過怡人,周芸梓難得沒有第一時間躲開邵佑晟,輕笑著問道。
  「嗯。」沒有絲毫遲疑的點點頭,邵佑晟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靜兒即將被送往皇恩寺小住半月。」
  「半月?不就是待到出嫁再回宮?」著實沒想到太子的出手居然如此迅猛而有殺傷力,周芸梓有些怔愣。寺廟裡真的能驅邪散鬼?
  「我不知道結局究竟將會如何,但是我同意了。」如若那人不是他的同胞妹妹,邵佑晟怎麼也不可能相信這個世上真的會有此般聳人聽聞的蹊蹺之事。
  「既然已經下了決定,又何必自尋煩惱?」順著手下柔軟舒服的長毛,周芸梓的話是問邵佑晟,何曾不是在反問她自己?既然決定與葉凌韜好好過日子,為何還要任由兩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

TOP

☆、第 83 章

  邵婭靜自以為是的一通話辟里啪啦的嚷出來,得罪的絕對不僅僅只是周芸梓一人。葉凌韜低下頭的臉上冷凝一片,逕自將邵婭靜的話語一字不差的記了下來。這位五公主真的不是鬼上身?看來,是時候該稟報太子殿下了。
  真是不知所謂!無言的看著屋內的邵婭靜,林雪拍了拍身旁的葉凌韜,一把扯過葉秋蝶就往外走。這等胡言亂語,無異於辱人耳朵。再留下來繼續聽,也不知那位五公主還會再生出何許荒謬之語來。
  林雪心中所想,葉秋蝶不用猜也能明瞭。衝著葉凌韜揮揮手,老老實實的隨著林雪往外走去。實在很難理解堂堂五公主為何能說出這些驚世駭俗的詭異言論,莫不是真的被二哥的嚴詞拒絕刺激的魔怔了?
  相比林雪當即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睜大了眼望著邵婭靜的盛昕蓉則是異常憋屈,惱怒難當。這五公主可是要嫁進尚書府的,怎能…怎能如此瘋言瘋語?但凡女子,哪個不是以夫為綱?何來的不滿意了就再換一個?雖然她也很樂見周芸梓被罵,可…絕對不是這般情景下的這般言語辱罵!
  這五公主腦子有毛病吧?默默的在心中腹誹著邵婭靜的莫名其妙,盛雨茉眼神一閃,淚眼婆娑的看向了葉輕言,以著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低語道:「表哥,雨茉怎麼覺得五公主很…怪異…」
  「瘋子!」什麼怪異?就是個十足的瘋子!一番折騰下來,葉輕言對邵婭靜的印象著實不好。不就是個公主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比周芸梓還不如!
  「可是表哥再過半個月就要迎娶五公主…」本來還想著借邵婭靜的權勢接近四皇子的,不過…既然邵婭靜敢對她動手,她也絕對不會讓邵婭靜好過!
  果真,盛雨茉的話音剛落,葉輕言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讓他娶這樣的女子,他寧願去死!
  有些事一旦開了口,根本無需多言。就像葉輕言對邵婭靜的不滿,盛雨茉不相信葉輕言會一點想法也沒有。就算是不敢跟邵婭靜對著幹,至少可以保證不進邵婭靜的房不是?偌大的尚書府,前有玲瓏玲玉兩姐妹,後有靈香這等煙花女子,她就不信攔不住葉輕言的腳步!實在不濟,不是還有她嘛?
  沉浸在肆意宣揚特立獨行之中的邵婭靜完全沒注意到葉輕言和盛雨茉的小動作,周芸梓眼角的餘光卻是盡數收納其中。所以說,不是她要亡邵婭靜,是邵婭靜沒事自找罪受。
  眼見周芸梓一聲不吭,邵婭靜只當戳中周芸梓的痛腳。滿臉的得意掩不住興奮,大手一揮撇嘴道:「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本公主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芸梓多謝五姐姐教誨。」不以為然的敷衍一句,周芸梓的視線不時的掃向地上相擁的葉輕言和盛雨茉。不得不說,這兩人真的很旁若無人,都到這會了還能抱在一起。問題是邵婭靜似乎還沒發現不對勁…真不知該說邵婭靜完全沒把葉輕言放在心上,還是該說葉輕言和盛雨茉始終沒把邵婭靜放在眼裡…
  「夫君!」玲瓏來的時候,一眼望見的是站在屋裡的周芸梓,接著才開始四下尋找葉輕言的所在。而當見著葉輕言抱著髮絲凌亂的盛雨茉坐在地上時,止不住的驚呼還是出了口。這是什麼狀況?不是說五公主來了嗎?葉輕言和盛雨茉這是在以死明志?還是故意示威?
  地上那個還沒解決,又跑來一個大著肚子的?邵婭靜冷哼一聲,恍然發覺她似乎遺漏了很重要的問題還沒解決。
  一聲「夫君」喚回的不止是邵婭靜的心神,還有躲在一旁癡迷的望著葉凌韜的靈香。伴隨著玲瓏的出現,靈香慌忙嬌呼著跟了進來:「夫君,表小姐,你們…」
  「駙馬的後宮還真是龐大!」眼瞅著玲瓏和靈香一人一邊的圍住葉輕言,邵婭靜絞著手中的帕子,惡聲冷嘲道。
  「五姐姐,駙馬也是男人嘛!三妻四妾…嗯…這是不是五姐姐之前說的…自由?」意有所指的眨眨眼,周芸梓毫不客氣的拿邵婭靜方纔的話堵著邵婭靜的嘴。又是戀愛自由又是婚姻自由,邵婭靜可真會說一套做一套。
  被周芸梓的問話問的面上甚是無光,邵婭靜抓起桌上的茶杯惡狠狠的摔倒葉輕言的面前:「葉輕言,你給本公主說清楚,這幾個女人都是怎麼回事?」
  「啊!」雖然沒被砸中,盛雨茉、靈香和玲瓏仍是同時尖叫出聲,驚慌的連連躲閃。這就是五公主的手段?真是可笑!
  「大伯母,玲瓏的身子…」別的不說,玲瓏這可得小心注意著。話不多說,周芸梓直接提醒道。
  「都給我閉嘴!」一竿子打倒一屋子的人,盛昕蓉幾步走到玲瓏面前,扶著玲瓏的胳膊往後退,「玲瓏你怎麼回事?大著肚子還跑來湊什麼熱鬧?馬上回你自己的屋裡歇著去!」
  「娘,孩子沒事的。玲瓏只是聽說五公主來了,想著得先跟姐姐請個安…」玲瓏這聲「姐姐」便是按著正房妾室的稱呼來的了。
  「誰是你這個賤婢的姐姐?本公主是你這等下、賤之人隨隨便便就能攀附的?再敢喊本公主姐姐,本公主拔了你這個賤、婢的舌頭!」玲瓏這聲「姐姐」著實刺激著邵婭靜的神經,炮竹般一點就燃。周芸梓喊她,她再不樂意也只能忍著,這個大肚子的女人算什麼東西?姐姐妹妹什麼的,完全是共侍一夫的女子的悲哀,偏偏這群人還樂在其中,真是愚蠢至極!
  「五姐姐,玲瓏是駙馬的側室,按規矩確實該喊五姐姐一聲『姐姐』的。」親近的笑容,好心的提醒,周芸梓不遺餘力的荼毒著邵婭靜的最後一絲底線。
  「芸梓說的是。」盛昕蓉的心中第一次對周芸梓生出些許感激,想也不想的跟著說道,「回稟五公主,玲瓏如今身懷六甲,大夫交代需得安心靜養,不能陪同迎接五公主。還請五公主海涵,臣婦這就派人送玲瓏回房。」
  「玲瓏肚子裡的可是尚書府的第一個子嗣,理當好生照看的。五姐姐向來心胸寬廣,當然不會在這等小事上為難於玲瓏。大伯母還是快快送玲瓏回屋吧!這萬一有個閃失,咱們可都擔待不起。」想當初,尚書府能為著玲瓏肚子裡的孩子退她國舅府的親。如今不過是送玲瓏回房歇著,盛昕蓉怎麼可能不附和?
  「那五公主這便有勞芸梓代為招待了,大伯母親自送玲瓏回屋。」有些話越說越有理,越說越理所當然。被周芸梓這一打岔,盛昕蓉頓時有了底氣。想著邵婭靜方纔的荒謬言語,盛昕蓉巴不得就此躲開。
  「大伯母放心,芸梓會好好招待五姐姐的。」倒是沒想到盛昕蓉會一改之前的水火不容轉而將如此重大的事情交到她手上,周芸梓差點沒反應過來。轉身看見邵婭靜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周芸梓不由分說的點點頭,笑著應下。
  「誰都不許走!」笑話!當她邵婭靜是空氣嗎?老虎不發威,誰都把她當病貓是不是?如果說周芸梓還可以仰仗貴妃和太子妃跟她鬥上一鬥,尚書府算什麼東西?盛昕蓉、葉輕言、盛雨茉、還有這個大肚子的女人、那個挽著葉輕言胳膊的女人…這些人算是什麼東西?聽著這些人的言論,看著這些人的舉動,邵婭靜只覺肺都要氣炸了,拍著桌子怒喝道。
  邵婭靜此聲一喝,本就打算讓開路的葉凌韜完全不受影響的移開腳步走至一旁的走廊站定。若不是梓兒還在裡面站著,他早就轉身走人了。五公主今日的行徑,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令人汗顏。
  「表哥,玲瓏的身子怕是受不住呢!」頭皮到現在還是很痛很痛,盛雨茉咬著牙悄聲落井下石。
  「夫君,玲瓏姐姐懷著孩子呢!不能久站的。」每當內憂外患同時襲來的時候,靈香絕對首先一直排外。就像曾經與玲玉聯手排斥盛雨茉,此刻的她也會幫著盛雨茉對付邵婭靜。
  「娘,送玲瓏回房!」有了盛雨茉和靈香的攛掇,葉輕言的大男子主義片刻間飆升至最高點。五公主又如何?嫁進尚書府就是他的女人!既然是他的女人,還敢擺著架子欺壓他娘和玲瓏?
  「葉、輕、言!」盛昕蓉還未接話,邵婭靜就已氣紅了眼。本來還想著那麼多女人巴望著的男人就算再渣也差不到哪去,她勉為其難的接收便是。不說別的,單就這尚書府嫡長子的身份,就比葉凌韜好。更別說葉輕言不要的女人三言兩語就能硬塞給葉凌韜,怎麼也不可能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真正瞧見葉輕言本人,邵婭靜才知道以訛傳訛是多麼的可怕!就這樣的貨色還是周芸梓的指腹為婚?瞎了周芸梓的眼嗎?
☆、第 84 章

  被邵婭靜飽含控訴的眼神望著,周芸梓別過臉,只當什麼也沒看見。眼下邵婭靜已經跟葉輕言槓上,她這個局外人也就是時候退場了。至於邵婭靜究竟為何控訴她,周芸梓一點也不好奇。
  「娘,您還愣著做什麼啊?玲瓏身子金貴,經不住折騰的。」完全沒把邵婭靜的叫喊放在心上,葉輕言兀自衝著盛昕蓉嚷道。
  「好,好。」是葉輕言的喚聲,也是自己的真實想法,盛昕蓉胡亂的點點頭,扶著玲瓏走向門外。
  不管何時,玲瓏都將肚子裡的孩子看的甚為重要,何況此刻的情形實在太過糟糕。滿是感激周芸梓有心記掛她及腹中孩兒的同時,玲瓏對尚書府即將迎進門的少夫人也有了充分的認識。如此癲狂之女子,惹不得自當拼了命的躲起來。她的孩子,決不能出半點事!至此,玲瓏握著盛昕蓉的手無意識的抓緊,腳步不由的跟著加快。
  知曉玲瓏定然是緊張肚中的孩子,盛昕蓉倒也沒跟其多做計較。斜眼掃過面色難看的邵婭靜,盛昕蓉的心思盡數被分散。這樣一個身份高貴卻腦子不清楚的兒媳婦,他們尚書府真的要得起嗎?可是要不起又能怎樣?國舅府的親事他們豁出老命姑且還能退上一退,皇家親事誰敢多言半個字?尚書府可是再無第二個葉凌韜可以代娶了啊…
  「本公主說了,不許走不許走誰都不許走!」歇斯底里的吼聲,猙獰恐怖的面容。既是對尚書府的不滿,更是對葉凌韜的怨恨。如果不是葉凌韜,她邵婭靜何以落到此步田地?葉凌韜欺負她,皇家欺負她,連小小一個尚書府也敢欺負她?好!她接招!她就不信她邵婭靜還能栽倒在區區宅斗上!她會讓尚書府這些女人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角!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因著離的邵婭靜最近,周芸梓所受的波及也是最大。完全沒及防邵婭靜會突來這一吼,周芸梓的耳膜震得嗡嗡作響,生生倒退了好幾步才扶著一旁的桌子站穩腳步。邵婭靜沒毛病吧?整個一躁狂症!
  不得不說,這樣的邵婭靜在眾人眼中還是極具攻擊性也尤為危險的。本是站在走廊裡的葉凌韜一改之前的淡定,迅速進屋來到周芸梓的身邊。半邊身子擋住周芸梓,皺起眉頭戒備的盯著邵婭靜。
  扶著盛雨茉站起身的葉輕言還未挪回床邊坐下就被邵婭靜這一吼止住了腳步。不敢置信的轉頭瞥了一眼猶如瘋子般的邵婭靜,摟著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盛雨茉避至一旁。
  而靈香,則是直接抓著葉輕言的衣襟躲在了葉輕言的身後。就是在春香樓遇到的恩客,再粗魯也沒這般嚇人的。她真的是五公主?騙人的吧?
  「娘…」旁人或許還只是受驚,玲瓏卻是腳下一跘,差點沒摔倒在地。眼明手快的抓住門框,肚子猛地隱隱作痛。心神不安的玲瓏睜大了眼睛,神情恐懼的哭出聲來。
  「玲瓏你怎麼了?」本就因著玲瓏這一踉蹌心驚膽戰的盛昕蓉面色大變。
  「娘,我肚子疼…」玲瓏一手托著肚子,另一隻手死死的抓著門框藉以穩住身子不栽倒。孩子,她的孩子…
  「什麼?肚子疼?」再也顧不得抱在懷中的盛雨茉,葉輕言幾步走上前將玲瓏攔腰抱起,飛快的送至床上躺好,「娘,快去請大夫!」
  「對對,娘這就去請大夫。」驚慌失措的再也顧不上吩咐下人,盛昕蓉身子一扭,親自跑了出去。
  動胎氣一事絕對可大可小,邵婭靜再惱怒也不敢拿孕婦的生命開玩笑。目瞪口呆的看著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玲瓏,邵婭靜雙腿一軟,雙手無法抑制的哆嗦了起來。不會有事的!肯定不可能有事!心中自我安慰著的邵婭靜趁著眾人沒留神的功夫,二話不說的轉身溜出了尚書府。
  這算什麼?闖了禍撒手就跑?周芸梓諷刺的勾了勾嘴角,真的很難理解邵婭靜的大腦構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如若玲瓏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事,邵婭靜真當盛昕蓉不敢鬧到皇宮裡去?
  許是老天庇佑,大夫來的很快,孩子也很安全,玲瓏只是稍稍動了胎氣,喝幾副安胎藥就會安然無恙。然而儘管如此,邵婭靜仍是成為了盛昕蓉和葉輕言的眼中躲避不及的禍害。至此,盛昕蓉根本沒心思按著原先的計劃對付林雪等人,全身心的另起了盤算。
  走出尚書府大門,葉秋蝶嘟嘟嘴,不滿的拽了拽林雪的袖子:「娘,大伯母連午膳都不留咱們在尚書府用。」
  「你都把事情捅到你大伯面前去了,你大伯母哪來的心思招待咱們?」長歎一聲氣,林雪搖搖頭。心底並無預期的擔憂,反而是輕鬆的釋然。
  「怎麼就怪我了?明明是大伯問我為何這段時間不回尚書府,那您讓我怎麼說?當然是據實說大伯母和大哥要跟咱們斷絕往來,不准咱們上尚書府啊!」偷眼瞧著林雪和葉凌韜都未露出怒色,葉秋蝶小心眼的嘀咕道。
  「你這樣說,你大伯能不生氣嗎?」沒好氣的敲了一下葉秋蝶的頭,林雪揮揮手,「算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也無甚可說。但是你給娘記住,就此一次,下不為例。」
  「知道了,知道了。」葉秋蝶本人也沒想到葉濤威會大動肝火。在她的記憶中,似乎從來都是葉濤威對著盛昕蓉低聲下氣的畫面,還從未見識過像今日這般盛昕蓉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回嘴的情景。哪怕這一刻回想起來,葉秋蝶依舊是心情愉悅,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你就可勁的樂吧!早晚有你好受的!」其實林雪也說不上來葉秋蝶這段日子的改變究竟是好是壞。再不若曾經的忍氣吞聲,少了些許溫順,多了幾分堅強;開始有主見的說出自己的喜惡,時不時的耍著性子起了算不得胡鬧的壞心眼...
  「我才不怕呢!」葉秋蝶壞笑著扭過頭,絲毫不以為杵。歷經了這麼多事,她會努力試著長大…
  這樣的秋蝶雖然陌生,卻也有跡可循。林雪的視線越過身旁的葉秋蝶和葉凌韜,落在了周芸梓的身上…
  「也就是說,五公主換了一個人?」不是沒有察覺出邵婭靜的不對勁,太子只當邵婭靜是在為邵佑晟謀算,倒也沒放在心上。直到葉凌韜提及,太子細細一想,若有所思的問道。
  「不確定。」葉凌韜沉著臉搖搖頭,語帶保留,「鬼上身的說法畢竟太過玄乎。」
  「我倒不覺得玄乎。」一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悠閒的在桌上打著拍子,鍾奇駿笑的詭異,「據我所知,之前的五公主確實是心繫柳肅的。可是如今的五公主,似乎一門心思的看上了沒有任何交集的凌韜。」
  「柳肅?不會吧?」想著柳肅被五公主纏上的模樣,楊隆飛幸災樂禍的嚷道。
  「柳肅和小五不可能!」但凡和國舅府扯得上關係的,無論男女,都不可能再與皇家聯姻。這是他如願迎娶想兒為妃時,對父皇母后做出的承諾。
  太子此話一出,葉凌韜和鍾奇駿心思一動,皆是沉默。大大咧咧的楊隆飛左看看右望望,一臉的理直氣壯:「五公主都被指給葉輕言了,當然不可能嫁給柳肅啦!」
  「此事我會去找小四談,你們三個閉緊嘴巴,切勿外傳。特別是隆飛,千萬不能說出去!」不欲跟楊隆飛解釋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太子語氣嚴厲的吩咐道。若是傳到父皇母后耳裡,小五不能保住不說,小四肯定會不好受。
  「我又不是長舌婦…」還特別叮囑他一個,太子殿下有夠偏心的!
  「你雖不是長舌婦,卻甚似長舌婦。只要柳肅一激,你這保管什麼秘密也沒有了。」對於太子的特別叮囑,鍾奇駿深以為然。想著畢竟事關五公主,可不能讓楊隆飛這出了任何差池。
  「我哪有?」極度不滿的想要反駁卻被鍾奇駿的冷眼瞪了回來,楊隆飛委屈不已的縮縮脖子,轉頭向葉凌韜求助。
  視而不見楊隆飛的可憐眼神,葉凌韜鄭重其事的衝著太子點點頭,沒再多說。事情牽連到皇家,儘管葉凌韜並不想插手,卻也無法袖手旁觀的放任邵婭靜繼續挑釁下去。真要拿身份說事,梓兒討不到好處。
  一群沒義氣的!楊隆飛暗暗瞪了鍾奇駿和葉凌韜兩眼,再想去瞪太子時忽然被太子逮了個正著。楊隆飛慌忙嘿嘿兩聲,故作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心底卻是吐槽狂喊。有夠倒霉的!誰不知道太子最愛記仇啦!不會跟他玩陰的吧?
  意味不明的從楊隆飛的身上收回視線,太子一手負在身後,似乎什麼也沒看見般的淡然離去。

TOP

☆、第 87 章

  「嗯。」能讓邵佑晟放在心上的人並不多,也就僅僅寥寥幾人罷了。然而現今這一刻,母妃早已過世,小梓已然嫁人,唯獨剩下的靜兒卻遭遇橫禍。縱使定力再強,卻怎麼也散不去心底的空落和荒涼。眼神掠過周芸梓眼底的迷茫,心下一沉,連帶的聲音跟著變冷,「小梓也不高興?」
  「也算不上。只是有些事擱在心裡越想越紛亂,纏成了結。」不知為何就在這一瞬間,面對邵佑晟的問話,周芸梓忽然有一種吐露心聲的衝動。一些不能告知也找不到人傾訴的心事,究竟是誰的錯,又是誰絆住了誰?
  深深的看了一眼周芸梓,邵佑晟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樹蔭下:「過去坐坐?」
  邵佑晟的並不追問,讓周芸梓聞之一愣。心底醞釀的情緒放鬆下來,嫣然一笑:「好。」
  說是坐坐,也唯有周芸梓一人抱著雙腿坐在大石頭而已。而邵佑晟只是半倚在樹幹上眺望著遠處,一言不發的靜待周芸梓的開口。
  「你知道我的性子很差的吧?」下巴擱在膝蓋上,周芸梓的視線落在眼前的地上。沒有以皇子的稱呼拉開彼此的身份差距,只是語速緩慢的低聲稱述道,「打從懂事,不管是爹娘還是姑姑和姐姐,都事事順著我,不曾讓我受過半點委屈。就是皇上姑父,也會看在姑姑的情面上對我縱容幾分。生在國舅府,地位顯赫,身份尊貴。除了有門無法變更的指腹為婚,我的日子可謂如魚得水,逍遙自在。哪怕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並不為過。」
  順著周芸梓的話語,邵佑晟的視線隨之拉回,定在周芸梓微微垂下的小腦袋上。
  「其實我也知道我很不討人喜歡,又不溫柔又不體貼。」輕輕扯扯嘴角,周芸梓抬起頭迎上邵佑晟的打量,「大街上撞見葉輕言和靈香的時候,換了旁的女子,肯定不會像我這般刁蠻的揮著鞭子就抽了上去,也就不會落得一個『惡婦』的壞名聲。」
  「這事不怪你。」如若那時他也在帝都,葉輕言就是不死也會掉了半條小命。小梓出手,還是輕了些。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並不懷疑邵佑晟的安撫之語出自虛情假意,周芸梓搖搖頭,語氣輕快了不少,「打葉輕言和靈香一事,我到現在都不曾後悔過。就是後來嫁進尚書府,我操起棍子狠揍葉輕言的事進而使得關係緊張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再來一次我照樣會出手。」
  「嗯。」周芸梓在尚書府棍打葉輕言的事,邵佑晟確實不知,卻也深以為然。
  「跟盛昕蓉和葉輕言的關係越來越惡劣,自始至終我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走向。分出尚書府,搬進少卿府,我以為便能脫離那些討人厭的所謂親戚。」說到這裡,周芸梓的聲音低了下來,臉上的笑意也跟著變淡,「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血緣親情,撫養恩情,不是我的三言兩語說斷就斷的。」
  血緣親情?邵佑晟的腦中不期然的想起並不親近的皇上和太子。在對上靜兒一事時,太子能站在他們這一邊,著實出乎意料之外。至於撫養恩情,就如他的皇子身份注定了他必須承擔起屬於他的職責。這些似乎確實不是言語可以割捨掉的。
  「怎麼說呢?我心裡能贊同他們對盛昕蓉和葉輕言揚言斷絕往來一事的看重。要是我姐跟我說要斷絕往來,我肯定比誰都激動。可是我就是嚥不下這口氣。明明葉凌韜的娘和妹妹已經親自跟我賠了不是,而我也一氣之下拿竹條抽的葉凌韜遍體鱗傷,差點毀容…」周芸梓的腦袋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其實我才是那個壞人吧?小心眼又記仇,還故意挑刺找茬讓大家都不得安生…」
  「不是這樣的!」驅馬而來後便一直沉默著站在一旁的葉凌韜本不想打斷周芸梓的。可聽到周芸梓的話語,他怎麼也忍不住的現了身,「梓兒你很好,是我不好。我沒能及時想明白究竟孰輕孰重,也沒能堅決的做出決斷。讓你受了委屈,是我的不是。」
  「那你現在想明白了?」早就發現葉凌韜的所在,邵佑晟沒出聲提醒,也沒試圖阻攔。解鈴還須繫鈴人,小梓為著葉凌韜不高興,便只有葉凌韜能解開這個結。
  「多謝四皇子為下官護住梓兒。四皇子放心,下官已經想清楚,也有了自己的決斷。自此之後,絕不容梓兒再受半點委屈。」神情嚴肅的望著邵佑晟,葉凌韜的心裡有感激,更多的是絕不退讓的堅決。
  「梓兒為何一人策馬疾奔?」沒有回應葉凌韜的宣戰,邵佑晟只是神色冰冷的望著漸行漸近的一群人。
  「梓兒,今日出遊本是奇駿和隆飛相邀,事前我也並不知曉還會有其他兩人的到來。」奇駿不是肆意胡鬧之人,不可能不知道局面將會多麼的尷尬。而鍾月怡和楊若惜還是跟了出來,著實出乎葉凌韜的意料之外。
  「知道了又如何?」葉凌韜居然敢為著其他的女子讓小梓傷心?邵佑晟面色陰冷,再一次開了口。
  「如果知道,我定然不會帶梓兒應約。」話是回答邵佑晟,葉凌韜的眼神卻是緊緊的鎖定望著地面的周芸梓,「梓兒,我的心不大,住進一個你已經足矣,再無他人插足之地。」
  這話便是夫妻之間的情話了。身為外人,邵佑晟理應走開。而事實上,邵佑晟也確實移動腳步走向了另一邊的懸崖邊上。曾經,他也期望過有朝一日可以坦然告訴小梓他的心意。然而現今,他的心意未變,卻再也沒有說出口的資格。
  如若時間可以重來一次,邵佑晟寧願沒有選擇奔赴戰場。只是這既定的事實,再也容不得他奢求更多。閉眼站在懸崖邊上,仿若懸空的荒涼感在錯亂的心境裡慢慢滋生。深入骨髓,刻入心底,寒意滲人。
  「邵佑晟!」周芸梓一抬眼便看見邵佑晟正站在懸崖邊上,想也沒想的疾呼出聲。
  恍惚的思緒被一道清明注入,邵佑晟緩緩睜開眼,轉過頭看向已經站起身來的周芸梓。寒風吹起衣衫,毫無生氣的臉上輕輕染上些許暖意。神情淡漠的一腳在懸崖邊上探了探,又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小梓,人在危在旦夕之時總會想到最捨不得的那個人。如若你現在正站在我這個位置,你會想到的是誰?」
  會是誰?周芸梓被邵佑晟問的啞口無言。沒有走到那一步之前,誰也不會知道心底最深處最期望見到的那個人是誰。爹,娘,姐姐,姑姑,還是…周芸梓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轉向絲毫未見困惑之色的葉凌韜,心中浮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對於這個問題,葉凌韜確實沒有任何困惑。即便是林雪和葉秋蝶,也無人能將葉凌韜的心思牽動的此般起伏動盪,完全找不到著落。早在認定周芸梓的那一刻,葉凌韜便深知心底最難割舍下的那道倩影所為何人。是以,聽著邵佑晟如是問,葉凌韜未有任何感觸,只是一門心思的望著周芸梓。
  這便是周芸梓和葉凌韜的不同之處。周芸梓過早的對葉凌韜心生好感,進而產生喜歡,萌生愛意。但從始至終,她從未停下腳步深思她心中對葉凌韜的定位究竟在何處。一味的埋頭猛跑,一路上激流勇進,完全忘了感情也需要沉澱。
  而葉凌韜,卻是首先認清楚他的心意之後,才慢慢的全身心投入其中。或許他的起步沒有周芸梓早,卻比周芸梓的感情來的更為深沉,也更為沉穩。
  單看周芸梓和葉凌韜的反應,邵佑晟頓了頓,嘴角泛起一抹輕笑:「小梓,你要不要過來試試看?」
  「好!」沒有任何遲疑的應答,周芸梓目不斜視的走近邵佑晟身邊。雙手迎風招展,閉上了眼睛。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身子猛地被人推離地面。腳下踏空的失重感使得周芸梓整個腦子一片空白,嗓子眼被堵住了般失了尖叫的聲音和氣力。
  「梓兒!」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趕至周芸梓身旁,一把拽過被邵佑晟鉗制住手臂的周芸梓緊緊的摟在懷中,葉凌韜整個人都在顫抖,幾乎本能的低喃道,「梓兒不怕,沒事,沒事。」
  果然啊,葉凌韜愛小梓,比小梓愛的更深呢!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的淒涼卻是越盛。邵佑晟最後望了一眼見不到底的懸崖,轉身離去。
  周芸梓知道邵佑晟是故意的,故意將她推向懸崖又拉回身邊。說不出心底究竟是惱怒更多還是驚懼更多,只是在被葉凌韜擁進懷中的這一刻,懸在半空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再也無需考慮其他任何問題。
  周芸梓不想回想剛剛那一刻聽見葉凌韜的驚呼時,被擊中的心是有多麼的震撼。但是她比誰都清楚明白,能讓她徹底安心的人,只有此刻比她更為緊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晚了 o(╯□╰)o
☆、第 88 章

  「四…四皇子…」看見邵佑晟朝著這邊走過來,自呆滯中回過神的楊隆飛結結巴巴的喊道。親眼見到四皇子將周芸梓推出懸崖的那一幕,他的手腳就已定住,不受控制的無法動彈。
  置若罔聞楊隆飛的喚聲,邵佑晟面無表情的從幾人身前走過,準備就此離開。
  「四皇子等等。」笑嘻嘻的攔在邵佑晟的面前,柳肅衝著楊隆飛努努嘴,「小的要跟楊將軍賽馬,四皇子給做個見證唄!」
  涼梭梭的視線在柳肅的面上掃過,邵佑晟動動嘴唇,送上兩個字:「無趣。」
  「有趣有趣的。」柳肅一邊猛點頭一邊衝著楊隆飛擠眉弄眼,「小的跟楊將軍打了賭注,誰若是贏了就…就上少卿府提親!」
  「什麼提親?柳肅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再呆愣也不可能漏掉柳肅此般嚴重的話語,楊隆飛猛然回神,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沒有啊!葉三小姐嬌艷動人,又正待字閨中,帝都不知多少家公子少爺們惦記著在呢!咱們這不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提議拿葉秋蝶做賭注,真的只是柳肅的一時興起。倒不是多想娶葉秋蝶,只是不想邵佑晟就此失落離去。
  柳肅始終覺得邵佑晟太過壓抑,也太過為難自己。就算不能娶到梓兒,總還是得試著面對不是?心中的疙瘩解不開,縱使再傷心難過,旁人也不知道,更無能為力。眼下趁著難得大家聚在一起的機會,何不徹底放開心懷,肆意胡鬧一番?
  雖說有點對不住葉秋蝶,可誰讓娶回梓兒的是葉凌韜呢!兄債妹還,也並不為過。更別說楊隆飛這小子本就對葉秋蝶有心,一個勁的瞅著人家姑娘。大不了他丟丟人,輸上一回,怎麼也算成人之美不是?
  本是因著邵佑晟的推人之舉而捂著嘴巴吞下驚呼的葉秋蝶面色一變,被柳肅的輕佻言語惹得怒紅了臉:「柳副將怎可如此羞辱人?」
  「葉三小姐切莫誤會。不過是小小提議,楊將軍還沒答應呢!」對少卿府,亦或者說對整個葉家,柳肅都沒什麼好臉色。即便梓兒嫁人已成定局,仍免不了心底的窩火和憋屈。只是明面上,他也確實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和理由來發難。此刻見著葉秋蝶被氣得惱羞成怒,柳肅忽然就心裡舒坦了。找不了葉凌韜的麻煩,欺壓欺壓葉秋蝶也不錯。
  「你…」被柳肅的態度氣得無語,葉秋蝶轉而看向楊隆飛,首度對楊隆飛瞪起了眼,「楊大哥,不許答應!」
  「嗯。」楊隆飛重重的點點頭,不用秋蝶妹妹發話他也不會答應的。柳肅那個壞蛋就會給人下套,現在還敢拿秋蝶妹妹當賭注,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楊將軍這是對自己沒信心?也對,本將可是隨著四皇子馳騁沙場的英勇將士。區區賽馬,當然不在話下。至於楊將軍嘛…」故意拖長了語調滿眼嘲笑的看著楊隆飛,柳肅胸有成竹的挑釁道。
  「笑話!我怎麼可能沒信心?我是怕你輸的太慘,丟人丟大發了找我拚命。」楊隆飛雙手插腰,仰天長笑兩聲,不甘示弱的回擊道。
  「那就比比見分曉?」故意模糊了重點的柳肅翻身上馬,扯著韁繩居高臨下道。
  「比就比,誰怕誰?」柳肅的態度太過猖狂,楊隆飛脖子一哽,轉身就要上馬。
  「楊大哥!」眼見情勢走向不可控制的局面,葉秋蝶慌忙拉住楊隆飛,無聲的搖搖頭。要是楊隆飛敢拿她當賭注,她…她真的會再也不理他!
  「哦,對了。」被葉秋蝶拉住,楊隆飛的腦子當即清明過來,轉頭看向馬背上的柳肅,「換個賭注!秋蝶妹妹不行!」
  「沒得換!」遙遙望著葉凌韜正摟著梓兒軟聲寬慰,而四皇子卻只得形單影隻的黯然退場。加之楊隆飛幾人又是驚懼又是恐慌的眼神,想著就不舒服!四皇子會害梓兒?絕對是這個世上最不可能的事!
  「那就不比!」不待葉秋蝶開口,楊隆飛就已虎軀一震,氣呼呼的吼道。
  「不比就不比,反正楊將軍也不是第一天當孬種了…」鄙視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楊隆飛,柳肅勾起嘴角,絲毫不以為意。
  「你…你!」要論口才,楊隆飛從未說贏過柳肅。氣得怒火中燒,卻也只能抖著手指指著柳肅無從罵起。
  「隆飛到底是不是孬種,他日戰場上自見分曉。」自家兄弟被欺負到這種地步,鍾奇駿若是再不開口,便妄為兄弟仗義了。
  「也罷,那就不跟楊將軍玩了,本將自己溜躂去。」鍾奇駿一出面,柳肅也不反駁,扯扯韁繩掉轉了馬頭。
  到最後他還是沒有為自己正名,可是為著秋蝶妹妹,他…孬種就孬種,他才不上當!楊隆飛的嘴巴張張合合,最終還是努力的緊緊閉上。憤恨的扭過頭,不再去看柳肅臉上那得意又諷刺的笑容。
  「表哥,你又在欺負人!」周芸梓甫一走近便瞧見楊隆飛氣鼓鼓扭過頭的模樣,矛頭直指氣焰囂張的柳肅。
  「哪有?梓兒可別隨意冤枉表哥!表哥會傷心的…」一手捂著胸口,柳肅神情誇張的叫喊道。
  「表哥的心還真容易受傷…」周芸梓嗤笑一聲,擺明了不相信柳肅的人品。
  「一丘之貉!」沒有壓低聲音的抱怨聲起,分外的刺耳,也尤為的引人注目。
  「月怡!」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鍾月怡,鍾奇駿恨不得立刻將其送回宰相府。怎麼還是不死心?不是答應過不再惹事的嗎?
  鍾月怡也不想惹事,可就是壓不住心頭的小火苗。柳肅憑什麼那般欺負楊大哥?周芸梓這會才跑來圓場算什麼?早幹嘛去了?就知道黏著葉二哥卿卿我我,真是不知羞恥!表面功夫,可笑至極!
  「表哥,你是現在就走,還是留下來與我一試高下?」對待情敵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徹底的無視。是以,只當沒看見鍾月怡般,周芸梓面不改色的笑著問向柳肅。
  「難得遇上,當然要跟梓兒比上一比。四皇子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一起賽馬?」他們三人也算打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一道出外賽馬的次數雖不多,卻也並非不曾有過。要說梓兒的絕頂騎術,一開始還是被四皇子激出來的呢!
  「嗯。」不可置否的點點頭,邵佑晟徑直吹了個口哨,將自己的黑馬喚了過來。
  「喲,小黑和小白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興味盎然的看著跟在黑馬身後的那匹白馬,柳肅跟著吹了個口哨,笑瞇瞇的轉向周芸梓,「梓兒,若是表哥沒記錯,小黑和小白打小就很黏糊哦?」
  「表哥的記性還真不錯。不過我家小白已經許了人家了,表哥就不要沒事亂點鴛鴦譜了。」將自家白馬牽到葉凌韜的棕色馬兒身旁,周芸梓伸手拍拍棕色駿馬,沒好氣的回道。
  還真是一點情分也不念!柳肅撇撇嘴,正待開口就收到了邵佑晟的警告眼神。脖子一扭,識相的乖乖閉上嘴巴。他也不過是念叨幾句,又沒真想壞人感情。再說了,梓兒和葉凌韜那般黏糊,還不准他看不過眼的小小攪和攪和啊?
  「走吧!」邵佑晟從來都不是多話的人,瞥了一眼周芸梓,策馬而去。
  「走咯走咯!梓兒,跟上啊!」衝著周芸梓大喊一聲,轉瞬間便恢復玩世不恭的柳肅一甩馬鞭,疾馳追上。
  「鍾月怡,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嘴巴,就給我滾回家去!」心下忐忑的送走邵佑晟和柳肅,鍾奇駿的怒氣一觸即發。周芸梓是何許人?當著四皇子和柳肅的面也敢招惹,不要命了?
  「哥!」氣憤不已的嘟嘟嘴,鍾月怡的眼中淚光閃過。她不就是一時失言嗎?幹嘛這麼凶?
  「你要是還記得我是你哥,就給我安分點!」說到底他就不該心軟的任月怡和若惜再跟上來!本以為看見凌韜和周芸梓真情相擁的那一幕,這兩個丫頭怎麼也該死心了。誰知道居然還變本加厲的當面槓上了,到底有沒有看清楚現狀?虧他還一直以為月怡是個聰明的,沒想到…
  「誰不安分了?要說不安分,那也是另有其人不是嗎?」論起吵架,鍾月怡才不肯輕易認輸。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事不關己的周芸梓,心中的惱火更甚,「至少我沒當著自家夫君的面與別的男子私下幽會!」
  「啪!」的巴掌聲起,鍾奇駿的臉上再無運籌帷幄的笑容,冰冷而陰狠:「給我立刻滾回府閉門思過!」
  「哥,你居然打我?你居然為著一個外人打我?」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鍾奇駿,鍾月怡只覺陌生至極,更諷刺極深。周芸梓到底算什麼?憑什麼所有人都得護著她?到底憑什麼?

