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1234
發新話題
打印

《家有惡婦》作者:雲一一 《全書完》

☆、119、太子番外之緣分天定

  定定的看著送到嘴邊的點心,貴妃的打量視線慢慢移至周芸梓明亮璀璨的眼裡。這丫頭故意的吧?誠心扯開話題,故意攪渾氣氛!若不是引來了皇上,她決計不會息事寧人的任由事態發展。但是聖駕就在眼前,有些事也就不得不暫且遮掩下來。
  暗暗咬咬牙,貴妃強撐著扯起一抹淺笑,捏了捏周芸梓的臉蛋:「你這丫頭就可勁的折騰吧!」
  「姑姑壞,不理姑姑了。」周芸梓從沒想過她的小伎倆能瞞過精明厲害的貴妃娘娘,只是篤定了貴妃不會把此事掀開至皇上面前而已。瞇著眼瞄了瞄面色仍是未見好轉的周芸想,周芸梓的眼裡飛快的飄過狡黠之色,扭著屁股跑到皇上身邊昂起臉奉承道,「姑父,梓兒終於明白了,還是您最好。」
  「你這丫頭變的倒是挺快。」皇上哈哈大笑,不以為意的衝著貴妃揮揮手,「愛妃也是,小孩子頑皮點好,不要苛責。」
  梓兒是頑皮嗎?簡直堪稱頑劣了!被皇上這一說,貴妃心下撇撇嘴,面上卻是含笑輕聲附和:「皇上教訓的是。臣妾就怕這丫頭被皇上給慣壞了,日後誰都管不住才是麻煩。」
  周芸梓聞言便嘟起了嘴,不滿的扯了扯皇上的龍袍。大腿要撿粗的抱,龍腿當然得趁著機會抱緊了再說。
  「才多大一點孩子,哪這麼容易就慣壞了?再說梓丫頭向來懂事,不會生亂子的。」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皇上轉口便舉了最近的例子,「想丫頭不就很好嘛!性子溫順,端莊大方。朕這幾天還在琢磨,這樣的好丫頭,怎麼也得給咱們皇家留著才行。」
  「皇…皇上…」貴妃的臉色頃刻間轉為蒼白,不敢置信的嗓音夾帶著深深的惶恐,「想兒還小…」
  「愛妃這是什麼話?女兒家的親事早點定下也不無不可,全了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心不是?」逕自打斷貴妃的說辭,自我感覺良好的皇上眼神一掃,定在了俊逸挺拔的邵佑霆身上,「就太子吧!這兩個孩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朕瞧著不錯,甚是般配。」
  「啊?」這樣隨隨便便就定下了她家姐姐的親事?周芸梓詫異的張大了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又覺著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
  「怎麼?梓丫頭覺得這門親事不好?」即便是心血來潮的隨口一說,那也是金科玉律。聽著周芸梓這一聲咋呼質疑,皇上瞇起眼,面上現出了幾分不悅。
  「不是不是。」瞅著龍顏變了顏色,周芸梓飛快的猛搖頭,小心翼翼的別過頭瞄了好幾眼愕然抬頭的周芸想及神色冷靜的邵佑霆,「梓兒就是在想,以後該喊太子哥哥,還是馬上改口喚聲姐夫。」
  「既然都定了親事,還喊什麼太子哥哥?」聽著周芸梓的解釋,皇上的臉色回暖,沒好氣的敲了一記周芸梓的額頭,「馬上改口,直接喊姐夫。」
  「是。」捂著額頭不敢叫疼的周芸梓直接衝到邵佑霆面前,探過身子望了望站在邵佑霆身後的周芸想。歪著頭猶豫了一會兒後,雙眼放光的咧開嘴,脆生生的喊道,「姐夫!」
  淡定如邵佑霆,在這一刻亦被周芸梓的稱呼喚的窘住了。然而父皇有言在先,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法不應答的。故而,不著痕跡的輕輕瞥過周芸想羞紅的緋臉,邵佑霆點點頭:「嗯。」
  周芸想的臉騰地一下變為深紅,火辣辣的灼燒著她的理智。張口欲辯駁,卻被周芸梓眼底的凝重震住。沒敢去看另一邊貴妃的臉色,匆匆低下頭,繼續保持緘默。只是那掃過邵佑霆的眼神,仍是不經意的透露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
  就知道這兩人之間有曖昧!周芸梓癟癟嘴,無聲的哀歎著自家有女初長成便將出嫁的心酸和不捨。
  眼睜睜的看著周芸梓肆意妄為的在皇上面前耍著小手段,貴妃的臉色沉了下來:「梓兒不許胡鬧!」
  周芸梓可憐兮兮的轉過頭,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至貴妃身旁乖乖的低頭站好。即便沒有抬頭,她也完全可以想像貴妃的臉色定然不會好看。雖說戰盟不同,可這親事是皇上主動提及的。她也不過是順水推舟,沒幹什麼壞事啊!姻緣天注定,真的不能怪她啦…
  貴妃心中的顧忌,皇上又豈會不明瞭?這些年皇后和貴妃始終爭鋒相對,來往之間各有輸贏。現今他尚在位,自是不在意後宮如何爭鬥,左右脫不了他的掌控。但是如若太子即位,皇后升為太后,貴妃日後怕是…
  是時候該為貴妃做些謀算了。皇后固然難纏,太子卻不是任人拿捏的。更不必說想丫頭入主中宮,成為貴妃的助力。如是一琢磨,皇上對太子迎娶周芸想為妃一事更為堅定,轉身便鄭重其事的下了旨賜了婚。
  都說帝王無情,真正上了心的女子又怎會任其落寞凋零?皇后窮盡一生都不會知曉,這次的親事並非貴妃媚言惑主,而是不容置疑的聖心所向。所以不管她如何費盡心思的阻攔破壞,都是惘然徒勞,無濟於事。
  正如皇后的憤憤不平,貴妃亦是不甘不願。不動聲色的將皇后的挑刺找茬反擊回去,心底的窩火陰鬱卻是越發的加深加重。她不需要靠想兒進宮造勢,權貴之於她已經抵達巔峰,再無奢求。相比想兒一輩子的歡樂和幸福,其餘皆不值一提。至此,貴妃對這門眾人眼中的天降福事諸多抱怨,連番傳出口信去往國舅府相商計策。
  身為當事人的周芸想卻是自始至終都未表態,飽受周濟然的怒喝連同柳琴的淳淳善誘仍是巋然不動。直將周濟然氣得吹鬍子瞪眼,就差跳腳大罵。而柳琴,也是連連皺眉,止不住的搖頭歎氣。
  彼時的周芸梓正貓著腰躲在房內把玩著邵佑霆暗地裡派人送來的精緻小玩意,臉上的奸詐笑容怎麼藏也藏不住。要說太子這個姐夫吧,實在太會做人,以致於她這個小姨子想搗亂都不好意思插手動嘴。也罷,拿人手短,幫上一幫便是。
  接下來的數月裡,周芸梓幾乎每日都會兜著不少好東西躥東躥西。先是討好柳琴,再是誘哄周濟然,還得抽空為周芸想送去名為愛的秋波。當然,貴妃那裡更是免不了的多進宮幾趟,插科打諢的為太子說上幾句好話。
  如此這般上蹦下跳,收效算不上顯著,可也並非全然無用。為著家宅和樂,周芸梓咬牙拼了,再不濟還有賜婚的幕後黑手在上頭頂著,天塌下來壓的也不是她。更可況,她不過是說出了既定的事實,也是眾人心知肚明卻硬撐著不想去承認的所在罷了。
  按著周芸梓的話來說,皇上已經指了婚,聖命難違,誰也改變不了。而太子也不是個好逸惡勞的阿斗,要才有才,要人有人,日後定會大有作為,嫁過去不吃虧。皇后固然不好對付,可宮中有手腕厲害的貴妃姑姑坐鎮,再壞也不可能壞過現今兩強相爭的局面。最最重要的是,她家姐姐一看就是對太子芳心暗許,攔也攔不住。即便她家姐姐日後真的受了委屈,有貴妃這個姑姑在宮中悉心照拂為其謀算,怎麼說也比獨自嫁進婆家孤軍奮戰來的好。綜合利弊得失,走不出困境就只能接受,化被動為主動,適時的將所有的不利扼殺在搖籃裡方為上策。
  至於三宮六院,好吧,每次說到這事周芸梓都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倒戈相向。要不是邵佑霆和周芸想攜手站在她的面前,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弄的她跟棒打鴛鴦的惡婆婆一般,她絕對第一個舉雙手雙腳的不贊同。
  她姐姐說了,就算是尋常官家,也架不住妻妾成群的明爭暗鬥。只要太子的心在她這裡,她甘願為君身陷,畫地為牢。
  聽著此般信誓旦旦的宣言,還不待周芸梓恨鐵不成鋼的拿冷水澆醒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周芸想,就立馬聽到了邵佑霆登基之前絕不立側妃納侍妾的莊重承諾。得,這兩人是趕鴨子上架,吃準了她會心軟是不是?氣呼呼的周芸梓惡從心生,冷眼斜睨著太子殿下諷刺道:「有本事你就捨去三宮六院,只娶我姐姐一人!」
  回應周芸梓的,是長久的沉默。就在周芸梓耐不住性子甩手而去的前一刻,邵佑霆低沉堅定的聲音驀然響起:「我無法承諾一定能做到,但是我會盡力為之。」
  「怎樣盡力?但凡我姐姐的肚子夠爭氣,為你生下三五個皇子堵住悠悠眾口。你就能保證抵住滿朝上下的壓力,力挺我姐這個皇后?」尋常百姓家也不是沒有一母多生的事情,別說五個孩子,就是七個、八個孩子也都稀疏平常。然而生男生女又怎麼算?這種事必須事先說清楚,否則誰知道邵佑霆會不會藉故變卦?
  「皇位繼承人只要一個就夠了。」啼笑皆非的聽著周芸梓的質問,邵佑霆板著臉認真回道。本想著周芸梓最擅長的就是左右逢源討好眾位長輩,有她出力這門親事會省去極大的困擾和麻煩。未料到周芸梓如此不好說服,難纏程度完全不亞於他家母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嗎?終有一日,他會坦坦蕩蕩的昭告天下。
  「你…」對上這樣一位意志堅定的未來君主,周芸梓的發難就如小打小鬧,毫無力度。目光觸及兩人十指交叉相握的姿勢,周芸梓心思翻轉,終是沒再多言。
  能讓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放低身段任她一個小丫頭無理刁難,誰能說此刻的邵佑霆不是出自真心?世事無常,換個男人便能放心交付終身?身為妹妹,她現在能做的,也唯有盡最大可能的為她姐姐謀得些許承諾。哪怕不一定會成真,至少她心甚慰。而她姐,陷入愛情的女人無法與其溝通,只能慢慢教唆,漸漸滲透…
  姻緣天定,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管周芸梓起初存著何種心思的謀算,邵佑霆和周芸梓大婚後的琴瑟和鳴已然說明一切。而多年後的事實更是很好的驗證了所有人今時今日的抉擇並沒有錯。
  待到那時,邵佑霆終是做到了當初未出口的承諾:他朝登基為帝,陪伴在他身邊的,永遠只有周芸想這位被天下人所稱頌的賢後。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番外到此結束咯!~\(RQ)/~
☆、120、葉輕言番外之大婚

  如果說周芸梓是葉輕言的噩夢,那麼五公主邵婭靜便是葉輕言寄望改變一生的所在。就如葉凌韜能藉著周芸梓的關係搬離尚書府過的順風順水,葉輕言始終認為五公主是上天之於他的恩賜。
  儘管他們的初次見面算不上美好,幾乎可以稱之為雞飛狗跳。但葉輕言堅信,只要五公主嫁給他,萬事都會水到渠成,再無波折。只要他悉心呵護寵愛,以著五公主的尊貴顯赫,定然會大度的接納表妹四人。
  玲瓏肚子裡的孩子安然無恙,玲玉和靈香溫柔貼心的隨侍左右,就連他最心愛的表妹這幾日也越發的水潤清雅。再想到今日就要迎進門的五公主,葉輕言默默的在心中長歎,此般嬌妻美妾環侍身旁,夫復何求?
  嫁人?哈…葉輕言到底算什麼?種馬花花男?就算尚書府才是葉家的正支,就算葉輕言才是葉家的嫡長子,可是那又如何?她真的要將自己的後半輩子托付給這樣一個不學無術就知道流連花叢的蠢人身上?坐在搖搖晃晃的大紅花轎上,邵婭靜絞緊了手中的帕子,恨得咬牙切齒。
  都說好事多磨,陽光總在風雨後。這些日子她所受的委屈絲毫不少,歷經的磨難數不勝數。為何還是只得向命運屈服?
  自皇恩寺歸來,她享受旁人可望不可即的榮寵,坐擁旁人羨之卻不得的富貴。她以為她勝利了,她以為這便是老天賜予她的曙光。然而直到**坐上花轎,邵婭靜終於明瞭為何皇后和皇貴妃,乃至太子太子妃會突然收手不再搭理於她…
  原來不是畏懼她在父皇面前給那些人穿小鞋,原來只不過是等著她自己一步一步的爬到最高處再狠狠的跌下來。她摔的極慘極痛,那些人卻躲在一邊笑得肆意而張狂。
  她還真是傻,居然忘了那些人從來都不是吃素的。區區幾日的忍讓算什麼?那些人要的是她再也笑不出來、再也爬不起來的悲催結局!
  「姐姐,五公主就要進門了。」尚書府的主母,葉輕言的正妻,終於還是嫁進了尚書府。站在玲瓏的房門口聽著外面的旗鼓雷鳴和鞭炮聲響,玲玉的臉上顯出少有的落寞。爭不得啊!爭之而不得…
  「進門便進門,與你我姐妹何干?」輕輕的撫摸著已經鼓起來的肚子,玲瓏低下頭的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她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得了肚子中的這個孩子。曾經一度她以為會被國舅府強行打掉,然而…老天誠不負她!儘管多災多難,她還是保住了這個孩子。
  回頭望了一眼只需坐在床上安心靜養的玲瓏,玲玉的眼中閃過瘋狂的嫉妒,復而轉瞬即逝:「是了,姐姐有孩子在,當然不必擔心。」
  不是沒有聽出玲玉話裡的妒意,玲瓏莞爾一笑,抬起頭飽含關懷的問道:「妹妹這段時日夜夜服侍夫君,可有好消息傳來?」
  「姐姐說笑了。」長長的指甲掐著手心,刺痛傳來卻正好壓下喧囂的怒火,玲玉強撐著面色輕笑道,「姐姐可是忘了咱們府上還有一位花魁夫人在?妹妹再大的本事,也敵不過那千人枕過萬人睡過方調、教出來的厲害手段不是?」
  「妹妹這是…」遲疑著看了看屋外空寂的走廊,玲瓏倒也沒有壓低聲音,只是奇怪的眨了眨眼,「不是說是清倌嗎?怎地就…」
  「呵呵…姐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能當的是花魁的女子還沒破過身?也就哄哄三歲孩童或許可行。」儘管玲玉已經捂著嘴巴遮去了些許惡意,那刺耳的笑聲和話語仍是盡顯譏諷和嘲笑。就靈香那等貨色還敢自稱清倌,也不嫌臊人的慌。
  看著眼前不知何時早已變得面目全非的陌生女子,玲瓏張張嘴,又無力的合上。好像真的沒有任何知心話可以說得出口了。僅僅為著一個心根本不在她們姐妹身上的男人,值得嗎?
  值得?怎麼就不值得!至少她如願離開了春香閣,成功入駐了尚書府不是嗎?玲玉再能說再敢罵,也就背著她嘀咕幾句。她進府這麼長時日,玲玉何曾敢當面羞辱她?
  半邊身子倚靠在門框上,靈香笑的諷刺。她不像玲瓏玲玉姐妹倆那般好命的被賣進尚書府。身處春香閣,她能憑借的只有她自己的心機和手段。不是葉輕言也會是其他男人。之於她,其實都無所謂的。只是葉輕言相對而言更為出挑,也更為好拿捏罷了。
  如果真的可以選擇,她又怎會情願捨棄心頭所愛,甘願身陷沼澤囹圄?也罷,既然早已決定認命,怎可再惦記著不屬於她的念想?揮散腦中不切實際的辛酸心事,靈香狀似無意的以手敲了敲門,風情萬種的笑著跨進門檻:「玲瓏姐姐,妹妹來看孩子咯!」
  「妹妹快快請坐。」同樣一聲「妹妹」,玲瓏叫的輕巧,喚的自然。沒有任何特指,也無任何區別。在她的心中,玲玉和靈香,亦是如此。
  「玲瓏姐姐,孩子今天乖不乖?」索性無事,今日又是葉輕言大喜,不打算前去正廳自尋麻煩的靈香腳下拐了個彎,逕自來到了玲瓏的院子。在這種日子裡,她著實不想一個人呆著。所以,哪怕會被玲瓏厭惡,她依然還是來了。
  「嗯,多謝妹妹關心,孩子很聽話…」相比玲玉一味的說著葉輕言迎娶正妻一事,玲瓏更樂意與靈香扯些事關孩子的話題。有了身子的人不宜憂思過重,這麼淺顯的道理玲玉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忽視,玲瓏不願深想…
  葉凌韜迎娶周芸梓之時,尚書府賓朋滿座,言笑晏晏。葉輕言迎娶邵婭靜之際,尚書府更是人潮湧動,座無虛席。置身於四下阿諛討好的奉承聲中,盛昕蓉一掃心中的不快,樂顛顛的笑開了花。這才是她才寄望想要看到的畫面,這才是她家輕言應該享有的尊貴榮華!
  同一時間,本因著盛昕蓉和葉輕言**擅自吵嚷著要與少卿府斷絕往來而大動肝火的葉濤威不得不暫且放下心中的嫌隙,揚起笑臉迎接親自前來恭賀做客的滿朝文武。
  縱使心中千萬個不同意,邵婭靜也不可能在此刻發難。出嫁前一日不是沒有拉著父皇的手止不住的依依惜別。壓抑的淚水、忍痛的低喃、動情的感恩…她確定已經觸動父皇的心田,卻終是沒有換來局勢的扭轉。
  帝王心…無論何時都不是肆意可以揣測的。邵婭靜本是固執的以為,她已經徹底掌握住皇上心中的柔軟。事到臨頭才發覺,那其實不過是冰山一角,完全不值一提。是以此時此刻,除了乖乖拜堂成親,她別無它選。
  歡歡喜喜的將新娘迎進洞房,葉輕言步伐輕快,滿臉的春風得意。過了今夜,舉凡帝都百姓朝官見著他,哪個不得俯首稱臣?這其中,又怎麼少的了令他吃盡苦頭受盡難堪的周芸梓和葉凌韜?等著吧,他會讓那兩人後悔的,一定會!
  古代的成親,邵婭靜雖沒有親身經歷過,卻也聽說過大致的流程。無非就是坐等新郎官招待完賓客再醉醺醺的踏進新房行魚水之、歡。當然,此等流程在她這,是決計行不通的。
  於是,待到喝的十分盡興的葉輕言在下人攙扶下踉踉蹌蹌的來到新房門口時,等著他的是緊閉的房門及漆黑一片的寂靜屋子。
  「開門!開門!」尚未回過神的葉輕言大著舌頭用力拍門,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彰顯的淋漓極致。
  開門?做夢!邵婭靜翻了個身,面對著牆閉上眼睛。有多遠給她滾多遠,休想進她的屋子!
  「娘子開門!」腦子昏昏沉沉的想不出個所以然,聽著身邊小廝的提醒,葉輕言停下粗魯的敲門舉動,扯開嗓子衝著屋內喊道。
  誰是他娘子?想得美!邵婭靜憤怒的扯下帷帳,惡狠狠的在心底咒罵道。
  等了好半天沒聽到屋內的聲響,葉輕言眉頭緊皺,怒從心起:「開門!馬上給爺開門!」
  去他的爺!敢在她面前自稱爺,作死嗎?黑暗中,邵婭靜猛地坐起身子,睜大了眼瞪著緊閉的房門。
  居然敢不給他開門?從未被女人拒之門外過的葉輕言提腳就欲踹上去。
  「哎呦娘的祖宗啊,你在幹什麼呢?」聞著消息趕來的盛昕蓉一把抱住葉輕言的腰身,壓低了聲音訓道,「那裡面是誰?五公主!五公主的門也是你想踹就踹的?不要命了是不是?」
  命,當然是要的!葉輕言微微一怔,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新婚夜被新娘子關在門外不准進屋?憑什麼啊?邵婭靜都已經嫁進尚書府了,還擺個什麼公主架子?給誰下馬威呢?當他離了她活不了還是怎麼地?
  越想越憤怒,葉輕言的腦子卻是詭異的變得分外清醒。一把掙開盛昕蓉,二話不說的轉身就走。他葉輕言還缺了暖床的女人不成?讓這個高高在上的五公主獨守空房去!誰怕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以後還是多放番外吧,親們可自行選擇喜歡的配角故事啦,嘿嘿

