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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夜春宵 作者:奼女一枝花(全書完)

夜夜夜春宵 作者:奼女一枝花(全書完)

簡介:

  久未接客的鴇娘嫁給了多年鰥居的「乞丐」,從此過上了「日日笙歌起,夜夜紅羅帳」的「性」福日子。

  她是個傻子,明知道世間男兒皆薄倖,還是一次次付出真心,薄情郎各個許諾給她名分,卻又各個一去不復返,好在蒼天有眼,讓她遇到了真正的幸福,可這幸福還沒有暖熱乎,那一個個拋棄她的薄情郎又再次蹦躂到她面前是怎麼回事?!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3-28 16:0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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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成親

  萬芳樓最近有一樁大喜事。

  二十四歲的鴇娘白牡丹要嫁人了!

  消息一出,整個濟州城都震驚了,遷客騷人,販夫走卒,一夜之間,全城都在議論著白牡丹要嫁人的消息。

  這白牡丹在濟州城也是個傳奇人物,自她十四歲接客那日,拜其石榴裙下的男子沒有千也有百,什麼一顧傾城,什麼回眸一笑百媚生,想起這個女人,男人褲襠裡那件丑物頃刻就會豎起來。

  不過,不過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她都二十四了,萬芳樓的頭牌換了一個又一個,濟州城的花魁換了一撥又一撥,這白牡丹也從豆蔻少女變成了萬芳樓的鴇娘,早就是昨日黃花,徐娘半老,誰願意娶她啊!

  大家伸長脖子想知道那勇敢的新郎到底是誰!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十里紅妝,萬芳樓群芳送嫁。

  鑼鼓喧天,送嫁隊一路是熱鬧非凡,那陪嫁的箱子竟然多達二十四抬,裡面的金銀珠寶真是生生晃瞎了大家的眼,這白牡丹竟然如此有錢!

  一幫子男人捶胸頓足後悔不跌,本以為那白牡丹脫了賤籍,要被縣府扒層皮,那多年積蓄還不都得賠進去,未曾想那點銀子對白牡丹只是九牛一毛。

  送嫁隊一路前行來到了巷口。

  破舊的草屋,髒兮兮的衣服,一群衣衫襤褸的老老小小聚在一起。

  熱鬧的鑼鼓,響亮的嗩吶,新娘下轎,火紅的嫁衣,明艷的女子,眾人屏息,今日這精心打扮的白牡丹容貌竟比鼎盛時還要動人心魄。

  眾人詫異,這天下哪有新娘接新郎的道理,再一想,這白牡丹是青樓女子,許是夫家覺得丟人,不願意出來就讓這白牡丹自己嫁過來,呵,這條街真夠破的,難道這新郎住在這附近?

  唉唉唉唉,那白牡丹去草屋幹什麼?那裡那裡都是乞丐啊!

  只見那穿著嫁衣的白牡丹徑直走到一個蜷縮在地上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看不清容貌的乞丐面前。

  「十里紅妝,天為證,地為媒,你娶不娶?」

  眾人屏住呼吸,彷彿過了好久,那乞丐起身,站直,未曾想齷齪的乞丐身形竟然如此的高大。

  「你,這是何苦呢——」那乞丐聲音都發顫了,如此勉強,竟是不願意?

  緊接著但聽那乞丐說道,「我娶。」

  那白牡丹淚牛滿面,真是說不出的千種風情,圍觀的男人們心都碎了,癡癡地望著那身著嫁衣的女子。

  那乞丐身體一側,擋住了白牡丹,在白牡丹耳邊說了些什麼,竟然伸手一攬,將白牡丹抱了起來。

  「哎呦——」白牡丹一聲嬌啼。

  「在哪拜堂?」那乞丐問道。

  「順著巷子往前走,最裡面就是。」那白牡丹嬌滴滴地聲音,宛如藍田美玉叩擊,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我們去拜堂。」說完,那乞丐冷冷環視圍觀在草屋外面的男人,似乎是宣告自己對懷中女人的所有權。

  真是好強的獨佔欲。

  那乞丐抱著白牡丹,一路走得飛快,甩下送嫁隊伍一截,送嫁隊伍停在一處小院外,小院張燈結綵,囍字貼的到處都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一臉喜氣在院外迎接。

  定眼一看,竟然是萬芳樓後院洗碗的婆子。

  這白牡丹竟然連房子都買好了,圍觀的男人又是一陣捶胸頓足,暗歎這種好事為啥沒讓自己遇到。

  拜了天地,歡歡喜喜,那喜宴竟是拜了四十幾桌,不□份,來著不用隨禮,只要說「白頭偕老」「百年好合」的吉祥話就能進去白吃白喝。

  這喜宴開了一天一夜,賓客身份花樣繁多,青樓的姑娘有,吟詩的文人有,鏢局的武夫有,街上的乞丐也有。

  大家吃得舒服,喝得痛快,天亮了大家才散去。

  離去的眾人恍惚想起一件事情——

  拜天地之後,新郎哪裡去了?

  還能哪裡去,人家洞房去了唄。

  小翠算是萬芳樓的姑娘,只是年紀很小還有牡丹護著還未接客,也不知□,如今隨著白牡丹一起脫了賤籍,算是清白姑娘。

  小翠挺機靈,且心腸不壞,今日這一出,她雖然是小姐的陪嫁丫頭,但是卻真是一點都不知情,早知道姑爺是個乞丐,她說什麼也不會勸著小姐嫁人的。

  乞丐就乞丐吧,娶自家小姐那是天大的福分,怎麼還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本想著小姐這樣剛烈的性子要受不了了,又不曾想緊接著峰迴路轉。

  小翠皺眉,那乞丐又臭又髒,一桶水也不知夠不夠用,身上有沒有虱子。

  唉,乞丐將她們這些伺候的趕出房,只留下小姐一人,那乞丐粗手粗腳,弄傷了小姐咋辦?

  「要死啦,小姑娘家家的竟然聽房!」耳邊一聲壓低的訓斥聲,是樓裡隨著小姐一同出來的宋奶奶。

  什麼聽房?小翠不明所以。

  「啊——」但聽房裡白牡丹一聲驚呼,小翠當即就要衝進去,宋奶奶一把拉住。

  「死丫頭,給我過來,這沒你的事!」宋奶奶老臉一紅,拉著心急火燎的小翠向外走。

  「宋奶奶,小姐很痛苦啊,那姑爺肯定打小姐了!」

  「沒你的事,住嘴!」

  院子裡這般熱鬧,屋裡人怎麼可能一點動靜也聽不到。

  梁成手忙腳亂放下白牡丹,他本想給她摘下額頭上那些繁瑣的髮簪,怎麼腦袋一熱就把人推到床上了呢?

  看著面前女子被自己揉亂的前襟和嫁衣裡面露出的白色的褻衣,梁成的臉就忍不住發燙。

  白牡丹眼神有些迷離,臉紅撲撲的,嘴唇上紅艷的胭脂已經褪去,露出了原本更加柔和的珊瑚色,水潤潤、亮晶晶。

  「梁成何德何能……」梁成語無倫次地說道,他鬆開白牡丹的手,寬大的手掌不知道該放在那裡,黝黑的臉發紅,眼前的男子容貌很是粗獷,縱然是精心打理下,他也不英俊,臉上還有一道駭人的疤。

  但是他的眼睛很溫柔,也很善良。

  白牡丹兩頰緋紅,低頭輕聲說:「我願意。」

  一年前她接樓裡姑娘,不料遇到登徒子,命懸一線,是這人出手救了她,不僅趕走了登徒子,還互送她們二人回萬芳樓,樓裡姑娘嫌棄這人是乞丐,轉身走掉了,她拿出銀子感謝,這人也不收。

  鬼使神差地,她出口求嫁,這人訓斥了自己荒唐就狼狽的逃走了。

  那個樣子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梁成身體一顫,眼前的女子是濟州城最美的牡丹花,他做夢也不曾想過,這朵艷麗的牡丹會成了自己的私有。

  這女子才貌雙全,身價不菲,若是早些年自己遇上,必定八抬大轎讓她風光出嫁,如今卻要她自掏腰包,而自己,堂堂七尺男兒竟然還要吃軟飯,靠著妻子養活。

  梁成有些羞愧:「委屈你了,我什麼都沒有……」隨即他說道,「我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一心對你,你,你不要難過。」

  白牡丹一顫,這人的話並不陌生,多少男人曾經對她說過比這要好聽的情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梁成說的結巴,生澀,自己聽來卻想落淚呢。

  因為那些男子,都不若梁成來得真誠。

  白牡丹知道這樁婚事原本就是她強求來的,她沒臉沒皮的纏上去的,幾番接觸下,她竟然有了想要嫁給這個人的心思。

  他做事認真,待人真誠,都不敢正眼看她,對她說兩句話都會臉紅,嫁給這樣的男人,她一定會很幸福。

  幾次求嫁,這人都以荒唐或者是兩人不配拒絕了,她也沒有法子,只能逼婚了,好在,結局不錯。

  若是這人不同意,白牡丹是想也不敢想……

  梁成是個大老粗,白牡丹這一哭,梁成就不知道該如何了,嘴笨笨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白牡丹久居青樓,耳熏目染,舉手投足間媚氣十足,這落淚也是那麼好看惑人,梁成有些恍惚,呼吸變得灼熱,心撲通撲通,嗓子有些干,**一刻值千金,這是自己的媳婦,應該沒什麼吧。

  他粗糙的手不由自主伸向白牡丹的臉頰。

  白牡丹身體一顫,軟了下來,玉臂環住梁成的脖頸,櫻唇湊上貼上梁成的嘴。

  男人結實寬厚的肩膀,女人細膩柔滑的肌膚,嬌-喘聲,呻-吟聲,一室春光。

2、羞澀的男人

  在萬芳樓,白牡丹一直過著晨昏顛倒的日子,沒有早起的習慣,一覺醒來,日上三竿。

  睜開眼睛,就看到穿戴齊整的梁成在盯著自己看。

  白牡丹臉一紅,側臉避開了梁成的注視。

  「媳婦兒,你真漂亮。」梁成低下頭,在白牡丹耳邊低聲說道,灼熱地氣息讓白牡丹敏感的身子不由得一軟。

  白牡丹何曾這般羞澀過,她伸手拍了梁成一下,啐了一聲:「沒正經!」

  牡丹身子現在還在發軟,下-面那個羞人的地方依然麻麻酸酸疼疼,昨個梁成折騰她一宿,她也不知道中間昏了多少次,醒了多少次,嗓子都啞了,這人還不放過她,還哄著自己說「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真是個十足十的騙子。

  自白牡丹做了萬芳樓鴇娘之後,就未曾接過客,那幽徑緊致的仿若處-子,

  梁成告訴她,他今年三十整,娶過妻子,不過很久前兩人就和離了。

  為什麼和離,梁成卻隻字不提。

  白牡丹閱人無數,覺得這梁成器宇軒昂不像是個做乞丐的,否則她也不會這般賴著他,梁成做乞丐的時候,她瞧著就不像,如今換了一身裝扮,更加不像。

  一身殺伐氣,倒像是打過仗的,因為梁成不僅臉上有刀疤,他的身上也有。

  白牡丹原本想問,但是一尋思,梁成自己不願意主動,一定有他不願意想起的往事,現在兩個人還不熟,倒不如以後等梁成願意主動告訴自己的時候再說。

  白牡丹這經過萬芳樓訓練的身子,一舉一動,都是風情無限,就是發呆的時候,眼神都透著一絲迷離。

  梁成看得眼直,下-身的兄弟竟慢慢地抬起了頭。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白牡丹無意識的從被窩裡伸出了胳膊,露出了半個香肩,那奶白色的肩膀上,有昨個梁成啃的牙印,還有梁成留下的吻痕,梁成覺得自己兄弟越發的硬了。

  這都一晚上了,媳婦兒應該休息的差不多了吧,他這樣想著,手上的觸感讓他身子一顫,他的手指已經先理智一步到達白牡丹粉嫩的臉頰。

  「媳婦兒……」梁成覺得自己嗓子發乾,聲音也比平常嘶啞了兩分。

  白牡丹一看梁成這個樣子,又羞又惱又震驚,這人都折騰她一夜了,還未夠麼?這白日宣淫,要是讓小翠她們看到,那她,那她要怎麼做人啊!

  白牡丹慌忙按住了梁成的手,「青天白日,你你……」

  怎料身子動作一打,錦被下滑的更多,露出了半個酥軟,白牡丹一看,臉一下子燙了起來,手趕忙往上扯被子,怎料錦被卻被梁成坐在身下,怎麼拉也只能到肩膀,瞬時就紅了臉。

  牡丹在心裡唾棄自己,又不是黃花大姑娘,你害羞個什麼勁兒,但是越這樣想,臉越熱,連白玉般的身子都薰上了一層緋紅。

  此情此景,梁成的兄弟愈發腫脹。

  「相公,別,別這樣,妾身實在是不行,不行,放過妾身吧……」牡丹紅著臉,努力搖頭,右手握住梁成向下挑逗左手,但是多年經青樓調-教初的敏感身子早就酥軟成泥。

  梁成眸光一黯,一隻手反手握住了嬌妻纖細的玉手,彎下腰,將那青蔥般纖細白嫩的手指含在嘴裡,另一隻手則摸進了錦被。

  牡丹本來以為抓住了那隻手就相安無事,沒有想到梁成竟然還有後招,喉嚨裡忍不住發出「啊——」一聲。

  這鶯啼更加刺激了梁成,梁成將錦被掀開一角,露出了牡丹如玉纖長的腿,此時

  牡丹雙腿緊緊併攏,自己的手,則被嬌妻的腿緊緊地夾住進退不得。

  那一撮黑色的絨草下,便是昨個最**的地方,梁成的眼睛就像是要噴出火一般,白牡丹羞澀難當,併攏的雙腿側向一邊,雙頰緋紅,嘴裡低吶著,「別看,別看……」

  潺潺流水,濡濕了床單,梁成只覺得身體著了火。

  「媳婦,我給你吹吹,吹吹就好了……」梁成吶吶地說著,不由分說掰開了牡丹併攏的雙腿,低下頭,臉湊了上去。

  一串瀕死的快感讓牡丹徹底失控,身下超市濡滑的觸感讓白牡丹忍不住尖叫出來。

  「啊——啊——」

  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混在一起,銷-魂的滋味驅散了所有的理智,在情-欲中沉淪,再沉淪。

  宋奶奶慶幸自己先小翠一步先到了新人門外,聽到這屋子裡的動靜,老臉一紅,迅速驅趕還算是懵懂的小翠,三炷香之後在來吧。

  一番**之後,牡丹雙頰緋紅,更顯嬌俏,她非二八少女,骨子裡另有一番風骨,讓梁成著迷,不過床邸之歡終不能過於貪戀,梁成昨夜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決定,只是太過自私,不知道自己這個漂亮的媳婦兒願不願意……

  但是一想,梁成笑了,自己是個乞丐的時候媳婦都不嫌棄,他還求什麼呢,想著,便打算一會兒和牡丹商議自己心裡的想法。

  這個時候,宋奶奶的聲音響起,「小姐,姑爺,要洗漱麼?」

  牡丹推了梁成一下,她剛才叫的太厲害,嗓子嘶啞的很,說不出話來,梁成自然想到這一撥,握著牡丹的手揚聲道:「進來吧。」

  宋奶奶也曾是萬芳樓裡的,只是年輕時遇人不淑,後來年老色衰,只能在萬芳樓裡慢慢地孤老,牡丹知道宋奶奶心裡肯定有個什麼人,牡丹剛進萬芳樓的時候,還曾經聽姑娘們談論過,說宋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是花魁來著,賺得銀子都給了一個落魄商戶,那個商人答應過宋奶奶,東山再起之時八抬大轎來萬芳樓明媒正娶,宋奶奶等了一年有一年,青絲換白頭,也沒有等來那人。

  後來宋奶奶認命了,心也死了,都說婊-子無情,殊不知,自古都是癡情女子薄情郎。

  想到這裡,牡丹嘴角露出笑容,她這算是熬出頭來了吧。

  「姑爺,廚房燒好了水,您和小姐先洗了身子,我已讓小翠備了飯……」宋奶奶說著,就要上去給梁成換衣服。

  「可使不得,可使不得……」梁成唬了一跳,這個壯碩的漢子竟然紅了臉,他躲到一邊緊緊地抓著衣領,「那個老人家,您您別這樣……」

  宋奶奶傻了眼,繼而哭笑不得,但見牡丹抿著嘴,笑著對宋奶奶搖頭,宋奶奶會意,說道:「要不,姑爺您自己來,等一會兒,老身送來浴湯就出去。」

  「好,好,好……」梁成點頭如搗蒜,他三十多歲從未這般窘迫,待一會兒,宋奶奶送來了浴湯,見梁成盯著她,那眼神巴不得讓她快走,宋奶奶忍不住笑了出來,梁成大窘,坐立不安,看的白牡丹心裡笑開了花。

  宋奶奶出去的時候忍不住感歎,她既心酸又覺得欣慰,但看這姑爺的表現,宋奶奶就明白了,這是個老實人,牡丹果然是好眼光。

  聯想到自身,宋奶奶悵然一笑,往事不能提。

  宋奶奶離開,屋子裡又剩下梁成和牡丹兩個人,梁成舒了一口氣,可算是走了,他這輩子可從未讓人伺候,也不習慣讓人伺候,宋奶奶一把年紀,該是頤養天年了,怎麼能讓老人家伺候自己。

  但見床上自己嬌弱如骨媳婦,梁成心裡萬種柔情,他覺得只看牡丹一看,渾身就有勁兒,梁成一把抱起牡丹,在牡丹的驚呼下,說道,「媳婦,我伺候你沐浴更衣。」

  牡丹從未讓男人伺候過,不禁大窘,粉拳招呼梁成,「放下,放下,像什麼樣子!」

  哪知道梁成大喇喇地說道:「服侍媳婦,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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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離開

  用飯過後,白牡丹主動牽起梁成的手,帶著梁成熟悉這院子的一草一木,牡丹表情羞澀不安地對梁成說:「我的,就是你的。」

  梁成是個男人,他知道牡丹為何這般小心翼翼,他的妻子再多笑顏,也無法掩蓋心中的忐忑,他知道,牡丹一直介意自己的身份。

  梁成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牡丹的時候,牡丹穿了一身青色的羅裙,精緻的容貌就像是九天仙女,那個時候自己穿著破舊襤褸的衣衫,形容枯槁,和牡丹在一起的女子一見到他們就皺眉頭,那個時候牡丹對他們笑了笑,還從荷包裡拿出一貫錢,放在他手上,白皙纖長的手指,指尖是溫的。

  「買個饃吧。」梁成聽到了牡丹的聲音。

  抬頭的一瞬間,梁成聽到了自己狂躍的心跳。

  牡丹大概以為她遭劫難的時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殊不知,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注視了她好久好久。

  她很善良,她經常偷偷接濟西街的窮人,她怕別人說她的錢髒,瞧不起她,從來不說自己的名字。

  她對每個人都很好。

  梁成聽到有些酸腐的書生議論他,說她人老珠黃。

  他的牡丹,無數次在心裡這般叫著,那樣的女子,那些薄情寡義的東西怎麼配得上她,她是世間最美好的女子。

  自己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她。

  後來結識,她的溫柔她的善良,讓他更加自慚形穢,他一次次拒絕,因為他真的覺得自己配不上她,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用那樣決絕的方式,梁成無比慶幸,他沒有再次退縮,他抓住了幸福,他會和牡丹白頭偕老,很幸福很幸福。

  梁成抱著牡丹,然後對牡丹說:「若是不開心,我們就離開這吧。」

  牡丹愕然,她抬起頭,似不相信。

  梁成笑了,這個漢子笑起來,十分的善良誠懇,此時他注視著牡丹,就像是要將牡丹整個人都吸進去一般。

  梁成說:「我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想不想換個地方呢,我在兗州有個宅子,若是你願意,我們一起回兗州,那裡我已經七八年沒有回去過了,這裡你可以留著做私產,若是哪天想回來,我們也可以回來。」

  「那裡,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牡丹忍不住模糊了雙眼,一如娼門就洗不乾淨了,這濟州城固然好,可是縱然自己脫了籍,在被人眼裡,只怕也是不乾淨的,能和梁成在一起,過上平常人的日子,她已經覺得如做夢一般,如今梁成竟然給了她更大的盼頭,他竟然對她說,他願意帶她離開這裡。

  牡丹本想,在這濟州城,她有些人脈,雖然那些人脈手段在很多人眼中不屑一顧,但是她可以讓梁成在這濟州城找個活兒干,她的錢夠多,他們可以衣食無憂,這個設想固然好,只是想到周圍人那異樣的眼光,牡丹就難受。

  若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呢……

  牡丹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看著梁成似是不相信,她忍不住抓緊梁成的手:「相公,您您沒有哄我嗎?」

  梁成看到牡丹這樣,就知道她也是願意跟自己走的,梁成笑了,他親了親牡丹的額頭,「不哄你,你若願意,收拾收拾東西,這個月底我們就走。」

  牡丹當初從樓裡就帶了宋奶奶和小翠兩個人,其他的下人都是牡丹買來的,牡丹也知道,他們來自己這做活十分不容易,牡丹將他們召集起來,把當初他們簽下的賣身契還給他們,又給他們一人五兩銀子作為安置費,讓牡丹沒有想到的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並不想走,他們不要賣身契,也不想離開宅子。

  老兩口是走投無路賣給牡丹的,牡丹買下這個宅子的時候,他們就一直看宅子,他們對這宅院的感情比牡丹深,老兩口又沒有孩子,相依為命的,牡丹一想,乾脆就留老人家看院子好了,她留給兩個老人三百兩銀子,這些銀子足夠兩個老人家過下半輩子的了,老兩口千恩萬謝。

  牡丹又問了宋奶奶和小翠,果不其然,兩人還是願意跟著她,牡丹待小翠如親生妹妹,她也知道,小翠若在濟州城,人家都知道小翠是萬芳樓出來的,小翠日後長大了,也不好找婆家,若是小翠跟著自己回兗州,別人都不會知道小翠是樓子裡出來的,小翠婚嫁就不用愁了。

  牡丹安排好一切,牡丹就美滋滋地找梁成,讓牡丹沒有想到的是,梁成竟然在書房看書。

  牡丹當初為了附庸風雅可以和來那些文人騷客吟詩作對,在詩詞歌賦上是狠狠下了一番功夫的,因為她知道,學不會,學不好就鴇娘就會放棄她,讓她去做普通的青樓女子,花魁和普通青樓女子其實是五十步笑百步,誰也不比誰好多少,但是牡丹學了這些可以少受很多苦。

  沒有人知道,牡丹最不耐煩這些酸腐的東西,酸溜溜的對著月亮星星發感慨,所以牡丹做了鴇娘不用接客之後,就再也不曾有過詩作。

  牡丹的書房,當初就是擺樣子的,因為萬芳樓出去的一個姐妹,送給她一個紅木的書架,為了這個書架好看,牡丹就在書局裡抱來了一堆書,連書名內容都不曾看一眼,直接讓人送了過來,填充書架。

  沒有想到梁成竟然是識字的,而且他看得,還是牡丹不懂的兵書,《戰國策》。

  自家相公竟然還是個懂兵法的!牡丹想起梁成說的「秘密」,按下心裡的好奇,聰明女人是不會多言的。

  牡丹不想打擾梁成所以沒有出聲,梁成翻頁時,不經意抬頭,才發現牡丹竟然在屋裡,梁成忙放下書,笑道:「你來啦?」

  牡丹笑了笑,很溫柔地說道:「相公,妾身剛將宅子裡下人的賣身契發了下去,有兩個上年歲的老人家想要留下來,所以妾身讓他們留下看宅子,宋奶奶和小翠願意跟著咱走,所以……」

  牡丹羞紅了臉,自己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

  梁成也沒想到牡丹竟然如此乾脆利落放棄了在濟州城的一切,心甘情願跟自己走。梁成也知道,牡丹這算是真正的背井離鄉,她再濟州城生活了二十年,就是再不濟,她的根都在這裡,梁成知道一個女人放下一切願意跟一個男人過一個未知的生活代表什麼。

  梁成起身,抱住牡丹,輕聲說道:「辛苦你了,你收拾一下要帶的東西,咱們這幾日就動身。」

  「嗯。」牡丹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幸福的想哭。

  晚上,為了感激梁成,牡丹極力迎合,她當初在萬芳樓的時候,老鴇就特意將牡丹向清高那方面培養,力求「清而不媚」,看起來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因為鴇娘就喜歡牡丹的青澀,所以並未特意培養牡丹的床上功夫。

  牡丹本以為,自己是萬芳樓出來的,不會懼梁成這個老實人,卻未想到,在床邸之事上,自家相公簡直可以用「天賦異稟」形容,一次兩次三次四次,次次折騰她欲-仙-欲-死,牡丹昏過去之前想,這個男人太可惡了!以後絕對不主動了,太受罪了。

4、提議

  第二日早晨,梁成對睡眼惺忪的牡丹說:「為夫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

  說完還親了親牡丹的額頭,無奈那個時候牡丹實在是睏倦,她迷迷糊糊,嘟噥了一聲,又翻身睡去,等牡丹睡醒之後,前來服侍牡丹梳洗的小翠告訴牡丹,梁成已經出門一個半時辰了。

  這幾日相處,牡丹愈發覺得自己這個相公神秘莫測,他有好多好多的秘密,他識字,看兵書,在別處還有宅子。

  這個世道,若不是想考功名或者是書香門第,普通人家不識字的很多很多,女子不用說,就是男子能寫出自己名字的都是少數,她見到梁成的時候梁成衣衫襤褸窮困潦倒,若不是身材魁梧目光清明,他和別的乞丐也沒有什麼差別,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識字,單這一點,牡丹就斷定梁成的來歷不會普通,識字的人當了賬房先生、幕僚,在哪裡都有人稀罕,偏偏梁成淪落成了乞丐。

  這真是讓人想不通。

  牡丹這個人不愛鑽牛角尖,想不通的事情從來不想,若非如此,萬芳樓的姑娘那麼多,其中也不乏手段厲害的,為何偏偏牡丹成了鴇娘,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心,一顆平常心,一顆冷靜心,一顆大度心。

  牡丹洗漱完後,簡單吃了一點東西,就走到廚房,宅子裡的下人都走了,院子很空曠,小翠和宋奶奶在廚房忙活,見到牡丹來,有些驚訝。

  「姑娘怎麼來了?」

  牡丹笑了,她略帶羞澀地說道:「我想給相公做點吃食。」

  宋奶奶和小翠相視一笑,看著牡丹的樣子是真心替她高興,但是高興之餘又有點擔心,小翠遲疑地問道:「姑娘,您會麼……」

  也不怪小翠這樣想,牡丹十幾歲就在萬芳樓,雖然說度日艱苦,但是那是心裡上的,身體物質上,當年鴇娘還真沒虧待過牡丹,小翠進了萬芳樓,可從未見過牡丹做飯,萬芳樓做飯哪用得著牡丹這花魁娘子啊。

  宋奶奶也是非常驚訝,她算是看著牡丹長大的,牡丹從未下過廚房,怎麼突然開口要做飯了呢,她會生火嗎?

  牡丹撲哧笑了:「我也是窮苦人家的女兒,我怎麼不會。」

  若非家窮,誰會將女兒賣給人牙子,又怎麼會淪落到青樓。

  宋奶奶和小翠一時間默然,她們各有各的心酸,都是那地方出來的,怎麼會不知道彼此都有一段傷心事。

  牡丹挽上袖子,用舀子在桶裡舀了點水,從菜筐裡拿出一個茄子,去把,削皮,慢慢地切成條,開始的時候牡丹因為不熟練做得比較生疏,明晃晃的刀看得宋奶奶和小翠一愣一愣的,就怕牡丹切了手,沒有想到到了最後牡丹越來越熟悉,生火添柴的時候也是,開始牡丹被嗆了一下,宋奶奶和小翠連忙過去,要攬活,結果牡丹擺手,不讓她們碰,自己慢慢摸索,適量著來了一會兒,牡丹就找到孩時生火做飯的感覺了。

  接下來牡丹就順手多了,看的宋奶奶和小翠一愣一愣的,在廚房裡如此嫻熟切菜做飯的人真的是她們眼中那個不食煙火的白牡丹麼?

  兩人都有種要擦眼睛重新認識牡丹的感覺,離開萬芳樓的牡丹,似乎不再是那個仙女,而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婦人,小翠注意到,牡丹重頭到尾都是笑得,和她在萬芳樓強顏歡笑不同,是真正的眉眼中隱藏不住的笑意,小翠覺得現在的白牡丹比以前那個擦脂抹粉精心打扮的牡丹更漂亮。

  小翠有點羨慕了,原來嫁人是這麼一件幸福的事嗎?

  宋奶奶很欣慰,她從白牡丹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牡丹已經成了她的一個寄托,牡丹幸福就像她自己幸福一樣。

  那個地方出來,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宋奶奶真心替牡丹高興。

  牡丹做好了燒茄子,然後又做了幾個菜,有葷有素,那香味真是勾得人口水都掉下來了,牡丹招呼小翠和宋奶奶,讓他們先嘗嘗,宋奶奶和小翠有點猶豫,畢竟在她們眼中牡丹是主,她們是僕,牡丹見到兩人猶豫的眼神就樂了,她握住宋奶奶和小翠的手,說道:「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你們就是我的家人。」

  牡丹看著宋奶奶,又看了看小翠,說道:「相公說,帶著我們去兗州重新開始,到了那裡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過去。」

  「宋奶奶,您一直照顧我,我以前被鴇娘打的時候,是您護著我,在我眼裡您就是我的娘,在樓子裡您沒有跟我享福,如今出來了,我孝敬您。」牡丹眼睛有點紅,聲音也有點哽咽,當年進萬芳樓,自己不聽話,總是想要逃跑,每一次被抓回來都會遭一頓毒打,若是沒有宋奶奶護著,自己哪裡有今天。

  宋奶奶眼圈一下子紅了,紅顏不再,兩鬢已經有銀絲,她自然是知道牡丹的意思,她沒有孩子,在她眼中牡丹就是她的孩子,她點點頭,「姑娘,不,牡丹,娘,娘知道了……」

  這一會兒,她明白了牡丹的意思,到了新的地方,她們有了新的身份,可以重新開始。

  小翠心也很軟,看到這樣,牡丹還沒說話,她自己就哭了,牡丹說:「好妹妹,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親妹妹了,以後你叫我姐姐,姐姐給你攢著嫁妝,日後找個清白的好人家。」

  小翠哽咽,點頭,然後抱著牡丹喚道:「姐。」

  三人並不知道她們抱在一起痛哭的景象被不遠處前來尋找牡丹的梁成看了個正著,梁成看著流淚的牡丹,心裡心疼極了,他的耳力極好,幾人的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梁成想,以後一定不要讓牡丹在哭了,他一定要牡丹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

  梁成裝作不知道,悄悄地離開了。

  當牡丹擦乾淨淚出來的時候,看到梁成從大門口進來,她剛才哭過一場,不敢讓梁成看出來,只是低著頭,梁成全然當做不知道,他只是心疼,他的牡丹,在他的面前,竟然還要掩飾。

  但聽牡丹說道:「相公,回來啦,我剛才下廚親自給相公做了幾道小菜,相公嘗嘗我的手藝。」

  梁成笑了,自然地握住了牡丹地說:「娘子辛苦了。」他理了理牡丹的頭髮,然後親了親牡丹的額頭,說道,「剛才我出去雇了三輛馬車,你這幾天收拾一下東西,你先去告訴宋奶奶和小翠,讓他們收拾自己的東西,我們大後天一早就動身離開。」

  牡丹又驚又喜麼,梁成一早竟然就去做這個事情了麼?

  梁成見到牡丹不可置信的目光,牡丹自己是不知道,此時她眼眶還是紅的,眼角還是濕的,明顯有哭過的痕跡,梁成目光柔和,他對牡丹說道:「時間緊張,但是你也要拜別一下這裡的熟人,到時候我跟你去。」

  牡丹的熟人,不言而喻。

  牡丹這下是真的不敢相信了,就算是從良,男子也不可能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曾經在青樓呆過,牡丹本來都想好了,若是梁成不願意,她就偷偷地去,萬芳樓從良的姑娘都和牡丹關係很好,沒有想到梁成不僅讓她去,還說陪她一起去,她不是在做夢吧!

  牡丹似不相信,抓著梁成再次確認:「相公,您,您不哄我?」

  梁成笑了,刮了刮牡丹的鼻子,「不騙你,你高興就好。」

  牡丹抱住梁成,臉貼著梁成的胸膛,她真的不求什麼了,她什麼都不求了,若這是一場夢,就讓她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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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兗州

  第二日,牡丹梳洗好之後,梁成就和牡丹一起去拜訪曾經和牡丹交好的,同在萬芳樓已經從良的姑娘。

  牡丹也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縱然梁成寵她,她在萬芳樓還有很多交好的姐妹,但是她已經從良,就自然不能再踏足那煙花之地,要不然就是真的打梁成的臉了。

  牡丹從良的事情,她們都知道的,她們都是送過禮,還有很多親自上門道喜的,知道牡丹和梁成一起登門拜訪,都十分意外,更讓她們意外的是,牡丹即將要離開濟州城的事情。

  在他們記憶中,梁成就是個髒兮兮的乞丐,姐妹們自然覺得牡丹實在是太委屈自己了,但是真正從屏風後面見到穿著乾淨衣衫的梁成的時,她們都覺得牡丹的眼光實在是好,這個梁成器宇軒昂,一身正氣,更重要的是,正直卻不迂腐,而且他極愛牡丹,單從他願意跟著牡丹前來拜訪她們這些昔日的患難姐們這一條,梁成就是一個實打實的好男人。

  牡丹昔年的往事她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牡丹年輕的時候,一腔深情錯付於人,牡丹十三歲那年還未□的時,遇到了一個年輕公子,對牡丹十分的好,經常偷偷溜進萬芳樓看牡丹,他經常給牡丹帶一些果脯還有一些小玩意,還曾許諾牡丹□的時要贖出牡丹,那公子說得誠懇,連鴇娘都騙過了,想著成全他們,沒有想到牡丹□之日的前一個月,那人托小廝到萬芳樓給牡丹寫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她們不知道,但是看牡丹傷心欲絕的模樣就知道沒有好事,不過那公子倒是還有點良心,她給牡丹留了一千兩銀子傍身,之後就再無音訊了。

  牡丹第二個男人就有點來頭了,是牡丹□之日一擲千金買下牡丹初-夜的男人,這個男人不是別人,卻是當年濟州城的縣令,這位縣令十分的年輕有為,又很少踏足青樓,哪知道他第一眼見到牡丹就喜歡上了,為了哄牡丹開心千金買笑,還說要明媒正娶給牡丹一個名分,神仙一般的縣太爺總不會騙人吧,她們信了,鴇娘信了,牡丹又信了,結果這次信讓牡丹痛不欲生,一張聖旨,縣太爺搖身一變成了京官,娶牡丹的事情就被他一拖再拖,大家都知道肯定是這縣太爺負心了,可是牡丹不相信,依然傻傻地等,直到等來縣太爺的一萬兩銀票和一封斷絕關係的信,這次的信鴇娘看了,她們也看了,氣得牙癢癢的,內容無他,就是讓牡丹閉嘴,不要再提往事,因為這個縣太爺娶了郡主,成了當朝郡馬爺。

  真真是癡情女子薄情郎,這次打擊讓牡丹纏綿病榻了好久,直到又一個男人的出現。

  這個男人,唉,只能怪牡丹倒霉了,這個男人各方面都好,對牡丹也好,可惜了,這個男人是個亡命徒,他說帶牡丹走,真的就贖出牡丹帶著她走了,不過朝廷的通緝令到了濟州城,兩人在濟州城的郊外被攔下了,那個男人究竟怎麼樣大家都不知道,也許是死了吧,讓大家心疼的是牡丹,牡丹不僅沒有和那人在一起,還遭受了一場牢獄之災,若不是萬芳樓相好的姐妹湊錢,牡丹說不定真的死在監獄裡了,牡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看了難受,問什麼她也不說,只說想重新回到萬芳樓。

  就這樣牡丹真的回到了萬芳樓,過了兩年,鴇娘生了一場大病,就這麼去了,死前的時候,鴇娘將萬芳樓交給牡丹。

  這樣三個男人,將牡丹的的心都熬干了,她彷彿對男人徹底死心了,昔年,不是沒有人提出要娶牡丹,有一個大商賈,聘禮直接下到萬芳樓,可是牡丹就是沒有答應,那人等了幾日始終等不到牡丹點頭,也只好作罷,大家見慣了牡丹心如止水的樣子,又著急她日日增長的年紀,青樓的姑娘們,超過雙十年華的,哪還有人要啊,她們嫁人,都是牡丹張羅的,她們也希望看到牡丹嫁人,沒有想到,過了幾年,牡丹真的想嫁人了,還想得那麼驚世駭俗,夫家竟然是個「乞丐」,她們是托關係托人將信帶到萬芳樓,就怕牡丹因為想不開隨便找個男人就要嫁,沒有想到這一次牡丹真的遇到靠譜的人了,大家都是紅塵打過三滾的,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牡丹的相公雖然不俊俏也不風流,但是僅憑他願意跟著牡丹拜訪她們這些從良的故人,這個男人就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做相公是最合適不過的。

  謝天謝地,牡丹總算是熬出頭了。

  女人和女人們在裡面說悄悄話,男人和男人在外面也在說話。

  白牡丹的大名濟州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娶了青樓女子為妻的男人自然也不是那迂腐的人,白牡丹的事情他們也算略有耳聞,感歎紅顏薄命,白牡丹嫁了一個乞丐只當她想不開,未曾想到此人竟然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不猥瑣不卑微,不卑不亢,說話平易近人,無論你說什麼話題,這人都能說上一兩句,而且句句到點子上,這樣人才怎麼會淪為乞丐?