TOP

☆、第 89 章

  「月怡,別說了。」用力扯了扯鍾月怡的衣袖,楊若惜神色焦急的低聲說道。
  「怎麼就不能說了?就許周芸梓做,還不許我說了?憑什麼事事都得順著她?憑什麼我就必須受委屈?」一手捂著被打的臉頰,鍾月怡惡狠狠的眼神帶著不加掩飾的怨毒。
  「首先,本公主並未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所以你沒必要這樣苦大仇深。其次,針對你所說的本公主當著自家夫君的面與別的男子私下幽會一事,煩請鍾小姐理好思緒再行定論。既然都已經當著自家夫君的面了,那便是三人在場,何來私下幽會一說?」譏誚的看著被堵得臉紅脖子粗的鍾月怡,周芸梓瞇了瞇眼,只當沒瞧見鍾奇駿欲言又止的模樣。
  「更不必說從起先到現在,鍾小姐似乎一直目睹全程。本公主私認為,鍾小姐就算不把本公主的夫君當人,總不至於也不把自己當人吧?」說實話,周芸梓並不想與鍾月怡對上。倒不是心有畏懼,只是覺得沒這必要。不過是個鑽進死胡同的癡戀女子,周芸梓也沒想撕破臉皮的給鍾月怡難堪。只是鍾月怡此人實在太把自己當回事,也就甭怪周芸梓不客氣了。
  「周芸梓,你強詞奪理!」什麼叫她不把葉二哥當人?她怎麼可能不把葉二哥當人?即便這個世上誰都不是人,她的葉二哥也絕對是人!心底再翻騰,鍾月怡也是沒法當眾說出口的。胳膊被楊若惜緊緊的抓住,臉上的疼痛提醒著她:眼前的周芸梓,她得罪不起!
  「鍾小姐實在過謙。要說這信口胡謅,顛倒是非,本公主可比不上鍾小姐的三分本事。」冷眼掃過鍾月怡氣的發抖的身子,周芸梓輕輕一笑,索性也就不留情面了,「本公主記得,上次見到鍾小姐和楊小姐的時候是在尚書府。該說的話本公主也早已言明。只是此刻看來,鍾小姐似乎並未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本公主也就不廢話了。鍾小姐有何怨言有何不滿,儘管當著大家的面跟你心中的那個人當面說,本公主絕不阻攔!」
  周芸梓突來這一說,不僅鍾月怡,連楊若惜也跟著愣住。猶記得上次她們一併找上尚書府,本是心存奚落周芸梓的意圖去的。然而事情並未如她們所願。灰頭土臉的被周芸梓趕出尚書府,她們連跟自家兄長哭訴的膽子都沒有。就這樣一直忍著忍著…時到今日,周芸梓居然當著葉二哥的面把話挑明了?這其中又有何陰謀?
  「不想說?還是不好意思說?」很是滿意鍾月怡和楊若惜的膽顫反應,周芸梓挑眉笑笑,「也罷,本公主給二位騰地兒便是。」
  看著周芸梓極有氣勢的一揮手,再無二話的翻身上馬。鍾月怡和楊若惜兩人四隻眼齊齊望向了不知何時早已沉下臉的葉凌韜。
  白馬嘶鳴一聲,帶著神情高傲的周芸梓追著早已看不到影的黑馬疾奔出去。
  「秋蝶,跟上!」沒打算留在此地聽任何無關言語,葉凌韜只是語帶嚴厲的喊了一聲葉秋蝶,隨後便躍上馬背,循著周芸梓離去的方向跑了過去。
  「二哥二嫂,等等我,」聽出鍾月怡和楊若惜的別有心思,葉秋蝶對這次出遊充滿了不滿。連帶瞪了楊隆飛一眼後,身手矯捷的騎馬離開。
  「秋蝶妹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月怡沒事幹嘛找周芸梓的茬?若惜竟然還找上門去了?心中一連串的疑問得不到解惑,楊隆飛左看看右望望,十分沒兄長愛的爬上馬追著葉秋蝶而去。若惜的性子野慣了,又有奇駿在身旁照應著,肯定不會有事。反倒是秋蝶妹妹甚少出門,得好好盯緊了才是。
  眾人都前前後後的跑掉,鍾月怡下意識的想要去追,卻被鍾奇駿一手扯了回來。
  「鬧夠了沒有?還嫌不夠丟人?周芸梓都已經主動讓地了,凌韜還是不願搭理你,為著什麼?自作多情也要有個度,還一定要厚著臉皮的送上去自尋其辱?身為宰相府的小姐,榧礬錀鐔這就是你的尊嚴?你的追求?這個世上就真的缺了男人?要這麼想嫁人,不出幫個月,宰相府再無你的容身之地!」鍾奇駿不比楊隆飛的傻愣和灑脫,葉凌韜這個兄弟給他情面的沒有讓鍾月怡顏面盡失,他這個做兄弟的心裡卻是更為難受。這比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還要火辣辣的疼,深深的刺激著他的自尊。
  「不可能,葉二哥不可能這樣對我,葉二哥…」他真的沒有看她…在他的眼裡,竟然滿滿的印著周芸梓的身影…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淚水滑落,鍾月怡的心裡空落落的,涼的找不到一絲絲暖意。
  「月怡,葉二哥喜歡的那個人不是你…」更不是她。後半句話,楊若惜咬著下唇沒說出口。葉凌韜的視而不見,比當面拒絕她還要讓她受傷。她連跟他表明心意的資格都沒有嗎?明明曾經的他只要見著她,永遠都是溫文爾雅的親和態度。那時刻掛在臉上的如沐春風的淡笑,何時開始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以若惜的直爽,居然比月怡先看透,真是難以想像。鍾奇駿無力的背過身,不想再面對這個讓他極度失望的妹妹:「今日到此為止,回去吧!」
  感受著鍾奇駿語氣中的失望,鍾月怡眼底的淚意愈盛,心底的酸澀化作鈍鈍的疼痛。不傷身,卻傷人…
  「我說梓兒,你在後面磨嘰什麼呢?都等你好一會了。」終於見到周芸梓姍姍來遲的身影,柳肅吐掉隨手塞進口中的枯草。打量的視線從周芸梓的身上移到周芸梓身後追過來的葉凌韜身上,沒好氣的在心底吐槽了一句麻煩。
  「表哥,收起你的小心思。否則,別怪妹妹做事不留情面。」對付柳肅,周芸梓有的是法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說梓兒,你少威脅我兩句又不會掉塊肉。」他不就是口上說說,又沒真拿葉凌韜怎麼樣。用得著此般防著他嘛!
  「是不會掉塊肉,但是本小姐心裡不樂意。」斜著眼睛瞥了一眼柳肅,周芸梓毫不客氣的打壓著柳肅越來越張狂的氣焰。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來…」柳肅嘖嘖嘴,悄聲嘀咕道。
  「表哥,您能暫且閉上尊口嗎?」一鞭子抽在柳肅的馬屁股上,周芸梓淡定的望著受驚的馬兒馱著柳肅越跑越遠。隨即扭頭看向沉默著沒有出聲的邵佑晟,語氣真摯的說道,「謝謝!」
  邵佑晟點點頭,到了嘴邊的話又壓下,終是什麼也沒說。在方纔那一刻之後,不管他說什麼,都只會讓小梓徒增困擾…
  「梓兒,四皇子。」四皇子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這是站在懸崖邊上抱住周芸梓的那一刻,葉凌韜毫不遲疑的斷定。是以,再見到邵佑晟接近周芸梓,葉凌韜不再排斥。有些人,坦蕩的讓人想討厭都討厭不起來。
  「葉大人,比一場?」真要說起賽馬,邵佑晟更想與葉凌韜比上一比。即便心知勝之不武,腦中的念頭仍是分外的強烈。
  賽馬?邵佑晟可是常勝將軍!葉凌韜不是輸定了?周芸梓正欲開口,就聽葉凌韜搶先回了話。
  「好!」邵佑晟為何會提議一戰,葉凌韜心知肚明。應戰乃理所應當之事,無需考慮任何外在因素。不管輸贏,只在男人之間的戰爭!
  「二嫂…」葉秋蝶追上來的時候,氣氛已經凝重的有些不對勁了。小心翼翼的湊到皺著眉頭的周芸梓身旁,奇怪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說實話,周芸梓也弄不清楚到底怎麼了。隱隱覺得好像跟她有關,又覺得只是她多想了。望著葉凌韜和邵佑晟駕馬飛馳而去,連忙策馬跟上。
  「二嫂…」剛剛追上又跑了,葉秋蝶真心覺得累了。這追啊追的,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啊?
  「秋蝶妹妹,先不要追了。」眼瞅著葉秋蝶的嬌弱身軀這樣被折騰,楊隆飛心疼不已的把人叫住,「歇會歇會。你二哥二嫂都是精明人,不會吃虧的。」
  「可是…」那位畢竟是四皇子啊!哪是他們招惹的起的?葉秋蝶仍是極為擔憂。
  「秋蝶妹妹你忘了你二嫂是誰啦?整個帝都沒人敢欺負她的,放心放心。」就周芸梓那惡婦脾氣,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哪還輪得到別人欺負她啊?在這件事上,楊隆飛倒是想的甚為明白。
  也是,她家二嫂不是隨隨便便就被人欺負的主。葉秋蝶點點頭,無聲的認同了楊隆飛的話。
  「那秋蝶妹妹…」楊隆飛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笑的靦腆,「咱們去那邊走走?」
  左右已經出來了,走走便走走吧!反正是楊大哥又不是旁的男子,葉秋蝶俏臉微紅,想了想卻沒有反對。二嫂說過,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那麼,她也能得到幸福的吧?
☆、第 90 章

  「我說梓兒,葉凌韜又不是小雞仔,你用得著跟只老母雞似的死死護著嗎?」待到邵佑晟和葉凌韜的馬屁奔過,柳肅嫻熟的駕馬從側邊躥出,攔在周芸梓的面前,擋住了周芸梓繼續追上前的去路。
  「表哥,讓開!」葉凌韜對上邵佑晟,周芸梓怎麼可不看好這場比試。
  「一眼就能看出結果的定局,你又何必耿耿於懷的非要自己親眼探個究竟?」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戰爭,實在不適合梓兒在場。無論誰輸誰贏,更重要的是那兩人自己如何定義此場比賽。
  「表哥就這麼篤定四皇子會贏?」周芸梓冷哼一聲,撇嘴不屑道。
  「梓兒啊梓兒…」柳肅好笑的搖搖頭,毫不客氣的一語中的,「你若是心中不這樣想,又怎會有此一問?」
  破天荒的,周芸梓被柳肅堵得無言以對。對上柳肅氣定神閒的模樣,再望望早已失了蹤影的葉凌韜和邵佑晟,周芸梓憋了半天,還是惡狠狠的吐出兩個字:「狗腿!」
  柳肅嘴角一抽,長臂一伸,惡狠狠的一個爆栗敲了上去:「有你這樣說自家表哥的嗎?敬愛兄長懂不懂?」
  「愛護幼小知不知道?」周芸梓捂著頭皺起了臉。她算是徹底發現了,自打柳肅這次回來,沒事就愛挑她的刺,找她的麻煩,整個就她敵人!
  「你還敢嘴硬?趁著表哥不在自己隨意指定一門親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表哥會不會生氣?我就搞不明白了,那個葉凌韜有什麼好?不就是會讀點書嗎?一個稍稍得勢的迂腐秀才,就這麼讓人惦記?」不管何時何地,柳肅再怎麼想要撮合周芸梓和邵佑晟,也不會擺明了說出口。邵佑晟的高傲不會允許他這麼做,他也決計不想讓邵佑晟陷入難堪的境地。本以為梓兒只是不通□,沒想到…總歸是有緣無分啊…
  「再不好也是我自己挑的。總比葉輕言那種到處胡混的貨色好吧?」畢竟是自家表哥,周芸梓再不滿,也就只能嘴上抗議抗議。
  「真不知這門親事是誰瞎了眼定下來的!」還指腹為婚,周家老爺子不愧是老眼昏花,憑白便宜了葉凌韜那個臭書生。
  「表哥要是不樂意儘管去找我家老爺子理論,在這為難我算什麼啊?一點都不公平!」周芸梓說著還不忘指指天上,想了想又指向了地面。這麼多年了,她老是忘記古人該入土為安,而不是上達天堂。
  「周芸梓你欠揍是不是?」他上哪找周家老爺子理論去?追到陰朝地府不成?咒他死,也不帶這樣說的!
  眼瞅著柳肅的手再度伸了過來,吃過虧的周芸梓飛快的偏過身子,策馬而去。柳肅此人,確實越來越暴躁了,得抓緊找個媳婦回來管教管教才行!
  「周芸梓,你給我站住!」望著周芸梓逃開的背影,柳肅雙腿夾、緊馬身,很沒形象的一邊追一邊大喊道。
  被柳肅這一攪合,周芸梓自然是再也追不上葉凌韜和邵佑晟的。而此次臨時決定的比試結果,毋庸置疑的一面倒向身經百戰的鐵血將軍邵佑晟。
  「我輸了!」望著已經停在正前方好一會的黑色駿馬,葉凌韜神情認真的說道。
  「嗯。」若是賽前就認輸,邵佑晟定會瞧不起葉凌韜。而此刻方認輸,自然當屬不同。身為文官的葉凌韜不可能沒有料到這次比試定會落敗,卻仍然選擇了迎戰。單是這一點不退不避的勇氣,邵佑晟欣賞葉凌韜。
  「四皇子儘管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梓兒的。」早已熟知邵佑晟的秉性,葉凌韜也不遮掩,逕自坦率的說道。儘管邵佑晟從未言明,一舉一動卻早已洩露本心。而梓兒至今尚未發覺,是從未想過性冷面冷的四皇子會對她另眼相待?
  葉凌韜此話一出,邵佑晟整個身子僵住。面上的冷色更盛,看著葉凌韜的視線亦變得異常的犀利。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仿若沒察覺到邵佑晟的轉變,葉凌韜神色堅定,語氣鄭重。
  「聽說你才被小梓抽了一頓?」突如其來的,邵佑晟眼神一閃,忽然就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鎮定坦然的臉上瞬間現出絲絲窘色,葉凌韜不自在的笑笑。輕輕頜首,如實承認。
  很是意外葉凌韜居然真的一點也不迴避,邵佑晟勾了勾嘴唇,語氣莫名的輕快了起來:「感覺如何?」
  「疼!」真的疼!特別是第二日清早起床,差點完全不敢動彈。若不是念著還要回少卿府,葉凌韜恨不得直接臥床不起。時至今日想起,那種痛感仍是歷歷在目,如感在身。
  聽著葉凌韜想也不想的回答,看著葉凌韜臉上閃過的痛感,邵佑晟的眉眼以著極其微小的幅度彎了彎,不待葉凌韜捕捉便已恢復令人心悸的冷漠:「該!」
  「是!」面對邵佑晟仿若訓話的回應,葉凌韜生生打了一個冷顫,下意識的應聲回道。
  「聽說五公主去過少卿府?」因著葉凌韜方纔的回應,邵佑晟扯扯韁繩,扭頭看向遠方。有些事情,問葉凌韜本人才是最為妥當。
  「嗯,是。」提及五公主邵婭靜,葉凌韜更是不敢怠慢。想了想還是斟酌著措辭坦述心跡,「承蒙五公主錯愛,下官承受不起。」
  不是惶恐,而是承受不起。葉凌韜的回答沒有給人留下任何念想和餘地,為何靜兒還是不甘心的往上撞?也是,那人並非靜兒。真正的靜兒,就算再深愛,也會顧及公主自尊。哪怕咬碎牙往肚子裡咽,依舊會護著臉面不被任何人說三道四。因為不知身處何地的邵婭靜,邵佑晟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邵佑晟不說話,葉凌韜也沒再開口。四皇子本就不喜巴結討好,而他也確實不是樂於奉承之人。同處一朝為官,兩人卻連點頭之交都稱不上,更甭提其他交情。如若不是因為梓兒,如若沒有五公主的橫生枝節,葉凌韜絲毫不懷疑他和邵佑晟極有可能永遠沒有交際。
  「依著你的感覺,五公主…」其實邵佑晟並非真的想問葉凌韜,也不知該問什麼。只是自發覺不對勁到此時此刻,因為太過匪夷所思,就連柳肅他也並未深談。心底的壓力源源不斷的襲來,而葉凌韜卻是實實在在的局中人,所以才會想聽聽葉凌韜的想法。只是話出了口,又覺得不該有此一問。進退兩難之間,便戛然而止的頓住了。
  「依下官愚見,五公主的言行確實有些超乎尋常。」同樣為人兄長,葉凌韜完全可以感同身受邵佑晟的掙扎和無力。若是秋蝶也如邵婭靜那般,整個少卿府怕是早已鬧翻了天。四皇子的堅忍和沉著,真的十分令人敬佩。
  「皇兄說要送靜兒去皇恩寺禮佛。」這個消息怕是誰也瞞不住,邵佑晟仍是親口說了出來。不管葉凌韜站在何種立場,邵佑晟願意相信葉凌韜不是多舌之人。
  「下官亦深以為然。不管五公主是否真的異乎常人,單說皇恩寺的福澤深厚,便有助於五公主神定心安。」葉凌韜點點頭,冷靜的分析著利弊,道出自己的看法。
  神定心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正中邵佑晟心中最深的那一層憂慮。心念翻轉間,邵佑晟的思緒越來越清明,眼底的冷芒也更為嚴峻。不管怎麼樣,他定會傾盡一切的護得靜兒歸來!
  「五公主一事,其實無論四皇子如何抉擇,暫且都是無濟於事。」葉凌韜並未存心潑冷水,只是實事求是。如若沒有今日的偶遇,他不可能對邵佑晟說出此般言論。也正是因為四皇子那不會言明的善意,葉凌韜感恩在心。
  「你是讓我什麼也不要做,眼睜睜的看著不知打哪來的鬼魂莫名其妙的佔據胞妹的身體,任其為所欲為?」如若他真的能做到無動於衷,何至於身陷囹圄,無處脫身?
  「不是!」斷定的兩個字反駁著邵佑晟的控訴,葉凌韜的視線直直的定在邵佑晟的俊臉冷顏上,「下官始終認為,鬼神惑人,貴人自助。冥冥之中不可能一點劫難也沒有。反之,蒼天也不可能那般無眼。否則,天理何在?世道何存?」
  聽著文弱書生模樣的葉凌韜氣勢恢宏的問著天理和世道,邵佑晟心下一陣激盪,久久沒有開口。直到遠遠瞧見周芸梓馳馬奔來的身影,這才收回心神,神情淡漠的點了點頭:「多謝!」
  「四皇子言重。下官多謝四皇子才是應當。」有些話本是無需挑明的。葉凌韜本欲放在心底的感激,因著邵佑晟的「多謝」二字,順其自然的出了口。
  男人和男人之間,或許真的不需要贅言。彼此的欣賞和贊同,哪怕淡如水,卻也有跡可循,進而記在心上。因著周芸梓的關係,葉凌韜和邵佑晟或許不可能結為至交好友,但…好像真的並不影響兩人和平共處。
  作者有話要說:外面正在狂風大雨,所以偶今晚可能沒法趕上雙更了,很抱歉啊眾位親們,淚灑而去...

TOP

☆、第 91 章

  一場原定計劃中的出遊,因著種種不可預期的原因,終歸還是以有人歡喜有人愁的結果散了場。來時追追趕趕的一眾人,回去時卻是無需多言的分開而走。
  鍾月怡和楊若惜早在鍾奇駿的帶領下提前歸去。楊隆飛護著葉秋蝶說說笑笑的等在前往帝都的必經大道上。先是迎來故作深沉的柳肅,再是一併出現的葉凌韜、周芸梓及邵佑晟三人。霎那間,氣氛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疑惑的視線在三人身上來回掃視,葉秋蝶一溜煙的湊到周芸梓身旁,頗為擔憂的欲言又止。楊隆飛張張嘴,瞬間移至葉凌韜身旁,想問又不敢問的撓頭皺臉。最為淡定的,似乎就屬至少扭過頭回望著邵佑晟的柳肅了。至少,他尚且定在原地沒動不是?
  他們三人一起出現有這麼驚悚嗎?周芸梓搖搖頭,安撫的衝著葉秋蝶笑笑:「時辰不早了,回去了。」
  「哦。」在周芸梓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葉秋蝶乖乖點點頭,想著實在不行了私下再問便是。
  「哈哈,凌韜,你怎麼跑那麼快?兄弟追了好半天都沒追上。」大咧咧的笑笑,楊隆飛想要轉移話題的態度極為明顯。
  「在跟四皇子賽馬。」絲毫不意外沒瞧見鍾奇駿三人的身影,葉凌韜避重就輕的說道。其實就算不與邵佑晟比試,他也打算帶著梓兒單獨走開的。至於鍾月怡和楊若惜,自有奇駿操心。
  「賽馬?」狐疑的瞄了瞄無甚表情的邵佑晟,楊隆飛藏不住心思的嘀咕道,「輸了?」
  「是,輸了。」依舊坦坦蕩蕩的認輸態度,葉凌韜一臉理所當然的望著楊隆飛,「待四皇子哪天有興致了,你也可以試試。」
  什麼試試?跟四皇子賽馬?他只有一條小命好不好?心驚膽戰的又朝著邵佑晟的方向瞟了一眼,楊隆飛乾笑著擺擺手:「這個就不…不必了…」
  「四皇子乃我朝名將,你又即將奔赴戰場。若是能得到四皇子的指點,必當受用終生。」不贊同的瞪了一眼意欲躲閃的楊隆飛,葉凌韜倒也不避諱心中的小算盤暴露在邵佑晟的面前。
  「那個…」楊隆飛稍稍遲疑,復又想起邵佑晟的顯赫戰績,當即雙手抱拳認真道,「那就承蒙四皇子賜教了。」
  冷淡的瞥了一眼沉著輕笑的葉凌韜,望進楊隆飛滿是真誠的眼裡,邵佑晟冷面頜首:「嗯。」
  凌韜真是太厲害了!賽個馬就與四皇子成為好友了?四皇子以往可是從不搭理他的,今日居然給他回應了?楊隆飛受寵若驚的想要哈哈大笑兩聲,只是對上邵佑晟冷靜到漠然的神情,慌忙又小心翼翼的收斂住激動的情緒,努力自持住。
  「哈哈,楊隆飛你現在這幅熊樣真是太好笑了!」雖然有些意外四皇子與葉凌韜的交好,但是柳肅並不排斥四皇子多結交一些朝中大臣。更別提葉凌韜和楊隆飛還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柳肅這樣打算,當然不是為著籠絡人心,藉以圖謀篡位。只是四皇子真的太過冷漠,他朝太子登基為帝,難免遭人非議。如若多上幾位謀臣的從中周旋,四皇子的日子定然會更加的如意。
  「誰好笑了?柳肅你才最好笑!不對,你最可笑!」與柳肅爭嘴早已不是一日兩日,就算每次都居於下風,楊隆飛仍是樂此不疲。
  「誰可笑當然要比過才知曉。只是有些人寧願做孬種也不肯應戰。」連葉凌韜一個文弱書生都跟四皇子比過了,楊隆飛這個五大三粗的死對頭竟然藏首藏尾的沒敢吭聲。哼!丟人現眼!
  「我…」被柳肅拿住把柄嘲笑,楊隆飛瞪圓了眼卻無從反駁起。偏過頭瞅了一眼同時沉下臉的葉秋蝶,楊隆飛膽子一顫,出聲吼道,「你休想覬覦秋蝶妹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楊隆飛你這樣明目張膽的將他人都驅趕走,究竟是為著葉凌韜的兄弟之義呢,還是想監守自盜呢?」被楊隆飛這一吼,柳肅頗感有趣的晃了晃腦袋,打定主意戳著楊隆飛的痛處不撒手。
  「關你什麼事?」柳肅這種好事人的心態,直白如楊隆飛當然無法理解。要說此刻若是鍾奇駿在場,楊隆飛定然不會此般狼狽。然而此刻他身邊的是葉凌韜,為著葉秋蝶的終身大事,葉凌韜是怎麼也不會開口幫襯楊隆飛的。是以,也就注定了楊隆飛必須孤軍奮戰。從抑或不從,承認抑或否決,就看楊隆飛是否豁得出面子抗住柳肅的唇槍舌劍了。
  「怎麼就不關我的事了?不是已經說了好逑好逑嗎?楊將軍莫非聽不懂這兩個字的意思?」柳肅幸災樂禍的瞅著彷彿下一刻就要暴跳如雷的楊隆飛,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極其討厭。
  「楊大哥自然是聽得懂的。只是令小女子奇怪的是,柳副將何以一再出言刁難,尋性滋事?」若是以往,葉秋蝶決計不會開口。可是今日的柳肅實在太過惱人,也怨不得她無法保持沉默冷靜。
  葉秋蝶此話一出,在場幾人除了邵佑晟外皆把視線投了過去。葉凌韜、周芸梓及柳肅三人是詫異居多,而楊隆飛則是實實在在的感動不已。沒想到秋蝶妹妹居然會出言維護他,真的是…不管了!他就是豁出命也得把秋蝶妹妹娶回府上做夫人!
  完全不知曉這兩句維護給楊隆飛帶來的震撼,葉秋蝶強作鎮定,正色迎上眾人的打量視線。
  呵…這葉三小姐倒也有點意思!若是娶回家,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柳肅心思一閃,臉上的笑容真切不少:「在下失言在先,葉三小姐切莫誤會。」
  「柳副將意欲將小女子當比試賭注一事,也算失言?」女子多記仇。就算是溫柔如葉秋蝶,也免不了些許小心眼。只要一想到柳肅眾目睽睽之下將她當作賭注,葉秋蝶就心生怒意。
  「葉三小姐還記著這事呢!」明明沒有賽馬,何必一直耿耿於懷?柳肅臉上的笑容變得訕訕的,連帶語氣也弱了不少。
  賭注?置身事外的葉凌韜面色冷了下來。他家妹妹是隨便任人戲耍作弄的對象?柳肅未免太過欺人!
  賭注?周芸梓揚揚眉,實在對柳肅這個表哥的惡趣味無法苟同。真不知舅舅舅母是怎麼教導出這麼一個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禍害來的!女孩子的終身大事,豈可兒戲?
  「小女子的記性向來不差!」冷哼一聲,葉秋蝶對上柳肅的眼神充滿了譴責和怒意。任哪家姑娘遇到今日之事,也不可能輕易釋懷的吧?她不發難不過是不想惹事。誰知柳肅竟然變本加厲,一再得寸進尺的欺負她楊大哥,著實可惡!
  「哈哈…」柳肅再能言善辯,也不可能跟一個女子對峙叫囂。更別說葉秋蝶原本就有七分道理。而剩餘的三分理,柳肅自動歸結為他之前本想成全楊隆飛和葉秋蝶的一片好心。不過現在嘛,葉秋蝶倒也沒他想像中的那般無趣!
  「小女子很好笑嗎?」對柳肅,葉秋蝶的感觀已經差到極致。轉而想起娘親之前一心想要將她嫁進柳家,葉秋蝶更是暗怒在心。好在打一開始楊大哥就出言提醒了她柳肅的為人,否則她豈不一念之差,悔悟終生?
  「沒有,沒有。在下只是忽然發現自己差點錯過了一樁美事,故而發此自嘲。」面前的葉秋蝶倒是越看越順眼,柳肅的臉上再不若之前的玩世不恭,褪去飽含譏諷的眼神隨之柔和。
  或許真的是對自己所有物的直覺特別明銳。瞧著這樣的柳肅,從來都看不透人心的楊隆飛忽然就生出了危機感。揚起馬鞭抽了一記柳肅身下的馬背,粗聲粗氣的狠道:「不是要賽馬嗎?咱們比比誰先回到帝都!輸的人做東請喝酒!」
  「好!」若是之前,柳肅當然不會答應楊隆飛此般毫無意義的比試。然而此時此刻,他轉瞬間便改變了主意。既然楊隆飛自己錯過了天賜良機,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於是,在其他幾人還沒來得及插言阻止的時候,今日的第二場男人對決宣告上場。
  看著疾馳而去的兩人,周芸梓頗有興味的眨眨眼,笑的意味深長。沒想到她家表哥居然也認真起來了,真是卯足了勁算計人,最終卻算計到他自己身上了。只可惜啊,她這個表妹從來都不是什麼厚道之人,打一開始就阻斷了柳肅的所有後路呢!
  但凡世事,只要不涉及自己,似乎每個人都異常的聰敏。而一旦火燒到自己的身上,所有人仿若一瞬間便無法自拔的身陷迷局。周芸梓如此,葉秋蝶也沒有逃過定律。稍顯奇怪的看著這場比試忽然就換了理由進行,轉頭望見自家二嫂的詭異眼神,更是茫然一片,百思不得其解…
☆、92、第 92 章

  「我先回宮了。 」邵佑晟此般沒有任何指名道姓的告辭,在乎情理之中,又顯得有些意外。若是沒有這次出遊,他的口中定然首先稱呼的是「小梓」。只是經歷了今日的偶遇之後,邵佑晟的稱呼隨即隱掉了。這便是邵佑晟的自傲,是誰也比不上的高傲與堅守。哪怕他心中還放不下,哪怕他還守著他的執念
  「四皇子慢走。」葉凌韜率先應聲,周芸梓跟著點點頭。不會特別的親近,卻也不會令人感覺疏遠。
  感受著葉凌韜和周芸梓之間的無形默契,邵佑晟心下微動,面上未再出聲,身姿瀟灑的策馬而去。
  「二哥,二**,我想去看看楊大哥」遲疑了片刻,葉秋蝶仍是不放心的開了口。
  「看楊大哥啊」拖長了語調對著葉秋蝶擠擠眼,周芸梓臉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散開。不得不說,葉秋蝶這小妮子越來越上道了。若是一如曾經的扭捏,她可真是瞧不上眼的
  「二**你欺負人!」女兒家的心思一窺就破,葉秋蝶俏臉一紅,揚聲嗔道。
  「哎呀,秋蝶妹妹先別惱。二**這就陪著秋蝶妹妹去見楊大哥。」周芸梓絕對不承認,她更想看的是她家表哥還能折騰出什麼後續來。
  「二哥,你看二**她」說不過周芸梓的葉秋蝶鼓鼓臉,毫不客氣的轉而向一旁含笑的葉凌韜告狀。
  「你二**怎麼了?二哥瞧著挺好的啊!」故作詫異的望了一眼周芸梓,葉凌韜憋住滿滿的笑意,完全偏向周芸梓。秋蝶和隆飛若是真能喜結良緣,他當然非常看好,更樂意促成。現今有梓兒出手,正合他的心意。
  「就知道二哥會幫著二**!」葉秋蝶氣哼哼的別過頭,不再理會葉凌韜和周芸梓。
  「知道你還跟你二哥告狀?」卸下壓在心裡的包袱,周芸梓依舊是周芸梓。無理也要爭上三分,半點不吃虧。
  葉秋蝶張張嘴,甫一回頭便對上周芸梓的揶揄及葉凌韜的縱容,當即乖乖閉嘴。反正多說多錯,說了也是白說。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走,蹭飯吃去!」一個是自家表哥,一個是日後的妹夫。不管誰輸誰贏,這頓飯周芸梓是沒有任何異議的蹭定了。
  蹭飯?也就梓兒才能在此刻想到這種事上。葉凌韜聞言一笑,搖頭跟上。
  二**真過分!到現在就想著蹭飯!默默的在心底腹誹兩句,葉秋蝶緊閉嘴巴,一點也不懈怠的緊隨其後。那個柳肅那麼討人厭,肯定不能讓楊大哥破費才是。
  帝都城門口耷拉著頭牽著馬的楊隆飛對上穩坐馬背上笑的春風得意的柳肅無論葉秋蝶如何期望,賽馬結果一目瞭然的無需置疑。
  「哎呀楊將軍,真是很不好意思,一個不小心就讓在下給搶了先。那就有勞楊將軍破費啦」待到周芸梓三人來到身邊,柳肅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葉秋蝶,笑嘻嘻的揮了揮手中的馬鞭。
  真想衝上去撕爛柳肅那張嘴!楊隆飛氣呼呼的抬起頭瞪了一眼柳肅,眼光掃到葉秋蝶的身影,瞬間又垂頭喪氣的蔫了下去。
  「楊大哥好久沒請秋蝶吃飯了。」輸了就輸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楊大哥又不跟柳肅一樣久經沙場!想到此處,葉秋蝶的語氣更是輕柔,臉上的欣喜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自然。
  葉秋蝶此言一出,柳肅嘴角的笑意僵住。楊隆飛卻是眼前一亮,慌忙點頭附和:「楊大哥今日做東,請秋蝶妹妹吃飯!」
  「那秋蝶就不客氣了。楊大哥先行帶路?」見著楊隆飛恢復生氣,葉秋蝶臉上的笑容擴大,心情豁然開朗。
  「嗯嗯,秋蝶妹妹這邊走。」楊隆飛倒也沒再上馬,而是屁顛顛的上前一步牽住葉秋蝶的馬,樂呵呵的朝著城內走去。秋蝶妹妹果然是向著他的!就算他輸了也此般善解人意
  「噗」從未見過柳肅吃這麼大一個癟,周芸梓忍不住笑出聲來,「哎喲表哥,多虧你贏了表妹才能順帶蹭頓飯啊」
  「少卿府還少了你一頓膳食不成?」沒好氣的橫了周芸梓一眼,柳肅倍感鬱悶。葉秋蝶這是什麼眼光來著?他那點比不上楊隆飛那個傻小子了?
  「當然不是。誰讓這頓飯意義深刻,咱家表哥拼了命贏回來的不是?」周芸梓越說越忍不住,心下暗暗琢磨著這個笑話定要講給娘和姐姐聽聽。一世英名的柳家大少爺明明贏了賽馬卻慘遭踢中鐵板,想想就是個好段子。
  「吃都堵不上你這丫頭的嘴!」完全可以想像梓兒會將今日的事誇大其詞的到處宣揚,柳肅攔不住也沒打算白費功夫。好歹他也是贏家,丟不了人!
  「這不是還沒吃上表哥贏回來的飯嗎?哪裡就堵上嘴了?」周芸梓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一臉急不可耐的摸摸肚子,「別說還真是餓了。走走,吃飯去!」
  「我說葉凌韜,我家梓兒才嫁進你們少卿府多長時間?這都變成餓死鬼投胎了?」眼瞅著周芸梓下馬走在前面,柳肅慢騰騰的自馬背上下地,沒好氣的一手攔住了葉凌韜的去路。別以為他沒看到這小子偷笑,他的眼睛厲著呢!
  「梓兒性子直率,讓表哥見笑了。」不痛不癢的回了一句,葉凌韜神情淡然的繞過柳肅,跟上走在前面的周芸梓。聰明人不說暗話。柳肅一再為著四皇子挑釁,他不是沒有感受到。只不過礙於四皇子的顏面,不便正面對上。不過如今柳肅將主意打到秋蝶身上,便是兩碼事了。長兄如父,秋蝶的親事他就算不能完全做主,卻也不是一句話也說不上的。柳肅此人,性子詭狡,心思太深,著實與秋蝶不適合。
  黑著臉瞪著葉凌韜的背影,柳肅撇撇嘴,首度在對上葉凌韜的時候選擇了偃旗息鼓。好吧,看在葉秋蝶的情面上
  滿臉傻笑的一筷子又一筷子的給葉秋蝶夾著各色好吃的菜食,這頓飯楊隆飛花了大把銀子卻吃得甚是暢快。沒有長輩在場,又無需顧忌凌韜和周芸梓,楊隆飛可勁的大獻慇勤。
  身為贏家的柳肅則只能瞅著葉秋蝶與楊隆飛的親近模樣,憋了一肚子的火喝著悶酒。早知道就該早點多瞭解瞭解葉秋蝶了,否則也不至於得罪了人之後才想起來討好。顧此失彼,兵家大忌啊
  直到吃完飯回到少卿府,周芸梓整張臉上都洋溢著大大的笑容。本就因著懸崖邊上的心念清明而釋懷,此刻更是將這段時日的煩躁一掃而光。單是柳肅今日的出醜和有苦難言,就足以她樂上好幾日了。
  葉秋蝶一回少卿府立刻鑽回了自己的小院,避過葉凌韜和周芸梓的打趣。是以林雪迎出來的時候,得到的便只有一個匆匆而去的身影。當下也不多說,跟著追了過去。
  「你不跟過去看看?」瞥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葉凌韜,周芸梓挑眉問道。細細想來,自打與邵佑晟賽完馬後,葉凌韜簡直是時刻跟在她身後,都快要寸步不離了。難不成突然之間,她的魅力就變大了?
  「秋蝶的事,她自己做主便是。」深知以葉秋蝶的性子,今日的表現已經抵達極致。葉凌韜倒也不想過多的逼迫,任葉秋蝶和楊隆飛兩相磨合就好。
  「你娘可是已經跟過去了。」有林雪在,葉秋蝶的親事還想自主決定?
  「梓兒,其實我娘並不強勢。」所以,但凡用點手段,就能相處融洽,不生波折。
  「不好意思,本小姐很記仇。」都說愛屋及烏。周芸梓與葉凌韜的關係已經緩和,對林雪自然也就不再像之前那般排斥。然而心底總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不管這樣對不對、好不好,反正周芸梓就是這麼一個性子。
  「你不是記仇,你只是放不下面子。」揉揉周芸梓的髮絲,葉凌韜的話裡並無訓斥,只餘淡淡的寵溺。那般權大勢大的國舅府嬌慣出來的千金小姐,梓兒的為人處事,其實已經極為不錯。過分苛求梓兒去磨掉鋒利的稜角,反而會失了梓兒原本的光彩。
  「誰放不下面子了?本小姐要是錯了,本小姐絕不否認!」問題是她自認沒錯,所以她不才不會輕易對林雪低頭。
  「可是娘也主動跟梓兒賠不是了不是嗎?而且還主動示好,給梓兒夾菜」不著痕跡的,葉凌韜正試著摸透周芸梓的秉性。梓兒向來吃軟不吃硬,他早該熟知的,竟然還是無意間錯過了。
  葉凌韜話音落地,周芸梓皺著臉癟癟嘴,但也沒有辯駁。其實她娘早就訓斥過她,不管怎麼樣,林雪都是長輩,不能任性忤逆。只是周芸梓嘟嘟嘴,想了又想還是低下頭:「知道了。」
  又是癟嘴又是嘟嘴,加之千變萬化的糾結神情,葉凌韜又豈會不知道周芸梓是在說服她自己妥協?眼底的神色柔和如水,聲音低沉醇厚:「梓兒日後若是有任何不快,還是那句話,盡數算到我頭上,可好?」