TOP

☆、121第121章

  「妹妹…」粉嫩粉嫩的肌膚,圓溜溜的大眼,怎麼看怎麼討喜。邵鈞好奇的摸摸葉筱瑜胖乎乎的小臉,黑白分明的的眼裡溢滿了喜意。
  「鈞兒喜不喜歡妹妹?咱們把妹妹抱回宮好不好?」見邵鈞極為喜歡葉筱瑜的模樣,太子妃難得興致的開起了玩笑。
  「好。」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邵鈞逕自伸出手擁住搖籃裡的葉筱瑜,努力的想要將其抱起來帶回宮中。
  「哎哎,姐,不帶你這樣光明正大拐帶別人家閨女的啊!」不過四五歲的孩童哪能真的抱起自家圓滾滾的胖丫頭?周芸梓叫嚷著站起身,作勢要攔下邵鈞。
  「小姨不許搶!」惱怒的瞪了周芸梓一眼,邵鈞俊俏的小臉上現出不滿的慍色。
  什麼叫她不許搶?這可是她家閨女!愣愣的看著板著臉怒視著她的邵鈞,周芸梓扯了扯嘴角:「小鈞兒,小魚兒是小姨家的哦!」
  「妹妹,我的!」扭過身子張開雙手護在搖籃前,邵鈞瞪圓了雙眼鄭重聲明,言語之間頗有幾分皇家龍子的氣勢。
  「恩恩,小魚兒確實是小鈞兒的妹妹,可也是小姨家的女兒啊!所以小魚兒不能跟小鈞兒去皇宮裡住,少卿府才是小魚兒的家。」對邵鈞這個皇家這一輩的長子嫡孫,周芸梓從來都是極為疼寵的。不過涉及自家女兒的所有權,該爭的還是不能退讓的。
  「那鈞兒也不回宮。」聽著周芸梓的話,邵鈞皺緊了眉頭,擺明了不樂意。
  「這個嘛,鈞兒得自己去跟你皇爺爺說。」周芸梓倒是不介意將皇子留在家裡,只是宮裡頭的那位怕是不好交代。
  「好。」脆生生的點頭應好,邵鈞望著聞言笑開的周芸梓,接著又補充道,「我去跟皇爺爺說把妹妹帶回宮。」
  周芸梓臉上的笑容僵住,狠狠的瞪了一眼樂不可支的太子妃,滿頭黑線。這小子,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相形之下,葉凌韜的書房內氣氛卻是詭異的寂靜。四皇子已然大婚,也亦搬出皇宮。本來算是好事,可近日朝堂又起了新的騷動。侯府一派力挺四皇子再度出征,重掌兵權。一時間風聲鶴唳,牽動了不少人的心。
  「聖上如何看?」打破沉默的,依然是葉凌韜。不管朝臣何種作為,只要皇上站在他們這一邊,四皇子便得不了天下。
  「暫未表態。」太子搖搖頭,止不住的歎息出聲。父皇的不表態,震撼的第一人便是母后。再這樣下去,指不定母后會做些什麼。兄弟相隙,注定是逃不了的局面嗎?
  「不就是隆飛這次的勝戰打的太過漂亮嗎?那些人還真是坐不住,成日裡想著生事鬧騰,也不嫌累的慌。」煩躁的一拍桌子,鍾奇駿的面色陰沉了下來。自家好兄弟拚死拚活的在戰場上刀光劍影,多不容易才傳來戰勝的好消息?那些老不死的半刻都不消停,立馬就聞風起舞,挑起禍事。當真官位做的太悠閒了,怎麼不自請上戰場?就會背後裡耍些不入流的手段,丟人現眼!
  「四皇子大婚不過數月,侯府就起了旁的心思。這一點,倒是令人驚詫。」以往的葉凌韜雖是太子的智囊,卻甚少發表對任何朝臣各派的看法。今日倒是例了外。
  莫名的看了葉凌韜一眼,太子心下疑惑,卻也沒有當場言明。念及如今的形勢,有些事情也就沒必要顧及了:「人往高處走,不足為奇。如今有了小四這個佳婿,一切都將重新洗牌。」
  「他們莫不是忘了四皇子的親事是太子一力促成的?哦,是了,他們也不可能相信此般謠言,只當是咱們故意為太子博美名罷了。」太子將侯府送到四皇子手裡,說出去沒幾個會相信。然而這便是事實,鍾奇駿揚揚眉,語氣裡不無譏諷。
  「他們如何想並不重要,關鍵在於四皇子如何看待現今的局面。」對於皇家角逐,葉凌韜早就站好了隊,卻仍是秉持著低調不曾主動攻擊。若不是那次宴會上周芸梓差點惹怒龍顏進而危及性命,葉凌韜想是定會繼續窩在自己的立場裡靜默不言。
  皇權,不過是一句話便能要了性命。只有真正感受到了那時的生死危機,才能更深刻的體會內中的恐慌和無力。葉凌韜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卻無法放任周芸梓和葉筱瑜身陷危險。所以,太子必須登基,皇位不得轉增任何人之手!
  「這種事誰知道?就算四皇子坦言不爭皇位,誰又能保證沒有虛假?不可信啊不可信…」搖著頭晃著手中的扇子,鍾奇駿咬咬牙,實在悠閒不起來。
  「那邊逼得他說出實話!」不可置否的轉過頭看著太子殿下,葉凌韜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狠絕。
  「如何逼迫?」邵佑晟的軟硬不吃,滿朝上下皆是知曉。太子倒是有些好奇葉凌韜打算如何對付邵佑晟。
  「侯府一派之所以如此張狂,無外乎仗著四皇妃的存在。太子為人兄長,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已經做全了。現如今也是時候看看四皇子如何抉擇不是嗎?」雖說自古姻親從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是一旦涉及利益衝突,結的簡單,破的也容易。四皇子對四皇妃是何種看法,對侯府又是何種態度?一試便知。
  「不謀而合。」對於葉凌韜的欣賞從來都不摻加任何雜質,太子淡笑著送上四個字。兄弟情誼不是一方固守就能維持下去的。小四究竟如何看待他這個兄長,也該給個明確的態度了。
  瞧著葉凌韜和太子的有來有往,鍾奇駿聳聳肩。既然這樣,就放手去幹吧!
  這一日的葉筱瑜最終還是被周芸梓留在了少卿府,而抿著小嘴的邵鈞少有的沒再堅持著皇家子孫的驕傲尊嚴,放重了腳步現出了氣鼓鼓的小孩子模樣。只不過那不斷扭過頭的動作,還是明晃晃的彰顯出了他的戀戀不捨。
  「咱家小魚兒倒是挺受歡迎。」無聊的戳戳熟睡中的葉筱瑜,周芸梓揚起眉,衝著葉凌韜笑道。
  「這樣不也很好?」動作輕柔的將周芸梓騷擾自家閨女的手抓住窩在手裡,葉凌韜的語氣透著些許愉悅和得意。
  「你就不怕小鈞兒真的把小魚兒搶進宮裡頭住著?」以葉凌韜對葉筱瑜的疼愛,絕對比她這個做娘的更捨不得。
  「太子不會答應的。」所以葉凌韜絲毫不擔心邵鈞的小孩子心態能拐走他的寶貝閨女。
  「哼哼,太子姐夫答不答應從來都不是問題,皇上姑父才是關鍵好不好?」周芸梓輕哼兩聲,毫不客氣的往葉凌韜的頭上潑著冷水。葉凌韜在太子面前或許還能周旋挽回,然而到了皇上面前,任何事都不是他們能抉擇的了。
  聽著周芸梓的話,葉凌韜卻也沒有如周芸梓所想那般神色大變,深沉的眼神落在葉筱瑜酣眠的小臉上:「那就要看皇上有沒有這個閒暇工夫理會此等小事了。」
  「嗯哼?我怎麼聽著你似乎隱瞞了我什麼大事?」敏感的嗅出些許異樣的氣氛,周芸梓就勢反抓住葉凌韜的手,帶著質疑的眼神逼近葉凌韜的俊容。
  「為夫哪敢。」攬住周芸梓的腰身避過葉筱瑜的搖籃來到裡屋,葉凌韜眼神微閃,笑的頗有深意。
  「不說是吧?」沒有掙開葉凌韜的摟抱,周芸梓危險的瞇了瞇眼,猛地踮起腳尖狠狠的咬上了葉凌韜的脖子。這丫最近越來越得瑟了,欺負她欺負上癮了是吧?
  「唔…」沒想到周芸梓會突然這一招,葉凌韜壓低了聲音悶哼一聲,摟著周芸梓的腰身不受控制的加大了力度。
  正因一咬得手而洋洋得意的周芸梓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身子已經緊貼上葉凌韜的胸膛,瞥了一眼沒有出血的深紅印記,面帶挑釁的斜睨著葉凌韜笑的歡快。
  「梓兒,夫君不是用來這樣咬的,要這樣…」沒等周芸梓聽轉葉凌韜口中的前後兩個「這樣」有何區別,熟悉的溫潤氣息覆蓋上她微微翹起的紅唇。隨即便是激烈的令人眩暈的瘋狂掠奪,無法自主的捲入了不停輾轉的肆意啃噬。
  一時間,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春、色無邊蕩心懷。而周芸梓,再一次的被葉凌韜拐帶著墮入情、欲、浪潮,失了起初的質問氣勢。
  然而不得不說,有些招數用多了,早晚會認栽。至少這一次的周芸梓,即便翻滾在床,最終還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不過那時候已然是無人可以知曉的午夜夢迴,徒留□過後的慵懶誘姿隱約現於朦朧的帷帳之內…
  「哇…」然而就在得到答案後的周芸梓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正昏昏欲睡之時,葉筱瑜的哭聲驟然響起,攪了一室的寂靜。
  「葉凌韜,你女兒又哭了。」實在抵不住困意的周芸梓拿腳踢踢葉凌韜,噘著嘴巴翻身繼續睡覺。
  「梓兒,小魚兒怕是餓了…」餵奶一事,他這個做爹爹的再厲害,也有心無力啊…
☆、122、第 122 章