  若不是他們舉家要離開濟州城到兗州,真是可以引為知己。

  丈夫口碑好,妻子的自然也會被人高看,因為梁成的表現,濟州城對白牡丹嫁給乞丐一事從震驚慢慢地變成了祝福。

  只可惜這些變化牡丹是不知道了,因為拜訪完昔日的好姐妹們之後,梁成牡丹一行人就坐著馬車離開了濟州城。

  兗州沒有濟州城那麼大,但是卻有著不輸於濟州城的繁華,來往街道熱鬧非凡,街上叫賣的各種物品,讓偷偷掀開簾子悄悄看的牡丹好奇不已,梁成看在眼裡,當即決定,等牡丹休息足了,就帶著牡丹出來逛逛這兗州城。

  梁成的宅子在兗州城最西街,讓牡丹意外的是,梁成的宅子僅從外牆看就極有生活氣息,鬱鬱蔥蔥的蔓籐爬滿了整面牆,透過牆隱約可見裡面的葡萄架,虛掩著的門裡,院子裡種的竟然是蔬菜和瓜果,牡丹露出了驚喜地笑容。

  從進了兗州地界開始,梁成一直在偷偷注視著牡丹的神色,他的宅子並沒有牡丹買的宅子那麼大,而且是一直都是從小將他看大的阿嫂打理,阿嫂這個人最是講究實用,那些花花草草她不愛侍弄,就在種花種草的地方開墾了菜地,種上了莊稼蔬菜,四年前他回來過,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個菜園子,他害怕牡丹這樣住慣了乾淨富貴宅院的人會瞧不上自己菜園子一般的小宅院,如今看,自己是多慮了。

  不僅是牡丹高興,下了馬車的宋奶奶和小翠也非常高興,外牆的蔓籐讓人覺得親切可愛,比濟州城那空空蕩蕩的院子好多了。

  「這是我的宅子,平日都是阿嫂在打理,阿嫂算是我半個長輩,你且隨我一起喊嫂子就行。」梁成在牡丹耳邊說道。

  牡丹大吃一驚,梁成竟然還有親人,他竟然之前一直都沒有告訴自己,牡丹嗔怪的看著梁成,他怎麼都不告訴自己一聲,讓自己提前有個準備啊。

  牡丹有些著急,她從未這般緊張,梁成頗為好笑地看著牡丹手足無措,他見過安靜的牡丹,嬌羞的牡丹,賢惠的牡丹,柔弱的牡丹,但是卻從未見過牡丹這般緊張,她越緊張就代表她越在乎自己。

  梁成笑了,牽起牡丹的手,說道:「沒關係的,越是這樣越顯得真實,說不定阿嫂就在裡面,我們進去吧。」

  牡丹深吸一口氣,強壓住自己緊張的心情,她手汗津津的,但是梁成就像是毫無察覺,一直緊扣著她的手,梁成手掌的溫度讓牡丹漸漸安心。

  沒什麼,一切都有他呢。

  宋奶奶和小翠見了,相視一笑,跟著兩人走了進去。

6、家人

  梁成的嫂子比梁成大十來歲,是一個很樸實的女人。

  當梁成在院子裡喊道「嫂子,我回來啦」時,牡丹感覺梁成的手在抖,這個男人的心裡並不像他外表表現出的那般淡定。

  牡丹笑了,她反握住梁成的手,告訴這個男人,有她,他們一起擔著。

  梁成感激地對著牡丹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

  這時候院子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來人跑得很急,只見一個衣著樸實的麻布婦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她鞋上還粘著泥,顯然剛才她正在後院做著農活。

  婦人先看到了梁成,驚喜異常地叫道:「成,回來啦?」

  婦人伸手就要抓過梁成的胳膊上下打量梁成,這一抓,婦人看到了牡丹,愣了一下,牡丹有點緊張,她甚至都忘記了笑,就跟梁成嫂子大眼瞪小眼的看著,片刻後,梁成嫂子樂了,她用詢問地眼神看了一下梁成,梁成點頭大方承認道:「嫂子,這是我媳婦兒,我們在濟州城拜堂了!」

  梁成的阿嫂一聽,又驚又喜,極為熱情地拉過牡丹的手。

  「是弟妹吧,我是你嫂子。」她拽過來牡丹的手時剛摸了幾下,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有洗手,手不是很乾淨,有些侷促。

  見此景,牡丹已經徹底放下心來,這梁成的嫂子是一個十分直爽的婦人,牡丹十分喜歡這樣的。

  牡丹抓過來梁成嫂子的手,展顏笑道:「嫂子,我叫牡丹。」

  梁成嫂子一愣,說道:「乖乖,弟妹可真俊啊,嫂子長這麼大,就沒見過弟妹這麼俊的。」說完轉頭對梁成說,「怪不得你不成親,原是等著天仙,嘖嘖,這個弟妹好,我喜歡!」

  牡丹心下一顫,梁成嫂子說得大喇喇的,但是這言語中,似乎透露著那麼一點,對梁成上一位和離夫人的不滿。

  牡丹不敢表現出來,只是跟著梁成嫂子笑。

  梁成又將宋奶奶和小翠介紹給阿嫂,讓牡丹驚訝的是,梁成是這樣介紹的:

  「嫂子,這是宋奶奶,是牡丹的乾娘,這是小翠,是牡丹的妹妹。」

  宋奶奶和小翠驚訝地看著梁成,牡丹是又激動又感動。

  梁成看到這樣的牡丹,他心裡自然是十分開心。

  梁成的大哥梁虎在梁成十歲的時候因病過世了,從那以後,梁家就是梁成的嫂子一手撐起來的,梁成的嫂子姓許,閨蜜叫雲芝,娘家是獵戶,許氏在娘家的時候就非常能幹,是女中豪傑,牡丹異常佩服。

  許氏果真是將梁成牡丹當成了自己人,聽梁成說宋奶奶是牡丹的乾娘小翠又是牡丹未出嫁的妹子,就直接將宅子裡最好的房間收拾出來,給宋奶奶和小翠住。

  她本打算將自己住的那一間屋騰出來給牡丹和梁成住,結果她的做法梁成還沒開口反對,牡丹就不幹了。

  「嫂子,你這樣,就是拿我當外人了!」牡丹一撅嘴,直接板起臉來。

  許氏再三要求,牡丹就是不願意,許氏也沒法子,只要讓梁成和牡丹夫婦倆住背光的房間。

  宋奶奶和小翠知道了許氏這樣的安排,只覺得惶恐,她們想找牡丹換過來,但是牡丹不願意,梁成笑著,縱容著看著如此鮮活的牡丹,只覺得牡丹百看不厭。

  梁成赤-裸-裸的目光,小翠和宋奶奶都注意到了,兩個人無法,這新婚小夫妻,膩歪著呢。

  下午許氏要燒菜,覺得牡丹他們剛回來,一定要親自下廚做一大桌子菜慶祝,牡丹反而覺得,這裡面許氏的功勞最大,她撐起了梁家,撫養了梁成,因為有許氏,自己才能嫁給梁成,這麼多年許氏在梁家的宅子裡無怨無悔的。

  牡丹覺得應該自己下廚,給許氏做飯。

  以前牡丹的宅子裡,飯都是小翠和宋奶奶做得,三個女人一台戲,四個女人唱大戲,家裡唯一的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小翠,乾娘,你們坐著吧,讓牡丹和嫂子去忙,牡丹,你還不熟悉家裡,你在嫂子旁邊打下手。」

  一家之主發言了,大家就該幹什麼幹什麼。

  牡丹和許氏兩人合作,做了一桌子菜,大家吃得香甜,一家子熱熱鬧鬧,每個人都高高興興的。

  小翠和宋奶奶還記得馬車裡的細軟,今天看許氏的穿著就知道,許氏平時的生活一定非常節儉,她們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想著明天去布坊,給許氏做兩身衣裳當感謝禮,至於別的,讓牡丹這個弟妹去討好吧。

  許氏非常喜歡白牡丹,長嫂如母,許氏看牡丹就有看兒媳婦的意思。

  牡丹長得漂亮不說,在廚房幹活也麻利,許氏真覺得這個弟媳非常好,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牡丹也想知道梁成多一些的過去,於是和纏著許氏說了好久,許氏給牡丹說了很多梁成小時候的事情,但是自從梁成十六歲上京之後,許氏也不知道太多了。

  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牡丹還是能看出來,許氏自己大約不注意,她雖然極力避開說梁成的上一任妻子,但是語氣中還是不自覺帶出了不滿,牡丹心中有數,她知道女人吃醋小吃是情趣,多了就是妒婦,她不要讓自己變成妒婦,所以她不準備去問梁成,而是選擇讓梁成自己說。

  梁成飯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牡丹,他知道自己嫂子要給牡丹說話,但是沒有想到會說這麼半天。

  獨守空房的男人是很可怕的,終於梁成等不及了,親自來到跑到許氏的院子裡,好在他知道規矩,就在院子裡揚聲說道:「牡丹,別打擾嫂子了,嫂子累了一天了。」

  許氏一聽,傻了眼,自己這個弟弟,真當自己聽不出來不成,再看牡丹,整個臉都羞紅了,這個傻男人,怎麼就不知道給自己留個面子呢,這樣大喇喇叫出來,真是,讓自己怎麼做人呢。

  許氏樂不可支,她一推牡丹,笑道:「還不趕緊去,二弟找你呢。」

  牡丹一拜,羞澀地低應了一聲,「哎,就來啦。」

  許氏想了想,總覺得自己還忘了點什麼,她一拍大腿,對牡丹說道:「弟妹,我還沒送你見面禮呢!」

  牡丹忙擺手,「嫂子,不用不用。」

  「這可不行,我這當嫂子的,怎麼也得給弟妹個見面禮,你等等啊。」說著許氏翻箱倒櫃的,從箱子裡翻來翻去,然後拿出一個藍色的小布包,她打開,裡面是一個玉鐲子。

  這玉鐲子的質地上乘,一看就不便宜,許氏為人樸實,自己都不捨得給自己做件衣服,牡丹不敢要,哪知道許氏一把放在牡丹手裡:「拿著,妹子,別跟嫂子客氣,以後嫂子我還等著你和二弟孝敬我呢!」

  這不倫不類的話,她自己都笑了起來。

  牡丹收過很多很多貴重的鐲子,和田玉的鐲子多不勝數,都是極好極好的,但是它們都沒有讓牡丹覺得像現在這樣感動。

  牡丹點點頭,對這個樸實的大嫂說道:「嗯,嫂子,你放心,我以後和二弟一定好好孝敬您!」

  梁成看到牡丹眼圈紅紅的,心裡一咯登,只當嫂子說了什麼話,沒有想到牡丹小心翼翼捧出一個玉鐲子給自己看。

  「嫂子給的。」她十分愛惜地說道。

  梁成知道牡丹那不缺這個,但是看到牡丹如此重視這普通的鐲子心裡一暖,他嫂子目不識丁,說話很直爽,他還擔心牡丹和嫂子說不到一塊去,牡丹這樣的表現,讓梁成心裡特別踏實。

  「咱以後要好好報答嫂子。」牡丹抬頭,認真的說道。

  梁成點點頭,親了親牡丹的額頭,「好。」

  梁成和牡丹回屋,幽幽燭光,牡丹的眼圈還是紅的,眼睛水亮亮的,蠟燭溫暖的光給牡丹整個人蒙上了一層鵝黃的薄紗,燈下觀美人,真是越看越美。

  趕路,加上牡丹臉皮薄,他已經有一陣子沒有碰牡丹了。

  此時他直覺下腹聚了一團火苗,燒得他口乾舌燥,只想讓牡丹給他解渴。

  「咱明天要不要給嫂子買點東西啊。」牡丹還沉浸在許氏給她帶來的感動中。

  「行。」梁成不動聲色解開了牡丹外衣的帶子,想到衣下那柔滑的觸感,他就忍不住想要歎息。

  牡丹想到許氏那麼年輕就要帶著梁成這個半大孩子,那麼操勞,真是很厲害,沉溺在自己思緒的牡丹突然感覺身上一絲冰涼,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外裙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梁成解開,內襯的帶子也解開了,胸前鴛鴦肚兜時隱時現,真是太羞恥了。

  牡丹害羞一躲,「你,你這個沒正經的。」

  哪知道梁成竟然直接湊上來,絲毫沒有被發現做壞事的愧疚,反而變得明目張膽了,他見牡丹察覺,又見牡丹滿臉通紅,下腹的玉根陣陣疼痛。

  這是自己的媳婦兒,梁成覺得自己不用那麼客氣。

  於是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扯開牡丹的內襯,粗糙的大掌在牡丹高聳豐滿的玉峰那裡揉-捏,牡丹敏感的身子戰慄起來,嗓子裡忍不住發出呻-吟,牡丹白嫩的手按著梁成的手,不知道是拒絕還是迎合。

  「啊——相公——」牡丹摩擦了一下雙腿,那羞人初傳來的潮濕感,讓牡丹心裡空落落的。

  梁成自然注意到牡丹的動作,他雙眸幽深,低頭舔了舔牡丹的脖頸,手揉捏的力度也大了一些,順著脖頸,隔著肚兜,梁成的嘴覆上了牡丹胸前的櫻桃的地方,吸-吮,舌尖的唾-液濡濕了肚兜,大手不斷向前,摸進了牡丹雙腿間的神秘之處,果然那已經是一片潺潺流水,梁成手指揉-捏著牡丹的花瓣,牡丹被快感刺激的一陣舒服的呻-吟,梁成的手指伸進花心模仿著最原始的律-動。

  一夜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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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貴人

  第二天,牡丹醒來的時候枕邊又是空的,牡丹摸了摸枕頭,涼的,說明梁成已經起來好久了。

  牡丹看看外面的天,心裡一咯登,不好,又起晚了。

  那在樓子裡陽養成的惡習一定要改,正常人家的妻子,有誰這般懶惰,日上三竿還不起床呢?

  牡丹臉一紅,趕緊起來穿衣梳洗,然後紅著臉,她一出房門就看到了笑瞇瞇看著自己的許氏。

  牡丹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說:「嫂子。」

  許氏熱情地握著牡丹的手,用些許曖昧的口氣說:「牡丹,累了吧,嫂子我剛才給你燉了補湯,跟著嫂子去廚房,趁熱喝了它。」

  牡丹當然不會問為什麼給她煮補湯?

  因為她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許氏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著,只聽撲哧一聲笑,轉頭,是樂不可支的小翠,和伸手拍小翠腦袋的宋奶奶,牡丹的臉更紅了,嘟噥著:「嫂子,我就去喝。」

  就這樣倉皇的跑了。

  許氏在牡丹後面搖頭,忍不住笑了,這弟妹啊,看著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還是個孩子。

  許氏給牡丹燉的是很稠的一鍋紅棗銀耳湯,昨個牡丹就發現了,這許氏真不是一般疼愛梁成,這種疼愛甚至都延展成愛屋及烏了,許氏自己不捨得吃不捨得喝,竟然還給自己這些。

  牡丹知道許氏是為了梁成才對自己這般好,許氏欣慰地看著牡丹將湯喝下,然後拉著牡丹地手:「牡丹,你太瘦了,這麼瘦,咋生孩子啊,你要長點肉,給阿成生個大胖小子。」

  許氏說話不顧及,牡丹鬧了一個大紅臉,嫂子說話實在是太直了。

  許氏看出牡丹害羞,不以為然地說道:「那有啥啊!你這孩子……」說完有些感慨地摸著自己的肚子,苦笑道:「若不是我這肚子不爭氣……」

  牡丹有些難過,梁成的兄長走得太早了,許氏還沒來得及留下一男半女,這麼多年,她一個人,又說梁成不經常在家,連個伴兒都沒有。

  牡丹忍不住反握住許氏的手,許氏也許是平日太要強了,牡丹的一個小動作,勾起了她的傷心事,她竟然忍不住哭了起來。

  「牡丹,一定要爭氣啊,阿成年紀可不小了。」許氏再三強調。

  牡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覺得面對許氏的囑托,自己的壓力很大。

  梁成走了好半天,晌午都不見回來,牡丹實在是好奇,自己相公到底去幹什麼了,她偷偷看許氏的表情,許氏彷彿一點都不意外梁成這麼長時間不回家。

  牡丹實在是忍不住,就問道:「嫂子,相公怎麼還不回來?」

  正在搗鼓葡萄架的許氏一聽,詫異了,「牡丹不知道麼,阿成給縣太爺那裡做事。」

  牡丹一聽,愣了,梁成果然不是無所事事,可是為什麼在兗州城給縣太爺做事的梁成在濟州城會淪為乞丐,這也太詭異了吧。

  壓下自己的好奇,牡丹打算回去探探梁成的口風,若是梁成不願意說,自己就不再追問了。

  梁成一直就沒有回來,牡丹也不能無所事事,許氏看牡丹十指芊芊,想著牡丹一定沒有吃過苦,很多活兒不讓牡丹做,哪知道牡丹挽起袖子,剪葉除蟲翻土,樣樣都行,看的許氏一愣一愣的。

  牡丹看到許氏驚訝的樣子,莞爾一笑,「嫂子,我也是貧家女。」

  許氏啞然,終究是將信將疑,心想貧家女要都是你這個氣度,那大家都娶貧家女了。

  宋奶奶和小翠依照計劃出了門,宋奶奶見多識廣,就算是再外地,也不會被騙,小翠機敏,也不是那上當好受欺負的主,牡丹也知道,兩個人想要給許氏買點東西,其實牡丹也想去,無奈,眼下和許氏聯絡感情更加重要。

  宋奶奶和小翠回來的時候,告訴牡丹,她們依著目測的許氏的身量,給許氏做了兩套衣服,就算是送給許氏的見面禮。

  牡丹也愁啊,許氏給了自己一個玉鐲子,自己卻不知道回禮送什麼。

  牡丹覺得許氏這種性格直爽的女人,大概是不屑那些金銀首飾的,還不如給點實在東西,比如一些老參靈芝什麼的,牡丹想等梁成回來在商量這件事,本來昨天她要給梁成商量的,想到昨天晚上牡丹臉一紅,心裡啐自己沒出息,怎麼商量著就迷迷糊糊到了床上……

  傍晚,牡丹依著記憶燒了幾道菜,許氏也看出來了,自己弟媳是個能幹活的,便不再去插手,只讓弟媳放手去做。

  這些年許氏都是自己一個人,可是寂寞壞了。

  牡丹飯做好飯沒有多久,梁成就回來了,牡丹莫名覺得,在兗州城的梁成,和在濟州城的梁成又不一樣,好似凌厲了幾分,看起來很有一些肅殺之氣,牡丹心裡一慌,但是隨即想到這是自己榮辱與共的相公,心又安了下來。

  梁成一進宅院,下意識的就尋找牡丹,牡丹一愣,隨即露展顏,梁成心裡一沉,牡丹這個人看似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內心最是敏感,她一定感覺到了什麼,否則這麼久了,為何牡丹對自己沒有一點疑問。

  梁成覺得,似乎應該告訴牡丹一些事情,要不然時間長了,他們之間的隔閡就會越來越多。

  吃過飯後,梁成和牡丹回到自己的小屋子裡。

  牡丹看著梁成,手指描繪著梁成臉頰的輪廓,這個人初見的時候是一個窮酸的乞丐,但是卻器宇軒昂、頂天立地的漢子,他笨拙,見到自己半句話也說不好,一個人怎麼可能改變的這麼快,是自己從未看清他麼?

  牡丹覺得這個時候的梁成離自己有點遠。

  梁成看到了牡丹心裡的不安,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經開始懷疑,卻處於對自己的愛護,什麼都沒有問,梁成抱住牡丹,說道:「那年,我一個人去了京城,因讀了幾本書,又仗著自己學過一些拳腳功夫,在京城得罪了權貴弟子,被京城府衙抓住,進了牢房。」

  牡丹心裡一慌,梁成這是要對自己坦白了嗎?可是,可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呢?

  牡丹伸手就要摀住梁成的嘴巴,她不想聽,不想聽了可以麼?

  梁成看出牡丹逃避的心思,他將牡丹死死的抱緊懷裡,一個旋轉,坐到房間的軟榻上,牡丹就坐在梁成的腿上,此時梁成抱著牡丹覺得非常安心,他什麼都不想做,只是想抱著她,只要抱著牡丹,梁成就覺得心安。

  「別說了,相公……」牡丹低聲說道。

  卻見梁成一笑,咬了一下懷裡嬌妻的耳朵,「不能不聽!」說著梁成接著說道,「牢房裡也分三六九等,剛到那裡的時候,他們瞧我是外鄉人,又沒有後台背景,使勁兒欺負我,後來我發了狠,將他們所有人都打到,當了他們的老大,那個時候,就連獄官都害怕我。」

  說道這裡,梁成的眼中有一絲讓牡丹心驚的狠戾,梁成突然意識到牡丹還在這裡,目光又變得柔和起來,「後來的事情,大概你也能猜出來,我被京城一個貴人看上了,他說,他可以給我想要的富貴,但是我必須要為他做事。」

  說道這裡,梁成覺得已經說得夠多了,於是他沒有再說下去,他覺得牡丹應該已經明白了。

  果然,牡丹想了想,抱住梁成,「你在濟州城扮乞丐,也是為了那個貴人。」

  梁成低低應了一聲,不可置否。

  牡丹上去咬了梁成一口,她說,「那你娶我,是不是也是那個貴人的意思!?」

  梁成一愣,繼而哭笑不得,「你想哪裡去了,在那貴人眼中我雖然是微不足道,但是成親生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也管不著啊……

  況且,那個貴人說不定更希望我有家有口,這樣他就有更多理由羈絆住我,讓我替他做事情。」

  牡丹一聽,心慌了,她並不求富貴,她只希望和梁成長相廝守白頭偕老,她抓住梁成結結巴巴地說道:「相公,那那我豈不成了你的累贅?」

  梁成笑了:「怎麼會,你是我的命。」

  你是我的命。

  如此簡單的幾個字,卻在牡丹心中字字重於泰山。

  牡丹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又紅了,這個男人,為什麼總是說讓自己這麼感動的話。

  牡丹抱住梁成的腰,將腦袋埋在梁成懷裡,「相公,別離開我,答應我,一定好好活著。

  牡丹不求富貴,但求可以和相公長相廝守。」

  牡丹說著動了情,忍不住湊上前,主動奉上濕潤的唇,梁成抱住牡丹,主動的牡丹讓他著迷又心疼。

  他只能一聲聲喚牡丹的名字。

  牡丹,牡丹,我的牡丹……

  牡丹閉上眼睛,享受著梁成帶給她的身體的歡愉,這一刻她已然下定決心。

  相濡以沫,生死相隨。

8、繡坊

  牡丹覺得跟許氏一比,自己以前的日子真是太糜爛了,小翠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有意識的跟在許氏身邊,學習各種活計兒和手藝。

  許氏娘家是獵戶,做農活是一把好手,做女紅就不行了,尋常閨秀會的一些東西,許氏是半分不會。

  這也不怪許氏,若是牡丹不進青樓,這些東西原本也是學不上的。

  許氏那日進屋,見牡丹在繡花,伸頭一看就愣住了,「真是好鮮亮的活計!」

  牡丹忙不迭放下手中的繡活兒,羞澀笑了,「嫂子來啦,您坐?」說著給許氏騰出地方。

  許氏很羨慕,她娘家窮,她從小粗野,嫁給梁成的兄長後,家裡漸漸好轉,搬了新宅子,左鄰右舍的婦人都會繡點東西,她只會種瓜種果種地打獵,若是以前在山裡也就罷了,可問題是,今時不同往日,許氏的身份已變,接觸的人也有了變化,許氏這樣,就和大家融不進去了。

  平日會有婦人找許氏過來聊天,雖然敬佩許氏為人,但是卻不太能和許氏聊到一起去,許氏說話爽直,落在鎮上婦人眼中,就粗俗了。

  私下裡,她們對許氏的評價也是毀譽參半。

  許氏就是性格再耿直直爽,也能看出別人對她異樣的眼光,所以她成日呆在小宅院裡,也不和外人接觸。

  牡丹看到許氏眼中羨慕的目光,於是她找了個理由試探著問道:「嫂子,相公一個人養活一家子太過辛苦,我想繡個東西到外面賣,補貼一下家用,嫂子能不能幫我?」

  許氏一愣,傻了眼,她嗓門本來就大,這一下就似要吵架一般,「我?弟妹不是在說笑吧,我怎麼行?」

  牡丹笑了:「嫂子,您怎麼不行,您跟著我學,然後學會了我們繡東西讓人家去賣。」

  許氏有些心動,但是隨即想到了什麼,眼睛出現一絲黯然,「不行不行,我可不行!我學不會!」

  「嫂子農活都是一把好手,這個怎麼會學不會呢,試試吧試試吧!」牡丹纏著許氏,她從未見過許氏這樣的女人,許氏對她好,哪怕是為了梁成,她也會對許氏好的。

  許氏猶豫了一下,「我真行?」

  牡丹笑了,一口說道:「那當然可以!」

  雖然是寬慰許氏,但是牡丹是真的心疼了,這麼一大家子都要靠梁成養著,雖然梁成不至於養不起,但是畢竟自己還是拖累他了,牡丹最不希望就是成為梁成的固執,也不知道那位貴人讓梁成做什麼事情,牡丹此時希望,若是有天梁成離開那位貴人,他們還有條別的出路。

  「嫂子,我對兗州城不熟悉,您哪天有空,帶我出去轉轉,我以前也繡了很多東西,不知道繡莊願不願意收。」牡丹柔聲說道。

  許氏一口答應下來,「行,這個沒問題,你要是想,咱們明天就出去!」

  有了許氏的承諾,牡丹放心了,牡丹自己是不會一個人上街的,一個是怕遇到危險,另外一個就是,她不希望給梁成留下什麼把柄,讓人覺得梁成的新婦一個人在街上逛,不檢點。

  檢點,對於一個曾經出身青樓的女人來說,這是個硬傷。

  當天晚上,梁成風塵僕僕的回來,粗粗吃過飯,一臉疲倦,牡丹一邊給梁成按肩膀,一邊說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梁成原本在聽,可是自己媳婦聲音實在是太安靜美好,他竟然忍不住犯困,當聽到牡丹說「明天嫂子帶著我出門」,梁成有些愧疚,他原本就想這幾天帶著牡丹逛逛的,可惜自己卻失約了。

  梁成想對牡丹說,媳婦,等我忙完這一陣我帶著你去。

  還沒有張嘴,竟然自行睡去。

  牡丹看到梁成竟然這樣大喇喇地在榻上睡著了,也不打算叫他起來上床睡,牡丹從床上拿過錦被,給梁成脫了鞋襪,自己則挨著床榻一個小邊,靠著梁成,也睡著了。

  經過這幾日的調整,牡丹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小翠和宋奶奶也習慣了,牡丹醒來的時候,發現梁成還沒有醒,這是平日絕無僅有的事情,牡丹一方面心疼梁成,一定是梁成太累了,所以在一個床榻上就睡著了,另一方面牡丹又暗自竊喜,自己比梁成起得早。

  牡丹穿好衣服,洗漱好,發現梁成竟然還沒有醒來,玩心大起,湊過去,開始捏梁成的鼻子,結果梁成只是嘟噥了一下,一點都沒有醒來的跡象,牡丹又拽了拽梁成的耳朵,梁成依然沒有甦醒的跡象,牡丹湊過去,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梁成,她的鼻子離梁成的胸膛只有半寸,她撐著身體,牡丹俏臉一紅,這個動作實在是太曖昧了。

  牡丹想要抽身,卻被梁成抓住了手,直接帶到梁成的懷裡。

  梁成依然閉著眼,呼吸平緩。

  牡丹忍不住驚訝了,這都沒有醒!

  牡丹偷偷捂著嘴,仔細觀察梁成的表情,沒有發現一絲甦醒的跡象,於是她低下頭,捂著嘴笑,牡丹低頭的那一瞬間,沒有注意,梁成的嘴角彎了一下,既然小妻子喜歡這種把戲,他不介意多陪她玩一會兒,早在牡丹起身的那瞬間,梁成就醒了,不禁是這樣,梁成甚至還看到了牡丹在屏風後面換衣服,那屏風後面時隱時現的胴-體,讓他浮想聯翩,小兄弟忍不住抬起了頭,這還不算,她竟然還跑過來勾引他。

  本來清晨就是一個容易情動的時辰,梁成難耐地分開腿,讓自己兄弟舒服一點。

  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牡丹竟然將自己腦袋湊了過來,女子的體香撲面而來,牡丹鼻下的灼熱的呼氣噴到自己的胸膛上,偏偏這個時候,她還想跑,梁成一把抓住牡丹的手,想跑沒這麼容易。

  牡丹被梁成帶到懷裡,隔著錦被,牡丹感覺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抵在自己的小腹。

  牡丹臉一紅,好似,男人早晨這個時候,是很敏感的,牡丹紅了臉,不安地蹭蹭雙腿,想到梁成曾經帶給自己的快感,她的呼吸也有點慌。

  太羞人了,怎麼可以這個樣,她她竟然會想那種事情,真是,真是……

  淫-婦。

  那個詞,讓牡丹渾身都熱了起來,偏偏這個時候,梁成「無意識」地抱住她,手在她腰側摸來摸去,牡丹掙脫不得。

  牡丹也不是笨人,一想就明白了,自己被身下這個大壞蛋給耍了。

  牡丹伸手也不管矜持了,對著梁成的臉頰捏去,「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

  但聽梁成嗓子裡發出低沉地笑聲,「呵呵呵,別打別打,打壞了,你就哭了……」

  說著,抓著牡丹的手,隔著錦被,扣在自己的碩大上,牡丹心撲通撲通的,但聽梁成說道:「牡丹,感覺到沒有,大不大?」

  牡丹慌亂地啐了梁成一口,「沒個正經。」

  哪知道梁成大力一扯,將牡丹反壓在身下,他低沉地聲音貼著牡丹的耳垂,一隻手揉捏著牡丹的豐滿,嘴巴吸吮著牡丹的唇瓣,一隻手沿著牡丹平坦地小腹,滑到兩腿之間,牡丹剛才原有些動情,此時被梁成一弄更是身體癱軟,任梁成為所欲為。

  但聽梁成說道:「你就喜歡我的不正經。」

  「才……才不是……」牡丹喘著粗氣反駁。

  梁成根本不理會,他雖然漲的難受,但是耐心卻是很好,牡丹雙腿緊緊地併攏,他伸不進去,只能沿著大腿的根部打圈圈,牡丹受不住,忍不住分開了一些,可是梁成卻絲毫不理會,他似乎全部地注意力都放在挑逗牡丹胸前的紅櫻上。

  「啊,相公……」牡丹忍不住喚道。

  「嗯?」梁成雙眸幽深,目光從牡丹慢慢移到下面,那裡已經是一片濡濕,潺潺的流水甚至沾濕了榻上的軟布。

  梁成拉開褲子,昂揚的碩大沿著牡丹濕漉漉的穴口摩擦,一下一下,整個長莖都染上了花蜜,牡丹敏感地身體打著哆嗦,呻吟聲一串接著一串。

  「相公,相公,求你……」牡丹低吟似哭泣,那巨大的空虛似乎將她湮滅。

  「慢慢來,別慌。」儘管梁成都快要炸開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癡迷地欣賞著牡丹難得一見的動情,和晚上幽暗地燭光不同,此時牡丹臉上每一個表情,他都能看到,牡丹身上每一個動作他也都能看到。

  牡丹弓著身子,忍不住自己一下一下摩擦,但是不夠,還是不夠……

  「相公,我,我……」牡丹羞憤地幾乎哭了出來,但是求歡的話她說不出來。

  梁成就是想聽牡丹親口說出來,他壞心眼地手指在牡丹的穴口一擰,然後又飛快地出來,「想要什麼?」

  「相公,相公……」牡丹哆嗦著,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她想要,可是可是,那些話怎麼說出來。

  梁成心疼了,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欣賞到牡丹此時動情的模樣已經足夠,梁成掰開牡丹的雙腿,將牡丹的雙腿架在自己的腰上,一挺身,重重地進入。

  「啊——」

  兩人忍不住同時叫道。

  梁成大力抽-插,將牡丹撞得幾乎暈了過去,榻上的木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兇猛地衝刺持續了好久好久,終於,梁成大吼一聲,將體內的**噴灑在牡丹的身體裡。

  如此白日宣淫的後果就是,兩個人都起晚了。

  笑得樂不可支的許氏眼神詭異地看著牡丹和梁成,縱然梁成臉皮再厚,也經不住嫂子這麼熱切的眼神,粗粗地吃過飯,梁成就將牡丹塞到許氏那裡,趕緊去府衙那了。

  牡丹跺腳,這個傢伙竟然將自己丟下了。

  再看看許氏那笑得一臉慈祥的模樣,牡丹的臉又紅了一些。

  許氏這個人,看著大喇喇,其實最心細,昨個牡丹拜託她想要出去轉轉的事情,她並未忘記,梁成走後,她招呼了一下宋奶奶和小翠,然後帶著牡丹就出去了。

  兗州城沒有濟州城那麼繁華,但是依然非常熱鬧,特色的小物件,非常多,女人天生對這些小物件最沒有抵抗欲,但是看,並不代表要買,牡丹和許氏兩個人一路從街頭看到街尾,都沒有要買的意思。

  兩個人又逛了脂粉鋪子,牡丹給許氏買了胭脂香粉,雖然許氏推托說不要,但是彎起的嘴角還是顯示心情很好。

  不過兩人也沒有忘記最終來的目的,許氏帶著牡丹到了一個繡坊,許氏平日雖然穿的都是很樸實的衣衫,但是為了不丟梁家的臉,衣服櫃子裡也有那麼一兩件刺繡花紋的衣服,這些衣服都是從一家叫錦繡坊的店裡買的。

  這里許氏最熟悉,帶牡丹自然也就來到了錦繡坊。

  牡丹眼生,他們不認識,但是許氏店裡的人可不陌生,來過幾次,又是一個地方的,且許氏一個人拉扯小叔子長大,大家都認識。

  繡坊老闆是個中年男人,看上去很老實,但是他管賬的婦人看上去卻非常精明,看到許氏來了,忙招呼道:「梁夫人,你來啦?!」然後轉頭看向牡丹,打量之後,一臉驚艷,真是個標緻的小媳婦,遂問道:「這是……」

  許氏笑了,忙介紹道:「這是我弟媳。」姓什麼叫什麼,一個字都沒開口。

  牡丹心裡瞭然,許氏也不似一點心機都沒有,很多事情估計只是接觸的少,所以不知道罷了。

  婦人跟著湊趣,「原來是小梁婦人,梁兄弟竟然成親了,嘖嘖嘖,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那是!」許氏自己年紀大了,不在乎,在她看來牡丹年輕,這些人都是奸商,一定不能讓牡丹受欺負,於是凡事都擋在牡丹面前。

  婦人原以為許氏帶著牡丹是來買繡品的,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來賣繡品的,心裡有點不以為然,只是礙著面子,沒有駁許氏,許氏看出來那婦人眼中的不以為然,心裡也是一肚子火,她覺得牡丹繡得比這裡賣的精細多了。

  許氏終究是顧大面的,她讓牡丹拿出那些繡品,然後攤在婦人面前,「這是我弟妹繡的,你們且看我弟妹的繡品好不好?!」

  許氏說的非常有底氣,婦人本來不以為意,當許氏拿出來之後,只瞟了一眼,就愣住了,竟然是北地不常見的蘇繡技法,雖然拿來的都是帕子汗巾一類的小物件,但是這花樣實在是好看,蝶戀花,鴛鴦錦,件件栩栩如生,婦人驚訝地上上下下打量牡丹,想不到這梁家的新婦還有這本事。

  牡丹知道許氏一直在為自己出頭,其實這家店不收,她可以去下一家店,畢竟多跑跑,多認識兩個地方也沒有什麼,牡丹很感激許氏為自己說話。

  掌櫃的看到自己夫人拿著繡帕嘖嘖讚歎,他便也湊過去,一看只覺得這繡活兒實在是好。

  於是問道:「小梁夫人,這些繡品,您打算怎麼賣。」

  牡丹想了想,她總共帶來了五件,她看了看許氏,許氏點頭之後方說:「四兩銀子。」

  這帕子白底是上好的蘇州綢布,不能再少了。

  掌櫃還沒開口,那婦人就說了,「小梁婦人,四兩銀子實在是太多了,我們這做一件衣服,至多也就十兩,您這這五件就是小帕子,花紋也簡單,三兩銀子你看行不。」

  牡丹想了想,「也行。」

  四兩銀子,其實還是挺高的,見牡丹答應的那麼痛快,婦人也覺得這筆買賣划算,這年頭,官宦子弟附庸風雅,這帕子上的梅蘭竹菊實在是逼真,轉手一賣,就是十兩,五個帕子三兩銀子,自己能賺好多呢。

  婦人美滋滋的,掌櫃一算這筆賬,也覺得划算,於是皆大歡喜。

  若是牡丹以前哪裡要為三兩銀子算計,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牡丹知道普通人家,做衣服還不到一貫錢,買菜買肉就是幾文錢,若還像以前那般花錢大手大腳實在是敗家。

  牡丹想著,其實不穿綾羅綢緞,普通棉衣穿起來也很舒服。

  那些紙醉金迷的日子,權當是一場噩夢好了。

  牡丹以自己不擔事兒身上又沒帶荷包為理由讓許氏幫忙收著錢,兩個人仍在街上轉。

  這個時候許氏卻想起了什麼,拉著牡丹向醫館方向走去。

  牡丹不明,「嫂子,你是身體不舒服麼?」

  哪知道許氏壓低聲音說道:「這裡有個蔣大夫挺高明的,讓他給你把個脈,調理下身子,等著給梁家生個大胖小子。」

  牡丹一聽臉就紅了,不再吱聲,心甘情願讓許氏拉著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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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舊人

  濟安堂的的蔣大夫是這一代的杏林聖手,很多疑難雜症到了蔣大夫手裡就變得異常輕鬆,蔣大夫一把脈就能查出病源所在,兗州城的百姓對這位蔣大夫非常信任,許氏也是蔣大夫的信服者之一,生病寧願多排隊到濟安堂,也不願意讓別人診治。

  牡丹其實心裡也是惴惴不安,雖然重新到了一個地方,但是曾經青樓的往事不可磨滅,牡丹一直害怕,自己不堪的過去會影響梁家的香火子嗣,不是一次聽說樓子裡的姑娘從良之後不能懷孩子,若她也是如此那該怎麼辦?