TOP

☆、93第 93 章

  「算就算!」當她不敢還是怎麼的?周芸梓惡狠狠的丟下三個字,神情高傲的轉身走開。
  聽著周芸梓故作凶狠的語氣,葉凌韜失笑著尾隨其後。如是這般,便是將之前的不愉快揭過了吧?
  鍾奇駿再次出現在葉凌韜面前比葉凌韜預期中的要快。還不待葉凌韜開口,鍾奇駿就已坦明來意:「月怡的親事已經定下了。」
  「好事,恭喜。」沒有任何意外的,葉凌韜的臉上浮現出真誠的笑意。鍾月怡之於他,只是兄弟之妹,並無其他。楊若惜誠是亦然。他不曾有過任何曖昧之舉,也沒曾留過半點念想。事情發展到今時今日,他倒是最後一個知曉其中不對勁的那人。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洩氣的拍拍葉凌韜的肩膀,鍾奇駿仿若慶幸又隱含失望,「你說你也照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就是長得好看了點,怎就這麼招蜂引蝶呢?」
  葉凌韜嘴角抽了抽,無力的瞥了一眼鍾奇駿,無言以對。在他的認知中,招蜂引蝶向來都是流連花叢的葉輕言所為,從不與他沾邊。今日被鍾奇駿這一說,著實倍感冤枉。
  「好了好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錯。要說咱們三兄弟多也是在府外相聚,哪曉得那兩個丫頭偏偏就情根深種了?說句心裡話,兄弟還真不看好你這個妹夫。就月怡那捕風捉影的多疑性子,嘖嘖…」而楊若惜,卻是太過沒心眼,根本不可能拿捏住葉凌韜的心。是以,這兩丫頭縱使再多的手段計策也都是白搭。還不如早早嫁出去,免生事端。
  不管是鍾月怡還是楊若惜,葉凌韜都不予置評。聽著鍾奇駿這一說,只是笑笑不語。
  「對了,四皇子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聽隆飛說,你跟四皇子突然交好了?」說起邵佑晟,鍾奇駿的臉色隨即凝重起來。四皇子與他們並無交情,加之太子殿下,互相避開也不是壞事。
  「也不算。」明白鍾奇駿意中所指,葉凌韜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曉梓兒…」
  「哈哈,倒也是。單是為著弟妹,四皇子也不可能與你交好。」想起四皇子是葉凌韜的情敵,鍾奇駿笑的不懷好意。
  「你就別躲在一旁看笑話了。」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葉凌韜直接說出心底所想,「我只是覺得四皇子為人光明磊落,不會給隆飛下絆子。」
  「四皇子若是陰險狡詐之人,太子殿下又怎會任其手握重權?只不過這皇家之事,咱們還是少攙和的比較好。」對邵佑晟的人品,鍾奇駿並不懷疑。然而念及皇權爭鬥,鍾奇駿的神色變得異常鄭重。
  「嗯。」葉凌韜本也沒打算與邵佑晟深交,聽著鍾奇駿的勸告自是點頭。
  「不過這五公主一事,咱們也得多提防提防才是。」鬼神之說太過玄乎,可也保不準禍害太子殿下。聽說現在宮裡頭的那位五公主之前就在皇上面前搬弄太子殿下和國舅府的是非,進而引得皇上心生猜疑。究竟是不是想為四皇子謀算,尚無法完全定論。如若真是如此,其心可誅!
  「不是說明日就送往皇恩寺?」人都已經不在皇宮,還能生出什麼亂子來?
  「呵…誰知道她到底是存著什麼心?前幾日不還一門心思要死要活的一定要嫁給你?據說尚書府一行後倒是變了個樣,悶在自己的寢宮不現身。我就琢磨著她是不是在盤算其他陰謀詭計,想想就可怕。」女人啊,尤其是宮裡頭的女人,千萬不要輕易得罪。更別說這個宮裡頭的女人還沾染了邪氣,想著就滲人。
  「應該不至於。」他們幾人之中,與邵婭靜接觸最多的當是葉凌韜。要說邵婭靜的言行舉止,雖透著詭異,但其段數算不上高。哪怕是梓兒隨便幾句話,都能讓邵婭靜跳腳怒走。這樣的鬼魂,能想出陰險點子來?
  「你別把事情想得太好。她再愚蠢好歹也正頂著公主的身份招搖過市。如今皇上金口一開,尚書府的親事已經定下,再無更改。她究竟是打算認命的嫁過去還是拐著彎的算計你,你自己掂量著看。別禍到臨頭才發覺不對勁,悔之莫及。」要是邵婭靜真的能降伏葉輕言,哦不對,是葉輕言能將邵婭靜收住,那可真是大大的功德一件。
  「嗯,我知道。」在尚書府內,邵婭靜的表現儼然表示再不可能多看他一眼。本想著終於卸去一個大麻煩,現在看來似乎還不能掉以輕心。只求皇恩寺裡佛光普照,驅邪避惡,揮散惡靈。
  同一時間,被葉凌韜認定為惡靈的邵婭靜正氣哼哼的瞪著面色冷漠的邵佑晟,止不住的怨恨傾瀉而出:「自己即將出嫁的親妹妹被強行送去寺廟跟一群禿頭和尚攪和一起,你就真的一點也無所謂?」
  「是你,無所謂。」禿頭和尚?虧她說得出口!這般粗俗女鬼也敢附在靜兒身上,簡直是可笑至極!
  「什麼叫是我就無所謂?你以為我是誰?我是邵婭靜,當朝五公主,你邵佑晟一母所生的妹妹!」邵婭靜簡直要被邵佑晟逼瘋了。事情全部脫軌,根本就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一開始她是想著把太子趕下台,扶邵佑晟上位的。畢竟是一個娘生的,情分當屬不同。與其便宜周芸梓順風得勢,還不如將榮華尊貴全都籠在自己的手心。只是邵佑晟的反應,一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打的她措手不及。
  什麼叫她不是靜兒?什麼叫是她就無所謂?邵佑晟到底憑什麼那般斷定她就不是真正的邵婭靜?偏偏皇后、貴妃,就連太子和太子妃都視她如眼中釘,她沒法再繼續有恃無恐的嚷著邵佑晟魔怔進而保全自己。邵佑晟是她最後的武器,她必須牢牢抓住!
  猶如看瘋子般掃了一眼情緒癲狂的邵婭靜,邵佑晟再不為邵婭靜的言語所動:「明日清早出發,你自行好自為之。」
  去他、媽、的好自為之?誰該好自為之?身為堂堂皇子卻連自己的妹妹都保不住,任其受太子欺壓的送進和尚廟,邵佑晟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意味著什麼?無異於無法磨滅的天大羞辱,邵佑晟意欲登基的致命傷!
  活該她倒霉,居然撞上這麼個扶不起的阿斗!她倒要看看沒了她的從旁協助,自命清高的邵佑晟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待到他朝太子登基,她就不信邵佑晟這個功高震主的鐵血將軍還能風光到何時!
  踩著重重的腳步走出邵佑晟的宮殿,邵婭靜只覺心頭悶火熊熊燃燒,壓不住也不想壓制。這一切的禍頭歸根結底還是周芸梓!
  要不是周芸梓中途攔截她給葉凌韜的書信還拿到宮中來狐假虎威,她不可能一句話得罪榮寵在盛的皇貴妃,也不可能因此被皇后娘娘責罰毒打,更不可能無法扭轉局面**嫁進尚書府。
  最最可笑的是,聽說周芸梓前兩日還跟葉凌韜鬧了脾氣,拿竹條抽了葉凌韜一頓?搶去了她的男人還不好好珍惜,追回國舅府抽打,周芸梓到底算個什麼東西?明裡暗裡諷刺誰呢?
  放心,她會如所有人的意願,乖乖嫁進尚書府。身為葉家的長子嫡媳,她定會盡好長**的指責,好好教訓不懂禮數的惡婦弟妹,還有那…羞辱她至極的所謂小叔…
  「你的意思是,你非楊家少爺不嫁?」震撼的聽著葉秋蝶的細細敘述,林雪怎麼也沒想到折騰到最後還是換來這麼一個結果。
  「娘,女兒不喜歡那柳家少爺。」一個勁的欺負她楊大哥,再倍受誇讚也不可能是她的良配。
  「可是將軍府…」這幾天下來,林雪也不再執著於葉秋蝶與柳肅的親事。只是楊隆飛,高攀低就,總會生矛盾的。
  「娘,女兒也不是一定要嫁給楊大哥。」說出這句話,葉秋蝶的心裡不免有些發虛。然而,她的態度卻必須表明,「女兒只是想著,如若楊大哥有心,自然會上門提親。如若他無意,女兒斷了念想便是。」
  葉秋蝶這話既不抬高姿態也未放低身段,林雪聽得滿意,細想之後索性也就點了頭。要是秋蝶真心喜歡楊家少爺,她強逼秋蝶另嫁他人豈不釀成怨偶?現今秋蝶自己拿了主意,不偏不倚也不會有失分寸,林雪欣然認同。
  「肅兒你…剛剛說什麼?」柳琴手下一頓,有些懷疑自己耳朵裡聽到的話語。葉家三小姐?怎麼時隔幾日又牽扯上了?
  「姑姑,您沒聽錯,我說的就是梓兒的小姑,葉家三小姐葉秋蝶。」他喜歡葉秋蝶是那麼驚悚的事嗎?向來淡定的姑姑為何此般反應?
  「肅兒啊,咱換個人行不?」葉秋蝶與楊隆飛的事,柳琴也算知曉一二。柳肅這一攪和其中,怕是又一個四皇子,堪憂啊…

☆、94、第 94 章

  「姑姑何以如是說?」一聽柳琴稍顯為難的提議,柳肅瞇起眼,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莫不是有何內幕?
  此事容不得拖延,更不能等閒視之,柳琴索性把話挑明:「葉三小姐與楊家少爺,柳肅可知曉?」
  「算是知道吧!」看來眾人倒是都認定了葉秋蝶和楊隆飛。只可惜,他柳肅從不輕言放棄。難得遇上一個勾起他興趣的,怎麼也該搏上一搏不是?
  「那你還…」疑問出口半句,柳琴忽而停下。柳肅打一出生就太過順風順水,連帶著性子一日比一日的高傲張狂,就差不可一世了。知曉多說無益,柳琴止住話頭,輕抿一口茶水。也罷,讓這小子吃吃苦頭也好。
  柳肅再聰明也沒想到自家姑姑會存著這個盤算。見柳琴忽然打住不說,只當葉秋蝶和楊隆飛一事本就未成定局,實在算不得勸他退縮的理由。故而精神一震,忙不迭的暗自起了謀算。
  有人算計有人悠閒。葉秋蝶並不知曉柳肅對她起了心思,柳肅也不可能知曉楊隆飛已經著手上少卿府提親。之所以稱之為著手,實乃楊隆飛還未來得及與楊家長輩提及此事,先一步回到府中的楊若惜就已出了狀況。
  如若說鍾月怡的親事是鍾奇駿一手**下來的定局,那麼楊若惜的親事便可稱之為令得將軍府上下雞飛狗跳的始端。
  「不嫁不嫁,死也不嫁!」方從宰相府探望完被鎖在房內的鍾月怡,心潮澎湃難言的楊若惜雙眼泛紅,怎麼也不答應就此出嫁。
  「好端端的親事給你說成了,你說不嫁就不嫁?門都沒有!老老實實的呆在府上,不准再偷溜出門!」知道楊若惜跟在楊隆飛身後出了門,將軍夫人是極為惱火的。起先還以為楊若惜對葉凌韜的心思就是小女孩不懂事的懵懂心態。見到葉凌韜娶親成家,楊若惜自然也就淡了、忘了。
  上次楊若惜隨著鍾月怡鬧上尚書府的事,將軍夫人不是不知道。只是盛昕蓉本就沒能融入她們這些貴夫人的圈子,也就少了那令得將軍府顏面盡失的閒言碎語。加之周芸梓並未將事情鬧大,將軍夫人當然也就不會揪住不放。畢竟是自己肚子裡蹦出來的女兒,將軍夫人睜隻眼閉只眼也就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誰知這才多久的功夫,僅僅是一次出遊,楊若惜居然大著膽子又追了上去。這…這簡直是敗壞門風!那周芸梓是好惹的?那國舅府是好槓上的?稍不留意便是大動干戈,屆時誰來為本就理虧的將軍府撐腰?
  現下可好,親事定下,人嫁出去。將軍夫人就不信楊若惜還能繼續鬧騰!不是說宰相千金也定了門好親事嗎?都是同樣的情形,倔強如鍾月怡都能接受的現實,她家傻閨女怎就不能面對了?
  「娘,我還不想嫁人。」女兒家哪能一輩子不嫁人?楊若惜只是心裡一時氣不過,還待緩和些許時日方能靜下心來好好思慮日後。
  「什麼不想?你都多大了還不嫁人?等著變成老姑娘不成?」真要到了那時,可就不是他們將軍府挑女婿,是別人挑他們將軍府的小姐了。
  「老姑娘就老姑娘,我哥養我!」不得不說,楊若惜對楊隆飛這個哥哥的期盼值還是很高的。一想到日後嫁不出去,楊若惜第一個想得到便是楊隆飛。
  「你哥?你就等著你哥娶回個**子**你吧!」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理直氣壯的楊若惜,將軍夫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家兒子女兒感情好,當娘的肯定樂上心頭。可若是在這種事上依賴心過重,將軍夫人還真想打人!
  「娘,瞧您說的,您兒子就一定會給您娶回個凶巴巴的媳婦回來不成?」遠遠就聽見自家妹子在跟自家娘親抗爭,楊隆飛本來不想插話的。只是攸關秋蝶妹妹日後在將軍府的名聲地位,他必須得鄭重對待。
  「這沒你的事,一邊呆著去!」被楊隆飛這一打岔,將軍夫人的火氣瞬間轉移。這兄妹兩人,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怎麼就沒有我的事了?您現在說的可是您兒子馬上就要娶進門的媳婦!」不敢隨隨便便報上葉秋蝶的閨名,楊隆飛挺起胸膛抗議道。
  「就你,還娶媳婦?等你從戰場回來再說!」眼瞅著年後就要上戰場的人,誰家的好閨女願意嫁過門?恐怕連親事都不願說成的。
  戰場…將軍夫人嗓子一吼,楊隆飛猛然頓悟他似乎遺漏了最的事情。不是認定他上戰場一定會出事,可畢竟旦夕禍福,哪有十成十把握的勝仗?但凡他有個萬一,那秋蝶妹妹不就…
  不行!不能說親!至少現在這個時機,絕對不能提及親事!至此,楊隆飛氣勢高昂的提親念頭被一盆冷水徹底澆熄,再見不到丁點苗頭。如若他能安然得勝歸來,如若那時秋蝶妹妹還未嫁人,如若…他定當備上十足的聘禮,連帶八抬大轎的將秋蝶妹妹迎進將軍府!
  「表哥真這樣說?」趁著半下午的空暇時間溜回國舅府混吃混喝的周芸梓嘴裡塞著柳琴親手做的點心,顧著腮幫子問道。
  「姑娘家,斯文點!你這丫頭何時才能抵上你姐的三分嫻雅?」柳琴不悅的皺起眉,一邊給周芸梓倒茶一邊口出訓斥。
  周芸梓一味的點點頭,也不反駁的埋頭吃著點心,支支吾吾的哼了一聲算是應答。她姐可是太子妃,未來的一國之母,能相提並論嗎?
  「這事你也別插手,任你表哥鬧騰去。就算是到了你婆婆的面前,你也給娘收著性子萬事別說話,更不許隨意做主!」事情涉及柳肅,柳琴怎麼想也不放心周芸梓的性子,忍不住多番叮囑道。
  「知道了,知道了。」慢吞吞的嚥下口中的美味點心,周芸梓不以為意的擺擺手,態度敷衍心態平和。如今她在林雪面前,是決計不會多說半個字的。反正只要不起衝突就能相安無事。至於林雪如何抉擇葉秋蝶的親事,不是還有葉凌韜這個兄長在嗎?葉秋蝶吃不了虧的…
  「你要真的記在心上才好。」就怕梓兒一個收不住又惹出亂子來。不信任的瞥了好幾眼周芸梓,柳琴乾脆下了狠話,「你姑姑說了,你再胡鬧下去,她接你進宮住上幾日。」
  「什麼?」周芸梓一蹦三尺高,手中的點心差點抖落到地上,牽強的扯起一抹笑容,「娘,姑姑她說笑的吧?我都已經嫁人了,哪還能隨便住在宮裡頭啊!」
  「是不是說笑你儘管試試。」極為滿意周芸梓的反應,柳琴送上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哪有這樣的?我又沒闖禍…」可能是因為貴妃久居深宮又悉心隨侍君主的關係,周芸梓總覺得她家姑姑那板起臉的威嚴模樣比之九五之尊的皇上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要是真說教起來,十個她都經不住姑姑那意味深長的叮嚀和教誨。不溫不火,也不凶不怒,反正就是說的她無地自容,自慚形穢。
  「嗯,你是沒闖禍,不就是抽了自家夫君一頓嘛!你姑姑和姐姐都等著你的回話呢!據說要為你出頭教訓不聽話的葉凌韜,沒事沒事,梓兒儘管等著看熱鬧就好。」針對周芸梓與葉凌韜和好一事,柳琴始終持懷疑態度。怎麼說呢?做娘的都會想著自家閨女才是最好的。可是柳琴也深知此事不管怎麼說周芸梓動了手就是站不住理。葉凌韜若是真的記恨在心,哪怕現今不報復,早晚會爆發出來。說到底,這事已經不僅僅是周芸梓為何動的手,而是葉凌韜的顏面確實盡失…
  「娘,您這話到底是說給我聽的,還是說給葉凌韜聽的啊!」周芸梓哭喪著臉垂下頭,拿不準柳琴到底是想要提醒她別再闖禍,還是告誡葉凌韜不許放肆。
  「你自己慢慢摸索。」時到今日,柳琴已不再如以前那般把所有的話都敞開了說。太多的道理其實梓兒未必不懂,她只是不會去深想。勸告多了便是嗦,總還是失了該有的效果。若是搬出貴妃娘娘能稍稍約束梓兒的性子,柳琴不介意多讓周芸梓沮喪幾次。待到梓兒自行探索出屬於她和葉凌韜的夫妻相處之道,個中得失,梓兒自會明瞭。
  「哦。」她娘不想說的事,誰也逼問不出來。更別說此刻的周芸梓一門心思的琢磨著如何應對貴妃和太子妃的責問,忐忑不安的想著若是實話實說,會不會就此換來兩頓真正意義上的「毒打」。還是…不要了吧?
  因著柳琴的一席話,周芸梓揣著七上八下的心惴惴不安的回到了少卿府。甫一見到罪魁禍首葉凌韜的身影,咬牙切齒的想要發難又找不到正當理由。煩躁的在房內轉了一個圈後,周芸梓腦中靈光一閃。勾起詭異的笑意,在蓮俏驚恐的眼神中,光明正大的鑽進了廚房

TOP


☆、95、第 95 章

  周芸梓的廚藝,單看蓮俏無法直視的眼神便可窺視幾分。 眼瞅著虎著臉一幅生人勿進神情的少夫人在廚房裡忙活折騰,一眾下人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生生化成了不會說話雕像。
  哎呦,少夫人,那是糖,不是鹽,炒青菜不需要放糖的…
  那啥,少夫人,醋滴上幾滴就夠了,真的不需要當水似的徑直往裡面倒…
  其實,少夫人,您這個飯水放少了,做出來真的會半生不熟的…
  不行,少夫人,得趕緊添柴火了,不然這個湯真的燒不開的…
  根本不敢在心中叫喊半句少夫人的刀工是有多麼的不嫻熟。膽子提到嗓子眼的一眾下人恨不得閉上眼睛不去看他們家少夫人的手到底有沒有一個不小心被切著。這萬一出了點差池,誰擔得起責罰啊?
  同一時刻,站在廚房外面的蓮俏昂頭望天,刻意忽視耳邊那敲在心頭的咚咚作響聲,努力維持著面不改色的模樣定在原地。
  想當年她家小姐一時心血來潮的鑽進國舅府的廚房大聲嚷嚷著要一展身手,當時廚房裡所有的下人包括她都被趕了出來。然後就聽裡面鍋碗瓢盆的撞擊聲接連響起,震得眾人心驚膽戰的。最終,一片狼藉的廚房差點火燒整個國舅府。還是英明神武的老爺一腳踹開緊閉的廚房門才免去了一場無妄之災…
  那時距離現今,已經是十分久遠的回憶。而這一刻,少卿府廚房內的一眾下人就站在旁邊看著。她家小姐應該不至於鬧出亂子的…
  「少夫人小心!」蓮俏的感歎還未完,就聽廚房內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呼。剛想轉身踏進廚房,就見聞聲趕來的葉凌韜快步閃進了廚房。
  「梓兒…」一把扯過周芸梓避開火苗竄燒的灶台,葉凌韜心有餘悸的上下打量著周芸梓,「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沒事。」她不過是瞧著火勁兒似乎不足,所以才想著丟個柴進去。用得著火星子飛竄,引燃一旁的乾草嗎?看著一眾手忙腳亂端水滅火的少卿府下人,周芸梓不好意思的後退兩步,打定主意待會將讓蓮俏把她的私房錢拿來給這些人加工錢。平白無故被她添了麻煩,也算有夠倒霉的了…
  「梓兒想吃什麼吩咐一聲便是,何需親自動手?」親自動手也無所謂,可這火燒廚房的事…盡量還是少做吧!
  「呃…其實我就是想著親手給你做頓膳食…」當然,絕對毒不死人的。
  「梓兒有心了。」有些狐疑的看著周芸梓躲閃的眼神,葉凌韜並未點破,只是輕笑著將周芸梓拉出廚房,「心意到了便好。咱們現在還是先出去,不要擋著路。」
  「哦。」回頭望著被她折騰的一眾人,周芸梓尷尬的摸摸鼻子。其實她真心不是故意的,純屬意外來著。
  「小姐,您下回還是不要踏進廚房為好。」當著葉凌韜的面,心有餘悸的蓮俏鄭重其事的說道。要是她家小姐敢不應聲,她就把當年的事也給抖出來!
  她哪知道她會跟廚房犯衝啊!想當初她姐繼承了她娘的一手好廚藝,又是點心又是佳餚的做給太子姐夫吃,多美好溫馨的畫面啊!她不就是打算學著點,說不定日後也能給自家夫君做做,博個賢惠的美名什麼的。哪曉得她連動手能力差這一點都隨了她家只會吃不會做的爹爹,丟人都丟到刑部尚書府去了,最後還被柳肅當面嘲笑了好幾年…
  至於今天,本來不過是想讓葉凌韜吃吃苦頭的。反正她做的飯菜肯定很難吃。沒想到…又一次的情景重現…
  蓮俏這種態度…再瞅瞅周芸梓貌似心虛的神情,葉凌韜雖沒猜中原因,卻也知曉了結果。想著今日他似乎沒有哪裡惹著梓兒生氣,葉凌韜心下疑惑面上卻也沒有顯露半分:「梓兒若是喜歡下廚,多來幾次也無妨。」
  「只要你不怕我又把廚房給燒了,我是無所謂的。」周芸梓鼓鼓臉,厚著臉皮說道。反正她的這點小心思也沒想過能瞞住葉凌韜。葉凌韜裝著不知道,她當然也不介意多折騰幾次。
  「好,隨你燒。」葉凌韜溫和的笑笑,摸了摸周芸梓的腦袋輕聲道。
  被葉凌韜這樣溫柔的縱容煞住,周芸梓臉上一熱,氣血頓時上湧。揮手打掉葉凌韜的手,氣呼呼的跺著腳離開。怎麼弄的她就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般?太丟人了!
  周芸梓親自下廚卻差點燒了廚房一事沒一會兒便傳遍了少卿府。聽聞此事時,林雪正為著葉秋蝶的親事皺眉苦思。片刻的怔愣後,臉上浮現出點點笑意。是她這個做婆婆的太過苛求了。不過也是個孩子,還想著親自為自家夫君下廚。雖然差點燒了廚房,可這份心意著實難得
  「噗哧,二**,你真的差點燒了廚房?」葉秋蝶見著周芸梓的第一句話便是止不住的揶揄。這位二**自打嫁給她家二哥,貌似從未做過任何掉份的事。今日這一出,實在太好玩了。
  「你不是都已經聽說了嗎?要是不相信咱們下回再去試試?」早就料到會被人笑話,周芸梓板著臉望著葉秋蝶,一本正經的回道。
  「不用不用,這個就不用了。」誰沒事專門去燒自家廚房啊!葉秋蝶連連擺手,瞬間收回臉上的笑容,再不敢顯露半分取笑的意味。
  對付葉凌韜,她或許還沒把握徹底拿下。換成葉秋蝶,周芸梓絕對不費吹灰之力。滿意的看著葉秋蝶一幅大家閨秀的模樣端莊而坐,周芸梓目不斜視的挪動腳步走到飯桌旁坐下。
  看著周芸梓和葉秋蝶之間的互動,林雪眉眼含笑,眼神慈愛。家和萬事興。沒了衝突和尷尬,一家人坐在一起才更加的祥和。兒女繞膝,子孫滿堂。她這輩子的盼望,也就唯此而已。
  邵婭靜終歸還是**離開了帝都。邵佑晟本以為這一次送行,既是權宜之策,也是迎回靜兒的必要途徑。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這個假公主會在離宮之際豁出去的陷害於他。
  冰冷的視線觸及邵婭靜洋洋得意的惡毒笑容,邵佑晟心底的最後一絲顧忌徹底消散,再無影蹤。皇位啊,其實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母后無需多做擔心。四皇弟那邊兒臣已經知會過了,五公主這次離宮是好事,四皇弟會體諒的。」聽著皇后的詢問,太子眼皮未抬,淡定回道。
  「母后倒也不想擔心。可是四皇子畢竟是軍功在身的大將軍。就如五公主所說,他真的會息事寧人的任自己的親妹妹被送走?如若他真的連五公主都不在意,整個皇家他又會將誰放在眼裡?」說不擔心不顧忌,那是怎麼也不可能的。就是一個娘胎出來的親兄弟,也不能保證不會為著權力反目成仇。更何況邵佑晟與太子的情誼本就算不得深厚。
  「母后就沒覺察出這可能是五公主設下的圈套嗎?四皇弟還未回宮之前,五公主就已當著父皇的面肆意挑撥。現如今四皇弟凱旋而歸,真要有心爭權,又怎會讓五公主傳出各種不利流言?母后可別忘了,四皇弟魔怔的消息,可是五公主親口說出來的。還偏偏是說給母后聽,這中間的蹊蹺怎麼想怎麼詭異。」對邵佑晟不會爭權逐利一事,太子有八成把握。但是如今的邵婭靜,太子一丁點也不相信,更不認同。
  說起邵婭靜之前就挑撥陷害一事,皇后至今仍耿耿於懷。這也是為何皇后抓著把柄就杖責邵婭靜的根結所在。至於皇上那邊,有皇貴妃這個解語花在,皇后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有恃無恐。畢竟是為著太子和國舅府,她們兩人也算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皇后相信皇貴妃不可能坐視不管邵婭靜的那點小手段。這不,她前面剛杖責完邵婭靜,皇貴妃後頭就幫著太子把邵婭靜弄出了皇宮。在這一點上,皇后極為認可皇貴妃的辦事能力和手段。也只有與這樣強大的對手結盟,她才不會覺得心有不甘。
  思緒千轉百回,皇后心中不由的開始懷疑邵婭靜的那些言語是否真的另有深意。若是邵婭靜真的敢拿她這個一國之母當棋子使,她會讓邵婭靜知曉,究竟誰才是整個後宮的掌權人!
  「太子殿下說的是。」見著皇后沒有表態,太子妃跟著附和道,「畢竟五公主之前就故意使過壞。明面上看來,五公主似乎意在想要扳倒國舅府。可是誰都知道國舅府與太子殿下的關係,父皇若是真的對國舅府生了間隙,兒媳和貴妃都脫不了身。而太子殿下,不可能不受牽連波及。所以這齣戲,五公主到底是為著誰而唱,咱們不得不防。」
  「防?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咱們還怕了她不成?」都已經是即將嫁出去的棄子了,還能蹦達幾日?——
  作者有話要說:臨時接到通知今晚要出差,五月二號才能歸來o(s□t)o
  然後今天一直在努力存稿,保證接下來的三天不斷更!任務艱巨,嗚
  今天是否雙更得看下午的碼字情況,如果有雙更,下班以前肯定送上~~~~(>_<)~~~~
☆、96、第 96 章

  「不是怕不怕五公主的問題,而是父皇那邊是否真的起了猜疑之心,咱們誰也說不準。 」在這一點上,太子妃想的絕對比皇后深遠。無論如何,她都必須保住國舅府。所以,哪怕一點點的危險萌芽,也必須立刻掐死在搖籃裡。
  「你們父皇可不是受人愚弄的昏君。」聽著太子妃的話,皇后下意識的為皇上說起話來。雖然枕邊之人的心裡始終惦記的不是她,但是她自認對那位九五至尊還是有幾分瞭解的。
  「母后,父皇確實不會任人愚弄。可是父皇首先是坐擁江山的一國之君,接著才是咱們的至親家人。事關皇家根基,父皇定然不會一笑而過。但凡父皇生了半點猜忌之心,對咱們便是大大的不利。」其實太子妃的話算不得危言聳聽,否則也不可能當著太子的面說動皇后。皇上究竟是何許人也,眾人心知肚明,由不得他們輕視小看。
  「太子也此般認為?」哪怕心裡已經開始有了鬆動,皇后仍是轉過頭,不放心的跟低頭沉思的太子求證道。
  「倒也沒太子妃說的那般嚴重。」沒有完全認同也沒有極力否決,太子一手摸著腰間的玉珮,神色難辨,「只是父皇不止兒臣這一個子嗣。就算父皇有心換人,也不是兒臣一力可以扭轉的。」
  太子這話說的可就並非小事了。換人?換成誰?四皇子?還是其他皇子?皇上是否真的起了心思?他們真的無法成功阻攔?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皇后的腦中盤旋,仿若有答案又好像陷入謎團。不能掉以輕心,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依臣妾看,太子殿下這話才是有些重了。」一眼掃過皇后再不出聲的凝重神情,太子妃一手托腮,輕言細語,「父皇再怎麼不滿意,應該也不至於放棄悉心培養的太子殿下。畢竟世人皆知,太子殿下不管是文采武略,還是處理朝事,都是其他諸位皇子望塵莫及的。就拿四皇子來說,即便軍功顯赫,可是四皇子既無謀臣,也無結黨,何以主掌大局?至於其他皇子,就更不必說了,難成大器。」
  「太子妃說的沒錯。」相對而言,皇后更喜歡太子妃的意見,當然也更偏向太子妃的那份自信和從容,「所以說,此事咱們只是防患於未然。不是防邵婭靜的陰謀詭計,而是防皇上立儲的心意動輒生變。」
  「生變?皇后娘娘倒是難得明智了一回。」優雅的拿著手絹掩去嘴邊的冷笑,皇貴妃半倚在睡塌上,眼露精光。
  「姑姑的意思是,父皇真的」本只是為防萬一的小心提防,難道真的有了變故?可是目前的局勢看來,其他眾位皇子並沒有脫穎而出的徵兆啊
  「是不是真的暫且還不能定論。不過邵婭靜的算盤也不是白打的。」臨出宮前居然趁著皇上去探望之時,拐著彎的狠狠哭訴了一番邵佑晟突然對其冷淡的委屈。話裡話外無外乎邵佑晟為了討好太子犧牲了她這個胞妹。聽的她寒毛豎起,卻使得皇上的面色陰沉至極。
  「姑姑莫不是意指父皇昨日去五公主寢宮之時出了紕漏?」邵婭靜的寢宮她確實安插了眼線。可是帝王聖駕,所有宮人都被遣退。除了陪同在側的皇貴妃,再無第四人知曉五公主寢宮內到底發生了何事。
  「倒也算不得紕漏,不過是一幕父女情深的惜別場景罷了。」皇上對五公主向來寵愛有加。五公主這次出宮雖說是皇上親口應下的,可難保皇上日後想起時不會生出他念。一個弄不好連她這個唆使人都得搭進去,更別提她身後被邵婭靜視作眼中釘的國舅府。
  「呵這個邵婭靜倒是一出又一出,萬事閒不得。」太子妃不喜歡邵婭靜。不管是之前那位與太子一點也不親近的五公主,還是現今這位老是暗地裡使壞的邵婭靜。真真假假並不,的是此人已經危及太子殿下與國舅府的利益。所以,哪怕除不掉,也必須盡快送走。
  「也不見得拿她沒法。」但凡是人,總會有軟肋。鐵血將軍邵佑晟心中住著一個周芸梓,這位行事詭異的五公主何嘗不是心有所屬?葉凌韜不到萬不得已,貴妃不想用上這一招。屆時梓兒若是真鬧起來,麻煩會太多。
  「姑姑,有梓兒在,怕是難辦啊!」對付邵婭靜的法子,太子妃也不是沒有想過。既然連四皇子都被邵婭靜陷害,而多次親自上門卻接連令其敗退的葉凌韜至今仍是安然無事。邵婭靜再嘴硬也無法掩蓋她不管不顧的將所有怨恨堆積到梓兒乃至國舅府身上的事實。真正的當事人葉凌韜,反倒刻意被忽視了。這其中,豈會真的沒有貓膩?
  「想兒,找個機會出宮見梓兒一次。」這件事必須當面說清楚。必要的時候,為了太子和國舅府,梓兒也必須將葉凌韜借出來才行!
  「是,想兒明白。」自家那個事事不操心的寶貝妹妹,據說前兩日才胡鬧耍性子的抽打了葉凌韜一頓。眼下貌似已經和好了?不管怎樣,還是得先見到人才行。只有梓兒鬆口,她們這邊才好方便行事。
  「姐,不過是個馬上就要出嫁的公主而已,你和姑姑還真把她當回事了?」心下忐忑的迎來似笑非笑的太子妃,周芸梓還以為自己會因著抽打葉凌韜一事被罵。此刻看來,似乎雷聲大雨點小的揭了過去?至於已經被送往皇恩寺的邵婭靜,周芸梓撇嘴冷笑。
  穿越一事說來玄乎,事實上也確實詭異的很。指不定哪天一個跟頭載下去就回了現代,也或許直到生老病死也還呆在如今的軀殼裡。邵婭靜究竟會不會因為佛光普照而魂魄歸位,就看老天爺如何安排了
  「皇家諸事,哪怕雞毛蒜皮也不能輕視,更何況還是位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這次五公主前往皇恩寺,說到底是你太子姐夫出的主意,咱家姑姑親手推動的。誰也保不準父皇會不會突然改變心意的念叨起這位曾經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寶貝公主。所以,咱們不得不提早做好萬全之策。」望著眼前已經嫁作他人婦的妹妹,太子妃的心裡有欣慰也有悵然。很想護著梓兒一世不受煩心事的困擾,卻怎麼也架不住這冥冥之中的注定。邵婭靜和葉凌韜…想想都是筆亂賬。
  「知道了。姐姐和姑姑的意思不就是說必要時刻需得拿葉凌韜做文章嗎?」周芸梓無聊的甩著蓮俏清早才呈上的綠葉繡帕,滿臉的不在乎,「我是不介意啦,反正葉凌韜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真的不介意?」周芸梓心中的那點小九九,太子妃又怎會看不穿?隨口一問後,拿過事先準備好的錦盒推至周芸梓的面前,「梓兒,謝禮。」
  怎麼可能不介意?介意死了好不好?可是…誰讓太子是自家姐夫,貴妃又是自家姑姑呢?更別提這事要是真的出了岔子,連他們國舅府也脫不了干係。一想起邵婭靜那點不入流的招數竟然因著公主的身份埋下了隱患,周芸梓就氣不打一處來。有夠倒霉的!
  「其實也不過是借用你家夫君的名頭。姐姐和姑姑再壞還能損了你的利益?之所以想著提前告知你,就是怕你到時候火氣一上來蠻不講理的跟姐姐和姑姑鬧脾氣。放眼整個帝都,誰家姑娘都沒你這位國舅千金會鬧騰。」親暱的語氣,帶笑的面容,太子妃就是口中責怪,也令人生不出半點厭惡之心。
  「哼!就知道姐姐不會忘了訓我!」什麼鬧騰?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怎麼到了最後所有人都偏幫著葉凌韜了?果真是先動手的人理虧。也不對,葉凌韜後來也沒還手。那就是說,只要動手就理虧!
  「姐要是真想訓你,還會等到時過境遷?」沒好氣的嗔了周芸梓一眼,太子妃的姿態甚是雍容大度,「咱們國舅府出來的小姐,在哪裡都不是白吃虧的主。姐和姑姑在皇宮內院,間或退讓隱忍,皆是身不由己。梓兒在這少卿府受了委屈,當然不能一味的忍氣吞聲。只不過呢,凡事都得有個度。一旦跨越了那條界限,苦主也會受人唾罵。」
  「本小姐不在乎!」不屑的輕哼一聲,周芸梓撇撇嘴。不就是閒言碎語嗎?誰敢當著她的面嚼舌根子?她周芸梓行得正做得端,不畏懼任何流言蜚語。
  「你不在乎,整個少卿府也不在乎?你婆婆是因著成天呆在這少卿府才沒有聽聞那令人無地自容的明嘲暗諷。倘若將她丟進帝都一眾官家太太中間,你試試這事會不會簡簡單單的就消停了下來。還有你那未出閣的小姑,待到她日後嫁人,是否也受得了旁人的打探笑話?」看著周芸梓本是毫不在意的臉色一點點變得凝重沉穩,太子妃輕歎一口氣,「你啊,就是欠考慮…」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送上!接下來的三天,每天中午十二點準時一更,偶會直接放在存稿箱內。
  虎摸眾位親們。五一快樂!~\(RQ)/~

TOP

☆、97、第 97 章

  熟悉的寵溺話語,周芸梓皺皺鼻子,不無委屈的抱怨道:「我是真的沒想那麼多嘛!」
  「你要是想了那麼多還這般胡來,姐可真的饒不了你!」點到為止,剩下的就該梓兒自己琢磨了。 太子妃未再多說,衝著桌上的錦盒努努嘴,「盒子裡的東西,掂量著送給你婆婆和小姑。」
  「不是讓你討好示弱。」眼尖的瞅著周芸梓神情不滿的意欲張口,太子妃飛快的截斷話頭,「恩威並施,方為上策。宮裡頭出來的東西,貴重輕賤先不論,恩典是少不得的。搬出姑姑的名頭,對你在少卿府的立足絕沒壞處。」
  「知道了。」她姐這是用心在為她謀算了。周芸梓心下一暖,也就不介意此事是否丟人掉份了。反正她也沒想跟整個少卿府鬧翻,只當孝敬長輩禮遇小姑了。
  「還是那句話,這門親事是你自己挑的,沒得反悔。至於其他事,你心中有數就好。」夫家不比娘家,不是少卿府便是其他府邸。左右避不開難纏的婆媳妯娌關係,至少在這少卿府內梓兒的麻煩並不算得上多。待到葉秋蝶出嫁,梓兒順利有喜,少卿府也就該變天了。
  「嗯。」周芸梓乖乖點點頭,這次倒是沒想要辯駁。她家忙著宮裡頭的那些事還得分神為她操心,著實是她這個做妹妹的太沒本事了。轉念想到邵婭靜,周芸梓的腦子兜兜轉轉,溜了好幾個圈。她娘之前老是說不准她對上五公主,免得招惹是非。而邵婭靜一再上門挑釁,她也確實都忍下了。誰知邵婭靜還敢變本加厲的算計她姑姑姐姐外加姐夫,她怎麼也不能窩在家裡當縮頭烏龜不是?
  心中飛快的有了新的算計,周芸梓喜滋滋的送走太子妃,轉身就抱著錦盒竄去了林雪的院子。有些事,還得這位婆婆幫襯幫襯才行。
  「芸梓想去皇恩寺上香?」頗為詫異的聽著周芸梓的提議,林雪卻也沒有反對,「那便去吧!」
  「聽說皇恩寺的籤文特別的靈驗,娘和秋蝶要不要也一道去求上一簽?」對於籤文一說,周芸梓其實並不十分相信。不過林雪和葉秋蝶應該會信以為真的吧?
  「娘也正好有這個打算。秋蝶這丫頭,也是時候去求求姻緣簽了。」眼下將軍府未有動靜,林雪當然也不好派人去探聽,此事也就拖了下來。適逢去廟裡燒香拜佛,求個平安回來也是極為的大事。
  「那芸梓就先回去準備準備,半個時辰後出門。」遵照自家娘親的吩咐,事關葉秋蝶的親事,周芸梓隻字不提其他人,抑或事。
  「好。」目送周芸梓離去,林雪的視線落在桌上的錦盒上。太子妃親自送來的賞賜,哎,收著吧…
  聽聞周芸梓要帶著林雪和葉秋蝶去皇恩寺燒香,葉凌韜稍稍一愣。梓兒怎會突然想去皇恩寺?莫不是為著…
  「葉凌韜,出門出門!」既然要去見邵婭靜,當然少不了葉凌韜的出席。也只有葉凌韜在場,邵婭靜才會憤然失態,亂了陣腳。
  「梓兒你…」嚷著讓他也跟著去,難道真的是為了五公主?葉凌韜皺眉,不欲攙和其中。
  早就料到葉凌韜不會乖乖就範,周芸梓雙手插腰,揚眉冷笑:「娘和秋蝶都去,你還不去?你就放心讓咱們三個婦道人家出門?萬一路上遇到個什麼事,你…」
  「去,一道去!」生怕周芸梓再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葉凌韜片刻也不敢遲疑,點頭應道。不是去上香嗎?怎麼聽著這麼像送死…甩掉腦中的荒誕念頭,葉凌韜再不做他想,只待靜觀其變。
  葉秋蝶沒想到,心心唸唸的沒有等來楊隆飛的身影,卻等來了柳肅的上門。本以為柳肅是來少卿府找她二**的,正想扭頭吩咐下人去稟報一聲,就聽見柳肅謙和有禮的跟她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人臉。縱使心中並不樂意與柳肅客套,葉秋蝶也無法裝作沒聽見的轉身走人。於是,只得依言停下腳步。
  「葉三小姐這是打算出門?」看著提著籃子跟在葉秋蝶身後的丫頭婆子,柳肅笑著問道。
  「嗯。要去廟裡上香。」葉秋蝶並不想與柳肅多做交談。可是看著柳肅這架勢,似乎不急著去見她二**。葉秋蝶百般無奈,卻也沒有借口脫身。
  「廟裡?」許是五公主剛被送去皇恩寺沒兩日,柳肅下意識的第一反應便是,「皇恩寺?」
  「嗯。」挺奇怪柳肅今日幹嘛一直扯著她問話,難道與她二**鬧不愉快了所以打算從她身上打探消息?葉秋蝶頓生警戒,愈發的小心翼翼了起來。
  他就這麼像不懷好意的登徒子嗎?沒有錯過葉秋蝶眼底的警惕,一向自詡瀟灑的柳肅極為受傷的淡笑道:「三小姐一人去?還是梓兒也去?」
  「我娘和二**都去。」不知道柳肅打著什麼壞主意,葉秋蝶想了想,又急忙補充道,「我二哥也去。」
  他真的沒想幹什麼壞事啊!何必特地搬出葉凌韜來震懾人?再說了,若是他真心想做些什麼,又哪會顧忌葉凌韜在不在場?面上維持著翩翩有禮的溫和笑容,柳肅極力壓下任何不該出現的負面情緒:「原來梓兒也去啊!那就多加一個在下吧!」
  他們一家人去廟裡,他跟去做什麼?肯定有問題!葉秋蝶面色微變,直接退後兩步:「這事小女子做不了主,柳副將不如去跟二**細說?」
  哎哎,瞧著葉秋蝶這退避三舍的疏遠模樣,柳肅無奈的直歎氣。只不過呢,難得入眼的好女子,當然是要慢慢求的。是以,柳肅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甚好。那在下待會就去跟梓兒商談此事。」
  待會?敏感的抓住柳肅話裡的怪異字眼,葉秋蝶更覺疑惑。她和柳肅未有任何交情。第一次見面是在少卿府,彼時柳肅似乎對她二哥意見頗深。第二次見面是上次出遊時的偶遇,那時柳肅一味尋釁,甚至兒戲般的拿她的親事兒當賭注。今日是第三次見面,柳肅破天荒的擺出一幅與她交好的模樣…細思深究,葉秋蝶的心裡只餘後怕。
  得,徹底被葉秋蝶列為不能靠近的危險人士了…柳肅並不傻。相反,他比楊隆飛聰明上許多。所以才會次次讓楊隆飛氣憤跳腳怒不可遏,偏生還沒有回擊之力。只不過對上葉秋蝶,他和楊隆飛好像完全不在一個段數上?不是楊隆飛比不過他,而是他根本只有站在一旁羨慕的份。
  心中思緒萬千,柳肅自是無法緊迫逼人。腦中念著循序漸進方為上策,柳肅也跟著有禮的後退一步:「那就有勞三小姐派個人為在下帶路。」
  「嗯。」無暇多想的點點頭,葉秋蝶順口喊道,「小蘭,帶柳副將去見二少夫人。」
  身後的小蘭抬起頭正待應聲,就見視線中多了幾道熟悉的身影:「小姐,二少夫人過來了。」
  「表哥?」小蘭看見了周芸梓,周芸梓也沒錯過柳肅的身影。這個時候柳肅來幹什麼?追求葉秋蝶?
  「梓兒,聽說你們要去皇恩寺上香。正好表哥也打算去廟裡走走,一起?」刻意加重了「皇恩寺」三個字的語氣,柳肅笑的純良。
  怎麼一個兩個都是聰明人?她的心思就那麼容易被看穿?瞥了一眼身旁淡定視之的葉凌韜,再看看含笑而立的柳肅,周芸梓勾了勾嘴角:「那可真是趕巧了。」
  「確實挺巧。」口中回答著周芸梓,柳肅的眼神精準的轉向葉秋蝶,「那麼葉三小姐,在下可以陪同一起去寺廟了嗎?」
  他去不去寺廟上香,關她什麼事?二**都來了,幹嘛還追著她問?本著大家閨秀的禮儀,葉秋蝶再不滿還是輕輕點頭:「嗯。」
  滿意的看著葉秋蝶的反應,柳肅一再受到打擊的自尊心總算是挽回些許,進而信心高漲,鬥志雄起。
  果然是只意欲偷葡萄的奸詐狐狸。看著柳肅對葉秋蝶驟然轉變的態度,周芸梓抽抽嘴角,頗為無語。也不知前幾天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拿著葉秋蝶的親事當賽馬的賭注,這會兒倒是耐心十足的按著流程追起人來了?
  不過話說回來,楊隆飛到底在搞什麼鬼?都好幾天了怎麼還是沒見著上門提親的動靜?總不至於真的想要拖到柳家拿著聘禮上門再著急上火吧?真要到了那時,有的楊隆飛哭的!想到此處,周芸梓扯扯葉凌韜的衣角,丟了個詢問的眼神過去。
  收到梓兒的疑問眼神,葉凌韜並未接話,只是無聲的搖搖頭。上門提親這種事,即便是身為秋蝶的兄長,也不好追著問隆飛。畢竟是女兒家的親事,隆飛也沒明確表示過對秋蝶有意。若是他一問,反倒有了逼親的嫌疑。如此一來,對秋蝶的名聲不好。
  真是一點也不上心!瞧瞧這都把狼招來了吧?周芸梓扭過頭,背地裡撇撇嘴,實在懶得吐槽葉凌韜這個兄長的不盡責。也罷,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秋蝶就自求多福吧!
☆、98、第 98 章