  侯府一派的所作所為,邵佑晟自然知曉,只是沒有過多的理會。之前他就對皇位沒有任何念想,現今也不可能為著侯府有任何改變。
  對此,阮采柚只作不知,完全不去理會侯爺一眾人的三令五申。她之所以願意嫁給邵佑晟,從來都是因為四皇子這個身份。如若誰要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那是注定不可能的。
  「四皇子,我瞧著四皇妃似乎是個好的。」偷摸著溜進邵佑晟的書房,柳肅不無八卦的說道。
  「閉嘴!」冷冷的兩個字出口,邵佑晟的臉色前所未有的漆黑。
  「是是,小的閉嘴。」嬉皮笑臉的點點頭,柳肅哈著腰壓低了聲音,「可是就算小的不說,人家四皇妃的好還是有目共睹的啊!」
  「少說些沒用的!他們又做了什麼?」不想就阮采柚一事與柳肅多說,邵佑晟直接轉移了話題。
  談到正事,柳肅立刻收斂好玩世不恭的情緒,轉而鄭重其事起來:「最近動作有些大,怕是已經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了。」
  「有察覺到我皇兄的動向嗎?」連柳肅都能發覺的事情,太子不可能得不到消息。邵佑晟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柳肅。
  「哎喲,我的四皇子殿下,您家皇兄的動向,您不是一直不准小的窺探嗎?」被邵佑晟問的一愣,柳肅扯扯嘴角,實事求是的為自己申冤,「不過小的覺著吧,您還是自行去找太子殿下表個態比較好。畢竟這皇權爭鬥,從來都不是咱們的志向所在。」
  「你覺得我表了態皇兄就會相信?」皇家的兄弟情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定論的?即便他真的說了,太子又能相信幾分?明知太子不可能相信他,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太子信不信是他的事。你說與不說,卻是你的一片心意。反正你對太子殿下是有那份兄弟情的,太子殿下領不領情咱們誰也管不著不是?」相比邵佑晟的低落情緒,柳肅卻是持不同看法,瞅著四下無人,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嘀咕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四皇妃這門親事上,太子殿下出了多少力。先不說他是不是真的沒把你當成勁敵,可那畢竟是皇后娘娘。你真的覺著太子殿下會為著不相干的人跟自己的親娘作對?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柳肅以「你」相稱,便是不帶任何玩笑之意的肺腑之言了。長久的沉默之後,邵佑晟點點頭:「我知道了。」
  可算是把四皇子說動了,不然他從梓兒那探聽到的消息可就全都白費了。一想到葉凌韜這個不好對付的,柳肅咬牙切齒的默默琢磨著哪天定要尋個機會把小魚兒偷出來好好氣氣葉凌韜。看葉凌韜還敢不敢隨便使壞,真是個不省心的。
  「梓兒把消息透露給了表哥?」挑眉看著笑的分外得意的周芸梓,葉凌韜的臉上絲毫沒有意外之色,只是順勢問道,「表哥怎麼說?」
  「能怎麼說?還不是可勁的去攛掇四皇子了。要麼就是沉不住氣的站好隊伍立志奪權,要麼就是主動跑到太子姐夫面前表決心博清白。」周芸梓搖頭晃腦,胸有成竹的說出她的看法。
  葉凌韜一向都知道周芸梓很聰明,卻沒料到周芸梓居然還能在政事上插一腳。而且周芸梓的敏銳程度,超乎他所預期的精準。想著四皇子那邊已經得到消息,葉凌韜以手撫額,想著還是得提前跟太子通個信才是。事到這一步,他不得不懷疑跟梓兒坦白一切的決定正確與否了。
  「我知道你們肯定會懷疑四皇子就算是去找太子姐夫,也是故意在做戲。」葉凌韜不說話,周芸梓卻是沒有停歇的繼續侃侃而談,「但是我必須站在公正的立場為四皇子聲明一下,我家表哥不是傻的,該說的不該說的他比誰都清楚。既然我敢把此事告知於他,便是對他的行事有十分把握的。所以,如若邵佑晟真的去找太子姐夫,請務必相信,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的真實抉擇。」
  「梓兒很信任四皇子?」之前梓兒對四皇子,親近不足,頗為疏遠。今日卻忽然為四皇子說起話來?前後落差,令得葉凌韜的心裡莫名的開始不舒服了。
  哦哦?醋意醋意!周芸梓的眼中閃過狡黠,面上卻是故作沒察覺的點頭認真道:「是啊!四皇子是個好人。別的不說,單那份淡泊名利的君子之風就足以令人欽佩。更別提他還是皇家皇子,又是真的有本事的。這樣還能完全抽身事外,怎不叫人佩服?」
  「欽佩?佩服?」沒有錯過周芸梓的神色變化,葉凌韜握握拳,似笑非笑的湊近到周芸梓的面前四目相對,「梓兒對四皇子的評價倒是高的讓為夫汗顏。」
  「呃」葉凌韜那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神幽深如墨,看得周芸梓不禁有些心虛。身子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摸著鼻子乾笑道,「也還好啦」
  「還好?梓兒是贊四皇子還好?還是暗指為夫還算不錯?」沒打算戳破梓兒的尷尬,葉凌韜乘勝追擊的探問道。
  「葉凌韜,你膽兒肥了是吧?敢戲耍本小姐,吃定本小姐不會教訓你對不對?」葉凌韜目光如炬,周芸梓亦不是單純呆傻的。一手拎住葉凌韜的耳朵,沉著臉凶道。
  「哇」不待葉凌韜出聲求饒,室外驟然響起葉筱瑜的哭聲,適時的解救了她家爹爹於水火。
  「梓兒,小魚兒哭了。」心中暗笑父女連心,葉凌韜面色不變,輕聲提醒道。
  「哼!就知道向著你這個爹爹!」氣呼呼的鬆開手,周芸梓索性就坐著不起身了。葉凌韜這個爹爹再好還不是照樣得由她這個娘親餵奶?小丫頭有骨氣就餓著肚子永遠不要理她這個娘親啊!葉凌韜有能耐就不要半夜把她鬧騰起身餵他閨女啊!
  「梓兒,我先過去看看。」這會兒哭應該不會是餓著了,心中有數的葉凌韜也不多說,轉身就去哄寶貝閨女。
  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葉凌韜抱著葉筱瑜過來示弱,按耐不住的周芸梓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出了外間。然後就瞅見葉凌韜正熟練的抱著換好尿布的葉筱瑜柔聲輕哄,滿臉慈愛的來回走著搖著得,這父女倆直接把她給排除在外了
  「梓兒,怎麼又是凌韜在哄小魚兒?」不贊同的望著站在門口的周芸梓,柳琴快步走進屋,伸手就欲接過被葉凌韜抱著的葉筱瑜。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小魚兒就跟她爹爹親。我這個做娘親的除了餵奶的時候有點用處外,其他時候向來都是被她嫌棄的。」被柳琴這一訓斥,委屈不已的周芸梓立刻開口為自己辯解。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葉凌韜和葉筱瑜這對父女,簡直是完美的寫照。日日夜夜都不忘在她面前演繹著父女情深的畫面,無時無刻不想著刺激刺激她脆弱的神經
  「你這個做娘的自己不盡責還老把過錯都推到我孫女身上,像話嗎?再有下次,看娘饒不饒你!」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神情無辜的周芸梓,柳琴實在拿這個女兒沒法了。想著這樣下去早晚會出矛盾,柳琴不得不轉而提醒葉凌韜來,「凌韜也是,不要什麼事都自己做。梓兒這丫頭越慣越不像話,哪裡有半點當娘的樣子?她再敢偷懶不管事,你儘管跟娘說,娘幫你教訓她!」
  「梓兒沒有不管事,娘切勿置氣。」像是為了證明周芸梓並不如柳琴所說的那般不盡責,葉凌韜連忙開口為其申辯,「小魚兒愛鬧,梓兒夜裡極為辛苦的。」
  「她夜裡辛苦,你這個一家之主就不辛苦?」當娘的哪個不辛苦?梓兒這悠閒模樣,也就好命的碰上葉凌韜才安然無事。柳琴氣不打一處來的將熟睡的葉筱瑜放置搖籃中,轉身對上周芸梓時臉色著實算不上好看,「給娘過來!」
  「哦。」真是倒霉,又被娘逮了個正著!衝著柳琴的背影癟癟嘴,周芸梓無聲的扭頭對葉凌韜扮了個鬼臉,提著裙擺跟了上去。
  好笑的看著周芸梓乖乖的跟在柳琴身後走出去,葉凌韜搖搖頭,不禁失笑。對上岳母,梓兒從來都是不敢鬧騰的。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少卿府內寧靜的過著雞毛蒜皮又不失溫馨的小日子,皇宮裡卻是另一番暗潮風湧的景象。時隔數月,皇后娘娘的怒火又一次輕易被挑起,不但對著太子妃雞蛋挑骨頭,就連太子也不免被波及。
  歸根結底,還是衝著邵佑晟得了侯府的勢力一事而發難。當然,不能去責怪皇上的錯,皇后也不可能輕易放過出謀劃策的貴妃。
  畢竟四皇妃一事她確實也有經手,是以貴妃一反常態的不做任何回擊,只是任由皇后變本加厲的尋性滋事。一時間,風暴來襲,氣氛詭譎

TOP

☆、123、第 123 章

  邵佑晟站在太子面前時,已經先一步從葉凌韜那裡得知來龍去脈的太子絲毫不覺得意外。然而邵佑晟的開口,仍然震住了太子的心。離開帝都?這便是邵佑晟的心中所想嗎?
  「皇兄,我想去看看小五。」不是靜兒,是小五。在邵佑晟的心中,始終無法割捨的存在。固然此邵婭靜已非彼邵婭靜,邵佑晟依舊思念著,牽掛著。
  誰能想到看似波濤洶湧的爭位風波,到了邵佑晟這裡居然只剩下了離開二字?太子愣了愣,怎麼也說不出贊同的話來。
  「皇兄,我從未想過兄弟相殘,也不希望兵刃相見。」內心最深處,邵佑晟是認可太子這個日後的君主的。皇位、權勢…這些他早早就丟棄的東西,不屬於他,他亦不想要。
  望著邵佑晟轉身離去的傲然背影,太子眼中的墨色越來越深,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不是為著少了一個爭奪皇位的勁敵,而是因為在這一刻他終於確定,自此之後,這個世上多了一個他不需猜忌的血緣兄弟。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逗弄著粉嘟嘟的葉筱瑜,周芸梓笑的分外得意。
  「別鬧小魚兒,讓她好好睡會。」頭也沒抬的處理著手頭的公務,葉凌韜再次提醒著周芸梓的惡行。
  「還睡啊?你看她都胖成這樣了,再睡下去可就真成小肥豬了。」抓著葉筱瑜的小拳頭好玩的捏了又捏,周芸梓的心情猶如陽光普照,灑滿溫暖。
  「小孩子都嗜睡。」無奈的輕歎一口氣,葉凌韜抬起頭望著擺明了無聊才跑來書房鬧騰葉筱瑜的周芸梓,「梓兒若是有空,不如去尚書府看看?」
  「不去!」誰要去看盛昕蓉那張後娘臉?又不是她婆婆還總喜歡自我感覺良好的隨便發號施令。好些日子沒過招,忘了她周芸梓也不是軟柿子還是怎麼的?玲瓏不是來信說盛雨茉已經成功的爬上了葉輕言的床嗎?怎麼就不見盛昕蓉把心思精力都放著正牌兒媳婦身上?老盯著她這個侄兒媳婦不放算個什麼意思?莫名其妙!
  「再過幾日便是大哥的長子抓周之日。大伯母想是希望你能提前回去露個面。」自從邵婭靜被休棄,禮部尚書府看似擺脫了大麻煩,實則陷入了天大的困境。雖說是聖上開的金口,可邵婭靜畢竟是金枝玉葉,個中深淺明眼人都知曉。
  聽說滿朝文武都開始避著大伯父走,聽說本就不受諸位官家夫人歡迎的大伯母現今徹底被忽視排斥,聽說大哥這個駙馬原定的官職打了水漂,聽說…總而言之,尚書府即便沒有沒落,也差之不遠。正值大哥長子抓周宴,大伯母想到借梓兒的勢頭挽回局面,也屬正常。
  「她說露面就露面的啊?抓周宴當日派個人去送份禮不就得了?雖說是長子又是嫡孫,講什麼排場?」周芸梓撇撇嘴,完全不想搭理尚書府一家人。悠閒舒適的日子過慣了,她也變成了懶骨頭。守著夫君逗著女兒,吃飽了喝足了睡睡覺,有事沒事溜回娘家蹭蹭飯撒撒嬌…美得冒泡有沒有?
  「梓兒,飽暖欲思、淫,需謹記切勿玩物喪志。」一眼看透周芸梓心底的小算盤,葉凌韜放下手頭的筆,直言勸誡。梓兒從來都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或許短時間內還感覺不到枯燥和厭倦。然而待到哪日太過平靜的日子消磨了梓兒所有的**,她定會受不了的。
  「本小姐又不需要養家餬口,玩物喪志就玩物喪志,本小姐樂意!」一聽葉凌韜這話,周芸梓瞬間炸毛,頓時危機感四伏。葉凌韜莫不是嫌棄她吃閒飯了?哼,他不樂意養她,大不了她抱著女兒回娘家住就是。哎不對,她的嫁妝足以她們母女不愁吃穿的安穩一世,才不需要仰仗葉凌韜的鼻息過活。這樣一想,周芸梓眼中的凶光越發旺盛,鋒利的刀子不帶停歇的射向葉凌韜。
  「可是梓兒,女子不都喜苗條愛纖細的嗎?」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周芸梓豐潤的身材,葉凌韜才不會說他更樂意抱在懷中軟軟肉肉的觸感。
  什麼意思?葉凌韜嫌棄她變胖了?前一刻還嘲笑自家閨女圓滾滾的周芸梓下意識的掐了掐腰上的小肉肉,表情僵硬的站起身,飛快的走向門外:「我去尚書府走動走動。」
  好笑的看著周芸梓邁著僵硬的步子說走就走,再望望搖籃裡終於可以不被騷擾的閉眼睡覺的葉筱瑜,葉凌韜輕輕一笑,漆黑的眼底儘是脈脈柔情。
  不行!她必須得減肥!不能再墮落下去了!紅杏出牆這種事,男人從來都比女人更得心應手。她才不會傻傻的給葉凌韜出去尋花問柳的借口,以後還必須多保養才行。如是一思忖,周芸梓乾脆不坐馬車改走路。溜躂溜躂集市,再晃悠晃悠胭脂水粉外加成衣鋪子。交待好全都送去少卿府後,這才帶著蓮俏轉去尚書府的方向。
  「芸梓倒是稀客。」總算是見到周芸梓上門,盛昕蓉既想努力巴結討好,又拉不下長輩的臉面。故而雖然笑容滿面的將周芸梓迎進大廳坐下,倒也沒顯出諂媚的嘴臉。
  「芸梓哪敢自稱稀客啊!這不是接到大伯母派人送的帖子就連忙急趕慢趕的上門來了嗎?就是哭鬧不休的小魚兒,芸梓也是一狠心直接丟給了她那粗手粗腳的爹爹去哄。小可憐見的也不知這會有沒有哭啞嗓子…」顛倒是非黑白的胡說八道一通,周芸梓皺著眉頭擺出一副擔憂至極的慈母模樣,直瞧得蓮俏低頭悶笑。
  「是大伯母唐突了。」盛昕蓉當然能看出周芸梓有誇大其詞,可也無從反駁。想著葉凌韜一個大男人笨手笨腳的照顧葉筱瑜,起先準備好的那些攸關周芸梓和葉凌韜分出府後便沒肝沒肺還要人三催四請才肯踏進尚書府大門罔顧多年養育恩情的牢騷盡數嚥回肚中。
  眼巴巴的把她請來就是為了一見面就丟出個下馬威?見盛昕蓉面色難看,周芸梓心下不屑的撇撇嘴,頓了頓又跟著說道:「大伯母怕是不知道,咱家那丫頭片子也不知修了幾輩子的好福氣,得一眾長輩的喜歡也就罷了,偏生還就入了太子家的小皇子的眼。小皇子打頭回見面就嚷著要把咱家小魚兒接進宮裡養著,直接就鬧到了聖上面前。要不是芸梓眼皮子淺捨不得離開寶貝閨女,舍下臉面好聲好氣的央求了好久,現如今咱們少卿府的小姐恐怕早就成了宮中的貴人。」
  「是…是嗎?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福氣。」盛昕蓉是越聽越心生嫉妒,可又不得不耐著性子順著周芸梓的話往下說。早知道葉筱瑜剛出生時他們就該多上少卿府走動走動,怎麼也能拉近拉近關係。現下再行盤算,也不知晚是不晚。
  「大伯母也這樣覺得?」周芸梓故作詫異的驚呼一聲,轉瞬間誇張的垮著臉不無哀歎的幽怨道,「哎,都是芸梓這個做娘的沒遠見。這不,白白錯過了大好的機會。趕明兒芸梓得了恩典,可得抱著小魚兒再進宮走上幾遭才行。指不定還能入了聖上的眼不是?」
  「是…是…」她明明是邀請周芸梓前來相商尚書府金貴長孫的抓周宴如何辦的盛大,哪裡想聽到周芸梓這看似後悔實則炫耀的言語?周芸梓是故意來羞辱她的?盛昕蓉拽緊了手中的帕子,強力忍著喧囂欲出的怒火。
  凡事適可而止,逗弄的越久才越好玩。望著盛昕蓉手中的帕子幾乎下一刻就要被撕成條,周芸梓見好就收,狀若不經意的向前傾了傾身:「對了,大伯母讓人叫芸梓前來所為何事?一說到小魚兒的事,芸梓就激動的容易忘形。瞧瞧,這差點都忘了問。」
  「不怪芸梓,是大伯母沒及時說。」終於等到周芸梓的洋洋得意消停下來,盛昕蓉壓下急躁的不耐煩。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緒,強撐著笑意道出盤算:「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相比芸梓也知道,過幾日便是咱家寶兒的抓周宴。大伯母就想著凌韜可是寶兒唯一的親二叔,芸梓又是獨獨的親二嬸,怎麼也得聚在一起合計合計如何辦這抓周宴不是?」
  「啊?」果然是為了這事。周芸梓茫然的眨眨眼,面色為難的看了看身旁的蓮俏又瞅了瞅目露期待的盛昕蓉,神情無措的擺擺手,「那個…大伯母也知道芸梓初為人母,對這些事都是全然不懂的。若是婆婆還在世…」
  盛昕蓉料到周芸梓會拒絕,卻著實沒想到周芸梓居然會搬出林雪來做擋箭牌。大好的喜事忽然□個死人…啊呸,真是晦氣!瞧著周芸梓紅著眼圈低著頭哽咽不已的模樣,盛昕蓉忍了又忍還是沒壓住滿腔的怒氣:「芸梓若是不願幫忙就說,何必拿死人說事?」
☆、124、第 124 章