  許氏自然是不知道牡丹的想法,她也有自己的顧慮,現在的小姑娘哥哥都是二八麗人,年紀很輕,她雖然不知牡丹的的年紀,但是也能看出來,他這位弟妹年紀肯定不小了,梁成年紀也不小了,這兩個人在一起固然是天作之合,但是萬一牡丹不能生怎麼辦,趕緊趁著年輕調養一下身體,讓梁家香火延續下去才是正道。

  在濟州城,牡丹並沒有見過多少有名的大夫,因為那些好的大夫都嫌萬芳樓髒,他們不屑給牡丹他們看病,只有一些實在是窮困潦倒的大夫才願意來萬芳樓,就算如此,他們見到牡丹也都是橫眉冷對,鮮少出現小臉,在牡丹印象裡,大夫都是苦大仇深的,可是這蔣大夫不然,他胖胖的矮矮的,滿面紅光,是個讓人看著就心生愉悅的老人家。

  許氏帶著牡丹排隊,牡丹的長相實在是出挑,縱然有許氏遮擋一二,還是難掩牡丹清麗的容貌,牡丹覺得侷促,躲在許氏後面,她原本出身青樓自然是不怕人看的,但是牡丹實在是害怕別人攻擊她,進而攻擊梁成。

  許氏看到牡丹這個樣子,心裡是十分滿意,也暗怪自己魯莽,竟然忘記給牡丹準備紗巾遮擋一二,真是失策,好容易輪到許氏和牡丹,兩個人趕緊進去,蔣大夫看到許氏,微微點頭,想來是認識許氏,目光放在牡丹身上的時候略有些疑惑,「梁夫人,這個是……」

  許氏笑著說道:「蔣大夫,這是我弟妹。」

  牡丹對著蔣大夫行了一個禮,只聽許氏又說道:「蔣大夫,給我弟妹看看身子,補一補,小兩口成親剛不久。」

  蔣大夫是聰明人,梁夫人這番話他已經明白是什麼意思,於是點頭,讓牡丹坐下,伸出胳膊,將手按在牡丹的手腕上,按了一會兒,但聽蔣大夫說道:「小梁夫人有點宮寒之症,但是並無大礙,老朽開副藥方,調理一陣子就好了。」

  許氏聽到牡丹身體不好,臉一下子僵了,隨即又聽說無礙,立馬喜笑顏開。

  她拉著牡丹的手,牡丹也非常開心,有蔣大夫這句話,就說明自己身體無礙,牡丹摸著自己的肚子,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和梁成的兒子。

  牡丹看到蔣大夫給開得藥方也是一愣,竟然只是一些很普通的藥,並沒有特別貴的草藥,登時,牡丹看蔣大夫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在濟州城,那些大夫給她們開的藥不是人參就是靈芝,好像她們的錢就不是錢一般,這蔣大夫果然有醫德,竟然不給病人開貴的藥,真是一個好大夫。

  當即千恩萬謝,因為蔣大夫實在是很忙,許氏和牡丹也不好打擾,兩個人感激了一下,抓了藥就離開了。

  牡丹沒有想到,在藥房門外,竟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牡丹?」

  那聲音實在是很小,牡丹身邊的許氏都沒有發現,牡丹四周看了看,也沒發現認識的人,就在牡丹以為自己幻聽的時候,那個聲音又說道:「真的是你,牡丹!」

  這一次,聲音很清楚,許氏也聽到了,兩個人同時抬起頭,但見前面一個巷口走出一個劍眉星目,壓迫感十足的男子。

  若是平日街上看到,許氏一定會讚一聲,這人和自家兄弟有的一拼啊,因為在許氏這個如母的長嫂眼中,梁成是最優秀的男子了。

  可是現在呢,這陌生的男人直勾勾地看著自家兄弟的媳婦,真是讓人惱,可是偏偏這人氣勢太足,自己在這人面前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許氏有些惱,只能擋在牡丹面前,同時拿著眼睛偷偷窺著牡丹的表情,心裡揣測,這男人和牡丹是什麼關係?

  許氏心想,這男人不會喜歡弟媳吧?

  許氏的答案雖不中,亦不遠已,這男人和牡丹淵源頗深。

  「牡丹,這男人你認識?」許氏忍不住回頭問道。

  牡丹只覺得手指冰涼,腳也有些軟,真是沒有想到,今生今世,還能遇到這人,豈止是認識,牡丹幾乎想要冷笑,這人曾為她一擲千金,為了她在濟州城留下「千金買笑」的風流名,這人給了自己希望,然後又將自己從雲端丟到泥沼,這是她第一個男人,這是她曾經最相信的男人,也是試圖用一萬兩銀票羞辱她的男人,曾經的濟州城縣令,現在的當朝郡馬爺,夏侯昭。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牡丹想到了梁成,在別人看來,相公和這人是雲泥之別,相公是泥,這人是雲,不過在牡丹看來,這人比不上自家相公一根頭髮絲。

  牡丹收斂了嘴角的冷意,抬起頭,露出茫然地表情,「嫂子,我不認識啊。」

  許氏仔細端詳了牡丹的表情,並未發現異樣,牡丹的目光清澈,沒有一絲躲閃,許氏放下心來,真是不認識啊。

  剛才在許氏腦子裡勾勒出的才子佳人的話本一下子變成了男子的單相思,許氏有些得意,這男子優秀又如何,牡丹還是選擇了自家的兄弟。

  許氏頓時覺得有了底氣。

  「牡丹,你不記得我了麼?」夏侯昭面露痛苦,他不相信牡丹會忘了自己,他剛才分明從牡丹的眼睛裡看到了驚愕,為什麼,為什麼牡丹竟然裝作不認識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她叫身旁粗魯的婦人為「嫂子」?

  牡丹嫁人了麼?

  夏侯昭不信,一點也不信,他和牡丹的事情當年在濟州城鬧得那般大,濟州城上下都知道牡丹是他夏侯昭的女人,誰敢碰,誰敢娶,為什麼,為什麼牡丹會嫁人了?誰娶得她?

  「你嫁人了?」夏侯昭走進一步,神情恍惚地問道。

  牡丹彎腰一拜。說道:「這位公子,雖然不知你從何而知我的閨名,但是還請公子自重,小婦夫家姓梁,請稱呼小婦為梁夫人。」

  許氏就差歡呼了,說得好,就應該這樣牡丹。

  許氏就是不喜歡這男人看自己的眼光,真是和那些討厭的人別無二致,那麼不屑一顧,切,瞧不起人還擺出那麼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真是噁心死了!

  還是牡丹說得好,許氏只覺得揚眉吐氣。

  「你真的嫁人了……」夏侯昭吶吶自語,神情恍惚。

  牡丹卻不欲再和這人糾纏下去,她拉了拉許氏的手,用略微擔憂的口吻說道:「嫂子,這人好可怕,我們走吧……」

  許氏忙不迭地點頭,「好勒,咱趕緊走,這是個瘋子。」

  說著兩人就徑直從夏侯昭身邊走過,只留下傻傻愣愣的夏侯昭。

  七年未見,伊人容顏如故,竟然還是這般清麗,比起從前的青澀更添三分風情和兩分溫婉。

  驚鴻一瞥,往事浮上心頭,讓他有了重溫舊夢的衝動。

  他忍不住支開那些溜鬚拍馬的官員,下樓追了過去,可是沒有想到,牡丹竟然嫁人了,夫家姓梁,看她嫂子那般粗鄙就知道牡丹嫁了一戶什麼樣的人家!

  夏侯昭只覺得心痛,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此時夏侯昭全然忘記,昔年若不是她拋棄了牡丹,牡丹此時此刻也是他的女人,可是男人的劣根,他不甘忍受慢慢陞官的痛苦,被京城的繁華迷了眼想要一步登天,於是他娶了對他有意思的郡主,當了人人羨慕的郡馬爺。

  那個時候,金錢權利和同僚的吹捧,早就讓他忘記了遙遠的濟州城還有一個牡丹,若不是身邊書僮提醒,他說不定真的忘記了,拿了一萬兩銀票讓人送給牡丹,權當是一場恩情,讓牡丹閉嘴。

  此時夏侯昭悔不當初,郡主被寵得驕縱無比,哪有牡丹那軟語溫存的體貼,時間越長,他越想念牡丹,他找了很多和牡丹相似的女人,她們中不乏有比牡丹更好看,更善解人意的,但是這麼多年縱橫官場,他怎麼能看不出那些女人潛在的目光,她們根本不是愛他這個人,而是喜歡他的地位,喜歡他的錢。

  她們沒有一個人擁有和牡丹一樣清澈的眼睛,沒有任何貪婪,單純的喜歡自己這個人。

  夏侯昭只覺得難受,自己怎麼這麼傻,當初哪怕是和郡主據理力爭,將牡丹放在京城當個外室,也好過此生錯過。

  想起那個娶了牡丹的男人,夏侯昭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他握緊拳頭,牡丹的夫家姓梁,他翻遍兗州城也要找到那戶人家,牡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覬覦別□子的夏侯昭此時不知道,在不遠處一家酒肆的二樓,有個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將所有的事情收斂眼底,包括牡丹的拒絕,包括夏侯昭此時不甘的神色。

  他冷笑,別說是郡馬,就是駙馬他也不會輕易饒了他,覬覦牡丹的男人……哼哼。

10、釋然

  回到宅子,牡丹挽起袖子做飯,許氏跑到院子裡看了看她新種下的小秧苗。

  宋奶奶瞅著,覺得牡丹的臉色不對勁。

  別人她不知道,但是牡丹確實她看大的,牡丹七歲被賣到青樓,最開始就是跟在宋奶奶身邊學習女紅詞賦這類的,可以說,宋奶奶和牡丹是亦師亦母,牡丹沉默地從那裡攪雞蛋,然後麻利地切菜,菜燒好之後,待在廚房裡並不出來。

  宋奶奶走過去,忍不住問道:「牡丹,怎麼了?」出去還是好好的,怎麼回來就這麼沒精神了呢。

  「宋奶奶,我見到夏侯昭了。」牡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宋奶奶一愣,她自然知道夏侯昭是誰,那個負心薄倖的男兒郎,可謂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把她都給騙過去了。

  宋奶奶攬過牡丹,說道:「他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我假裝不認識他,別說他是郡馬,就是駙馬,又能奈我何?」牡丹冷笑。

  說她不怨是不可能的,懵懂青澀的愛慕不說,夏侯昭算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男人,她將她所有的心意都送給了這個人,夏侯昭在濟州城做縣令三年,自己這個所謂的紅粉知己就在濟州城的縣衙陪了這個男人三年,三年朝夕相對,他竟然沒有看透這個男人,究竟是他變了,還是她沒有認清這個人的本來面目。

  因為抱著太大的希望,所以到了最後才會那麼失望,甚至絕望,一萬兩銀子,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情分。

  時間這麼久了,說恨他,真的談不上了,若是今天不見這個人,牡丹覺得自己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起來他。

  夏侯昭啊。

  牡丹有些想梁成了,正因為有夏侯昭這樣的人在,所以才顯得梁成是那麼的難得可貴。

  讓牡丹驚訝的是,今天梁成早早地就回到家。

  許氏給梁成說了她們今天出去的事情,唯獨跳過了遇到夏侯昭的事情,牡丹感激地沖許氏笑了笑。

  梁成眸子幽深地望著牡丹,好似別有深意,牡丹心裡一咯登,再看梁成,和平時並無二致,牡丹心想,自己肯定是看錯了,但是終究還是很慌張。

  許氏也看出梁成情緒不太對頭的關係,心裡想著是不是街上有人見到了她們,對梁成說了什麼,在小事上以前都是梁成聽許氏的,但是現在,許氏覺得自己兄弟板起臉的時候實在是嚇人,大事小事都要聽他的。

  所謂的一家之主正是如此。

  梁成高深莫測地笑容,讓一家四個女人都不寒而慄,許氏宋奶奶還有小翠同情地看著牡丹,小翠不認識夏侯昭,牡丹認識夏侯昭的時候,小翠還沒進樓呢。

  但是這不妨礙小翠看出氣氛不對勁。

  牡丹飯菜做得再好,也擱不住大家食不知味,飯後,小翠找了一個絕妙的理由。

  「芝姐姐,聽姐說你要學女紅,我也是初學的,我們一起跟著宋奶奶學吧。」小翠非常機敏的將自己摘了出來順便還拉了牡丹一把。

  牡丹身體一僵,看到梁成笑得一派雲淡風輕,她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牡丹求助地抬起頭看著許氏,卻見許氏笑得乾巴巴地,對牡丹說道:「牡丹啊,你和阿成先回去吧,碗筷我收拾,我和小翠一會兒學繡東西。」

  這些人!牡丹用眼神指責,卻沒有想到三個女人端著碗筷跑得跟什麼似的,直接將牡丹和梁成兩個人落下了。

  梁成看著牡丹,然後沉默地喝著茶。

  牡丹搓著手,事實上她更想扭帕子,但是現在她連拿帕子的勇氣也沒有了。

  「你……」牡丹坐立不安地說道,明明她什麼事情都沒有做,為什麼卻像是欠著梁成一樣。

  但聽梁成笑道:「今天衙門裡的同僚見到你了,給我說了,你今天在街上被人纏住了?」

  原本應該慌亂的,但是既然梁成這般說了,牡丹自己竟然詭異的平靜了下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情。

  牡丹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梁成看到牡丹一下子放鬆了,他的懸著的心也就落了下來,若是牡丹遮遮掩掩,他心裡大概會惦記很長時間,但是現在呢,他媳婦都不在意那個人,他在意什麼呢,但是梁成不願意這樣放過牡丹,實在是緊張的牡丹太好玩了。

  梁成壞心眼的想著。

  於是梁成又說道:「那人是平樂郡主的郡馬爺,你可知道?」

  牡丹聽著梁成一本正經地說著,只覺得古怪,於是牡丹抬頭,也問了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你認識他?」

  「嗯,見過。」梁成說道。

  牡丹心一顫,一個特別大膽的念頭浮上心頭,她忍不住問道:「難道你說的那個貴人就是他?!」

  可是時間對不上啊!

  梁成哭笑不得,他伸手揉了揉牡丹的腦袋,一把將牡丹拽到自己的懷裡:「你想哪裡去了,怎麼會是他?」

  「他不是郡馬麼,他來兗州幹什麼,你又說你替貴人辦事,都是京城的,不會對你有危險吧?」牡丹十分緊張地抓著梁成的胳膊。

  梁成心裡一顫,沒有想到牡丹竟然還有這份頭腦,雖然說的不對,但是想的方向是不錯的,梁成也不瞞牡丹,於是說道:「夏侯郡馬和我那貴人認識,我這種身份夏侯郡馬自然是不認識的,我入不了郡馬爺的眼呢——」最後一句酸溜溜的。

  牡丹撲哧一下子就笑了,她環抱住梁成,溫柔地說道:「你在我心裡是最好的。

  那人以前是濟州城的縣令,是我的恩客,當年我很喜歡他,一心為他,想著當奴當妾都願意,可是還是被他拋棄了,不過這樣也好,若沒有他,我見不到你……」想著,牡丹竟然有些感激夏侯昭了,同時也感謝當年那些拋棄她丟掉她嫌棄她的男人,感謝他們蹉跎了她的歲月,讓她在最合適的時候遇到了眼前這個男人。

  梁成只覺得胸口溫熱,他抱著牡丹,說道:「都過去了,那個人有眼無珠,就算是郡馬又如何,就算是讓我做神仙,捨了你,我也不幹。」

  牡丹只覺得感動,她重重地點點頭,在梁成懷裡撒嬌道:「我也不幹,相公最好,什麼都不換!」

  紅顏知己再好又如何,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承諾,並不是說愛你,而是他娶你,給你一個家。

  哪知道牡丹正在感動著的時候,梁成的手不正經的摸上了牡丹豐滿的胸脯,捏了一下,聲音挑逗地說道:「媳婦,我想你了……」

  牡丹臉一紅,從梁成懷裡掙脫了出來,「沒個正經!」說完飛快地跑掉了。

  梁成摸著手心殘餘的馨香,笑了,媳婦跑得方向,不是許氏那屋子卻是他們的院子,想著梁成一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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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主意

  這邊梁成和牡丹蜜裡調油,那邊的夏侯昭卻十分不是滋味。

  白牡丹對夏侯昭意味著什麼,夏侯昭自己並不是十分清楚,其實有件事牡丹是不知道的,那就是她是夏侯昭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女人。

  夏侯昭出身書香世家,祖祖輩輩都是讀書人,只是他祖上命不好,就算是中第,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被牽扯被罷官,夏侯昭的曾祖父年輕還做過官,後來被免職,到了祖父,父輩就只當了一個秀才,夏侯昭自小被夏侯家寄予厚望,夏侯家家境一般,自然不會花錢讓夏侯昭近女色,因為女色會耽誤夏侯昭用功讀書,後來夏侯昭及第,在京城的時候,夏侯昭微薄的俸祿自然是不夠他喝花酒找女人,更何況那個時候的夏侯昭一腔熱血,不屑於和青樓女子為伍,這才被排擠出京城到濟州城做縣太爺,夏侯昭在京城見多識廣,一般庸脂俗粉他看不上,雙親給納得姿色尋常的通房自然就放到了一邊,牡丹的第一次同樣也是夏侯昭的第一次。

  他和牡丹在一起的時候,只看過一些春宮圖,根本就沒有實踐的機會,那個時候夏侯昭是真把溫柔貌美善解人意的牡丹當做妻子去看的。

  夏侯昭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重新調回京城,自己不是沒有從京城待過,為什麼心情就變了呢,剛到京城的時候他還有想過牡丹,是什麼時候徹底將牡丹拋之腦後的呢?

  歸根結底,是富貴迷人眼。

  夏侯昭懷念昔年在濟州城有牡丹的清閒日子,但是卻絕對不願意重新回到濟州城做一個小小的縣令。

  梁成擁著牡丹,他心裡也是酸溜溜的,想起夏侯昭也曾經這般和自己媳婦軟語溫存,他就一肚子氣,更讓他生氣的是,夏侯昭那個小白臉竟然將自己媳婦兒拋棄了,在梁成心中,自家媳婦是頂頂好的人。

  又過一日,梁成依舊去府衙,山東這塊地方,自古就是富庶之地,兗州糧食充足,江南水患,兗州是主要撥糧的地方。

  夏侯昭來兗州,就是瞄準兗州這塊地方,想要將自己的人安-插-進去。

  京城這塊地方深得很,梁成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小角色,凡是當官的,尤其是在富饒之地當官的,手上大抵都有那麼一點不乾淨,那位貴人吩咐了,讓他抹去所有的不乾淨的東西,讓夏侯昭什麼都查不出來。

  梁成不敢對牡丹說夏侯昭來兗州的目的,但是牡丹何等聰明,既然梁成和夏侯昭不是一夥兒的,那肯定是對立的,或者是第三方的,牡丹非常揪心,但是卻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去哄許氏。

  梁成將許氏當做娘親去疼,牡丹也要將許氏當半個婆婆去尊敬。

  幸好許氏不是那難為人的性子,要不然這日子有的磨了。

  朱大虎是兗州城的縣令,本以為在這麼一個富庶且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會有一番作為,哪裡知道自己這塊地方「廟小神仙多」,竟然把當朝郡馬給引來了。

  平樂郡主可是安王爺的掌上明珠,平樂郡馬夏侯昭也是頗得聖寵,真是惹不起。

  朱大虎左右為難,好歹,他還有個同陣營的梁成,上面派了梁成來,這梁成總會有幾分本事。

  朱大虎為人並不貪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是,一個清官,他讓百姓種果樹,種糧食,在百姓眼中就是個好官,可是在這個位置上,誰能不貪點,朱大虎十分後悔,他自己的賬面上也不乾淨啊。

  這夏侯昭十分精明,夏侯昭自己做過縣令,自然熟悉裡面的圈圈道道,朱大虎天天被夏侯昭明裡暗裡的盤問,眼看就要崩潰了。

  「梁兄,這可要怎麼辦?在下無能,那夏侯郡馬天天纏著在下,在下快頂不住了!」朱大虎擦汗,忍不住向梁成抱怨。

  梁成沉默,若是十年前,他肯定會覺得這朱大虎是個貪官,是個有才無德的小人,但是在京城見識的多了,梁成反而覺得這朱大虎當官,雖然只是貪小財,但是在大事上從來都不含糊,兗州城讓朱大虎治理的有聲有色,換一個人不一定有朱大虎的能耐,而且主子爺有吩咐……

  梁成想了想,說道:「大人,不如我們這樣……」

  梁成湊到朱大虎耳邊,說出之前就想好的對策,朱大虎一聽,露出懷疑的眼神,「這行麼?」

  梁成冷笑著:「怎麼不行,這一次就讓他滾回京城!」

  朱大虎抖了一下,心想這梁成果然是主子爺的心腹,這要多大的仇恨,才能讓梁成想出這樣整郡馬爺的手段。

  當天中午,梁成特意回家給牡丹說,晚上不要等他了,梁成告訴牡丹,是縣令設宴招待貴人。

  那「貴人」二字說的十分嘲諷。

  聯想到前幾日見到的夏侯昭,牡丹幾乎一下子就猜到了縣令要請的是什麼人,牡丹惴惴不安地看著梁成,莫名的覺得愧疚,這一刻牡丹無比痛恨自己是青樓的鴇娘,不是乾乾淨淨的良家女子。

  許氏只是想笑,自家兄弟竟然是個怕媳婦的,晚歸一會兒還要回來報備,看牡丹這個樣子,竟然是委屈的不得了。

  梁成一看牡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又想歪了,梁成在一屋子女人詭異的目光中將牡丹拉走。

  「相公,縣太爺招待的人是他是不是?」牡丹怏怏地問道。

  梁成點頭,「你猜得不錯。」

  牡丹小臉一跨,然後抱住梁成,她說:「相公,你真的不介意麼?」

  自己那樣不堪的過去,梁成真的不介意麼?

  梁成伸手捏了一下牡丹的小鼻子,心裡越發篤定,一定要讓那個礙眼的夏侯昭趕緊滾回京城,看他將自己媳婦嚇成什麼樣子了。

  梁成又有些不悅,牡丹這樣惶恐,莫非是不夠信任自己?

  難道,自己還不夠疼她?

  梁成狐疑地看著牡丹,牡丹仰起頭,那雙剪水秋瞳的雙眼,深情款款地望著自己,彷彿自己就是她的天,她的全部。

  這樣的感覺好極了。

  僅僅是被這樣的目光看著,梁成便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蠢蠢欲動,該死,他在心裡咒罵了一句。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媳婦也並非人間絕色卻艷冠整個濟州城,就這一雙眼睛,就能迷死多少人,梁成不悅了,真想將牡丹困住,放在自己袖子裡,隨身帶著,不讓任何人看到她,覬覦她。

  「相公……」牡丹看著梁成越發深邃的雙眸,感覺到梁成噴在自己額頭上逐漸粗重的呼吸,自己的身體也燒了起來。

  牡丹的手慌忙從梁成腰間鬆開,但是梁成卻不欲這樣放牡丹走,牡丹心一慌,推著梁成,「相公,這大白天,不行……」

  梁成無比驕傲的兄弟在牡丹柔軟的小手的推搡中抬起了頭,梁成拉住牡丹的手,「牡丹,你很急麼?」

  「沒,沒有……」牡丹低下頭,事實上,她的腿也開始發軟,梁成顧及她的身體已經好幾天都沒碰她了,其實她也很想,很想,想到梁成給予自己的**的滋味,牡丹便覺得渾身都燥動不安。

  梁成掐算著時間,只覺得時間尚早,他當即做了一個決定,在牡丹驚呼聲中,一把將牡丹扛起來起來,快速向他們的小宅院走去。

  ————以下場景自行想像,本章到此結束————

12、過招

  夏侯昭這幾日忙著查朱大虎在兗州任官的貪污證據。

  夏侯昭這個人看人很準,朱大虎這個人,說起來真是個好官,也算是忠心,辦事效率也不錯,唯獨有一點可惜了,就是他和自己不是一條船上的人。

  這點真是要了命了,夏侯昭也是有抱負想要做點什麼事在青史留名的人,所以他很佩服朱大虎這種辦實事的人,拉攏不成只能歎息了,可惜一個好官,只能除掉了。

  設宴款待夏侯昭的朱大虎絲毫沒有想到,他想趕走的夏侯昭此時對他已經起了殺心。

  喝酒,歌舞,女人,宴會的內容無非就是這些,看上去賓主盡歡,事實上心思各異,大家都在笑,但是笑容背後暗藏殺機。

  筵席上,朱大虎一直擦汗,夏侯昭這個人委實可怕,看著對方的眼睛都讓他很有壓力,朱大虎摸了摸胖胖的手,小眼睛轉的骨溜溜的,向梁成的方向瞟去。

  朱大虎是個沒膽子的人。

  梁成太熟悉朱大虎的性格了,這樣的人,在貴人名下,是個做實事的,但是卻並不是一個適合共同謀事的,朱大虎這一眼,就將自己暴露了,不出所料,夏侯昭的視線轉向梁成。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正面接觸,也是夏侯昭第一次正眼看梁成這個人。

  比起五官硬朗俊逸的夏侯昭,梁成實在是太平常了,放在人堆裡絕對不會注意的那種,但是梁成給人的感覺太特別了,你不注意他也就罷了,你一旦注意他,就會疑惑,為什麼之前自己從未注意到這麼一個值得讓人注意的人?

  夏侯昭差點被自己的想法繞暈了,他定定神,舉起酒杯,將注意力放到梁成身上,「這位兄台是……」

  朱大虎異常高興,終於不用面對夏侯昭殺傷力極強的眼神了,他樂呵呵地對夏侯昭介紹梁成,「這是給下官整理案頭活的梁成兄弟,呵呵呵。」多餘的話一句也不說,你自己猜去吧。

  夏侯昭眼睛露出一絲懷疑,僅僅是收拾整理案頭活的白丁?

  夏侯昭越看梁成越覺得眼熟,可是這樣的人,自己怎麼會一點印象也沒有呢?

  夏侯昭笑了,「梁兄可有興趣為官,在下可為兄台引薦。」

  梁成端起酒杯,對夏侯昭說,「郡馬爺抬愛了,梁成一介布衣,當慣了白身,並不喜歡朝廷上的繁文縟節。」梁成純屬睜著眼睛說瞎話,朱大虎也不拆穿他,他再天真也知道梁成是自己這一派的,不能拆台。

  「那真是可惜。」夏侯昭和梁成隔空對杯,一飲而盡,嘴巴上說著可惜,可是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惋惜的意思,反而有些探究。

  這樣一個人出現在朱大虎的府上,到底代表著什麼呢?

  不過很快,夏侯昭的顧慮就打消了,一個小人物而已,用得著自己費心麼?

  梁成看到了夏侯昭眼中的不屑,舉起酒杯的手擋住了嘴角的嘲諷,夏侯昭確實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可惜了……

  梁成眼中有點冷。

  筵席還未結束,夏侯昭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先行離開,朱大虎忐忑不安地看著梁成,梁成眨了眨眼睛,朱大虎瞬間安心了。

  兩個人又等了一會兒,知道朱大虎的師爺匆匆地跑過來,回稟道:「大人,盒子裡的賬冊果然被掉包了。」

  朱大虎驚喜地忐忑地看著梁成,果然是主子爺的人,這事兒真的讓梁成做成了,只要耐心等待,若是真的成功,那夏侯昭這幾日就應該收拾東西回京了。

  梁成的主意其實很簡單,夏侯昭不是想要賬本麼,給他一本就是了。

  梁成讓人隨便從哪個店舖裡找了一本舊賬本,交給專門造假的藝人,讓幫忙改個封,將一本掌門做舊需要很長時間,但是只將一頁封面做舊卻不用多少功夫。

  今夜宴請夏侯昭,對夏侯昭肯定也是一個非常大的機會,夏侯昭肯定會藉著這個機會找人夜探府衙,找出賬本。

  夏侯昭為人太自負了,他瞧不起朱大虎,自然不會想到朱大虎會在這上面造假,為了讓夏侯昭足夠信服,梁成還特地在朱大虎的府上放了兩個假賬本,一個新的轉移視線,一個舊的,夏侯昭肯定會以為新的那個是障眼法,殊不知,真正的賬本早就做好,由朱大虎找人快馬加鞭送到京城了。

  坑的就是你夏侯昭。

  梁成掩蓋了心中的得意,讓你覬覦我媳婦!

  當梁成回到自家宅子時,許氏宋奶奶那邊燈已經熄了,看樣子人一干都已經睡下了,梁成躡手躡腳地走到自己宅院,驚訝地發現燭竟然是亮著的。

  他推開門,發現自己心心唸唸的媳婦趴在榻上的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

  梁成又不是傻子,媳婦這架勢,明擺著就是在等自己回來啊。

  梁成只覺得心裡暖洋洋的,有個人一直在家裡等著自己的感覺真好,那個人是自己媳婦的感覺更好。

  梁成哈了一口氣,生怕自己晚上喝得酒水沖撞了牡丹,梁成走進,發現牡丹的頭髮是濕的,顯然她已經洗過身子了,梁成低下頭,果然,身上是香的。

  莫非,這是在等自己?

  梁成覺得自己小腹有點緊,中午雖然是「吃」了一頓,但是時間實在是太趕了,他還沒「吃」夠就要走了,嗯,媳婦也一定非常想要,要不然不會洗乾淨香噴噴地等著自己。

  想著,向牡丹伸出了自己的「祿山之手」。

  嗯……啊……

  牡丹只覺得腦子裡昏昏沉沉,身上燥的讓她難受,那火熱悸動的感覺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熟悉的氣息,粗-重的呼吸聲,胸口發脹,下-身一陣空虛,雙腿被分開,牡丹掙扎著,羞憤異常,啊……啊……不要……相公,我不想做,好睏啊。

  牡丹知道梁成回來了,想睜開眼睛,但是困頓讓她無力睜開雙眸,甚至無法清明神智,酒氣混雜著男人情-欲的呼氣,牡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軟了。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陣羞恥的觸感,下-身一陣悸動,柔軟濕潤的活物伸進了自己私-密的花-蕊,牡丹一下子反應過來,哆嗦著,快要哭了出來,相公,相公他竟然在舔自己那個地方,不要……

  牡丹聚攏雙腿的動作被制止,雙腿再次被大力分開,「相公,相公……」

  牡丹無意識地呻-吟著,她雙眉緊皺,雙手緊緊抓住床單,還以為自己在夢魘。

  耳邊似乎傳來相公溫柔的話語,說的什麼她聽不清楚了,隨著身體傳來的更大的快-感,牡丹迷失在這不知是現實還是春夢的性-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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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布衣

  第二日,梁成神清氣爽的起床,想到今日那夏侯昭就能滾回京城不再糾結牡丹,他全身就有一股使不完的力氣,早晨cao練的時候是虎虎生風。

  牡丹被醉醺醺的梁成折騰了半宿,但是同樣也睡得很好,起來以後俏臉一紅,連忙洗過了身子,看到了宅院裡耍拳的梁成,俏生生地瞟了一眼,嫵媚至極,風情無限,勾得梁成差點摔倒。

  梁成練功完後,牡丹已經備好早飯,現在牡丹已經完全可以早睡早起,許氏也樂得牡丹接過自己的活兒,因為許氏發現,只要做飯的是牡丹,梁成總是多吃一碗,許氏是個傳統的女人,覺得男人在外掙錢非常辛苦,要多吃一些才能有力氣幹活。

  梁成走了以後,小翠就湊了上來,這樣也是宋奶奶給小翠定下的規矩,就是不讓小翠平時和梁成肆意調笑,畢竟小翠是個未婚的姑娘,梁成又是牡丹的丈夫,小姨子之類的稱呼實在是太過曖昧。

  好在小翠也是那懂事的,她明白宋奶奶的意思,另外就是她也不喜歡梁成這樣的,如此朝夕相處,小翠也沒看出梁成好在哪裡,梁成沒有牡丹有錢,就算是買一支釵子也買不起最名貴的那種,小翠看到梁成送給牡丹的鐲子髮簪之類的首飾,明明就是很普通,牡丹自己有一盒子,大部分都比梁成送的好,偏偏牡丹稀罕的跟什麼似的,天天戴著。

  小翠到底看不上梁成,雖然她覺得梁成對牡丹好,但是牡丹可以找到更好的。

  小翠到底是個孩子,情之一字,她還不懂。

  拿到「賬本」,梁成本以為夏侯昭肯定會立馬動身回京城,沒有想到夏侯昭竟然沒有走的意思,梁成本人和夏侯昭在府衙撞了個正著。

  朱大虎苦著臉,他以為夏侯昭這尊大神早早走了,沒有想到夏侯昭竟然不走,朱大虎誠惶誠恐,就怕夏侯昭哪天發現這賬本是假的,這樣反倒抵消了夏侯昭心中的顧慮,朱大虎如此盼著自己走,想必還不知道賬本已經到自己手裡的事情。

  解決心頭大事的夏侯昭,此時非常輕鬆,甚至還和梁成這個白丁打了一個招呼。

  「原來是梁兄弟,梁兄弟好啊。」夏侯昭拱手和梁成招呼。

  梁成是真的不待見夏侯昭,哪個男人也不會喜歡一個惦記自己老婆的男人,梁成皺了皺眉頭,不冷不熱地說道:「夏侯郡馬。」

  夏侯昭一挑眉毛,不知道為什麼,郡馬兩字從梁成嘴裡說出來,說不出的諷刺,夏侯昭也忍不住皺了眉頭。

  其實夏侯昭是覺得梁成是個人才,想要招攬一番的,夏侯昭的眼睛很毒,真英雄,假英雄,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梁成器宇軒昂,雖然樣貌一般,但是週身有一股讓人特別敬重的氣場,眼睛清明,看著自己的目光不卑不亢不諂媚,夏侯昭是非常欣賞這種人的,想著若是此人願意為自己賣命,他倒是可以許這個人一個官職,這等人做白丁實在是太可惜了。

  更可惜的是,這梁成十分的不識抬舉。

  如此人才不能為我所用,夏侯昭的眼睛有點冷,此時他已經解決朱大成的事情,自然有功夫去想別的事,不知道這個梁成在朱大成身邊到底是個什麼身份,他回去一定要讓人好好查看一番,若是真有問題,不如就此毀去,好解決一個隱患。

  在京城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夏侯昭,最不會做的事情,就是將自己的辮子放在別人手裡。

  察覺到夏侯昭的冷意,梁成心裡也暗道不好,心裡責怪自己實在是太大意,竟然不由自主將情緒漏出來,讓夏侯昭察覺到了自己的敵意。

  若是昔年在京城貴人手底的時候,自己何曾出現這樣的失誤,可見有牡丹的日子自己是多麼的愜意,竟然昏了頭,失去了警惕心。

  梁成一想到現在的好日子會因為自己一個放鬆而徹底消失,就會一身冷汗,想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付夏侯昭。

  但聽夏侯昭說道:「梁兄底儀表堂堂,一介布衣實在是太過可惜,在下還是那句話,若是梁兄底願意,在下願意幫梁兄引薦。」

  夏侯昭的口吻十分具有煽動和誘惑性,若是昔年初到京城的梁成聽到夏侯昭這番話,估計就心動了,可惜了,如今的梁成早已不是吳下阿蒙,他將命攥在別人手中一次,不想在受人掌控第二次。

  那位貴人若是知道自己背叛了,到時候不僅是自己,就連牡丹,嫂子都保不住,梁成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情。

  梁成想了想,斟酌了一番說道:「內子十分喜歡平靜的生活,她總對在下說,希望過上男耕女織的日子,她是個苦人兒,在下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私慾到了官場迷失自己,做出一些違背本心的事情。」

  梁成這番話起先只有三分真情,不知道為什麼說到後面,就有十二分的真摯了,他現在命還不能自己掌握,那位貴人不會放過自己這顆好用的棋子,他知道牡丹不喜歡浮雲富貴,只想安安分分和自己過日子,可是眼下自己沒有能力,也許說不上那天自己就要被貴人召回京城,依著自己的性格,梁成是肯定不會讓牡丹有機會改嫁的,他會拉著牡丹一塊,牡丹他是不會放手的,讓別人照顧牡丹,絕無這個可能,他梁成就是這麼壞,這麼不體貼的人。

  聽到這番話,夏侯昭一愣,莫名的,他想起了牡丹,若是當年他沒有顧慮別人的目光帶牡丹走,靠著自己的本事在京城佔據一席之地,會不會好一些。沒有人比他更明白身不由己到底代表著什麼,富貴迷人眼,自己不就是在富貴中迷失了自己,漸漸不能回頭了麼?