  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位於帝都近郊的皇恩寺,柳肅的壓抑一掃而光,心情不錯的拉著葉凌韜東拉西扯的聯絡著感情。 畢竟是日後的大舅子,提早討好近乎,並不為過。
  如果只是同僚結交,葉凌韜並不排斥與柳肅的關係轉而緩和。如果只是因著周芸梓這層關係,葉凌韜更不會拒絕與柳肅這個表哥走的親近。可是心知肚明柳肅現今打著葉秋蝶的主意,葉凌韜著實不想跟柳肅多說半句話。
  無奈柳肅此人極為圓滑,說話處事哪怕是另有目的,也讓人挑不出丁點錯。幾番明裡暗裡的交鋒之後,葉凌韜和柳肅俱不退步,彼此都未能如願說服對方。最終,柳肅厚著臉皮開始存心討好。而葉凌韜則是油鹽不進,隨著柳肅去了。
  「二**,我總覺得柳副將有些奇怪…」柳肅是周芸梓的表哥,葉秋蝶憋了好一陣的心事怎麼也沒藏住。可憐兮兮的看著閉目養神的周芸梓,語調軟軟的。
  「哪裡奇怪?」馬車一路顛簸下來,周芸梓並未睡著。聽著葉秋蝶出聲,也就睜開了眼。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對勁。」葉秋蝶苦著臉搖搖頭。既然開了口,索性一股腦的全都發洩出來,「就說上次咱們出遊,柳副將指著楊大哥嚷著要賽馬,還拿我的親事當賭注。我也不是瞎子,當然看出柳副將並不是對我有意。」
  說到此處,葉秋蝶停頓了一下,不自覺的嘟了嘟嘴:「什麼贏家需得上少卿府提親,我聽著就覺得是莫大的羞辱。當時就想著吧,柳副將許是因著對二哥心有成見,所以才故意找楊大哥的麻煩,藉機讓我難堪。所以我就很生氣的不准楊大哥應戰。」
  「嗯,接下來呢?」女兒家的心事,其實聽著也挺有趣的。周芸梓揚起嘴角,隨手抓過一把瓜子,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笑著問道。
  「二**你欺負我!」看著周芸梓一臉悠閒的聽戲模樣,還嗑起了瓜子…葉秋蝶更覺委屈,差點泫然若泣。
  「沒有沒有。」未免真的把葉秋蝶惹哭,周芸梓動作迅速的把瓜子放回桌上的布袋內,正襟危坐的雙手放在膝上做洗耳恭聽狀,「繼續說,二**聽著在。」
  一早醞釀好的情緒被周芸梓攪和走,葉秋蝶咬咬嘴唇,盯著認錯態度良好的周芸梓好一會後才再度開口:「楊大哥當然是站在我這邊的,所以就沒答應跟柳副將賽馬。直到後來大家都碰在一起,我氣不過柳副將老是喊楊大哥『孬種』,然後就忍不住替楊大哥出了頭。」
  嗯嗯,確實出了頭。要是沒出頭,柳肅也不可能突然起了旁的心思。周芸梓點點頭,作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想必接下來,才是葉秋蝶的重點所在吧?
  「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是隨口說了幾句而已。可是今天柳副將的態度就開始不對勁了。照理說,柳副將去少卿府肯定是第一個找二**。對咱們其他人,一眼多不想多看的神情。」說到這裡,葉秋蝶狐疑的眼神打量著周芸梓,「我估摸著柳副將應該是不樂意二**嫁給二哥。」
  「嗯?有嗎?我怎麼沒看出來?」被葉秋蝶這一說,周芸梓立刻裝起傻來。不管怎麼說,葉秋蝶是小姑不是妹妹,這其中的差別還是極大的。
  「也或許是我的錯覺。」這種事不能亂說,葉秋蝶也不過是一時口快。聽周芸梓否認,當下也不多問,跟著轉移了話題,「不管怎麼說,柳副將與我並無交情,本不該跟我閒談才是。」
  閒談…噗,柳肅若是知曉他的一片心意在葉秋蝶眼中不過是無聊閒談之舉,也不知會不會氣得**呢!周芸梓彎了彎眉眼,認真的思考著要不要抓著機會好好嘲笑柳肅一番。傷口上撒鹽,似乎不太厚道。不過柳肅本來就老是欺負人,痛痛估計也沒關係。
  「我本來以為柳副將是跟二**鬧不愉快了,所以才想著從我這探聽二**的態度。可是後來看著又不像,柳副將與二**還是一如既往的親近。說到底就是我猜錯了,所以…」葉秋蝶蹙近眉頭,憂思深慮的掀開車簾望了望與葉凌韜並駕齊驅的柳肅,「二**你說,柳副將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當然是把葉家三小姐娶回家做老婆的藥啦…葉秋蝶猜來猜去偏偏沒想過柳肅會看上她,是以不管怎麼猜都會錯,而且是大相逕庭。順著車窗望向前方,恰逢柳肅回過頭,周芸梓正欲回話就見葉秋蝶一臉受驚的放下車簾閃至車廂內坐好。
  放下的車簾擋去柳肅意味深長的視線,周芸梓好笑的看著葉秋蝶捂著胸口躲避不及的模樣,一時間差點沒全盤托出。好在理智趕在最後一刻戰勝情感,周芸梓嘴裡的話打了一個轉,又乖乖的回到肚中,酣眠沉睡。
  剛剛是葉秋蝶?感覺到有人注視的柳肅一轉頭就看見葉秋蝶受到驚嚇的有趣反應,忍不住低笑出聲來。不得不說,這位葉三小姐越來越有意思了…
  察覺到身旁人的動靜,葉凌韜若有所思的回過頭看向後面一輛馬車,不自覺的擰了擰眉。梓兒似乎真的不打算插手,秋蝶…總歸還是太過單純了…
  皇恩寺裡見到周芸梓的那一瞬間,身著一襲青袍的邵婭靜一掃悲情無奈的慘白苦色,出溜一下就飛奔至周芸梓的身前:「周芸梓,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看來,皇恩寺裡的佛光對這位五公主未有功效。周芸梓心下嗤笑,面上卻是深深的迷惑不解:「五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芸梓是陪同夫君來皇恩寺燒香的啊…」
  夫君?葉凌韜!她在這裡受苦受罪的過著苦行僧的日子,周芸梓樂哉樂哉的逍遙快活不說還有閒情逸致纏著葉凌韜陪同前來燒香拜佛?求什麼?難不成還害怕生不出孩子,想著來找找送子觀音?惡毒的在心中腹誹,邵婭靜的臉色前所未有的扭曲:「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會不知道?裝傻充愣很好玩嗎?周芸梓你都不覺得你自己虛偽的令人作嘔嗎?」
  「五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芸梓?」飽含委屈的控訴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顯然已經熬不住的邵婭靜,周芸梓毫不客氣的繼續火上澆油,「五姐姐前來皇恩寺上香的事芸梓怎麼會知道?今日芸梓會出現在這裡,不過是因為夫君說,有空拜拜菩薩也是好的…」
  有空?簡直是天大的諷刺!她被強行送來和尚廟裡飽受磨難,葉凌韜非但沒有絲毫擔憂,反而一門心思的想著幫周芸梓打發時間?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管是邵佑晟還是葉凌韜,沒一個好東西!
  「五姐姐也是今日閒暇所以才出宮上香的嗎?其實多出來走走也不錯,還能多結交一些朋友呢!像上次夫君帶著芸梓去跟宰相公子還有將軍府的少爺出遊,就恰好碰上四皇子和表哥遛馬。然後大家一併遊玩,還賽馬、請吃飯…真的意猶未盡…」周芸梓說著便露出回味又享受的神情,臨到最後還不忘好心提議道,「五姐姐何時有空?咱們再一起出去玩吧!」
  周、芸、梓!該死該死全都該死!怪不得邵佑晟會不管不顧她的死活,原來是被周芸梓給迷得神魂顛倒失去了理智。出遊、賽馬、吃飯!好,很好!這群人居然合起伙的算計她?她不會善罷甘休,絕對不會!
  等著瞧吧,她派人送回宮的書信此刻定然已經抵達父皇手上。只要勾起父皇對她的父女情意,她會讓周芸梓這群人後悔今日對她的所作所為,不死不休!
  「梓兒…」葉凌韜尋著聲音找過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周芸梓正背對著她跟人說話的情景。只是他的話一開口,周芸梓頃刻間側過身,對面那人遮不住滿眼怨毒的面容便落進了他的眼裡。五公主?果然,梓兒來皇恩寺的目的所在!
  「下官見過五公主。」即便是在這寺廟裡,該行的禮仍是廢不得。步伐穩健的走上前,葉凌韜的坦然神色並未受到半點影響。不管何時,對上邵婭靜,他不理虧!
  「呵呵…原來葉大人還記得本公主啊!本公主還當葉大人的心裡早就沒了五公主的身影呢!」刻意壓制的笑聲難聽刺耳,邵婭靜仿若未覺的以青袍掩口,遮去面上的怒色。
  為什麼邵婭靜這話就聽得恁是彆扭呢?葉凌韜的心裡何曾有過邵婭靜的身影嗎?心下諷刺的笑笑,周芸梓不發一語的等著葉凌韜的回應。
  「公主之尊傾世高貴,時刻銘記我朝百姓心中。」百姓,而非朝臣。葉凌韜確實無法出言反駁邵婭靜的言語,但這並不妨礙他絕地反擊。
  噗…這怎麼像是祭奠死人的輓聯?周芸梓輕咳兩聲,絲毫不掩飾嘴角翹起的弧度。葉凌韜真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呢…

TOP

☆、99、第 99 章

  「本公主倒是今日才知曉,葉大人此般熟讀聖賢書之人,也會如無知小人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一逞口舌之快。 」同是穿越人士,周芸梓能聽出來的感覺,邵婭靜又豈會漏聽?起伏的胸脯心血難平,秀麗的面容現出猙獰之色。敢咒她是死人?她會原封不動的把這句話呈稟聖聽。她倒要看看,自家女兒被人如是詛咒,九五之尊的顏面置於何地?
  「哎呀五姐姐你不要生氣啦!我家夫君就是迂腐的讀書人一個,不懂禮數也不會客套。能從他口中聽到這麼一句讚美的好聽話,真的很難得的。」象徵性的安撫兩句,周芸梓煞有其事的說道。葉凌韜的態度她已經見識到,當然不會繼續袖手旁觀。要說對付邵婭靜,她這半個公主絕對比葉凌韜一個朝臣更為得心應手。
  「周芸梓,你少在這跟本公主陰陽怪氣。有事沒事,生氣不生氣,你我心知肚明。」恨恨的瞪著周芸梓,邵婭靜很想轉身走人,可又架不住離去後的寂寞和空洞。她不確定皇上到底何時才會想起她這個女兒。在皇上沒來之前,她的日子怎麼也無法好過。
  「五姐姐你真的誤會芸梓了。芸梓從未想過惹五姐姐生氣,真的。」周芸梓眨眨眼,力求表現出她十二萬分的誠意。她確實沒想過惹五公主生氣。當然,這個五公主特指真正的五公主。
  「你是沒想過惹本公主生氣,因為你時時刻刻都在惹本公主生氣!」邵婭靜真的是越想越氣,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的周芸梓。到底是有多可惡才能一再擋她的路,挑戰她的極限?穿越女無能的定律為何始終不曾在她的身上顯示?這個周芸梓怎麼可能超越她而成為上帝的寵兒?
  「五姐姐…」一臉無辜的望著幾欲暴走的邵婭靜,周芸梓心裡樂滋滋的笑開了花。就邵婭靜這種一點就燃的炮仗脾氣,真的能禍害太子姐夫連帶整個國舅府?皇上姑父的腦子進水了麼?
  「不許再這樣叫我!立刻給我離開!滾出我的視線!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裝!有能耐就這樣裝一輩子!虛偽做作成這般醜陋嘴臉的周芸梓,葉凌韜居然還捧在手心裡當寶?邵婭靜各種不能理解,卻也始終求而不得。
  「五姐姐最討厭了!」滿臉受傷的看著邵婭靜,周芸梓猛的大喊一聲,轉身就跑。再折騰下去,她自己都要忍不住先吐出來了…
  愕然的看著奔走的周芸梓,邵婭靜臉上的怒氣僵住,嘔的差點沒一口鮮血噴出來。到底是誰討厭?啊,不是,都已經嫁人了還裝什麼純情小女生?惡不噁心?
  「下官先行告退。」沒有給邵婭靜應答的機會,葉凌韜飛快的說完,受不了的扭身就走。梓兒這丫頭剛剛那聲嬌滴滴的發嗔,差點沒把他肚子裡的膳食翻騰出來…
  「葉…」邵婭靜想喚住人的,只是話剛開口又嚥了回去。不是早就放棄了葉凌韜這個不識好歹的男人嗎?還有什麼好眷念的?她邵婭靜不稀罕,一點也不稀罕!
  「哎呦,好難受。」捂著肚子蹲在一棵大樹下,周芸梓拚命的呼吸了幾下山上的新鮮口氣,藉以平復胃裡的酸意。自己把自己噁心到,這普天之下怕也就只有她這一個特例了。
  「誰讓你突然來那麼一出的?也不嫌酸人的慌。」大手溫柔的順著周芸梓的後背,葉凌韜的臉色倒是很快的恢復了正常。
  「不酸哪能這麼輕易的脫身?你當邵婭靜是吃素的?」周芸梓不是第一次跟邵婭靜對上,卻實實在在的是第一次另存目的的跟邵婭靜對上。單看邵婭靜眼底絲毫沒有減損的驕傲和自得,周芸梓敢斷定,邵婭靜定然已經出招。
  邵婭靜身在這皇恩寺裡還能不死心的蹦Q,恐怕也只能將所有的雞蛋放在皇上姑父那唯一的一個籃子裡。宮裡頭有姑姑和姐姐在,邵婭靜應該不至於輕易得手。就怕皇上姑父自己起了心思,那樣一來就徹底遭了。
  「梓兒,太子妃跟你說了什麼嗎?」能讓梓兒不惜鬧上皇恩寺,是宮裡頭出了事?
  「聽說邵婭靜在離宮前干了兩件大事。第一件是破天荒的前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然後氣焰囂張的透露出四皇子將登基大寶的驚世駭聞。第二件就是趁著皇上去公主寢宮的時候,三跪九叩的哭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弄髒了皇上的龍袍。而皇上,聽聞那一夜並未留宿後宮,而是獨自在御書房內坐了一宿。」這其中的深意,周芸梓不必明說葉凌韜也能頓悟。邵婭靜那記狠藥,是真的下中地方了。
  「梓兒的意思是,皇上很快就會接五公主回宮?」可是邵婭靜的親事已經定下,就算接回宮,怕也住不了幾日。邵婭靜真的能在短短數日內推倒現今的一切情勢,重新翻牌?
  「還不確定。」周芸梓搖搖頭,忽然面色一變,低聲問道,「葉凌韜,你剛剛有沒有覺得邵婭靜清減了?」
  「那個…我從來沒注意過她…」所以就算邵婭靜真的清減了,他也不可能看得出來。
  「不對。不光清減了,而且邵婭靜的面色慘白中隱隱泛著青色…」仔細的回憶著邵婭靜沒有被她氣得怒起之前的模樣,周芸梓心下一驚,轉瞬間猜透邵婭靜的算盤。
  以命相搏。就算邵婭靜傳進宮的消息暫時到不了皇上手中,誰也不敢擅自隱瞞五公主病重的噩耗。至少皇恩寺內這些得道高僧,不會坐視不理邵婭靜在他們的地界裡出事。
  屆時,面對病臥在床的虛弱女兒,皇上縱使再鐵石心腸也難免生出惻隱之心。而這哪怕微乎其微的憐惜之心,足以令邵婭靜走出目前的困境。也許,還能因禍得福的再次蒙受聖眷,東山再起。
  苦肉計,不管在哪個朝代,都是最愚笨卻也最有效的計謀。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邵婭靜這一招,絕對不能容許她成功實施!
  「需要稟報太子殿下派御醫前來看看嗎?」心念一轉,葉凌韜自然跟著發覺了不對勁之處。五公主的性命之憂,萬萬不容忽視。是以,五公主穩坐上風!
  「暫時不用。」這麼快就派御醫過來,他們的理由算不得妥當。一旦皇上知道,要麼立刻把邵婭靜接回宮,要麼…就會認定太子姐夫派了人在監視五公主的一舉一動。前者,眾人成功將邵婭靜送出宮的一番心血白費。後者,於太子姐夫這麼些年以來好不容易獲得的聖心大大的不利。
  「這事拖不得。五公主暫時無恙,不代表明日抑或後日不會出新的招數。此刻派了御醫過來,皇上或許會對太子殿下心生幾分顧忌,但也能體諒太子照拂隻身遠在宮外的皇妹的一片心意。一旦龍顏大怒,太子需要承擔的指責將會更重。」還未登基便心狠手辣的殘害毫無厲害關係的皇妹,待到登基是否立刻就將其他手足趕盡殺絕?這才是最大的隱患!
  「等等,葉凌韜你方才說…太子照拂皇妹?」對上葉凌韜的點頭,周芸梓緩緩笑開,「沒錯,換一個,四皇子心繫胞妹安危故而親來探望…」
  「梓兒,四皇子不一定站在太子這邊的。」倒不是葉凌韜存心想要潑周芸梓冷水,只是真要算起來,四皇子偏幫五公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就算如今的五公主處處透著詭異,可那具身子確實是貨真價實的五公主沒錯。四皇子能答應將五公主送出宮,為著是真正的五公主能重新歸來,而不是現在的五公主自殘身體。
  如若四皇子知曉被送出宮後的五公主性命堪憂,又怎會答應繼續任五公主留在皇恩寺?邵婭靜膽敢下此狠心,何嘗不是同樣在算計四皇子?
  好吧,她忽略了邵佑晟不管怎樣都會維護邵婭靜的事實。周芸梓撅撅嘴,直接問向葉凌韜:「那你說該怎麼辦?」
  「先回帝都稟報太子。若是可能,相邀四皇子協商。畢竟,四皇子也不會希望太子將五公主有異一事呈稟聖上。」真要到了那時,便不是兄妹不和的小事,而是滅鬼驅邪的大陣仗了。四皇子不可能願意見到這個場景的,所以…他們還是多了幾分勝算。
  「真是麻煩!」穿越不可怕,可怕的是穿越了還不安分守己的過日子。明明佔據著金枝玉葉的身體,好生賣賣乖也不是不能過日子。即便不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麼也是風生水起自在逍遙不是?偏生被邵佑晟抓了個正著後還不知悔過的一錯再錯,最終鬧的一發不可收拾誰都不得安寧。
  「是啊,大麻煩…」太子和四皇子都不是狠心之人,所以才會縱容那個不知名的鬼魂佔著五公主的身子為所欲為。真要等到觸了兩人的禁忌之時,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
☆、100、第 100 章

  儘管周芸梓和葉凌韜提早發覺了邵婭靜的不對勁,可總歸還是慢了一步。 御書房內的氣氛幾經壓抑,終是降至冰點。
  高深莫測的眼神掃視著站在面前的太子和邵佑晟,皇上揚了揚手中的書信,臉色著實算不得好看:「你們誰能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
  本是意圖攔截卻被邵婭靜收買的小太監從中鑽了空子的太子殿下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尚未看清內容的書信,淡淡的回道:「兒臣不知。」
  「不知?好一個不知!小五可是你的親妹妹!單單『不知』二字便可撇開你們的兄妹血緣?果真是朕的好兒子,果真不愧為我皇家的好太子!」大力將手中手中的書信扔向太子,皇上龍顏大怒,語氣冷厲。
  即便皇上用了極大的力度,一張單薄的宣紙著實也夠不上份量。輕飄飄的落在太子的腳下,上書的漂亮小篆無一遺漏,恰好印入太子和邵佑晟的眼裡。
  看清信上所說,邵佑晟面色微變,不假思索的抱拳上奏:「啟稟父皇,兒臣請旨前往皇恩寺。」
  好在還有一個念著情義的…心中如是想著,皇上的臉色稍顯緩和,不加掩飾的怒瞪了一眼毫無表示的太子,轉而衝著邵佑晟揮揮手:「去吧!去看看小五的身子可還好。若是小五真的在宮外住的不習慣,便…接回來吧…」
  「是。」聽著皇上的話,邵佑晟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太子,猶豫了片刻後仍是順從了心底所想。無論如何,那是靜兒的身子,絕不容許有任何閃失。
  目送邵佑晟領命而去,皇上的眼神未再在太子的身上停留,語氣涼薄中透著失望和冷意:「太子也下去吧!
  「兒臣告退。」不是不想跟皇上就此事輪清辯解,只是邵婭靜身份不同,更何況邵佑晟近在身側。父皇之所以將他和小四一道傳喚來,何嘗不是另一種表態?聽訓聽訓,訓的是他,聽的那人…自然當屬小四了。
  御書房的門開啟又闔上,皇上臉上的冷厲和失望漸漸散去,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疲憊和倦意。身居至高尊位,真的如外人眼中的那般風光無限?個中淒涼寂寞,又有幾人可用心體會?他本不願太子與他一般落得親情疏離孤軍奮戰的境地,然而時至今日…
  邵婭靜的回歸快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聽聞邵佑晟親自前去將人接回的消息時,周芸梓撇撇嘴,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人為還是鬥不過天意。既然回來了,也就只能見招拆招了。
  彼時彼刻,葉凌韜、鍾奇駿及楊隆飛三人正同坐一室,等著太子的吩咐。
  「所以我就說,鬼神之說不可信。」連佛祖菩薩都沒法驅散,難不成還真的是惡靈轉世?鍾奇駿定了定神,努力揚起不為所動的笑容。
  「我怎麼瞅著這才是真正的惡鬼?連佛祖和菩薩都被她給嚇著了?」一改這幾日的沉寂,楊隆飛粗著嗓門吼道。現在的日子都是怎麼了?越過越不順心!越想越不舒坦!
  「凌韜怎麼看?」葉凌韜去皇恩寺一事,太子早已聽聞。邵婭靜的手段層出不窮,偏生還真的如願成功了。現今距離邵婭靜出嫁不過七、八日,要說鬧出亂子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他們如何接招了。
  「皇上似乎更情願將五公主接回宮。」這件事不在於他怎麼看,而是皇上怎麼看。只要皇上一句話,誰也無從改變。當然,已經定下的賜婚也沒得更改。
  「血濃於水。」算不得諷刺,可也透著莫名的詭異。鍾奇駿眼神閃爍,漫不經心的吹了一個口哨。
  「父女情深。」楊隆飛跟著點點頭。五公主本就是皇上捧在手心裡疼寵的寶。現今五公主來信哭訴委屈,皇上心軟接人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
  「我倒覺得皇上可能更希望太子能表個態。」見太子殿下沉著臉未說話,葉凌韜索性把話挑明。皇上希望太子對五公主,更是對四皇子乃至其他一眾皇子們表明一個明確的態度。新皇繼位,手足相殘,怎會不落人詬病?換句話說,皇上開始質疑考驗起太子這位未來的君主是否真的夠格。
  「五公主的計策,總還是有點成效的。」葉凌韜話音落地,太子輕笑一聲,下了定論。他一直隱隱覺得父皇對邵婭靜之前的國丈論反應太過平靜。待到今日,終於稍稍通曉父皇的想法。至於後續,便看邵婭靜還能玩出什麼花招了。
  其實邵婭靜真的也玩不出什麼新意來。如若邵佑晟有心皇位,她定然會想方設法的把太子拉下位。可邵佑晟已經跟她生分,她就是再想說服這個最恰當的奪位人選,才無計可施。
  就如此刻死乞白賴的坐在邵佑晟的寢宮內,邵婭靜一門心思的意欲與邵佑晟言歸於好。秉持著一母所生的親兄妹感情深厚的硬道理,邵婭靜誠心與邵佑晟和平共處。
  只可惜,冷漠視之的邵佑晟完全沒把她這個大活人放在心上。雙眼動也不動的定在那一頁也沒翻動的兵書上。一味的軟話和討好,邵佑晟似乎聽進了耳裡,卻又好像什麼也沒聽進去。
  心裡有氣卻不好發洩,口水說干的邵婭靜爭取了大半個時辰仍是無果。面色一板,終是宣告放棄。本來還以為邵佑晟會親自去接她回宮,定是心中存著幾分兄妹情誼。沒想到原來是她多想了。也罷,還是抱大頭為妙,找她家父皇去…
  邵婭靜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邵佑晟心中的期望卻是一點點消失殆盡。靜兒,還是沒能回來…
  「我說梓兒,咱倆誰跟誰?你不幫自家表哥還想著去幫誰?」皇恩寺一行,柳肅對葉秋蝶的印象愈發的好上加好。是以,卯足了勁在葉秋蝶面前表現的心思也逐漸的加深加重。
  「是表妹才會奉勸表哥一句,沒事旁的地方玩去,別白費心思了。」楊隆飛那裡久久沒見動靜,柳肅這倒是日漸一日的上心熱絡。周芸梓不是沒去探聽過葉秋蝶的心意,毫不意外的肯定答案之後,周芸梓看戲湊熱鬧的心情也跟著淡了。眼瞅著事態朝著不可預期的方向發展,周芸梓輕歎一口氣。只希望柳肅千萬別橫生枝節,以致傷人傷己。
  「梓兒就這般看好楊隆飛那小子?」葉秋蝶能拒絕他的理由,除了楊隆飛再無其他。柳肅自認不是臨陣脫逃之人,更別說楊隆飛根本無心前來提親。當然,他也不是厚顏無恥之人。否則,柳家的聘禮早已抬進少卿府的大門。
  「表哥覺得,我看好誰,有用嗎?」又不是她嫁人,還輪不到她來做主。
  「可是梓兒無心幫表哥。」這才是關鍵所在。他與葉凌韜本就毫無交情,與葉秋蝶更是連見上一面都難。若是連梓兒不幫襯他,他的勝算將會小上許多。
  「聽說五公主回來了,表哥不去見見四皇子?」遙遙瞧著林雪正朝著這邊走來,周芸梓不欲在此事上與柳肅多做糾纏,直接把話題扯開。萬一讓林雪知道柳肅也存著結親的念頭,這門親事說不定還就真的成了。屆時…
  「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公主…」順著接話到一半忽覺不對勁,柳肅無奈的抽抽嘴角。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周芸梓,又一次的無功而返。他柳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大不了跟葉秋蝶槓上了便是。
  帝都皇宮的局勢因著五公主邵婭靜的強勢回歸而起了變化。皇后和皇貴妃似乎都沉寂了般,偃旗息鼓的沒了聲響。太子和太子妃各司其所,遠遠的避開了邵婭靜。就連邵佑晟,除非邵婭靜去四皇子寢宮堵人,否則絕對打不了照面。此般一來,邵婭靜黏著討好皇上的康莊大道暢通無阻,再無任何絆腳石。
  偌大的皇宮內,唯以皇上的養心殿及邵婭靜的公主殿充滿了歡聲笑語。父慈女孝的溫馨畫面時刻在一眾宮人面前上演。五公主再次蒙寵的消息四下竄走,遍佈整個皇宮的所有角落。
  哪怕是邵婭靜自己,也因著這幾日的順風順水而飄飄然起來。無論走到哪裡,都能明顯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受人尊敬和禮遇。間或掠過其他宮裡的主子下人們羨慕嫉妒夾帶著恨的眼神。
  就連皇后、皇貴妃以及太子妃身邊的心腹,見到她的時候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趾高氣揚,反而畢恭畢敬的唯唯諾諾起來。這便是權勢!這便是尊寵!
  風生水起的快活日子總是容易令人得意忘形,邵婭靜的得天獨厚也不過僅僅只維持到了出嫁之日的到來。出嫁?等等,誰出嫁?她馬上要嫁人了?為何沒人提醒她?
  這段日子又是悲催的出宮進和尚廟,又是欣然回宮與父皇聯絡感情…她…她居然忘了還有這麼一件大事正等著她?十里紅妝,鳳冠霞帔,可曾有人為她備好?有的,一定有的吧?她可是公主!父皇最疼愛的公主!即便皇后再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在這種大事上剋扣於她。不然…不然她絕對會讓皇后在父皇面前沒有好日子過!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把五公主拉回來嫁人吧!\(^o^)/~

TOP

☆、101太子番外之兩小無猜

  不得不說,相比五公主邵婭靜,太子著實更喜歡今日才認識的周芸梓。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中的,即便太子現年不過十歲,卻仍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邵婭靜對他與對邵佑晟的不同。不過,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他們不是一個娘生的,根本無從比較,也無需比較。是以,與周芸梓的親近似乎沒有任何懸念,反倒生出些許理所當然來。
  聽著周芸梓手舞足蹈的在父皇面前宣揚他是如何英勇的幫她打跑大胖子,邵佑霆面色稍紅,不免有些尷尬。轉眼望見周芸想笑不露齒的衝他點點頭,本就發熱的臉上不自主的露出了窘色,滾燙一片。
  不過是舉手之勞,一開始也並非存心幫她們的。如是這般被誇讚,飽受皇上欣慰讚賞眼神的邵佑霆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周芸想,終是低下了頭。
  「姑父,太子哥哥害羞了。」童稚的女童嗓音清脆悅耳,仿若告狀的驚呼尤其令人忍俊不禁。
  「梓丫頭這都看出來了?」難得見到太子露出窘迫神色,皇上哈哈大笑兩聲,慈愛的摸了摸周芸梓的頭。
  滿臉天真的昂起頭,周芸梓懵懂的小臉上現出燦爛的笑容:「太子哥哥低頭了,肯定是覺得不好意思了。」
  沒想到竟是為著這個緣由,邵佑霆下意識的抬起頭,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可是太子現在又抬起頭了啊!」沒有錯過邵佑霆的反應,皇上的眼中閃過狡詐的笑意,指著邵佑霆對周芸梓說道。
  「啊?」隨著皇上的手指扭過頭,周芸梓眨眨眼,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是哦…」
  看著周芸梓的憨態可掬,皇上龍心大悅,大加讚賞道:「周國舅,你家這丫頭還真是有趣的緊。」
  一聽皇上的稱讚,周濟然立刻沾沾自喜的扯著嗓門喊道:「我周濟然的閨女,當然是一等一的好。」
  「姑父,你喊錯了啦!爹爹是周莽夫,不是周國舅。」用力扯扯皇上的衣衫,周芸梓小小聲的嘀咕道。
  「嗯?」周莽夫這個稱呼是他的口裡出來的,不過他從不曾在宮外喊過。這小丫頭哪聽來的?皇上狐疑的彎下、身子望著周芸梓,語帶引誘的問道,「梓丫頭為何要喊你爹爹是周莽夫呢?」
  「她喊的啊!」就等著皇上這一問的周芸梓鼓鼓臉,短短的手指不偏不倚的指向了縮在邵佑晟懷中的邵婭靜,「她說她母妃喊的。」
  居然是後宮的妃子口無遮攔?皇上的臉色當場就沉了下來。貴妃在宮中一向寬厚待人,就是皇后,也不得不給其三分顏面。沒想到其他人竟然如此大膽放肆,出言羞辱。看來,偌大的後宮也是時候清掃清掃了…
  「梓兒住口!」眼見皇上的臉色陰沉,柳琴也顧不得其他,低聲喝道,「想兒,待梓兒回屋裡呆著去。」
  「是,娘。」向來乖巧聽話的周芸想立刻上前拉過周芸梓,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般瞄了一眼正望著她們兩姐妹的邵佑霆,「你…要不要跟我們去後院玩?」
  周芸想問出這話是有些遲疑的。先不說邵佑霆的太子身份,單是這男女有別的規矩就必須得遵守。只是被邵佑霆那樣的眼神望著,她總覺得需要說些什麼,也必須說些什麼。所以,儘管不合乎規矩禮儀,她還是開了口。
  「想兒!」不贊同的瞪向周芸想,邵佑霆還未來得及開口,柳琴就已板起了臉。今日是怎麼回事?梓兒胡鬧也就罷了,怎麼連想兒也跟著不像話了?
  「太子哥哥,玩。」著實沒想到周芸想會突來這一問,又見邵佑霆的眼神分外複雜難測。周芸梓心下一琢磨,厚著臉皮將食指塞進嘴裡,奶聲奶氣的叫嚷道。
  「國舅夫人勿惱,自家兄妹無需大防。太子,你就陪著兩位表妹去玩玩吧!」周莽夫這兩個女兒向來討喜,又是貴妃的侄女,皇上倒是樂見太子與她們交好的。至少,能稍微緩解一下皇后和貴妃之間的劍拔弩張。
  「父皇我也要去玩。」聽到要去玩,邵婭靜雙眼一亮。拉著邵佑晟的手就往周芸梓三人那跑。
  「去吧去吧!」對自家女兒,皇上還是極為寵愛的。雖然小五的母妃是個不著調的,但小四和小五都是好孩子,深得他心。
  皇上發了話,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沒有理會興奮異常的邵婭靜,周芸梓心中只犯嘀咕,撅著嘴巴拉住了邵佑霆:「太子哥哥,快走快走。」
  「嗯。」眼神在周芸想的臉上停留片刻,邵佑霆低唔一聲,任周芸梓拉著走了出去。至於身後感情甚好的邵佑晟和邵婭靜兩兄妹,第一次被邵佑霆遺忘在了腦後。
  「太子哥哥是第一次出宮嗎?以前都沒見過太子哥哥呢!」雖然不大明白自家姐姐為何對邵佑霆另眼相待,周芸梓還是不著痕跡的打探起了消息。要知道皇后娘娘可不好惹,萬一不小心得罪了,姑姑在後宮的日子可就愈發的受制了。
  「不是第一次出宮,只是沒來過國舅府。」回答周芸梓問話的時候,邵佑霆的視線始終停留在目不斜視的周芸想臉上。她為何會開口相邀呢?雖然今日方認識,可她的性子一看便是文靜溫柔不喜惹麻煩的大家閨秀,又怎會當眾提出不合時宜的提議?當然,他的心底湧現的是濃濃的喜悅…
  「哦,原來是這樣。」一抬頭就瞅見邵佑霆正盯著她家姐姐不放,周芸梓的心頭閃過莫名的怪異念頭,復而飛快的將其打散。不可能的吧?這才初次見面,哪來那麼多一見鍾情?還是兩個屁大一點的孩子,肯定是她想多了…
  周芸梓沒再多問,周芸想卻是猛然扭過了頭。直直撞見邵佑霆不加掩飾的打量視線,俏臉緋紅卻也沒有躲閃:「太子殿下回宮的時候可不可以幫我們捎點東西給姑姑?」
  給貴妃?母后怕是會不高興的。可是…看著目露期待的周芸想,邵佑霆眼神一閃,緩緩的點了點頭。
  咦咦?她家姐姐不可能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姑姑最大的敵人,怎麼會冒冒失失的讓太子幫忙帶東西?更何況今日皇上姑父就在府上做客,直接給皇上不就行了?眼珠滴溜滴溜的轉個不停,周芸梓左右瞄來望去,一時間倒疑惑了。
  周芸想當然知道自家姑姑和皇后的不和,只是…以她的身份出口邀請太子已經是不合規矩的舉動,若是旁人質疑,定會給姑姑帶來更多的麻煩。就好比身後四皇子和五公主的母妃,想是定會知曉今日的一切事宜。與其讓宮中諸位妃子借題發揮懷疑姑姑心懷叵測,倒不如她這把話兜圓了。只求不會給姑姑帶來太大的困擾。至於太子,只是帶點東西而已,皇后娘娘不會計較的吧?
  「四皇兄,靜兒餓了。」顯然沒想那麼多的邵婭靜瞅著四下完全比不得皇宮的景色一點欣賞的興致也無,摸著肚子嚷了起來。
  「五公主餓了嗎?那不如我們直接去廚房找些小點心如何?」說是一道玩,周芸想著實也想不出怎麼與太子和皇子公主們玩。思來想去,倒不如順著五公主的意思去廚房轉一圈。
  「廚房?」邵婭靜當然是沒去過御膳房的。此刻肚子餓的咕咕叫,當即直點頭,「在哪在哪?咱們快點去。」
  什麼?廚房?還點心?周芸梓苦著臉哀怨的望向周芸想,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那些點心都是她的,才不要分給那個討人厭的臭丫頭吃!
  「梓兒!」就幾塊點心而已,怎地就如此的小氣?扯扯周芸梓的手,周芸想的喚聲裡儘是威脅。
  威武不能屈!分給其他人也就算了,憑什麼還要分給喊她爹爹莽夫的邵婭靜?不給!早就被國舅府眾人慣出性子的周芸梓氣鼓鼓的扭過頭,堅決不答應。
  這丫頭剛剛不是已經在皇上姑父面前報了仇嗎?怎麼還真記恨上了?爹爹被認為莽夫才是對姑姑最大的保護,幹嘛不讓人喊?暗暗捏了捏周芸梓的手,周芸想沒好氣的問道:「梓兒,是不是想挨揍?」
  「不想!」可也不想將她的點心分給邵婭靜吃!飛快的轉頭衝著周芸想吐吐舌頭,周芸梓朝著邵佑霆的身邊靠了靠。這位太子殿下看上去挺靠得住的,說不定會是日後的大靠山。巴結巴結,絕對沒壞處。
  對於周芸梓的挑釁,周芸想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得體的笑容,語氣溫和卻不失恭敬:「太子殿下,能不能麻煩您先鬆一下手?」
  鬆手?看了看被周芸梓緊緊抓住的手,再望望周芸想隱含怒火的眼,邵佑霆微微頜首,意欲掙脫周芸梓的拉扯。
  怎麼可以這樣?危機意識前所未有的加強,周芸梓索性鬆開拉著周芸想的手,雙手並用的攀住了邵佑霆的胳膊。她就不信當著太子殿下的面,她姐會揍她!
☆、102太子番外之誰的子衣衫