  「大伯母這話芸梓就不愛聽了。雖然婆婆已經離世,可咱們這些活著的親人怎能隨意抹殺她的痕跡?」聽著盛昕蓉惱怒至極的話,周芸梓的臉色也跟著陰沉了下來。
  「我」忽然想起今日的目的,盛昕蓉亦不想這麼快就與周芸梓撕破臉。咬咬牙,低頭緩和了語氣,「是大伯母說錯話了,芸梓別放在心上。」
  「芸梓放不放在心上並不重要。」不欲就此任盛昕蓉揭過不愉快,周芸梓微微抬高下巴,傲慢的神情因為染上絲絲怒氣而愈發的帶有震懾力,「大伯母若是誠心認錯,便親自去跟芸梓的婆婆賠個不是。」
  什麼?讓她去跟一個死人賠不是?別說林雪已經去了西天,即便林雪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盛昕蓉也敢毫不遲疑的一巴掌扇過去。
  沒有錯過盛昕蓉眼底的憤恨及不以為然,周芸梓撇撇嘴,就勢起身:「也罷,咱們也擔不起大伯母的賠不是。在大伯母這裡,咱們二房合該是不起眼的,就當芸梓今日沒來過。」
  「哎等等,等等」見周芸梓起身就走,盛昕蓉慌忙起身攔人,訕訕的笑道,「芸梓先別惱,大伯母也不是故意的,哪還當真呢?」
  「大伯母要跟芸梓的婆婆賠不是了?」自從林雪離世,周芸梓便一直以「婆婆」相稱。畢竟國舅府還有一個健健康康的親娘在,周芸梓可不想犯任何忌諱。
  「這」瞧著周芸梓不依不饒的架勢,盛昕蓉惱恨在心卻是毫無對策,剛想鬆口就被聞訊而來的盛雨茉打了岔。
  「二表**。」一層不變的白衣飄飄,無論何時,盛雨茉總是偏愛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飄渺裝扮。
  仿若完全沒聽見盛雨茉的喚聲,周芸梓只是緊緊的盯著輕輕鬆了一口氣的盛昕蓉:「大伯母怎麼說?」
  「二表**這是跟姑姑在說什麼悄悄話呢?可否說與雨茉聽聽?」盛雨茉自是看出來屋內的氣氛不對勁,而盛昕蓉顯然正居於下風。這些日子她因著和葉輕言的事惹得姑姑極為不滿,眼下當然是不遺餘力的力求表現,進而坐上葉輕言正妻的位置。
  若是昨日,盛昕蓉定然不會搭理盛雨茉。而此刻,盛昕蓉萬般慶幸盛雨茉的刻意討好。她情願不甘不願的安撫盛雨茉,也絕對不會放下、身段去跟一個死人賠罪,更別說還是個從來都被她狠狠的踩在腳下的死人。
  心下這麼一算計,盛昕蓉看向盛雨茉的神情再度歸為曾經的溫和親切:「雨茉來的正好,姑姑正在跟你二表**商討寶兒抓周宴的事。雨茉也來幫姑姑出個主意?」
  「那敢情好,雨茉求之不得。」絲毫沒有覺得盛昕蓉的前後反差有何不妥,盛雨茉柔柔一笑,順著竿子往上爬,「寶兒可是咱們尚書府的長孫,當然得辦的隆重浩大,這樣才不會有失顏面。」
  「可不就是這個理?雨茉真是說到姑姑的心坎上了。」語氣誇張的一拍手,盛昕蓉的臉上笑開了花,「要不然姑姑也不會厚著臉皮弄出這麼大的陣仗,還把你二表**給請動了。」
  聽著盛昕蓉和盛雨茉一搭一唱的做戲,周芸梓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懶得繼續多呆:「大伯母和表小姐慢慢商討,芸梓府上還有事,先行一步。」
  「二表**怎麼一見著雨茉就要走?是不是雨茉說錯了什麼,還是做錯了什麼惹得二表**不高興了?」動作迅速的攔住周芸梓的去路,盛雨茉面色微白,嬌俏的面容眼看著就要梨花帶雨。
  許久不見,盛雨茉還是一貫的令人討厭。**停下腳步的周芸梓努努嘴,神情冷淡的搖搖頭:「表小姐多想了。」
  「如若真是雨茉多想了,二表**何以不願再坐上一會兒?雨茉好不容易才見著二表**回尚書府一趟,心下好多貼心話都想跟二表**說說呢!」盛雨茉說著便嬌羞的低下了頭,復而又飛快的抬起頭,殷切的望著周芸梓。
  盛雨茉表錯情了吧?此般嬌滴滴的模樣配上那渴望勾魂的媚眼,不是該衝著葉輕言使盡渾身解數嗎?攔在她面前惺惺作態算個什麼意思?怪異的眼神瞥著自說自話的盛雨茉,周芸梓不著痕跡的小小後退一步,默念著還要磨蹭多久才能脫身。
  沒想到她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周芸梓還不上鉤,盛雨茉委屈的絞著手中的帕子,無聲的看向一旁的盛昕蓉。
  「既然雨茉這樣說了,芸梓就別再推脫,留下吃頓便飯吧!」沒有給周芸梓開口的機會,盛昕蓉語有深意的掃了盛雨茉一眼,自顧自的做了決定。
  「就是就是,二表**就留下來嘛!」嬌笑著上前抱住周芸梓的胳膊,盛雨茉的語氣極為親熱,宛若與周芸梓的感情本就親厚。
  「表小姐,這做人啊,千萬不能沒有自知之明。否則,只會自取其辱!」很不給面子的甩開盛雨茉的手,周芸梓高昂著頭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望著周芸梓的背影,盛雨茉的臉色驟然間變得極為難看,跺跺腳咬牙切齒的恨道:「不識抬舉!」
  「沒用的蠢東西!」盛雨茉的話音落定,盛昕蓉壓抑的怒氣盡數爆發,揮手摔了桌上的茶杯。
  瓷器破碎的聲音驚醒盛雨茉的理智,慌忙轉身小心翼翼的低聲勸道:「姑姑您先別氣,傷了身子划不來。周芸梓那種貨色,不值得您大動肝火的。」
  盛昕蓉剛剛消減的怒火再度飆升,整壺茶水潑向盛雨茉,氣的渾身顫抖:「我罵的是你!你!你這個蠢東西!」
  「娘,你這是在做什麼?表妹犯了什麼錯引得你不管不顧的一壺茶水潑過來?表妹身子弱,禁不住你這樣折騰的。」剛走進大廳就瞧見他娘又在欺凌表妹,葉輕言心疼不已的衝過來擁住盛雨茉,想也未想的對著盛昕蓉吼道。
  「葉、輕、言!」拔高的女高音尖銳刺耳,盛昕蓉不敢置信的一巴掌直接甩了過去,「你吼誰呢?就為著這麼一個女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娘的意思,現在居然還敢變本加厲?不孝!該死的不孝!」
  「娘!」相比盛昕蓉的怒不可遏,葉輕言無法控制的伸手一推純屬本能的下意識反應,「你做什麼?要打就打我!欺負表妹算什麼本事?」
  從未想過會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推倒在地,盛昕蓉整個人完全傻住,震驚的失了繼續叫囂怒罵的氣勢。為了一個女人,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葉輕言居然居然真的對她動了手?
  「表妹你沒事吧?疼不疼?」之前他娘還只是背地裡找茬欺負盛雨茉,今天竟然當著他的面掌摑表妹。太過分了!簡直是太過分了!看著濕透了身子的盛雨茉含著淚強撐著不哭出來,葉輕言難過的撫上盛雨茉被打的臉,哀痛的問道。
  「表哥你怎麼可以對姑姑動手?」盛雨茉瞪圓了眼不可思議的抓住葉輕言撫上她臉頰的手,含嗔帶怨的神情別有一番迷人的風情,「姑姑是長輩,教訓雨茉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你你氣死我了!」
  「表妹你別生氣,都是表哥的錯,表哥跟表妹賠不是」聽著盛雨茉軟軟的語調訓斥著他的不是,又見盛雨茉情意綿綿望著他的小女兒姿態,葉輕言被惹得酥麻心癢,卻又難言心中那滿滿漲開的滿足感。深情的將盛雨茉擁進懷中,喃喃低語著輕哄道。
  「表哥你放開」不依的在葉輕言的懷中扭了扭身子,盛雨茉羞紅著臉送了葉輕言一記粉拳,「姑姑看著在呢!」
  仿若此刻方想起盛昕蓉的存在,葉輕言雖心有不捨,還是依言放開了盛雨茉。轉念一想到盛昕蓉之前的種種舉動,葉輕言氣呼呼的別過頭,不願再理會盛昕蓉。
  「姑姑你怎麼樣?有沒有傷著哪?雨茉扶您起身。」葉輕言的反應在乎盛雨茉的意料之中,心下得意萬分面上卻絲毫沒有彰顯。女人之間的戰爭,從來都不需要太多的言語。輸贏得失,彼此心知肚明。
  「滾開!」恨恨的拍開盛雨茉的手,盛昕蓉艱難的扶著桌子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就算是輸了,她也不會讓盛雨茉得意太久。這事,沒完!
  「表妹,咱們也走。」感受著盛雨茉遭受的百般羞辱和委屈,葉輕言陰著臉拉著盛雨茉回房。不可理喻!他娘就是太強勢,連這麼善良的表妹都容不下。他不會妥協的!絕對不會!
  聽完尚書府的後續,周芸梓的臉色瞬間陰轉晴,拉著葉凌韜哈哈大笑:「還真是好戲連連,精彩萬分啊!早知道我就繼續多留片刻的,葉輕言還真是哈哈,笑死我了」
  「梓兒,你若是再多留片刻,火會燒到你身上的。」大哥怎麼會變成現今這幅模樣?只為著一個盛雨茉嗎?大伯母強勢了一輩子,臨到老居然栽在了自己的親侄女和親兒子手上葉凌韜搖搖頭,揉了揉周芸梓的發頂,神情嚴肅的警告道。

TOP

☆、125、第 125 章

  「燒便燒,本小姐還怕了他們不成?」口上如是說著,周芸梓卻也深以為然。對上葉輕言那種沒腦子的,除了蠻力解決別無他法。怎麼說她也只是一個女子,但凡一個不小心吃了虧,那才真是倒霉透頂。
  「你啊,何時才能改了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寵溺的眼神落在周芸梓不甘示弱的俏臉上,葉凌韜歎息著站起身,腳下不停的走向屋內。
  眼裡心裡就只有葉筱瑜!氣嘟嘟的瞪著葉凌韜的背影,周芸梓一手撐起下巴,暗暗琢磨著要不要尋個法子把葉凌韜和葉筱瑜這對就知道黏糊的父女給分開
  好在柳琴不知曉周芸梓此般想法,否則第一個不好過的絕對是周芸梓!而就在次日,周芸梓的心中所想意外的得到了實現。追其緣由,還要歸在努力了許久終於再度得以出宮的小皇子邵鈞身上。
  身為皇長孫,邵鈞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當屬無法撼動。一向乖巧懂事的邵鈞竟然鬱鬱寡歡的苦著小臉接連數日食慾不好?疼愛長孫的皇上問了好半天都沒問出頭緒,立刻叫來太子和太子妃嚴加詢問。而結果,卻是令皇上哭笑不得。
  不就是喜歡梓丫頭家的小丫頭嗎?多大點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自家孫子的小小要求,豈能不滿足?於是聖上金口一張,小皇子邵鈞出宮小住半月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至此,少卿府迎來了身份顯赫的貴客。
  見到邵鈞前來,周芸梓當場樂開了花,拉著邵鈞就來到了葉筱瑜的搖籃前:「小鈞兒,小姨就把小魚兒交給你咯!」
  「嗯。」一臉認真的點點頭,完全不知曉周芸梓心中小詭計的邵鈞輕輕摸摸熟睡中的葉筱瑜,亮晶晶的雙眼閃耀著欣喜的光彩。
  「有小鈞兒在,那小姨就先去忙咯!」完全沒給邵鈞回答的機會,周芸梓扭身就走,邁著輕快的腳步溜出了房間。哎呀呀,現成的小保姆,還是皇家出產,放眼天下誰能有這般高級待遇?
  正如周芸梓所料,自打少卿府多了邵鈞的存在,葉筱瑜的注意力被分去了不少。許都是小孩子的緣故,那強大的溝通能力是周芸梓和葉凌韜望塵莫及的。又見邵鈞惜之若寶的護著葉筱瑜,周芸梓樂得輕鬆的同時,也看了不少笑話。反正葉凌韜再想如之前那般一門心思的霸著葉筱瑜是不可能了,小護花使者可不是好惹的。
  邵鈞究竟有多不好惹,在幾日後的尚書府抓周宴上,彰顯的淋漓盡致。那一日周芸梓本沒打算帶葉筱瑜去尚書府的。誰知道一大清早的葉濤威便親自登門造訪,為的,自是邵鈞這位小皇子。
  聽著葉濤威三分真誠七分討好的邀請,周芸梓撇撇嘴,壓下冷笑。邵鈞暫住少卿府不是什麼秘密,前來巴結討好者不在少數。葉濤威的借口冠冕堂皇,今日尚書府設宴,不該留小皇子一人在少卿府。不過葉濤威似乎忘了,即便她和葉凌韜需得前往尚書府,相隔幾步遠的國舅府正是邵鈞這位小皇子的正宗外公外婆家。所以說啊,人一旦想要虛偽,再光明正大的理由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紕漏。
  「多勞大伯父親自過府,凌韜知道了。」葉凌韜又何嘗看不出葉濤威打著何種算盤?只是現如今遭所有人唾棄冷眼的禮部尚書府,確實需要多點造勢。但願小皇子的到場能稍稍挽回因著五公主的離去而造成的困窘局面。
  「小魚兒也要去嗎?」葉濤威滿意的離去後,邵鈞歪著頭疑惑的問著葉凌韜,不待葉凌韜回答又飛快的點點頭,「那我也要去。」
  「小鈞兒若是不想去,大可不去。」拍拍邵鈞的小腦袋,周芸梓不遺餘力的慫恿道。不過是尚書府想要攀龍附鳳,去與不去,無甚區別。
  「鈞兒要跟小魚兒在一起。」只當周芸梓是要單獨抱走葉筱瑜,邵鈞鼓著臉鄭重申明完,跑到抱著葉筱瑜的葉凌韜面前,拉了拉葉凌韜的衣擺,「小姨夫,鈞兒要抱小魚兒。」
  對著葉凌韜就軟軟糯糯的乖巧小孩模樣,對著她從來都是如臨大敵的對戰表情,她看上去就這麼像壞人嗎?明明她才是這小子的親小姨好不好?哼,她還就不說了,讓這小子自個上尚書府受罪去!
  早早等在尚書府外的盛昕蓉一見到邵鈞和周芸梓的身影,忙不迭的迎了上來:「臣婦見過皇子殿下。」
  「起。」在外人面前,邵鈞永遠是板著小臉,高高在上的皇家繼承人。面不改色的瞥了一眼盛昕蓉,邵鈞甚至連手都沒抬一下,著實冷淡。
  盛昕蓉的臉色僵了僵,不過也只是瞬間功夫就恢復了笑意。試問整個帝都,除了皇親國戚和他們禮部尚書府,還有誰家區區抓周宴也能請動小皇子的大駕?這天大的榮耀,可不止是皇親國戚這種順理成章的理所當然可以比擬的。
  「姐姐真是好命。寶兒的抓周宴還能請動小皇子。」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此刻的玲玉整個人都泡進了醋缸,酸的整張臉扭曲的不像話。
  「妹妹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小皇子能來是寶兒的福氣,是咱們尚書府的福氣,姐姐可不敢居功。」曾經的玲瓏會忍讓退避,現今有子護身的玲瓏卻是絕對不會。抱著手中咿咿呀呀的孩子,玲瓏的臉上再無之前的怯弱和無助。
  沒想到玲瓏會冷言反駁的玲玉神色一頓,莫名的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玲瓏,咬牙低頭道:「姐姐說的是,都怪妹妹碎嘴。」
  「說到碎嘴,玲玉的話確實多了點。」慢悠悠的扯著手中的帕子,靈香笑著附和道。曾經一度她還以為以玲玉的手段很快就會被葉輕言收作妾室,沒想到中途突然竄出一個盛雨茉攪亂了一池春、水。明爭暗鬥了這麼久仍是徒然,此刻的靈香早已放棄阻攔盛雨茉進尚書府大門的念頭。反正不管怎樣她都是葉輕言親自迎進門的側夫人。待到她如玲瓏那般生下子嗣,便再無她人可撼動她的地位。想通了利害得失,放下了那些不該有的私心,靈香的日子快活了不少,訓起玲玉時也就端起了身為主子的架子。
  「玲玉知錯。」對靈香這個所謂的側夫人,玲玉百般鄙視,萬般瞧不上眼。一個青樓女子也敢在她面前自恃清高,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然而情勢比人強,沐浴在各色眼神下,玲玉只得忍氣吞聲的受著。
  「一句知錯就算了?不過是個丫頭也敢仗著主子寵愛囂張跋扈忘了自己的本分?下次再敢惹玲瓏妹妹和靈香妹妹不高興,倒不如直接趕出尚書府了事。」盛雨茉懶洋洋的嗓音帶著尚書府女主人所特有的高傲和霸氣,眼神凌厲的斜瞅著面色難看的玲玉。尚書府大少夫人的位置已然是她囊中之物,後宅安寧盡歸她管。玲瓏和靈香也就罷了,她不能留下沒有容人之量的惡名。但是玲玉這個不安分的丫頭,她早晚會除掉!
  妹妹?玲瓏和靈香同時冷哼一聲,卻也識相的沒在此刻發難。葉輕言鬼迷了心竅,以致盛雨茉的勢頭太過鼎盛,她們比不得。至於正房的位置,連五公主都沒坐穩,盛雨茉的能耐又能持續幾日?可笑!
  「奴婢該死,表小姐饒命,饒命啊」渾身顫抖的玲玉雙膝一彎,一邊大力磕頭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呼道。盛雨茉敢在她面前狐假虎威,她就讓盛雨茉沒臉見人!
  該死的,這個玲玉到底想做什麼?瞥見週遭的視線全都被玲玉的哭喊引了過來,盛雨茉心下大驚,慌忙趕人:「玲玉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點退下!」
  「表小姐饒命,奴婢真的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多嘴恭賀姐姐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光潔的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片刻功夫就顯出了血跡。仿若沒有發覺整個宴會變得死一般的寂靜,玲玉只是一味的哭喊求饒道。
  哈哈尚書府的大戲真是一出比一出的精彩。周芸梓無聲的在心底大笑,拉著邵鈞站在葉凌韜的身旁彎了彎嘴角。今日的抓周宴雖然來的並非滿朝文武,可也少不了一眾礙於盛昕蓉故意放出的消息進而趕來的同仁。眼下少卿府、將軍府、乃至身份高貴的小皇子確實依言全都到場,無奈尚書府自身卻是鬧出了更大的笑話,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閉嘴!」惡狠狠的眼神在盛雨茉的臉上掃過,盛昕蓉轉頭瞪著跪在地上的玲玉,強忍著沒有一腳踹過去,「退下!」
  「夫人」猶如終於等來救星般的抬起頭望向盛昕蓉,玲玉嬌艷的面容因著額頭滲出的血跡顯得格外的駭人,「求求夫人救救玲玉,玲玉會死的,玲玉真的會死的」
  如此言語不詳的哭訴求救,加之玲瓏和靈香若有所指看向盛雨茉的驚懼眼神,眾人下意識的認定是盛雨茉要下殺手。而盛雨茉面色慘白的搖頭,卻更像是被戳穿真面目後的抵賴。一時間,局勢一面倒向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丫頭玲玉。
☆、126、第 126 章