  夏侯昭看著梁成,沉默不語,僅僅是這一番話,夏侯昭對梁成的殺心就消失了,他對梁成拱了拱手,略帶感慨地說道:「你倒是一個看得開,想得明白的人,既然你喜歡現在的布衣生活,那我也就不勉強了,其實布衣也沒什麼不好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挺好。」

  梁成沒有想到,眼高於頂的夏侯昭會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梁成也沒有料到,這番話竟然有這麼大的作用,竟然徹底打消了夏侯昭的殺心,連夏侯昭看自己的目光也發生了變化。

  不過梁成的麻煩並沒有因此消失,因著這番話,他給自己留下了另一種隱患。

  因為受到梁成啟發的夏侯昭無比想要見到牡丹。

  回到朱大成為他準備的臨時府邸,夏侯昭召來了身邊的得力干將,說:「你在兗州城四處打聽一下,有沒有一個叫白牡丹的貌美婦人,將她找出來,然後告訴我她的住址,夫家的情況。」

  夏侯昭緊緊地握著拳頭,他已經錯過一次了,不想再錯過第二次,任何事,總要試一試。

14、糞水

  夜,很靜,夏侯昭不動聲色地喝著茶,面無表情聽著屬下的匯報——

  「……那白牡丹夫家姓梁,叫梁成,現在在兗州縣令府衙內當一名幕僚。」

  夏侯昭的手一頓,放下杯盞,良久,他對下面跪著的人說,「下去吧。」

  屬下沒有懷疑,只當自家主子和平常一樣,依言下去,關上了門,待屬下退下之後,夏侯昭瞇起眼睛,他臉色非常難看,竟然是他,怎麼會是他……

  夏侯昭想起白天那梁成在自己面前無比幸福的模樣,如今想起來只覺得嘲諷,真沒想到,這世間真小,自己的女人竟然和自己欣賞的人做了夫妻。

  夏侯昭目光有點冷,他拿著屬下呈給他的資料,上面有牡丹現在住址的詳細信息。

  牡丹竟然真的從良了,而且嫁給了梁成,就住在梁成的宅子裡。

  夏侯昭想起曾經那牡丹對自己軟語溫存的模樣,又想到她會那樣對梁成,只覺得無比嘲諷。

  他的女人,梁成不過一介布衣,相貌平平,牡丹怎麼會看得上。

  夏侯昭冷笑,他就不信了,自己會輸給梁成這麼一個人,他已決定,明日就去見牡丹。

  第二日看到梁成去府衙後,夏侯昭就按照屬下給自己的地址,動身前去找牡丹。

  到了梁家的宅院門外,夏侯昭一眼就看到了鬱鬱蔥蔥的蔓籐,還有蔬菜,夏侯昭面露嘲諷,果然是卑賤之人,夏侯昭不是一個反覆的人,他確實非常佩服欣賞梁成,但是這種欣賞絕對不會蔓延到他娶了自己心儀的女人自己還會高興。

  從門縫裡,夏侯昭看到了一個稍微有印象的人,那日站在牡丹身邊的粗魯的婦人,這樣的婦人怎麼配跟牡丹站在一起。

  夏侯昭叩門,只聽一聲嘹亮的女聲:「誰啊!」

  夏侯昭皺眉,果然是蠢婦。

  夏侯昭想著,只見門開了,開門的自然不是他心心唸唸的牡丹,而是那日見到的婦人,夏侯昭臉色有點難看,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表現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請問夫人,牡丹在府上麼?」讓夏侯昭稱呼牡丹為梁夫人,真是困難了點,而且他覺得,大概牡丹很快就不是梁夫人了,而是他夏侯夫人。

  開門的許氏上下打量了一番夏侯昭,夏侯昭的外貌出挑,氣質出眾,見過一次的很難忘記,許氏幾乎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覬覦自己弟妹的傢伙,她沒什麼好氣,自己弟妹都說不認識這個人了,她也不用客氣。

  「你是誰啊?!」許氏大嗓門地說道,語氣十分不耐煩。

  夏侯昭笑了笑,從腰間拿出自己的令牌,那是代表身份的東西,「我叫夏侯昭,是吏部侍郎。」他還有一個職位,是郡馬,夏侯昭此時卻不願意說出來。

  許氏看了看夏侯昭手中的金牌,她沒見過什麼世面,吏部侍郎到底是多大的官職她不清楚,令牌上寫的什麼她也不知道,許氏冷笑了一聲,「我不識字,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相見自家弟妹,門都沒有!

  夏侯昭聽到許氏這麼說,一噎,這潑婦,實在是氣人,自己早早亮出身份就是怕這潑婦刁難自己,可是這潑婦竟然不識字,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一時間夏侯昭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其實許氏現在心裡也沒底,她只是憑臆想認定牡丹不想見這個人,總的來說,許氏到底是向著梁成的,也不是許氏對自家兄弟沒信心,實在是這男人長得忒好看了,雖然牡丹現在不動心,難保一輩子都不動心,許氏又不是傻子,對方亮出了身份,看這架勢,九成九是真的。

  許氏心裡哀嚎,梁成,你嫂子為了你是豁出去臉了,你也要護好自家媳婦喲!

  夏侯昭也不是傻子,想了一會兒就明白了,這婦人是刻意為難自己,夏侯昭冷笑一下,清了清嗓子,「你這婦人,我和你家弟媳是舊識,故人相見,你頻頻攔著是何意!莫不是你們將牡丹軟禁起來?!朗朗乾坤,還有沒有王法!」

  饒是許氏沒有讀過書,也聽出來夏侯昭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她一下子被夏侯昭氣樂了,這人有病,口口聲聲要見自家弟媳婦,還誣陷他們對牡丹不好,許氏冷著臉,此時夏侯昭已經被她劃為無賴這一行列,許氏發起脾氣來,就是梁成也要抱頭竄逃,許氏獵戶家的女兒,是跟狼拼過的,根本就不怕事兒。

  冷嗤一聲,許氏掐著腰指著夏侯昭說道:「混賬東西,你是個什麼玩意,也管我們家的事兒,老娘就看你不順眼怎麼著,你一個漢子,張嘴閉嘴就要見我們家弟媳婦,憑什麼,你不要臉,我們家還要臉呢,你一不是我弟媳娘家人二又不是我家親人,你這種敗類站在我家門前就是髒了我家的石板地,滾!趕緊給老娘滾!」

  說完還啐了一口,噴了夏侯昭一臉唾沫星子。

  夏侯昭一臉嫌惡,真是噁心透了,饒是他再淡定也被許氏的潑婦樣唬了一跳,就是他家潑辣的郡主夫人也不曾拿這架勢對他,他一直以來都是天之驕子眾人捧著,在京城因為是王爺的女婿,自己又有才幹,聖上都非常看重他,長這麼大夏侯昭都沒有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他沒有要說的,許氏可有一大堆要說的,「滾蛋,趕緊給老娘滾,你就是天皇老子來,老娘也不怕你,我家兄弟馬上就要回來了,你這欺負我們梁家一家子女人的敗類,滾!」

  說完許氏只覺得不夠出氣,轉身衝進院子裡,一把拎起自己澆菜地的糞桶,趁著夏侯昭不留神的時候,又衝出門,從頭到腳,澆了夏侯昭一個透心涼,真是臭氣熏天。

  許氏也是個聰明的,剛才為了牡丹,她的聲音一直都不大,這左鄰右舍只能聽到那許氏在罵人,罵的什麼卻是一個字都聽不清,還沒鬧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見許氏一桶糞潑上夏侯昭,看熱鬧的人當即哄堂大笑。

  夏侯昭從未這般狼狽過,身上臭氣熏天,只讓人想要作嘔。

  他臉色發青,沒有想到沒有見到牡丹反而被這臭婆娘潑了一身糞,夏侯昭愈發認定牡丹和這婦人合不來。

  夏侯昭氣憤異常,只想殺了這個人全家,好歹他還有點理智,摸了一把臉上的糞水,他冷冷地看著許氏,厲聲說道:「你等著瞧!」

  許氏異常得意,這個人還能拿自己怎麼著,她切一聲,不屑地笑了,碰一下直接將門關上。

  許氏一轉身就看到了呆若木雞的牡丹。

  之前牡丹在後院裡摘菜,只聽到許氏在和什麼人說話,也沒放在心上,若不是宋奶奶瞧著來人眼熟,告訴了牡丹,牡丹也不會出來,牡丹出來的時候,正好撞上許氏潑夏侯昭糞水那幕,當即是目瞪口呆,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叉腰凶狠的婦人是自家嫂子,委實是太彪悍了!

  許氏面對男人不怕,但是面對嬌滴滴的牡丹,卻是一臉不好意思,一是牡丹漂亮,二是牡丹在她心中是個頂頂文雅人兒,第三就是,萬一那人真找牡丹有事,那怎麼辦呢?

  牡丹有些擔憂,許氏沒有讀過書,不知道夏侯昭的官職身份為人,可是她再清楚不過,嫂子這一舉動,雖然痛快,但是實在是將夏侯昭這人得罪了。

  不過一想到夏侯昭那一身糞水狼狽不堪的樣子,牡丹又忍俊不禁,她上前拉住許氏的手,「嫂子,難為你了,那人是個當官的,萬一報復嫂子怎麼辦呢?」

  許氏一聽牡丹完全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放下心來,但是緊接著又開始擔心了,是啊,那人看上去來頭很大,自己這樣做,真是徹底得罪了那傢伙了,萬一那傢伙將仇報在梁成身上怎麼辦呢?

  許氏一拍大腿,直嚷嚷,「哎呦,惹麻煩了。」

  牡丹非常愧疚,若不是因為她,那夏侯昭怎麼會來梁家,嫂子又怎麼會和這人對上。

  牡丹想了想說道:「嫂子,沒關係,若真有人問起來,我擔著,您幫了我,我就沒有縮頭躲在身後的道理!」

  許氏一瞪眼,怒道:「那怎麼行,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從來就沒有怕的時候!」

  頓了頓,許氏看到牡丹那忐忑不安的樣子,訓斥道:「怕什麼,真來了嫂子我砍斷他們的狗腿!咱家糞多,不淹死他們,我就不是梁家門的鐵娘子!」

  一席話聽得牡丹雙眼發黑,這這真是許氏,自家嫂子?她怎麼就沒看出來,嫂子竟然是個女中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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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郵箱

  夏侯昭狼狽地在大街上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是這般境遇,他又羞又惱。

  街上人異樣的眼光讓他想要殺人,身上刺鼻的異味,讓他作嘔,夏侯昭咬牙切齒,心想一定要收拾那個潑婦。

  夏侯昭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牡丹,他和牡丹在一起三年多,牡丹是什麼樣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溫柔如水的女人,說句話都會臉紅。

  夏侯昭這個人最自信不過,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此時牡丹正在想計策,讓夏侯昭趕緊死心,趕緊滾蛋,不要再出現在自己面前擾亂自己平靜的生活。

  現在郡馬爺認準了許氏,不管什麼原因一定要讓那個女人付出代價。

  夏侯昭的屬下看到如此狼狽的夏侯昭也非常詫異,主子爺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怎麼回來以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但是大家都不敢問,因為怕主子爺遷怒。

  梁成今天在府衙幫著朱大虎處理一些簡單的案頭活,梁成是主子爺的人,朱大虎不敢輕易勞煩梁成,若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朱大虎一般就是供著梁成,生怕梁成哪天一個不樂意,在主子爺面前告自己一狀。

  梁成這樣在主子爺身邊的布衣比主子爺身邊的官員更讓他害怕,因為官員是會反水的,而梁成這種布衣則是主子爺完全掌控的,梁成一家老小說不定都在主子爺手裡,主子爺一定非常放心梁成。

  若是梁成不高興,告狀,哎呦媽來,主子爺就算是不相信,也會對他起疑心的。

  不過,朱大虎知道梁成的身份,別人可就不知道了,在外人看來,朱大虎不讓梁成干重活,就是不夠信任他,幕僚們之間也有競爭,梁成被排斥在圈子外面,大家都很高興,高興之餘,又有幾分同情,於是大家對梁成非常友好,有事情也願意給這個不受縣令大人青睞的失意人說說話。

  「知道不,今天有人在大街上看到夏侯郡馬一身糞水,可是狼狽死了!」

  梁成心裡一顫,他莫名的想起了牡丹,梁成不動聲色地套話:「夏侯郡馬日理萬機,怎麼會出現在大街上,看錯了吧。」

  「絕對沒有錯,說起來,夏侯郡馬出現的地方離你住的地方還挺近的,你回去一問就知。」說完那名幕僚幸災樂禍地笑了,「夏侯郡馬眼高於頂,也有這麼慘的時候,吾輩非常欣慰啊——」

  梁成敷衍地笑了笑,然後扯開了話題。

  誰也看不出來此時的梁成心中是怒火沖天,若不是理智克制,他立馬就衝回家了。

  他確定夏侯昭出現自己家附近絕對不是巧合,他是衝著牡丹去的,那傢伙對牡丹竟然還沒有死心。

  真是可惡!

  想起夏侯昭一身糞水,梁成欣慰之餘又覺得詫異,什麼時候牡丹竟然變得如此彪悍,難道是跟著自己嫂子學的?

  想到夏侯昭那狼狽的樣子,梁成其實也非常得意,反正看這樣子,夏侯昭是沒有佔便宜就是了,不過就算是這樣,梁成還是決定「敲打敲打」自己的媳婦,從媳婦那裡要點好處,順便再打聽一下夏侯昭在媳婦心裡地位究竟如何。

  也不怪梁成這般沒信心,實在是夏侯昭那傢伙長得太好看的,能讓郡主一眼看上的人能丑麼,不僅如此,夏侯昭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此時夏侯昭只是因為牡丹的事情分了心,梁成那本假賬本,他可沒把握瞞夏侯昭多久,哎,萬一這夏侯昭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牡丹心軟了怎麼辦?

  關心則亂,此時梁成只想到夏侯昭的優秀,忘記了他曾經給牡丹的傷痛,牡丹是紅塵裡滾三滾的人,要是分不清到底誰是真好誰是假好,這些年的苦就白受了。

  在這樣認知反差裡,回到家,梁成聽到許氏炫耀一般對他說道,「成子,你不知道,今個嫂子我把一個登徒子給教訓啦,哈哈,嫂子威武吧!」

  梁成心底一咯登,那糞水竟然不是牡丹潑的,在看身邊牡丹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梁成就誤解了。

  牡丹是因為擔心夏侯昭難為梁成,可是梁成這個醋缸卻理解牡丹心疼夏侯昭了,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真是醋海沖天。

  許氏又不是傻子,看到梁成這模樣,還凶狠狠地看著牡丹,就知道自家兄弟這是誤會了,這事兒關牡丹什麼事情,許氏以為梁成誤解牡丹不守婦道,她一擰梁成,「阿成,你不能這樣對你媳婦,那傢伙來跟牡丹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梁成敷衍許氏,「我知道,嫂子。」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牡丹想把自己的想法給梁成說說,梁成想知道牡丹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許氏覺得今天牡丹受到了驚嚇,需要梁成好好安慰,於是吃完飯,大家就散了,許氏、小翠兩個人收拾碗筷。

  牡丹惴惴不安,她總覺得要給梁成說明白,許氏因為她的關係得罪了夏侯昭,夏侯昭這個人錙銖必較,你對他好,他想不起來,但是你對他壞,他一定會報復。

  走進屋,牡丹點亮了蠟燭,只見梁成栓上門,她低著頭,侷促地說道:「相公,我要給你說件事情。」

  梁成一看牡丹這小兔子一般的模樣,突然覺得眼睛有點熱,他冷靜了一會兒,問道:「你要說什麼,說吧。」

  只聽牡丹輕聲說道:「相公,今天夏侯昭來過。」

  「然後呢。」梁成不動聲色地問道。

  「嫂子因為我,得罪了夏侯昭,相公,夏侯昭不會難為你,難為嫂子吧……」牡丹很愧疚,所以沒有看到梁成眼底那一抹驚喜,「我很害怕,相公,若是夏侯昭再來的話,怎麼辦,他不會放過嫂子的,這都是因為我……」

  牡丹很自責,昔年自己看錯了人,惹下一身麻煩,如今還要連累相公和嫂子。

  梁成故作嚴肅地說道:「嗯,你知道就好。」

  牡丹一聽,瞪大了雙眼,她根本沒想到,梁成會借此給她開玩笑,她蠕動著嘴唇,「我……我……」

  沒有想到梁成步步緊逼,走到牡丹面前,粗糙手掌反覆摩挲著牡丹的臉頰,「你要怎麼補償我……」

  這一句,無限曖昧,牡丹一下子紅了臉,她忍不住推搡梁成,「沒正經地……」

  天知道梁成這一刻有多麼開心,剛才那些不安統統都見鬼去吧,牡丹一心想著他,惦記著也是他,他那些顧慮都沒有了,這是他的女人,這是他的媳婦兒。

  紅著臉的牡丹就像是一株含苞欲放的花,指尖細膩的觸感,讓梁成不其然想起在夜晚牡丹在他身下嬌-媚低-吟的模樣。

  梁成覺得下-身燥熱地厲害,自家的兄弟敏-感地抬起了頭,梁成眼睛一暗,一把將牡丹擁在懷裡,讓下-身的腫-脹蹭著牡丹兩腿之間,感受他的硬-挺,牡丹粉拳招呼上梁成的寬闊的胸膛,「正經點!」

  梁成呵呵笑,聲音低沉悅耳,灼熱地呼吸讓牡丹雙腿發軟,「我要正經,你可是會哭的……」

  「你……啊……」牡丹已經說不下去,因為梁成的手伸進了她的衣領,大力揉-捏她左胸的豐-滿,牡丹氣喘吁吁,「去,去床上……」

  ——————下面是郵箱部分——————

16、不見

  牡丹覺得身子癱軟如泥,床單下-身都是濕-漉-漉的,迷迷糊糊中,雙腿被分開,嗖嗖的冷風讓她想要合上腿,手腳卻被束縛著,動彈不得。

  「啊……」牡丹忍不住哼哼了兩聲,她實在是太累了,眼皮沉重。

  梁成喘著粗氣,下-身不斷的沖-刺,抽-插,他愛慘了牡丹這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嗯……」敏-感的身體一陣瀕死的快-感,**拉扯的疼痛和酥-麻感,還有下-身傳來的強烈的欲-望,男人的嘶吼,她的身體像在一艘窄舟上風雨飄零。

  梁成頂起牡丹的身體,一陣大力的抽-插,敏感的小-穴猛烈的收-縮,牡丹忍不住抓住床單,尖叫出來,朦朧間她睜開了雙眼,看到了被欲-望灼燒的梁成。

  牡丹伸出雙臂,盤上了梁成的脖頸,就像是無力的蔓籐。

  「啊……嗯……唔……」熱浪一撥接著一撥,隨著一陣熱液的噴發,兩人一起到達情-欲的巔峰。

  「牡丹,真好……」梁成輕輕地在牡丹耳邊說著情話,一邊說著,一邊伸出舌尖,試探著舔-舐著牡丹的耳垂,牡丹身子癱軟,神智也不甚清明,卻已經從昏睡中甦醒過來,沒有睡醒的牡丹有了幾分孩子氣,忍不住一口咬住了梁成的肩膀。

  「別欺負我了,讓我睡會兒,好睏啊……」牡丹虛弱地說道,她本來聲音就柔媚,如今剛經歷情-事,聲音更加軟糯,梁成只想死在牡丹的身子上。

  他一直**比尋常人強烈些,偏又極其講究原則,絕對不碰外面的女人,自從和離之後,他鰥居多年,夜夜**不能疏洩,只能靠著五指發洩一番,孤枕難眠,卻不願意隨了別人的願,隨便娶一個女人或是隨便納一個女人。

  本來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哪知道遇到了牡丹。

  梁成覺得自己都不是乾淨的人,牡丹雖然身處青樓,但是心是極其乾淨的,而自己心都不乾淨,只是別人手中的傀儡棋子,偏生牡丹出現了,以那樣霸道的方式進入了他的視線,又成為了他的妻子,他的生命多了那麼點希望,想要貪戀的更多,明知這樣不對,卻還是忍不住想有個更長遠美好的將來。

  他知道自己變貪了,他不再置生死於度外。

  他想要活著,和牡丹在一起,他們會有很多很多孩子,他和牡丹的孩子。

  梁成微微歎息,若是貴人成事,真的可以放過他麼?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梁成捨不得牡丹,每每想到,自己朝不保夕,難保有一天就客死異鄉,留牡丹一個人在世上,或者是自己死後會有別人代替他的位置,疼惜牡丹,梁成就忍不住想要牡丹,一次次無節制的索求,他要讓牡丹記住自己。

  「相公,你在想什麼?」牡丹好奇地問道,她還以為咬疼了梁成,有些擔心,身體動了動,柔軟的手指在梁成的肩膀上摸來摸去,緊貼著梁成前胸的豐滿的胸脯隨著牡丹人的晃動一顫一顫的。

  見鬼了!梁成咬牙,喉嚨上下滾動著,什麼時候他竟然變得這般沒有定力。

  牡丹身體一僵,因為她清楚地感覺到梁成身體的變化,因為好容易癱軟下來的地方,又硬了起來,牡丹只覺得下身火辣辣地疼,她避開梁成火熱的目光,小聲地說道:「相公,不要了,不要了好不好……」

  「我疼……」

  軟糯甜膩的聲音讓梁成下-身的腫脹又大了那麼一分,猙獰堅-挺的抵在牡丹的小腹上。

  牡丹穴口忍不住開始分泌出蜜汁,這敏感的身體,隨便一個挑逗都能讓她變得酥軟,更何況挑逗她的,本來就是他的愛人。

  梁成抓住牡丹的手,讓她握住自己的腫脹,引誘地說道:「牡丹,乖,幫我發洩出來,幫幫我,我就不要你了。」

  聽著梁成低沉嘶啞的聲音,牡丹只覺得下腹一陣空虛,水兒流的更加兇猛了,牡丹嚥了嚥口水,鬼使神差地,手真的摸向了那碩大無比的硬挺……

  當兩人氣喘吁吁做完的時候,天已經大明,牡丹雙腿哆嗦,簡直不像是自己的,梁成呵呵一笑,跑去打水,抱著牡丹來到浴桶,給牡丹仔細擦拭洗滌身體,梁成看得出牡丹真是很累了,就沒有在動手動腳,饒是這樣,兩人還是滿頭大汗。

  梁成苦笑地看著自己高昂的兄弟,又看著穿戴整齊的牡丹,邁進了浴桶,自己吭吭哧哧做了一回手工,牡丹一臉羞澀,她感激梁成的體貼,又羞惱自己竟然側耳傾聽這樣羞澀的事情。

  儘管如此,「吃」飽的梁成還是一臉心滿意足,很快,中午又傳來一個讓他更為開心的消息。

  夏侯昭明日啟程返京!

  梁成笑了,夏侯昭終究是夏侯昭,他不可能為了牡丹放下自己手中的權力和事情,梁成也不指望自己的賬本能瞞夏侯昭多久,夏侯昭耽誤了幾日的行程,他們的人此時應該再京城的路上,預計比夏侯昭要早那麼三四天到達京城,三四天,已經足夠貴人佈置,到時候,就算夏侯昭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那麼容易想出對策翻身。

  聖人對夏侯昭這個有真才實學的郡馬高看一眼,貴人一直視此人為勁敵,此事若是辦得好,夏侯昭和他背後的人,則會手忙腳亂好一陣子了。

  兗州這塊地,不是你夏侯昭可以染指的!

  想到夏侯昭對牡丹的覬覦,梁成就一肚子火,這人趕緊滾走,免得自己哪天忍不住,真的出手將這人宰了蒸了拋屍野外。

  不過,梁成終究算錯了夏侯昭對牡丹的執念程度。

  當天晚上,梁宅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看到來人,開門樑成怔愣片刻,將眼底的冷意藏了起來。

  「梁兄,別來無恙。」來人輕笑,帶著一股風流倜儻的瀟灑問道。

  梁成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說道:「夏侯郡馬,不知深夜來此……」

  他就是不想讓夏侯昭進去。

  夏侯昭眼神有點冷,他不信梁成不知道牡丹的過往,也不信許氏做出那種事之後,梁成毫不知情,這唯一的解釋就是,許氏那事之後,牡丹將自己與她的糾葛告訴了梁成,梁成知道後,擺明不想讓自己見牡丹。

  一介布衣,你不想讓我見,我就不見了麼?

  夏侯昭傲然地抬起頭,冷然說道:「梁兄,我與令閫有舊,臨別之前,想見故人一面,可否?」

  那高高在上的口氣,根本就不給梁成拒絕的餘地。

  梁成胸口一陣怒火,欺人太甚!

  正要發作之際,卻聽院子裡一聲輕柔地女聲傳來,「君曾許諾『恩斷義絕』,如今出爾反爾,不似君子所為。」

  昔年的拋棄,換了一種說法,竟然成了諾言,君子一諾千金,一句話將夏侯昭拒絕的徹底。

  夏侯昭臉瞬間黑了,梁成心裡樂開了花,只想回去抱著小媳婦好好親熱。

  「你當真不見!」夏侯昭再門外森然說道。

  梁成心中警鈴大作,但聽院子裡,女聲堅定地回絕道:「君請回吧!」

  「祝、百、年、好、合!」夏侯昭一字一頓地說道,說完,轉身離開。

  看著夏侯昭離開的背影,無論是梁成還是牡丹都知道,斷無可能再與此人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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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坦誠

  夏侯昭走後,牡丹和梁成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擔心。

  無論梁成多麼有成算,他始終是一介布衣,縱然他背後有天大的靠山,對於那貴人來說,梁成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牡丹歉然地說道:「都是我,若不是我,相公也不會……」後面的話還未說完,梁成就搖頭了。

  「就算沒有娘子,我也夏侯昭也做不了那把酒言歡的摯友。」夏侯昭這個人,做朋友尚可,可是一開始他們就注定是站在對立面上的,他們的欣賞程度,僅是能給對方留下全屍而已。

  牡丹猶豫了一番,終究說出了一直以來自己迴避的話題,「那嫂子那邊……」今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還要瞞著許氏嗎?

  誰願意將自己不堪的往事剝出來,展現在別人面前,可是有什麼法子,夏侯昭已經找來了,牡丹的身份遲早會被人知道,自己說,比別人告訴許氏更好些吧,況且,本來就是一家人,若不是許氏爽利,不探聽**,自己那些往事怎麼可能瞞那麼久呢?

  只可惜了,也許嫂子現在還把自己當做是好人家的女兒吧,想到許氏會因為自己曾經的身份而看不起自己,牡丹就一陣失落。

  梁成也曾經想過,要將牡丹曾經的身份告訴許氏,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嫂子,而是怕萬一,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嘗試,看到牡丹眼底的掙扎,梁成攬住牡丹的肩膀。

  「這是男人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那些事情,就不要告訴阿嫂了……」梁成輕聲安慰,「一切有我。」

  牡丹笑了,有了梁成這句話,她反而無所畏懼了,一切有相公呢,就算是告訴許氏又怎麼樣呢,就算是眾人皆知又如何呢?

  她白牡丹從來不怕別人非議,更何況,還有相公願意為自己遮風擋雨。

  牡丹抬起頭,眼睛亮亮地說道:「相公,我決定了,將事情告訴嫂子。」

  梁成疑惑,「這是為何,你不用……」

  牡丹婉拒,「相公,你不懂的,因為有你,所以我才願意將那些不堪的往事說出來……」

  梁成越發以為牡丹是決定委屈自己了,「你不用這樣,我說了凡事有我,那些事情,你沒有選擇,根本就不是你的錯!」

  牡丹笑了,那一笑讓梁成幾乎深陷,「相公,你不懂的,牡丹願意說,這是牡丹願意的……

  妾身不會後悔。」

  院子裡梁成和牡丹正在說這件事,殊不知許氏心底也在犯嘀咕,她是那種粗中有細的人,並不是真正什麼都不知道的大老粗。

  夏侯昭一次次找牡丹,一開始可以說夏侯昭認錯了,但是擱不住人家一次次上門找,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若真是認錯了,哪裡會這麼鍥而不捨,而且牡丹那個樣子真的不像是認錯的。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呢,再看身側牡丹的乾娘和妹妹,也是一臉不安的樣子,這家人到底瞞著自己什麼事情呢。

  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非常不好,許氏有些難過了,她這麼疼牡丹,難道換不來牡丹一句真心話麼?

  許氏正想著卻見牡丹和梁成走了進來,許氏一噎不知道問題從何說起,卻見牡丹看著忐忑不安宋奶奶和小翠微微一笑:「乾娘,小翠,我和嫂子說點私房話。」

  有些事情終究要面對。

  宋奶奶看到牡丹那破釜沉舟的樣子,心裡一酸,一入娼門難脫身,就算是從良了又如何呢,還是要面對外人的非議。

  但見小翠也是一臉心酸的樣子,因為她也是樓裡出來的,想想日後自己也會遇到和牡丹一樣的事情,小翠就難過,只恨自己不是男兒身。

  待人都走後,許氏本來想著調笑兩句,但是看到牡丹梁成一臉認真地樣子,身子坐直,微微前傾,有些緊張,她說道:「這是怎麼了?」

  牡丹一咬牙,「嫂子,有件事一定要告訴你。」

  梁成緊緊握住了牡丹的手,許氏一愣,但見牡丹面露哀慟,一種不安地感覺擴大,牡丹到底要說什麼呢?

  但聽牡丹接下來說道:「嫂子,我並非良家女子,我原是濟州城的青樓女子……」

  這番話讓許氏目瞪口呆,她一直覺得自己弟妹是良家女子,不僅是這樣還是出身高門的大家閨秀,許氏也是個女人,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自己給牡丹編了很多故事,還想著,莫非以前牡丹家境沒落之前和那個什麼夏侯的認識,後來見到了阿成……

  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許氏一時間啞然了,這反差太大了,她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接受。

  梁成看到嫂子這呆若木雞的樣子,也知道牡丹所帶來的真相太過駭人,別說是許氏,就連自己曾經不也是對青樓女子避之不及麼,沒有想到會遇見牡丹,並且娶了牡丹為妻子。

  良久鴉雀無聲。

  半晌之後,許氏問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吃驚的問題:「你,你還要回去麼?」

  許氏試探性的,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牡丹,「你還想回去麼?」

  這下換牡丹目瞪口呆了,嫂子這說的是什麼話?

  許氏怕牡丹不可理解,直接攤開說了:「那些事兒不怨你,但凡有一點辦法,清清白白的姑娘也不會去那種地方,更何況,你現在已經從良了,就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我兄弟年齡大了,不能這麼折騰了,既然他娶了你,你就是我梁家門的媳婦,雖然我不懂,但是不代表我這鄉下婦人看不出來,你吃穿用度都不是我們家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我看那個夏侯什麼的確實對你有情,我其實很擔心,你還年輕,萬一那什麼人還要來找你,沒有夏侯,春侯秋侯的,你會不會丟下我兄弟,跟著那些人走了?」

  許氏這番話說得非常直接,卻在牡丹耳朵裡宛如天籟,許氏承認她的身份,許氏沒有排斥她,牡丹識人無數,許氏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看不起,依然清澈,就像是當初見到一樣。

  牡丹使勁兒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離開相公的,牡丹此生遇到相公,是老天給牡丹莫大的恩澤……」

  許氏看牡丹這個樣子不想說謊,再看梁成和牡丹十指相扣的樣子,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她想起來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想過的,自己的相公,已經死去的,梁成的大哥。

  許氏突然覺得有點酸,什麼白頭到老,你怎麼就拋下我去了呢?

  「阿嫂,謝謝您。」梁成認真地說道,拉著牡丹一起對著許氏跪下,鄭重其事磕了三下。

  許氏沒有攬著,她知道自己兄弟是個倔脾氣,梁成跪完,許氏就覺得累了,她對小夫妻兩個倦怠地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待會,這事兒以後就不要再提了,牡丹你趕緊給我們梁家生個大胖小子才是正經事兒。」

  一番話,說的梁成咧嘴笑,牡丹害羞地低下了頭。

  出來以後,梁成攬住牡丹的肩膀,「這下放心了麼?」

  牡丹點點頭,她真的沒有想到許氏竟然如此開明。

  梁成也感歎,「嫂子確確實實是個女中豪傑,就沖這份心性,也讓人敬重。」事情如此順利他也沒有想到。

  說完,梁成想起了臨出門許氏最後一句話,於是調笑地看著牡丹:「嫂子說了,趕緊給我們梁家填個大胖小子,看來我應該努力了。」

  努力,還要怎麼努力……牡丹俏臉一紅,梁成緊扣牡丹的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媳婦,咱們得趕緊回屋去,早點達成嫂子的願望。」

  說著一把抱起牡丹,在牡丹壓抑的驚呼聲中,大步向房間走去。

18、補湯

  第二日牡丹將自己和夏侯昭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許氏。

  無論怎麼說,夏侯昭都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男人,許氏聽得目瞪口呆,牡丹的經歷,比茶樓說書人嘴裡說的還要精彩。

  許氏本身就不是那迂腐的人,牡丹願意給她說自己的往事,她其實也很高興,這表示牡丹是真正把她當做了家人,許氏搖搖頭,「牡丹,別想了,想起來難過,那夏侯什麼的真不是個玩意。」

  雖然牡丹出身不好,但是確實真真正正的好姑娘,那夏侯昭和牡丹在一起三年,卻沒有娶她,連個名分沒有給,確確實實不是個東西。

  可惜了牡丹這樣好的女孩子,卻遭到這樣的待遇。

  見許氏體諒自己,牡丹簡直想要哭,她真是沒有想到能得到許氏的諒解,畢竟出身青樓就是硬傷,讓許氏這個梁家女子接受自己青樓女子的身份,實在是難以想像,牡丹都想好了,哪怕許氏罵她打她她都心甘情願的受著,沒有想到許氏不僅沒有說她,反而還出言安慰她。

  許氏見牡丹雙眼通紅,就知道這孩子心裡一定還介意,於是許氏就對牡丹說道:「其實你還是個好命的,臉皮厚的說一句,我那兄弟實在是人品沒得挑,我那口子去的早,我們當年也算是青梅竹馬,我娘家是獵戶,在山上住,他在山下住,是本分的農戶,我嫁給他的時,阿成才這麼大……」許氏兩手比劃了一下,說完自己撲哧笑了。

  牡丹也笑了,看到許氏這樣子,她莫名覺得心裡有點酸。

  但聽許氏有說,「我在娘家時候,總是喜歡玩,跟著我爹去打獵,對農活知之甚少,婆婆最初是看不上我的,說來也好笑,我的農事都是他教的,他手把手教,那樣子真好看……」

  許氏似乎陷入了回憶,眼神有些恍惚,「……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好的人,他身體不好,害怕我擔心,一直瞞著,家裡窮,後來公婆也去了,他的身體越發不好,可是我不知道,還耍小性子,和他置氣……等著看大夫的時候,他已經不行了……那麼好的一個人,就那麼去了……」許氏說著開始用粗糙的手,抹眼淚。

  牡丹聽著也是心裡酸酸的,梁成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梁成的兄長一定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可是好人為什麼活不長呢。

  聽許氏這麼說,牡丹覺得,自己受了那麼多的苦,其實也不算苦,許氏一個人帶著梁成,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流言蜚語,可是許氏就這麼挺過來了,若是沒有許氏,就沒有現在的梁成。

  「嫂子,別難過了,以後我們一家子好好地,大哥泉下有知,一定也會開心的。」牡丹強笑著說道。

  許氏哽咽著點頭,「嗯。」

  梁成早早回到家,一派神清氣爽,因為夏侯昭這礙眼的傢伙終於走掉了,不管以後如何,暫時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但是回到家之後,梁成卻敏感的發現,家裡氣氛不大對頭,怎麼許氏和牡丹兩個人眼圈都是紅紅的,在看宋奶奶和小翠,也是一臉不解,當然,許氏和牡丹兩個人關起來說悄悄話,沒有告訴小翠和宋奶奶,她們兩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吃過飯,梁成把牡丹單進屋,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和嫂子置氣了,可是不像啊?」

  別說牡丹這個脾氣軟的跟水似的,就是許氏發脾氣也不會紅眼睛啊,只會抄起掃帚打起來,可是看著兩個人都委屈跟什麼似的,這是怎麼了?

  「哪兒啊!」牡丹拍了梁成一下,「別亂說,嫂子今天給我講以前的事兒呢……」

  梁成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道:「是大哥的?」

  「嗯。」牡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梁成對兄長的感情一定也非比尋常,牡丹怕勾起梁成的傷心事。

  梁成苦笑了一下,「其實你想岔了,我對大哥真的沒有什麼印象,大哥和我不是一樣的人,嫂子大約是沒給你說的,大哥是個讀書人,還是個有功名的秀才。」

  牡丹啞然,這點許氏是真的沒有給她說,她以為梁成的大哥就是一個普通的農人。

  「我最初識字,就是大哥教的,大哥也教過嫂子,不過嫂子不耐煩學,大哥也就不再逼她了,可是大哥卻對我非常嚴格,我小時候最不耐煩的就是讀書了……」梁成抱著牡丹坐在凳子上,摟著牡丹細細給她講往事。

  梁成有些恍惚,其實前幾年,他對大哥是沒有多少印象的,那個時候兄長總是讀書讀書,要不然就和嫂子在一起,要不然就是督促自己讀書,梁成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人,說白了他自個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兒,可是兄長對他卻寄予厚望,因為兄長身體不好,總是生病。

  梁成□歲的時候,兄長就已經開始臥床不起了,家裡裡裡外外都是嫂子擔著,其實梁成對許氏更有感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隨著年齡的增長,兄長的樣子已經模糊了,可是那人給自己的感覺卻越發的清晰起來。

  無論是什麼事情,兄長總是可以處理的很好很好,所有的人都喜歡兄長,兄長很厲害,農活讀書都很厲害,甚至還燒了一桌的好菜。

  嫂子脾氣不好,總是與人爭執,他小時候又經常和人打架,每次打完,都是兄長拖著病弱的身體上門給人道歉。

  這種感情,和許氏後來給予的,牡丹現在給予的都不一樣,可是他再也見不到大哥了。

  梁成想起來,心裡只覺得堵得慌。

  牡丹嬌小的身子緊緊摟著梁成的腰,安慰道:「……相公,別想了,不想了,好不好,以後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我們會有一個大哥那樣的孩子,教他讀書,考狀元。」

  「嗯。」梁成下巴蹭著牡丹的額頭,輕輕地應道。

  牡丹靠著梁成胸膛,只覺得無比安心。

  那天談話後,梁成似乎更熱衷了情-事,每次都折騰的牡丹死去活來,牡丹也知道,相公是想要一個孩子。

  她也想要一個孩子,她滿懷期待,可是讓她失望的是,她的天癸還是如約而至。

  許氏又帶著牡丹去了趟大夫那裡,大夫說牡丹身體無事,許氏臉有些難看了,牡丹無事,小兩口天天膩歪在一起,有問題的豈不是自己的兄弟?難道梁成只是個花架子?