  周芸想究竟會不會當著邵佑霆的面揍周芸梓,只瞧著接下來就落在周芸梓屁股上的那兩個巴掌就可見分曉。
  巴掌聲其實算不得響亮,可周芸梓偏偏就覺得丟人了。明明都已經攀住了邵佑霆的胳膊,她姐居然還是不管不顧的朝著她的屁股上來了兩下。
  聽著邵婭靜的嘲笑聲,感受著邵佑晟投過來的注視,還有…最可惡的邵佑霆不但對她所受的遭遇無動於衷,竟然還不停的意圖抽走胳膊?周芸梓癟癟嘴,毫不顧及形象的放聲大哭。反正她姐都已經揍她了,她丟了人怎麼也不能再丟了點心!
  沒成想周芸梓會放聲大哭,周芸想先是一愣,隨即窘住。這丫頭,故意的嗎?又不是第一次打她了,而且剛剛都沒用力…
  「姐,你打我,我要跟爹爹說!」跟娘說肯定是沒用的,跟爹爹告狀還有五分勝算。
  周芸梓此話一出,邵佑霆的視線當即落在了周芸想的臉上。倒不是覺得周芸想教訓不聽話的妹妹有何不對,只是心中生出一種新奇而又…溫暖的感覺。
  還告狀?周芸想面色一抽,心生無奈的同時倍感好笑:「行啊,梓兒你順便也跟娘親說一聲。」
  「我…」要是讓她娘知道她為著一塊點心遭了自家姐姐的打,她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周芸梓嘟嘟嘴,鼻涕眼淚逕自抹在了邵佑霆終於如願抽走的胳膊上。哼!誰讓他幫著她姐的!
  看著邵佑霆被弄髒的衣袖,周芸想差點沒吼出聲來。這位可是太子殿下!哪由得梓兒這丫頭任性胡鬧的?
  誰讓她姐拿娘親威脅她的?哼哼!瞧著她姐的變臉,周芸梓鼓鼓腮幫子,略顯得意的別過頭。
  「太子殿下,真的很對不住。家妹性子乖張,向來任性驕縱…」極為不好意思的看著面不改色的邵佑霆,周芸想不得不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進而收拾殘局。
  「無礙。」這丫頭怕是有一半的怒氣衝著他來的。邵佑霆搖搖頭,無聲的將被弄髒的衣袖背在身後。
  「若是太子殿下不介意,不如就在府上換套衣衫?」提出這個建議,周芸想倒也沒真認為邵佑霆會答應。只是身為國舅府的主人,身為闖了禍還不肯乖乖認錯的丫頭的姐姐,她必須得出面表態,竭力挽回。
  靜靜的看著面色微紅笑的尷尬的周芸想,再望望昂著頭一臉無畏的周芸梓,邵佑霆點點頭:「也好。」
  咦咦?她方才聽到了什麼?皇后娘娘家的太子殿下要在死對頭皇貴妃的娘家換衣衫?沒問題吧?大大的雙眼滴溜滴溜的轉著,周芸梓完全被邵佑霆的態度弄懵了。
  「太子殿下請這邊走。」顯然也沒想到邵佑霆會真的應聲,不過…應答了總比漠視的好。宮中來的貴人,不可等閒視之的。周芸想抿抿唇,態度從容的帶著邵佑霆走向內院的客房。然而走過周芸梓身旁的時候,也不忘洩憤的捏了捏周芸梓鼓鼓的紅臉蛋。
  唔…沒及防的臉上一吃痛,瞪圓了眼的周芸梓瞬間打消尾隨跟上的念頭。不行,得趁她姐沒回來之前先一步趕去廚房把她的點心藏好。她吃不吃還在其次,分不分給邵婭靜才是關鍵所在。
  因著邵佑霆被弄髒的衣衫,此刻的周芸想自是無暇顧及身後周芸梓的那點小心思。一邊帶路一邊在心中盤算著國舅府根本沒有合適衣衫該如何是好。現在才派人出去買當然來不及,只是話已然出口,太子殿下又跟隨其後,這…
  「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儘管周芸想已經努力維持著大家閨秀的端莊禮儀,可越走越慢的腳步仍是洩露出了不對勁。邵佑霆頓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啟稟太子殿下,國舅府內…沒有合適太子殿下的衣衫…」周芸想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不可耳聞。之前一味的想著為梓兒開脫罪責,沒想到大意之下居然犯了此般不該犯的錯誤。念及邵佑霆的身份,周芸想無法抑制的皺起了白皙的俏臉。
  著實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反應不及的邵佑霆跟著愣住。腦子轉過彎來的那一瞬間,邵佑霆輕咳兩聲,實在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之前的周芸想舉止穩妥,行事得體,卻是未想到會鬧這麼一個烏龍出來。
  「太子殿下恕罪。」雖然無法否認這次的錯荒謬了些,可…用得著當面笑話她嗎?心中止不住的腹誹,周芸想卻也只得認命告罪。
  「不…不是…」他不是存心笑話她,只是覺得為了維護不懂事的妹妹反將自己陷入困境的周芸想很招人喜歡。這種不帶任何雜質的親情,是他渴望不來的。因為無法感同身受,所以更期待這份單純的美好。
  是與不是,還不是他一句話?被邵佑霆這一笑,周芸想反倒不再如之前那般緊張,進而鬆懈了下來。聳聳肩翻了個白眼,靜待邵佑霆笑完再說。
  被周芸想目不轉睛的望著,邵佑霆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努力恢復之前的肅容,卻因著方纔的小插曲屢次告敗。想了想乾脆也不再端著太子的架子,以著最真實的一面對上了周芸想:「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眼前是邵佑霆抬高的衣袖,周芸想苦惱的東張西望一番。忽而靈光一閃,不無為難的說道:「臣女可以幫太子殿下找到衣衫,只怕太子殿下得稍稍擔待。」
  「說來聽聽。」她一個女孩子家哪來的衣衫?國舅府內除了周濟然,再無主子是男子。周濟然的衣衫他當然穿不得,難不成周芸想打算讓他穿上小廝的衣衫?想到此種可能,邵佑霆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倒不是身份之見,只是父皇現今就在國舅府,容不得他失禮放肆。
  「其實那件衣衫是我娘做給我表哥的…」若此刻站在這裡的是周芸梓,肯定立刻大大咧咧的轉身去拿衣衫。可換做周芸想,便有些遲疑了。
  表哥?邵佑霆腦子裡飛快的搜索一圈,定格在刑部尚書之子柳肅的身上。頗有深意的掃了一眼面色尷尬的周芸想,問話的語氣波瀾不驚:「你表哥的衣衫在你娘那裡?」
  「不是。娘先做好了樣子,然後讓我試著做女工。所以衣扣都是我縫上的,一些裁剪也是我經手的。」換句話說,這件衣衫的做工並不如旁的那般好。所以有些拿不出手,也必須得事先說明才可。
  「既然衣衫在你那,就拿來吧!」她的繡工?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周芸想細嫩的小手,邵佑霆實在沒抱多大希望。
  「嗯,好。」事已至此,確實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周芸想沒打算將此事鬧到柳琴面前,為了幫周芸梓遮掩就需得盡快穩住邵佑霆。至於邵佑晟和邵婭靜,只要邵佑霆這個受害人不提出異議,那對兄妹就算意圖多事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真正穿上周芸想遞過來的衣衫,邵佑霆不著痕跡的細細摩挲過衣領袖口,破天荒的又在心中高看了周芸想幾眼。本來還想著指不定會有失顏面,沒想到…喜多過驚。
  細細打量著邵佑霆的神情卻始終沒尋到任何蛛絲馬跡,周芸想洩氣的垂下頭。畢竟是她的第一件成衣,雖說她娘佔了大頭,好歹也是她用心裁剪,認真描繪的。要是表哥穿上,她定然會多問上幾句。換成是邵佑霆,她怎麼也不好開口。好在左右看來總還算合身,應該不至於差的進不了太子殿下的眼才是。
  「謝謝。」沉默了好一會,面對垂下頭的周芸想,邵佑霆終歸還是出了聲。雖然這件衣衫本不該歸屬於他,不過就算只是陰差陽錯,現今也只能是他的。至於歸還?邵佑霆的心裡不曾冒出絲毫此類念頭,唯有淡淡的欣喜襲上心間,絮繞在懷。
  聽著邵佑霆的語氣仿若不帶任何厭棄,周芸想臉上的失望漸漸散去,忐忑不安的心亦隨之緩緩放下:「不用。」
  「姐!」溪水靜靜流淌的愜意氛圍內,周芸梓含著哭腔的嗓音驟然響起,驚得周芸想慌忙扭過頭來。
  「我的點心,我的點心…」明明都藏起來了,可是娘強行勒令她拿出來。連爹爹都攝於娘親的強大氣勢不敢幫她,好過分!
  「梓兒,不過幾塊點心,你就是讓與五公主吃又能如何?」抱住滿臉委屈衝過來的周芸梓,周芸想實在難以理解周芸梓今日的固執。梓兒從來都不是小氣之人,為何獨獨對五公主例了外?
  「我不喜歡她!」這不是區區點心的小問題,而是攸關尊嚴的大問題!邵婭靜貴為公主,還少了點心吃?為何就一定要跟她搶?罵她爹是莽夫還惦記著她娘親手做的點心?門都沒有!
  「梓兒住嘴!」周芸想一邊動作迅速的摀住周芸梓的嘴一邊神情慌忙的扭頭看向不發一語的邵佑霆。教了多少次禍從口出,這丫頭怎麼就是不長記性?
  作者有話要說:偶怎麼感覺梓兒越鬧,太子妃和太子的交集就越多,O(n_n)O哈哈~

TOP

☆、103第103章

  伴隨著邵婭靜的出嫁,皇宮內的局勢漸漸恢復如初,連帶不少人跟著鬆了口氣。抿著笑意坐在皇貴妃的寢宮內,太子妃不可置否的將皇后的話語帶道:「可算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皇后娘娘這回倒是確實忍住了。」遙想當年的爭鋒相對,皇貴妃的語氣亦是少有的輕鬆。即便擁有共同的敵人,在這遍佈黑暗詭譎的後宮,誰也無法保證此般臨時組成的同盟會不會突然背叛彼此。這種關係實在太過脆弱,一碰即碎,經不住任何試探和考驗。
  「攸關太子殿下,母后不會輕舉妄動的。」想著皇上近日的不同尋常,太子妃的面色變得異常鄭重。
  皇貴妃聞言一笑,詭辯的眼神精光必露:「五公主動搖不了太子的根本。」
  「誰讓咱們周家是權大勢大的外戚呢!」太子妃幽幽一歎,不得不承認邵婭靜的有些話還是戳中了周家的致命傷的。
  「周家並無男丁,想兒又何需自添煩惱?」皇上真的會動周家?貴妃的手不自覺的摸上自己的小腹,嘴角的笑容冷的滲人。
  「姑姑...」因著貴妃的舉動想起那個還未來得及出生的表弟抑或表妹,絲絲淒色蔓延至太子妃的眼底。世人皆看到姑姑這一輩子尊享榮華,又有誰想過身處深宮高位背後的辛酸和難受?
  「無事。」那麼多年都熬過來了,現今又怎會被輕易打倒?放在小腹上的手慢慢移開,貴妃臉上的神色堅如磐石,決然不變。
  「嗯。」太子妃輕輕點點頭,止住了話頭。過往之事仿若過眼雲煙,想說...卻無法開口。
  「梓兒呢?最近似乎安分了不少?」不欲被那些不開心的過往困住心緒,皇貴妃別開眼,轉移了話題。
  「估計是正忙著看好戲吧!」五公主就這樣不甘不願的嫁進尚書府,怕是少不了的鬧騰。以梓兒的性子,定然不會錯過。
  「傳個口信給她,少惹旁的麻煩,多顧著點自己的事。」好不容易將邵婭靜嫁出皇宮,皇貴妃可不想再把麻煩招回宮來。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嚀道,「梓兒嫁人也有好幾個月了,肚子可有動靜?多送些滋補良藥過去,早日生個大胖小子才是正事。」
  「姑姑,瞧您說的。梓兒自己都還只是個小孩子,又是個不好侍候的主。再加個嗷嗷待哺的娃娃,少卿府還不鬧翻了天去?」一想到周芸梓虎著臉瞪著懷中抱著的寶寶的畫面,太子妃忍俊不禁的搖搖頭。
  「再任性也得把孩子先給我生下來!」不容抗拒的一拍桌子,皇貴妃的臉色沉了下來,「就說是我的命令,讓梓兒自己看著辦!」
  「知道了。」在孩子一事上,太子妃可不敢跟貴妃頂罪。就如當初她剛嫁進皇宮時姑姑一心記掛她能早日生下皇子穩住地位,現如今的境況雖並非迫在眉睫,卻也不能小視。
  本是一場稀疏平常的談話,終歸還是定格在周芸梓身懷子嗣一事上。接到太子妃的傳話,周芸梓鼓著臉氣呼呼的冷哼了好幾聲,仍是不敢跟皇貴妃叫板。
  「小姐,您就別生氣了,抓緊辦唄!」提到生娃娃,蓮俏笑嘻嘻的出言慫恿。打從她家小姐嫁人,她就一直盼著能抱上小少爺。這些日子太多事情擾心,反倒使得她們忽視了首要大事。現今終於告一段落,當然不能繼續懈怠下去。
  「我怎麼聽著蓮俏你特別的幸災樂禍呢?怎麼?急著嫁人了?要是看上了哪位如意郎君,不要害羞直接跟小姐我說。別的不敢保證,幫蓮俏找男人一事,小姐我還是做得了主的。」居然敢看她笑話?周芸梓面色一變,調笑揶揄之意盡顯。
  「小姐!」蓮俏面色大窘,白裡透紅的瞪著擺明了笑話她的周芸梓。嫁人這種事哪是隨意說的?還找男人...太...太粗俗了!
  「你家小姐我聽著在呢!說吧,到底是哪位好兒郎入了咱們蓮俏姑娘的眼?需不需要小姐我親自上門提親,再備上豐厚的嫁妝...唔...」臉色羞紅的蓮俏終究還是忍不住衝上前摀住了周芸梓的嘴巴。她家小姐的臉皮越來越厚了,說笑話都不帶遮掩的...
  許是蓮俏的手捂的太緊,躲閃不及的周芸梓起先還是笑著掙扎了幾下。沒一會兒胸口便開始發悶,臉色也微微泛起了白。
  「梓兒!」葉凌韜剛一走進房間就發覺了周芸梓的不對勁。忍不住揚聲一喝的同時,腳步加快的走向周芸梓。
  「小姐?」蓮俏嚇得一驚,低下頭立刻發覺了周芸梓的異常。慌忙鬆開手退後兩步,讓步路來任走近的葉凌韜擁住周芸梓。
  「梓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蓮俏,馬上去請御醫過府...」自打嫁過門,周芸梓的身子一向很好,沒病沒災的。眼下猛的面色一白,葉凌韜徹底被嚇住了。
  「不...不用...」不過是突然有點喘不過氣,哪還嚴重到需要請御醫的地步?大驚小怪...周芸梓的吐槽並未來得及出口,胃裡一陣酸意泛起,忍不住自己摀住了嘴巴,「惡...」
  「梓兒?」如若說葉凌韜之前還只是擔心,這一會卻是著實慌了。腦子一片混亂之下,想也未想的伸手攔腰抱起周芸梓,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姑爺?」同樣被嚇住的蓮俏剛準備轉身去請御醫就見葉凌韜抱著周芸梓往外走,慌忙跟了上去。
  「梓兒,咱們去看大夫。」顧不上回答身後的蓮俏,嘴裡低喃著的葉凌韜腳下的步子愈發的加快,就差沒跑起來了。
  「葉凌韜,站住!」酸意漸漸散去,緩過勁來的周芸梓連忙摟著葉凌韜喝道。平白無故的就這樣被葉凌韜抱出去,還不定怎麼被人笑呢?
  「梓兒?」一聲命令一個動作,此刻的葉凌韜根本聽不進旁人的話,卻是獨獨將周芸梓的話當作了聖旨般的存在。
  「我沒事,先把我放下來。」從不認為她的身子有何大的毛病,周芸梓拍拍葉凌韜緊繃的肩膀,試圖柔聲安撫。
  「可是...」腦中還印著周芸梓方才泛白的臉色及不舒服的模樣,葉凌韜猶豫著要不要強行將周芸梓送去看大夫。
  「你要是真的不放心,讓蓮俏去把大夫請過府便是。哪有你這樣莽莽撞撞把我抱出去的?」平時鬧再大周芸梓也不怕被人看笑話。不過像此刻這樣柔弱的被葉凌韜抱出去看大夫,周芸梓的的確確完全接受不了。
  「梓兒你真的沒有不舒服?」瞧著周芸梓的臉色已經恢復紅潤,之前的不舒服神情也仿似不再,葉凌韜難得遲疑了。
  「嗯,我真的沒事。」就是有事也不能這樣被抱出去,有夠丟人的!
  「可是你剛剛...」親眼瞅見過周芸梓的不適,葉凌韜怎麼也無法放下心來。不行,還是得看大夫!
  「你要是不放心,馬上去請大夫不就行了?」周芸梓說著還不忘扭頭衝著呆愣一旁的蓮俏冷喝一聲,「蓮俏,還站在這做什麼?」
  「是。奴婢這就去請大夫。」進宮請御醫太過耽誤時辰,必須得先把大夫請過府才行。不待周芸梓多做吩咐,蓮俏應完聲就往外跑。
  人生在世,世事無常。儘管旦夕禍福捉摸不透,仍是不妨礙喜事臨門榮光閃耀。邵婭靜自認是上帝的寵兒。然而,一再得福的卻是此刻被診斷出喜脈的周芸梓。只不過,喜出望外的是得知消息後立刻趕過來的林雪和柳琴,驚愣呆傻的則是完全傻住的葉凌韜和周芸梓。
  寶寶?居然真的懷上了?這麼快?不敢置信的摸著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的肚子,周芸梓直愣愣的抬起頭望向同樣沒有出聲的葉凌韜。
  孩子?梓兒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他要做爹爹了?混沌的腦子裡飛快的閃過靈光,太大的驚喜使得葉凌韜完全忘了反應。
  「哎呀親家母,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得盡快派人進宮把這個喜訊稟報貴妃娘娘和太子妃,梓兒這邊就勞駕親家母多操心了。」話不多說,柳琴笑瞇了眼扭身走人。不論何時何地,該給她家梓兒長臉的事都不能等閒視之。
  「親家母慢走,芸梓這裡您絕對不用操心。少卿府上下定會好生照顧芸梓,萬萬不敢怠慢的。」一聽柳琴要傳信進宮,林雪急忙起身送人。
  「那就辛苦親家母了。」對於林雪的表決心,柳琴還是不帶懷疑的。梓兒肚子裡的可是葉家的子嗣,就算林雪想要不放在心上,葉凌韜也不可能坐視不管。退一萬步講,就算葉家真的有心不在意梓兒肚子裡的孩子,也得掂量掂量他們家的份量夠不夠跟國舅府槓上!
  「喂,葉凌韜,你不會真的傻了吧?」沒有留意柳琴和林雪的對話,周芸梓眨眨眼,被定在床前死死盯著她肚子的葉凌韜逗笑了。
☆、104第104章

因著周芸梓的懷孕,少卿府再度熱鬧了起來。林雪和葉秋蝶的小心翼翼先不說,單是葉凌韜的如臨大敵就已使得少卿府一眾下人提心吊膽的分毫不敢鬆懈,時刻關注著周芸梓的動向。

    「葉凌韜,你什麼意思你?我不過是出個房門,房門!又不是少卿府的大門,有什麼好防備的?」一想到整日被困住房內,周芸梓就止不住的火起。這也不准那也不讓,就差沒禁她的足了,真是豈有此理!

    「可是院子裡下人多,園子裡又是假山又是石桌的,地上還有石頭連帶草叢,萬一磕著絆著…」葉凌韜倒也不是真的不讓周芸梓出門。只是御醫說了,頭三個月得小心照顧著,千萬不能有任何差池。梓兒又是頭胎,必須得好好養著身子,斷斷不能傷著碰著…

    「照你這樣說,我這屋子裡的桌椅是不是也該全部搬出去?指不定哪天我一個不小心就撞在桌角上,又被椅子給絆著…」周芸梓氣呼呼的叫嚷在葉凌韜轉身親自搬桌椅的舉動中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瞪著兀自忙碌的葉凌韜,「等等等等,葉凌韜你還真搬走啊?有完沒完?」

    豎起耳朵聽著屋內的動靜,蓮俏樂不可支的站在門外東張西望。夫人臨走前可是說了,待到小姐順利生產,定會重重有賞。現如今姑爺一力將所有的事都給做了,她也得抓緊機會表現表現才行。

    「娘,我就說有二哥在,不用咱們擔心的吧?」目睹完周芸梓房內的情景,葉秋蝶笑嘻嘻的轉過頭對林雪說道。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現在樂上心頭的可不止二哥一人,她和娘親也是格外的欣喜,巴不得整日都守在二**身邊。

    「就你碎嘴。」滿臉笑意的瞅了葉秋蝶一眼,林雪端著手中的湯盅邁入小院。她清早親自下廚為芸梓熬的湯,此刻飲下恰是火候正好。養母保兒,當然不容丁點閃失。

    甫一看見林雪手中的湯盅,周芸梓面色一黑,頓感膩味。都補了好幾天了,怎麼還沒停歇?偏生林雪一片心意,她又拒絕不得。說來說去,苦的還是她的胃…

    「娘,御醫說梓兒身子骨很好,無需日日進食補湯的。」見著周芸梓皺起臉,葉凌韜遲疑了一下,還是幫了腔。梓兒每次喝完補湯都是一陣無法言語的難受,脾氣也跟著越發的大了。雖說對孩子好,可…首要得先保住娘親不是?

    「胡說什麼呢?你現在可是又當夫君又當爹爹。既要懂得心疼自家娘子,也得盡心護著芸梓肚中的孩子。補藥補藥,既是行滋補之效,又怎能省去?」林雪邊說邊走進周芸梓,言語面上皆是不加掩飾的責怪之意。

    唔…其實她非常贊同葉凌韜的!心中忍不住的嘀咕,周芸梓僵著身子後退一小步站定。想要開口決絕,卻又無法置林雪的好意於不顧。她娘交待了,她肚中懷的是葉家的子嗣,她再任性也不能強求林雪冷淡視之。想到此處,周芸梓縱使再不情願,還是乖乖接下了盛好的補湯。

    「娘,梓兒剛用完點心,不如晚點再喝?」周芸梓越是勉強她自己接下補湯,葉凌韜的心裡越是心疼不忍。有些事情一旦想通想透,看到的全是囂張背後隱忍之下的讓步和屈服。就如此刻不過是好心好意送來的一碗湯水,葉凌韜卻怎麼也見不得周芸梓強迫自己喝下。

    「晚點再喝?」林雪一愣,隨即頗為猶豫的隱憂道,「可是剛從廚房裡端出來的效果方為最好。若是擱置冷了再熱,怕是…」

    「沒事,我喝便是。」越拖她越不想喝,還不如咬咬牙,早死早超生呢!周芸梓說著便閉上眼睛,不帶停歇的一口飲盡溫熱的湯水。

    「梓兒,酸梅。」適時的遞上早已備好的酸梅,顧不上攔阻的葉凌韜語氣輕柔,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吃完咱們出去走走,消消食。」

    接過酸梅含在嘴裡散去補湯的味道,周芸梓抽抽嘴角,心裡慢慢舒坦的同時不免對葉凌韜的兩面派生出種種無奈。之前她又是鬧又是凶都不得離開房間,這會不過是一碗補湯,倒成全了她所想?不是說懷孕中的女人才多疑善變嗎?怎麼連即將當爹的男人也跟著捉摸不定了?

    哎呀,二哥這是心疼二**了?葉秋蝶瞇著眼睛點點頭,不得不承認家裡添了個娃娃就是不一樣。她娘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給二**補身子,她二哥更是直接變成了十足十的妻奴一個。看著周芸梓似乎還未反應過來現今的處境,葉秋蝶也沒想出聲點破,只是在心中默默感歎。同為女子,真的很羨慕呢!

    有些事是無論如何也羨慕不來的。就如葉秋蝶,直到年關將近,始終未等來楊隆飛的上門提親。反倒是柳肅,一而再再而三的跑來少卿府晃悠。是以,少卿府的風吹草動亦跟著掌握在了柳肅的手上。

    聽說周芸梓有喜的消息,有那麼一瞬間,邵佑晟的腦子中一片空白。待到回過神來,腳下已是不聽使喚的來到了少卿府大門外。首度沒有在柳肅的陪同下踏進少卿府的大門,邵佑晟指名要見的是…葉凌韜。

    然而事有湊巧,邵佑晟上門之際,葉凌韜恰不在府上。臨到最後,能夠接待邵佑晟的,也唯有被林雪請出來的周芸梓而已。

    「四皇子。」頗為詫異邵佑晟的到來,周芸梓倒也暗喜得以不受**的出入房門。一想到葉凌韜離去前的千叮嚀萬囑咐,周芸梓滿頭黑線,只當未曾聽見。

    神色怔愣的盯著周芸梓根本看不出異常的小腹,邵佑晟幾經掙扎,還是沉著聲音張了嘴:「小梓,恭喜。」

    「謝謝。」對於邵佑晟親自上門道賀,周芸梓雖感意外,卻也真心受用。許是即將升為人母,周芸梓的心境亦是跟著起了莫名的改變。曾經的喜怒好惡飄然散去,隨之而來的是發自內心的不在意。說不上來到底是好是壞,但的的確確開闊了許多。而此刻面對之前總是躲之不及的邵佑晟,周芸梓神奇的能夠神色坦然,不驕不躁,不急不緩。

    「葉凌韜沒在府上陪著你?」自周芸梓的小腹上收回視線,邵佑晟的語氣帶著絲絲冷意和不悅。

    「我打發他出去買零嘴了。」說到葉凌韜,周芸梓壞心腸的笑笑,「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麻煩,整日跟個老媽子一樣圍著我打轉轉。這也要管,那也得經過他的同意。我差點沒被他悶在房裡無聊死。好不容易尋著個借口把他趕出門,當然得多耽擱一會才行。」

    哪怕是抱怨,也是嘴角含笑,語帶愉悅的嗎?邵佑晟心下一痛,面色如常:「嗯,該的。」

    「四皇子呢?聽說皇后娘娘意欲幫四皇子選妃?」皇子大婚後就得搬離皇宮,太子姐夫最強勁的對手便將就此退出舞台,勝算更添幾分。

    「小梓的消息倒是靈通。」前兩日方定下的事,身在少卿府的小梓就已知曉。果真是耳目遍佈,皇宮內毫無秘密而言。

    「呃…我也是偶然聽說罷了。」八卦心太過強盛,一不小心就忘了皇家之事不容非議。周芸梓吐吐舌頭,尷尬的搪塞過去。

    「嗯。」本身也沒想遮掩此事,只是從周芸梓口中問出,邵佑晟才無法做到毫不介意。目光觸及周芸梓眼中的清澈,邵佑晟握緊拳頭,再無多說。

    涉及邵佑晟的終身大事,周芸梓原是有些好奇的。這樣一個如神邸般存在的天之驕子,究竟何等女子才能與之匹配?不過她與邵佑晟畢竟還未抵達暢所欲言更甚隨意調侃的地步。是以,周芸梓忍了忍,還是憋住了沒再多問。

    「梓兒,你怎麼出房間裡?快回屋躺著。你要吃的青棗和酸梅已經買回來了,還有現做的西街桂花糕、專程去南街拐角胡同買的糖葫蘆和雪梨對了,這是東街口你之前老是惦記的豆腐腦,我讓老闆娘盛好裝回來了,你試試口感還鮮不鮮」提著大包小包的葉凌韜一見周芸梓站在大廳內,立刻化身話癆,喋喋不休起來。

    「青棗酸梅放著晚點吃。桂花糕送些過去給秋蝶,雪梨交給蓮俏拿去廚房熬湯。哎呀,糖葫蘆藏著藏著,別被娘發現了」一連串的吩咐下來,周芸梓手忙腳亂的接過葉凌韜買回來的零嘴吃食,能收的收能藏的藏,全然不顧週遭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最終只剩下熱氣騰騰的豆腐腦時,周芸梓輕噓一口氣,接過勺子慢悠悠的餵了一口到自己的嘴裡。

    些許愕然的看著折騰的不亦樂乎的葉凌韜和周芸梓毫不顧忌的大陣仗,被忽視的邵佑晟抿抿唇,站著未動。縱容著小梓的任性,寵溺著小梓的脾氣,葉凌韜真的做的很好。放下、身段親自竄遍大街小巷為小梓去尋零嘴,神色溫柔的幫著小梓藏著實在稱不上禁忌的吃食。這便是獨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溫情嗎?還是因著有了孩子,所以才更加的親暱?而大婚之後的他,又將如何呢?

TOP

☆、105第 105 章

 「梓兒,四皇子今日過府為著何事?」葉凌韜起初確實沒留意到邵佑晟的所在。直到邵佑晟離去,仍是雲裡霧裡的沒弄明白邵佑晟的來意。

    「親自道賀。」周芸梓一邊避過林雪的耳目躲在屋內吃著糖葫蘆,一邊漫不經心的回道。其實她更想問問邵佑晟有沒有意中人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她本身也不是多嘴之人,亂嚼舌根子這種事還是少做為妙。

    道賀?葉凌韜眼神一閃,頓時了悟。想著邵佑晟的為人,葉凌韜倒也未生出酸意。只是若有所思的望了望門口,隨即便收回了視線:「四皇子大婚的事,由皇后娘娘一手操持?」

    「應該吧!」不可置否的聳聳肩,周芸梓頓了一下後又跟著補上了一句,「說不定我那皇上姑父突然哪天心血來潮也會過問過問的。」

    皇子大婚,如若真的遭遇皇上過問,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葉凌韜點點頭,不再多提的為周芸梓遞上擦嘴的濕巾。

    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葉凌韜神色溫和的親手服侍周芸梓,蓮俏瞇著眼彎了彎嘴角。這兩日回國舅府稟報她家小姐的日常瑣事時,她沒少提及姑爺百般體貼的舉動。

    果不其然,老爺夫人都很滿意,直讓她儘管在一旁盯著,有何事就看姑爺如何表現便好。一時間,身為貼身丫頭的她反倒無事可幹了。不得不說,她家小姐的福氣,簡直就是與生俱來的呢!

    「娘您說什麼?」柳家上門提親?怎麼可能?葉秋蝶身子一顫,徹底懵了。

    「秋蝶,不是娘不依著你的意思。只是眼下柳家這大好親事擺在面前,豈有白白錯過的理?之前娘也跟你提過,柳家公子是你二**的親表哥,這關係絕對不一樣的。更何況你二**現今有孕在身,親上加親,喜事連連,怎可不算天意?」林雪著實沒想到柳肅會上門提親,之前已經打消的念頭又一次鼓動翻起,愈發的強烈。

    「可是女兒不…」倘若她心中確無他人,親事大可由她娘做主。可是現如今她心有所屬,又與柳肅並無兒女之情,怎能輕易言嫁?

    「娘知道你對楊家少爺…」林雪輕歎一口氣,倒也未生怒氣,言語中不無安撫勸慰,「要是楊家少爺真的也對你有意,娘…娘豁出去也就應下了。只是你自己好生想想,這些時日楊家少爺可曾再度上門?娘只怕你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聽著林雪的話,葉秋蝶的面色白了又白,卻完全找不到理由來為她自己、為楊隆飛辯駁。真的如她娘所說,她只是單相思嗎?心中隱隱有道聲音叫嚷著不是、不是…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她就是閉上眼睛也無法否認楊隆飛這段時日的莫名疏遠。事情為何會發展到今日這步田地,她很想弄清楚,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柳家的親事,娘已經代你應下了。」林雪亦不願意見到自己的女兒傷心難過,然而事到臨頭她不得不為葉秋蝶重新打算。想著葉家與柳家門當戶對,即便不是天賜良緣,卻也算不得差。林雪心中稍感欣慰,輕輕拍拍葉秋蝶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囑道,「你就安心待嫁吧!」

    葉秋蝶張張嘴,一聲「娘」堵在嗓子眼裡怎麼也發不出聲來。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抬起頭來。

    「上門提親?」周芸梓剛喂到嘴邊的酸棗直接掉落在地,順勢滾向門邊,「你提?跟誰提?」

    「梓兒,少卿府內還有旁的小姐可以讓表哥我上門提親的嗎?」對於周芸梓的問題,柳肅滿頭黑線,倍感無奈。他怎麼覺得自打有了寶寶,梓兒就跟著變笨了?

    怪異的眼神瞅了瞅身旁的葉凌韜,周芸梓想了想還是覺得無法置身事外:「這是表哥自己的意思?」

    「我說梓兒,成親可是大事,我一個人能做得了主嗎?當然是稟報過爹娘之後才定下來的。」有了父母之命,其他事自是好說。此刻的柳肅卸下心頭的大包袱,笑的甚是愉悅暢快。

    她不是已經提前請娘幫忙擋下這門親事嗎?怎麼還是出了岔子?默默在心中嘀咕著她娘出門居然也有了未搞定之事,周芸梓幹幹的笑道:「那我是不是該恭賀表哥大喜?」

    「自是應當!」斬釘截鐵的語氣配上胸有成竹的神情,柳肅意氣風發的一揮手,頗有意味的望著周芸梓道,「梓兒,咱們這回可是實打實的親上加親。身為親表妹的你,無論如何也不許拖表哥的後腿。」

    呃…這是什麼意思?周芸梓眨眨眼,一臉的茫然和無辜:「表哥的後腿?怎麼拖?」

    「不知道最好。」姑姑那邊的告誡他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既然上了心就得努力爭取。按兵不動不是他的作風,靜觀其變只會讓自己陷入被動。他不確定楊隆飛作何想法,反正他是打定主意先下手為強的。而眼前的梓兒,柳肅只希望她無論如何都不要插手其中。

    柳肅話裡的深意,周芸梓自是聽得真切。真要論起來,她當然站在柳肅這一邊。有情人終成眷屬實乃佳話,但是倘若楊隆飛主動選擇放棄,也怨不得他人。柳肅並不要求她推波助瀾,只是希望她不要插手而已。合情合理,一點也不過分。

    念及此處,周芸梓收起之前的念頭,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梓兒明白。」

    「那表哥就承下梓兒這份情了。」不管周芸梓如何任性鬧騰,柳肅從不敢小覷她的本事。姑姑一手教導出來的女兒,就算比不得太子妃的手腕高明,也決計不是任人揉捏的主。現今周芸梓坦然承諾不再從中阻攔,便是對他最大的認可。

    達成所願的柳肅最終心滿意足的離去,坐在周芸梓身旁的葉凌韜卻是自始至終都未開口。周芸梓本欲問上幾句,想想眼下的時機,索性也不多說,埋頭繼續吃酸棗。有子萬事足,她還是安心養胎的好。

    葉凌韜不是不想說,是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相比柳肅,他更看好知根知底的好兄弟楊隆飛。然而楊隆飛始終沒有動靜,柳肅則是屢獻慇勤。如若他料想未錯,他娘已經應下這門親事。至於秋蝶那邊…身為兄長的葉凌韜理應前去探望,卻實在不好問及女兒家的心事。

    若是柳肅沒有前來要下周芸梓的承諾,葉凌韜姑且還能請周芸梓幫忙一探究竟。然而親眼聽著柳肅把話說得直白,周芸梓又已給出了承諾,葉凌韜毫不遲疑的把請求幫忙的話吞回肚中,閉口不談。秋蝶是他的妹妹,柳肅是梓兒的表哥,同是親人,豈不為難?

    雖說答應了柳肅不插手此門親事,周芸梓仍是耐不住好奇的在柳琴過府探望之時問出了心底的疑惑。要說她娘不知情,她第一個不相信!

    「這事是你舅舅、舅母決定的,聽說你表哥還請動了四皇子做說客。」所以她的阻攔未有成效,只能放任這門親事的促成。

    「四皇子?」以著邵佑晟的性子,居然能行媒婆之舉?她娘沒弄錯吧?周芸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都可能幫忙,唯獨邵佑晟不可能好吧?

    四皇子何嘗不是在緬懷自己心中那段無望的愛情?也正是因著這個緣由,她無法理直氣壯的阻攔這門親事。既然肅兒喜歡上了,不管能否走到最後,總歸需得試上一試。若是讓肅兒如四皇子那般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柳琴的心裡莫名的發酸泛澀,說不出的滋味。

    見柳琴沉默著不說話,周芸梓突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左右瞅瞅無事,隨即張口笑道:「好吧!為兄弟兩肋插刀,肝膽相照,不愧是四皇子!」

    有些話就是爛在肚子裡也不能說出口,柳琴努力壓下翻騰的情緒,扶著周芸梓坐下:「你啊,小心顧著自己就行。你表哥的事不用你操心。」

    連她娘都這樣交待了…周芸梓嘟嘟嘴,卻也沒覺得厭煩:「知道了。」

    「隆飛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秋蝶要嫁人了你知不知道?」甫一聽說葉秋蝶和柳肅的親事,鍾奇駿下意識的趕來將軍府,扯著楊隆飛怒吼道。旁的不說,自家兄弟這點小心思他還是明瞭透徹的。只是事情的苗頭怎會詭異的轉向柳肅?太過奇怪了!

    「知道…」任由鍾奇駿扯著脖子的衣領,楊隆飛耷拉著腦袋,渾身上下透著濃濃的沮喪和傷心。就是知道了才無法言語的難過,心疼的快要死了也不敢去找秋蝶妹妹。多少次一隻腳已經踏出將軍府的大門又無力的收回,多少次想要迎娶秋蝶妹妹的話語已經到了嘴邊又猛的頓住…時刻謹記著他是馬上就要上戰場的人,所以不能言談親事,不能,一定不能…所以再疼再痛也不能去找秋蝶妹妹,絕對不能!
☆、106、第 106 章

  「知道?知道你還窩在家裡毫不作為?鐵了心的當縮頭烏龜,將心上人拱手相讓與他人?」被楊隆飛窩窩囊囊的模樣氣得火冒三丈,鍾奇駿差點沒化身咆哮哥,狠搖楊隆飛的肩膀狂轟亂炸。

    「我…我不能!」被鍾奇駿如此逼問,楊隆飛憋著一口氣吼了出來。奇駿不是凌韜,他無需顧忌其他。說也好,不說也罷。他邁不開腳步,更下不了狠心。

    「不能?楊隆飛,認識你這麼多年,我倒是頭回瞧見你這副熊樣。」咬牙切齒的鬆開抓著楊隆飛衣領的手,鍾奇駿怒極反笑,慢條斯理的整整衣衫,「行,你楊大少爺說不能,那就是不能,做兄弟的無論何時都站在你這邊。我這會兒還要回府備賀禮上少卿府道賀,你要不要也一起前去?」

    「我…不了…」鍾奇駿態度的突然改變,使得楊隆飛本欲出口的顧慮盡數噎回。神色頹廢的擺擺手,心中鈍痛無比。

    「那我就自個去了。」沒有再給楊隆飛改口的機會,鍾奇駿轉身大步離開。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就算楊隆飛真的是一個蚌殼,他也照樣能撬開。

    「梓兒,娘來過了?」一眼望見桌上尚未喝完的湯水,葉凌韜瞭然於心。

    「嗯,提了提秋蝶的親事。」所以她才能逃過一劫,沒**著喝完那油膩泛光的補湯。

    「秋蝶這兩日似乎都沒過來?」自從梓兒有喜,他便陪著梓兒在房內用膳。少了平日裡飯桌上的碰面,葉凌韜好像確實兩天沒見著葉秋蝶的人影了。

    「娘說秋蝶正忙著備嫁。」林雪說的,不是她說的。周芸梓聳聳肩,不作表態。

    這門親事…葉凌韜皺皺眉,欲言又止的看了好一會周芸梓,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梓兒覺得秋蝶樂意這門親事嗎?」

    「這個怕是要問秋蝶吧!」不管樂不樂意,葉秋蝶自己不說出來,旁人也幫不上忙。當然,她已經應承過柳肅不拖他的後腿,所以跟她說沒用。

    「今日下朝本是想問問隆飛的,不過被奇駿搶了先。」奇駿說,由他去問更為妥當。葉凌韜本不想多生事端,卻也無法做到全然不顧。至於問葉秋蝶,葉凌韜思慮再三還是作罷。他娘已經做主定下了親事,秋蝶若是真的不願,又怎會一點怨言也未生出?他這個做兄長的冒然前去相問,似有多此一舉之嫌。

    鍾奇駿?要說柳肅是隻狐狸,鍾奇駿這個宰相之子也不妨多讓。有鍾奇駿坐鎮,楊隆飛應該吃不了虧才是。周芸梓心下一轉,抬頭詫異道:「問了又能如何?柳家的親事還能退掉?」

    「攸關秋蝶一輩子,就算是…」想起柳家與周芸梓的關係,葉凌韜頓了頓,遲疑道,「梓兒很看好這門親事?」

    「我家表哥來府上做客的時候,你不就坐在一旁嗎?親上加親的好事,我可找不到理由來反對。」周芸梓揚揚眉,不當一回事的挪了挪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斜靠在椅背上。放眼大千世界,從來都不乏有緣無分故而無法白頭偕老的有情人,哪可能事事都順心如意?更不必說眼下這對仿若有情卻絲毫沒有動靜的男女…

    周芸梓的話,葉凌韜誠然認可。只不過,有些事總是無法視而不見:「隆飛和秋蝶之前走的極為親近,這段時日突然轉變…莫不是有何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以楊隆飛的簡單腦子能想到的,除了近在眼前的戰事還有其他?周芸梓臉上的笑容淡淡的,帶著股涼薄的意味,「不過是自以為是的認知罷了。真要喜歡,生死離別也不過是彈指煙灰間的相依相隨。倘若無心,再驚天動地的誓言承諾也不過是糊弄人心的枉然笑話。」

    剛走到門口的葉秋蝶腳步停下,神色怔愣。片刻後咬咬下唇,悵然若失的轉過身。如來時般的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的飄然離去。

    葉秋蝶為著周芸梓的話陷入了深思,沒有察覺到門口動靜的葉凌韜卻是勾了勾嘴角,上前輕輕擁住周芸梓抱在了自己的懷中。她之所言,亦是他之所想。愛上她,實乃無容置疑的事情。而他堅信,這份愛在日後的相知相伴中,只會越來越深沉,越來越濃郁…

    「太子真這麼說?」聽著太子妃的悄聲轉告,皇后瞬間拉下臉,不悅的問道。

    「是。太子還說,四皇子不比其他兄弟,需得鄭重視之。」其實這話由太子來說或許更為得當。只是涉及四皇子選妃,太子身為日後的儲君,當是不宜出面插手。

    「不都是些狼子野心的主,有什麼不同的?」皇后的臉色更為陰沉,嗤之以鼻的不屑道。在她看來,邵佑晟才是最難對付的棘手人物,必須盡快除掉。

    「母后,四皇子無心朝政的。」在這一點上,太子妃選擇了站在太子那一邊。皇家本就親情淡薄,太子妃不希望見到太子成功登基之時,便是飽受孤獨寂寞之日。太子與四皇子的兄弟情誼也許算不得深,但絕非不存在。既然已經沒有了爭權奪利的厲害關係,又何必咄咄逼人,反而將自家兄弟越推越遠?