  「二哥,二**。」甫一見到葉凌韜和周芸梓出現,葉秋蝶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兩人跟前站定,掩不住的不情願彰顯在外,「你們也來了啊!」
  「秋蝶倒是來的早。」聽出葉秋蝶話裡的埋怨之意,周芸梓笑著接過話題,「怎麼?誰惹你生氣了?」
  「還能有誰?」朝著盛昕蓉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葉秋蝶跟著壓低了聲音,「二**你都不知道,大伯母為著今日的抓周宴三天兩頭的上將軍府遞帖子,弄的都以為我這個小輩拿喬擺架子,有夠討厭的。」
  「呵…原來秋蝶也遭遇了這事啊!」周芸梓並不意外盛昕蓉會把注意打到將軍府頭上,只是有些奇怪盛昕蓉這般大張旗鼓萬一他們都不買賬豈不丟臉至極?難道盛昕蓉就吃定了他們定會前來?
  「能不來嗎?就大伯母那死纏爛打的架勢,我婆婆直接給了我一句話,早應早了事,少惹些有的沒的。」學著將軍夫人那不乏鄙視的語氣,葉秋蝶捏著手中的帕子甩了甩,委實有些委屈。
  「將軍夫人這話也不是衝著你說的,你計較個什麼勁?」拍拍葉秋蝶的手,周芸梓可勁的出著鬼主意,「下次大伯母再登門造訪,你就稱病躲著不見。次數多了,要麼大伯母偃旗息鼓,要麼將軍夫人代你出面。來與不來都是將軍夫人做主,左右怪不到你頭上來不就行了?」
  「二**這主意好是好,可我婆婆會不會覺得我是故意推脫,還招惹來無盡的麻煩?」有一就有二,就大伯母那個性,日後上將軍府的回數多了。倘若惹惱了她家婆婆,指不定還有多出什麼事端來。
  「你這笨丫頭就不會哭訴哭訴委屈,沒事多在婆婆面前念叨念叨大伯母的難纏?你現在可是將軍府的兒媳婦,將軍夫人再不好相處也不會任由你受外人欺負。更別說大伯母是衝著將軍府的名頭去的,那些見不得人的鬼心思,早晚還是會落在將軍夫人的身上。」拍拍葉秋蝶的肩膀,周芸梓絲毫不避諱葉凌韜的存在,壞點子一摞一摞的。
  認真的聽著周芸梓的建議,葉秋蝶先是疑惑,隨後恍然,忙不迭的點頭應好:「那我找個機會到我婆婆面前試上一試?」
  「放心大膽的去。就算是挨了罵也無甚大不了的。只當你提前給她提個醒卻不幸遭拒了。待到他朝大伯母再生事端,你這就有躲避的借口了。」禮部尚書府可算不上葉秋蝶的娘家,撈油水的手伸的太長,早晚會遭人厭棄的。盛昕蓉的那些招數玩個一次兩次姑且還有效,次數多了…就等著搬起石頭砸她自己的腳吧!
  「嗯,好。」周芸梓這麼一說,葉秋蝶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長長舒了一口氣,視線再度轉向衝突的爆發地。
  「小姨」扯了扯周芸梓的手,邵鈞疑惑的眨眨眼,「那個葉輕言就是五姑姑的駙馬?」
  「小鈞兒,是前駙馬。」譏諷的目光從葉輕言的臉上掃過,周芸梓含笑糾正道。這種事可不能隨便說說,以防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至於誰是有心人,完全不需多想。
  「哼!就這德行也敢休了五姑姑?」妻不成妻,妾不像妾。這禮部尚書府可真是貽笑大方,不知所謂!邵鈞的臉上現出不合乎年齡的沉穩和冷酷。
  意外的看著邵鈞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凌厲氣質,饒是周芸梓也不禁微微愣神。不得不說,她家姐姐把小鈞兒教導的很好
  「小鈞兒,君子仁德,禮儀操守,謹之慎之,切勿外露。」懷中的葉筱瑜已被玲玉等人的嚷叫鬧醒,葉凌韜一邊輕拍安撫一邊低頭訓誡邵鈞。
  「是。」葉凌韜話音未落,邵鈞就已稍稍彎腰,神色認真的點頭應道。
  對於葉凌韜不時的教導邵鈞一事,周芸梓莞爾一笑,別頭不語。太子姐夫有意為之,她當然不會從中攪和阻攔。她相信聰明如小鈞兒,定然不會讓他們所有人失望。只要小鈞兒在,太子姐夫的承諾便有五分可信度。而另外五分,就看他日成功登基後的新皇究竟能否抵抗的住權力誘發的劣根性了。
  「表哥,你看玲玉她」玲玉的救星是盛昕蓉,盛雨茉卻是早已將葉輕言攥在手心。一見玲玉使計陷害她,盛雨茉想也未想就扭頭望向了葉輕言。
  接收到盛雨茉的求助,葉輕言的大男子氣概當場激發,豪氣萬丈的挺身站在了盛雨茉的面前:「玲玉,你先下去。」
  「夫人」葉凌韜被盛雨茉迷了心智的事,尚書府諸人看在眼裡,恨上心頭。現如今只要涉及盛雨茉,所有人一面倒向尚書夫人盛昕蓉。也唯有如此,才能稍稍**住盛雨茉的風頭。哪怕無法完全壓下,至少行警戒之效。
  「輕言,此事暫且壓下,容後再議。」只要一瞧見葉輕言站在盛雨茉面前的模樣,盛昕蓉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眼下一眾賓客皆屏息等著看戲,她絕不容許盛雨茉肆意囂張,跋扈至此。
  「姑姑,雨茉不是成心**,不過想要調和幾位妹妹的關係罷了。」有葉輕言在前,盛雨茉的正妻架子拿的甚大,端的極高。盛昕蓉怎麼說也是她的親姑姑,她就不信姑姑會偏幫外的女子而置她這個親侄女於不顧。
  果不其然,聽盛雨茉這一說,盛昕蓉再大的惱怒也只得忍下。盛昕蓉的確極其厭煩盛雨茉不識相的以輕言的正房自居,可也無法真的狠下心來將其除去。本想隨便找個人家將其湊合著嫁出去,誰料盛雨茉居然有本事拐著輕言與她行了那等夫妻□。現下盛家來了書信相挾質問,葉家再強硬也無法翻臉不認。更別提輕言這個傻孩子一門心思的定在盛昕蓉的身上,珍之若寶的捧在手心裡不肯放手。尚書府再也禁不住折騰了啊
  「什麼妹妹?表小姐身為未嫁女子,張口一個妹妹閉口一個妹妹的稱呼表**,難道就一點也不覺得羞愧嗎?」葉輕言的維護,盛昕蓉的息事寧人,玲玉心下一狠,不管不顧的豁出去了。
  這麼些年她盡心盡力的服侍葉輕言,玲瓏可以升妾生子坐享榮華,她卻只能屈居人下卑躬屈膝的唯唯諾諾。青樓女子出身的靈香仍可趾高氣揚的作威作福,養在清白人家的她卻只能忍辱偷生的受盡委屈。憑什麼?究竟是憑什麼?
  盛雨茉又有什麼好?明明是個表小姐,卻老是以正室夫人自居。平日裡沒少拿她當眼中釘肉中刺的欺壓折磨,今日更是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威脅要將她趕出尚書府?她的命運不由人決定,盛昕蓉不行!盛雨茉更不行!
  「玲玉!」葉輕言的臉色變得甚是陰沉,第一個低吼出聲。他一直以為玲玉是個溫柔可人疼的小丫頭,眼下才發覺她竟然是如此的不識抬舉。
  「表哥,我」盛雨茉顫抖的身子搖搖欲墜,卻是反常的沒有往後倒,逕直撲向了前方的葉輕言。
  「表妹」一轉身就發覺盛雨茉的不對勁,葉輕言雙手一伸,當眾將盛雨茉抱了個滿懷,恰好印證了玲玉的那幾句反問。
  「真是有夠丟人現眼的!」周芸梓本來沒打算開口的,不過盛雨茉和葉輕言也未免太愚蠢了點,這樣也能中計?不對,盛雨茉不是中計,應該說是將計就計。既驗證了玲玉的話又讓葉輕言在所有人面前表了態,這下尚書府礙於壓力就必須趁勢將盛雨茉迎娶進門果然是好計策!到底誰算計了誰,就看誰能笑到最後了
  「梓兒,我們先回吧!」不管這齣戲接下來如何唱,尚書府想要借抓周宴風光一回的想法只能作罷。小魚兒不耐煩了,小鈞兒也不適合多呆下去,倒不如先離開。
  「嗯,好。」若是只有她一人,她當然樂得看熱鬧。不過小鈞兒可是身份尊貴的小皇子,被晾在這裡算個什麼意思?尚書府沒眼色,她可不會當眾有所怠慢以致落人話柄。
  「二哥二**等等我,我也一起走。」本來就不是很想來,現今有了機會可以提前離開,葉秋蝶自是不會錯過。反正豐厚的賀禮已然送上,看大伯母這忙乎勁,想來也沒心思盯著她不放,還是盡早脫身的好。
  有一就有二,周芸梓和葉凌韜本來就是眾相矚目的焦點,何況今日還多了一位小皇子。是以周芸梓幾人前腳剛踏出尚書府大門,不少眼尖的朝臣們紛紛帶著女眷相攜而去。
  情況太過出乎意料之外,玲瓏和靈香相視一眼,志同道合的左顧右盼,心下各自冷笑不已。面色著急的周濟然固然有心阻攔,卻怎麼也無臉開口。反倒是心思活躍的盛昕蓉,本就被盛雨茉和玲玉的爭鬥氣的火冒三丈頭疼難耐,加之葉輕言不分場合的直言頂撞橫眉對峙,竟是活生生的被氣暈了過去。頓時間整個尚書府一片混亂,好好的一場宴會無疾而終,徒留茶餘飯後的笑資。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已經開了,歡迎親們去戳哈\(^o^)/~:重生之表妹不好惹
  順帶附上新文文案哈O(∩_∩)O~:
  同為遠房表妹,邱雪嬋就如盧晉成的手心寶,摔不得碰不得,眾星捧月的供著奉著。秦珂茵卻是遭人厭棄的爛稻草,陰險狡詐,心思歹毒,恨不得大卸八塊,除之而後快的卑鄙小人。
  雖然秦珂茵自認她確實包藏禍心,貪圖盧家富貴權勢。但是被灌**捉姦在床趕出盧府橫死街頭?都當她好欺負的?

TOP

☆、127、第 127 章

  一場抓周宴,意外的將禮部尚書府再度推上了風頭浪尖,閒雜議論接踵而至,冷眼嘲笑比比皆是。盛昕蓉的倒下並未換來葉輕言和盛雨茉的罪惡感,反之迎來了尚書府的徹底洗牌。
  在盛雨茉楚楚可憐的眼淚攻勢下,玲玉被趕出了尚書府。玲瓏教妹無方,閉門一月,稚子交由盛雨茉代為撫養。而靈香,即便躲得遠遠的仍是沒有逃過劫難,**搬去與玲瓏同住一個小院,將現住的庭院空出來做客房。
  最最令人震驚的,當屬盛雨茉大搖大擺的入住了邵婭靜曾經的院子。身為當朝五公主,邵婭靜以正妻名分被迎進尚書府,所住房間自是富麗堂皇。而此時此刻,這個眾人覬覦的房間,終是歸屬盛雨茉所有。
  翻滾的身影迷亂的交織,飽受情、欲洗禮的葉輕言和盛雨茉樂不思蜀的沉浸在費盡千辛萬苦才營造出來的美好日子裡。誰也分不開他們二人,誰也甭想插足其中離間他們情比金堅的愛情。至於被強行抱過來的長子嫡孫?有奶娘在,何需他們操心?
  玲玉輸了,盛昕蓉倒下了,玲瓏禁足了,靈香收斂了,葉濤威…只餘唉聲歎氣的葉濤威早已失望透頂,放任自流了。這便是尚書府的新景象,看不到任何希望終歸會走向滅亡的末路之兆。
  富貴繁華便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誰能料到尊貴如邵婭靜沒有掀起尚書府的風浪,嬌弱如盛雨茉卻做到了?拿著玲瓏派人送來的書信,周芸梓搖頭長歎:此般下去,頂多不過一年半載,尚書府必完!
  彼時的葉凌韜聽完這句感歎,張張嘴卻終是無言。如今的禮部尚書府,早已不是他熟知的那個葉家。強勢如盛昕蓉亦被盛雨茉拿捏住了軟肋,花心如葉輕言竟然陷入盛雨茉的溫柔鄉再也無法自拔,連帶玲玉等人也跟著失寵…何其幸哉?又何其哀哉?
  邵鈞在少卿府住了月餘後,被一紙詔書傳回了皇宮。再唸唸不捨也得分別,傷心的不止一步三回頭的邵鈞,還有那嗷嗷大哭的葉筱瑜。
  「行了行了,把小魚兒送進宮小住幾日不就行了?」聽著外孫女哭的響亮,瞧著寶貝外孫黯然的小臉,周濟然大手一揮,搶過柳琴懷中的葉筱瑜送到了邵鈞手上,「乖外孫,記得好好照顧小魚兒啊!」
  「老爺!」「爹!」不贊同的喚聲隨即響起,邵鈞卻是快一步的抱著已然停下大哭的葉筱瑜上了馬車,飛快的放下車簾揚長而去。
  「小鈞兒不要回頭,快跑…」動作迅速的將邵鈞連著葉筱瑜送上馬車後,周濟然虎軀抖了好幾抖,語調怪異的大聲呼道。
  怎麼就聽著他們便是那意欲對皇子不利的惡徒呢?周芸梓和葉凌韜面面相覷,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女兒被打包帶走。柳琴卻是滿頭黑線,雙手叉腰的瞪著周濟然咬牙切齒:「老爺,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小魚兒哭了。」被柳琴杏眼一瞪,周濟然的氣勢瞬間消散,面色訕訕的嘀咕道。
  「那也不能把小魚兒往皇宮裡送啊!你當那是什麼地方?隨便誰都可以進去的?」即便有貴妃和太子妃在宮中撐著,可皇后娘娘才是手掌後宮生死的一國之母,輕易招惹不得。此般隨隨便便就將小魚兒送進宮,怎會不生亂子?
  「那個…我不就是見不得兩個孩子那受盡委屈的小可憐樣麼?夫人你又不是沒瞧見小魚兒一到小鈞兒懷中就不哭了,咱家寶貝外孫一抱著小魚兒不也樂開了笑臉…」皇權之於素來自我的周濟然真心不是需要考慮的麻煩。他們又不是叛國之軍,又沒惹下滔天大罪,送個不懂事的女娃進宮有何大不了的?皇上若是不樂意,再送回來不就得了?
  「身為皇子,這是他必須受的!」嚴肅的語氣隱隱透著難以言喻的無奈,柳琴不為所動的盯著周濟然,只望他下次別再突起變故,惹是生非。
  「那也得小鈞兒長大點再說啊!才幾歲的娃娃你們就這般狠心?老子看不慣!」閉上眼睛猛然大力一吼,氣血驟然飆升的周濟然掉頭就走,片刻不留。
  這…她爹居然造她娘的反了?周芸梓愕然的長大了嘴,飄忽的眼神不自覺的在遠去的周濟然和留在原地的柳琴身上來回掃視。她要不要上去說點啥?可這到底該幫誰?
  靜靜的站著沉默了一會,回過神的柳琴苦笑著提起裙擺,疾步追了上去。在她面前,她家夫君的倔脾氣難得犯上一次。可一旦衝上了,也沒那麼容易消退。這事啊,有的鬧的…
  「就這樣完了?」詫異莫名的看著她娘非但沒生怒反而乖乖跟了上去,周芸梓眨眨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不可能吧?這麼些年國舅府向來是她娘當家的啊!何時起她爹也敢這麼硬氣的衝她娘發脾氣了?
  「你啊,少**…」夫妻之道本就無本可依,哪有既定的章法條例可以參照遵循?梓兒單憑岳丈大人在岳母大人面前一貫的縱容退讓便認定低頭的永遠是岳丈大人,實在有失全面。在葉凌韜看來,世人眼中的莽夫周濟然卻是真真正正的大智如愚,令人敬佩的坦蕩君子。
  「我哪有惹事…哎不對,咱家小魚兒呢?爹就這樣把咱家小魚兒送走了?過分!太過分了!我…」周芸梓的辯解剛出口,猛然覺察被周濟然這一折騰,他們反倒忽視了最關鍵的事。現今再想追上去要回小魚兒自然不可能,可…可也甭想她這麼簡單就任憑爹爹做了她家小魚兒的主!
  「打住!」眼明手快的攔住周芸梓不跟上去攪和周濟然和柳琴的相處,葉凌韜逕自摟住周芸梓抱在懷中,刻意壓低了聲音湊近周芸梓的耳邊嚴肅道,「梓兒你先安靜下來聽我說,事已至此,追究無益。倒不如先進宮去探探聖上的口風再行定奪。」
  「還有什麼好探的?咱們直接進宮把小魚兒抱回來不就行了?」雖然這樣一來有些對不住小鈞兒,但也不能真的縱容葉筱瑜入住皇宮。這樣非但於理不合,更將危機重重。
  「沒有這麼簡單。小魚兒已經被抱進宮,單憑聖上對小鈞兒的寵愛,怎麼也會把小魚兒留下三到五日藉以安撫小鈞兒。更何況還有貴妃和太子妃同在宮中,只要小鈞兒撒嬌耍賴的不肯放人,小魚兒被留十天半月亦是不無不可能。所以說,關鍵還是出在小鈞兒身上。」看似最簡單的問題,卻是最難解決。旁人或許還可曉之於情動之於理,直接將小魚兒帶回來。然而個性執拗的小鈞兒是真心喜愛小魚兒相伴。沒抱到手帶進宮也就罷了。現在明明已經放在身邊,哪會輕易將小魚兒歸還?
  「那就讓我姐去說,不行了就請姑姑出面。」慣性的,周芸梓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太子妃和貴妃。
  「那個…梓兒,據我所知,太子妃和貴妃娘娘對小鈞兒的寵愛不比皇上少。」要真說請動幫忙,還不如找太子更為可靠。後一句話在葉凌韜的嘴裡打了一個轉卻是未出口。也是這一瞬間葉凌韜才發現,他潛意識裡對邵鈞的信任比他預期的要多出許多。即便邵鈞還小,他仍是相信邵鈞定然會保得葉筱瑜性命無憂,安然無恙。
  「那怎麼辦?真的要去探皇上的口風?你去還是我去?」對九五之尊的皇上,周芸梓完全不抱希望。與其去找皇上周旋,還不如腆著臉去求太子姐夫呢!
  「自然是一起去。」小魚兒的事不比其他,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不得大意視之。
  「啊?」好吧,想著皇上姑父的難纏,還真不是葉凌韜一人就能搞定的。周芸梓撇撇嘴,老老實實的點頭,「哦。」
  「所以說,你們進宮是來求見父皇的?」聽完周芸梓和葉凌韜的來意,太子妃捂著嘴笑的優雅。她就說這兩人怎捨得將小魚兒送到宮裡來了,沒想到竟是爹爹幫的忙。
  「嗯。」不滿的癟癟嘴,周芸梓也不遮掩,直接四下找尋起來,「姐,姐夫呢?不在?」
  「怎麼?找你姐夫去當說客?這事怕是不成,鈞兒會生氣的。」毫不留情的一盆冷水澆熄周芸梓的盤算,太子妃故作無意的努努嘴,「你也知道,鈞兒是父皇的寶,咱們誰也惹不起。」
  「姐,你就偷著樂吧!」皇上疼寵小鈞兒,她姐又何嘗不是母憑子貴?迄今為止,皇上姑父沒逼著太子姐夫迎娶側妃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這丫頭要真想姐偷著樂,就放心的把小魚兒留在宮裡住上一段時日。有小魚兒相伴,鈞兒比平日裡省心了不少。」也不否認周芸梓的揶揄,太子妃稍顯得意的笑道。對著自家妹妹,她不必虛假做人,只需展現最真實的情緒就好。
  「哼哼!甭想!」周芸梓微微揚高下巴,同樣提出了心中所念,「姐要真想省心,倒不如把小鈞兒再送到咱們少卿府多住一年半載如何?」
☆、128、第 128 章