  晚上,梁成覺得嫂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說不出哪裡怪就是讓人說不出的彆扭。

  第二天早上,梁成起床後,收到了許氏親手做的據說是非常補的十全牛鞭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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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潑婦

  牡丹倒在床上的笑得幾乎岔氣,因為她看到了梁成的臉,真是好黑的一張臉啊。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嫂子昨天為何拉著她的手一遍遍說,不要給自家漢子太大的壓力,哈哈原來是這樣啊。

  梁成凝聲說道,「你覺得很好笑?」

  牡丹絲毫沒有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事情,反而傻乎乎地說道:「嗯!」

  梁成瞳孔幽深地看著牡丹,此時牡丹香肩半露,被子只蓋住了半個胸,露出前面白花花的一片胸脯,上面還有自己昨天吸吮的吻痕,別提多誘人了,梁成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慢慢地貼下身子,雙手在牡丹肩膀上摩挲。

  「你,你不喝湯麼……嫂子給你的湯……」牡丹結結巴巴地說道,要是再看不出梁成什麼意思,她就不用活了。

  梁成笑了,「不急,先放著好了……」

  「那個,那個畢竟是嫂子的一片心。」牡丹說的結結巴巴地,然後往上拉被子,沒有想到被角被梁成抓住,怎麼拉都拉不上來,牡丹只好往下縮身子,就像是一隻小兔子一般縮在了被窩裡,烏黑的頭髮散開,露出後脊大片雪白的肌膚。

  梁成貼過去,灼熱地呼吸噴在牡丹的脖頸上。

  「你……」牡丹羞澀的無以復加。

  梁成笑了笑,「我怎麼了。」

  說完,輕輕地抿了一下牡丹小巧精緻的耳垂。

  「不要,別這樣,白天的。」牡丹縮了縮脖子。

  梁成手伸進被子,粗糙大掌在牡丹纖細的腰肢間滑來滑去,引起了牡丹一撥撥的戰慄,牡丹的身體瞬間癱軟如泥。

  羞澀地搓搓腿,有潺潺蜜水似乎要從下身湧出,牡丹只覺身體空落落的。

  半推半就讓梁成從她身上放肆,梁成低聲笑了,聲音很是愉悅,牡丹害羞地縮在被子裡,悶聲說道:「不許笑。」

  梁成的身體緊緊地貼上牡丹,讓牡丹感受他下身的灼熱和碩大,堅-挺的頂端在牡丹兩個臀瓣之間反覆的摩挲。

  牡丹動了動,似乎是在回應梁成的動作。

  順著腰側,梁成手來到小腹,在下腹上打著圈圈一路下滑,手指揉捏著牡丹細嫩柔滑的花瓣,牡丹嗓子裡發出一連串的呻吟,「啊……啊……」

  「叫大聲點,我喜歡聽。」梁成低沉地在牡丹耳邊說道,另一隻手覆蓋上牡丹胸前的豐滿使勁揉搓,碩大的堅-挺則模仿著最原始的動作,在牡丹兩腿之間抽-插。

  牡丹快要哭出來,空虛和**折磨著她,她甜膩膩地忍不住哀求道:「相公……」

  「不慌。」梁成一邊說,一邊將手插-進牡丹窄小的穴口,但聽牡丹「啊——」的一聲呻吟,梁成的雙手放肆的在牡丹穴口中律動。

  不夠,還是不夠,巨大的空虛感讓牡丹渴望更堅硬更碩大的東西將她填滿,可是她不能說,她不能說,牡丹咬著被子,委屈地幾乎要哭出來。

  汗珠從梁成額頭上滴下來,他不再打算隱忍,抱住牡丹,深深吻上牡丹的檀口,掰開牡丹雙腿,讓她攀附上自己的腰側,重重地撞擊。

  「啊——」驚呼聲被梁成的嘴堵住,但聽床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梁成抱著牡丹,做著最原始的律動……

  房間裡忙碌的兩人自然不知道,院外許氏笑容滿面的離開,她堅信因為自己的湯,兄弟才這般神勇,許氏彷彿看到了白白胖胖的侄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當然,因為兩人的情難自禁,早飯是錯過去了,不僅是這樣,衙門那,梁成也遲到了,不過沒有什麼人責怪他,大家都知道他新婚燕爾,同僚都很好奇,梁成的夫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他嫂子許氏是個潑辣爽利的女人,他們都見識過,難道梁成的夫人也是這樣的?

  對夫人,梁成藏得結實的很,據說梁成的夫人是個大美人,想想他們家女人的傳統,那白氏八成也是個潑辣貨。

  不過玫瑰帶刺也好看啊,男人的劣根,總是心癢癢的,想見一見。

  無奈,這梁成從來不和他們去花樓,衙門沒事做的時候就在家窩著或者是找不到人,他們逮不住他,眾人捶胸頓足,太狡猾了!

  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見牡丹,朱大虎和他縣丞家中都是百花齊放,覺得梁成不去花樓,天天守著媳婦不像個男人樣。

  縣丞就語重心長的說了,「梁小弟,不能這樣啊,女人太寵會出事的。」

  哪知道梁成一聽,無奈地笑了,「哎,縣丞大人,您有所不知,內子好醋,在下惹不起啊。」

  一席話說得悵然。

  眾人目瞪口呆,這是變相承認自己是個怕老婆的?

  於是牡丹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成為了別人嘴裡的母老虎,流言越傳越離譜,甚至出現了牡丹不禁凶神惡煞,還打梁成。

  蛇蠍婦人啊!自此梁成的同僚徹底死了想要看美人的心思,自家婆娘雖然不美,但是溫柔似水非常賢惠,挺好挺好。

  很快,這話傳到了許氏的耳朵裡,許氏那日正好串門,聽到關係好的婦人拿著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只覺得詫異,這一問許氏樂了,牡丹,母夜叉?

  就牡丹那二兩子肉不到的樣子,還能掄起鐵錘砸自家兄弟?

  這傳言太可笑了!

  回到家,許氏拿玩笑給宋奶奶說了一遍,宋奶奶小翠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牡丹做好飯進屋的時候,三個女人用詭異的眼神盯著她。

  「乖乖,咱家還出了個鐵娘子!」小翠吐了吐舌頭,說道。

  牡丹一頭霧水,什麼鐵娘子?

  她一邊布菜一邊對許氏扭頭說道:「嫂子,我繡了新的花樣,你待會瞧瞧,咱賣了它,扯塊布,我給相公做衣服。」

  「哎,好的!」許氏忙不迭答應,牡丹前腳一走,幾個女人就笑了。

  這流言忒可笑了。

  許氏回家的時候,還特地將梁成拉到一邊,詢問是怎麼回事,梁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心裡樂開了花,這下沒有人覬覦他的牡丹了,不過面上梁成是一點也沒顯出來,他不動聲色地說道:「嗯,我回去查查,看看是誰傳的謠言。」

  許氏點頭,「唉,你放心上點。」說完又有點擔心地窺著梁成,壓低聲音說道,「你也知道這是謠言,要是別人說什麼,你可別放心上。」

  梁成一下子樂了,看著許氏鄭重其事的樣子,他無比認真地點頭,「知道的,嫂子。」

  嗯,敗壞了自己老婆的名聲,梁成覺得還是很有必要給牡丹報備一下,於是梁成晚上樂呵呵地抱住牡丹,說道:「媳婦兒,外面都傳你是個夜叉,說我怕老婆。」

  牡丹一下子愣了,怎麼還有這傳聞?

  不過,牡丹這輩子,最不介意的就是別人的眼光,別人怎麼想和她有什麼關係,但見牡丹俏皮地說道:「別人怎麼說,我不管,你怎麼想,你覺得我是麼?」

  梁成撓撓頭,看到牡丹這樣子似乎真的是不介意啊,看到媳婦兒如此坦然,梁成到不知道該怎麼對牡丹說了,於是梁成決定,乾脆不說,說了萬一牡丹生自己氣不讓自己上床了那該怎麼辦呢?

  於是梁成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明天我帶著你出去,怎麼樣?」

  牡丹一愣,「去哪裡?」

  來到兗州城後,梁成一直非常忙,牡丹自然不會打擾梁成做正事兒,梁成說帶著自己逛兗州城的承諾遲遲沒有兌現,若說牡丹一點都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不過牡丹想了,梁成畢竟是為自己家,而且確實是有正經事兒,做妻子的不應該給丈夫拖後腿,於是也遲遲沒有提,於是乍聽梁成這般說,牡丹還真得很奇怪。

  梁成笑了,「府衙最近沒事了,我前幾天就安排好了,嫂子那也早早地說了,我想帶你出去轉轉玩玩,我都給嫂子說好了,我們在外面住兩天。」

  牡丹真是驚喜萬分,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嫂子同意了?」

  「那是,嫂子巴不得我們兩個膩在一起時間長一點,呵呵,你就放心吧。」梁成親了牡丹額頭一下,最近折騰牡丹好久,既然明天要出去,梁成決定放過牡丹,兩人就這麼摟著,溫情地睡了一晚。

20、盼頭

  第二天一早,牡丹在三個女人善意的調笑下坐上了梁成準備的馬車。

  本來還想著準備東西呢,上了馬車牡丹才發現,梁成什麼都準備好了,甚至給她準備了一個厚毯子,

  東西滿滿噹噹的,饒是這樣,馬車竟然還有很多空餘的地方,兩個人富富有餘。

  車伕是一個身體非常硬朗的中年人,比梁成大,和梁成說話很熟稔,牡丹低下頭,胡亂地拜了拜,就匆匆上車了,原因無他,中年男子的眼光讓牡丹覺得非常不舒服。

  那是一種審視的,就像是看一件物品的眼光。

  在那人的眼裡,牡丹只感覺到四個字,待價而沽。

  梁成看到牡丹這與眾不同的反應,了然一笑,牡丹確實非常敏銳,這個男人原本就不是什麼車伕,他本名蘇謙和,是貴人派來監視自己的,誰知道他們朝夕相處,又有了生死交情,竟然變成了心心相惜的朋友。

  自己一直不想讓牡丹攙和到他那些事情中來,藏著掖著也不是個事情,更何況就在夏侯昭走不久之後,貴人就來信了,雖然是一封普通的恭賀他新婚的信件,但是梁成還是從貴人的信件中察覺出了一絲肅然。

  他只覺得愧疚,牡丹是藏不住的,遲早要跟著自己面對這一切,讓他放手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一次梁成索性讓貴人身邊,跟自己關係最好的朋友見見。

  牡丹上車後,梁成從那男人拱手,「內子初見外人,謙和莫怪。」

  蘇謙和沒有笑,而是皺起了眉頭,他是個粗人,又是個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從來都看不起女人,但是這是他兄弟的女人,他總不能直接批評吧,於是他稍稍委婉地說道:「太瘦了。」

  梁成一噎,其實他想說牡丹一點也不瘦,至少該胖的地方,一點肉也不少,但是和這個大老粗計較什麼,梁成想著牡丹的好我自己知道就行,至於蘇謙和,這傢伙打一輩子光棍好了。

  牡丹在馬車裡,蘇謙和梁成駕著車在馬車外面說話,他們說的聲音極小,牡丹也聽不出來說的什麼,早晨起得早,牡丹就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睡了也不知多久,牡丹覺得自己鼻尖癢癢的,本能用手去拍,好不容易驅走了,結果耳朵又開始癢了,迷迷糊糊地牡丹嘟囔著:「走開……」

  梁成撲哧笑了出來,牡丹睡著的樣子極為可愛,這樣嘟著嘴的牡丹看起來竟有幾分稚氣。

  梁成心念一動,親上了牡丹的嘴。

  牡丹極為熟悉梁成的氣息,就是不睜眼她也知道是自己相公,她實在是睏倦,知道梁成耍弄於她也不生氣,只是全然忘記了這還是在馬車裡,依著本能,牡丹的丁香小舌熱情地回應著梁成。

  「嗯……」

  淺淺的呻吟聲和嘖嘖的口水聲,狹小的空間裡瞬間變得無限曖昧。

  哪知道這時候偏偏就有人那麼不解人意。

  「咳咳,咳咳咳……」只聽見馬車外面傳來猛烈的咳嗽聲,這一聲讓牡丹從半夢半醒中直接清醒過來,她尷尬地推開梁成,眼睛裡還有未驅散的情-欲,梁成猛不丁被牡丹這麼一推,踉蹌了一下,然後苦笑,這好友,實在是,太煞風景了。

  牡丹俏臉紅撲撲的,嬌嗔地看著梁成,羞澀地不可思議,「出去……」

  她小聲地說道,梁成嘻嘻哈哈地湊過去,低啞地說道:「你捨得麼?」

  「哼,就會欺負我!」牡丹秀氣的小鼻子抽了抽,然後撅起了嘴,「還不趕緊出去,丟死人了,哼。」

  梁成快速在牡丹臉頰偷了個香,然後在牡丹懊惱地眼神中,春風得意地掀開簾子。

  馬車外,蘇謙和和梁成的話語聲再次響起。

  馬車內,牡丹已經無一絲睡意,掀開簾子開始看外面的景致。

  這是?

  牡丹有些詫異,怪不得馬車現在變得有些顛簸了呢,竟然已經入山了。

  馬車在一處平緩的山路處停了下來,聽馬車外面的蘇謙和和梁成的談話,蘇謙和竟是要去另一個地方,這一路原是順路,到了這裡兩個人就應該分開了。

  牡丹側耳傾聽,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的,兩個人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有些沒頭沒尾的。

  不過聰明如牡丹很快理出了頭緒,不得不說,這其中還有夏侯昭的一份功勞,昔年她和夏侯昭最好的時候,夏侯昭從來不避諱她,就算是處理公務也從來不會讓她離開,牡丹倒是跟著夏侯昭學了很多官話和隱語。

  好似那個叫「謙和」的男人正在等什麼人,而相公對那個人的評價似乎不怎麼好。

  牡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聽這些,大概是出於本能,在青樓那樣的地方呆的,對信息特別敏感,有些男人醉酒之後嘴巴就不把門,好多消息就說漏了自己也不會察覺,牡丹可以根據這些人的話迅速反應,給予樓裡的姑娘最大的利益。

  幹這一行,從良的真是少數,只有萬芳樓聲音好,那些年老色衰的姑娘才有飯吃,有衣穿,這也是牡丹這個鴇娘得到萬芳樓那些姑娘敬重的原因。

  哪個姑娘不希望跟一個心眼兒好的「媽媽」。

  那人走後,就換了梁成趕馬車,梁成的駕車技術極好,一路牡丹幾乎沒有感覺到什麼顛簸,馬車又前行了一會兒,到了半山腰梁成停下了,牡丹掀開簾子一看,在一片鬱鬱蔥蔥後面竟然是一個宅院,院子四周似乎都是已經開墾的田地。

  牡丹一愣,這是什麼。

  梁成將牡丹抱下馬車,然後對牡丹說道:「這個地方除了蘇兄,就你知道了,嫂子那裡我也沒有說。

  無論貴人能否成事,我總要給自己留條退路,每年我就到這裡開下地,種點豆子,養養地,等我恢復了自由身,我們就住這裡,早晨我帶你上山看日出,回來之後你在家養蠶織布,我在外種地幹活,娘子,你說這樣可好……」

  牡丹點頭,她從來不知梁成究竟在幹什麼,但是從梁成的神色中,牡丹知道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牡丹嫁給梁成無數次的想過,若是有天梁成就這麼去了怎麼辦,牡丹就想了,這世上斷無比梁成更好的人了,若是沒有孩子,她索性抹了脖子隨著梁成去了,若是有孩子,那孩子就托給嫂子,嫂子一定會善待孩子。

  生死相隨,就是牡丹唯一的念想。

  可是,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相公竟然給了她這樣巨大的盼頭。

  他們會住在這樣的農院裡,男耕女織,過著平靜的生活。

  牡丹不住地點頭,她抱住梁成的腰,頭靠在梁成的胸口上,「好,相公,這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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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郵箱

  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

  牡丹還記得某個拋棄過自己的男人這樣問自己。

  我想要一個農家小院子,院子裡可以養雞養鴨,我可以種點竹子,不種也可以,白天你耕田,我就織布,到了晚上,你舞劍,我給你撫琴。

  那個人笑著說牡丹天真,他一臉不相信,說,你過慣了富裕日子,鄉野生活怎麼習慣呢?

  那人將牡丹的話當成了笑話,卻不知道那確確實實是牡丹的真實想法,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喜歡麼?」梁成笑了,「我去京城以後,最想要過這樣的日子,你呢?」

  雖然這樣說著,梁成的口氣裡卻又幾分忐忑,萬一牡丹不喜歡那該怎麼辦呢?

  牡丹高興地在院子裡四處走,四處瞅,一邊走一邊對梁成說道:「相公,我要在那裡種上豆角,還有茄子,這邊,這邊種桃樹,地裡我們種粟米,還有白菜,還有這裡,這裡我要搭一個雞棚……

  相公,相公,你覺得怎麼樣?!」

  「好,都依你!」

  看到牡丹這個開心的模樣,梁成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問了,若是不喜歡,若是沒有在腦子裡日思夜想,怎麼會當即就能說出想要什麼喜歡什麼呢?

  牡丹覺得非常開心,在這裡,遠離了人煙,斷無人再會認出自己是濟州萬芳樓的鴇娘白牡丹,自己會和梁成一起慢慢變老,她會長皺紋,兒孫滿堂,孩子們會圍在膝下叫她祖母。

  牡丹覺得這樣的未來簡直太美好了。

  梁成計劃帶著牡丹在這裡住兩天,明天帶著牡丹到山頂看日出,牡丹這才知道為什麼梁成要戴著這麼多東西,甚至還有厚毯子,因為到了晚上,山間就冷了起來。

  梁成開墾的地裡是種了一些芥菜,不過因為疏於耕種,長得並不好,牡丹花了好長時間才從地裡挖出幾顆能吃的,梁成從馬車裡拿出弓箭,說到山林打獵,牡丹原以為要等梁成好一會兒,卻不知道一會兒梁成就帶了很多獵物,都不是什麼大物件,只是山雀兔子一類的,主要是因為梁成不放心牡丹一個人,匆匆走了匆匆來,不過這些對牡丹來說已經足夠了。

  縱然食材簡單,牡丹還是做了好幾道菜,梁成是個男人飯量大,又趕上心情好,吃的比平時還多點。

  難得兩人有獨處的時間,一頓飯吃得都挺開心。

  牡丹一直沉浸在未來的暢想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旁邊的男人眼睛已經冒起了綠光。

  牡丹本來就美,舉止又有三分清媚,十分妖嬈,她自己不自知,卻次次把梁成的火勾了出來,梁成身體健壯,**又比尋常人強上那麼一些,往日顧及牡丹愛面子,顧及嫂子小翠她們還在,做那種事不敢盡興,如今有了機會到手的肉豈能放過,見吃完,牡丹要收拾碗筷,她想著帶著碗筷去山澗溪水那刷碗去,可剛起身卻被梁成攔住了。

  「牡丹,嘴角還有飯粒。」梁成雙眸漆黑地說道。

  牡丹信以為真,臉一紅,坐下之後,連忙拿起帕子擦拭,一邊擦,一邊湊過頭,詢問梁成:「相公,還有沒有,還有麼?」

  梁成湊過來,點點頭,「還有呢。」

  牡丹擦了半天,帕子上什麼都沒有,皺起眉頭,「哪裡有啊。」

  帕子被梁成從手中抽了過去,「有,我給你擦。」說著拿著帕子在牡丹的嘴邊擦拭,說是擦拭,不如說是挑逗。

  因為他一隻手擦牡丹的臉,另一隻手卻摸向了牡丹的大腿。

  「啊!」牡丹一聲驚呼,臉一紅,此時她已經明白,自己臉上根本就沒有飯粒,是梁成耍自己呢,「討厭!把手拿開!」

  牡丹嬌嗔,眼波流轉,說不出的嫵媚動人,梁成呼吸漸漸粗重,已經抬頭地碩大又漲了幾分。

  梁成哪裡肯聽,不過既然牡丹這麼說了,他不妨先逗弄她一下,於是他乖乖聽話將手縮了回去,換成了言語挑逗。

  「夫人,今天我們換個地點如何?」梁成沉聲說道。

  「什麼,什麼地點?」牡丹有些許慌亂,她兩頰緋紅,雙眸游曳,就是不敢看梁成。

  「就在這裡,如何,這裡沒有人,誰也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只有你和我……」梁成慢慢引誘,「難道你不想?我們都這麼久沒做了,剛才在馬車,你那麼熱切地回應我,嗯?」

  記憶裡浮現出那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耳邊是相公喘息聲和自己的呻吟聲,一波一波讓人窒息的快感,相公的碩大一下又一下撞著,若是在這裡……啊,不能再想了,牡丹夾起腿,在凳子上蹭來蹭去。

  察覺到牡丹呼吸頻率亂了,梁成在腹中了然一笑,牡丹果然動情了。

  梁成再接再厲,繼續引誘道:「難道你不想嗎,就在這裡,我們試一試……」

  「不,不要……」牡丹地聲音就像小貓一般,軟而無力,沒有絲毫的說服力。

  梁成的手伸到牡丹的大腿上,反覆摩挲,灼熱的手掌讓牡丹忍不住戰慄,她臉頰通紅,連纖長的脖頸也染上了一片雲霞,梁成非常想知道,牡丹衣服包裹的身子是不是也是如此。

  ……

  低吼一聲,正欲挺進,卻聽農院外面遠遠傳來蘇謙和的大嗓門——

  「兄弟!你還不在!!!」

  艹!梁成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咒罵,一陣瀉力,灼熱的液體從他身體內湧出,噴濺在牡丹的兩腿間。

  牡丹瞪大眼,接著啞然失笑,她已經沒了力氣,癱軟在梁成的肩膀悶聲笑。

  梁成心中無限鬱結,心中咒罵——

  蘇謙和你等著,若是老子那玩意壞了,老子讓你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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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蟹社會,內有省略,但是不影響閱讀~

  想要全部內容的童鞋零分評,請留下郵箱,記得標明是兩章都要還是只要這一章

22、莽夫

  梁成從未像今天這樣想要給蘇謙和一拳,你不是去找人去了麼,你不是有事麼,我和媳婦親熱一會兒你跑來幹什麼?

  牡丹被梁成之前的動作搞得癱軟無力,她趴在梁成的背上悶笑。

  蘇謙和這個人,人和名字是反過來的,這個人就是十足的莽夫。

  牡丹粉拳錘了梁成一下,讓他趕緊攔住蘇謙和免得蘇謙和看出他們做了什麼。

  真是沒臉見人了,牡丹羞澀不已,梁成將牡丹抱到屏風後面的炕上,整理了一下衣裳就衝出了院子。

  蘇謙和在籬笆外面喊,他到底也不是不知禮數,還知道經過主人同意才能進人家家裡的道理,若是平常,梁成一定會說,兄弟趕緊進來,可是這一次梁成見他可是一點好氣都沒有。

  「幹什麼!」

  梁成口氣有點沖,能不沖麼,這不僅是慾求不滿,這都快要被廢了,這麼快繳械投降,牡丹會不會無解自己啊。

  蘇謙和皺眉,他嗓子粗噶地說道:「兄弟,你吃槍藥了?!這麼凶幹嘛!?」

  「有話快說!」梁成不耐煩地說道,「我有事!」

  蘇謙和上上下下打量著梁成,他也是男人,先前沒有在乎,這注意了就一眼看出梁成的與眾不同來了,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耽誤你和弟妹做那事兒了是不?呵呵呵,不好意思……」

  蘇謙和聲音並未特意壓低,屋子裡的牡丹聽得清清楚楚的,她蜷縮著,頭埋在枕頭上,這下是真沒臉見人了!

  「你說不說,再不說我揍你!」梁成翻了個白眼,他怎麼認識這麼缺心眼兒的傢伙,貴人怎麼會覺得蘇謙和這人粗中有細呢,他看這傢伙就從來沒有細過,整個一個大粗桶!

  蘇謙和嘿嘿一笑,然後說道:「這山五里外有個寨子,寨子裡的人不多,但是寨主是主子爺一直想拉攏的對象,這一次不是讓我出面去談談風嗎,我走到半路突然想問一件事,若是那寨子將我趕出來,我能從你這院子休息一晚不,就給我個小偏房就成。」

  梁成幾乎吐血,「就為這事兒!?」

  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聲音不自覺拔高,就為這點破事兒你就回來一趟打擾我的好事兒,蘇謙和,我算是記住你了,等著,我和你沒完!

  蘇謙和依舊是嘿嘿嘿傻笑,笑容非常憨厚,「就這事兒,沒別的,你同意不!?」

  「你來就來,老子還能不給你睡的地方嗎?滾!」梁成終於不耐了,開始爆粗口,對待莽夫不需要君子氣度。

  房間裡「偷聽」的牡丹快要笑岔了氣,她從未見過蘇謙和這般的人,先前還覺得蘇謙和這人陰鬱凶狠,哪知道竟然如此有意思,竟然將相公拿捏住了。

  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待梁成氣急敗壞打發走蘇謙和的時候,繞過屏風,就看到牡丹樂不可支的樣子。

  梁成看著牡丹衣冠不整的樣子眼睛一黯,聲音忍不住嘶啞了,「你很得意?」

  低沉悅耳的聲音在牡丹那聽著卻有幾分危險,牡丹忙不迭搖頭,「沒,沒有。」賠笑,「怎麼會呢,相公,妾身不是這樣的人……」

  最後一句話連她自己都覺得沒什麼說服力。

  梁成呵呵笑了,聲音越發的低沉:「既然他走了,那麼我們重新開始好了。」

  說著快速褪去衣衫,在牡丹尖叫聲中撲向牡丹。

  房間裡求饒聲呻-吟聲連成一片。

  梁成為了討回之前的面子,這次格外的賣力,牡丹喊破了嗓子,直到昏過去最後的記憶還是相公在拚命的耕耘。

  牡丹想哭,相公在床事上果然是天賦異稟。

  小兩口獨處的的時間總是美好的,梁成帶著牡丹看日出,教牡丹射箭,他們在山裡烤野味,梁成還記得先前蘇謙和的話,他有意繞開了那個寨子,說來,梁成的宅院比那個寨子存在的時間還早一些,但是梁成卻從未和那個寨主有過晤面。

  其實梁成也非常好奇,那個讓貴人心心唸唸的人到底是誰。

  只是現在牡丹在他身邊,和牡丹相比,那些瑣碎的事情不值一提。

  這兩日梁成算是看出來了,他的牡丹果然是喜歡自由自在的日子的,她雖然像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十指不沾春水的模樣,但是內心卻是一等一的賢惠,除了打獵射箭,他的牡丹什麼都會。

  兩人感情這般好,梁成覺得有些事情也不用瞞了,在即將離開山裡農院的前一天晚上,梁成將自己一直隱瞞的事情交代了一個底朝天。

  「……那天我上京,遇人不淑,被人騙走了所有的盤纏,好生艱難了一陣子,是誠王爺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口飯吃。」

  被窩裡,梁成摟著牡丹細細交代自己當年的往事。

  「誠王爺?那不是……」牡丹瞪大了眼睛,早就猜到梁成的貴人肯定是哪個京中達官貴人,沒有想到竟然是聲名赫赫的誠王爺,當今皇上最小的弟弟。

  可是……

  牡丹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疑惑,「我在濟州的時候也聽過誠王爺的大名,不是說他一心求道,不問世事嗎,怎麼會?」當今太子羸弱,皇上的幾個兒子年紀都非常小,皇上這些年尋仙問道,民間早有耳聞,想必皇帝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天子的幾個年富力強的皇弟對皇位虎視眈眈,但是這其中並沒有淡泊名利的誠王爺啊。難道……

  牡丹瞪大雙眼,難道他在騙人?!

  梁成知道牡丹已經領悟其中秘密,於是點點頭,表示就是她心中想的那樣。

  牡丹大吃一驚,誠王爺不問世事已經有近二十年,在天子還未登基的時候已經出現了這種苗頭,是什麼樣的毅力,竟然可以讓一個人隱藏野心二十年,這京城果然是龍潭虎穴,一葉知秋,這誠王爺恐怕只是京城那些達官貴人的一個縮影,他在裝,別人也在裝。

  「那貴人是想讓他們自相殘殺然後坐收漁翁之利?」牡丹抓著梁成的手,小臉煞白,那些都是他的兄弟啊,為了一個皇位,他們竟然要兵戎相見,原以為昔年萬芳樓勾心鬥角苦不堪言,現在才知道,比起京城那些貴人們的手段,樓裡那些姑娘的伎倆根本就不入流。

  拈酸吃醋和性命相搏本來就天差地別。

  梁成笑了,他的牡丹果然聰慧,梁成點點頭,說道:「夏侯昭的妻子平樂郡主的父親是當朝的安王爺,安王爺比皇上小兩歲,是淑太妃的兒子,一直野心勃勃,安王爺這個人,狠心是有,但是謀算不足,有了夏侯昭可算是如虎添翼,貴人一直想要除去他……」

  牡丹瞬間瞭然,怪不得相公說縱然沒有她,他和夏侯昭也成不了朋友。

  他們一直就是對立的,各為其主,總有一天會刀劍相向。

  「相公,放心吧,我一直在你身邊。」牡丹抱著梁成的腰,「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梁成心裡歡喜,因為從提到夏侯昭的名字開始,梁成就不由自主注意觀察牡丹的神色,發現牡丹靜安絲毫沒有為夏侯昭三個字所動,而是一心寬慰自己。

  梁成不知道牡丹的性格,牡丹就是這般決絕,說不愛了就不愛了。

  別說夏侯昭此時已經有了正妻,就算是夏侯昭八抬大轎求娶,她也不會回頭了。

  牡丹看到梁成傻呵呵笑得樣子,輕輕擰了他胳膊一把,傻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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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白諾

  梁成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和牡丹分享之後,夫妻兩個人可謂是真正的親密無間,第二日一早,牡丹收拾好東西就要依依不捨作別小院子。

  眼下梁成不是自由自身,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牡丹覺得自己不能成為梁成的拖累,暗自下決心等回去之後,一定要嫂子教自己射箭一類的,牡丹總是知道,一些權貴喜歡扣押夫人,許氏潑辣又出身獵戶家庭,自然不會受牽制,可是自己確實徹頭徹尾的弱女子,肩不能挑,背不能擔,只會讓梁成擔心。

  馬車剛前行不久,小兩口的馬車就和蘇謙和打了一個照面,讓人意外的是,蘇謙和不是一個人,他旁邊還有一個魁梧的漢子。

  那漢子沒有比蘇謙和矮一點,但是比梁成卻高一些,身形也要壯一些,劍眉入鬢,雙眸炯炯有神,腰間還佩戴著一柄劍鞘華麗的寶劍。

  梁成停下馬車,跳下和兩人打招呼。

  「蘇兄。」梁成拱手,在外人面前,他一向裝作和蘇謙和關係一般,蘇謙和也是一樣,就連貴人也只認為他們是相熟而已。

  「梁兄。」蘇謙和拱手,神態冷然,口氣也是尋常。

  但聽梁成問道:「這位是……」

  「這位就是白龍寨的寨主白諾,白兄弟,這位是梁成。」蘇謙和介紹道。

  馬車裡一直側耳凝聽的牡丹身體一顫,白諾……

  牡丹心裡一縮,身體有些發冷。

  「梁兄好,您這是要去哪裡?」那人終究是開口了,聲音熟悉的讓牡丹眉心一皺,隨即露出嘲弄的笑容,真的是他!

  「內子在馬車裡,身體不適,還望兩位見諒。」梁成寒暄道。

  「既然如此,那你先走吧。」蘇謙和說道。

  幾人告別,梁成重新躍上馬車,駕著車離開,車窗布簾被風吹起,露出牡丹的側臉。

  叫白諾的魁梧漢子瞬間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望著馬車,若不是他隱忍克制,恐怕當即就追了上去,怎麼會是她?!

  沒有想到,原本以為再也不會遇到的人竟然再次遇到,還是在這種情況下,牡丹簡直想笑,那一瞬間,她非常想掀開簾子讓對方看看她是誰。

  不過,牡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現在她過得很幸福,曾經的人和事,都不想再提了,有相公在自己身邊,她最後那點恨意也消失了,老天對她很公平,前些年的困愛現在都化成了蜜汁,補償她。

  想想,剛才那些寒冷又變成了暖意,不過終究是要告訴相公一下,免得相公從別人口中知道了心裡犯嘀咕。

  待馬車走後,蘇謙和發現,自己身邊的白諾一直神魂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白諾是白龍寨的寨主,更早之前他卻有另一個身份,他是被當今天子抄家的驃騎大將軍的私生子。

  驃騎大將軍是先帝最寵信的老臣,當今天子之所以要除掉他無非就是功高蓋主,這些年,皇上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這位的行蹤,於是他乾脆建了一個山寨,召集驃騎大將軍的舊部,和朝廷分庭抗禮,一時間天子也拿他們沒辦法,因為若是白諾稟明身份,肯定又是一場波折,這些年總有一些人要求徹查當年驃騎大將軍莫須有的案子,換大將軍一個公道,如今他身體一年不如一年,若是突然駕崩,那留給自己兒子的就是一個爛攤子。

  皇帝心中有數,所以只能暗暗下手,不敢明著來。

  如今誠王爺找到了這位白諾,提出合作,所帶來的條件除了加官進爵,身世大白天下,更重要的就是提出幫他父親正名。

  誠王爺如此對症下藥,白諾也不是傻子,這些年東躲**,數不盡的暗殺中他也在尋求可以避禍的棲息地,讓他沒有想到第一個找上門的,竟然會是天下最淡薄名利的誠王爺。

  果然這皇家都是騙子。

  就是因為這誠王爺瞞過了天下的人,白諾才決定於這位誠王爺合作。

  這樣一個人,只能做朋友,不能做對手,若是稍有不慎得罪了,迎接他的就不是暗殺這麼簡單了。

  尋找了這麼一個合作對象,白諾本來心情是很好的,蘇謙和也是個漢子,說話什麼的,都很對他的胃口,那個叫梁成的看上去也不是一般俗人,原以為進入誠王爺旗下會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沒有想到,還沒見到誠王爺人,膈應他的事情就來了。

  他絕對沒有看錯,雖然僅是一個側臉,但是那個人的樣貌就像是刻在他心中一般,牡丹,竟然是牡丹。

  白諾平生自詡光明磊落,他平生僅有的,對不起的人,就是牡丹。

  說來,牡丹算是白諾的救命恩人,開始這是一個俠骨柔情的話本故事。

  受傷的白諾闖入了熟睡的牡丹的閨房,威脅對方給自己拿藥,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倒地不省人事,當他再次醒來,看到一個仙女一般美麗溫柔的女子細心的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傷口也包紮好了,以德報怨,救命之恩,英雄美人,在照顧和被照顧之間,兩人理所應當的,產生了感情,唯一遺憾的就是美人的身份,她是個青樓女子,縱然這樣,白諾也斷然不敢小覷了牡丹。

  他對牡丹說,等我好了,帶你走。

  白諾離開了萬芳樓搖身一變成了出手闊綽的江湖俠士,一瞬間大家都羨慕牡丹遇到了良人,白諾給牡丹贖身,並在眾人面前許下承諾,待良辰吉日,他會迎牡丹過門,許她妻位。

  可是計劃遠遠不及變化快,追殺的人很快找了上來,本來是八抬大轎變成了倉促的私奔,他要帶她走。

  牡丹並不需要富貴,連衣服也沒有收拾,就坐上了白諾的馬車。

  沒有想到追殺的很快就尋了上來,四對一,白諾武功高強,若是全力一拼也許真能成功,可是對方放了信號煙火,白諾那個時候只怕對方人越來越多,自己招架不住。

  原本的紅顏知己變成了拖累,白諾當即斬斷馬車,丟下牡丹騎馬逃離,他走得那樣急促,甚至沒有回頭看牡丹一樣。

  「……他自然是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拿著一把小刀,原本是防樓裡那些醉漢用的,我雖然是不潔之人,也知道什麼叫做廉恥,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若是他帶上我,我成了拖累,我就自殺,哪知道他竟然沒有給我成為『節婦』的機會,直接拋下我離開了,後來我被新上任的濟州縣令派兵捉去,牢獄裡他們對我百般折磨,縱然這樣,還是因為樓裡姑娘給了好處,後來,樓裡的姑娘湊錢,用巨資將我從牢獄裡撈出來,若不是萬芳樓特殊的藥膏,我恐怕已經毀容……我萬萬沒有想到,到了最後,竟然是我一心想要脫離的地方救了我,那些平日對我橫眉冷對的姑娘,在我真正出事的時候,出錢卻毫不含糊,如此,襯托著白諾更加卑劣,那段時間,我真是心如死灰。」

  牡丹慢慢地說著過往的事情,梁成一直聽人說,當年牡丹曾差點給一個江湖中人在一起,別人嘴裡說的因那江湖人死了,牡丹也死心了所以一直沒嫁人,哪裡知道,這其中竟然這麼深的牽扯。

  那白諾看上去是一條漢子,竟然無恥到這種程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原是可以帶牡丹走的,雖然希望渺茫,但是奮力一搏未嘗不行,可是那人竟然試也不試,直接斬斷車繩子,自顧逃命,留下牡丹一個弱女子面對四個殺手,那些人沒有當即斬殺牡丹恐怕也是為了能從牡丹嘴中套出有用的消息。

  可想而知,那些人會對牡丹用多麼嚴酷的刑罰,梁成恨得牙癢癢,暗恨自己無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人對牡丹做得事情,他一分不差的都要討回來!