    「所以才說你們這些小輩總是不讓人省心!他說無心就無心?誰信?」怒其不爭的瞪了太子妃一眼,皇后鐵了心的不鬆口,「四皇妃的人選已經定下,稍後就會稟明聖上,沒得商量!」

    定下?太子妃神色微變,向來淡定的眼神中染上絲絲急切:「不知母后屬意哪家閨秀?」

    「自然是在宰相千金和將軍府小姐中挑一位。宰相公子和將軍府少爺都是太子的人,輕而易舉就能拿捏住四皇子。再說這兩家的身份地位,皇上那裡也好交待。喏,這是名單。」如此決定不偏不倚,皇上挑不得刺,更尋不出錯來。

    「母后,這兩位小姐前些日子已經定下親事了。」好在是鍾月怡和楊若惜,太子妃輕舒一口氣,恢復之前的鎮定。

    「只是定親又未成親,有何大驚小怪的?你家那位寶貝妹妹不是照樣退了親還搶了五公主的駙馬?」就是因為定了親才更能羞辱邵佑晟!諷刺的笑笑,皇后心中明鏡似的亮堂。

    又拿梓兒說事…太子妃心有不喜卻也不能當面駁斥皇后的話語。掃了一眼皇后臉上的志得意滿,太子妃思緒一轉,不再多說的低下頭:「是,僅憑母后做主。」

    所以說啊,人就是不能有軟肋。太子妃什麼都好,就是把娘家人看的太重。怨不得邵婭靜敢拿國舅府搬弄是非,待到日後變成國丈…腦中飛快的閃過皇貴妃氣焰囂張的得勢嘴臉,皇后的眼中晃過不忿和怨毒,對上太子妃的態度頃刻間冷淡了下來:「知道輕重就好,先回吧!」

    輕重得失,不用想也知道皇后心底的陰暗面再度被勾了起來。遙想當初她嫁與太子殿下,皇后不是沒從中阻攔,強行制止。只不過有姑姑坐鎮,加之父皇偏袒,她和太子才不至於被拆散。

    這幾年她事事小心,步步謹慎,就是為了讓皇后滿意她這個兒媳婦。雖說效果並不顯著,卻也有了些許緩和軟化。只是沒想到為著四皇子的親事又起了變故…太子妃默歎心中,神色恭敬的依言退下。

    「不知鍾公子有何賜教?」聽說鍾奇駿點名要見她,周芸梓閒來無事的拖延了好一會後才在葉凌韜的陪同下出現在葉家大廳。

    「賜教萬萬不敢當,只請弟妹高抬貴手,幫幫小忙。」雙手送上備好的賀禮,鍾奇駿清朗的臉上笑意點點,「如今的少卿府雙喜臨門,實在可喜可賀。都說好事多磨,我瞧著這少卿府定會錦上再添燦花。」

    「承蒙鍾公子吉言。少卿府已然好事連連,不敢多盼老天眷顧。」果然是為著楊隆飛和葉秋蝶而來。只不過這錦上是否真的添花,純屬見仁見智。在鍾奇駿眼裡,葉秋蝶嫁給楊隆飛才是好事。但是在她看來,柳肅迎娶葉秋蝶也並非天理不容。

    「人有親近遠疏之分,應當應當。」並不意外周芸梓的反應,鍾奇駿不再拐彎抹角,逕自道明來意,「只是天賜姻緣一事,何不讓他們三人面對面的確定一番?」

    「閨閣女子,不宜在外拋頭露面。」口不對心的說著敷衍的話,周芸梓倒也沒有迴避鍾奇駿的出招。

    「論及婚嫁,怎可兒戲?弟妹身為親**,又是嫡親表妹,真的要放任一對怨偶陰差陽錯的促成?」鍾奇駿就不信楊隆飛當著葉秋蝶的面也能坦然說出成全二字,也不認為葉秋蝶能無視楊隆飛的存在親口說出另嫁柳肅的話語。這兩人明明互有情意,怎能隨意任人插足?

    怨偶?被蓮俏請過來的葉秋蝶僵直著身子聽著鍾奇駿的話,心底的抽痛越發的劇烈不容忽視。掙扎嗎?抗爭嗎?可是她卻失了那個支撐她奮戰的理由…

TOP

☆、107、第 107 章

   「鍾公子身為局外人,似乎不足以定論何為佳偶,何又為良緣。楊少爺若是真的有心,何以至今仍不曾露面?借他人之口所言,實在不足以令人信賴。」周芸梓的視線越過鍾奇駿落在葉秋蝶的身上,是如實陳述,也是真心告誡。

    「我在。」低沉帶著悲痛的聲音忽起,震得本欲開口的葉秋蝶心下一顫,猛然回過頭。

    腰繫黑帶的寶藍色長袍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數日不見的楊隆飛面色憔悴,明顯的消瘦了不少。待到葉秋蝶回頭望來,神情些許狼狽卻並未閃躲。糾結痛苦的眼神卷帶著莫名的晦暗,器宇軒昂的面容夾雜著失意和不捨。他總歸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步,來到了她的面前…

    看到楊隆飛的這一瞬間,葉秋蝶蓄積已久的淚水絕提滑落,再無氣力抑制住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悲傷。就差那麼一點點,她真的要徹底放棄了。然後,他來了,終於來了…

    對於楊隆飛的出現,周芸梓詫異之餘,又覺無奈洩氣。本來只是想著要不要幫幫柳肅的,沒想到還是棋差一招,輸在了這冥冥之中的注定上。葉秋蝶確實如她所想**至了必須艱難抉擇的絕境,卻沒想到楊隆飛居然來了個絕地大反擊,打的她措手不及,哭笑不得。

    鍾奇駿倒是這會才發覺葉秋蝶的所在。想著剛剛周芸梓的一連串話,鍾奇駿背上頓起冷汗,寒意逼迫心底。要是隆飛沒有被他激的跑來少卿府,那麼葉秋蝶…腦中轉過最壞的結果,鍾奇駿若有所思的扭過頭,無聲的詢問著葉凌韜的態度。

    迎上鍾奇駿的詢問眼神,方從周芸梓身上移開視線的葉凌韜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轉而望向了靜默著站在門口對視的葉秋蝶和楊隆飛兩人。梓兒讓蓮俏去請秋蝶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阻止。現今隆飛和秋蝶對上,他也不欲插手。如若秋蝶真的不想嫁,如若隆飛真的有心娶,就看這兩人的決心是否足以撼動既定的局面了。梓兒說的沒錯,適時的放手,是秋蝶必經的考驗…

    見葉凌韜不給回應,鍾奇駿只得收回心思,閉口不言。他能做的也只到這一步了,接下來就看隆飛的造化了。但願不要再出差池才好。

    希望總歸是美好的,而現實從來都是殘酷的。是以,當林雪聞訊趕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是青黑交加,極為難看。即便當著楊隆飛的面,林雪依舊一把扯過葉秋蝶,恨恨的訓斥道:「像什麼話?回自己的房間去!」

    「娘,女兒不嫁,女兒不想嫁!」此刻再不說,就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葉秋蝶咬咬牙,含著哽咽的嗓音由膽怯升至正常再到飆高,無不透露著葉秋蝶此刻的複雜心境以及那漸漸沉澱的決心。

    不嫁?不想嫁?現在還說這些有何用?真要把自己的名聲壞盡落得眾人閒言碎語的下場?待到那時那日,將軍府會接納她這個兒媳,會准許她進門?死死的抓著葉秋蝶的手臂,林雪耗盡全身的力氣壓下滿腔的怒火,竭力以著慣常的平和語氣吩咐道:「先回屋,這事容後再說。」

    「我不回屋。」回去便是無從更改的死局。沒見到楊隆飛之前,她可以自欺欺人的忍痛嫁進柳府。可是親眼見到神態頹唐的楊隆飛後,她做不到,怎麼也做不到。

    「你…」葉秋蝶的心意,林雪早就知曉。本以為楊隆飛確實無心葉秋蝶,便毫無顧忌的應下了柳家的親事,也算絕了葉秋蝶無望的奢想。哪知今日又橫生枝節鬧這麼一出棒打鴛鴦的戲碼來。林雪心下極度憤怒,卻又無奈至極。這回可怎麼像柳家交待?怎麼像國舅府交待?想到此處,林雪拽著葉秋蝶的力道愈發的加大,意圖強行扯著葉秋蝶離開。

    「伯母,我對秋蝶妹妹是真心的。」擋在林雪的面前攔住葉秋蝶的去路,楊隆飛完全出於下意識的動作。然而真正這樣做了,他卻是一點也不後悔的。

    葉秋蝶的心意昭然若揭,明眼人都可看出。若是直到此刻楊隆飛還是一味的固守著心中的那份堅持而畏縮退步,便真的不值得托付終身了。還好,楊隆飛還是站了出來。只是一想到柳肅…手指無聲的點著茶几,周芸梓陷入左右兩難的困境。

    「真心?楊將軍的真心似乎放錯了地方。」柳肅會來少卿府,一是為著邵佑晟的婚事,二是為著趁機給未過門的妻子送些小吃點心。只是未想到,剛一進門就碰上這麼一幅場景。該怎麼說呢?臘月裡的天氣本就寒冷,此刻的柳肅卻是絲毫感覺不到外界的溫度,只餘心底的刻骨冰涼蔓延進骨髓,深入至渾身經脈。

    柳肅的聲音剛起,周芸梓頓時面色凝重的站起了身。居然被柳肅撞了個正著,現在的情況…由不得周芸梓多做思考,逕自上前走向了門口。

    周芸梓一動,葉凌韜隨即跟上。站在一旁的鍾奇駿面色變了又變,皺著眉頭輕歎一口氣,不發一語的尾隨其後。這下,怕是不好收場了。

    見到柳肅出現,林雪的眼中滿是驚恐,慌忙想要說些什麼卻怎麼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釋。本就不是什麼鎮得住場的女子,此刻更是飽含驚嚇的手足無措。

    相比林雪的驚慌,葉秋蝶的臉上現出視死如歸的神情。今時今日,哪怕豁出去,她也要把話說清楚。有楊大哥在,她什麼也不怕。

    葉秋蝶不怕,楊隆飛更不怕。但是拖延了這麼久才來搶親,楊隆飛再愚鈍也知曉自己的行為太過偏差。於是,楊隆飛首次在柳肅面前有了一種抬不起頭的愧疚感:「柳副將,此事是我對不住你,我跟你賠不是。」

    「楊將軍的道歉在下姑且收下,敬請楊將軍日後再不要犯下此般過錯。」楊隆飛對葉秋蝶有情一事柳肅心知肚明。事已至此也無甚好說,盡快解決便是。

    臉上火辣辣的灼燒,楊隆飛直直的望著柳肅,實在做不到就此放棄:「柳副將,我與秋蝶妹妹本就是…」

    「在下對楊將軍的私事沒有任何興趣。」冷冰冰的打斷楊隆飛的話,柳肅目不斜視的迎向走過來的周芸梓,若無其事的調侃道,「梓兒今日怎地出房門了?葉凌韜終於肯放人了?」

    「這不是想著表哥今日或許回來,特來迎接嘛!」柳肅的心情,周芸梓雖然不能感同身受,卻隱隱能夠體會一二。是以,她淡淡的笑著接下了柳肅的問話。

    難堪,真的很難堪。之前難堪的是柳肅這個準新郎,現在難堪的是楊隆飛和葉秋蝶這對互有心意的有情人。林雪早已不知該如何應對,鍾奇駿想要插嘴卻被葉凌韜伸手攔住。至此,整個大廳只剩下柳肅和周芸梓的寒暄聲。

    「是嗎?表哥我可是受寵若驚。來,給你帶的好吃的。」遞上手中的點心和小吃,柳肅在這一刻特別感激少卿府還有周芸梓這個表妹的存在。至少他知道還有那麼一個人,會站在他這一邊。

    「卻之不恭。」嘴角含笑的接過顯然不是帶給她的吃食,周芸梓不著痕跡的努了努嘴,「難得表哥上門,去梓兒的小院坐坐?」

    「好。」不假思索的應答完,全然不顧其他人的繽紛臉色,柳肅步伐堅定的隨著周芸梓離去。

    誰也沒想到柳肅會此般反應。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徹底寒了心?葉秋蝶臉上的視死如歸飄然散去,一腔奮戰**盡數澆熄,徒留不知如何是好的無措和後怕。想要追上去解釋,卻猛然發覺腳下如定住般動也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柳肅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生平第一次無法理直氣壯的正對他人,萬般複雜的思緒湧上心頭,楊隆飛心神飄忽,久久找不到落點。

    死局!事情完全脫離張開,鍾奇駿搖搖頭,無力的拍拍葉凌韜的肩:「怎麼辦?」

    「沒得辦。」就是立刻退親,也得看柳家願不願意。而柳肅方纔的反應,顯然是不會同意的。眼神掃見快要站不住的林雪,葉凌韜的語氣緩了緩,「娘,您先回房歇著吧!」

    「可是…」可是這門親事是她親口應下的,現下可如何是好?

    「放心,不會有事的。」葉凌韜扶住林雪的胳膊,嗓音低沉的安撫道。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再擔心也無用。要想徹底解決,還是必須從柳肅身上下手才行。

    真的不會有事嗎?林雪已經顧不上深思,順勢離開。而另一邊的柳肅,則是面色如常,絲毫看不出半點不對勁來。

    「皇后娘娘是在說笑嗎?鍾月怡和楊若惜?虧她想得出來!」見柳肅不提葉秋蝶一事,周芸梓索性跟著轉移了注意力。不過聽
☆、108、第 108 章

  1「梓兒你小心點!有了身子還這麼跳脫,怎麼做娘的?」柳肅一邊扶著周芸梓坐回椅子上,一邊忍不住輕聲訓斥。能見到周芸梓此般反應,柳肅心底的陰沉頓時化去不少。

    「我又不是故意的,這不是被嚇著了嘛!」乖乖坐回椅子上,周芸梓吐吐舌頭,直接切入正題,「表哥是想讓我幫忙?」

    「嗯。太子妃那邊我見不著人,也不方便遞消息進宮。」聽周芸梓問起,柳肅也未遮掩,坦蕩言明來意。

    「可是…姑姑和皇后娘娘這幾年雖然沒有再起衝突,不過也僅限於表面上而已。真要再度對上,怕是又會掀起風波來。」她姐好不容易才獲得皇后的認可在宮中站穩腳步,這一折騰免不得的又會多生事端。

    「只是請貴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稍稍提上幾句,不必與皇后起爭執的。」對於貴妃和皇后之間這多年的爭鬥,柳肅當然明瞭。若不是為著四皇子的親事,他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在皇上面前提及?便是吹枕邊風了。周芸梓想了想,並未給出明確答覆:「我知道表哥的意思了。這樣,表哥先別急,我先派人去探聽探聽姐夫的口風。之前五公主的事,姐夫已經手下留情。這次四皇子的親事,姐夫不可能無動於衷。」

    「梓兒相信太子殿下?」權位相爭之下焉有兄弟親情?柳肅詫異的看著周芸梓,皺眉問道。

    「信與不信,問問亦無不可。」說起太子,周芸梓卻是從不懷疑的。自從太子頂著皇后的威壓執拗的迎娶了她姐為太子妃,周芸梓對這位未來的君主好感倍增,全心信任。不管皇家親情如何淡薄,太子對她姐,是真心實意的好。

    周芸梓的答案並不是柳肅預期中的。但是事已至此,柳肅也別無他法。皇命一下,即便他們立刻動身趕往邊關,也在劫難逃。

    「表哥,太子會是明主。」見柳肅沉默不語,周芸梓神色鄭重,語氣凌然。古往今來,皇位總是眾相覬覦的寶座。周芸梓不願見到四皇子與太子兄弟相殘,不划算,真的不值得!

    「梓兒放心,四皇子從無爭位之心。」這也是他為何甘願跟在四皇子身後的原因所在。身在皇家卻不貪念權位,反而一心護國護民,他佩服邵佑晟,更敬重邵佑晟。

    「嗯,我知道。」就邵佑晟的冷淡性子,除非自身能力已經強大到無人撼動的地步,否則只會孤掌難鳴。而事實上,邵佑晟也確實不是權欲之人,正合了他那凡間脫塵的高貴清冷氣質。

    「那就有勞梓兒多費心了。」若非逼不得已,柳肅也不願將已經懷有身孕的周芸梓牽扯其中。然而世事難料,天總是不那麼遂人願。所以,總是無奈至極又不得不拚命反抗。如四皇子,也如…他自己…

    「表哥你…」何曾聽過柳肅如此語氣的周芸梓當場愣住,憋悶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秋蝶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葉三小姐有何事嗎?」仿若什麼也沒發生般的淡定自若,柳肅不以為意的反問一句話逕自站起身,「時辰不早了,我先告辭。梓兒若是有了消息,儘管傳信與我。」

    若是真的不在意,又怎會稱呼「葉三小姐」?若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又怎會避而不談匆匆離去?若是…接下來的,周芸梓不願再深想。轉來轉去還是落得了今日的局面,早就該攔住這門親事的…

    「攔住?梓兒,這門親事是兩家長輩直接定下來的。」就算是他們攔,又從何攔起?待他們得知消息時,此事已成定局不是嗎?先柳肅離開之前送走鍾奇駿和楊隆飛,沉著臉回到房間的葉凌韜低聲歎道。

    「秋蝶怎麼說?鐵了心的非楊隆飛不嫁?」周芸梓又何嘗不知道攔不住?只不過還是頗有感歎罷了。想著葉秋蝶今日的堅定神情,周芸梓轉而問道。

    「嗯。」隆飛和秋蝶現在已經互相表明心意,怕是難捨難分了。

    「還真是後知後覺。」之前的葉秋蝶一直缺了拒親的勇氣,此刻有了楊隆飛這顆定心丸,自是不再畏懼。明明是有情人將成眷屬,周芸梓的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滋味。她家表哥,又哪裡有錯呢?

    「梓兒,此事怕是算不得完。」柳肅的反應實在太過異常,也太過鎮定。親眼目睹那般情景仍是面不改色,葉凌韜的心裡湧起滿滿的不安。

    「煩煩煩!不關我的事,不要跟我說。」周芸梓扯過被子蒙住頭,不想多說,也不想多聽。又不是她一力促成的親事,也不是她使計阻擾的親事。誰應下的誰去退親,誰拒絕的誰去承擔後果。就算她家表哥最終一定會受到傷害,她也絕不希望是出自她的手。

    看著周芸梓的舉動,葉凌韜先是一怔,隨即了悟。遂閉口不談柳肅之事,上前輕輕拉了拉周芸梓手中的被子:「梓兒別蒙著頭,憋著自己了。」

    大力掀開被子,憋的滿臉通紅的周芸梓抓緊時間深吸幾口新鮮空氣:「葉凌韜,我餓了。」

    「我這就讓人給你備膳食。」確定周芸梓沒有不對勁,葉凌韜細心的掖好周芸梓的被角,語氣溫和的安撫道。

    望著葉凌韜轉身而去,周芸梓撅撅嘴,氣呼呼的在心底默默念叨:安胎安胎,她得靜心才是。

    「娘…」柳肅的態度尚不明朗,葉秋蝶卻是做好了退親的準備。忐忑不安的站在拿著手絹不停拭淚的林雪面前,葉秋蝶驚顫的聲若蚊蠅,「女兒知錯。」

    「知錯?你要是真的知錯就斷了旁的心思乖乖嫁進柳家。」柳家公子都那般容忍了,秋蝶若是再固執任性,就真是不識好歹了。楊家再好能抵不上一個寬容疼人的夫君?林雪越想越覺得柳家這門親事不能退。

    「娘,女兒早就跟您說過的,女兒不想嫁進柳家。您之前也說過若是楊大哥有心,您會答應的。」別的事,只要林雪說,葉秋蝶都會聽從。唯獨嫁人一事,她真的做不到讓步。

    「現在能跟那時候比嗎?你又不是不知曉你和柳家公子的親事已經定下。你…你要氣死娘嗎?」這門親事確實是她不顧秋蝶的意願做主應下的。是以林雪再想罵人,也是心裡發虛的。

    瞧見林雪氣得摀住胸口,葉秋蝶心下一顫,想要反悔改口卻在念及楊隆飛之後頓住。無法負荷的罪惡感席捲全身,葉秋蝶雙膝一彎,逕自跪在了地上:「娘,您就成全女兒吧!」

    成全?怎麼成全?不管不顧的得罪柳家和國舅府?還有芸梓,芸梓的肚中可是懷著葉家的孩子。現下一鬧,非但無法親上加親,更甚反目成仇。芸梓會不會有怨言?應下親事的她又該如何自處?諸多思緒糾結憋悶,林雪眼前一黑,承受不住的暈倒在床。

    「娘…」驚呼一聲撲向林雪,徹底嚇蒙的葉秋蝶心慌意亂,哭的無法自抑。

    少卿府內,葉秋蝶的哀求因著林雪的暈倒無疾而終。將軍府內,楊隆飛的坦白掀起將軍夫人的怒火直上雲霄。

    「不行!死也不行!」跟柳家搶親?不要命了?將軍夫人目瞪口呆,氣得跳腳。

    「娘,我要娶秋蝶妹妹。」不是「想」,是「要」。秋蝶妹妹說了,不管他是死是活,她都等著他回來。得了這句話,楊隆飛再無任何顧忌,堅定如山。

    「你要?你說娶就能娶?葉秋蝶已經定了親事,你當柳家是好欺負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早幹嘛去了?現在才想起來搶親?純粹的自找罪受!

    「娘,哥要娶就娶,您幹嘛不幫哥?」不待楊隆飛回話,楊若惜就已不滿的嚷出聲來。她已經注定無法跟心愛之人攜手,難道還要搭上自家哥哥受情傷?

    「你這丫頭懂什麼?少在這瞎攪和。」一個二個就會給她找麻煩,她都快要被這對不省心的兒女折騰瘋了。將軍夫人一手拍桌,板臉怒喝,「都給我滾回屋裡呆著去,沒我的准許誰也不許出門!」

    諸事不順,紛爭迭起。也許這幾日真的便是多事之秋,誰也無法安生。接到周芸梓傳進宮的書信,太子妃並不意外。飛快的掃完內容,二話不說直接轉手交給了太子。四皇妃花落誰家,她並不關心。不過梓兒開了口便是想要插上一手的,還是交由太子定奪為好。

    「按著梓兒的意思,請姑姑出面吧!」鍾月怡和楊若惜,太子亦不看好。與其拿宰相府和將軍府拖住邵佑晟,他寧願送一個侯府給自己的四皇弟。想到此處,太子拿過書案上的名單遞給太子妃,手指點了點最上面的那個閨秀名字。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阮采柚?母后會大發雷霆的。念及侯府的權勢,太子妃有些遲疑。這樣,真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四皇子的對象,哦哦,終於出來啦~\(RQ)/~

TOP

☆、109、第 109 章

  「愛妃這幾日倒是挺忙?」大搖大擺的走進貴妃寢宮,皇上神情悠閒的問道。這段時日皇宮內安寧了不少,以至於他處理國事的興致隨之高漲,辦事效率也是越來越高了。洋洋得意自己的英明神武之時,皇上空落了許久的閒情雅致亦被激發了出來。

    「臣妾能忙什麼啊?還不是相熟的幾位夫人走動走動,閒聊著打發時間麼!」要說與諸多官家夫人之間的關係,貴妃著實比皇后棋高一招。也或許是沒有皇后那高高在上的架子,以至於大多夫人更情願向貴妃遞帖子。

    「怎麼?又是哪家公子到了適婚年紀,還是哪戶小姐需得尋門好親事?」聽著皇貴妃的話,皇上的臉上浮現笑意,隨口一說的打趣道。

    「瞧皇上這話說的,合著臣妾在皇上心中也就一好管閒事的媒婆不成?」嗔怪的瞪了皇上一眼,貴妃話鋒一轉,笑盈盈的托著下巴輕聲道,「不過這次確是被皇上給料中了。侯府家的小姐二八年華,待字閨中,正等著皇上給賜門好親事呢!」

    「侯爺府的小姐?」努力在腦海中尋找著侯府小姐的容貌和性情,皇上倒也沒把此事放在心上,「愛妃給朕說說,這帝都近日可有哪家公子正在挑親選妻?」

    「臣妾久居深宮,哪有那麼多耳目知曉宮外的事?」事情進展的意外順利,貴妃也不再拐彎抹角,不著痕跡的切入主題,「這不,除了咱們自家四皇子,臣妾還真不知道誰家好兒郎正趕著定親。」

    「小四?哦對,四皇妃的人選可有定下?朕等了好幾日都沒聽著動靜?」提到自家兒子,皇上的注意力瞬間聚焦,收了之前的輕鬆口吻,認真的問道。

    「四皇子的事可輪不到臣妾做主。」算不上抱怨,也屬事實,貴妃的語氣一貫的輕柔悅耳,「不過臣妾聽說皇后娘娘似乎相中了宰相家的千金和將軍府的小姐。」

    「鍾家的和楊家的?」聽到宰相府和將軍府,皇上下意識的想到與太子自成一派的鍾奇駿和楊隆飛。細細一品皇后的心思,皇上心下頓時百般不樂意了。皇家的姻親關係可不單單只是隨手一指就相中的。太子的根基已經極為牢固,怎可再為難小四?

    「臣妾聽著是這個意思。」旁的話貴妃從不多說,好壞皇上自己揣摩。四皇子與她並無任何牽扯,之所以會出手相助不過是看在梓兒和想兒兩丫頭的面上。成與不成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也不怎麼在意。

    看來皇后是打定主意針對小四了。按捺下心中的不痛快,皇上心思浮動,轉來轉去。忽而靈機一動,笑的頗有深意:「愛妃方才說的侯府小姐如何?」

    「阮家小姐?臣妾也只見過幾面,瞧著是個懂事的。其他的倒也知曉不多。要不臣妾將那位小姐召進宮來給皇上看看?」對阮采柚,貴妃的確不甚瞭解。若是皇上真的有心將其許配給四皇子,怎麼也得皇上親自把關才是。否則日後但凡出個差池,難保她不被遷怒。就如之前五公主邵婭靜被送往皇恩寺一事,差點就殃及到她的身上來。好在邵婭靜在皇宮囂張了沒幾日就黑著臉被嫁了出去,而皇上也算是緩過勁來沒再追究

    「不用愛妃出面。朕正想著設個小宴把小五和梓丫頭都一道召進宮熱鬧熱鬧。現下也算趕巧,讓眾大臣都帶上府上女眷出席便是。」帝都不缺未出嫁的大家閨秀,除了侯府小姐,其他也可慎重偵查挑選一番。當然,與太子有牽連的都得排除在外。

    果然是皇上的做事風格。不過這樣一來,也就把她徹底摘除乾淨了。默默盤算是如何給梓兒遞出消息,貴妃輕輕點點頭,大表贊同:「皇上英明。」

    「侯府小姐?」得到周芸梓的傳話第一時間便趕來少卿府的柳肅詫異的眨眨眼,迷茫之餘更多的是深深的懷疑,「真的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表哥若是不信,儘管去問問太子姐夫。」說實話周芸梓也很震驚太子居然此般大度,連權大勢大的侯府都送與邵佑晟促成姻親。不過想想眼下的局勢,再琢磨琢磨皇上姑父的設宴動機,周芸梓也不得不佩服太子的遠見。在揣測聖心這一點上,皇后娘娘顯然還是弱了許多啊!

    「那倒不必。」柳肅只是一時有些難以置信,緩過神來後當即恢復了平日裡的機智精明和深謀遠慮,「既然皇上似乎還有著其他人選,此事便有回轉的餘地。梓兒,表哥代四皇子多謝你了。」

    「我什麼都沒做,是太子姐夫讓姐姐去請動的姑姑。」周芸梓搖搖頭,神情肅穆的望著柳肅。說來說去,這件事的功臣最終還是落在太子身上。四皇子應該承這個情,也必須理清這中間的利害關係。

    「嗯,梓兒放心。四皇子不是傻子,他懂的。」不管是梓兒還是太子殿下,柳肅都會如實告知邵佑晟。其實他一開始是背著四皇子來求的梓兒,沒想到能得到如此**的回復。無論如何,他記著這份情!

    「四皇子不是傻子,表哥你呢?打算繼續裝聾作啞?」四皇子的親事暫時擱淺,周芸梓更擔心的卻是看似平靜的柳肅。聽葉凌韜說將軍府那邊也被楊隆飛掀翻了天,目前情形著實堪憂。而林雪已經在床上躺了好幾日了,葉秋蝶的屈服估計只是時間問題。縱觀眼下的情勢,選擇了沉默的柳肅似乎已然坐穩了贏家的位置。只是,這真的是柳肅想要的嗎?

    裝聾作啞?柳肅沒有回答周芸梓,只是淡笑著站起身來:「梓兒,我還得去找四皇子商量商量宴會上眾家閨秀的事,先走了。」

    「表哥你」望著一味迴避的柳肅大步離開,周芸梓憋了一肚子的話盡數無用。洩氣的放下伸出去攔人的手,面色變得黯然下來。這樣下去真的會出大問題的

    「梓兒,表哥來過?」得到消息匆忙從林雪院子趕回來的葉凌韜望見的只有周芸梓獨自靜坐的身影,疑惑的問道。

    「嗯,已經走了。」林雪這一倒下,葉凌韜和葉秋蝶都在那邊守著。周芸梓卻是因著有身孕,被勒令呆在小院裡,盡可能的不要勞累。

    走的這麼快,想必還是沒打算正視秋蝶和隆飛的事。葉凌韜心下瞭然,便也不再多問,一如既往的關懷起周芸梓:「今日身子可有不適?廚房做的膳食合不合口味?補湯都喝了嗎?孩子乖不乖?有沒有鬧騰你?」

    聽著葉凌韜已不知是多少次的因為顧及她的心情刻意的撇開煩心事細心的叮嚀關懷她與孩子,周芸梓的心裡暖流湧過,忽然就有些感動。猛然站起身撲進葉凌韜的懷中牢牢抱住,語氣親暱的撒嬌道:「葉凌韜,我要出去玩。」

    懷中抱著香軟的身子,葉凌韜心底的陰霾也跟著驅散不少。寵溺的揉揉周芸梓的髮絲,放輕了嗓音跟周芸梓打起了商量:「是現在就想出去玩?一個時辰夠不夠?我回來的時候娘剛睡下,秋蝶一人留在那邊。等娘醒過來,我得在場才行。」

    「那就一個時辰。咱們出去溜躂一圈就回來,不耽誤你孝順娘親的。」周芸梓雖刁蠻任性,但也並非不可理喻。林雪病臥在床,雖然是心病,可也確實是不舒服。她別的幫不上忙,也無法隨侍左右,當然更不能阻攔葉凌韜這個兒子行孝順之舉,遭人唾罵。

    他的梓兒啊靜靜的抱著周芸梓站了一會,感受著唯有周芸梓才可帶給他的滿足和溫馨,這一刻的葉凌韜倍感心安。待到鬆開周芸梓時,葉凌韜已然收拾好灰色陰鬱的心情,牽起周芸梓的手:「走,帶你出去玩。」

    「嗯。」瞇著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周芸梓隨著葉凌韜踏出少卿府的大門。並不是真的想要出去玩,只是想讓葉凌韜繃緊的神經放鬆放鬆。葉秋蝶和楊隆飛的事,柳肅擺明了不放手,那就是誰也解不開的死局。她可以置身事外,葉凌韜卻不能抽身不管。

    一邊焦頭爛額的煩心擔憂林雪的身子、葉秋蝶的心情、柳肅的反應、楊隆飛的舉動,另一邊還必須若無其事的耐著性子拿出所有的溫柔來關懷疼寵她這個氣不得、惹不得、吼不得、罵不得的孕婦葉凌韜縱使有再強韌的意志力,此般壓抑下去也定會受不住的。

    所以她才會放棄之前的原則探了柳肅的口風,只可惜被柳肅躲開了。所以她只得耍著性子的拉葉凌韜出府散心,寄望能稍稍緩解葉凌韜那已經頻臨繃斷邊緣的心弦。不得不說,面對這段時日的葉凌韜,周芸梓心疼了。
☆、110、第 110 章

    宮廷宴會,從來都不缺主角。周芸梓與葉凌韜抵達的時候,一身華麗盛裝的邵婭靜已經高居上座,撇嘴冷笑。身為駙馬的葉輕言卻是獨坐一旁,暗恨的眼神不時的瞟向邵婭靜,一副有怒說不出的憋悶表情。

    「小梓。」見到周芸梓,沉默靜坐的邵佑晟不假思索的站起身,放下酒杯走了過來。柳肅的舉動他起先並不知情,然而小梓的幫忙,他受下。

    「四皇子。」從邵婭靜和葉輕言身上移開視線,周芸梓有禮點點頭。聽說今日的宴會旨在為四皇子選妃,周芸梓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柳暗花明,總會好的。」

    現在的局面,早已無所謂好與壞。深深的看了一眼周芸梓,邵佑晟終是輕輕頜首:「謝謝。」

    邵佑晟的感激?周芸梓聞言一愣,隨即笑笑:「不用,應該的。」

    「葉大人,宴會人多,好好照顧小梓。」應不應該,大家心中有數。邵佑晟不再多說,轉頭看向葉凌韜。

    因著擔心周芸梓的身子,葉凌韜本不同意周芸梓來此喧鬧的宴會。無奈盛意難卻不得不出席,更別說還是皇上親下的聖意。此刻聽邵佑晟提醒,自是二話不說的點頭應是。

    「我說四皇兄,人家葉大人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君,哪還用得著您來多操閒心?」諷刺的聽著邵佑晟至今仍不死心的關心著周芸梓,邵婭靜不甘寂寞的嘲笑道。周芸梓到底有什麼好?一個兩個都瞎了眼是不是?

    眾目睽睽之下,邵佑晟不想與邵婭靜起爭執。置若罔聞邵婭靜的尖酸話語,在邵婭靜不滿的憤怒眼神中逕自走回座位坐下。

    堂堂皇子居然像只縮頭烏龜般的丟人,還真是可笑!見著邵佑晟的反應,邵婭靜的語氣更為尖銳:「四皇兄幹嘛不說話?被說中了所以心虛?」

    「芸梓姐姐。」軟軟糯糯的女聲驟然響起,深藍綾裙的嬌俏女子挽住周芸梓的胳膊,亦打斷了周芸梓正欲出口的回擊。

    「采柚?真是好久不見了。你何時回的帝都?」阮采柚,周芸梓相識卻不相熟。不過眼下的場合,她很感激阮采柚的出現破壞了邵婭靜氣焰囂張的挑釁。

    「就前幾日。」沒有放開周芸梓的胳膊,阮采柚的語氣尤為親熱,「一回來就聽說芸梓姐姐不但嫁了人還有了寶寶,恭喜恭喜。賀禮晚些時候妹妹親自送到少卿府去,芸梓姐姐可別嫌晚。」

    「侯府小姐的心意,誰人敢嫌棄啊!姐姐在少卿府等著你的大駕。」笑著拍拍阮采柚的手,周芸梓莫名的察覺到阮采柚的話裡有話。心思一動,跟著笑道,「倒不知何時才能喝上采柚的喜酒?」

    「這個可得看有人上不上心咯!」不若一般女子的嬌羞扭捏,阮采柚撅撅嘴,笑的如盛開的花朵般明媚燦爛。

    「咱們帝都好兒郎不少,采柚可得睜大了眼睛仔細選才是。」聽說姑姑已經在皇上面前提過阮采柚,說不定還真能成就一樁佳話。阮采柚不管是家世還是容貌,在帝都都是排得上號的。配邵佑晟,絕對算不得差。

    「呵真把自己當成天仙了?世間好男人隨你選?」連她這個皇家公主都自己做不了主,憑一個侯府小姐還想婚姻**?天大的笑話!

    「咦,這不是五公主嗎?恕罪恕罪。臣女眼拙,竟然一直沒認出來。聽說五公主已經有了駙馬?倒不知是哪一位官家公子居然能有如此天大的福氣?哦,是了是了,禮部尚書府的大少爺。唉,駙馬怎麼不跟公主同坐一桌呢?口舌之爭?不至於吧?以五公主的尊貴,想來是不會的。肯定是臣女弄錯了,抱歉抱歉。」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葉輕言,阮采柚就勢攙扶著周芸梓走到一旁坐下,只做沒瞧見邵婭靜陰沉的黑臉,「來,芸梓姐姐可不能久站,咱們到一旁坐著慢慢說。」

    不愧是深門內院出來的女子,一出手便正中邵婭靜心底的最痛。周芸梓淺笑著望了一眼邵婭靜,一門心思的與阮采柚閒聊了起來。對上邵婭靜,阮采柚的手段比她高明多了

    沒有任何硝煙的戰爭,勝負太過明顯,實在無需探究。沒有理會週遭唧唧喳喳的談論聲,葉凌韜面不改色的緊跟周芸梓左右,小心的注意著周芸梓的吃食。至於邵婭靜射過來的如刀子般的冷厲眼神,即便察覺到了,也是徹底的無視。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活該!」一飲而盡杯中的酒,柳肅幸災樂禍的唾棄道。五公主邵婭靜和駙馬葉輕言夫妻失和,動輒吵鬧不休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據說兩人到現在都還沒圓房五公主丟盡了顏面卻不自知,還敢跑到這裡來諷刺四皇子,他都替她臉紅!

    「少說兩句!」因為知道那人並不是靜兒,邵佑晟絲毫未覺得難過。反倒是柳肅不加遮掩的厭惡,聽在邵佑晟的耳裡帶上了幾分不舒服。

    「不說就不說。」畢竟是五公主的身子,柳肅也沒想撕破臉。小聲嘀咕了一句話後,柳肅興致勃勃的打探道,「那位侯府小姐,四皇子覺得如何?」

    「你若是喜歡,儘管前去提親。」冷淡的掃了一眼柳肅,邵佑晟不感興趣的回道。

    「別介。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的已經定了親事?」想到葉秋蝶,柳肅臉上的笑意淡了淡,嘴上卻是沒有半點鬆口的意味,「這位侯府小姐可是太子殿下為四皇子您挑選的。誰敢跟您搶,那不是存心找死嗎?」

    聽著柳肅的話,自始至終都未看向阮采柚的邵佑晟沒有再接話,仿若沒聽見般低下頭默默的喝起酒來。

    在旁人眼中,邵佑晟似乎真的一點反應也沒有。然而熟知邵佑晟秉性的柳肅卻是只能搖搖頭,再不敢撩撥那匹渾身散發著冰冷的孤狼。動了心便難以再放下,深陷其中的四皇子無意掙脫,也無從掙脫。而他,看似佔了先機,何嘗不是另一種煎熬?