  「梓兒若是真有這種盤算,倒不如親自去跟父皇說?」這次回擊的話卻並非太子妃所言,而是出自打外面走進來的太子之口。鈞兒回宮還拐帶了小魚兒,說不吃驚是不可能的。不過轉念一想,太子也就淡定了。葉凌韜的閨女,拐來便拐來了,無需太過忌諱。
  「姐夫,有你這樣的嗎?皇家公然搶臣子家的閨女,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鼓了鼓腮幫子,周芸梓不樂意的嘀咕道。
  「搶來的閨女此刻正在聖上的寢宮,梓兒大可立刻前去問罪。」好笑的聽著周芸梓一見面就扣上此般一頂大帽子,太子也不惱。只是側身而立,抬起手臂指向門口,作勢送人。
  「還真當我不敢去是怎麼的?」被太子一激,周芸梓霍然起身,拽著始終未說話的葉凌韜大步走出太子寢宮。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連她家姐姐都靠不住了。
  「梓兒,咱們這一去怕是徒勞。」太子和太子妃的態度十分明確,一味的站在小鈞兒那一邊。如若他沒料錯,定然是聖上下了指示。
  「我知道。」她又不是傻子,怎會聽不出她姐的深意?周芸梓苦悶的向前又走了幾步,忽然眼前一亮,「葉凌韜,你說咱們去皇后娘娘那試試如何?」
  葉凌韜無言的看著周芸梓,只餘沉默以對。皇后娘娘不主動生事已屬難得,梓兒還想自己送上門去?
  「好啦好啦,我說笑的。」話一出口周芸梓也知曉不太可能,乾笑著擺擺手,認命的邁向皇上寢宮。以皇后娘娘的行事作風,她這一去無異於將把柄送到敵對方面前,有她後悔的!
  「姑姑。」意外的瞧見皇上寢宮只有皇貴妃在,周芸梓頓時放鬆下來,歡呼一聲衝了過去。
  「你這丫頭都做娘了還冒冒失失的像什麼話?」手邊的搖籃中葉筱瑜睡得香甜,貴妃壓低了聲音沒好氣的訓斥道。
  「哪有?梓兒這不是瞧見姑姑太激動了嘛!」雙眼瞄了瞄搖籃,周芸梓湊上前去討好的笑笑,「姑姑,小魚兒…」
  「小魚兒就先放在宮中養幾日吧!」邵鈞將葉筱瑜帶回宮一事貴妃雖不贊同,卻也擋不住皇上和皇后的施壓。向來疼寵邵鈞的皇上會應下此事,貴妃並不意外。反而是絲毫未見不悅的皇后娘娘,貴妃心存疑慮,卻也只得靜觀其變。
  「啊?怎麼都這樣說?」不管不顧的搖著貴妃的胳膊,厚著臉皮撒嬌的周芸梓就差沒撒潑打諢了。這兒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耶!她家小魚兒又不是皇家子嗣,萬一出個意外可怎麼辦?
  「梓兒儘管放心。既然皇上開了金口,小魚兒必當安然無恙。」也正是因為小魚兒身在皇宮,才最為安全。貴妃相信皇后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凡出了任何差池,皇上問罪的第一人定將是皇后。
  「可是…」好吧,周芸梓也承認,貴妃話裡的另外一層意思確實很對。可…她總歸還是不放心啊…一想到處處不對付的皇后娘娘,周芸梓下意識的掃視一圈,確定無閒雜人等才稍稍放下心來。哎,真是惹不得的麻煩
  「行了,你們倆也別想些有的沒的,不是什麼大事。」有她在,怎會任由小魚兒陷入危機?看著愁眉苦臉的周芸梓,又望望面色凝重的葉凌韜,貴妃乾脆把話挑明了。
  「那皇上姑父有沒有說,小魚兒由姑姑您照看著?」換了旁人,周芸梓絕對是一百二十萬個不放心。
  「梓丫頭這話怎麼聽的別有深意呢?怎麼?朕的皇宮危機四伏,如狼似虎?」聽著稟告知曉周芸梓和葉凌韜進宮,皇上匆忙放下手中的奏折趕了過來。不管怎麼說也是小魚兒的爹娘,他這個皇上也不好明搶。
  倒霉催的!心中暗自腹誹竟然被皇上聽個正著,周芸梓面上卻是絲毫不敢懈怠的隨著貴妃和葉凌韜上前行禮。看這樣子,是必須得把小魚兒留在宮裡了
  正如周芸梓所料,早有打算的皇上絕口不提歸還孩子一事。一番狀似無意的閒話家常後,神色滿意的揮退周芸梓二人,半點沒有搶人孩子的罪惡感。以致周芸梓和葉凌韜面面相覷,直到步出皇宮仍是倍感不對勁。
  「葉凌韜,我怎麼覺得」周芸梓也說不出來心中的那股怪異感,反正就是覺得不舒服。
  「嗯,什麼話也不要說,放在心裡就好。」用力握住周芸梓的手,葉凌韜的聲音低緩有力,語氣堅定深沉。有些事即便看出來了也不能說,有些話哪怕到了嘴邊也不能出口。這便是身處皇權下所必須遵循的處世之道。歷代帝王皆是如此。唯一的區別,怕也只有明君帶給黎民百姓的盛世,而昏君則是無止境的災難…
  三日後,聖旨宣昭,太子登基成為新帝,大赦天下,舉國同慶。尊先皇為太上皇,先後為太后,皇貴妃為太妃。封太子妃為皇后,小皇子邵鈞為太子。一夜之間,風雲變色,帝都…出人意料的變了天。
  聽著一連串的最新消息傳來,周芸梓半趴在庭院的石桌上,輕輕噓了一口氣:「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
  「今日早朝,不少老臣提出告老,皇上二話不說全都准了,轉由年輕官員填上空缺。」想著那些老臣驚訝愕然乃至完全不敢置信的神情,葉凌韜諷刺的勾了勾嘴角。
  「倚老賣老,早晚的事。」更新換代,新舊交替,在所難免。只有弄不清楚狀況的老古板們才會一點岌岌自危感也沒有,反倒憑借所謂的資歷官帽無病□著變相相挾。也不想想正值新帝登基之際,本就需要正當的借口更換心腹、提攜黨羽。他們這一鬧,先皇是決計不可能再度歸來的,新帝卻會在心底感激他們的主動讓賢。
  「大伯父也…」頓了頓,葉凌韜皺著眉頭開了口。他沒想到葉濤威也會選擇站在一眾老臣那邊,有心相助卻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葉濤威辭去官職,歸為平民。
  「他倒是挺會為皇家省事。」五公主和離一事,打的是皇家的顏面,損的是先皇的威嚴。先皇礙於種種緣由無法秋後算賬,新帝又怎會有所顧忌?禮部尚書府會出事,周芸梓一點也不意外。
  「我本來還以為大伯父至少能等到告老還鄉的那一日。」原本看在他的情面上,皇上不會輕易動葉家。哪知大伯父自己撞了上去,皇上也就順勢應了下來。
  「葉凌韜,你別告訴我,你在引咎自愧啊!皇上這樣做,即便不是純心為邵婭靜出氣,也多少是為邵佑晟正威。你可別忘了,太上皇還看著在呢!」所以,這事根本輪不上他們插手,也無需心存芥蒂。
  聽周芸梓如是一說,葉凌韜點點頭,不再多言。道理他都懂,總歸還是有些慼慼然的。大伯父一家,算是走到頭了…
  「對了,事情都解決了,咱們什麼時候去把小魚兒接回來?」太上皇退位就退位,霸著她家閨女算個什麼事?真要閒了覺得無聊,多逗弄逗弄小鈞兒不就得了?害的她這些天日日都要去宮裡報道,風雲無阻,晴雨不計。就是身體不疲倦,內心也十分勞累有沒有?
  「太上皇這是做給太后看的。為皇后娘娘,也是為國丈府。」太后一直有心壯大娘家勢力,太上皇卻始終刻意打壓。現今新帝登基,順著出頭的不止周家,還有太后的娘家、皇上的親舅舅。兩相對比,太上皇的表態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哼!吃飽了撐的沒事做。」都成太后了還要那麼大權力做什麼?放手交予她姐掌管後宮是會怎樣?就知道死死壓制周家,也不想想她自己盡幹了些什麼事。怨不得太上皇不遺餘力的打壓太后抬舉周家,自找的!
  「你啊,禍從口出,凡事小心點。」太后的主意早就打到了小魚兒的身上,梓兒都跟太后明裡暗裡過了好幾次招了。有太上皇和太妃在,梓兒雖不至於吃虧,可也討不到好處。誰讓太后是新帝的親娘,生養之恩怎麼也忽視不得的。
  「我像是惹事的主嗎?時辰也不早了,我再進宮瞅瞅去。你要不要去?」不情不願的站起身,耳邊絮繞著葉凌韜的叮囑,周芸梓施施然的轉身,扭頭看向一身朝服的葉凌韜。
  不可置否的點點頭,葉凌韜整整衣衫,走到周芸梓身旁站定,慢慢的伸出手來。
  歪著頭挑挑眉,周芸梓的臉上漸漸揚起燦爛的笑容,緩緩的抬起柔荑,放在了那攤開的厚實掌心。
  握著梓兒的手,便是擁有了一切。絢爛的陽光籠罩在兩人身上,羨煞旁人的美好。十指交叉,神情悠然,一步一步走向那巍峨雄壯的皇宮。那兒,有他們的寶貝女兒正等著他們的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此就結束啦!感謝親們一路以來的支持,群抱抱一個!接下來還會有幾篇番外,四皇子的、邵婭靜的。親們要是喜歡也可以隨便點啦,偶盡量滿足哦~\(RQ)/~