24、有喜

  一路白諾旁敲側擊,打聽梁成的事情,順便想要知道牡丹的事情。

  蘇謙和對誠王爺的忠心要遠遠高於梁成,就這樣蘇謙和還是留了一手,他無比慶幸自己結交了梁成,梁成這個人看似是平常,但是接觸久了就知道,這人講義氣有頭腦重感情,哥們義氣重的,很容易被人利用,可是梁成卻很聰明,他是那種朋友出事了也能冷靜分析的人,若非出身實在是不好,若是真到了朝堂,說不定真有一席之地,可惜了,梁成志不在此。

  蘇謙和暗暗警惕,這白諾一心想要從他嘴裡打聽梁成的事情莫不是看出來了什麼。

  其實你想隱瞞和一個人的關係,最好的辦法不是說不知道,而是話到嘴邊留三分,既不能裝作和這個人完全不認識,也不能裝作太熟練,有些事情要說的清楚,有些事情則要模稜兩可,含含糊糊,表示你也不知道。

  這樣對方才不會覺得你們很熟。

  這是一種說話技巧,此時蘇謙和就在用這種技巧和白諾說話。

  白諾問完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太暴露自己的目的了,太有針對性了,看到蘇謙和若有所思的樣子,白諾都悔到腸子裡了。

  唉,白諾在心裡感歎,若不是遇到了白牡丹,他何至失常至此。

  昔年丟下牡丹實屬無奈,後來又因為躲避朝廷追殺,所以遲遲沒有露面,好在他給牡丹贖身了,想著牡丹應該不會特別恨他,他根本不敢想牡丹經歷了什麼,牡丹那麼漂亮,說句軟話,是個男人都會心軟了,誰會對牡丹真做什麼呢?

  在一種自欺欺人中,白諾就過了這些年。

  可是今天他見到牡丹了,牡丹確實如他所想,過的很不錯,夫君竟然抽出時間特意帶他到山上遊玩,這個是何等的榮寵。

  牡丹過得好了,這白諾反而心裡不舒服了,你離了我還過得滋潤,你不應該為我肝腸寸斷,你不應該苦守寒窯十八年嗎?

  若是白牡丹知道梁成此時的想法一定反諷一句,你以為你是誰!

  白諾根本就不曾注意山間的小農院,自然也不會想到牡丹曾經和他住的地方這麼近。

  白諾跟著蘇謙和下山就意味著很快要去京城了。

  蘇謙和自然不知道白諾和牡丹只見的一段公案,自己既然和梁成同為誠王爺效忠,沒有理由不知道對方的家,不過蘇謙和還是表示了推脫和警惕,這個警惕是露於表面的。

  「白寨主能否解釋一下,為什麼對梁兄弟的住處如此感興趣,莫非你們以前認識?」蘇謙和倒打一耙的本事是日漸增強,他這話問得也很對,你說你不認識梁成,可是這一路你都在打聽他,這話要說清楚,說不清楚咱們王爺那裡沒完。

  白諾好歹也有點良心,知道梁成是無辜的,於是說道:「蘇兄弟誤會了,我剛才無意間看到了馬車裡的梁夫人,梁夫人看上去非常面善,想像我認識的一個故人。」

  此時蘇謙和心裡有點鄙夷了,故人,看到漂亮女人你都覺得是故人麼?

  本以為這白諾是個英雄,沒有想到也垂涎美色,那白氏確實嬌滴滴的,美艷異常,但是也不能當飯吃是不,你打聽梁成順帶打聽人家夫人真是好生無恥。

  蘇謙和還真的不知道白牡丹的底細,若是知道牡丹曾經是青樓女子,蘇謙和一定又是另一個看法,可是先入為主,梁成天天在蘇謙和耳邊念叨牡丹的好,還將牡丹帶給他看,蘇謙和覺得雖然這白牡丹看上去弱不禁風,但自己兄弟喜歡,就是自己弟妹了,如今跑來一個不算是特別熟悉的人,在他面前覬覦自己的弟妹。

  蘇謙和心想一定要告訴梁成,要梁成有個準備,白諾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主子爺對他很重視,說不定白諾提出要求,主子爺衡量利弊之後就答應了呢,還是早做防範為好啊。

  當天晚上,蘇謙和安置好了白諾,就急急忙忙到梁成那去了。

  此時牡丹和梁成都沒睡,梁成在處理公務,而牡丹則在給許氏小翠還有宋奶奶將一路的見聞,還拿出這次遊玩路上買的東西,幾個女人在說體己話。

  但凡練武之人都有點小癖好,比如蘇謙和,他就覺得那敲門實在是太麻煩,不如翻牆來的簡單,所以蘇謙和破門而入的時候,梁成差點和他打起來,見到是蘇謙和,梁成又想罵人了,什麼話你明天白天說不行啊,若是牡丹在這裡,你嚇到他怎麼辦啊?

  梁成考慮的非常多,每一項都想將眼前的莽夫凌遲,可是偏偏蘇謙和看不懂梁成想要殺人的目光,他覺得吧,若是梁成聽到他帶來的消息,想殺的人一定不會是他。

  「有話快說,牡丹就要來了,你別嚇到她!」梁成低聲說道。

  蘇謙和眼珠一轉,說道:「姓白的看上你媳婦了!」

  此時梁成正在喝湯,這是牡丹給他煮的一小盅銀耳燕窩,是補身體的,哪知道湯剛喝一口,直接噴了出來,太浪費了!

  連忙擦乾淨嘴巴,梁成故作平靜,「你再說一句。」

  我再說十句都一樣,蘇謙和心裡忍不住腹誹,但還是重複了一邊,「白諾似乎看上弟妹了,主子爺那邊你注意點,怎麼應付,你看著辦!」

  千算萬算忘記了這一茬,若是那白諾直接向誠王爺提出索要牡丹,自己怎麼回絕?

  為了自己的安全,為了牡丹的安全,為了這個家的安全,要不要拱手將自己媳婦讓出來?

  屁!

  梁成冷笑,若是這樣,白諾也未免欺人太甚了,打量自己和你一樣無恥麼?

  蘇謙和看到梁成這樣,就知道自己這兄弟心中已經開始算計了,消息已經帶到,他人也該走了,要是那白諾起疑給主子爺說什麼,那自己就危險了。

  打開門,只聽一聲驚叫——

  「啊,你是什麼人!?」夜裡看人看不清,牡丹並沒有發現來人是和她一面之緣的蘇謙和,以為是小賊,嚇了一跳。

  牡丹的聲音並不大,所以沒有引來許氏,待看清來人面孔的時候,牡丹直接來了一個大紅臉,太丟人了,竟然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蘇謙和。

  梁成陰測測的瞟了蘇謙和一眼,「你嚇到她了。」

  蘇謙和瞪著梁成,意思為,我哪知道你媳婦這麼不隔嚇啊。

  梁成走出門,給蘇謙和使了一個眼色,蘇謙和乾巴巴地說了一聲,「弟妹對不住了。」就轉身離開。

  蘇謙和翻牆來的,自然就是翻牆走,牡丹真是無語了,有門不走非要翻牆。

  梁成在媳婦面前黑了蘇謙和一把,說道:「謙和比較喜歡翻牆,夫人,等我們到京城的時候,你還要習慣才是。」

  這個還要習慣?

  牡丹心下詫異,她也不是那沒見過世面的女子,點點頭,但是心裡卻想著一定要嫂子教自己兩手,蘇謙和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人,以後自己恐怕還要接觸很多,好的壞的還不知道,總不能拖了後腿。

  第二天梁成繼續去朱大虎的縣衙那報到,在朱大虎那裡露臉之後,就跑去和蘇謙和白諾告別了,這兩個人要趕回京城。

  京城裡的主子爺,還等著見白諾呢。

  昨晚上梁成已經給牡丹說了,以後還要去京城,這兗州自然不會長待,梁成沒有打算帶上許氏,因為實在是太危險,嫂子為了家裡奉獻了太多,京城那麼危險,不值當再拖一個人下水。

  牡丹不一樣,這個女子已經決定和自己共同進退了,梁成知道自己自私了,可是他就是沒辦法將牡丹拱手讓出去。

  梁成有事情做,牡丹自己也有事情忙活,當許氏知道自己這個嬌滴滴的弟妹要學射箭的時候,下巴差點就掉下來。

  牡丹說這話的時候,許氏已經會繡花了,小翠和宋奶奶驚訝萬分,這天都變了,鐵娘子會繡花,牡丹要當女英雄。

  牡丹不覺得許氏在兗州什麼都不知道,索性就給許氏透了那麼一些,「相公說,可能會帶著我回京城。」

  牡丹這句話有些試探,果然,許氏繡花的時候,被針紮了一下,牡丹點頭,嫂子果然是有感覺的。

  許氏深吸一口氣,當即放下針線對牡丹正色說,「既然如此,那麼今天就開始吧。」

  許氏讓牡丹推磨,說牡丹力氣太小了,力氣太小根本拉不開弓,開始訓練牡丹的臂力,牡丹累的哼哧哼哧的,那磨就轉動了一圈。

  牡丹那累得不行,許氏臉色也不好,雖然梁成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他在京城做什麼,可是許氏卻知道,梁成一定不是特別安全,因為許氏曾經提出要去京城,可是梁成攔住了,意思很明白,京城很危險。

  京城很危險,許氏一直記得,當初梁成說,那個地方我去就可以了,嫂子去了還要給我添心思的。

  梁成是許氏從小看到大的,他什麼樣的人許氏能不知道?他說危險那就一定是危險了。

  梁成說要帶著牡丹去,豈不是要置牡丹於那樣危險的地方,許氏終究是向著梁成的,她最擔心的不是牡丹的安危,而是牡丹還沒有給梁成生孩子。

  讓牡丹推磨,最重要的也不是鍛煉她,讓她變成什麼鐵娘子,而是讓牡丹健康,可以早點懷孩子。

  許氏當即作了決定,一定要孩子,沒有孩子,他們哪裡都不能去!

  也許是許氏的誠心感動了菩薩,或者是梁成的努力起到了結果,兩個月後,牡丹推磨的時候覺得頭暈眼花,直接昏倒在地上,慌忙請大夫,一把脈,大夫就笑了,「恭喜恭喜,梁夫人,小梁夫人這是喜脈,兩月有餘。」

  粗粗算算,那時間正好是去山上農院的時間,躺在床上的牡丹歡喜不已,許氏已經樂得合不上嘴,半晌才反應過來,「哎呦,等等,我找個人去找阿成去,讓他趕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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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分房

  梁成幾乎是從縣衙飛回來的,巨大的喜悅充斥著胸膛,牡丹懷孕了,他有孩子了!

  無數次,梁成幻想過他和牡丹的的孩子,閨女像她,兒子像他,他們是天下最可愛的孩子。

  梁成衝回家的時候,衣服也亂了,整個人看上去瘋瘋張張的,全然沒有了平時的沉穩,許氏一看,忍不住樂了,許氏善意的嘲笑讓梁成清醒了幾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嫂子!」

  「哎,還不趕緊回去看你娘子!」許氏笑著說道。

  「這就去!」梁成佯裝淡定的整理著衣衫,走路都飄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大步跨進房間。

  此時牡丹已經醒了,這個臉上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她不斷地摸著肚子,她的肚子裡孕育了一個生命,她和梁成的孩子。

  牡丹看到梁成,笑了,「相公!」眼睛裡有些濕潤,這是喜極而涕。

  梁成慌張上前,「哎,怎麼哭了,可是不舒服,到底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梁成就像是個傻子,牡丹撲哧又笑了出來。

  梁成被搞迷糊了,這有哭有笑的是做什麼呢,牡丹拉著梁成地手說道,「相公,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做夢吧!」

  梁成也唯恐是夢一般,猶豫了一下,沒捨得掐牡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然後正色對牡丹說:「很疼,不是做夢。」

  牡丹樂了,梁成伸出手,小心翼翼觸碰牡丹的肚皮,這裡面有一個孩子,幾個月後,他將呱呱墜地,再過幾年會上學,再過幾年,又要娶妻生子。

  梁成一下子感慨萬千,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和牡丹白髮蒼蒼兒孫滿堂的畫面。

  「牡丹,辛苦了。」梁成鼻子有點酸,他三十多了,和他一樣大的人,孩子差不多都定親了,他只才有孩子,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好在老天不虧待他。

  牡丹也是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奢望過,自己有一天能為人母,就算是自己從樓裡贖身後,都沒有做過嫁人生子的夢,歸根結底,是她不信他們,他們不似梁成這般,給予她非常高的安全感,他們只是嘴上說說,誰也沒有給自己一個家。

  一個女人,誰不想從一而終,一輩子和一個人白頭偕老,她憧憬過,所以被狠狠打擊了,名與利,生與死,他們都選擇拋下了她。

  對她畫下一個虛幻的,美好的未來,將她至於雲端之上,然後狠狠地摔下她。

  她不想恨他們,但卻停止不住自己的怨氣,好在在她還存有希望的時候,她遇到了梁成,孤注一擲,她贏了,在數次失敗,即將對整個人生失望之後,她贏了,打了一個人生漂亮的翻身仗。

  梁成和牡丹相依在一起,十指緊扣,許氏微笑著,擦擦眼角的淚,然後退了出去,謝天謝地,梁家有後了。

  許氏彷彿看到那個溫潤的男人衝自己笑。

  懷孕的牡丹成了整個梁家保護對象,想射箭,沒門,頂多讓你轉轉圈,做個飯還成,但是收拾東西,可別,繡花做小衣服,可以,到了晚上就剝奪了這個權利,小心毀了眼睛,你要休息。

  一家三個女人將牡丹包圍了一個結結實實的,連吃什麼都是三人探討了又探討,才定下的。

  梁成看到自己媳婦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裡也有些同情,不過更多的是順從,只要對牡丹好,什麼都可以。

  不過他很快就無法順從了。

  「什麼分房睡?」

  梁成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的嫂子,「為什麼!?」

  「懷孕的時候要小心再小心,你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許氏這話,不言而喻。

  梁成哭笑不得,原來在嫂子心裡,自己竟然是個急色鬼。

  牡丹啞然,隨即捂著嘴悶笑,這段時間梁成看她「受苦受難」,沒有一點要幫她的意思,如今看到梁成吃癟,自己心裡是再舒服不過了。

  看到牡丹幸災樂禍地樣子,梁成心想,等著回去收拾你,不過面上不顯,他重新做了下來,說道:「阿嫂,我是什麼人,您能不知道麼,牡丹的身體我比誰都看重,怎麼可能現在鬧她,分房我絕對不同意,牡丹不在我身邊,我睡不著!」

  最後一句話說的義正言辭,冠冕堂皇,非常無恥。

  許氏噎住了,你一個大老爺們,離開了媳婦睡不著,你,你怎麼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罷了罷了,許氏擺擺手,牡丹也不一定希望和阿成分開,算了算了,這兩個人都不是那孟浪的,他們既然願意,就隨小兩口去吧。

  「我不管了,你可小心著牡丹的肚子,頭幾個月最為重要,要是有一點閃失,梁家的列祖列宗都饒不了你!」許氏這話說的非常嚴重,牡丹繼續悶笑,梁成被嫂子教訓的一愣一愣的,忙不迭地點頭,好不容易將許氏從房間裡哄走,關上門就開始教訓牡丹。

  不過梁成也沒敢真的下重手,頂多就是撓撓牡丹而已麼,非常有分寸,就算是這樣,也夠折騰牡丹的,牡丹笑得花枝亂顫,身體不住後縮,嘴裡嚷嚷著「我錯了,相公我錯了」。

  牡丹的笑聲衝出房門,院子裡小翠和宋奶奶聽著,宋奶奶欣慰,小翠羨慕,宋奶奶這些日子和小翠朝夕相處,比牡丹還親厚一些,看到小翠的樣子,愕然想起,小翠也不再是黃毛丫頭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小丫頭一樣的小翠長成了一個少女。

  宋奶奶感歎歲月催人老的同時,又暗自想著,回去和許氏商量商量,給小翠找個靠譜的人家先定親,家裡怎麼樣不重要,主要要人品好,當然婆婆也不能太刁鑽,宋奶奶不指望小翠能遇到一個和牡丹這樣沒有婆婆,嫂子又通情達理的人家,但是至少不能太刁鑽,小翠比牡丹命好,還沒從樓裡呆兩年,就出來了,是真正的黃花閨女。

  不過終究是那個地方出來的,宋奶奶也不敢太挑,只想找個人品好的,對小翠好的就成了。

  唉,孩子們都長大了,宋奶奶有些感歎,沒幾年小翠也要嫁人了。

  日子過得真快,宋奶奶一邊感慨一邊笑瞇瞇地拉著小翠的手離開。
26、三月

  牡丹懷孕了,梁成又要過禁慾日子了。

  表面看著許氏是最緊張牡丹肚子的人,只有梁成知道,牡丹只怕比許氏更要在乎兩分,牡丹怕梁成憋不住,每天都捂得嚴嚴實實,然後兩個人在一起睡覺的時候,牡丹自覺地離梁成兩指距離,一直往牆根縮,梁成哭笑不得,難道牡丹就這麼不相信自己的忍耐力麼?

  不久之後,梁成發現,自己實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懷孕的牡丹,大概是因為吃得太好了,以前尖尖地下巴變得有些圓潤,整個臉看上去竟然比懷孕之前還年輕了不少,牡丹對著鏡子嫌棄自己皮膚沒有以前好了,梁成覺得牡丹實在是大驚小怪,只是兩頰有些小黃斑而已,可愛的很,他覺得很好,阿嫂背後笑開了花,說這樣才對,這樣說明,牡丹肚子裡懷的是個男孩,懷女孩的時候,皮膚會越來越好,男孩則會變差。

  不過這點梁成倒是不介意,素面朝天的的牡丹有一種少女般的稚氣,想起來,梁成不斷地吞嚥口水,因為牡丹的身子依然是奶白色,也許是因為懷了孕吃得東西多的關係,牡丹胸前的小兔子似乎越來越大了,梁成偷偷摸摸鑽在屏風外面偷窺牡丹洗澡,只覺得自己媳婦沒有一處不消魂,差點讓他流口水。

  硬的不行,平時鬆鬆垮垮的衣服看不出來,可是某天,自己僅穿小衣的時候還是被牡丹看到了,看到牡丹望著自己驚悚的目光,護著肚子,唯恐自己會化身為狼撲向他,梁成就鬱悶的不行。

  雖然他確確實實非常想撲向他。

  梁成覺得自己快憋出毛病了。

  梁成夫人懷孕了,縣衙裡都知道,大家都知道梁成護著媳婦跟護著眼珠子呢,縣衙裡和梁成年紀相仿的人,孩子都考功名了,大家都是當過爹的,梁成的情況,大家心裡有數。

  男人嘛,互相交換了一個猥瑣的笑容,嘿嘿嘿,你梁成平時一張死人臉,就跟戴了面具一樣,大家都願意看到梁成現在這種又痛苦又幸福的糾結樣子,每天在縣衙,兗州又是個太平地方,安逸的要死,欣賞了好幾天,並且私下熱切交談。

  「嘖嘖嘖,老梁的眼珠子都快綠了喲!哈哈哈麼,笑死我了!」

  「要不,咱們告訴他?別憋壞了!」

  「等等吧,我再欣賞幾天。」

  「哈哈,你真是一肚子壞水……」

  沒有人提帶著梁成去花樓解悶的事情,笑話,梁成的媳婦是母夜叉,別說梁成和他們沒仇,就算是有仇也不能這樣害人呢,萬一人家夫人一怒之下動了胎氣,那孩子落了怎麼辦,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現在夫人懷孕,老梁也不容易啊!

  又過了一段時間,大家終於看厭了梁成那菜色的臉,覺得時間大概是差不多了,嘖嘖,都三個月了喲,縣衙裡的幕僚們不打算再折騰梁成了,為首的一人跑到梁成面前,開口說道:

  「老梁,你夫人懷孕了對吧?!」這人說的很乾脆,不過是廢話,梁成夫人懷孕,整個縣衙還有不知道的麼?

  慾求不滿的梁成怏怏地應道,最近睡得實在是不好,睡天天一柱擎天能睡得好,香噴噴嬌滴滴的老婆就在旁邊,自己只能看著,連摸一下都不成……

  梁成覺得自己快成和尚了。

  那人憋笑,好痛苦,好不容易才將表情控制在一個看上去比較正經的樣子,然後說道:「咳咳,老梁啊,你有沒有和你媳婦,那個啊……」

  哪個哪個啊?梁成一頭霧水,不過很快他從對方猥瑣的表情裡看出了蛛絲馬跡,於是感興趣貼了上去,但是有很快發現自己太主動了,糾結的梁成又退了下去,手懸在半空,是收回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來人覺得自己腸子快笑擰了,哈哈哈,一個面癱竟然能露出這樣的表情,今天真是賺了。

  「那個,那個老哥,你有法子?」梁成雙眼炯炯有神,就差將對方供起來膜拜了,他若聽不出對方的意思,他就不是男人了。

  那人咳咳一聲,然後整理了一下衣冠,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禽獸,故作正經地說道:「其實吧,三個月後就成了,算算你媳婦也應該三個月了吧……真的,你別懷疑,你可以隨便找個大夫問問……咳咳,若是你實在是心疼你媳婦,咳咳,那個,那個解決的方式還有很多……」

  隨著對方的話,梁成的眼珠子越來越亮,吶吶,這整個府衙,就自己一個人是第一次做爹,他們都比自己有經驗,看著梁成上道,一副虛心小弟的樣子,來人很有滿足感。

  梁成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些同僚也是滿腹經綸的文化人,於是虛心的請教了一番,兩個男人做了深刻的意義深遠的交流。

  交流會結束之後,兩個人都是心滿意足,露出了只有男人之間才懂的猥瑣笑容。

  嘿嘿嘿……

  不過梁成終究是不太放心,找了幾個醫館問了問,梁成不太在兗州城露面,但是許氏大家都熟悉啊,梁夫人,潑辣爽利,節婦,一個人將年幼的小叔子拉扯大,都沒改嫁,現在還照顧弟妹,裡裡外外一把好手,這樣的女人就算是男人也敬重三分。

  許氏滿面笑容,都知道他家弟妹懷孕了,大夫也是男人,看梁成這樣問,肚子裡笑開了花,大家都是看著梁成長大的,梁成這小子一張死人臉,能這麼問已經很不容易啦。

  老大夫細細叮囑,然後告訴梁成注意事項,梁成大喜,再三拜謝,幾乎是衝回家的。

  哈哈哈,憋了這麼久的小兄弟終於可以釋放了。

  輔食,牡丹覺得梁成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到底哪裡不對勁兒自己也說不上來,自從她懷孕,梁成每天都早早地回家,但是每次看她的目光都像是一隻狼在虎視眈眈看著一隻老虎嘴裡的兔子,可是現在梁成的目光變成了一隻狼在看一塊沒主的大肥肉!

  牡丹一顫,覺得自己一定是想錯了。

  她知道梁成忍得很辛苦,但是還是自己的孩子比較重要一些,牡丹這些日子的習慣動作,就是摸著自己的肚子,然後對肚子裡還沒有成型的孩子說話,孩子其實沒有什麼動靜,可是牡丹就是覺得,孩子能聽到她說什麼。

  想到這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牡丹的心就柔軟的不可思議,曾經全心全意放在心尖尖上的梁成都要讓位了。

  晚上的時候,梁成看著床邊揉肚子,小聲說話的牡丹,燭光下,牡丹很柔和,柔得就像一灘水一般,皮膚很白,很細嫩,梁成覺得牡丹一定是個非常好的娘親,摸著肚子給孩子說話的牡丹,讓梁成很感動。

  梁成走過去,摸了摸牡丹的肚子,然後說道:「兒子,你娘很不容易,若是不聽話,以後我可要揍你的!」說著自己嘿嘿笑了起來。

  牡丹嬌嗔地看了梁成一眼,「傻樣!」

  梁成緊挨著牡丹,也做了床邊,攬過牡丹,開襟露出胸前深邃的□,讓梁成身體猛烈一顫,想起今天上午同僚說的那些話,下腹的兄弟抬起了頭。

  「牡丹……」梁成對著牡丹耳朵旁吹起似的低聲說道,牡丹身體一軟,其實這段時間她也非常想要,特別特別想要,可是為了孩子,她必須要忍著,牡丹無力地推了推梁成,酥軟地說道:「孩子……」

  若是以往聽到這兩個字,梁成肯定已經鬆開牡丹了,可這一次不是,梁成的手竟然不老實的從牡丹的肩膀滑到了胸部,反覆地,揉捏牡丹腫脹的豐滿,牡丹只覺得身上一軟,兩腿間已經有了濕潤的跡象。

  「別……相公……」牡丹推著,雙手護著肚子,就快要哭出來,孩子,還有孩子。

  梁成伸出舌頭,舔著牡丹的外耳廓,沉聲說道:「牡丹,我今個問大夫了,大夫說三個月就可以了,你瞧,都三個多月了……」

  說著將牡丹的手,伸到自己胯間腫脹的兄弟間,灼熱滾燙的溫度讓牡丹的心跟著顫了起來,儘管理智說不行,可是身體卻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手隔著柔軟地衣服,握著那堅-挺的玉根。

  「動動,牡丹,它好想你,想得你都睡不著了,三個月了,它還沒跟你分開過三個月呢,安慰安慰它,快點……」梁成貼在牡丹耳邊說著,舌頭繼續品嚐著牡丹柔軟的耳垂,吸允著。

  梁成的話就像是有魔力一般,牡丹不由得聽了梁成的話,牡丹知道,梁成不會因為這事兒騙自己的,既然大夫說可以,那應該是可以的吧……

  牡丹猶豫著,漸漸順應了身體的本能。

  衣衫漸褪,陰陽調和,梁成肆虐中帶著溫柔,體貼,牡丹呻吟中帶著滿足和感動。

  如此,相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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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前妻

  久未和牡丹肌膚相親的梁成就像是一隻被餓久了的狼。

  儘管這樣,牡丹還是感覺到了梁成和平日的不同,他更溫柔了,避開肚子更加小心,就是因為這樣,牡丹的**反而被勾起,一波一波的,梁成終究是不敢特別鬧牡丹,有大夫的保證梁成還是不放心。

  完事過後,梁成給牡丹打水,然後擦洗身子,極盡溫柔,讓牡丹好生感動。

  第二日梁成是神清氣爽來到府衙,一改前日頹唐,府衙那些和梁成共事的幕僚彼此交換了一個猥瑣的笑容,梁成目光躲閃,饒是臉皮再厚也經不住這麼多人若有所指的目光,乾脆低下頭,裝沒看到。

  老梁竟然害羞了!?那些幕僚交換了詫異的目光揉著肚子,真是太好笑了。

  梁成在床上可謂是天賦異稟,遇到牡丹之前尚能隱忍,但是遇到牡丹之後,那些隱忍瞬間就土崩瓦解了,牡丹實在是太迷人了,太美好了,梁成簡直想要將牡丹拆吃入腹,怎麼吃也吃不夠。

  牡丹懷孕以後,手腳會有些浮腫,有的時候甚至會有些麻軟感,許氏帶著牡丹去看了一下大夫,大夫把脈之後,說牡丹的孩子很健康。

  在大夫的建議下,牡丹每天在院子裡會走上一炷香,每天三次,在院子慢慢轉悠,空閒下來,就會給未出生的寶寶做小衣服。

  牡丹的繡活兒是越發的好了。

  梁成看著牡丹全身心都將精力投入到孩子那邊,有些吃味,雖然那是他的孩子,但是牡丹也太在乎了吧,她都沒有給自己做過什麼東西,才屁大的孩子,竟然寵溺成這個樣子,以後怎麼好。

  牡丹一點不知,此時梁成已經想好如何訓練自己的兒子了。

  晚上梁成端盆給牡丹泡腳,這也是大夫吩咐的,說這樣對寶寶好,以往都是牡丹伺候梁成,自從牡丹懷孕以後,梁成基本就自己解決這些問題,看到牡丹燒水,梁成突然就想著給牡丹也洗腳,為什麼媳婦可以伺候自己,自己不能伺候媳婦呢,而且媳婦那雙玉足。

  梁成心裡有些癢癢的。

  時下只有京城貴女會纏足,梁成沒有見過那些貴女的三寸金蓮,但是他本能覺得牡丹的玉足絕對比那些貴女要好看。

  牡丹的腳很小,肉嘟嘟的,還沒有梁成巴掌大,在燭光下,顯得就像是白玉一般,梁成沿著牡丹的玉足細細摩挲著,小心按著足底的穴位,牡丹貝齒輕咬嘴唇,忍耐不住呻吟道:「相公,我自己來吧……」

  梁成呵呵笑著,聲音低沉悅耳,「哪能讓娘子沾手呢,還是為婦人夫來吧。」滾燙的手掌讓牡丹渾身酥軟,倚在床邊嬌喘不停。

  牡丹聲音嬌嗔,啐了梁成一口,「不正經……」

  梁成無賴一笑,用綢布把牡丹的雙腳擦拭乾淨,然後快速脫下自己的衣服,在牡丹尖叫聲中哈哈大笑,「娘子,我還有更不正經的呢……」

  房間裡,夫妻倆笑鬧的聲傳出房門衝上雲霄。

  就這樣,一個月郵過去了,牡丹的肚子已見雛形,有了明顯的隆起。

  這天梁成去了府衙,家裡依然是四個女人在家。

  幾個人圍在一起談天說笑,倒是非常快活,就在這個時候,門啪啪響了,大家停止了話題,牡丹詫異說道:「這個時候,是誰啊?」

  許氏也疑惑,起身說道:「說不定是鄰家的王嬸子,我去看看。」說著起身走出房間向門口走去。

  牡丹幾人原以為許氏會想往常一樣,走出屋子,說幾句話再回來,沒有想到門口,許氏尖聲喝道:「你這女人,為什麼會來我家!」

  幾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正當大家要走出去看的時候,門外又傳來許氏的聲音:「你少胡說八道,阿成和你半分錢的干係都沒有!」

  這樣一句話出,饒是牡丹再淡定也坐不住了。

  宋奶奶按住牡丹的手,然後對一旁的小翠使眼色,說道:「你且坐著,我去看看去。」

  牡丹低低應了一聲,但是臉色卻不太好看,對來人的身份她心中已有些底。

  許氏看到宋奶奶來了,皺眉,宋奶奶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著門口的人。

  那是一個普通的村婦,五官倒是不錯,雙目狹長,嘴皮薄薄的,一臉刻薄的樣子,對著許氏說話,得意洋洋,就像是抓到了把柄一般,高傲地好似孔雀,看到宋奶奶來,絲毫不知收斂,反而更加囂張,看得許氏直皺眉頭,顯然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記憶。

  宋奶奶心裡冷笑了一下,她內心完全是把牡丹當做了自己的孩子,當娘的,怎麼能看到有人搶自己孩子的幸福?

  「阿芝,是誰啊?」宋奶奶整理了一下衣服,居高臨下地說道,她一邊說,一邊對許氏眨眨眼。

  許氏幾乎是瞬間會意,兩個女人這一刻心意相通的,決不能讓別人去破壞這個家的安寧。

  於是許氏說道:「不相干的叫花子!上門乞討的!」

  這句話許氏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門口的女人穿的十分整齊,怎麼看也不像是叫花子,可是許氏偏偏就這麼說了,而且說得理直氣壯!

  那女人聽到許氏這麼說,登時叫了出來,「你敢說我是叫花子,嫂子,咱們好歹也是妯娌,你竟然如此對我?!」

  說完,甚至朝著門裡大吼,「我是梁成八人大轎正經娶進門的娘子,裡面那個狐狸精,下作胚子,趕緊給老娘滾!」

  此言一出,許氏臉都青了,氣得說不出話來。

  房間裡,小翠擔憂地看著牡丹,這女人聲音太大,饒是自己拚命說話,也壓不過這女人的聲音,小翠怕牡丹動了胎氣,自然是好生勸慰,但是心裡卻對梁成有了幾分埋怨,牡丹嫁給梁成本來就忒委屈,沒有想到梁成那人看著老實,竟然還弄這麼一出。

  牡丹冷笑了,捂著肚子說道:「相公說了,他和那女人早就沒有關係了,那就是沒關係了,這女人若是早點出現,根本就沒有我的事情。」這沒頭沒腦的話,讓小翠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牡丹說什麼。

  牡丹眼睛裡是一片冷,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自己有孕的時候出現,這女人未免來得太巧了吧!

  而此時梁家門口已經聚了一些圍觀的人,大家指指點點。

  宋奶奶皺起眉頭,望向許氏,「這女人瘋了,忒是可憐,阿芝給點錢打發了就是。」

  說著從口袋裡拿出幾文錢,悠然走來放在許氏手上,這羞辱人的法子,許氏到底是弱了一點,宋奶奶出身在萬芳樓,見得比牡丹只多不少。

  許氏借過錢,冷森森地回頭笑,直接將錢扔到女人的臉上,「什麼瘋婆子,還在我們梁家門鬧,速速離開,否則小心我不客氣!」

  女人被許氏那幾文錢砸懵了,顯然沒有想到許氏如此絕情,當即指著許氏說不出話來。

  「姓許的賤-人,你別囂張,等相公回來,我讓相公收拾你,讓你捲鋪蓋滾蛋!」女子說話十分囂張蠻橫,叉著腰在梁家門口撒潑。

  這話別說是許氏,外人都皺起了眉頭,這左鄰右舍誰不知道是許氏將梁成拉扯大,做到了真正的長嫂如母,這女人恐怕是失心瘋吧!

  「你這瘋婆子,我家姑爺好心幫了你,你就纏著我家姑爺,滿嘴胡話,非說我家姑爺是你的相公,大家評評理,我們給錢讓她走,她竟然還這樣說,你被丈夫休棄了原是可憐,可是也不能賴著我們家姑爺啊!」宋奶奶信口開河,此時她已經和牡丹一樣,知道了來人的身份,真真假假的這麼說一通,圍著眾人已然相信,大家都見過梁成的妻子是什麼樣子的,眼前這個女人非要說自己才是梁家的媳婦,真是太好笑,也太不自量力了,人家那天仙般的人物,你是什麼東西。

  眾人哄笑,那女子臉色大變,目光閃爍,竟然是有幾分心虛,宋奶奶和許氏一愣,對視,莫不是猜對不成?

  女子指著宋奶奶,表情陰狠地說道:「我記住你了,我們等著瞧!」

  說著大步走開了。

  宋奶奶雙目含笑望著女子走開的背影,似乎是全然沒有看到許氏皺起的眉頭,許氏自然知道這女人的身份秉性,有些擔心,未想耳邊傳來宋奶奶的聲音:「這女子十分手段,我就比她厲害十分,她要是有百分的手段,我就比她厲害百分,怕什麼!」

28、往事

  下午一無所知的梁成從府衙回來,只覺得滿屋子的女人臉色不太好。

  許氏沉著臉,宋奶奶沉著臉,小翠沉著臉,唯一沒有給他臉色看的牡丹,笑得是那麼滲人,這都是怎麼回事兒?

  梁成這個人從來都是給人家氣受,哪裡有受過人家的氣,偏偏這滿屋子的女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最後他終究是看向了牡丹,「牡丹,發生什麼事了?」

  牡丹死死盯著梁成的眼睛,梁成莫名其妙,她要看,他就讓她看,結果牡丹和梁成雙目對視良久,牡丹越看越輕鬆,越看越輕快,然後僵硬的表情打破,恢復了正常,梁成咧著嘴笑開了。

  「笑什麼笑,你還笑,你可知今天家裡發生什麼事了麼?」許氏呵斥道,發怒的許氏把宋奶奶在內都給嚇一跳,連梁成都愣了,他不記得多久沒有見許氏這個樣子了。

  梁成有些疑惑,他看了看牡丹,牡丹飛快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然後低下頭。

  梁成無奈了,這都是怎麼了,於是他抬起頭,望著自己尊敬的嫂子,心平氣和地說道:「阿嫂,發生了什麼事?」

  「你還好意思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說說你都做了什麼?!」

  許氏聲音洪亮如鐘,離得遠的牡丹都嗡嗡的,更何況離得近的梁成。

  梁成有些無奈了,「嫂子,您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今天在府衙,哪裡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

  最近兗州太平的很,哪裡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算計忙活,自己只要是做好一些瑣碎無聊大的案頭活兒,就趕緊的回家陪老婆孩子,有的時候貴人的信都放一邊。

  梁成覺得自己冤枉的很。

  許氏終於意識到,折騰梁成是問不出結果的,因為這小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於是她板著臉,十分不開心地說道:「翟氏找上門,說她是你八人大轎抬進來的正妻,讓我們等著瞧!」

  梁成一愣,抬起頭說了一句誰也沒有想到的話,「翟氏是誰?」

  牡丹撲哧一下子樂了,這是她的枕邊人,哪句話真,哪句話假她還能分不出來麼?