    「梓兒,不要貪涼,多吃點熱食。」瞧著周芸梓的筷子直接伸向擺放在桌上的冷盤,葉凌韜開口阻攔。雖說皇上未到不宜開動,可是梓兒情況特殊,只要不引人注意,也無大礙。

    「又不能吃」不高興的嘟嘟嘴,周芸梓神色訕訕的把筷子放下,索性不吃了。

    「熱食對身子好。」周芸梓的小性子不多,卻也不少。好在葉凌韜耐心十足,從來沒有顯出絲毫耐煩,卻也始終堅持著原則。

    「知道了知道了。」不以為然的揮揮手,周芸梓縱有不情願,也不能當眾耍脾氣。

    「葉大人對芸梓姐姐可真好。」噗哧笑出聲來,阮采柚羨慕的眨眨眼,湊到周芸梓耳邊說道。

    「哦?」意外的挑挑眉,發覺被阮采柚瞧見方纔那一幕的周芸梓臉色微紅,直接轉移了話題,「采柚心中有數的吧?關於親事」

    「芸梓姐姐真奸詐。」阮采柚聳聳肩,倒也沒再繼續作文章,如實坦白,「嗯,知道。所以才看不慣。」

    順著阮采柚的視線對上邵婭靜咬牙切齒的仇恨眼神,周芸梓無奈的搖搖頭:「她就是那樣一個性子,逮著機會就咬人。習慣了就好。」

    「我可不想習慣。」看著周芸梓的坦然,阮采柚抿嘴笑笑,心中亦有了新的斷定,「有些話可以亂說,有些話說出口卻是看不見的傷害。她若是再敢胡說八道,就別怪本小姐手下不留情。」

    「看樣子采柚也打算跟她對上?」很是驚奇阮采柚會把這些話跟她說,周芸梓雖有疑惑但也沒打算深思琢磨。不管是阮采柚還是邵婭靜,都與她無關。

    也?阮采柚眼前一亮,食指點在唇上,俏麗的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不是我跟她對上,是她已經視我為仇人了。」

    正如阮采柚所說,繼周芸梓之後,阮采柚極為迅速的成為邵婭靜恨不得除之後快的眼中釘。敢當眾讓她出醜,她絕不放過這個女人!

    是以,待到皇上出現的那一刻,邵婭靜第一時間迎了上去:「女兒給父皇請安。」

    「好好,小五真乖。來,跟父皇坐。」見著已經出嫁的女兒回宮,皇上龍心大悅,拉過邵婭靜走向主位。今日為四皇子選妃,小五這個親妹妹合該幫忙看看。

    「女兒遵命。」皇權在上,她還有什麼好怕的?衝著周芸梓和阮采柚得意的冷笑兩聲,邵婭靜喜出望外的跟上了皇上的腳步。於是,便枉顧了皇后眼中的不忿,忽略了皇貴妃、太子以及太子妃臉上的別有深意。

    一番君臣之禮後,眾人各歸各位,默然開席。當然,有些人是注定不甘於沉寂的。驕傲的掃過宴會的某一處,邵婭靜仿若不經意的開口道:「女兒瞧著好像有人在父皇沒來之前就已經開動了,未免也太不把父皇放在眼裡了吧?」

    「還有這事?」皇家宮宴,真的有人此般膽大妄為?皇上是不怎麼相信的。

    「嗯。女兒親眼所見,絕無虛假。」重重的點點頭,邵婭靜纖纖玉指遙遙指向周芸梓那一桌,「父皇何不親自過問過芸梓姐姐?」

TOP

☆、111、第 111 章

  被邵婭靜這一指,所有人的視線皆是移到了周芸梓所在這一桌。竊竊私語聲迭起,看笑話湊熱鬧的不在少數。葉凌韜的臉色沉了沉,放在桌下的手覆上周芸梓的手。無趣的撇撇嘴,周芸梓茫然的抬起頭,單純的表情甚是無辜:「姑父,梓兒肚子裡的寶寶餓了。」

    皇上先是一愣,隨即大笑出聲:「是是,就是梓兒不吃,梓兒肚子裡不是還有一個要吃的嘛!該的,該的。」

    「什麼該的?父皇,她這是藐視皇權,罪該當誅!」邵婭靜找茬的架勢絲毫沒有收斂,反而振振有詞,清脆響亮。

    宴會廳內的嘈雜聲瞬間消逝,鴉雀無聲的氣氛空寂懾人,壓抑中帶著迫人的窒息感。葉凌韜握著周芸梓的手明顯的加大了力道,緊繃的身子透露著藏不住的不安。梓兒的筷子並未真正觸到盤中吃食,邵婭靜卻是榮寵在身的皇家公主。皇上究竟會偏袒誰,他實在無從考究。

    皇貴妃和太子妃臉上的雍容笑意霎那間褪盡,卻是強忍著沒有開口求情。邵婭靜敢如是喧囂,定然是確有此事的。以皇上的性子,她們的出聲只會是挽不回的火上澆油。只能按兵不動的靜待良機,方可一舉擊破,揭過此事。

    「當誅?小五是指著那滿桌沒有動過的吃食叫喊?還是懷著一己之私的故意無事生非?」對邵婭靜,太子的耐心已經抵達極致,此刻的語氣亦是尤為冷冽。

    本來還以為會是貴妃和太子妃出面,然後她便可以趁機扣上周家獨權霸道的罪名。哪知竟然是太子為周芸梓出頭。邵婭靜心下憤恨不已,面上卻一派鎮定:「太子哥哥何出此言?小五並未與任何人交惡,又怎會存在一己之私?反倒是太子哥哥…也是,太子妃的親妹妹,當然不一樣的。」

    「住嘴!」正悠哉看戲的皇后一聽邵婭靜膽敢把禍頭往太子頭上引,當下火冒三丈,氣急敗壞的喝出聲來。

    哼!她今日的敵人可不是太子,更不是皇后。不確定皇上何以保持沉默,再望見邵佑晟飽含警告的陰冷眼神,邵婭靜的心肝顫了顫,姑且選擇了低頭:「小五失言,母后恕罪。」

    「聖駕面前,還望五公主慎言。」皇上沒表態,皇后也只得緩和了語氣應下邵婭靜的示弱。都是周家惹來的禍害!想著想著皇后看向太子妃的眼神便帶上了幾分不悅。

    「小五遵命。」被皇后這一打岔,邵婭靜再想轉回之前的話題就顯得極為刻意了。更何況皇上根本沒有發話,仿似不打算追究周芸梓的罪責。失了先機的邵婭靜不敢再肆意撩撥太子幾人的怒火,委屈的癟癟嘴,愣是嚥下了求之不得的發難。

    不得不說,今日的邵婭靜有眼色多了。是因為勢單力薄,還是想著伺機而動?反正皇上沒開口發落,周芸梓也沒放在心上。大咧咧的自隨身攜帶的小兜裡摸出一個酸梅丟進嘴裡,瞇著眼睛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

    一直望著周芸梓動靜的皇上瞇了瞇眼,語氣並不若邵婭靜預期中的震怒,而是頗為溫和的打趣道:「梓丫頭進宮參宴才自帶了吃食?莫不是桌上的菜餚都不合口味?」

    「都油膩膩的,吃不下。」嫌棄的瞟了幾眼正面前的幾盤葷食,周芸梓嘟嘟嘴,小女兒姿態盡顯。她不是第一次面聖,更不是第一次與皇上過招。摸透皇上的脾氣確實很難,但並不妨礙她適當的恃寵而驕。作為長輩,作為上位者,皇上從來都是極為受用她不加奉承的自然親近,更不會介意她不傷及任何顏面的小性子。

    果不其然,周芸梓此話一出,皇上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慈愛的笑意:「梓丫頭真是越發的嬌慣了。貴妃,瞅瞅這丫頭日益見長的小姐脾氣,不像話…」

    危機解除。心下輕噓一口氣,貴妃淺淺一笑,熟稔的迎合起了聖心:「那也是皇上您給慣出來的。」

    看著貴妃煞有其事的指控模樣,皇上猛然拍拍手,哈哈大笑。可不就是他給縱容出來的小丫頭,越看越順心

    龍心大悅…在座所有被駭住的人皆是心下一緩,全都跟著鬆了一口氣,埋下頭豎起耳朵聽著接下來的後續。看樣子皇上不打算追究了,只盼那刁蠻五公主別再生事。安安分分的吃頓飯,就真的那麼難嗎?

    「芸梓姐姐喝湯。」揚起笑臉將擺放在她面前的雞湯遞到周芸梓手邊,阮采柚沒好氣的嘀咕道,「都是怎麼上菜的,也不看看芸梓姐姐能下得了筷嗎?」

    「下不得筷才好,性命無憂嘛!」不可置否的聳聳肩,周芸梓回握了握葉凌韜已經冒汗的手掌,無聲的示意著沒事。

    手心的濕意彰顯著無法言語的緊張,葉凌韜高高懸起的心驚疑未定的起伏飄蕩,始終無法安然落下。並不意外邵婭靜的找麻煩,卻著實被周芸梓差點游移生死一線的危險驚住。皇權,上位者…葉凌韜眼裡的堅定越演越烈,迸出銳利的光芒。

    氣氛莫名的好轉,宴會再度熱鬧起來。有心人識相的秉持沉默退避三舍,聰明人不動聲色的岔開注意力引走話題。計謀失利的邵婭靜暗惱心中,正待苦心琢磨,就聽皇上喚了她的名字。

    「小五幫忙看看,在座這麼多位閨秀小姐,哪位夠資格做你的****。」一眼掃過偌大的宴會,絲毫沒被之前的小插曲影響心情的皇上搖頭晃腦的瞅來望去,興致高昂的提議道。

    幫邵佑晟選妃?邵婭靜下意識的望向周芸梓。眼下到底是怎麼回事?邵佑晟對周芸梓死了心?那剛剛為何還要冷眼瞪她?抑或者邵佑晟也被蒙在鼓裡,不知道即將被賜婚?

    「看來小五也跟朕一個心思。」順著邵婭靜的視線望過去,皇上欣慰的點點頭,「好,就這樣決定了。」

    什麼決定了?她都還沒開始看好不好?邵婭靜張口就欲反駁,正對上皇后雙手握拳隱含怒意的眼神,當下勾起了嘴角,噤聲不語。能讓皇后氣成這幅德行,四皇妃的人選定不是太子一派。所謂敵人的敵人當屬朋友,邵婭靜絕對的樂見其成。此般一思量,邵婭靜也顧不上細想究竟定下何人,軟著嗓音嬌呼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女兒和父皇自是站在一起的。」

    「好,說的好。」被邵婭靜哄的心花怒放,皇上大手一揮,當場下了口諭,「侯府嫡女嫻靜溫婉,知書達理。容貌出眾,品行純良。與四皇子堪稱佳偶天成,天造地設。朕深思熟慮,揣度再三,為成就一段佳人之美,特將其指婚與四皇子為正妃。福澤天賜,擇日完婚。」

    邵佑晟手中的酒杯「咚」的一聲落在桌上,似震驚又像憤怒的抬起頭,直直的望向春風滿面的皇上。只是視線觸及猶帶得意的邵婭靜及愕然不已的皇后娘娘之時,失態的思緒慢慢收回,面無表情的起身領旨。

    就知道邵佑晟對周芸梓還餘情未了,她沒有好日子過,他也甭想安生!邵婭靜正倍感解氣的自鳴得意,就見坐在周芸梓身旁的藍衣女子忽然神色倉皇的站起身來,匆匆行至宴會正中間…然後,跪、下、謝、恩?

    這個女人就是侯府嫡女?開什麼玩笑?老天耍她好玩嗎?邵婭靜氣血急湧,差點氣悶**。她居然親手成了這個嫁不出去的死女人的大好佳緣?四皇妃,好高的份位,這個女人憑什麼?邵婭靜恨得咬牙切齒,別過頭就想改口。

    「好,很好!」又是大力的拍掌,只覺促成一樁美事的皇上樂上心頭,揚聲高喊,「喝酒,舉杯同慶!」

    「恭喜皇上,恭喜四皇子,恭喜四皇妃…」異口同聲的恭賀,坐實邵佑晟和阮采柚的親事,也將邵婭靜的自信和得意打擊的片甲不留,猶如置身冬日的寒風中般蕭瑟而淒涼。所以說,她到底為什麼穿越?為什麼受傷的總是她?為什麼只要她求就一定不得?到底是為什麼?

    噗,打一離開皇宮,周芸梓直接笑趴在了葉凌韜的懷裡。邵婭靜那先是目瞪口呆隨即仰頭問天最終幾欲咆哮怒走的神情,真的太具娛樂效果了有沒有?簡直是無以倫比的變色盤啊…

    「梓兒,以後還是不要進宮了。」不管碰不碰的上邵婭靜,葉凌韜都心有餘悸。雙臂緊緊的箍著周芸梓,壓低了聲音低喃道。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皇上不是傻子,任人當槍使也要看看她的身份。可是話到嘴邊感覺到葉凌韜的濃濃擔憂,周芸梓回摟住葉凌韜,乖乖點頭:「好。」

    自皇宮回來後的周芸梓雖並沒有被禁足,卻也真的開始足不出戶的安心呆在房內養胎。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便是盼著葉凌韜早點回府任她使喚。小半月下來,萬事不操心的周芸梓實打實的胖了好大一圈,漸漸顯出圓滾滾的富態來。待到終於察覺之時,只餘追悔莫及…
☆、112、第 112 章

  「葉凌韜!」捏著小臂上的肉肉,周芸梓扯著嗓子尖叫道。長胖了長胖了,她居然都胖成這樣了…

    「梓兒,沒事沒事。」在葉凌韜的眼中,周芸梓的胖瘦真心無所謂。更何況此刻的周芸梓只算得上圓潤,絕對跟胖搭不上邊。

    「這肉沒長在你身上,你肯定沒事。」氣呼呼的剜了葉凌韜一眼,周芸梓鬱結心頭,說不出的苦悶。身為女子,即便沒有嬌俏之姿,也可有窈窕之身。愛美之人,人皆有之。沒了足夠吸引人的資本,誰知道葉凌韜哪日會不會生出旁的心思?

    「梓兒連珠圓玉潤都算不上呢!」完全不知曉周芸梓已經開始在心底默默的懷疑他的為人,葉凌韜輕歎一口氣,止不住的寵溺溢滿心頭,「而且,長點肉好,易生養。」

    「好啊,葉凌韜,敢情在你眼中,本小姐就是個易生養的…」被葉凌韜這一安撫,周芸梓瞬間炸毛,氣不打一處來的揮起拳頭就往葉凌韜身上招呼。母豬還能生養呢,葉凌韜怎麼不娶頭母豬去?

    「別別,梓兒勿惱,都怪我說錯話了,哎呦…」口上邊解釋邊痛呼,葉凌韜卻是始終站著未動,任由周芸梓一洩怒火。

    阮采柚隨著蓮俏走近的時候,入眼的便是這樣一幅令人艷羨的場景。都說周芸梓惡名在外,又有多少人瞧見這惡婦亦有俊朗夫君呵護備至,疼寵萬分?怎地不叫人眼紅?無怪乎邵婭靜將周芸梓視作眼中釘,說起來周芸梓也的確挺招人恨的…

    「梓兒,我先去書房了。」就在阮采柚愣神的功夫,葉凌韜握住周芸梓的手,將其推至椅上坐好,隨後大步離去。

    「哎,真是天差之別啊…」誇張的長歎一口氣,阮采柚垮下臉可憐兮兮的瞅著周芸梓,「芸梓姐姐,你家夫君無視我。」

    「他要是正眼瞧你了,我才該好好跟他算賬吧!」沒好氣的吐槽著阮采柚的告狀,周芸梓挑了挑眉,「阮家大小姐親自登門,有何貴幹?」

    「沒有啊!呆在家裡無聊就想著出來走走。晃悠了一圈正好停在少卿府大門外,索性就進來蹭飯咯!」半真半假的話語,阮采柚堅信周芸梓不可能趕人出門。

    「要蹭飯也該去皇宮,而不是咱們少卿府吧?」似笑非笑的瞥了阮采柚一眼,周芸梓隨手拿起一塊糕點遞了過去,「點心嘛,倒是可以分你一小塊。」

    「芸梓姐姐真小氣,好歹咱們也是共患過難的。」毫不客氣的接過糕點喂到嘴裡,阮采柚皺著臉嘟囔道。

    「錯!你是在追夫君,我是無辜被波及的。」阮采柚之所以出面對上邵婭靜,無外乎是為著邵佑晟,與她可一點牽扯也沒有。

    「幹嘛說得這麼實在…」小小聲的嘟嘟嘴,阮采柚細嚼慢咽的吃完手中的點心,不再遮掩的道明真實來意,「聽說葉家三小姐與柳家公子的親事受了阻擾?」

    「此事與侯府似乎並無關係。」聽阮采柚提及葉秋蝶和柳肅的親事,周芸梓心下一突,語氣冷了冷。

    「芸梓姐姐先別生氣,我也不過是問問,並無惡意。」沒有任何說服力的解釋對上周芸梓明顯不相信的眼神,阮采柚撇撇嘴,「好吧,實話實說,我就是想看看此事還有沒有回轉餘地。畢竟四皇子唯一交好的人只有柳家公子。我這個四皇妃要想站穩腳步,怎能不從柳肅身上下手?」

    「我覺得你直接去找四皇子更為得當。」葉秋蝶和柳肅的事情至今仍陷入僵局。柳家不發話,葉楊兩家只能低頭做人。阮采柚這一插手,只會亂上加亂。

    「芸梓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四皇子油鹽不進,妹妹再大的能耐也不敢在他面前班門弄斧不是?」對邵佑晟,阮采柚的瞭解比周芸梓想像中的要多。之所以選擇找上周芸梓,更是因著瞭解過後不得不為之的舉動。能讓邵佑晟動心的女子,阮采柚當然必須得慎重對待。

    「我家表哥也不是好惹的。」阮采柚想要在邵佑晟面前留下好印象無可厚非。不過,柳肅的親事斷斷不是誰都可以折騰的。

    「我知道啊!所以才跑來芸梓姐姐這打探消息。還請芸梓姐姐指點迷津,幫幫小妹。」衝著周芸梓討好的笑笑,阮采柚並沒打算掩藏她的壞心眼。打小在侯府長大,她的手段當然不少。對著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用什麼樣的計策…阮采柚不敢自認天衣無縫,卻也略為通曉。周芸梓不再可以算計的範圍內,所以她不介意坦然相告。

    「我事先承諾過,不會干預這門親事。」哪怕她也不看好葉秋蝶嫁給柳肅,依然不能左右柳肅的想法。

    「現在是小妹干預,不是芸梓姐姐出手啊!」明瞭的幫周芸梓找到最合理的借口,阮采柚正色以對,語氣鄭重,「芸梓姐姐應該知道,小妹不會害柳家公子的。」

    「你要幫我表哥娶得美人歸?」無法克制的皺皺眉,周芸梓情願看著眼前的僵局,也不願真的惹出徒生怨偶的鬧劇。

    「怎麼可能?」阮采柚受驚般的揚高了語調,發覺失態慌忙整整衣衫,扯起一抹盡顯端莊的得體笑容,「萬一出嫁當日葉三小姐忽然想不開來個尋死覓活,又或者楊家少爺血氣方剛的跑來搶親,我可不就成了罪人?於是乎,天涯何處無芳草,咱們帝都還缺了好姑娘不成?」

    「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帝都好女子確實不少,可也得柳肅看上才行啊!天知道秋蝶到底做了什麼使得她家眼高於頂的表哥忽然轉了態度…

    「拙不拙,就看個人造化了。」刻意的拖長了尾音,阮采柚的話語驟然間帶上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深意。

    雖說阮采柚確實存著私心,但是…局面再壞也不過如此了。心下認真思量一番,周芸梓點點頭:「我還是那句話,此事我不會插手。若是采柚執意干涉,我亦不會阻止。」

    「好。」周芸梓的反應在她預計之中,阮采柚欣然接受。而周芸梓突然變換的稱呼,何嘗不是變相的認同?想到此處,阮采柚逕自站起身,回首淺笑,「芸梓姐姐應該不介意我去見見葉三小姐吧?」

    「蓮俏!」這麼快就出手?真可謂雷厲風行呢!周芸梓沒有應答,給了蓮俏一個眼色。但願阮采柚不要讓她失望…

    「是。」會意的點頭應是,蓮俏側過身子伸出手,神色恭敬的帶起了路,「阮小姐這邊走。」

    阮采柚在葉秋蝶房內並沒有坐多久,片刻功夫後便告辭離去。聽著蓮俏的稟報,周芸梓莞爾一笑,對著葉凌韜努努嘴:「葉凌韜,你又欠了本小姐一次。」

    「任憑娘子差遣。」未料到日後的四皇妃居然會插手此事,葉凌韜愣了愣,柔和了臉色應道。

    「廢話!你本來就是任我差遣好不好?」不客氣的敲敲桌子,周芸梓虎著臉下了命令,「明日我要回國舅府,你陪我。」

    對於周芸梓的理直氣壯,葉凌韜含著笑意輕輕頜首,絲毫沒有生出半點不快。反倒是隨侍一旁的蓮俏,暗地裡連連翻了好幾個白眼。她家小姐越來越嬌慣了,也不知姑爺怎麼受得了…

    阮采柚的舉動,周芸梓並沒有刻意的派人去打聽。然而五日後當柳肅親口提出退親一事時,著實震得周芸梓三魂嚇掉了六魄。這…這未免也太玄幻了點吧?阮采柚的手段居然如是高明?

    因為是柳家提出的退親,葉秋蝶的名聲無法避免的徹底毀了。無論是非緣由,不明就裡的人首先想到的定然是葉家三小姐配不上柳家公子。不管事實究竟為何,不會有人情願去深查探究。

    在這一點上,周芸梓心中頓生疑惑。按著她對柳肅的認知,就算葉秋蝶決意悔婚,柳肅也不會此般不顧及葉秋蝶的名聲才是。到底發生了何事?而阮采柚又在這中間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其實真正算起來,阮采柚似乎做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做。她不過是傳了幾句話,終歸還是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那日站在葉秋蝶的面前,阮采柚鄭重其事的給出了一句話:「要麼乖乖認命的嫁給柳肅,要麼不甘屈從的自尋短見,葉三小姐不妨試上一試。」

    許是從未有人跟她說過這種話,葉秋蝶先是詫異的張大了嘴,慘白的神色卻是越來越堅定:「如果一定要死,我願意。」

    「既然葉三小姐連死都不怕了,區區名聲應該也算不得什麼。接下來的煎熬,葉三小姐就好好受著吧!」仿似威脅的話語,冷淡不屑的語氣,阮采柚頭也不回的離去。

    而對上柳肅的時候,阮采柚的態度更是高高在上的藐視冷諷:「寧願死也不想嫁給你的女人,真的要血濺喜宴才肯放手?娶個牌位回府供著,柳副將就不會夜不能寐?」

TOP

☆、113、第 113 章

    待到探聽完阮采柚的舉動,周芸梓先是愕然的瞪大了眼,隨即好笑的搖搖頭。如此明目張膽的恐嚇她家表哥,阮采柚比她想像中的厲害多了。

    「這個四皇妃,不簡單。」雖然秋蝶的名聲確實受損,好在終歸還是打破了眼下的局面。葉凌韜沒有立場指責阮采柚的出手不對,心底的感概卻是止不住的溢出。

    「簡不簡單暫且不說。我想知道的是,以著秋蝶現今的名聲,將軍府還會不會上門提親。」知曉了前因後果,柳肅的用意也就不言而喻。壞了名聲的葉秋蝶,如若楊隆飛仍然願意迎娶,他自會放手,誠心祝福。

    「隆飛早已被禁足。」想著前些日子的混亂,葉凌韜面色微沉,低下頭摩挲著茶杯,「將軍府來不來提親,便是秋蝶的造化了。」

    又是造化二字…周芸梓眼中星光閃爍,映出瀲灩的水光。好吧,那就坐等所謂的造化盡快降臨吧!

    「你這個孽子成心想氣死娘是不是?別人不要的親事,你巴著巴著娶回來作甚?你就是擔心咱們將軍府的顏面沒有丟盡對不對?」簡直要氣死她了!關了這麼些時日還沒讓這個孽子清醒。柳家為何退親?別人不知道,他們自己還不清楚?那是嫌棄葉秋蝶朝三暮四,不安於室!這樣的女子柳家不屑於娶,難道他們楊家就非要不可嗎?

    「娘!您之前不答應我娶秋蝶妹妹是礙於不能與柳家搶親。現在柳家已經退親,為什麼還不讓我娶秋蝶妹妹?」聽著將軍夫人的訓斥,楊隆飛亦是倍感不滿。好不容易等到柳肅放手,為何他娘還要一味阻攔?

    「我懶得跟你多說。反正一句話,想娶葉秋蝶,沒門!」恨恨的甩下狠話,將軍夫人面色鐵青的轉身離去。周芸梓被退親後還能嫁給葉R韜,那是尚書府心虛理虧又架不住國舅府的**,更別提周芸梓本身就是低就。葉秋蝶嫁進尚書府算什麼?高攀!

    楊家這邊進展並不順利,柳府內也並不如意。先不說葉秋蝶好與壞,這門親事本就是柳肅自己要求的。現在可好,說退就退,徹徹底底的兒戲心態,實在不像話!柳家長輩氣得差點沒把柳肅吊起來狠揍一頓,卻因著四皇子的造訪不得不暫且熄火。也罷,待四皇子離去,他們再好好問柳肅的罪!

    「所以說,不是自己的東西切勿強求。」看著面無表情的邵佑晟,柳肅平靜的口吻中帶著濃濃的自嘲。他以為只要他不表態,這門親事就算不得完。他以為只要他努力堅持,葉秋蝶總歸還嫁進柳家大門。他以為…

    所有的以為在阮采柚的諷刺眼神中嘩然崩塌,支離破碎。其實柳肅內心比誰都清楚,阮采柚的話語不過是個契機,是個讓他掙脫心魔的突破口。所以,他最終還是認輸了。

    「大丈夫何患無妻。」完全不合乎邵佑晟為人處事的七個字,不帶一絲一毫的虛假諷刺,盡數傳達了他對柳肅的真切關心。

    「沒錯!本少爺是大丈夫,是跟在鐵血將軍身後馳騁沙場的男子漢!豈能為區區一個女子自亂陣腳,苦惱傷神?」連四皇子對梓兒那麼多年的癡戀都能劃上終點,他對葉秋蝶這些許動心又談何捨不得?壓下心頭源源不斷傳來的苦澀,柳肅仰頭一笑,挺起胸膛大喊道,「走,小的請四皇子喝酒去。」

    各人自有各事。另一邊的周芸梓揉了揉額角,陪著葉凌韜從林雪的院子緩緩的走了出來。林雪的身子一直未見好,喝了不少名貴藥湯還是沒有起色。大夫說是長年累月積下來的舊疾,一動而牽發全身。務必得靜心休養,府上諸事最好少理不問…

    明眼人都知曉,這便算是大夫的委婉說辭了。葉秋蝶為著這事沒少偷偷流淚,葉凌韜卻是越發的沉默了。日日大夫請著,頓頓珍貴藥材灌著,林雪的身子仍是日漸消瘦,看得周芸梓的心裡委實硌得慌。

    生老病死,永恆的話題,解不開的宿命。少卿府這回,怕是逃不了生離死別的禍事了…

    「梓兒,秋蝶的親事,我想去將軍府走一趟。」冬日的蕭條襯著葉凌韜泛白的面色,輕輕道出的話語顯得格外的飄忽悠遠。

    「我去吧!」既然是葉秋蝶的親事,她這個做****的出面才更為妥當。葉凌韜畢竟是男子,很多話不方便說,也說不出口。

    「不用。梓兒安心在家養胎,萬事有我。」這次去將軍府,無法避免是要受難堪的。葉凌韜不願周芸梓遭遇那樣的委屈。這事,他一力擔著就好。

    「你…」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周芸梓皺皺眉,歎了口氣後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柳家退的親強塞給將軍府,她這個表妹再高貴的身份也站不穩腳。

    葉凌韜是在這一日的午後帶著備好的禮品踏進將軍府大門的。不再如往日那般直接去找楊隆飛,而是規規矩矩的拜見了楊將軍和將軍夫人。

    「呵…我倒是沒想到葉家居然真的找上門來了。」聽完葉凌韜的來意,將軍夫人的冷笑嘲諷刀子般的直面襲來。家裡有個鐵了心的楊隆飛絕食抗議的無謂折騰著,外面還有個葉凌韜縱妹胡鬧的跟著伴著?她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楊叔楊嬸,小侄知曉這事葉家站不住理。只是家妹與隆飛確實情投意合,也屬佳偶良配。是以小侄方厚著臉皮前來提親,還望楊叔楊嬸能夠成全這門親事。」為著這門親事,秋蝶的名聲毀了,娘的舊疾犯了,柳家也徹徹底底的得罪了…走到這步田地,深究到底是誰的錯已經無濟於事。但是與楊家的這門親事,必須成!否則,一切的一切都變得那般的滑稽而可笑…

    「成全?葉二少爺怕是弄錯了吧?與葉三小姐定親的是柳家公子。就算是成全,也該找柳家負責不是?找上咱們將軍府算個什麼事?」為著將軍府的顏面,將軍夫人絕不答應葉秋蝶過門。哪怕與葉凌韜撕破臉,也在所不惜。

    「娘!事情鬧到今時今日,該負責的是我們楊家!」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容置疑的態度,面容憔悴的楊隆飛踩著虛浮的步子邁入正廳,再也做不到退縮迴避。這是他欠秋蝶妹妹的,無論如何都得償還!

    「你怎麼出…」一眼掃見跟在楊隆飛身後躲在門外的楊若惜,將軍夫人恨不得掐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兒,「楊若惜,滾回你的房間呆著去!」

    「爹,娘罵我!」葉秋蝶被退親的事是楊若惜告知楊隆飛的。楊隆飛得以離開房間,也是楊若惜幫的忙。並不是為著葉秋蝶是葉二哥的妹妹,只因楊隆飛是她的兄長。痛徹心扉的情傷,一個人受就夠了,不需要難兄難妹。

    吃裡扒外的臭丫頭!只當楊若惜是瞧著葉凌韜在場才肆意妄為,將軍夫人恨鐵不成鋼的張嘴就欲罵人:「楊若惜你…」

    「夠了,都消停些!」重重的拍桌聲起,楊將軍鋒利震懾的視線定在楊隆飛的臉上,山雨欲來的氣勢尤為嚇人,「你真的想娶葉家小姐?」

    「是。」堅定不移的點點頭,楊隆飛雙手握拳,挺直著背揚聲喊道,「非葉秋蝶不娶。」

    「老爺…」敏感的察覺到情勢急劇轉變,將軍夫人慌忙想要阻止。

    「好!娶!這門親事,為父做主應下了!」做人不能不要臉皮。葉家小姐究竟為何會被退親,楊將軍不認為自家夫人全然不曉。將軍府的名聲固然重要,卻不能因此丟了那份該有的擔當。

    因著楊將軍的出面,葉秋蝶和楊隆飛的親事終於塵埃落定。外人嘲笑有之,看熱鬧亦有之。然而,日子是自己過的。個中酸甜苦辣,唯有自己知曉,又何必去理會閒言碎語?

    因著林雪的身子,因著楊隆飛年後即將奔赴戰場,在徵得葉秋蝶的同意之後,葉楊兩家趕在年前舉辦了婚事。

    葉秋蝶嫁人那一日,林雪的精神意外的極好。面色紅潤的將葉秋蝶送上花轎,一路上竟是笑容滿面,點滴淚水都沒有。直到很久很久以後,葉秋蝶依然記得林雪那一日的欣慰笑容和細心叮嚀。而待到那時,言猶在耳,慈母…卻已不再…

    葉秋蝶和楊隆飛的喜宴上,最引人矚目的並非全身大紅喜袍的新郎官和新娘子,而是身著藏青色衣衫低調出現的柳肅。很多人都等著接下來的好戲上演,然而柳肅只是笑嘻嘻的送上賀禮後便隨著神色冰冷的四皇子獨坐一桌不再開口。

    再多的好奇在對上四皇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神情後只得化作默然。詭異的片刻沉默後,氣氛漸漸回暖。眾人也就收回視線,無趣的兀自閒聊八卦,繼續之前的大笑喝酒,恣意言歡。

    親眼見到這一幕,周芸梓抿唇輕笑,衝著坐在宴會席位的阮采柚點了點頭。天空中的陰霾,終於散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葉秋蝶和楊隆飛的親事終於解決啦!阮采柚和四皇子的故事會有番外。下章就該芸梓生寶寶啦,嘿嘿
☆、114、第 114 章

   伴隨著葉秋蝶的出嫁,諸多閒言碎語消失無蹤,少卿府也迎來了分家後的第一個新年。因著同時也是周芸梓嫁進葉家後的第一個新年,柳琴尤為慎重的親自為周芸梓定好了所有需要採辦的年禮清單,一刻未停的交代下人送了過來。

    「還真是麻煩。」瞅著手中那長長的清單,周芸梓無趣的嘟嘟嘴,直接丟給了葉凌韜。

    「岳母大人一片心意,怎可說是麻煩?有了這份清單,省下不少事呢!」對於國舅府,葉凌韜向來敬重。不管是周濟然還是柳琴,對他都極為真心。雖說是看在周芸梓的情面上,亦屬十分難得。

    「過年就過年,幹嘛還一定要折騰這折騰那?」看著葉凌韜交待下人去採辦年貨,周芸梓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櫃。倒不是她不會管家,只是不喜歡這些細瑣繁雜之事罷了。

    「圖的就是那份熱鬧。古往今來,都是這個理。」好笑的聽著周芸梓的抱怨,葉凌韜並不覺得厭煩,反倒頗為享受兩人之間無形的愜意。

    這個「今」怕是要大打折扣…心下無趣的腹誹搖頭,周芸梓撇撇嘴,卻是沒有反對葉凌韜所說,扭頭吩咐蓮俏也去幫忙。

    過年的氛圍總是喜慶的。就如葉凌韜所說,不管人多人少,圖的就是那份熱鬧,還有…獨屬於家的溫暖。如若可以,周芸梓定然立刻收拾包袱回國舅府過年。然而,夫家不比娘家,總還是不被允許的。

    林雪的身子時好時壞,好像並未沾到過年的喜氣。精神好的時候,林雪也會派人將周芸梓請過去說些貼心話。而更多的時候,林雪總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上大半日都不見清醒。

    事情到了這一步,周芸梓卻是破天荒的拿出了最大的耐心,盡可能的陪著葉凌韜守在林雪的床前。國舅府送來的滋補良藥,宮中賞賜的珍材聖品,周芸梓更是毫不吝嗇的盡數送進了林雪的肚子裡。如此這般精心服侍,林雪總歸還是熬過了年關。

    然而,旦夕禍福,世事無常。人生不如意事,十有□。林雪最終並未等到周芸梓腹中孩子的出世。在那個草長鶯飛的陽春三月,花香鳥啼,春、意盎然,周芸梓挺著隆起的大肚子陪在神色憔悴的葉凌韜身邊送走了睡夢中再也沒有醒過來的林雪。

    楊隆飛隨著楊將軍去了邊關,是以林雪的靈堂裡,與葉秋蝶一道前來的是將軍夫人與楊若惜。人死為大,無論之前心中有多大的芥蒂,在這一刻都化作雲煙。將軍夫人半摟著哭的無法自抑的葉秋蝶,面帶不忍的連連歎氣。自此,這個世上便再也沒了最疼葉秋蝶的那個娘親了…

    「葉二哥…葉二**,節哀。」神情悲傷的站在葉凌韜和周芸梓面前,視線定在周芸梓的肚子上,恍若隔世的感觸湧上楊若惜的心頭,澀澀的痛完後隨之而來的是如釋重負的輕鬆。

    葉二**?深深的看了一眼楊若惜,身著孝服的周芸梓微微低頭,半鞠了一個躬。林雪是葉凌韜的娘,是她的婆婆。只要不是居心叵測的前來找茬,她都衷心回以感激。

    葉秋蝶的哭聲充斥著整個靈堂,直叫人聽得心酸,忍不住落淚。陰鬱壓抑的氣氛之下望見尚書府一眾人的遲遲到來,便顯得尤為可笑。又見盛昕蓉那看不出一點悲傷更甚令人憎惡的高傲嘴臉,不少人都變了臉色,紛紛扭頭只當沒看見。

    都說葉家兩房不和,今日真正見識到了,著實分外的為人不齒。連刑部尚書府的柳家都早早前來弔喪,這禮部尚書府卻…呵,果然是攀上了公主就目中無人了,真是丟人現眼!

    除了盛昕蓉,最為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才嫁進葉家的五公主邵婭靜。素白的紗裙,精緻的淡妝,平靜的神情,還有那眼底怎麼也藏不住的諷刺和高高在上…也罷,看看就算了,無需太放在心上。

    葉濤威本是一早就想來的,無奈被盛昕蓉拖慢了腳步。此刻飽受諸人的譴責眼神,心下更是惱怒不已。狠狠瞪了一眼耀武揚威的盛昕蓉,逕自走到葉凌韜和周芸梓面前,語氣沉重而悲傷:「凌韜,大伯來晚了。」

    瞅見葉濤威的怒眼,盛昕蓉不得不暫且收起得意,快步跟著來到周芸梓面前:「凌韜怎麼還讓芸梓陪同站著?芸梓身子重,可得好生注意點。」

    她以為盛昕蓉至少還會惺惺作態的裝上一會,沒想到居然是這副嘴臉。周芸梓諷刺的笑笑,嘴角冷冷的勾起些微弧度:「百善孝為先,芸梓應當站在這裡。還請大伯和大伯母一旁靜待片刻,晚點少卿府再行隆重招待。」

    周芸梓此言一出,在場所有賓客看向葉濤威和盛昕蓉的視線越發的鄙視了。身為親人未見絲毫悲傷還一味的想著受人招待?羞於不羞?

    「招待自是不必,葉大人和葉夫人節哀才是。」邵婭靜本不想開口的。今日她之所以前來,不過是想要看看葉凌韜究竟是有多麼的狼狽。現在人看到了,她心裡也舒坦了。不過周芸梓…每次見面定會槓上似乎已成為定律,沒什麼好糾結的。

    「承蒙五公主掛心。」再也沒有心思與邵婭靜過招,周芸梓冷淡的敷衍一句,低下頭懶得理會眼前幾人。

    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便如此刻說不出的憋悶吧?邵婭靜咬咬牙,偏偏還就跟周芸梓不依不饒了:「瞧葉夫人這話說的。之前不都稱呼本公主一聲五姐姐嗎?今日倒是疏遠了不少。莫不是悲傷過度失了往日的情分?本公主方才不是說了嗎?葉大人連同葉夫人,都要…節…哀…」

    邵婭靜的語調拖得很長,抑揚頓挫間無不透露著深深的不懷好意。挑釁的看著聞言抬起頭的周芸梓,諷刺的意味盡顯。

    「承蒙五公主掛心。」同一句話從葉凌韜的嘴裡說出,冷淡至極,又不容爭辯。一如既往的冰冷態度和厭惡眼神,不留情面的打在邵婭靜的臉上,烙印在邵婭靜的心頭。

    邵婭靜的瞳孔微不可見的緊縮了一下,臉色有那麼一霎那的扭曲,卻又很快的恢復自然。優雅的抬起手掩住嘴角,呵呵輕笑道:「葉大人還是一貫的見外,不過本公主現在可是葉大人的大**了呢!」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為何就聽得那麼不順耳呢?就像…對,就像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臉勾引自家小叔的蕩、婦!一時間所有人看向葉輕言的眼神都變了。那麼大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戴在頭上,摘不得罵不得,也不知難受不難受。

    難受?怎麼可能不難受?拖盛雨茉的福,葉輕言早已知曉邵婭靜對葉凌韜有私情,而且是忘不得捨不得的私情!成親好幾個月死活不讓他碰,整日端著公主架子責罵靈香和玲玉。若不是剛生產完的玲瓏因為坐月子不能出門,指不定被邵婭靜這個毒婦給折騰死。

    如今的尚書府,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尚書府。就是周芸梓這個惡婦在的時候,他們也不過是你來我往,有輸有贏。可是邵婭靜這個毒婦,喪心病狂的一點人性都沒有!昨日還扯著嗓子跑去玲瓏院子搶孩子…若不是他娘及時趕到把孩子抱走,指不定尚書府的嫡長孫就被邵婭靜給害死了。可惡,有夠可惡!