--
本文完

TOP

☆、129、四皇子番外之情歸何處

  129、四皇子番外之情歸何處
  終於決定放手,是在那次懸崖邊上的一推一拉後。邵佑晟說不出那一刻心底的複雜和傷痛。有那麼一瞬間,邵佑晟甚至想過如若他就這樣抱著小梓一起掉下去,他必定是死也無憾的吧?然而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小梓會怨的。亦或者說,小梓會恨他的。
  邵佑晟不確定他是否有足夠強大的心臟才承受周芸梓對他的恨。只是稍稍那麼一想,強烈的窒息感隨之襲來,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連「退讓」二字都算不上的轉身離去,他…敗的徹底…
  好在小梓終於看清了她自己的心,好在葉凌韜未曾辜負小梓的情意,好在…他們兩人兩情相悅,相愛廝守…
  阮采柚的出現之於邵佑晟而言,並不算是一個新的開始。至少在邵佑晟看來,這個因為賜婚而成為四皇妃的女子與週遭其他女子無甚區別。不是阮采柚也會是別人,這便是邵佑晟對阮采柚的初始想法。
  哦,不對,也或許有那麼一絲絲的區別。畢竟旁的女子沒誰敢肆無忌憚的公然跟邵婭靜對上不是嗎?更何況阮采柚之所以會跟邵婭靜對上,歸其原因是為著幫小梓。即便再不願承認,單憑此事,邵佑晟對阮采柚仍是萌生了少許改觀。
  真正見識到阮采柚的手段,緣在她出面解決了柳肅和葉秋蝶的親事。起先聽說柳肅和葉秋蝶的親事,邵佑晟些許怔愣。勸阻的話語出了口,卻在見到柳肅發自內心的欣喜愉悅後,轉為默默的支持。
  他切身體會過動心是何許滋味,即便算不得天崩地裂,卻是真真正正的甘之如飴。哪怕明知會是一條沒有盡頭的不歸路,不到最後一刻仍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堅持著不肯妥協…
  他只是未料到葉秋蝶會以死相逼,更沒想到阮采柚會將話說的那般決絕。看著柳肅眼底的亮光一點點黯淡下去,看著柳肅面色平靜的退了少卿府的親事,看著柳肅隨他一起去恭賀葉秋蝶和楊隆飛大喜…邵佑晟心中憋悶的怒火翻騰飛舞,幾欲喧囂而出。
  如若真的不情願,一早為何應下親事?給了莫大的希望又將人狠狠的摔在地上,葉秋蝶真當他們不敢動她?陰狠的情緒蓋住理智,邵佑晟的怒火一觸即發。
  「我知道四皇子此刻定然十分惱火。但是,還請四皇子稍安勿躁。」站在邵佑晟的面前擋住去路,一襲水紅錦繡長裙的阮采柚淡雅如花,素顏正色。
  「讓開!」不欲與阮采柚多說,邵佑晟的語氣尤為冷冽,漠然的神情隱隱透著不耐煩。
  「四皇子,葉秋蝶不僅僅是葉大人的胞妹,也是芸梓姐姐的小姑。」對周芸梓輕而易舉的擄獲了邵佑晟的心,阮采柚不可謂不嫉妒。之所以出手解決柳肅和葉秋蝶的親事,確實是為著讓邵佑晟對她另眼相待。然而另一個層面上,她也存著將周芸梓與邵佑晟徹底隔開的私心。柳肅是邵佑晟的好兄弟,葉秋蝶再來個親上加親?阮采柚實在無法保證她哪日不順心會不會做出一些讓大家都不好過的事來。
  聽到周芸梓的名字,邵佑晟眉頭緊鎖,握緊的雙拳鬆了緊,緊了又鬆。
  「不管四皇子如何認定,葉三小姐確實是柳副將真正動過心的女子。倘若四皇子出手,第一個受傷的必然是柳副將無疑。」就事論事,阮采柚不想邵佑晟意氣之爭傷了自家兄弟。感情的事本就說不清道不明,否則她輸給已然出嫁的周芸梓又算怎麼回事?
  「就這樣什麼也不能做?」阮采柚所說,邵佑晟無法否認。只是,仍然心有不甘,憋悶不已。
  「誰說咱們什麼也不能做了?」見邵佑晟聽進去她的勸告,阮采柚頓時心情不好,狡黠的笑笑,「四皇子難道忘了退親的可是柳家?就算葉秋蝶順利的嫁給了楊隆飛又能如何?這眾所周知的事實誰也無法更改,將成為葉秋蝶一輩子的污點。但凡將軍府誰人念及此事,葉秋蝶的日子怕也沒那麼舒心」
  「將軍府內並無奸邪小人。」所以不會有人太過為難葉秋蝶,更別說還有葉凌韜和周芸梓在背後給葉秋蝶撐腰。口中如是說著,邵佑晟的怒氣卻神奇的慢慢消了下去。葉秋蝶固然不會遇到大麻煩,不過小小的刁難挑刺肯定是少不了的。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誰知道呢?不是說楊隆飛馬上就要上戰場了嗎?剛嫁過去就獨守空房,葉三小姐怕是整日裡都要擔驚受怕吧?」雖說這樣幸災樂禍很不厚道,不過阮采柚的確瞧不上葉秋蝶那明明認了命又突然反悔甚至給他人帶來困擾的軟弱性子。要麼一開始就抵死不從,要麼就老老實實的屈服。一邊頂著柳家的親事一邊又嚷著不嫁有夠討人厭的!
  眼神怪異的瞥了阮采柚一眼,邵佑晟忍了忍還是冷不丁的憋出了一句語氣極為不好的吐槽:「本將軍上戰場時,你照樣被人這樣看笑話!」
  沒料想邵佑晟會突然這麼一說,阮采柚先是一愣,隨即不以為意的勾起嘴角:「本小姐樂意!誰敢笑話本小姐,本小姐直接搬張凳子坐在她面前瞅著她笑,看她能笑成何副模樣。」
  「真是刁鑽!」能想出這種點子折磨笑話她的人,邵佑晟完全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形容阮采柚。
  「那不是四皇子先出的難題嘛!采柚旁的能耐沒有,這後宅之事,還是稍稍有幾分心得的。」所以葉秋蝶被人笑話只能躲在屋裡偷偷哭。而她若是聽到半句閒言碎語,定讓那些人怎麼笑出來的,再怎麼哭回去!
  「你怎麼一點也不避諱?」這種事不是就該藏著掖著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能說嗎?莫不是阮采柚絲毫不在意她的名聲?
  「在你面前,有必要嗎?」聖上親口賜婚,她便是邵佑晟的人了。她又不是五公主,不樂意了還想著和離。嫁了邵佑晟就是一輩子。過得開不開心,在她如何經營兩人之間的關係。若是一開始就存著算計隱瞞之心,日後只會作繭自縛,悔不當初。她才不要傻傻的自己給自己挖坑跳,早晚埋了自己還不自知。
  沒有必要嗎?看著阮采柚一臉的理所當然,邵佑晟不禁怔住。她對他,到底哪來的信任?
  因著阮采柚的阻攔,加之柳肅的不動聲色,葉秋蝶另嫁楊隆飛一事最終還是沉寂了下來。然而邵佑晟對阮采柚的些許改觀並未持續許久。大婚後侯府的種種動作,無時無刻不挑戰著邵佑晟與阮采柚之間如履薄冰的關係。對此,邵佑晟冷面冷心,毫不在乎。阮采柚卻是欲哭無淚,倍感無奈。
  「你要離開帝都?」多日折騰下來,邵佑晟會作此決定,阮采柚並不意外。想著那些意圖擁護邵佑晟上位的侯府**定會痛苦呻、吟,阮采柚冷笑不語。這下真可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誰也怨不得她不幫忙從中調和了。
  「嗯。」離開帝都一事,邵佑晟並未與阮采柚商量。此刻突然提及,亦覺有些倉促。想了想便提議道,「若是你不願離開帝都,大可」
  「我跟你走。」不顧禮儀的打斷邵佑晟的話,阮采柚面色堅決的瞪著邵佑晟,「你去哪我就去哪,別想拋下我。」
  「可是」他這一去,居無定所,歸期不定。不知她一個養在深閨裡的嬌貴小姐可受得了顛簸之苦?
  「邵佑晟,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丟下我,自己一個人跑了,我立刻進宮稟報父皇你尚未跟我圓房!」御賜的親事,竟然不圓房,卻是為何?對皇上不滿?阮采柚沉下臉,語氣森冷的威脅道。不要以為她是吃素的。軟柿子誰都敢捏,可也得事先搞清楚她阮采柚願不願意任人拿捏!
  「你」這種事怎可大肆宣揚?實在無法理解阮采柚的不管不顧,秉持著多事之秋必須低調的邵佑晟不得不妥協,「你自己掂量好,出去不比家裡,要吃很多苦頭的。」
  「家?」阮采柚諷刺的揚揚眉,被邵佑晟氣的索性豁了出去,「邵佑晟,沒有你的地方也可稱之為家?你倒是跟我說說,我一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住在你這禮王府算什麼事?貪圖榮華富貴?攀附皇家權貴?有能耐你就將你帶給我的好處全都列出來呈現給世人看看啊!不就是吃點苦頭嘛!我阮采柚今日把話撂在這,只要你讓我跟著,就是死,我也不怕!」
  阮采柚滿是怒氣的質問何嘗不是真摯的深情流露?震的邵佑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恍惚間望著阮采柚那泛著水光的亮晶晶眼神,邵佑晟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應下了阮采柚的跟隨。
  離開帝都的那一日,阮采柚拖著本欲騎馬的邵佑晟爬上了馬車,二話不說的倒在邵佑晟懷中呼呼大睡。而邵佑晟,則是僵著身子瞪著甜美的容顏,無聲的散發著阮采柚從不畏懼的冷氣
  很久之後,阮采柚神情驕傲的抱著邵佑晟的胳膊重歸帝都,耀武揚威的向所有人宣告著獨屬於她一人的寵愛和幸福。待到那時,同是美滿和樂的周芸梓揚著一抹揶揄的笑容大咧咧的戲言道:姻緣天定,求不得,棄不得。該是你的,總歸跑不掉;不是你的,再爭也是徒勞。
☆、130、邵婭靜番外之雙魂計

  邵婭靜一度認為她才是那個蒙受上天眷顧的女主角,然而一個又一個殘酷的事實無不宣告著她的天真和可笑。前世她沒愛過,身邊的男雖說也不少,可沒有一個能讓她動心。
  怎麼說呢?就是那種有才的沒有錢,有錢的沒有貌,有貌的偏生是個窮光蛋。至於有錢有權有才又有貌?那種男要麼已經被別的女搶走了,要麼根本看不上她…
  來到這個世界之於邵婭靜,是夢寐以求的好運。窮家女搖身一變貴為金枝玉葉,這種高高上的公主生活一經觸及,切身享受,瞬間沉迷其中,再也無法自拔。
  權勢,從來都是個好東西。所以她才會信誓旦旦的將葉凌韜視作所有物,所以她才會罔顧周芸梓的存一再前往少卿府追求她認定的幸福。國舅之女又如何?再大還能大過她這個帝王之女?成了親又怎樣?又不是不能休妻。要是放現代,結婚離婚早已是家常便飯,誰會乎?
  或許真的是她太過自信,臨到最後,費盡心機的她還是慘遭了滑鐵盧。其實失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睡上一覺大吃一頓轉身就忘的事麼?不就是個感覺還行男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個世上還缺了想當駙馬爺的男?
  總有一日,她會讓葉凌韜後悔沒有及時懂得的她!總有一日,她會讓葉凌韜和周芸梓親眼見證,她過的比他們誰都逍遙快活,是他們望成莫及的高高上!
  只是她怎麼也沒料想到,雄心壯志的嫁進尚書府意欲給葉凌韜和周芸梓難堪的念頭會粉碎的那般的快,那般的徹底。
  成親當晚確實是她故意將葉輕言關新房外,也不過是想給葉輕言一個教訓罷了。誰不知道葉輕言已經妾侍通房好幾個?還跟那個所謂的表妹牽扯不清,勾三搭四。她身為正妻,給他點顏色瞧瞧又怎樣?葉輕言就真的那般迫不及待?居然轉身就去了靈香的房裡…
  靈香是誰?曾經的春香樓裡紅牌!為不齒的風塵女子!葉輕言的心中,她堂堂皇家公主竟然與那種地方出來的女毫無區別嗎?羞辱!簡直是奇恥大辱!就那一夜,邵婭靜恨上了葉輕言。比對葉凌韜、對周芸梓還要刻骨的仇恨!
  都說愛一個簡單,其實恨一個何嘗又是難事?更無需說這個已經是她名義上的夫君的男成日裡左擁右抱的她面前招搖過市,吃著碗裡瞧著鍋裡還扒拉著沒到手的?邵婭靜的整副心思盡數撲了如何讓葉輕言臣服於她的算計中,咬牙切齒的開始了屬於她的婚後生活。
  盛昕蓉溺愛葉輕言,當然不會喜歡總是給葉輕言臉色看的她。葉濤威?也不過是個完全沒有任何發言權的無用男而已。邵婭靜冷眼瞧著尚書府的荒唐,不遺餘力的打壓著所有試圖反抗她的。包括靈香、玲瓏、玲玉,當然也包括盛雨茉和葉輕言那對奸、夫、淫、婦!
  她知道盛雨茉企圖攀附邵佑晟,但是她絕不容許這樣的女接近她的四皇兄!死也不准!當這個不該屬於她的狠絕念頭驀然生出她的腦海中,邵婭靜忽然就感覺到了害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可能此般抗拒盛雨茉覬覦邵佑晟?不過是個無關之…每每如此告誡自己,她的心就會猛地被狠狠揪住般,大力撕扯的痛
  起初來到這個世上,她確實有想過與邵佑晟這個同母胞兄好好相處,培養培養兄妹感情。但邵佑晟卻是一再令她失望,直至不抱任何希望。無論是對待周芸梓的心慈手軟,還是對皇位的不屑一顧,邵婭靜始終難以理解,也無法苟同。
  可以說,她和邵佑晟全然不是一路。她最需要他這個兄長的時候,邵佑晟從來都是背後捅她一刀的存。就是這樣的厭惡之情下,她怎麼可能想著為邵佑晟好?不過是個盛雨茉,送去伺候邵佑晟總比留尚書府礙她的眼來的好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她每次稍一動了這個念頭,心底就有另一道無法忽視的聲音強烈的譴責著她?
  身為穿越女,她比誰都清楚她為何會被送進皇恩寺。不過就是所謂的鬼神之說嗎?就算全天下的都看出來了又能怎樣?她這具身子是真真正正的五公主沒錯!鐵一般的事實誰能否認?
  無稽之談!如若隨隨便便就能把她送回現代,上天又怎會安排她穿越?誰知道正主的魂魄送到哪裡去了?也許被換到現代取代了她的位置繼續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亦或者早已煙消雲散消失三界之內也並非不可能不是嗎?
  一再的自安慰換來的是愈發強烈的抗議,邵婭靜終於開始慌了。靜下心來什麼也不想的時候,她的心裡不會出現任何不對勁的聲音。打壓尚書府一眾的時候,她的心仍是由她做主,沒有任何詭異。唯獨她對邵佑晟起了旁的心思之時,那道冥冥之中定會出現的聲音就如催命的符咒籠罩住她所有的思緒,左右著她的抉擇…
  原來,癥結就此處。很奇怪的感覺,明明一開始不曾有過的詭異,莫非…真的是傳說中的慢慢甦醒嗎?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自私了…
  少了邵婭靜的橫加阻攔,葉輕言和盛雨茉很快就廝混到了一起。而這其中邵婭靜是否真的什麼也沒幹,除了她本,誰也無從得知。如若有細心偵查過,就會敏銳的發現,邵婭靜對待盛雨茉時少了之前的厭惡,反而多了些許縱容。
  沒錯,縱容!縱容盛雨茉尚書府暢通無阻的為所欲為,縱容盛雨茉靈香等面前的氣焰飆升高漲,縱容…縱容她刻意安排好的那碗□將盛雨茉送上了葉輕言的床就她的眼皮底下,沒有去理會其他看笑話的嘲弄眼神,盛雨茉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心安…
  都說不能太過得意,一得意就容易忘形。而邵婭靜,仿若就是這句話的真實寫照。安寧舒適的日子過了一兩個月,邵婭靜對那道再也沒有出現的聲音也就絲毫不介意了。
  想必是已經沉寂了吧?反正只要她不去招惹邵佑晟,大可相安無事。漸漸的,邵婭靜不再有所壓抑,張狂的恢復了本性。去玲瓏那搶孩子不過是臨時起意,她的日子不舒心,誰也甭想好過!
  被盛昕蓉攔下來的時候,邵婭靜也沒太大感想。她沒興趣幫別的女養孩子,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是葉輕言跟別的女生的野種!就算是送到她面前,她也不屑去看上一眼!她做不出來謀害孩子的惡毒事,也就是存心給他們添添堵,沒事尋尋那群的麻煩罷了。
  反倒是林雪的死,來的太過突然,著實嚇了她一跳。那段時日因著心底有鬼,她很少去關注少卿府的事。現今既已知曉,當然要去參加她那無緣的婆婆的葬禮。
  與周芸梓起爭執乃她故意為之,她就是想出口憋悶的惡氣。進皇宮告狀不過是仗著父皇對她的寵愛,沒料想偷雞不著蝕把米,葉輕言等都無事,她卻反而得了一個和離的結局。輸了…徹底的輸了…邵婭靜的瘋狂大笑中,她被接回了皇宮。
  重振旗鼓?捲土重來?還不待她休養好生息就被惡毒的皇后連同假惺惺的皇貴妃一起密謀陷害,惹怒龍顏被驅逐出了帝都。
  最是無情帝王心,古誠不欺。不過是個妃子,罵也就罵了,皇帝的女還少了?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公主被休,即便是皇上自己的金口,事後想起也會深覺丟的吧?為了保全皇家顏面,所以才會狠心無情的捨棄了她。連最寵愛的女兒都能趕出皇宮送離帝都,皇家還有什麼齷齪事做不出來?
  邵婭靜知道全天下的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可是她偏偏不會讓他們如願!所以她逃了。逃離了馬車,逃離了送嫁隊伍,逃離了所有所有的醜陋和黑暗…她堅信苦盡甘來,終有一日她會用事實證明給所有看,她才是最終的贏家!鳳凰涅,浴火重生。她,期待著這一日的到來…
  帶著無以倫比的自信和驕傲,邵婭靜慌不擇路的穿梭密密的叢林中。遙望著**的勝利曙光正衝她招手,邵婭靜的臉上現出如釋重負的燦爛笑容,腳下的步伐越來越輕快,越來越漂浮…直至忽然踩空,猝不及防的摔落山崖,邵婭靜仍然做著一場不切實際的美夢…
  夢,總歸還是要醒的。就如一睜開眼望著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一轉頭望見透明的玻璃窗外湛藍的天空中白雲朵朵,一眨眼聽見耳邊傳來久違的電視聲音和流行音樂…原來,她才是做夢,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晶瑩的淚水自眼角滑落,嚴舒無力的閉上眼。她是嚴舒,再也不是邵婭靜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徹徹底底的將穿越女解決了,然後就是真正的五公主和柳肅的番外咯!麼麼支持文文的親們!