  梁成根本就不記得那個翟氏了,梁成這副懵懵懂懂的樣子落到宋奶奶和小翠眼中叫裝,落到許氏眼中叫假,只有牡丹真正正在相信,梁成是確確實實不記得那個翟氏了。

  於是她上去蹭了蹭梁成,小聲說道:「你前妻。」

  梁成怒瞪眼,怎麼是那個女人,想著他板著臉說道:「阿嫂確定來的女人是她?」

  許氏瞇起眼睛,十分不悅,「我還能看錯麼?」

  梁成說道,「阿嫂,我和那個女人沒有關係,若是她下次來,您直接打出去就是了。」

  許氏聞言,欣然點頭,「就該這樣。」

  許氏就想要梁成一個態度,但是這個態度落到宋奶奶和小翠那就太不滿意了,為啥,就因為那翟氏曾經是梁成的枕邊人,到底曾經是夫妻,竟然能如此狠心趕出去,梁成這個人心得有多毒啊。

  宋奶奶有些擔心了,生怕翟氏的結果是牡丹的結果。

  不過又一想,許氏是什麼人,許氏這個女人正直的很,許氏都討厭那翟氏,想必翟氏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得罪了梁家上下,宋奶奶想的倒是非常奇怪,她相信許氏,卻不相信那梁成。

  這大概就是那個地方出來的女人絕大多數的通病,不再相信男人。

  無論是老是少,宋奶奶看著牡丹那歡喜的樣子,覺得明天有必要潑盆冷水,牡丹是個傻姑娘,別被那梁成那人給騙了。

  許氏表了意見,梁成更想知道牡丹心裡怎麼想,回到自己房間,梁成就和牡丹單獨說那悄悄話。

  牡丹先是挪揄梁成,其實那翟氏樣貌不錯,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胚子,只不過,氣質實在是不行,怎麼梁成會娶那樣的女人,想起那個八人大轎,牡丹心裡還是酸溜溜的,她當初可是到乞丐那求娶的。

  「說吧,我聽著呢,好好交代,交代的好,不用罰,交代的不好,你今天晚上休想上床!」牡丹拿起一個墊子丟向梁成,「若是我不開心,今天你就去馬桶那睡去!」

  梁成看著俏生生,就是生氣也無限風情的牡丹,哪裡還生的出什麼氣,心裡只有無限柔情了,他一把借住枕頭,柔聲說道:「別,小心點,別生氣,別氣壞了身子。」

  那樣子,十足的妻奴!

  牡丹叉腰,揚起下巴,「老實交代!」

  梁成苦笑了一下,說道:「這原是我作孽,那翟氏還真的不是我相中的,而是她主動纏上來的,說來這件事蹊蹺的很……」

  梁成皺著眉頭,似乎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記憶,眉間擰了一個疙瘩,「當初我初到京城沒有多少經驗,喝酒的時候,被人下了套,要不然我怎麼會醉的那般不省人事,醒來的時候,翟氏就躺在我旁邊,非要我負責。」

  牡丹啞然,這是多麼俗的戲碼,竟然能拿下梁成,她目瞪口呆地問道:「你就這麼依了?!」

  梁成搖頭,想起這件事,他依然覺得十分的丟人,那個時候自己年輕沒有經驗,結果被一個女人算計了,「我哪裡肯依,可是那個女人指著床上的一灘血跡,還嚷嚷著,讓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昔年翟氏家境不錯,她兄長還是一個京城的小官,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我被算計了,貴人震怒,還以為我身份暴露了,後來才知道,原來真是那翟氏相中我了,貴人覺得若是這樣,不如讓我娶了,若是我不娶,引起別人的注意,反倒是不好了,我沒有法子,只好娶了翟氏。」

  「那個翟氏的兄長呢?她兄長既然是當官的,你們怎麼和離的?」牡丹詫異地問道,翟氏的兄長既然是做官的,就算是芝麻小官也比梁成這個布衣強吧,若是翟氏鬧得家宅不寧,梁成非要和翟氏和離,翟氏兄長怎麼會同意?

  「這就是我想要脫離貴人的原因了,這件事委實是我此生最大的恨事,我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被貴人指來指去。」梁成恨恨地說道,「那翟氏十分看不起阿嫂,處處嗆聲阿嫂,當著我的面就說阿嫂是鄉下人,阿嫂為了我,忍了翟氏,翟氏天天鬧,要我把阿嫂攆出去,我恨不得直接將她轟走,但是阿嫂卻讓我讓著那翟氏,貴人也是這般說,因為他突然想利用翟氏的兄長做一件事情,我們的隱忍,讓翟氏越來越囂張。

  最初,我娶翟氏,是真的想著既然這個女人喜歡我,我就好好和她過日子,她囂張,她任性,我都可以忍,那個時候我還期待她能改好,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做出那種事,那女人看上了她兄長身邊的一個副官,兩個人廝混在了一起,這件事讓我面色無光只想殺了那對狗男女……後來,翟氏給我鬧,要和離書,貴人也知道那翟氏鬧得實在是不像話,我寫下和離書,兩個人就此分道揚鑣,她的事情我就沒有再管過,如此也有七八年了。」

  「怪不得嫂子那樣討厭那翟氏……你……」牡丹囁嚅著,因為她突然不知道要用什麼話安慰梁成,這事放在哪個男人身上都是恥辱,可是相公卻因為各種關係,要忍,想必那個時候,相公心裡很苦。

  「昔年是我沒有本事,誠王爺將我當做隨時廢棄的棋子,經過此事以後,我做事不再像以前那般死心眼兒,慢慢地竟然爬了上來……後來遇到了你,一切都好了,沒事的。」梁成看著牡丹難過,心裡也不舒服,反而安慰牡丹,他真的沒把這些東西當成事情,翟氏,只不過是個跳梁小

  既然梁成已經交代了這段,牡丹也將自己心裡話說了出來,「相公,難道你不覺得此事甚為蹊蹺麼?」

  牡丹看到梁成皺起眉頭,慢慢地說道:「你說了,你已經有七八年沒有見過翟氏了,期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也不知道,為什麼那翟氏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我懷孕的時候出現,眼下孩子都四個多月了,那翟氏,到底在想什麼?」

  梁成聽言,露出森冷的笑容,「你且放寬心,此事不用你說,我也會查,若她單純只是來找麻煩,我會放她一條生路,若是她真的為了什麼目的,也不怪我出手狠辣。」

  梁成嘴裡殺戮的話語讓牡丹一顫,身體抖了一下,梁成猛然意識到自己嚇到牡丹了,慌忙改了口氣,生怕牡丹遠離他一般,抱住牡丹,「娘子不許怕我,不許躲我,也不許惱了我——」一個大男人竟然無賴的撒嬌來。

  牡丹忍俊不禁,待要說話,小腹卻猛地一陣疼痛,「哎喲」一下,摀住了肚子,梁成著急的抱住牡丹,「怎麼了,牡丹,你哪裡不舒服?」

  疼痛很快過去,牡丹又驚又喜,她握住梁成的手,笑瞇瞇地安撫自家嚇壞的男人,說道:「相公,快摸摸,孩子,孩子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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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主謀

  梁成欣喜若狂,他顫抖著,小心翼翼將手放在牡丹的小腹上。

  「感覺到了沒有,孩子在動呢。」牡丹喜極而涕,此刻她感覺非常的幸福。

  梁成感覺牡丹隆起的小腹,有什麼在動,他愕然,「真的在動……」

  梁成已經完全傻掉了,他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非常激動,半晌,梁成傻乎乎地說了一句,「我是你爹。」

  孩子就動了一下下就沒有動靜,梁成怎麼感受,都感受不到了,於是他著急了,「孩子呢,孩子怎麼不動呢?」

  牡丹搖搖頭,嗔笑了一下,「哪能一直動啊,傻樣!」

  梁成呵呵呵地笑了。

  第二天,梁成就找到兗州縣令朱大虎,「大人,幫忙查一個人。」

  梁成很少找朱大虎做什麼事情,還是如此鄭重其事做什麼事情,一時間愣住了,「梁兄弟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讓梁成如此的謹慎。

  「內子懷孕了,然後已經和在下和離的前妻找上門來鬧……」梁成慢慢地說道。

  朱大虎傻了,這不是家務事麼,朱大虎為難了,可是梁成接下來的話,卻讓他不得不慎重對待。

  「那個女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牡丹懷孕的時候出現,時間未免太巧合了。」梁成目光有些冷。

  「梁兄弟,你是說,有人指使她的?」朱大虎一震,梁成是王爺的心腹,找梁成的麻煩就是找王爺的麻煩,「那兄弟可有將此事稟報王爺。」

  梁成笑了,「現在一切仍是猜測,還需要朱大人幫忙查明,若是真是有人指使,也好早做防範。」

  朱大虎欣然點頭。

  梁成從朱大虎那繞了一圈,就回家了,他擔心那翟氏又鬧上門來,怕牡丹頂不住。

  他原本只是擔心,未曾想到那翟氏真的找上門來了。

  這一次翟氏又彭彭彭敲梁成家的門,「開門,快給我開門!」

  此時許氏正在院子裡面繡花,大門外,翟氏破鑼嗓子一扯,讓她手一抖,針扎進了手指,許氏皺起了眉頭,為了防這個翟氏,她都關緊了大門,想著這翟氏來了一次,大概也會來第二次。

  沒有想到翟氏真的來了。

  許氏轉頭問梁成,「可要開門。」

  梁成點點頭,「開吧,弄清楚這翟氏究竟要做什麼?」

  許氏點點頭,歎了口氣,「你去看看牡丹吧,這翟氏天天鬧,牡丹心裡也不舒服。」

  「牡丹姐,要不要我出去教訓那個女人!」小翠擼袖子,憤憤不平地說道。

  牡丹輕輕笑了,「不用。」

  宋奶奶也皺眉,「牡丹,那翟氏如此囂張……」

  牡丹柔柔地說道:「沒事兒,一切交給相公就好了。」

  小翠氣憤難當,「牡丹姐,你也太好說話了。」

  牡丹笑了,不是她好說話,是她信任梁成,有個人願意為你出頭,那就順著他的心意躲在他的身後,讓他給你遮擋風雨。

  許氏碰一下把門打開,冷冷地說,「你來幹什麼?」

  翟氏撒潑地叫道:「這是我的家,我為什麼不能來?」

  梁成大步走到門口,目光森冷地看著翟氏,「這是你的家,我怎麼不知道?!」

  翟氏顯然沒有想到梁成竟然在家,她特意選了一個梁成不在的時候過來鬧。

  翟氏縮了縮頭,眼睛露出一絲膽怯,其實她原本的容貌也是極好的,以前梁成覺得翟氏雖然驕縱,但是本質是好的,是可以改好的,那個時候梁成總沒有想到這世上並不是每個女子都似許氏這般堅貞,外表彪悍,內心柔軟,還有一類女人,就是翟氏這樣,外面驕縱骨子裡也不是好的。

  見到梁成,翟氏知道,自己不能如往日那般撒潑了,而且梁成娶了妻子,她特意打聽過,據說那白氏容貌頂好,翟氏妒恨,唾罵了一句狐狸精。

  未曾想那翟氏一開口,就將許氏鎮住了,差點摔倒在地上。

  「相公,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翟氏努力做出嬌柔無力的樣子,剛才還叉著腰對著許氏叫罵,這一瞬間就變成了柔弱的小婦人。

  可是她原本就不是嬌柔的樣子,她張揚慣了,舉止囂張,故作嬌柔只讓人有種難以言表的違和感。

  梁成實在是厭煩,他不耐於翟氏周旋,他陰測測地說道:「不管是誰派你來的,我都不會放過你,再讓我看到第二次,剁了你的手!」

  這一句話充滿了嗜血的味道,此時的梁成就像是地獄的修羅,把翟氏直接嚇到了,她沒有想到那梁成竟然真敢說這樣的話,她知道,他說了就真的敢做。

  翟氏怕了,徹徹底底的怕了。

  她可以給許氏對罵,給上次那個羞辱她的老女人對罵,但是唯獨不能從梁成面前說一個「不」字,因為這個男人是真會殺人的。

  翟氏嚇得癱軟在地上,待反應過來的時候,飛快離開,她不能從這裡呆著了,一刻都不願。

  許氏看得是目瞪口呆,怎麼就這麼解決了?阿成這麼一說,翟氏竟然就信了?!

  許氏回頭,呆呆望了一眼自己小叔子,「你真會剁掉翟氏的手?」

  梁成笑了,但是說出的話卻讓許氏心駭,「也不一定。」

  說完,梁成大步走了,進屋去看牡丹。

  宋奶奶和小翠這下到真有點佩服梁成了,梁成就出現了一次,那翟氏就灰溜溜的走掉了,真是有辦法,怪不得牡丹這般相信他。

  下午,朱大虎派人到梁家找梁成。

  府衙裡,朱大虎將翟氏來兗州的來龍去脈弄的非常明白,讓兩人都沒有想到,這翟氏,竟然會是夏侯昭派來的。

  帶著兗州賬本回到京城,夏侯昭終究是謹慎,沒有立馬交上去,而是又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就發現了問題,這哪裡是兗州縣衙的賬本,這八成是哪個酒館或者是當鋪的賬本,除了外封,內容和兗州縣衙一點關係都沒有,夏侯昭這個時候就明白,自己被朱大虎那傢伙耍了。

  夏侯昭想,以朱大虎的能力,尚且不足以耍他,那究竟是誰,不其然,梁成出現在他腦子裡,他沒有證據,卻幾乎一瞬間認準,一定是梁成做得。

  夏侯昭知道,自己被那個叫梁成的耍了一通,想到他這個人,想到他的身份,夏侯昭都嚥不下這口氣,他就派人著手調查梁成,結果真查出了東西,梁成竟然曾經和一個姓翟的女人成過親,後來兩個人和離了,姓翟的女人過得不好,被後來的丈夫拋棄了。

  於是夏侯昭就找到了翟氏,讓翟氏回來接近梁成。

  他當然知道,翟氏是不可能將梁成從牡丹身邊拉回來的,但是翟氏卻可以給梁成和牡丹添堵,想到梁成被牡丹踢下床,然後兩個人吵架的場景,夏侯昭內心就無比舒爽。

  女人都是好妒的,夏侯昭根本就沒有想過牡丹的完全是站在梁成這邊,相信梁成的。

  「這個夏侯昭,簡直是欺人太甚了!」朱大虎憤憤不平,他和梁成雖然關係不算是頂親密,但是在對於夏侯昭這個徹底的敵對陣營裡的人,朱大虎是雙手支持,站在梁成這邊的,朱大虎覺得是自己的事情才連累了梁成,有些愧疚,讓人家內宅不和,想起兗州城關於梁成的妻子是個母夜叉的傳聞,朱大虎就倍感愧疚。

  「真是對不住,梁兄弟,那夏侯昭原本是衝著我來的,但是沒有想到……」朱大虎不知道牡丹這檔子事兒,所以將事情全攬到自己身上。

  梁成樂得朱大虎這樣想,朱大虎越是愧疚,對他越是有好處,梁成故作大方地拱手說道:「朱大人,沒有什麼事情的。」

  如此貼心,真讓朱大虎感動。

  朱大虎給梁成送了銀兩和布匹,讓梁成帶著去梁府,就說給小梁夫人白氏壓驚,梁成微笑著,欣然接受。

  牡丹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三匹布,還有三百兩銀子。

  這兗州縣令腦子不會傻了吧?為什麼他要送自己這個?牡丹百思不得其解。

  梁成看到牡丹這呆呆傻傻地樣子一下子笑了。

  「收著吧,是朱大人送給你壓驚的,他覺得在他治理的地腳出了這檔子事兒,他心裡過意不去。」梁成隨口胡說。

  牡丹將信將疑,「真的?」

  但是大抵是將布匹和銀子都收好了,銀子倒是無所謂,但是布確確實實是好東西,牡丹想著,這布能做好多身衣服,家裡的人,一人一件還有餘下的,可以給孩子用。

  牡丹的孩子動了,讓梁成欣喜異常,他現在每天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貼在牡丹的肚子上聽孩子的動靜,小傢伙哪裡肯配合,梁成這般守株待兔,卻只等到了一次,不過就是一次,也把梁成笑壞了,嘴角裂開,露出白森森的牙,一臉傻氣。

  不過總是這樣動作,深夜燭下,未免會有些旖旎的心思。

  比如說現在,牡丹只著小衣,隆起的腹部,尖尖的,並不大,因為懷孕的關係,牡丹整個人都變得豐盈起來。

  深邃的乳-溝,微微顫動的白兔,讓一直隱忍的梁成吞嚥口水。

  其實不止梁成,牡丹其實也非常想要,她不敢告訴梁成,好幾次自己做了羞惱的夢,夢醒來兩腿之間都是濡-濕的。

  這真是太難為情了。

  但見牡丹兩頰緋紅,呼吸也變得不再平穩,梁成心念一動,摸著牡丹小腹的手也變得不再老實,多了一份曖昧。

  原本貼在牡丹的小腹不動的手,開始上下摩挲著,有的時候碰到了胸,有的時候則伸向下面,牡丹羞惱,嬌嗔地瞪了梁成一眼,「沒正經!」

  梁成笑得就像是一隻偷腥的狐狸,他貼著牡丹的耳朵,細細地吻著牡丹的耳垂,「喜歡麼?」

  牡丹的喉嚨裡只能發出嬌啼,手無力的攀附在梁成的肩膀上,「孩子……」

  梁成微笑,眼底是溺死人的溫柔,「我會小心的。」

  如此,牡丹閉上眼睛,享受著梁成的無限溫柔。

  梁成眼睛幽深,看著嬌羞的牡丹,心裡蕩出一股柔情,這是他的,這是他的牡丹。

  如此想著,分開牡丹的雙腿,感覺到牡丹的濡濕,微微一笑,開始了最原始的律動。

  第二日,許氏端著一碗雞湯到了牡丹和梁成的院子裡,敲敲門,梁成開門了,梁成脖頸還有昨天曖昧的痕跡,許氏皺起眉頭,忍不住訓斥道:「牡丹懷著孩子,你還鬧她!找打!」

  梁成無奈了,阿嫂這也太小心了。

  看著梁成一臉無奈的表情,許氏又狠狠瞪了梁成一眼,「牡丹醒了麼?」

  「還睡著呢。」梁成低聲說道。

  許氏也不由得壓低聲音,「一會兒她大概就醒了,你把雞湯端給她,趁熱喝,我可是早早起熬的。」

  梁成心下感動,梁成對爹娘並沒有多少印象,有印象的就是哥哥和許氏,哥哥後來去世,是許氏一手將梁成帶大的,梁成知道,就算是爹娘也不一定有許氏對自己這般好了。

  「嫂子,謝謝。」梁成認真地說道。

  許氏眼睛一紅,鼻子酸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一句話,就讓她忍不住落淚,許氏最終還是忍住了,擰了梁成一下,「少說好聽的,讓牡丹把雞湯喝了啊,以後少鬧你媳婦。」

  梁成忙不迭點頭,許氏看梁成穿得也不多,於是打發梁成端著雞湯進屋,自己又去忙活了。

  梁成看著許氏的背影和兩鬢的白髮,突然覺得手裡的雞湯很重很重。
30、新生

  京城,安王府——

  「撲撲撲--」一隻乳白色的鴿子從外面落到書房的窗口,此時男人正在奮筆疾書,似乎在寫著什麼,聽到鴿子的動靜,抬起頭。

  起身,走上前,抓住鴿子,從鴿子的腳下捆綁的竹筒裡抽出小紙條麼,待看清楚上面寫得內容,男人的如玉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廢物,竟然失敗了。」

  過一會兒,但聽外面傳來爭吵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外面一個侍衛飛快地跑過來,在書房外面跪下,「郡馬爺,郡主已經朝書房的方向來了,要不要屬下攔住她?」

  男人皺起眉頭,想到自己的妻子似乎非常不耐煩,男人揮手對侍衛說道:「退下,我去見她--」

  「是。」

  千里之外的兗州——

  梁成放下手中的信,臉上看不出喜怒,就在這個時候,挺著肚子的美麗婦人端著一個盅慢慢地走了過來,待看到婦人,梁成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牡丹,你怎麼來了?」

  牡丹很少到梁成的書房裡來,此時牡丹的肚子越發的大了,已經五個多月,牡丹走到哪裡,梁成都非常小心,其實大可不必,大夫都說了,孕婦應該適量的活動活動,可是整個梁家上下卻將牡丹當做危險物品,連牡丹做飯都不願意,若不是牡丹強烈要求,他們估計就剝奪了牡丹做家務的權力。

  牡丹自然是不願意,她期待這個孩子,但是不願意自己成為這個家吃閒飯的,不過牡丹也知道分寸,平時的時候,就跟梁成做點點心,或者是給孩子做衣服。

  牡丹的活計,在縣城裡很是走俏,有錢的小姐都非常喜歡牡丹鮮亮的活計,知道牡丹懷孕,不能多繡東西,繡坊的老闆娘很是遺憾。

  這幾天梁成天天在書房裡,每日從書房裡出來都是愁眉不展,縱然梁成不說,可是牡丹也知道,相公一定有很嚴重的事情。

  牡丹在等著梁成願意告訴自己的時候,看樣子,眼下就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於是牡丹開口了,「相公,累了這麼久了,我給你煲了點湯,做了點點心,你趁熱吃吧。」

  梁成搖搖頭,「你啊,懷著孕呢,還不閒著。」梁成嘴上說著,忙起身接過牡丹的托盤,然後拉著牡丹一起坐下,「哎呀,真香啊--」

  梁成肚子確實有些餓了,看到點心和湯,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塊,「嗯,娘子的手藝,果然是美味的很。」

  牡丹但笑不語,她喜歡看著梁成吃自己做得東西,那樣讓她有種幸福感。

  吃了點東西,梁成覺得心情好了一點,看到妻子坐在自己身邊,只微笑不說話的樣子,他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這個妻子什麼都知道,但是不說。

  這就是他妻子的聰明之處,她最瞭解他,知道他遲早會告訴她。

  微微一歎氣,梁成說道:「娘子,我們的太平日子快要結束了。」

  雖然早已經料到,但是牡丹還是有點不甘心,她問道:「為什麼。」

  「誠王爺要我做準備,明年就要讓我回京城,和我一起去京城的還有朱大虎,我現在在想,嫂子要繼續留在兗州,還是跟著我一起去。嫂子年紀大了,我不想她跟著我一起折騰,可是留在兗州,我也不放心。」

  牡丹微微有些詫異,「你怎麼不問我呢?」

  梁成笑了,「娘子是要跟我在一起的,無論生死。」

  牡丹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有個男人要跟自己做到真正的同生共死,若是她再年輕一點,或許會覺得這個男人太狠心,女人都希望聽到男人說,讓你好好活著,不願意聽到對方要求同生共死的話,可是這個話從梁成嘴裡說出來就讓牡丹覺得非常的感慨,從最初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自己真正能攜手一生的人,牡丹相信,若是有天自己死了,這個男人也一定不會苟活,若是他有必定活著的理由,那也一定是生不如死。

  牡丹微微歎了一口氣,看著梁成說道:「相公,我覺得你太自私了。」

  梁成驚訝,抬起頭,「此話怎麼說?」他是沒有想到牡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牡丹搖搖頭,「你為嫂子安排了一切,你覺得阿嫂真的願意留在兗州麼,我們是一家人,阿嫂並不是那過慣安逸生活的人,阿嫂比我們想像中的都堅強,您一個人在京城,把阿嫂留在兗州,阿嫂真的可以安穩過太平生活了麼,相公,你為什麼不問問阿嫂的想法呢?」

  梁成一愣,啞然,他從來沒有想過,許氏願不願意留在兗州,他願意和牡丹同生共死,但是卻不希望阿嫂為了他們出一點事情,嫂子將他養大,十分不容易,長嫂如母,嫂子在他心裡和娘其實沒有什麼區別的。

  他對不起大哥,不能再對不起大嫂,所以他希望許氏活著,好好活著。

  可是他卻忘記問,許氏願不願意過這種安寧日子,梁成覺得自己真是太想當然了。

  於是梁成起身,拱手對牡丹長長一拜,「娘子大才,一席話令小生茅塞頓開。」

  牡丹忍俊不禁,拍了梁成一下,「討厭,沒個正經,還不去找阿嫂?」

  「遵命,娘子!」梁成笑得嘻嘻哈哈,然後起身向許氏的院子走去,他要好好問問嫂子,願不願意跟著他去京城。

  牡丹望著梁成的背影,忍不住環視這小院子,她雖然身在青樓也明白,當今天下並不太平,加上梁成又告訴自己,他是誠王爺身邊的人,想誠王爺那人臥薪嘗膽,為了那個天下至尊的位置竟然可以隱瞞天下人,豈是好相處的,這一次去京城,恐怕不會太平。

  牡丹摸了摸肚子,她真心希望這個孩子可以平安生下來,梁家,太需要太需要一個孩子,此生是生是死都不知曉,若是不能給梁成留一個孩子,牡丹覺得黃泉路上,自己都不會安心。

  「孩子,你要好好地,一定要平安。」牡丹摸著肚子,輕輕地說道。

  似乎是為了回應牡丹的話,牡丹感覺腹部有點疼痛,腹中的孩兒動了動,似乎在回應牡丹的話。

  感覺到孩子強有力的回應,牡丹十分欣喜,他們一家子都會平平安安的。

  梁成去找許氏說,牡丹覺得自己也應該去找宋奶奶和小翠,說明一切情況。

  為了牡丹肚子裡的孩子,宋奶奶和小翠這段時間也忙活的不輕,兩個人想著辦法給牡丹做好吃的東西,還特意問了大夫,孕婦應該吃什麼樣的東西,兩個人真是費勁了心思。

  牡丹十分感激,見牡丹挺著大肚子,吭哧哼哧來找自己,正在繡東西的兩人忙停下手中的活計。

  「哎呀,你不再床上躺著,怎麼亂跑啊,小心孩子!」宋奶奶第一句話,就是嗔怪牡丹。

  小翠忙拿著墊子,放在椅子上,讓牡丹坐著舒服,「姐,坐這兒,舒服。」

  「嗯。」牡丹應了一聲,然後坐了下來,「乾娘,小翠,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相公明年可能要去京城,你們是留在這裡還是跟著我們一起去京城?」

  兩人一對視,皆露出了笑容,看得牡丹莫名其妙的。

  宋奶奶笑了笑,說道:「前幾天,我跟你嫂子還說,你們小兩口神神秘秘的,哪天出了什麼事兒,說不定連告訴我們都不會,直接將我們摘出去,若是我們不知道,埋怨了你們,你們也不會解釋。」

  宋奶奶這樣說著,小翠點點頭,一副「你就會這樣子做的」模樣。

  牡丹哭笑不得,「乾娘這話怎麼說啊,我這不是給你們商量了麼?」

  宋奶奶搖搖頭,「你不用給我們說是什麼事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們也不動腦筋想一想,若是你們都不在了,我們焉能跑掉,小兩口看著精明,實在是一對傻子。」

  牡丹目瞪口呆。

  但聽小翠洋洋得意地說道:「牡丹姐,你不用費力勸我們,你和姐夫在哪裡,我們就在哪裡,我還指望你和姐夫給我找個京城的相公呢,說不定我一飛沖天就是官太太,你們還得仰仗我,嘻嘻嘻。」

  小翠笑瞇瞇地說道,牡丹一句話也反駁不了,就這麼傻乎乎地點頭。

  出了院子,牡丹還反思,難道她平時說話露出了什麼馬腳?就這麼輕易的讓乾娘他們知曉了。

  牡丹前腳一走,宋奶奶就對小翠說道:「別學你牡丹姐,嫁人之後整個人都傻了,姑爺在濟州是什麼身份,乞丐,怎麼到了兗州就成為縣衙的幕僚了呢,想想也知道其中有事情……以後你嫁人要多多動腦子,你牡丹姐啊,是徹底傻了!」

  小翠笑著點頭,轉頭望向牡丹的方向感慨,這麼聰明的牡丹姐,嫁人之後,怎麼就傻了呢?

  就這樣,平淡的日子又過了四個月,在一夜大雪過後的清晨,梁家迎來了一個全新的生命。

  梁家長子,梁勉出生了。

  -兗州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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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挑釁

  京城,玄老廟——

  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男子披頭散髮坐在蒲團上,他面前是一盤未完的棋,男子左手執黑棋,右手執白棋,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似乎專心致志在棋局上,他下面跪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那乞丐看上去灰頭土臉甚是狼狽,但仔細一看卻會發現,乞丐有一雙精明的雙眼,他很高大,看上去似乎不太像是一個乞丐,因為他還不夠頹喪。

  「王爺,梁成回京了。」那「乞丐」低頭恭恭敬敬對道袍男子回話。

  道袍男子點頭,左手下了一枚黑子,右手則拿著棋子猶豫,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應該將棋子放在那裡,「他是一個人來的?」

  「乞丐」搖搖頭說道:「不,聽說他是舉家搬到京城的。」

  道袍男子興味地笑了,「哦,原來是這樣,聽說他在濟州娶了一個青樓的鴇娘當妻子,呵呵呵。」

  「是,那鴇娘曾經是濟州城的花魁,據說安王府的郡馬爺曾經是梁夫人的入幕之賓。」「乞丐」的聲音平緩,沒有絲毫起伏。

  「呵呵呵,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間絕色能讓梁成想要成家了。」道袍男子右手白棋終於找到一個位置「啪」一聲落下。

  此時梁成的馬車飛馳在去京城的路上,牡丹懷裡的孩子睡得十分安詳,趕路的半個月,牡丹幾乎沒有讓人倒手,兒子一直是她抱著,換個人抱,若是孩子醒來,就會哭。

  縱然是嬰兒,也熟悉娘親的味道,牡丹只能趁孩子睡著了,和許氏或者是宋奶奶交換一下,休息休息,孩子若突然醒了,她就要接過來,小孩子精力旺盛,要折騰大人好幾個時辰,牡丹睏倦,但是為了兒子,不得不硬撐。

  人一困,就不想吃飯,但是為了兒子,牡丹卻不得不吃,因為她要有足夠的奶水喂孩子,她的兒子才兩個多月,小貓一般。

  牡丹的兒子梁勉,小名叫麵條,是個十分秀氣好看的男娃娃,這個孩子長得非常像牡丹,只有眉頭像梁成,像牡丹自然是好的,許氏梁成都很開心,唯一遺憾的只有牡丹,她想要一個像梁成的兒子。

  不過有小麵條已經很知足了。

  梁成宅子處於京城郊外,一處十分偏僻的地方。

  馬車還未到,透過簾子,牡丹已經看到朱牆大院,從外面看十分氣派,而且讓牡丹驚訝的是,門口竟然站了兩排下人。

  許氏皺眉,「這是怎麼回事,我沒聽說阿成買了下人啊,這麼多人,哪裡使得完啊,要用多少錢喲——」

  牡丹表面搖頭和許氏做出同樣疑惑的神色,心裡卻明白,他們這一路肯定是有人跟著的,有人將梁成一路的行蹤告訴了誠王爺,這些下人一定是誠王爺派人安排的。

  牡丹心裡無限下沉,這誠王爺神通廣大,既然都能知道梁成什麼時間到京城,那一定也知道自己過往的身份,但願不要因為自己的身份給相公惹麻煩才好。

  不一會兒,馬車就停了下來,這一路梁成真是累壞了,兩輛馬車,加他三個車伕,饒是他可以進馬車裡休息,還是累得不輕。

  臉色有些灰敗,梁成撩開簾子,手伸向許氏,「嫂子先下來吧。」

  許氏一笑,說道:「扶著你媳婦吧,我有力氣。」說著自己跳下了馬車。

  梁成被許氏這麼一打趣,有些訕訕的,小翠年紀小,一下子從馬車上跳下來,然後去拉宋奶奶,馬車裡只剩下牡丹。

  這半個月,梁成沒有好好看牡丹了,她在馬車裡抱著兒子,他在馬車外趕車,梁成精神不太好,但是看到牡丹卻笑得非常燦爛。

  牡丹看了看懷裡熟睡的兒子,說道:「你抱著兒子,我自己下去。」

  「嗯。」梁成點頭,借過孩子,說來也奇怪,也許是父子天性,這孩子,許氏抱著都哭,梁成很忙,並不經常抱兒子,但是這孩子梁成抱著卻是不哭的。

  牡丹下了馬車,她看到那些矗立的木頭人一般的下人,他們表面上站得恭恭敬敬,但是對她,對梁成都不見得有多少忠誠。

  他們這麼一大家子站在這裡,那些下人竟然木頭人一般,甚至不知道問聲好。

  許氏小翠和宋奶奶很尷尬,他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拿著眼睽著梁成,不知道這是哪一出,這下人不像下人,主子不像主子。

  牡丹注意到那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看到梁成抱著孩子,嘴角露出的一抹譏諷的笑,真是十分刺眼。

  牡丹不信梁成沒有注意到,但是梁成就這麼忍了,也是哦,都是一個主子下辦事兒的,誰比誰高貴,如此大的一個下馬威,牡丹相信梁成一定有別的部署計劃,說不定眼下梁成不想動他們。

  難道就讓他們這麼囂張?相公可以忍,牡丹卻覺得自己不可以,她要鎮住他們,因為後院今後要歸她管的,相公日後出去,家裡的一切都需要她來張羅。

  梁成的主子八成知道她是什麼地方出來的,這些下人難保不知道,她本來就是勾欄院出來的,這些人說不定會背後嘀咕,說她的壞話,甚至不服從她這個主母,不過那又如何呢,她出來的地方,雖然比不上刑部大牢,但是調-教人還是有一手的。

  想著牡丹笑了,她瞅著那個管家模樣的男人,既然你是他們的頭,先從你開刀好了。

  梁成看到牡丹嘴角露出頑劣的笑容,不知道她想什麼,牡丹攬過孩子,歪頭問梁成,「相公,這是咱們家麼?」牡丹問得很是天真。

  梁成也笑了,僅從牡丹一個動作,他就知道牡丹要犯難這群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了。

  牡丹對看著她的三個女人眨眨眼,幾個女人努力板著臉,不讓自己笑出來。

  「相公,這些人實在是討厭,我們不要他們好不好?」牡丹用一種嬌滴滴的,千嬌百媚的聲音說道。

  梁成一顫,牡丹每次用這種聲音說話,他只會想到床。

  管家和他身後一群下人啞然,他們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說這種話,她的聲音很妖媚,但是人卻是冷的,管家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有眼前女子這般冷冽和充滿殺氣。

  為什麼會充滿殺氣,因為牡丹知道,眼前這些人,若是利用不好,在將來的某一天會成為威脅到梁成,威脅到她兒子生命安全的一把刀,不能不警惕。

  為娘則強,自從有個兒子小麵條,牡丹覺得自己時時刻刻都處於備戰狀態,生怕外面一點風吹草動會威脅到兒子。

  聽到牡丹這麼說,那個管家模樣的下人站出來了,「夫人,在下杜秋,我們是主子爺派給梁先生的,您不能趕走我們。」

  杜秋的腰板挺得很直,表情顯得很倨傲,眼神彷彿在嘲笑牡丹的不自量力。

  許氏宋奶奶和小翠三人一頭霧水,他們顯然不知道杜秋在說什麼,主子爺誰,三女狐疑地看向牡丹,牡丹卻看向了那個管家。

  牡丹笑了,「主子爺是讓您來我家做什麼的?」

  杜秋一愣,他意識到牡丹話裡的意思,但是卻不願意承認,他點給牡丹,「在下曾是主子爺府裡的管家,主子爺派我給梁先生府裡當管家的。」

  杜秋三句不離「主子爺」眼睛盯著梁成,似乎在挑釁。

  梁成根本不看這個人,他只是寵溺的看著牡丹,他在誠王爺身邊很久了,這個叫杜秋的確實有點小本事,不過,也僅限於內宅了,外面的事,這人知之甚少,誠王爺這個人看人很準,適合的人永遠都擺在適合的位置上,既然他讓這個杜秋去做管家,這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做個管家了。

  牡丹笑了,聲音冰冷:「我以為主子爺是打算讓我們這一家子伺候你們,給你們做下人呢,管家喲,真是好大的權力啊,杜管家,請您先在帶著你的人離開,到主子爺那邊去回稟,我們不想要,我們要不起受不起您這樣的下人。」

  杜秋身子一顫,皺起了眉頭,他沒有看牡丹,或者說,他不屑於看牡丹,他直接將視線轉到梁成身上去,「梁成,你要忤逆主子爺不成?!」

  梁成看也不看杜秋,他擁著牡丹,淡淡地說道:「夫人,嫂子,乾娘,還有小翠,我們進去吧。」

  直接無視了這個叫杜秋的管家。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梁先生,我們走著瞧,都跟我走,我們離開梁家!」杜秋一聲令下。

  此言一出,杜秋身後的下人嘩然,他們中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心甘情願跟著杜秋來鬧事,很多都是不得已,杜秋是管家,他們是打雜的下人,地位根本不一樣,梁先生沒來,杜秋就是他們的半個主子,今日下馬威,絕大多數只是懼於杜秋淫威,不敢不從,他們中大部分都是很樂意跟著梁先生的,梁成是主子爺身邊的得力干將聽說人冷,但是脾氣很好,主子爺又器重,如今杜管家自作主張代表他們的意見和梁先生對起來,他們自然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若是主子爺怪罪,他們受到杜管家連累怎麼辦?