    眼角餘光掃視著葉輕言鐵青的難看臉色,周芸梓心下大呼痛快,卻沒打算就此袖手旁觀。這裡是她婆婆的靈堂,不是供人看戲的戲園子。邵婭靜和葉輕言願意丟人,也得出了少卿府再丟。

    「五公主既是長**,便請大**幫忙站在門口迎客可好?」周芸梓的話語甚是真誠,懇求的語氣透著滿滿的理所當然。

    迎客?當她是煙花女子?邵婭靜的臉上瞬間陰沉了下來,瞪著周芸梓恨道:「做、夢!」

    「大**你…」詫異的眼神,失望的語氣,周芸梓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望著拒絕她的邵婭靜,想了想又搖頭苦笑道,「還是請大**去偏廳陪客吧!」

    陪客?理智告訴邵婭靜不能發飆,不能中計。可,可情感完全不允許她忍氣吞聲。於是,邵婭靜徹底爆發了:「周芸梓你才接客,你才陪客,你才是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

    「啪」的巴掌聲響起,葉凌韜握緊了拳背在身後,清俊的臉上遍佈化不開的深雪冰霜:「這裡是家母的靈堂,還請大**少出污言穢語,憑白攪了家母的安寧。」

    「葉凌韜你敢打我?」大**?打人的時候就想起來撇開她的公主之尊了?當眾被扇巴掌的恥辱是邵婭靜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然而就在她意欲還手之際,一直沒有出聲的葉輕言猛的拽過她的胳膊,隨即狠狠的一巴掌跟著甩了過來。

    「邵婭靜,你敢放肆的擾我二嬸清淨?馬上給我滾!」葉輕言再愚鈍也不可能放過今日的大好時機。邵婭靜當眾不要臉的勾引葉凌韜,他這個夫君的臉面完完全全的丟盡了。他絕不會讓邵婭靜好過!哪怕搬出林雪當擋箭牌,他也一定要將邵婭靜趕出尚書府!他要休妻!休掉邵婭靜這個所謂的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放番外滴,不過寫著寫著還是丟出來了。邵婭靜的結局也將定下來啦,\(^o^)/~

TOP

☆、115、第 115 章

   「好,很好!你們葉家合起伙來欺負本公主是不是?走著瞧!」葉凌韜的冷眼,葉輕言的怒容,周芸梓的嘲笑、盛昕蓉的得意及葉濤威的皺眉…邵婭靜捂著臉惡狠狠的掃過面前的幾人,猛的轉身就走。週遭如芒在背的注視打量使得她的腳步有些慌亂,更顯急促。但是她不會屈服,一定不會!

    邵婭靜的離去似乎帶走了所有的衝突,靈堂的氣氛隨之安靜。就連盛昕蓉,也緊抿了嘴唇沒再吭聲。死者為大,保不準林雪大半夜的回來找她,屆時可就糟了。

    一路招搖的帶著大大的巴掌印來到御書房,邵婭靜紅著眼圈站在九五之尊的面前。也不說話,就是默默的流淚。

    「小五,你這臉是怎麼回事?」邵婭靜臉上的巴掌印太過明顯,此般委屈模樣直叫皇上看的心疼不已。

    「父皇,女兒被打了。被葉凌韜打了,被葉輕言打了。」嗚嗚的傷心聲迭起,邵婭靜撲進皇上懷中,失聲大哭。

    「什麼?放肆!連公主都敢打,都不要命了?」先不說他是掌控一切的上位者,即便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家的爹爹,也不准許自己的女兒受人欺凌。

    「父皇…女兒好疼…女兒的心真的好疼好疼…他們葉家怎麼可以這樣對女兒?怎麼可以?」邵婭靜的眼淚並無虛假,她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委屈。上天讓她穿越到這陌生的異世,非但沒有給她女主角的光環,反而事事跟她作對。

    她看上的男人是別的女人的,她嫁給的男人已經是別的孩子的爹爹。她的人生,徹徹底底的毀了。既然這樣,為何還要讓她穿越?為何還要賦予她來此走一遭的使命?

    「小五乖,不疼不疼。有父皇在,誰也不能給你難受!」輕柔的拍著懷中的邵婭靜,皇上眼底的陰鷙越級越深,震人心魄。皇家的女兒是任人欺辱的?他們到底是在羞辱小五,還是故意挑釁他這個皇帝?

    「姑姑,沒攔住。」得到太監總管的報信,太子妃即刻來到貴妃寢宮,小聲說道。

    貴妃的臉色變了變,拿著針線的手頓住,片刻後扯了扯嘴角:「那便由她去了。」

    「可是…」邵婭靜進宮,定然不會有好事。不是針對太子就是針對梓兒,從來都沒錯過。方才報信說是衝著葉家來的。葉家,還不是想要找梓兒的麻煩?

    「今日太子和四皇子都出宮去了葉家。」所以邵婭靜不可能討到好。

    「聽說她被打了,動手的是葉凌韜和葉輕言。」葉輕言動不動手與他們無關,可是葉凌韜怎麼也跟著沉不住氣?太子妃不免覺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蹺。

    「打便打了,又能如何?」今天是什麼日子?能逼得葉凌韜不管不顧的動手,邵婭靜才是最該自慚形愧的那個人!

    瞧著皇貴妃的態度,太子妃腦中靈光一轉,頓時了然通曉,跟著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同坐少卿府偏廳的太子殿下和邵佑晟的臉色尤為難看。邵婭靜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如此肆意胡鬧,皇家顏面何存?

    「雖然這話輪不到下官來說。不過四皇子殿下,五公主這樣真的不對。」目不轉睛的看著神情冰冷的邵佑晟,鍾奇駿的語氣前所未有的真誠。鬧場也要看場合,就算貴為公主,也得懂得禮義廉恥吧?

    邵佑晟沒有接話,柳肅亦是難得的沒有跟鍾奇駿嗆聲。邵婭靜今日之舉,著實已經失了作為人最起碼應該具備的底線。他相信四皇子不會坐視不理。

    「五公主固然有錯,不過鍾大人似乎該去呈報聖上?」淡淡的瞥了一眼鍾奇駿,阮采柚立馬不高興了。憑什麼找她家四皇子的麻煩?有能耐去跟皇上叫板啊!

    好吧,他倒是忘了旁邊還坐著一位。柳肅當即低下頭,二話不說的保持沉默。對上這位日後的四皇妃,他還是明哲保身比較好。

    聽著阮采柚不加遮掩的諷刺,鍾奇駿身子一震,起身抱拳:「下官知錯,四皇子恕罪。」

    「無事。」鍾奇駿說的是事實,又何錯之有?邵佑晟微微擺擺手,並未生怒。至於為他出頭的阮采柚,邵佑晟墨黑的眼裡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

    宮裡的聖旨抵達少卿府時,葉凌韜和周芸梓正靜靜的跪在靈前。聽說皇上召見,兩人皆是沒有起身,仿若沒聽見般一動也不動的繼續跪著。

    沒想到少卿府正在辦喪事,前來傳信的太監皺皺眉,卻是不好拿喬,只得小小聲的和氣催促。

    「宮裡出了什麼事?」緩步從偏廳走出,太子已經大致可以猜到緣由。

    「太子殿下?」驚叫一聲,太監慌忙上前行禮,「啟稟太子殿下,五公主回宮了。」

    果然是她!一抹殺機在太子的臉上一閃而逝,快的無人可以捕捉不到。扭頭看了看跪在靈堂正中間的葉凌韜和周芸梓,太子轉身望向身後:「小四,回宮。」

    「姐夫,大家一起去吧!」太子的出面,換來的是周芸梓的起身。聖旨到了少卿府,天大的理由也不能違背。抗旨不尊,少卿府擔不起這個罪責。然而邵婭靜,她也絕不放過!

    許是心有靈犀,面無血色的葉凌韜沒有反對的跟著起身,冷芒乍現,陰狠決絕。

    周芸梓口中的「大家」,當然並非僅僅她與葉凌韜兩人隨著太子和邵佑晟進宮。哭的死去活來的葉秋蝶、面色各異的尚書府一家、連同沉下臉來的周濟然和柳琴,都跟著進了宮。如此一般,倒是留下了一眾上門弔喪的賓客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真不愧是五公主!」鍾奇駿的一句嘲諷,仿若不經意,又仿似刻意為之。霎那間,所有人的心思都被引走,定格在了高高在上的五公主邵婭靜的身上。

    「今日真是對不住,大家先回吧!」誰也沒有料到最終出面收拾殘局的居然是主動退了葉家親事的柳肅。而這一出面,葉柳兩家不和的傳聞不攻自破,再不復存在。

    「不是少卿府的錯。」輕柔的聲音帶著無奈的感歎,阮采柚率先舉步,跨門而出,「那我們便先告辭了。」

    連四皇妃都歎氣了,少卿府還真是多災多難…一眾賓客搖頭歎息,悲憫之心全數激發。不行,得馬上回家寫折子去,今日這事絕對不能任五公主一手遮天的糊弄過去!否則,國不將國啊…

    朝臣們的滿心失望和憤慨,皇上自是不知道。此刻的他正龍顏大怒,坐等葉凌韜等人的到來。只是上天沒有給他開口興師問罪的機會。甫一踏進御書房,悲傷、絕望、更甚怒火攻心的葉秋蝶毫無徵兆的忽然暈倒在了聖駕之前,生生堵住了皇上的嘴。

    不止葉秋蝶的暈倒,還有葉凌韜和周芸梓身上的孝服,連帶周濟然、柳琴、包括太子和四皇子在內所有人的素服…皇上僵住了。

    聖旨宣召的是葉凌韜和葉輕言,來的卻是…邵婭靜亦跟著失了言語。這麼多人放著喪禮不管一起進宮,存心將她陷入不仁不義是嗎?

    「姑父,梓兒婆婆的喪禮,就這樣完了。」沒有大吼大叫,沒有聲嘶力竭,周芸梓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讓人膽顫。

    在這一刻,任何的言語都變得那般的蒼白。哪怕深感慚愧的皇上第一時間追封林雪為誥命夫人,也不再是葉凌韜和周芸梓情願下跪感謝的恩典。反倒是尚書府三人,忙不迭的感恩戴德,恨不得獻上一籮筐的諂媚好話。

    「姑父,梓兒和夫君可以回家了嗎?」沒有看向跪在地上的尚書府三人,周芸梓拉著葉凌韜的手直挺挺的站在皇上面前,哪怕大不敬也無所謂。

    「可…可以…」有生以來第一次,皇上的聲音帶上了顫抖。他虧欠了這兩個孩子…

    「微臣告退。」畢恭畢敬的拱手行禮,這次進宮,葉凌韜只送上了四個字。

    「像話嗎?像話嗎?」連著兩句反問,周濟然氣哼哼的一甩衣袖,帶著柳琴跟上了葉凌韜和周芸梓。他之所以會跟著進宮,就是想看看皇上還能露出個什麼樣的嘴臉。現在一看,真心醜的要死,連他一個莽夫都不如。

    面上青白交加,心裡風起水湧,堂堂九五之尊何時落得如此沒臉?皇上的臉上火辣辣的燙,就如被剝光了衣服赤、條條的站在大庭廣眾之下,羞愧難當,悔恨莫及。

    而就在這個時刻,親眼目睹了葉凌韜等人對皇上如此大不敬卻能全身而退的葉輕言不管不顧的豁了出去:「啟稟聖上,臣子要休妻!」

    「葉輕言,你敢!」再大的羞辱也抵不上葉輕言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沒有自知之明的嫌棄她。就是休,也得她休了他!

    「啟稟聖上,五公主嫁進尚書府多時,卻始終刁蠻任性,仗勢欺人。以致時到至今,仍未放下皇家公主之高貴身段,不願與臣子圓房。而今日乃臣子家中二嬸大喪,五公主非但沒有露出絲毫哀戚之色,反而驕縱的在靈堂之上橫加刁難,當眾口出惡言羞辱身懷六甲的弟妹。此般不敬長輩不禮待幼小,臣子實在無法忍受,寧死進諫!」

    說出這番話,葉輕言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沒有提到半點靈香、玲玉連帶玲瓏之事,沒有涉及半點不孝公婆刁難表妹之惡。獨獨拿已經過世的林雪和身份相當的周芸梓說事,就算是皇上,也無法充耳不聞。更別提邵婭靜至今仍是處、子之身,與他只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他沒有對不起皇家,是皇家對不起他!

    「葉輕言,你給我住嘴!住嘴!」明顯的感覺到御書房內的氣氛變了,邵婭靜心下一慌,方寸大亂的撲了過去,雙手狠狠的撓上了葉輕言的臉。

    「啊!」鮮艷的血痕現於臉上,疼痛難當的葉輕言一味躲閃著不敢還手。只要能休了這個毒婦,他就是破了相,也心甘情願!

    本欲上前制止的邵佑晟被太子拉住了,未及說話就聽耳邊傳來一聲壓抑著怒火的冷喝:「准了!」
☆、116、第 116 章

  聽聞邵婭靜被葉輕言休棄,周芸梓撇嘴冷笑兩聲,不置一詞。葉輕言敢渾水摸魚,趁勢休掉邵婭靜,就得有本事承擔後續種種。她等著看葉輕言的淒慘下場。至於邵婭靜,即便是穿越女,也無法做到全然不顧及名聲吧?葉輕言的休妻,就如狠狠的一巴掌,扇在邵婭靜的臉上,痛在邵婭靜的心頭。周芸梓單是想想,就覺解氣。只是眼下,無暇肆意嘲笑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林雪過世的頭一個月,葉凌韜總是悶在書房內不出門。倒也不是一句話不說,只是異乎尋常的沉默。周芸梓知道他很傷心,卻也無能為力。想過借肚中的寶寶轉移葉凌韜的注意力,細細一深思又覺不妥。
  娘親,是在這個世上對孩子最無私的那個人。葉凌韜記著林雪的好在乎情理之中。周芸梓再胡鬧也不會試圖剝奪**天性的親情。摸著已經能感覺到胎動的肚子,周芸梓微微撅嘴。只願葉凌韜能早日走出陰霾,將那份思念和悲傷鎖在心底最深處,永遠緬懷。
  少卿府內一片靜寂,朝堂上卻是分外的熱鬧。上奏的折子一摞一摞的堆在御書房的紅木桌上,皇上氣得砸了好幾個上好的花瓶瓷器。起初看到這些奏折,皇上著實惱怒氣憤,恨不得將邵婭靜一刀砍了。皇家尊嚴被邵婭靜踩在腳下,讓他如何面對滿朝文武?
  然而越看下去,皇上心底的惱怒越積越多,逐漸被源源不斷的羞辱取代。自家女兒縱使天大的過錯,也禁不住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聲討怒罵。一開始的心平氣和發展到現時現日的怒焰中燒,皇上只覺所有朝臣意圖指責的根本並非邵婭靜,而是暗指他這個九五之尊。顏面何存,顏面何存啊…
  「皇上,雖然五公主已被休棄,但是長久住在宮中定會落人口實。」好不容易送出去的麻煩又回宮中,皇后心裡百般鬱結,忍了好幾日還是鬧到了御前。
  「公主不能住在皇宮,皇后就注定入主中宮?」皇上正值火大之際,哪容得皇后如是言語?想著尚書府容不下他家小五,朝堂上容不得他家小五,就連皇后也要將他家小五趕出皇宮?他身為一國之君,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住?一時間煩躁愈勝,看向皇后的眼光猶如要吃人般的凶狠。
  被皇上的冷言冷語噎的無言以對,皇后怒氣沖沖而來,滿腔鬱結而去。至此,身為一國之母的皇后對邵婭靜的排斥和憤恨抵達極致,誓要將其逐出帝都。而需得把邵婭靜趕出皇宮,皇后第一個能想到的幫手,毫不意外的便是榮寵不衰的貴妃。
  只要一想到明明被人休棄還敢成日裡在皇宮四下溜躂接連衝撞她這個皇后的邵婭靜,與皇貴妃摒棄前嫌一事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且志在必行了。而真正實施起心中的計劃,其實也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難。貴妃是個聰明人,跟其示好完全不需過多的言語。
  既不有損顏面,也無需任人看笑話。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了貴妃這個有力的幫手,皇后對周家的成見瞬間消散許多。以致於抬眼見到前來請安的太子妃,皇后的態度立馬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但溫和如親娘般慈愛和藹,更是笑容滿面的賜下了好幾箱金銀珠寶。直誇太子妃懂事識大體,深得她心。
  早就從姑姑那裡得到暗示的太子妃並未惶恐,乖順的收下所有的賞賜,轉身就送出宮進了少卿府。初嫁進皇宮時,太子妃一旦有了好東西就喜歡往國舅府送。幾次之後柳琴的訓斥接踵而至,太子妃這才不得不有所收斂。是以待到現今有了周芸梓這個出處,太子妃自是毫不吝惜,出手闊綽。
  對於太子妃貼補娘家的舉動,太子從來都是睜隻眼閉只眼的只作不知。無奈太子妃每次送完東西都不忘跟他細細稟報,直叫他哭笑不得。日子久了,太子也就習以為常了。有時他自己得了好東西,也會適時的提議太子妃送些出宮。無論是孝敬岳父岳母還是討好周芸梓這個小姨子,太子都欣然贊同。
  於是收到賞賜的周芸梓瞇著眼睛點了好幾遍所得的東西後,嘟著嘴交待蓮俏盡數收好,假以時日再送出去。而首當其衝需要送的賀禮,自然當屬四皇子與四皇妃的大婚。先不論她與邵佑晟的交情,就說這段時日與阮采柚的走動,這份賀禮也是小不得的。想到此處,周芸梓戀戀不捨的又瞅了好幾眼面前的箱子。東西還沒捂熱就送出去的滋味,還真是難受。
  「小姐若是捨不得,咱們換些其他的賀禮?」少卿府算不得家大業大,可她家小姐的嫁妝絕對夠豐厚。要說送份賀禮,綽綽有餘。
  「不用,就這些吧!咱家那些寶貝還得留著給寶寶呢!」沒懷孕之前,周芸梓是毫不在意的視金錢如糞土。不過現在,她巴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肚子裡的孩子。
  「其實小姐不用這樣擔心的啦!等到小公子和小小姐出生,宮裡的賞賜肯定少不了。大小姐不是說了嘛,這是皇后娘娘的賞賜。反正是意外之財,送出去不也挺好?」所以她家小姐完全不用一副守財奴的模樣死死的盯著眼下這點賞賜的。跟在周芸梓身邊久了,蓮俏的眼界著實可以稱之為開闊。
  「也是。那就全都封好,五日後送去禮王府。」被蓮俏這一說,周芸梓心下頓時舒坦了。禮王府是皇上在宮外賜給四皇子的宅院。換而言之,四皇子大婚之時便是離開皇宮之日。而皇位之人選,也將無從撼動。不過,禮王爺?也不知皇上又哪根筋搭錯了,莫名其妙的給邵佑晟來了這麼個封號,也不嫌寒磣人的慌。
  皇上當然不是搭錯了筋,更不是莫名其妙的隨意起的封號。所謂的禮,不但指的是日後與新帝的君臣之禮,也是告誡其與五公主的兄妹之禮。禮義廉恥,禮居首位,自是不容忽視的。
  邵佑晟是否堪透了皇上的用意,又是否明瞭皇上的深切殷望?皇上不得而知,阮采柚卻是眨眨眼,笑的意味深長。有些事強求不得,何必呢?
  有了貴妃的出手,邵婭靜在皇宮內的日子終歸還是起了波瀾。貴妃不是皇后,她從來不會直言頂撞皇上,也不會忠言逆耳的說些不動聽的話。無論什麼時候,她總是淺淺的笑著,不動聲色的達到她的目的。間或失敗,她也會一笑了之,風淡雲輕的重新來過。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如若這個世上還有人能精準的拿捏住皇上的心。那麼這個人,定然非皇貴妃莫屬。正如對待邵婭靜一事,貴妃起先隻字未提,仿若什麼也不知曉般的淡定。隨後在皇上忍不住唉聲歎氣訴說煩惱之時,狀似無意又飽含關切的問及了邵婭靜的日後安排。
  同為針對邵婭靜,皇后的直言不諱正中紅心,卻也尤為傷人。貴妃卻是僅憑輕飄飄的一句「皇上是不是該另外為五公主擇一位才俊駙馬?」,瞬間融化了焦躁煩悶的帝王心。
  貴妃的溫柔體貼和善解人意,從來都是潤物細無聲的。心中感慨萬分的皇上當夜便拉著貴妃一同為邵婭靜再選駙馬,定下了皇后娘娘早就安排好的人選。雖說小五這一嫁就必須遠離帝都,但是如今的帝都早就沒了小五的立足之地。是以,皇上的心中有不捨,卻也同時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聽聞她再度被指婚,邵婭靜當場炸毛,衝進貴妃寢宮狠狠的砸了一通:「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嫁不嫁人?我吃你的喝你的了?周家人全都是些包藏禍心的東西,不堪入目!」
  任憑身邊的心腹擋在面前,貴妃一言不發的垂下頭,悄無聲息的阻攔著其他宮女嬤嬤上前阻攔。
  見貴妃心虛的不敢回擊,邵婭靜的氣焰更為囂張跋扈:「惺惺作態,虛偽做作。你跟周芸梓就是一丘之貉,蛇蠍心腸的令人作嘔!」
  「給朕住口!」皇上沒想到會在貴妃寢宮聽見邵婭靜的咆哮,更沒想到邵婭靜背地裡居然是這副模樣。貴妃如何賢災人?一心為邵婭靜謀算日後,豈該任其辱罵?連貴妃都被指責蛇蠍心腸,那麼他這個將邵婭靜嫁進尚書府的父皇又是什麼?
  帝王心從來都是多疑難測的。哪怕前一刻還呵護備至的捧在手心,指不定下一瞬間就狠狠的摔在地上碾至粉身碎骨。是以,邵婭靜委屈著臉傷心痛哭的種種舉動轉為刻意偽裝的枉然,誓死不嫁捨不得離開皇宮離開他這個父皇的宣言被視作恃寵而驕的威脅。也罷也罷,為邵婭靜好,也為所有人好,倒不如早早送離皇宮…
  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四皇子邵佑晟迎娶皇妃的當天,五公主邵婭靜被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強行送出了帝都…

TOP

☆、117、第 117 章

  邵婭靜被送出皇宮一事,周芸梓當然知曉。她倒是沒想到邵婭靜居然敢在貴妃寢宮耍潑。在她的記憶中,已經很多年沒人敢找她姑姑的麻煩了。而邵婭靜,一次又一次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一次又一次的自尋死路。最終還是一步又一步,走上了滅亡之路。
  聽說邵婭靜被送離帝都,葉凌韜不置一詞的將手中的補湯遞給周芸梓。監視其喝下後又叮囑其好好休息,這才守在床邊坐下,拿出一本書慢慢看著。之於現今的他,守住周芸梓便是他心中唯一的念想,旁的無論何事都遠遠及不上。
  看著沐浴在暖陽下守在床邊的葉凌韜,睡意朦朧,縈繞心頭。周芸梓勾起嘴角,閉眼安然入睡。於她,有葉凌韜的一心守護,就已足夠。
  日子似水而過,悄無聲息,卻也不乏暖人心脾的溫馨。少卿府與國舅府之間的走動愈發的增多,柳琴和周濟然更是幾乎日日都上少卿府報到。陪著身懷六甲的周芸梓,同樣也是陪著悲傷喪母的葉凌韜。天下父母心,愛屋及烏,遠比想像中的簡單。而其中蘊含的情意,同樣也不帶絲毫虛假,真切感人。
  便是在這其樂融融的氛圍下,這一年的六月,周芸梓在少卿府順利產下一女,取名葉筱瑜。
  「筱瑜,小魚我怎麼越叫越像小魚呢?乾脆寶寶的乳名就叫小魚兒好了。」倍感新奇的拿手指戳著葉筱瑜粉嫩的肌膚,柳肅笑嘻嘻的說道。
  「不許隨便碰我家寶貝!」心疼的拍開柳肅騷擾自家寶貝外孫女的手,周濟然點點頭,哈哈大笑著應下了這個乳名,「小魚兒?倒是不錯。好聽!可愛!」
  「姑父,不帶您這樣的啊!小魚兒可不止是您的外孫女,也是咱們柳家的寶貝外甥女。」委屈的收回被周濟然拍紅的手,柳肅不甘心的瞅著搖籃中熟睡的葉筱瑜,眼巴巴的眼神好不可憐。太子家的外甥他碰不著,梓兒家的寶寶還不給他這個舅舅碰。
  「你這臭小子敢跟老子搶外孫女?」聽著柳肅的話,周濟然直接衝著柳肅揮起了拳頭。
  「不敢不敢。」柳肅連連擺手,被周濟然的脅迫嚇得倒退好幾步,慌忙賠起了笑臉,「那啥,姑父,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咱就摸摸小魚兒,連抱都還沒抱上呢」
  「我家寶寶是你說摸就摸,說抱就抱的?給你小子看看就不錯了,還敢油嘴滑舌?沒事出去呆著!不准靠近我家小魚兒!」柳肅為葉筱瑜取的小名,周濟然堂而皇之的直接用了。不過柳肅想要靠近葉筱瑜的打算,毫不留情的徹底被擊碎。
  「我」柳肅哽著脖子剛想要反抗,就被周濟然的瞪眼吞了回來,「我出去找妹夫說話去。」
  「這還差不多,哼!」洋洋得意的一扭頭,周濟然轉過身樂呵呵的瞅著不過半月的葉筱瑜。一改以往的粗魯形象,不時的伸出手輕輕拍拍葉筱瑜的小肚子,細心的為葉筱瑜扯扯小被子。此般慈愛,就連幼時的周芸梓,也是未曾感受過的。
  「娘,爹爹真的很喜歡筱瑜呢!」噙著笑意靠在床上,周芸梓和柳琴話起了家常。
  「他敢不喜歡?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孩子。」自周濟然和葉筱瑜的相處情景上收回視線,柳琴沒好氣的輕聲斥責道。
  「娘,女兒瞧著您在咱們家是越來越有氣勢了。」周芸梓眨眨眼,小聲打趣道。不管是對待她爹還是對付葉凌韜,柳琴的話簡直是至理名言,如聖旨般不容置疑。
  「淨瞎說!」拍拍周芸梓的手,柳琴笑著站起身走向門口,「凌韜不是出去給你端燕窩了嗎?怎麼還沒進來?」
  「估計是被您和爹的大陣仗嚇得不敢進來了。」想著這半月柳琴和周濟然見著葉凌韜就連訓帶罵的場面,周芸梓捂著嘴笑的開懷。只是一抬頭就見柳琴瞪眼過來,周芸梓聳聳肩膀吐吐舌頭,不敢再多說。
  「我說妹夫,聽說你最近一直過得水深火熱?」一手搭在葉凌韜的肩上,柳肅笑的不懷好意,「是不是嫌棄咱家梓兒只給你們葉家生了個閨女?這樣吧,做表哥的勉為其難幫你把小魚兒接收了如何?」
  「表哥說笑了。」柳肅話音未落,葉凌韜的臉色就已陰沉了下來。錯開步子與柳肅拉開距離,葉凌韜付之冷笑,「我葉家的女兒,當比公主般金貴,旁人沾不得。」
  誰家閨女不金貴啊?葉凌韜要是敢不把小魚兒當金貴寶貝,看他會不會饒的了葉凌韜!先有周濟然,再是葉凌韜,接連碰硬釘子的柳肅嘴角抽了抽,自認倒霉。得,只當今日不宜出門,先走為妙。
  目送柳肅的背影離去,葉凌韜眼神微閃,端著手中的燕窩轉身進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相比兒子,其實他更喜歡貼心乖巧的女兒。只不過就算他說出口,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吧?他們會理所當然的認定他只是一面之詞,說給國舅府聽,說給太子妃和皇貴妃聽,同時也說給周芸梓聽。
  想著周濟然和柳琴這半月明裡暗裡的訓斥,葉凌韜搖搖頭,默默盤算著也是時候該與梓兒好好談談了。
  是夜,看著正色以對的葉凌韜,周芸梓挑挑眉:「我還想著你能忍到何時呢?半個月,比我預期的早了好幾日。」
  「本來覺得無需說出口的。」在葉凌韜而言,行動遠比言語更有說服力。然而未免梓兒胡思亂想,有些話還是必須說明白。
  定定的盯著葉凌韜良久,周芸梓忽而長歎一口氣:「葉凌韜,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的狀態一點也不好?自打娘親過世,你就將很多事悶在了心底。你一直悶著不說,旁人根本不會知道,更沒法理解。」
  「我沒有悶著不說。」頓了頓,葉凌韜試圖解釋道,「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哎,葉凌韜,我怎麼覺得你突然就變得小家子氣了呢?什麼叫沒必要說?既然你覺得沒必要說,現在又跟我說個什麼勁?你儘管繼續保持個酷臉,對誰都說什麼做什麼,不反抗不違背啊!」周芸梓並不想胡攪蠻纏,她就是不樂意見到葉凌韜看似沒事實則壓抑的模樣。
  她不認為葉凌韜會因著她生了女兒就心存芥蒂。這半月來,葉凌韜照顧葉筱瑜比她照顧的多,也更為上心。那周到細緻的神情,比她娘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周芸梓知道,她爹她娘並不這樣認為。他們更多的,是想著不能讓她因為生了女兒而受到葉凌韜的嫌棄。眼看著她爹她娘拿此事刁難葉凌韜近半月,周芸梓沒有出聲阻攔就是想看看葉凌韜的反應。而結果嘛,真是越看越窩火。
  「酷臉?」葉凌韜詫異的望著周芸梓,見周芸梓噘嘴不說話便也沒多追問。間接的,就掠過了周芸梓話裡的真實意味。他不反抗不違背,不是為著其他,只因那是梓兒的爹娘,也是他的長輩。他想要盡可能的多順著長輩的心,竭盡所能的多孝順長輩。家宅安寧,親人和樂,已然足矣。
  「葉凌韜,從今天開始,每天晚上空出半個時辰,老實交待你的心中所想。本小姐聽的滿意,你就可以睡覺。否則,你就給本小姐乖乖到客房就寢。當然,書房也行。本小姐不干涉,如何?」說是徵詢葉凌韜的意見,周芸梓鼓著臉咬牙切齒的模樣盡顯威脅,完全不容葉凌韜提出異議。
  周芸梓的話音落定,葉凌韜張張嘴又合上,一臉的欲言又止。
  「有什麼不樂意就說!」幹嘛弄的一副她是惹不起的母老虎模樣?周芸梓一手捏上葉凌韜的腰,毫不留情的掐了又掐。反正是自家夫君,欺負欺負解氣!
  「嗯。」慢條斯理的點點頭,葉凌韜忍下痛呼,面不改色的開口道,「我只是想說,要是我去了客房和書房,筱瑜夜裡再哭就」
  周芸梓僵住,啞口無言又無從反對。好吧,她承認,每天半夜葉筱瑜哭都是葉凌韜起身照顧。要是換了她一個人,怕是真的搞不定
  「要不,讓筱瑜跟著我一起住客房和書房?」看著底氣不足的周芸梓,葉凌韜的眼裡閃過笑意。
  「好啊,葉凌韜,你怎麼不說你老老實實的乖乖跟我坦露心扉,不敢有丁點遮掩,絕不住進客房和書房?拐著彎的想要把筱瑜抱走是不是?」周芸梓頓時炸毛,惡狠狠的掐著葉凌韜的脖子,將葉凌韜壓在了床上。
  「沒有。」順從的任周芸梓趴在他身上作威作福,葉凌韜順勢環住周芸梓的腰,抬起頭吻了上去,「其實我更想拐帶的是你。」
  「唔」沒及防被葉凌韜吻住,周芸梓張開嘴巴剛想斥責就被葉凌韜趁勢探進。熟悉的酥、麻感襲來,周芸梓身子一軟,下意識的附和了起來。閉上眼的那一霎那,周芸梓心中暗罵:葉凌韜你個混蛋,走著瞧!
☆、118、太子番外之兩情相悅

  周芸想和邵佑霆的初次見面,最終以周芸梓豁出顏面的哭嚎聲劃上了句號。以致於直到很多年後,皇上依然記得這一日周芸梓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嚎帶來的震撼。
  也正是因著周芸梓的這一鬧帶走了太多的注意力,邵佑霆不知何故換了衣衫的事反倒沒有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衣衫的來處,更是無人問津,未起波瀾。是而,也免去了諸多預期中的麻煩。只不過這看似很尋常的一次會面,卻也改變了冥冥之中的軌跡。
  「太子殿下到。」伴隨著小太監那特有的尖細嗓音的響起,一襲明**長袍的邵佑霆緩步踏入富麗堂皇的貴妃寢宮。今日是貴妃生辰,依著這幾年的慣例,他一向都是親自前來送禮的。雖說會惹得母后不快,不過礙於父皇龍心大悅的誇獎,母后也只得默然允之。
  甫一進屋,印入眼簾的並非皇貴妃那雍容華貴的身姿,而是青色衣裙的少女安靜婉約的面容。記憶中的熟悉面孔,淡然素雅的氣質,邵佑霆的腳步稍稍一頓,隨即恢復自然。
  「本宮清早還與皇上說,太子殿下今日必是會到的。皇上挑眉不語,似乎還些許不信。這下可好,本宮定當藉著太子的光尋一回皇上的錯處,看皇上還要何話好說。」見到太子出現,貴妃緩緩站起身,笑著打趣道。對於邵佑霆這位東宮太子,貴妃並不如討厭皇后那般不待見。這麼多年下來,彼此明面上的關係,倒也算不得差。
  邵佑霆還未接話,就見周芸想舉止得體的轉身行禮:「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周家大小姐不必多禮。」不是沒有想過會在貴妃寢宮撞見周芸想,邵佑霆的面上卻始終保持著疏離的微笑。皇宮之中不乏各路暗探耳目,貴妃寢宮也不可能全都是心腹自己人。他的另眼相待,於周芸想而言,並非好事。然而私心作祟,他還是忍不住喚了她一聲「周家大小姐」。
  即便邵佑霆的態度並沒有顯現出半點不同,這聲「周家大小姐」已然洩漏其中不同。周芸想聞言怔住,又飛快的一笑而過。刻意忽視掉此刻心底的顫動。依言起身。
  長年久居皇宮,邵佑霆自然當知無論任何女子,都不能只看表面的言行舉止。縱使再優雅大方,內裡亦有可能骯髒不堪。然而周芸想此人,不需要實打實的端莊溫柔,就已牽動他的心神。
  邵佑霆知曉這樣不問緣由的肆意動心極為不對,更甚害人害己。可他苦思掙扎,依然不想捨棄這好不容易才尋得的溫暖。因為太過珍貴,因為太過美好,所以哪怕真的會因此傷了她害了自己,他亦不悔。
  如若真的給她帶來危險,他願一力承擔,站在她的面前為她擋風遮雨,撐起一片天地。是以,明知他的執著會給她帶來不幸,依舊不願放手任她飛翔。他願傾盡一生,來償還將她拖進困境危險所欠下的債。
  兒女情思,過來人總是看在眼裡,透徹心頭。明瞭的眼神掃過邵佑霆和周芸想,貴妃無法自抑的皺皺眉,心下兀自有了新的考量。
  要說國舅府的兩個侄女,貴妃更希望她們能留在宮外揮灑恣意風采。進宮的道路坎坷迭起,黑暗瀰漫,實在無法稱之為女兒家的好歸宿。
  現今太子擺明對想兒有意,這是尋常女子的福氣,更是大大的不幸。最是無情帝王家,後宮女子的心酸苦楚如何為外人道?如若可以,她用盡手段也要隔開想兒與太子之間的距離,決不能釀成慘劇。
  「姑姑姑姑,點心來了。」偷偷跟在宮女身後溜去御膳房端來點心的周芸梓神情歡快的跑進來,打破了一室的沉寂。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混進皇宮蹭吃的,哪能對不起自己的胃?
  「梓兒,你又瞎胡鬧。」被周芸梓的打岔分走心神,貴妃眼神流轉,面帶不悅的訓斥道。
  「梓兒沒有。」鼓了鼓包子臉,周芸梓委委屈屈的將盤子裡的點心藏在身後退至一旁坐下,「梓兒餓了。」
  「才吃的早膳就又餓了?姑姑怎麼沒見想兒喊餓啊?」對付周芸梓的古靈精怪,貴妃向來是七分喜歡兩分寵溺,剩餘的一分便是深深的無奈。
  「姐姐是大姑娘了,梓兒還小。」年紀小就是資本,倍受寵愛的周芸梓一邊往嘴裡塞點心一邊指著周芸想嘀咕道,「姐姐都可以找個如意郎君嫁人了。」
  「梓兒方才說什麼?姐姐一時沒聽清楚,梓兒再說一遍?」步步逼近周芸梓,周芸想的臉上笑容綻放,隱隱透著一股危險的味道。
  「我…我什麼都沒說。」努力嚥下嘴裡的點心,周芸梓縮縮身子,眼淚汪汪的望著周芸想。她姐是壞蛋,肯定會沒收她的點心的!
  「可是姐姐明明聽到梓兒出聲了啊!難不成是姐姐的耳朵出了問題?」纖纖玉手摸上周芸梓的耳朵,周芸想的眼神落在周芸梓懷中死死護著的點心盤上。
  「姐,你不能擰我耳朵!會變成沒人要的母老虎的!你看太子哥哥都在看你,你都不羞的哦!」第一時間發現身陷險境,周芸梓面色大變,慌忙胡扯亂嚷道。
  擰著周芸梓耳朵的手滯住,周芸想的嘴角無力的抽了抽,神色恭敬的轉向看不出情緒的邵佑霆:「可否請太子殿下背過身去?」
  本以為已經逃過一劫的周芸梓忽聽周芸想此般言語,下意識的想到初次見面時被揍屁股的悲痛經歷。斜眼看著邵佑霆只是微微一額首便轉過了身,當下哭喪著臉向貴妃求助:「姑姑救命,姐姐以大欺小,太子哥哥助紂為孽!」
  「周、芸、梓!」周芸想的溫柔優雅似乎只要對上周芸梓,永遠都那麼容易的破裂。放過周芸梓泛著紅色的耳根子,精準的捏上周芸梓鼓鼓的臉蛋,用力掐了掐那水嫩細白的肌膚,「正事沒見你做一件,就會耍嘴皮子功夫。我看你啊,早晚吃虧在你這張嘴上!」
  「姐姐我錯了,梓兒知道錯了。」緊緊的抱著點心盤不撒手,周芸梓淚眼汪汪的望著周芸想,乖乖認錯。太子殿下站在她姐那邊,連姑姑都倒戈相向的不幫她。識時務者為俊傑,小女子能屈能伸,她才不怕丟人!
  「好了好了,你們姐妹倆別鬧了。在太子殿下面前耍寶像什麼話?放規矩點!」以往太子殿下雖親自前來賀壽,卻也是放下賀禮便告辭。今日非但站了好一會兒都沒見離開的跡象,更配合著想兒欺負梓兒。放眼整個皇宮,還有誰能讓太子殿下縱容到這個地步?梓兒還小,姑且不懂。那麼想兒呢?是還未察覺,還是有恃無恐?
  自家姑姑何曾訓斥過她和梓兒的規矩不好?周芸想身子僵了僵,正對著周芸梓的面色剎那間的白了白。眼底閃過一抹了悟的淒然,慢慢的收回手垂在身側,不發一語的變回了文靜的大家閨秀模樣。
  「貴妃娘娘言重。有貴妃娘娘的教導,國舅府兩位小姐不但端莊嫻淑,而且溫良知禮,斷斷不會有沒規矩一說。」邵佑霆本不欲出言,避免火上澆油之嫌。然而親眼目睹周芸想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盡,最終變回之前那位倍受眾人讚揚的周家大小姐。身體快於腦子的上前兩步擋在了周芸想面前,情難自禁的開了口。
  心底的猜想因著邵佑霆的出頭得到證實,貴妃心下的惱怒絕非言語可以形容。看著只是低下頭不吭聲的周芸想,貴妃的眼神冷了冷,打定主意哪怕與太子交惡也要斬斷不該有的情絲。
  「真的麼?太子哥哥也這樣覺得?」不敢置信的驚呼聲驟然響起,周芸梓興高采烈的捧著臉絲毫沒有半點嬌羞的自吹自擂道,「其實梓兒也是這樣認為的。像梓兒這般天生麗質乖巧懂事,走到哪都應該眾人稱讚拍手叫好」
  「聽聽,梓丫頭嘴裡說的是哪家小姐呢?侯府家的小姐,還是咱們宮裡頭的公主?快,也叫過來給朕瞧瞧,看看是不是真如梓兒所說的這般好。」皇上的出現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不過,趕巧來的正是時機。若是早一步,許會聽出太子語氣中的怪異。若是晚一步,怕將聽到貴妃有失形象的冷語呵斥。
  「姑父姑父,梓兒說的是自己啦!」樂呵呵的捧著點心遞到滿臉春、風笑意的皇上面前,周芸梓的稚言尤顯推崇和敬仰,「姑父,梓兒請您吃點心。」
  「果真是乖巧懂事,不愧是咱家的梓丫頭。」欣慰的摸了摸神情嬌憨的周芸梓的頭,皇上忍不住高高的揚起嘴角。誇讚完周芸梓,轉眼又看向盈盈而立的周芸想,意味深長的笑道,「不過姑父倒是覺得,梓丫頭比起想丫頭,還是差了不少呢!」
  「哪有?姑父偏心姐姐!」周芸梓故作惱羞的跺跺腳,不依不饒的撅著嘴收回點心,「不給姑父吃了。姑姑最疼梓兒了,梓兒請姑姑吃。」

TOP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