TOP

☆、131、番外之柳肅和邵婭靜

  清風拂動搖擺的草叢,好聞的芬芳花香撲鼻,邵婭靜不敢置信的嘗試著動了動身子。劇烈的疼痛隨之而來,邵婭靜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心滿意足的揚起了笑臉。終於,回來了
  將近一年的不由自主,她不知道為何會莫名其妙的被另一個人奪去了身體,卻始終陷入無法反抗的被動。起先是昏昏沉沉的迷糊沉睡,壓抑著無力抗拒的驚慌失措,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憑藉著她的身體做出那些有失皇家尊嚴的舉動。
  不是不憤怒,不是不惱火,很多次都想要搶回身體,卻一次又一次的以失敗告終。那個人的舉動越來越過火,先是看上葉凌韜,再是耍計陷害四皇兄,最終竟是嫁給了葉輕言?
  身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家公主,邵婭靜亦有著獨屬於她的驕傲和自尊。葉輕言,呵她怎麼可能委身於這種男人?她有自己心愛的人!她愛的人是上戰場立軍攻、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抗爭的意識愈發的旺盛,與日俱增的強烈。直到那個女人起心讓盛雨茉接近四皇兄,她的滿腔怒火終於爆發至極致。她成功的讓那個女人感覺到了害怕,所以盛雨茉注定要跟葉輕言糾纏在一起,而不是繼續沒有自知之明的肖想她四皇兄
  許是她的精神念力不夠,在盛雨茉的事風平浪靜之後,她再也無法影響到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接下來的舉動換來的後果,卻是深得她心的大呼暢快。得罪周芸梓算不得什麼大事,被葉輕言休妻雖然有損名聲但至少解了她的困境。
  一旦有了**之身,待到有朝一日再次見到那個被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就能理直氣壯的坦露心跡了。正是因著這個強烈又執著的念想,她選擇了沉寂。任由那個女人肆意折騰,一聲不吭的靜待事態變化。而現今這一刻,感受著藍天白雲清風綠草帶給她的真實觸感,邵婭靜的心隨之飛揚,輕快愉悅。那麼,她終於可以去找他了嗎?
  然而,邵婭靜終歸還是沒有第一時間趕回帝都。先不說摔落山崖的她根本無法動彈,即便能行走,她也不能立刻回去。父皇金口一開、大手一揮定下的賜婚,縱使再多的不情願也無從更改。若是之前的她,定會哭鬧撒嬌喊著不要。現如今的她,因為經歷了太多旁人不敢想像的詭異,早就失了一貫的任性。心慢慢的沉澱了下來
  送親隊伍並未及時發覺出逃的邵婭靜,直到日落天黑抵達驛站,早已失去了尋人的先機。無人敢快馬加鞭的趕回帝都通傳信息,除了一路慢慢尋回帝都,別無他法。
  是以直到邵佑晟離開帝都前去尋找邵婭靜,皇宮眾人仍是不知曉本應處在出嫁途中的五公主早已走失,沒了蹤影。
  柳肅得到邵佑晟傳來的消息時,邵婭靜已經不見近半月。事關重大,柳肅顧不上細想便火急火燎的離開了帝都。而皇宮內,也終於得到了消息。
  「放肆!」逃婚!虧邵婭靜做得出來!皇上此刻的反應,說是雷霆大怒也不為過。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身為帝王的底線,對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兒,他已經徹底失望。
  「父皇,要把小五找回來嗎?」邵婭靜做出任何事,太子都不覺得奇怪。不過逃婚而已,是邵婭靜的處事風格。為今之計,是如何善後。
  「找回來?找回來幹什麼?還嫌咱們皇家的顏面丟的不夠?」此刻的一國之君甚是慶幸礙於邵婭靜與葉輕言和離一事,他沒有將五公主出嫁的事大肆宣揚,而是令送嫁隊伍一併帶去聖旨。否則,便只有昭告天下,五公主出嫁途中不幸病逝了
  「父皇的意思是?」就這樣讓邵婭靜消失在宮外嗎?沒想到父皇最終還是放棄了邵婭靜。太子眼神微閃,頓了頓還是建議道,「還是再找找吧!」
  「還找?」皇上瞇起眼,面上的神情變得極為意味深長,「好,此事由你做主。」
  「是。」離開御書房,太子派人給邵佑晟送去了書信。此事有他在,邵佑晟儘管放心尋人就好。
  與此同時,邵婭靜正身處一個寧靜的小魚村,臥床養傷。那日重新奪回身軀,腿折的她在一個時辰後被一個善良的大娘救了回來。農家貧寒,吃住簡陋,偏生那暖人的熱情滾燙了邵婭靜臨近灰暗的心。
  每日靜靜的望著日昇日落,感受著週遭的淳樸民風,邵婭靜心靜如水,安然自樂。不是不想傳信回帝都告知四皇兄她的下落,只因眼下實非良機。私心裡,她不願遵循聖旨下嫁他人,更不想以此般淒慘的模樣出現在那人的面前。
  等到風頭散去,她的身子大好,她會盡快趕回帝都向父皇請罪。真的,沒有虛言。她不會逃避,也不想逃避。在帝都,有她牽掛的人。願,一切安好。
  「就是這裡嗎?」一路順著送嫁路線找到這個偏遠的小魚村,柳肅並不抱太大希望。因著邵婭靜的逃婚,四皇子心急如焚的帶著四皇妃四下尋找。而他,離開帝都後也是細細尋覓了所有的角落。只望能幸運的尋到人,然後帶回帝都交由聖上發落。
  沒錯!帶回帝都,而非送到四皇子面前!對於這個不明身份的鬼怪,柳肅的耐心已經消磨殆盡。先是尋梓兒的麻煩,再是將尚書府鬧得雞犬不寧終被休棄,最後更是頂撞貴妃娘娘再度被賜婚卻不知死活的逃親…
  柳肅並不想理會這個鬼神究竟想要做何事,然而這個鬼神頂著五公主的身份肆意妄為進而牽連四皇子,便是他必須管的事了。在柳肅的心中,四皇子是過命的好兄弟,他絕不允許四皇子的名聲被一個不知哪冒出來的鬼神抹黑損害。
  其實對邵婭靜被鬼魂附身一事,柳肅並無資格過問,卻也免不了的感概。因著四皇子的關係,他與邵婭靜也算相熟。邵婭靜很刁蠻也很任性,一定程度上與梓兒有幾分相似。但也只是幾分相似,兩人的心態其實天壤之別,存在著本質上的差別。
  怎麼說呢?梓兒不好惹,但是不會無理取鬧。不管梓兒如何尋釁滋事,總有她的理由。這個理由或許無法得到所有人的認同,卻實實在在的有著她自己的道理。所以,柳肅發自內心的疼愛周芸梓,必要時候遇到麻煩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找周芸梓幫忙解決。
  與之相比,邵婭靜的種種行為就顯得極為幼稚可笑了。邵婭靜就如同一個被嬌慣壞的孩子,一味的以自我為中心,全然不顧他人想法的自私自利。自詡高高在上的尊貴身份造就出那驕傲自滿又張狂無禮的性子,但凡看中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便立刻告狀耍賴的蠻橫脾氣…
  柳肅不會說他有多討厭邵婭靜,但著實喜歡不起來。若不是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他與邵婭靜不可能有任何過多的接觸。然而不得不說,多年的交情並非全然虛假。邵婭靜之於他,也算半個妹妹。是以,他會竭盡全力的去找那個被四皇子掛念心頭的那個任性丫頭…
  「對對,就是這裡。我們村裡前些日子來了一位長得極為好看的姑娘。若不是那姑娘腿腳不便,肯定早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咯!」帶路的大叔笑的一臉憨厚,沒有任何壞心思的說道。
  這些天去打探姑娘出身的村民不少,卻也都被那姑娘以腿腳不便的理由婉拒了。村裡人都實在,瞧著人家姑娘擺明了不樂意,也就都消了旁的心思。這不,聽說姑娘的家人尋了過來,連忙給帶了回來。
  「是嗎?」還真是意外。就邵婭靜的嬌貴身子居然能在這小漁村住這麼久?難不成撞壞腦子變傻了?這個念頭一起,柳肅立刻自覺好笑的搖搖頭,揮散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柳肅?見到那個記憶中的熟悉身影越走越近,邵婭靜徹底愣住,完全不敢相信柳肅會出現在此處。怎麼可能?她想了很多會找來的人,卻獨獨沒有料到是柳肅。
  這些日子靜下心來細細回想著過去的種種,邵婭靜的心裡早已想明白曾經的柳肅對她是多麼的冷淡。若是沒有四皇兄,他根本不會理會她的吧?一絲苦笑浮現在嘴角,邵婭靜無力的閉上眼,淡淡的哀傷湧上心頭…
  「末將參見五公主。」只有兩個人的房間內,柳肅上前抱拳,躬身行禮,「還請五公主立刻隨末將回帝都。」
  褪去華衣錦緞,卸去金釵銀飾,一襲粗布衣衫的邵婭靜半靠在床頭,未施粉黛的臉上閃過掙扎的苦楚,終是輕輕點頭:「好。」
  未料想邵婭靜竟是如此的好說話,柳肅不自禁的抬起頭,莫名的打量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邵婭靜。她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感覺到柳肅的猜疑,邵婭靜勾起嘴角,似命令又似承諾:「柳副將,本公主說,本公主跟你回帝都。」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最後忽然有些猶豫邵婭靜和柳肅的故事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寫了,其實感覺這樣也挺好的,新的開始新的磨合O(∩_∩)O
☆、132、番外之情緣難猜

  邵婭靜隨著柳肅離開小漁村,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她的腿並未完全康復,好在可以行走。柳肅自顧自的給收留照顧她的大娘留下了不少銀子,又雇來一輛馬車藉以代步,這才帶著她趕回帝都。
  說是趕回,其實他們的速度也算不上快。柳肅似乎是在等人,又好像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單就那副悠然閒適的姿態,絲毫看不出急色。邵婭靜不自覺的暗地裡揣摩著柳肅的心思,一路上沒有叫半句苦,也未耍一絲小性子。
  這般安靜模樣的邵婭靜倒是令得柳肅驚詫不已。無論是之前的五公主,還是後來的鬼怪,無時無刻不彰顯著她的存在感,毫無顧忌的肆意妄為。眼下令人毛骨悚然的順從和屈服,柳肅不得不懷疑是否找錯了人。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不是假的。」柳肅質疑的眼神太過明顯,邵婭靜想忽視都做不到。更何況,她也是極其想要找個話題切入的。
  「哦?五公主似乎知道末將為何會心生懷疑?」所以說,還是假的吧!只有假的才會忍不住氣的自爆其短,處處小心。
  「嗯。」聽著柳肅問出口,邵婭靜的視線越過掀開的窗簾望向遠處的山水田野,神情飄忽而悠遠,「如若我說前段時間左右這個身子裡的人不是我,怕是沒人會相信的吧?」
  這麼快就想要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找好說辭了?果然是假的!柳肅撇撇嘴,言不由衷的敷衍道:「公主無需擔憂,待回到帝都,一切均可如實呈報聖上。」
  急欲傾訴的念頭戛然而止,邵婭靜神色一怔,回過神來止不住的苦笑:「是。待見到父皇,我自會坦白相告。」
  看著邵婭靜面上露出的脆弱,柳肅的心裡不知怎地忽然有點訕然。總覺得這次再見面,邵婭靜似乎變了。難道真的事有蹊蹺?不過,許是惑人之計也說不定…
  若是以往柳肅不信她,邵婭靜定會大吵大鬧,誓不罷休。如今見柳肅懷疑,邵婭靜出人意料的沒有糾纏,只是語氣平靜的問道:「我四皇兄呢?」
  找四皇子?柳肅的神情瞬間變得極為警惕。想著之前邵婭靜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四皇子的舉動,柳肅神色戒備的抬高了語調:「五公主找四皇子意欲何為?」
  「皇兄沒有出來尋我嗎?」不想去理會柳肅的懷疑帶來的心痛,邵婭靜抓緊了衣袖喃喃自語著問道。
  「五公主覺得四皇子應該來尋你嗎?」問出這句話,柳肅的眼中便帶上了諷刺。他本不想與邵婭靜撕破臉,無奈邵婭靜的臉皮實在太厚,他著實忍不下去。
  「不該嗎?」話一出口忽然想起之前的種種,邵婭靜的面色驀然變得慘白如紙,顫著嗓音搖搖頭,「是,皇兄不該出來尋我。像我這種人,怎麼還有資格讓皇兄一如既往的疼我?如果…永遠不要醒來就好了…」
  什麼叫永遠不要醒來?她是想四皇子抱憾終身嗎?柳肅的眼底積起厚厚的冰雪,說話的語氣更是再不帶絲毫溫度:「沒錯。相比費盡心機的妄圖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五公主本就該安分守己的乖乖出嫁。居心叵測的惹是生非,不懷好意的勞師動眾,五公主似乎總是認定所有人都該為五公主而生,為五公主而死。」
  「我沒有!」終是受不了柳肅不留情面的指責,邵婭靜大喊出聲,惱怒的瞪著柳肅,「我沒有居心叵測的惹是生非,我也沒有想過不懷好意的勞師動眾,更沒有認定所有人都該為我而生、為我而死。」
  「沒有?那五公主何以解釋之前的種種更甚眼前的狀況?百般唆使四皇子爭奪皇位不成,轉身便罔顧兄妹之情的造謠陷害。你敢說你沒在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面前抹黑四皇子的名聲?你敢說你沒在聖上面前搬弄四皇子的是非?總是理直氣壯的嚷著四皇子不配做你的兄長,你何曾反省過自己的行為?一味自私自利的你,不但不值得四皇子親自前來尋你,更沒有資格做四皇子的胞妹!」有些話柳肅不是不想說,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說。但凡有了宣洩的出口,他亦不會放過!
  「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不是!」壓抑許久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邵婭靜身子前傾,奮力的抓住柳肅的胳膊,語無倫次的解釋道,「那個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肅哥哥相信靜兒好不好?靜兒求求你,帶靜兒去找四皇兄好不好?靜兒要見四皇兄…」
  聽著邵婭靜的稱呼,柳肅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泣不成聲的邵婭靜。怎麼可能?難道她真的是…
  「肅哥哥相信靜兒,靜兒真的沒有,沒…」太過激烈的情緒起伏,邵婭靜身子一軟,驟然間暈了過去。
  只有小時候的五公主才會如是稱呼他,也唯有小時候的五公主才會哭著嚷著要見四皇子。難道她真的是?可是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被鬼神上了身,又莫名其妙的恢復了真身?因為太過荒謬,柳肅不敢斷言,也無從定論。
  他已經去信給四皇子找到五公主,想必四皇子和四皇妃這兩日就會趕來與他回合。若躺在床上的這人真的是失而復得的五公主,四皇子定然會十分高興的吧?想著這段時日接二連三的事故,柳肅長舒一口氣。如是這般,陰霾終於可以過去了嗎?
  大夫來了又走,除了情緒過激身子需要調養,倒也沒診治出大的毛病。至此,柳肅放心大膽的帶著昏睡中的邵婭靜就近尋了一個客棧住了下來。如若她真的是五公主,這次的逃婚鬧的太大,根本不能立刻趕回帝都面聖。為今之計,還是待四皇子趕來之後再從長計議。
  「我們不回帝都了嗎?」在這個客棧已經歇息了兩日,邵婭靜心底的疑惑伴隨著忐忑油然而生,怎麼也壓制不住。
  瞇起眼睛打量著邵婭靜小心翼翼的神色,柳肅冷淡的點點頭:「不急,待五公主養好身子再行上路。」
  「肅…柳副將,我四皇兄真的沒有出來尋我嗎?」及時的改口,遲疑的詢問,邵婭靜心底總是抱著那麼一絲絲希望。這個世上誰都可以拋棄她,可四皇兄是她僅存的倚靠。若是連四皇兄也不再理會她,她該怎麼辦?
  「五公主很想四皇子出來尋你?」不自覺的,柳肅的語氣染上莫名的嘲諷和冷意。
  「我…」飽含期望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邵婭靜無力的垂下頭,微不可聞的自怨自艾弱弱的飄在空氣裡,「要是連四皇兄也不要靜兒,靜兒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五公主似乎忘了皇上金口玉言賜下的親事。四皇子已然成婚,自是要將心思盡數放置在四皇妃身上。至於其他,即便有心,也是□乏術。」不管邵婭靜是真是假,柳肅都不想見到邵佑晟因她的魯莽遭受牽連。所以,盡快將邵婭靜送走才是最好的解決之法。
  對於邵佑晟成親一事,邵婭靜心有失落卻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知曉這一日早晚會到來,可真正聽到依然深覺不捨。然而嘗盡百態之後,邵婭靜亦是學會了適當的調節心態。想著便抬起頭,順勢轉移了問題:「那麼肅…那麼柳副將呢?」
  「我?」沒有去計較邵婭靜一再的改口,柳肅揚起嘴角自嘲道,「五公主難道沒聽說末將退婚一事?」
  「那是葉秋蝶沒眼光!」邵婭靜起先確實不知曉柳肅要迎娶葉秋蝶,否則她不可能一直沒有反應。只是那段時日身在尚書府的那個鬼魂整日裡忙碌著算計爭權,根本沒有理會外面的風吹草動。待到她知曉此事,已經是柳肅退婚傳來的風言風語了。
  「無所謂有無眼光。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楊隆飛已經得勝歸來,太子又即將登基,葉秋蝶的日子定會因著楊隆飛的得勢而風生水起,受人艷羨,怎麼也稱不得沒眼光。
  「哼!就她那壞名聲,早晚有的受!」邵婭靜不屑的撅起嘴,才不相信葉秋蝶真的能安穩度日。就算楊隆飛日後因著新帝登基手掌兵權,那又如何?眼紅的人多了,說的話才是更難聽的。更何況,柳肅本就是她邵婭靜看中的男人。不管世事變遷,她總會得到他的心。
  這樣的邵婭靜,似乎真的變了。柳肅眼神一閃,沒再回話。至於葉秋蝶,他相信有朝一日,他會割舍下的…
  邵佑晟和阮采柚終於趕來,是在三日後的傍晚。細雨濛濛,冷風蕭瑟。擔憂的心卻是眨眼間落定,悄無聲息的泛起了暖意。靜兒,回來了…
  邵佑晟的到來,徹底停下了柳肅和邵婭靜回帝都的腳步。新帝登基,事端易生。邵佑晟不欲回去湊熱鬧,只是秘密傳了書信回去,然後便就近買了一處寧靜的宅子住下,自此開始了悠然自得的半隱居生活。
  對此,阮采柚欣然認同,跑進跑出忙著採購置辦家宅。邵婭靜則是不管不顧的大哭一場後,死活賴定了邵佑晟。只要有四皇兄在,才不怕柳肅跑了呢!
  而柳肅,抿嘴不語的看了好一會兒邵佑晟,轉身自顧自的尋了一個看得順眼的屋子住下,倒也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
  看著柳肅挑好房間,邵婭靜舒心的笑彎了眼。屬於他們的日子,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哦哦,完結撒花,奮鬥新文去,麼麼眾位親們!抱住蹭蹭!~\(RQ)/~啦啦啦

TOP

 67 1234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