  杜秋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話並非是一呼百應,他皺起眉頭,看著一窩子猶豫的下人,說道:「怎麼,怕了,那梁成不過就是主子爺身邊的一條狗,你們怕什麼?!」

  大家搖頭,有點惶恐,其實他們人人都是主子爺身邊的狗,只是梁先生比他們靠的近,狗還分品種呢,在下人們的眼中,梁先生的品種肯定是比杜秋要好的。

  可是杜秋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反而洋洋得意,他可以借此給主子爺說,梁成不聽話,不服從主子爺的安排。

  杜秋是和梁成一起投奔主子爺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同樣的時間,梁成成了主子爺心腹,為主子爺的大業東奔西走,自己卻只能做內宅一個小管家。

  他不服,他一定要找個機會絆倒那個梁成,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

32、死了

  和兗州不同,梁成在京城的宅院是極大的,甚至超出了牡丹的想像。

  不僅是牡丹,小翠和許氏也傻了眼,最淡定的算是宋奶奶了,她經歷的已經很多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算是梁成是天子,也不會讓她驚訝半分。

  看到宋奶奶如此淡定,許氏非常佩服,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梁成將誠王爺給的下人都趕走了,偌大的院子裡只有他們幾個人,說實話,還真的是不習慣,許氏就跟逛別人家一般,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小翠也是誠惶誠恐的。

  牡丹一開始也是很不自在,但是隨即一想,這是她自己家,憑什麼啊。

  再看看許氏小翠和自己同樣彆扭的樣子,幾個女人對視了一下,笑了出來,笑完之後自然是自在多了。

  愉快的氣氛,先前因為杜秋挑釁的事情也煙消雲散,大家開開心心的搬東西。

  連日來趕路,幾人累得不行,牡丹收拾完東西,哄著孩子躺在床上,洗完澡,頭髮還沒有干,沾了枕頭竟然就睡著了。

  梁成從木桶裡出來,看到頭髮滴水,睡熟的牡丹,啞然失笑,他怕牡丹受涼,第二日頭疼,就拿著帕子小心翼翼給牡丹擦拭頭髮,其實連日趕路,梁成也困頓的很。牡丹的頭髮擦拭的差不多之後,梁成自己的頭髮也干了,他小心翼翼的上床,不碰到兒子。

  就這樣,一家三口在床上香香甜甜睡了一覺,直到第二天,麵條餓了,吵著哭著,將兩人鬧醒。

  都說孩子是父母前世債,真是一點錯都沒有。

  梁成覺得,這兒子就是討債鬼,自從有了兒子,自己的地位直線下降,就連嫂子那,也是麵條麵條的,記得以前的時候,他回來,牡丹都會出門相迎,現在倒好了,自己在不在身邊,牡丹似乎都沒有感覺,一心哄孩子。

  梁成嘴巴裡這樣說,其實比誰都疼麵條,麵條在家裡是老大,十成□是梁成哄出來的,為什麼呢,就沖麵條敢在梁成身上拉屎撒尿。

  尿完了,梁成不僅不生氣,還特別高興給牡丹炫耀,「看咱家麵條身體多好,真是好大一泡!」

  看得牡丹是哭笑不得,兒子哭,要哄兒子,牡丹早就出了月子,但是梁成卻不敢鬧牡丹,雖然小麵條生的時候很順利,但是大夫也說了,女人生孩子,是傷了元氣,要大補,在自己的高興和牡丹的身體,梁成當然選擇了後者。

  梁成自己憋得難受,也不讓牡丹替他解決,甚至躲著牡丹自己偷偷做手工,為啥,梁成怕一見到牡丹就情不自禁,控制不住自己,於是還是少見為好,做手工之後,再找牡丹。饒是這樣忍得還是很辛苦,有的時候,兩人也會擦槍走火,但是梁成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剎車,然後繼續去做手工,要不是知道原因,牡丹真會懷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不成了。

  梁成在京城的宅院,顯然之前是有人收拾過的,第二天清早,一家子覺得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宋奶奶還在睡覺,她年紀大了,這麼時間的趕路讓宋奶奶身體有些吃不消,小翠倒是精神很好,陪著許氏說話,許氏見牡丹來了,拉著牡丹的手商量著,要不要把後院一片空地的蘭花拔了,種上蔬菜什麼的。

  牡丹聽著嘴角抽搐,嫂子果然是實用主義,不過許氏終究只是想想,不敢實際動手做,因為梁成最初也說了,這宅子不是他自己買的,是一個貴人送的,究竟是什麼貴人,梁成神神秘秘,牡丹的嘴巴也嚴實得很,就是不肯說,於是許氏也就不問了。

  牡丹想著,種點糧食蔬菜也是好的,過了一會兒梁成回來了,他剛醒,他鮮少比牡丹起得早,這一次實在是困狠了,一覺睡到晌午。

  許氏一看梁成來了,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梁成,梁成很隨意的讓嫂子自己做主,然後就對家裡說,一會兒要出去,大概是晚上才能回來,讓家裡不用備飯了。

  一說,大家就明白了,梁成肯定是找那貴人去了,不禁有些擔心,這潑天的富貴,來得容易,去的也容易,梁家都是小老百姓,希望平平安安的,小富即安,大富大貴什麼的,真的是不求的。

  許氏再三叮囑梁成注意安全,梁成走後,繼續扯著牡丹說東說西,只是明顯提不起精神,牡丹微微一歎,抓住許氏的手,兩個女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梁家的女人提不起精神,擔心受怕,梁成心裡也是不好受的,這不好受是因為他感覺到了主子爺的不滿。

  「你年紀大了,也該成親了,可是擔心本王搶你媳婦,竟然都沒有說一聲,就成親就成親了,竟然不請本王喝喜酒。」誠王爺三十上下,年紀不大,言談很隨意,神色非常淡然,對梁成說話的時候嘴角含笑,像是對朋友一般,但是這樣的話,卻讓梁成脊樑冒汗,如此,誠王爺若是發怒,並不代表真正的怒,說不定還很高興,但是若是王爺笑了,那就要警惕了,他笑得越開心,就說明心裡越是不痛快,梁成跟了誠王爺這麼久,自然將誠王爺的心思揣摩的細緻入骨。

  梁成心裡苦笑,若不能讓王爺滿意,這件事真是沒完沒了了。

  「內子確實容顏清麗,讓我神往,當日是迫於無奈,內子執劍拿命相逼,情況緊急,來不及稟報王爺,屬下慚愧!」梁成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說道。

  誠王爺一聽,笑了,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下面人回稟的時候,就說你是被逼婚的,我還不相信,你當時是在濟州對吧,梁夫人也算是慧眼識英雄,拿著全部的嫁妝嫁給乞丐,真是聞所未聞,尊夫人當真是奇女子。」

  聽到誠王爺這麼說,梁成瞬間放心了,雖然誠王爺的疑心並未去處,但是說出來這樣的話,說明他從心裡已經認可了牡丹的身份,不會再難為牡丹了。

  梁成鬆了一口氣,只聽誠王爺對他說「起來吧」,才踉踉蹌蹌起身。

  問過了這些私事,誠王爺就開始詢問公事了,一問一答,很快天就暗了下來,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誠王爺也乏了,一擺手,梁成就告退了。

  直到離開,誠王爺也沒有提杜秋的事情。

  梁成回到宅院,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原先被梁成趕走的那些下人,竟然又回來了,不僅是他們回來了,杜秋也回來了,此時他們老老實實跪在院子裡,臉色難看的牡丹還有皺起眉頭的許氏小翠等人,就在旁邊看著,怎麼說這些人都不起來。

  看到梁成回來,為首的杜秋才抬起頭,低聲說道:「梁先生,主子爺說了,從今以後,您就是我的主子了,我杜秋此後一心一意對您,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計較小人之前的無禮。」

  梁成眼神銳利,盯著杜秋看了一會兒,臉色慢慢陰了下來,「你知道麼,我最討厭兩面三刀的人。」

  這句話明擺著就是說杜秋的,杜秋臉色瞬間變得不好了,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已經這樣求梁成了,梁成卻還是拿喬,此時杜秋已經有些絕望了,昨天他帶著一群下人,跑到王爺面前告狀,結果在他控訴梁成之後,王爺只是輕飄飄來了一句,「連梁成都不要你,本王要你有何用。」

  若不是他苦苦哀求,昨天他估計就見閻王去了,王爺給他的唯一一條生路就是留在梁成府裡,安安分分做管家,若是有一點別的心思,誠王爺不介意代替梁成要了他的命。

  他全部身家都繫在梁成身上,杜秋算是明白了,在誠王爺心中,自己真的連梁成的小手指也比不上,看到怨懟的屬下,杜秋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取得梁成的原諒,以後都很難服眾了,一個不能服眾的管家,要來何用。

  「梁先生,請梁先生給杜秋指明一條生路,杜秋究竟怎麼做,梁先生才肯原諒小的?」杜秋哀求道,梁成這裡已經是他最後的活命機會,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梁成笑了:「我的嫂子,我的妻子,站在你面前,讓你起來,可是你根本就不聽,一直跪在這裡,等著我回來,讓她們站在這裡一直為難,杜秋先生,你這樣的管家,在下真是要不起。」

  杜秋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顯然不相信,竟然是這樣的原因。

  他本想著這樣跪著,可以讓梁成看到,引起梁成的惻隱之心,沒有想到竟然適得其反。

  牡丹看著自顧離開的梁成和隨著梁成離開的許氏小翠等人,微微歎氣:「先生是個聰明人,無奈聰明反被聰明誤,可惜了。」

  杜秋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當天夜裡,杜秋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小宅院裡,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第二日,誠王爺賞給梁成新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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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誘惑

  「嗷——嗷——」牡丹的兒子小涼面在床上滾來滾去,孩子現在會爬了,爬得很快,正著爬,倒著爬。

  小涼面是一個很省心的孩子,越大越聽話,很乖很乖,除了一點,若是他醒著看不到牡丹就會哭。

  涼面哭是很有殺傷力的,涼面嗓子非常好,可以宛轉悠揚「啊喔嗚」三音轉換,聲聲不停,第一次發現涼面這個本事的時候,許氏差點把懷裡的涼面丟出去,因為牡丹前腳一走,涼面立馬開始吊嗓子。

  牡丹一想,這樣也不行啊,乾脆編了一個竹簍,天天背著,將兒子背在肩上,隨身帶著,這樣涼面竟然神奇的不再哭泣了。

  皆大歡喜,苦的只有牡丹,不對,還有個梁成。

  此時,涼面已經五個多月了,梁成覺得自己快忍成了聖人,當時為了牡丹的身體不碰牡丹,現在牡丹的身體已經調養的七七八八,但是自己還是不能碰她,為啥呢,因為兒子不肯離開娘。

  涼面只要一離開牡丹就會吊嗓子一般哭泣,詭異的哭聲讓梁成簡直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夜叉國的,鬼哭狼嚎的,只能暗自想,自己兒子以後聲音洪亮,氣勢如虹。

  剛生下來,涼面還挺喜歡梁成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四個月的時候,涼面就像是突然轉過彎來,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給自己爭寵的,於是涼面開始不待見梁成了,梁成一抱他,小涼面就會用腳踢梁成,小腳掌當然不會踢疼了,但是丟人啊,一個大老爺們被一個臭小子踢了臉。

  梁成嘴上說,這小子欠收拾。

  但是心裡卻暗自叫好,兒子踢得好,兒子這麼小就這麼有本事,以後不會吃虧,一定是個武林高手。

  就這樣,梁成這個做爹的,就像是冰火兩重天似的,在兒子的折磨中痛並快樂著。

  「娘,娘,叫娘——」牡丹逗弄著兒子。

  「啊——嗷——啊——」小涼面伸出小胖手,揪著牡丹的手指,然後嗷嗷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未成親和成親的感覺不一樣,但是未做娘和做娘的感覺又是不一樣,沒有麵條的時候,牡丹處處想得都是梁成,都是他們的未來,現在有了麵條,牡丹只覺得自己的心再也盛不了別人,被小涼面裝的滿滿噹噹的。

  梁成看著心裡只覺得醋極了,以前牡丹滿裡面裝的全是自己,現在有了這小子,自己的地位真的是一落千丈。

  「老爺,夫人,大夫人那有請。」門口小廝的聲音響起。

  誠王爺賜給了梁成這麼一堆下人,梁家只有梁成和涼面這兩個男子,多是女人,關係複雜,不知是誰起了這麼一個頭,下人們都喚許氏叫大夫人,叫牡丹夫人,稱小翠是小姐,喚宋奶奶是宋老夫人。

  開始的時候牡丹幾人都覺得不舒服,這夫人那夫人的,但是聽得習慣了也就這了。

  這個時候,一個留著八字鬍看上去很像是師爺模樣的中年男人慢慢地走了過來和兩人打了一個照面,見了兩人,中年男子一拜:「老爺,夫人。」

  這個中年男子就是誠王爺新賜給梁成的管家,姓林,叫林郁。

  這個人的名字和他的人其實很配,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最經常掛在嘴邊的就是錢,隨身帶著一個算盤,算學非常的好。

  梁成以前是沒有見過這人的,不知道誠王爺從哪裡找到的這樣的人才,和這人精打細算的過日子,牡丹覺得自己奢侈的真是可怕。

  這人剛來的時候,梁成和這個林管家關著門說了很長時間的話,然後梁成就將梁家的賬本交給這個人了。

  梁成信任這個人,牡丹自然也是信任的,很多事情都交給這個管家做,自從家裡有了林郁,牡丹覺得很多事情都不用自己去操心了,林郁會辦得很好,就拿買肉,林郁派人買的肉,就會又新鮮又便宜,幾次之後,牡丹放心將所有事情交給了林郁,只用專心養孩子。

  因為不操心,牡丹覺得自己都胖了,不僅是牡丹,就連許氏和小翠宋奶奶也圓潤了不少。

  許氏叫牡丹梁成來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想小麵條,想要家裡人聚一聚,說說話,許氏覺得自己年紀越大,越嘮叨,越懷念以前的事情,許氏說的以前的事情就是梁成小時候的糗事,梁成很尷尬,牡丹卻笑得花枝亂顫。

  就在這個時候誠王爺身邊另一個幕僚來了梁家,梁成鬆了一口氣直接躲了出去,牡丹繼續和許氏寒暄,直到小涼面在許氏懷裡尿了一泡,談話才戛然而止。

  抱著小涼面,牡丹回到了自己房間,涼面這孩子,除了離開了牡丹會哭,真的是非常非常好養活,就像是剛才,他都尿褲子了,也沒有哭,反而笑嘻嘻的嗷嗷叫著要牡丹抱抱,牡丹一把抱起還不會說話的兒子,哭笑不得之餘只覺得異常幸福。

  用溫熱的毛巾給涼面擦完屁股,牡丹又給孩子換上了乾爽的尿布。

  換上尿布,母子兩個又在床上玩了起來,女人總希望自己苗條一點,摸著腰腹上有些鬆鬆垮垮的肉,牡丹只覺得十分苦惱。

  「麵條,娘是不是不好看了?」牡丹親了兒子一口,然後笑呵呵地問道。

  「嗷啊——」小涼面留著口水,依依呀呀說著大家都不懂的話。

  牡丹眨巴眨巴眼,「你也覺得娘胖了是不是。」

  「嗷啊——」繼續流口水。

  梁成進來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牡丹衣服扯得鬆鬆垮垮的,一邊摸著自己的腰腹,一邊對著兒子露出笑容,梁成看到了牡丹被兒子小手勾住的衣衫,就在這個時候,小涼面癟嘴了,伸著小手抓向牡丹的胸脯,牡丹無奈了,這是兒子餓了的表現,不哭的兒子其實也是挺頭疼的,因為要琢磨兒子的動作,和依依呀呀叫的聲音,牡丹解開了衣衫,小兔子半遮半掩,小涼面嗷嗷叫著,伸過去脖子,開始咬住牡丹的紅櫻,胸口墜墜的,漲漲的,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這是一種為人母的幸福感,看著兒子吃飽了,牡丹覺得很幸福。

  這樣的畫面落在梁成的眼裡又是另一幅景象,梁成覺得此時的牡丹誘人極了,胸前的胖兔子一顫一顫的,就像是在引誘他,他慢慢地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涼面已經飽了,打了一個奶嗝,嘴裡還冒著小泡泡,牡丹粗粗繫了一下帶子,繼續陪著兒子玩,小孩子很容易睡著的,吃飽了,就困了,逗了一會兒,小涼面就困了,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很幸福的睡著了。

  牡丹微笑著轉頭,一眼就看到了梁成,若不是顧及兒子,她就嚇得叫出來了,任誰房裡突然多出一個人都會覺得震驚。

  「你回來啦……」牡丹有點慌,心裡撲通撲通跳,她太熟悉梁成這種目光了,每次梁成想要做那羞人的事情的時候,都會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這樣灼熱的目光,就像是要將她燃燒了一般。

  粗粗算算,梁成已經好久沒有碰自己了,牡丹臉一紅,其實,她也很想的……

  眼神飄忽中,牡丹看到了小涼面,一瞬間所有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了,兒子在這裡呢。

  牡丹瞬間就恢復了清明,她對梁成說道:「別鬧,兒子在呢,別打擾他休息。」

  梁成覺得眼睛裡都要冒火了,牡丹胸前的領口敞開,露出了白花花肌膚,還有挺起的豐滿,微微顫抖著,梁成口乾舌燥,一個勁兒吞嚥口水。

  「已經給你說了,別鬧了!」牡丹忍不住說道。

  梁成看了看睡得坦然地兒子,只覺得這小子真是自己前世的債主,兩成知道,若是哄不住牡丹,自己又要忍了,他都快忍成和尚了。

  牡丹一見孩子,心心唸唸就只有孩子了,饒是兒子也是自己的心頭肉,梁成也難免覺得酸溜溜的。

  「牡丹,好久了,我很想你……」梁成低沉地聲音迴響牡丹耳邊,牡丹一下子臉紅了,梁成的意思不言而喻,梁成灼熱的手掌貼在牡丹肩膀上,牡丹瞬間覺得自己身體燃燒了起來,但聽梁成誘惑地聲音響起:「牡丹,想不想……」

  「孩子,孩子在呢。」牡丹推脫著,其實她並不是十分想要推開梁成,但是兒子在這裡,由不得她不推開,她出身青樓,原本就是不端重,她想給孩子樹立一個好榜樣,不想讓兒子以後以她為恥辱。

  梁成哪裡知道牡丹想的這麼多,他只是知道,今天若不再做點什麼,自己就要炸掉了,牡丹的心思他大概是懂得,孩子在這裡,他也不好意思,雖然孩子這麼小不懂事,梁成並不在乎,但是他知道牡丹很在乎。

  梁成放低聲音,灼熱地呼吸噴在牡丹的耳邊,梁成伸出舌頭舔了舔牡丹的耳垂,感覺到懷裡的身體戰慄,他心裡滿意地笑了,牡丹還是這麼敏感,生了孩子,只怕身體變得更加敏感。

  牡丹知道,若再不推開,今天只怕真的躲不開了,於是牡丹推著,「不行,相公,真的不行……」

  「若這小子一直哭,你就要一直推開我麼?」 梁成的手掌從牡丹肩膀慢慢下滑到,牡丹嬌喘,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叫出來。

  梁成看到隱忍的牡丹,搖頭感歎,果然是做娘的,只有當娘才會方方面面都想著孩子。

  梁成有些心疼的撫摸著牡丹的嘴唇,「別咬了,我們不從這兒,好不好?」

  不從這兒?牡丹猶豫了,又看著孩子,萬一兒子醒了看不到自己怎麼辦?

  梁成有些咬牙切齒了,小涼面這習慣必須要改,必須要糾正,要不然自己以後可就要真當和尚了。

  梁成決定不和牡丹囉嗦了,要和牡丹囉嗦下去,天非亮了不可,梁成一把抱起牡丹,牡丹低低驚呼,摀住了嘴巴,生怕吵醒兒子,梁成抱著牡丹向軟榻走去,一邊走,一邊在牡丹耳邊說道:「剛才你喂孩子的時候,真好看,你不知道我忍得多難受……」

  牡丹覺得兩腿之間一陣濡濕,好像有什麼從身體裡慢慢湧了出來,十分熟悉的感覺。

  「相公……」牡丹低低喚著,雙頰緋紅就像是晚霞一般,牡丹頭埋在梁成的肩膀,輕輕地說道:「我也想你。」

  僅這一聲,梁成覺得自己下面都要炸開了。

  迫不及待走到軟榻,梁成的手飛快地解開牡丹的衣衫,手直接來到牡丹花心,那裡已經是一片濡濕,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再做什麼,牡丹十分羞澀,頭低著,長長的頭髮遮住了臉頰。

  真是沒臉見人了。

  如此羞澀的牡丹,梁成覺得自己眼睛有點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牡丹潺潺流水的花蕊。他的手指就在那裡,濡濕緊致和溫熱包裹吸允著手指,梁成手指一勾,牡丹身體一顫,腳趾頭蜷縮起來。

  「啊……」壓抑的嬌啼從牡丹喉嚨裡溢出來。

  梁成手指在牡丹的花蕊中興風作浪,牡丹只覺得全身都酥麻了,挑逗了一會兒,梁成自己先受不住了,這些日子他已經忍到了極致,一聲「我來了」,大力掰開牡丹兩腿,奮力挺進,在牡丹低呼聲中,不斷地律動衝刺,牡丹腰肢搖曳,撩起一串春-色。

  ……

  「都生了孩子,竟然還這樣緊,絞死我了……」

  「慢一點,嗯……啊……」

  夜還很長。

34、聚會

  忍了幾月,終於酣暢淋漓的盡興,梁成嘴角噙著笑,看著身下癱軟無力的牡丹,只覺得神清氣爽,牡丹則是羞惱的無以復加,但是她太累了,連教訓梁成的力氣也沒有,只能睜大眼睛瞪著梁成。

  「壞人……你欺負我……」牡丹委委屈屈地說道。

  梁成只被牡丹這酥軟的口氣勾得再想來一次,無奈牡丹的身體實在是到極限了。

  饒是這樣,梁成還是想了一個法子,他緊緊摟著牡丹,緊貼著牡丹的身子,然後將下身的額碩大挺進牡丹的兩腿之間,模仿著原始的律動,抽-插著,牡丹累得都不能說話,但是身體的反應卻非常自然,不一會,這身下又流出了水。

  「別……疼……」牡丹覺得下身火辣辣的疼,若是再進去,恐怕真的就破了。

  梁成疼牡丹就跟疼自己眼珠子似的,自然捨不得牡丹,他貼著牡丹,輕輕地說著:「再忍忍,就再忍一會兒……」

  不是這個,牡丹只覺得下-體湧出一**的熱液,她嬌泣地說道:「相公,相公,我想……」

  梁成一下子就明白了牡丹的意思,可是牡丹的身體情況不容許,梁成苦笑了一下,暗自責怪自己急色,他舔著牡丹的耳廓,牡丹的身體蜷縮成了蝦米,梁成貼著,手指爬進了牡丹的花蕊,在裡面律-動,牡丹終於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就這樣高-潮了。

  牡丹迷迷糊糊地時候,依稀聽到耳邊梁成說道:「真想這樣死在你身上……」

  牡丹聽了這話,想要嗔怪梁成不會說話,可是她太累了,就這樣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直到聽到兒子的啼哭聲。

  睜開眼,牡丹看到梁成穿著沒有繫好的,鬆鬆垮垮的睡衣,胸膛上有疑似自己留下的紅印子,兒子在梁成懷裡,梁成正在抱著兒子,好言哄著,牡丹一看,就笑了,「抱給我看看,是不是尿了。」

  梁成說道:「我剛才給他換了,是尿了。」

  牡丹想了想:「大概是剛才尿片沒有放舒服,把孩子給我吧。」

  梁成笑得挪揄曖昧,「你先把衣服穿好。」

  牡丹低頭一下子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上身,她連忙拉被子蓋住自己,「你真是!」

  梁成抱著孩子,小涼面看到娘親,揉揉眼睛,又不哭了,伸著手指,要去抓牡丹,梁成拗不過兒子,然後將涼面抱到牡丹那裡,怕涼面掉到地上,用身子擋住軟榻,涼面爬得很快,一下子爬到牡丹的懷裡,小手本能的去抓牡丹的胸脯,牡丹羞惱地瞪了梁成一眼,你是故意的!

  梁成無辜地看著牡丹,眨眨眼,笑得格外的開懷。

  梁成的好心情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誠王爺很敏感,雖然梁成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嘴角的笑容可是休想瞞過他,誠王爺微笑著看著梁成:「阿成啊,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大家聽聽。」

  誠王爺難得好心情談著公事的時候開玩笑,梁成笑了笑,說道:「只是想起來兒子早上的事情,實在是開懷。」

  誠王爺自己也是當爹的,他同樣也知道自己這個下屬三十多歲才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知道感受,於是誠王爺笑了,「孩子就是當爹的心頭肉啊!」

  一屋子幕僚幾乎都是做爹的,想到自己家的孩子,心裡也很柔軟,大家都笑了。

  這個時候一個人矗立在門外,僵住了,誠王爺一眼看到他,笑得更是溫柔:「白公子啊,快快進來,給你介紹一下。」

  梁成不動聲色地看了來人一眼,來人也看著梁成,臉是沉的,表情莫測,不知道在想什麼。

  誠王爺看著兩人的互動,若有所思。

  來人正是白諾,昔年給牡丹贖身,又害怕牡丹連累他,將牡丹丟下的白諾。

  誠王爺的幕僚,有的是在朝為官的官員,有的就是梁成這樣的白丁,大家各司其職,但是彼此間都很熟悉,很多人都沒有見過白諾,低著頭,用眼睛的餘光好奇地打量著他。

  白諾第一眼看到梁成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是個人物,但是卻不曾想到對方是牡丹的夫君,白諾再大度也不會想稱讚牡丹的夫君好,牡丹夫君有眼光。

  昔年他將牡丹贖出來,是真想和這個女子過一輩子的,可是世事難料,最終和牡丹走在一起的人卻不是自己。

  白諾只覺得梁成奪了自己所愛之物,對這人自然是沒有什麼好感。

  梁成看到白諾充滿敵意地眼光,笑了笑,他已經是勝利者了,對失敗的人態度客氣一點,也沒有什麼。

  眼前這個男人,丟下了牡丹,在最危險的時候,害得牡丹差點死在大牢裡,梁成恨不得將此人千刀萬剮,只是眼下並不是好時候。

  誠王爺的幕僚是什麼,誠王爺班底就沒有笨人,兩個人對視如此明顯,梁成還好說,但是這個叫白公子的敵意清清楚楚,大家都非常奇怪,這梁成和白公子不一定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兩人肯定是不常見面的,梁成常年在外地給王爺辦事,白公子以前大家都沒有見過,不知道是王爺從哪裡挖過來的,這兩人究竟有何矛盾呢?

  誠王爺咳嗽了兩聲,打斷了大家地注視,然後對這白諾擺擺手,說道:「白公子啊,過來。」

  白諾瞪了梁成兩眼,就不再看梁成,大步走到誠王爺面前,拱手,「王爺。」

  大家都好奇地看著白諾,心裡琢磨著白諾的身份。可是誠王爺卻沒有告訴大家,誠王爺用另一種方式介紹了白諾:「這是白諾,白公子,是我看重的人,大家認識一下,以後共事互相之間有個照應。」

  大家點頭,紛紛沖白諾拱手,梁成也拱手, 白諾陰測測地對著梁成回禮,動作很是生硬。

  也不怪白諾,梁成一直是從地下摸爬打滾上來的,但是這白諾卻是天之驕子,雖然是個私生子,但是著實沒有吃過什麼苦,相比梁成的不動聲色,白諾則是直接地多,更重要的是,白諾露出了笑容。

  只聽接下來誠王爺繼續說道:「白公子現在進了國子監,允文允武都是上品,以後共事,大家可以相互請教。」

  這就是誠王爺和別的王爺不同的地方,他說話從來都是這般平和,讓人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他容許屬下私下交流,甚至可以做知己好友,但是這樣的知己好友,必須是在他控制的範圍內,不怕對方關係好得跟一個人一起背叛他,兩個人關係好,誠王爺一定會拿住一個,用另一個威脅,這就是梁成一直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和蘇謙和關係好的原因。

  平時在朝堂上非常低調的吏部侍郎對白諾拱手,說道:「白公子,在下歐策。」

  歐策和梁成的關係也是很不錯,不過這種不錯遠不如梁成和蘇謙和關係好,歐策最近一直忙著朝堂上的事情,梁成回來甚至沒有到梁家拜訪。

  白諾看到了歐策,他不是傻子,這群人誰和誰關係好,他已經調查的一清二楚,歐策是梁成的好友,他對歐策也不會有好態度,一拱手,不說話,歐策笑了,對著梁成眨眨眼,似乎在說,你怎麼惹到他了。

  梁成失笑,他們的關係,一輩子都不會好了,覬覦自己妻子的人,梁成冷笑。

  這是白諾第一次和誠王爺的班底如此近距離接觸,他們似乎是知己好友,一邊喝茶,一邊聊天,但是談的確實家國天下。

  每一條消息讓外人聽了都是心驚膽戰。

  「聖上身體是越發不好了,太醫院那邊傳來消息,據說皇上已經開始用虎狼之劑。」歐策笑瞇瞇地說道,他是一個特別愛笑的人。

  梁成點點頭,「朱大虎身份已經暴露了,夏侯昭曾經去兗州查過朱大虎的賬目,朱大虎前面一走,安王府就在兗州安排了自己的人。」

  這個時候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看上去五十多歲上下的長者笑了,他叫上官熙,是這裡身份最特別的一個,他曾經是太子少傅,算是半個帝師,最重要的是,安王爺,誠王爺都是他門下的學生,長者在朝堂上一副不偏不倚的樣子,卻是誠王爺的人,梁成最初進入誠王爺內部,見到此人的時候驚訝萬分,卻見白諾一臉坦然,似乎是理所應當,梁成心裡有一種挫敗感,這人比自己當年,可是要淡定多了。

  梁成有所不知,蘇謙和帶著白諾進京,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這上官熙,白諾最初的驚訝已經過去了。

  談話很快就結束,只有在誠王爺很重視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將手底下大部分在京城的人召集起來,將此人介紹給大家,這樣的場面,梁成記憶中也只有三次,一次是自己,一次是歐策,還有一次,就是這白諾了。

  為了掩人耳目,這樣的聚會往往結束的很快,大家都有公務在身,就算是梁成這樣的白丁手上也有一堆公務要處理,待眾人離開後,誠王爺留下了梁成。

  誠王爺笑瞇瞇地問道:「阿成啊,你可想在朝堂為官呢,以你的資質,不出兩年,朝堂必有你一席之位。」

  梁成心裡一咯登,莫非誠王爺是怕白諾不好控制,要讓自己牽制白諾麼?

  梁成猜的雖不中,亦不遠,誠王爺確實有這個心思,但是梁成忘記了,誠王爺想要得到龍椅,他是個有大志向的人,他並不是只想要那把黃金做得椅子,他想憑著自己的本事建立一個黃金盛世,這就是很多人選擇他的關係,他覺得自己遠比現在的皇帝有能耐,有魄力。

  但是他缺一個機會,現在聖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的權力明面上的雖然不如安親王,禮親王,還有太子的權力大,但是事實上,就算是那些王爺身邊也有自己安插的人。

  誠王爺覺得現在自己已經羽翼豐滿,不用再像以前那般謹小慎微,他想要將梁成安排朝堂,讓梁成的能耐得到最大的發揮。

  梁成不明白誠王爺的意思,但是從誠王爺的眼神裡,梁成卻看出對方的惜才之心,想著,這誠王爺雖然有利用我的心,但是大體是好的,梁成可不認為白諾這個憑空蹦出來的人能得到誠王爺百分之百的信任。

  誠如梁成所想,比起這個白諾,誠王爺更相信朝夕相處十年之久的梁成。

  男兒就沒有不想建功立業的,但是梁成也不希望就這樣成了別人犧牲的棋子,他深吸一口氣,「王爺,在下惶恐……」

  梁成跪在地下,頭沒有抬起來。誠王爺眼睛一黯,笑了,「阿成啊,你可是怕本王會想越王對文種范蠡那般?」

  梁成重重叩頭,「王爺!」這卻是承認了。

  今時不同往日,昔日梁成心心唸唸的就是帶著牡丹過上平靜的生活,但是眼下白諾已經入朝為官,若是白諾一步步得到王爺的信任,依照白諾的性格,說不定會對王爺提出索要牡丹的要求,那個時候,自己可就是進退兩難了,若是給誠王爺翻臉,那麼自己一家老小就有危險,自己進朝堂為官只是遲早的事情。

  誠王爺最欣賞的就是梁成這一點,誠實。

  他眼睛一瞇,「阿成請放心,本王不是越王那小肚雞腸的人!許你帶著妻兒平安告老還鄉!」

  這一句,是極為重的承諾了,雖然日後誠王爺並不一定能做到,但是眼下王爺已經說了這麼多,梁成還能說什麼呢。

  他叩首,恭恭敬敬地說道:「謝王爺。」

  梁成從誠王爺那出來,重重吐了一口濁氣,前路渺茫,自己一步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但是想起妻兒,梁成又覺得心裡有無窮的力量。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一個人擋住了梁成的去路,竟然是白諾。

  「白大人!」梁成不陰不陽地說道,對待這樣的人自然不用客氣,這算是明明白白告訴白諾,自己知道了他的往事。

  白諾是個極愛面子的人,梁成的反應,已經出乎了白諾的意料,剛才在誠王爺那裡,梁成就已經在思考,是不是牡丹將和他的往事告訴了梁成。

  按理來說,這種事情,女子應該拚命的掩蓋,但是牡丹又不是一般的女子,白諾也拿不準梁成對待他的態度,有沒有牡丹的原因在裡面。

  想到這裡,白諾強忍下想知道牡丹近況的心情,對十分不喜歡的梁成寒暄:「梁兄,能否共飲一杯。」

  白諾沒想到梁成絲毫不買賬,梁成搖搖頭,「家中還有妻兒盼望早歸,白大人請原諒在下的無禮。」

  妻兒……

  她竟然生下了一個兒子,她竟然為別人生下了兒子。

  白諾只覺得胸口一悶,梁成這不動聲色往白諾胸口插了一個軟刀子。

  梁成悠然告別,白諾只覺得嘴巴裡一陣甜腥,牡丹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再清楚不過了,白諾怎麼看梁成的五官也只是一個尋常人,白諾原想,牡丹一定是逼不得已遇到了什麼事情才嫁給梁成的,沒有想到兩個人連孩子都有了。

  白諾非常想跑到牡丹面前,抓著牡丹的肩膀問問,到底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同時想問這句話的,除了白諾,還有另一個人,就是同在京城安王府的郡馬爺,夏侯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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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瘋狂

  安王府,穿著華貴的女人在房間裡拚命砸東西,大聲尖叫,周圍的侍女大氣不敢出,只能看著女子發脾氣,甚至不敢上去勸阻。

  「讓夏侯昭出來見我!讓夏侯昭出來!」女人尖叫,不一會兒,一個留著鬍子的壯年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

  男人非常生氣,厲聲質問周圍的下人。

  一個婢女小聲地說道,回王爺,郡主沒有找到郡馬爺,在書房發脾氣。

  壯年人正是安王爺,他比當今皇上小幾歲,正是不惑之年,但是身體卻非常好,看上去非常健壯。

  他皺眉訓斥,「平樂,你這是在做什麼?!」

  發脾氣的女子很年輕,看上去莫約二十歲出頭,她有一雙上挑的鳳眼,尖下巴,看上去盛氣凌人。

  女子看到安王爺就跑了不過,抓著安王爺的手使勁搖,父王,夏侯昭那個傢伙昨天晚上有沒有回來,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不錯,女子正是平樂郡主,安王爺唯一的女兒。

  安王爺沒有兒子,這就是為什麼帝師上官熙會選擇站在誠王爺的陣營,一個沒有兒子的皇帝,就算是當上皇帝,或者是當上皇帝之後又有了一個兒子,幼子登基,那皇位遲早會落到別人手裡,太子羸弱,誠王爺野心勃勃,臥薪嘗膽,再也沒有比誠王爺更合適的皇位繼承人。

  也許皇帝現在察覺誠王爺的意圖,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誠王爺現在才暴露,但是他不求名利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大家都覺得這樣的人是一個好人,誠王爺現在羽翼豐滿,若是皇上想要和誠王爺對抗,那國家務必會動搖,就算是傾國之力對付誠王爺,依著皇帝現在的身體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不夠好說。

  可是安王爺不這樣認為,安王爺覺得就算是沒有兒子,只要是夏侯昭和自己的女兒有孩子,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孫子也是一樣的,安王爺非常欣賞夏侯昭這個女婿,因為女婿出身並不高,他父母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不怕夏侯昭不聽命於自己,而且安王爺覺得夏侯昭實在是有頭腦,和自己的女兒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不過只有一點讓安王爺不是特別滿意,那就是夏侯昭的花心。

  這是安王爺滿意又不滿意的地方,男人嘛,花心很正常,若是這是一個正直的好人,完美沒有缺點,安王爺就不會喜歡了,可是夏侯昭喜歡美人,安王爺自認為自己掌握住夏侯昭這個特點,可以拿捏住夏侯昭,非常得意。

  不滿意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已經嫁給夏侯昭做妻子了,夏侯昭身為郡馬爺十天竟然有九天不在郡馬府,讓自己的女兒獨守空房,寧願自己睡在書房也不願意和自己的女兒同房,真是豈有此理。

  安王爺皺眉,若是尋常的時候,他一定找人叫來夏侯昭問清楚,不過女兒說了,是昨天,安王爺說道:「昨個我派阿昭出去有事情做,他沒回來很正常,他是個男人,哪能天天和婦人廝混在一起。」

  平樂郡主聽到安王爺的話,並不服氣,她撒潑道:「父王,我才是您的女兒,您怎麼能向著外人,那夏侯昭欺人太甚,等他來了,父王一定要好好懲罰他!」

  安王爺雖然寵著自己的獨女,但是畢竟知道孰輕孰重,於是敷衍地點點頭,心想過會兒等夏侯昭回來,給他通通氣。

  讓安王爺沒有想到的是,過了一會兒,底下人就過來匯報,「回王爺,剛才郡主已經遣小人去請郡馬爺,郡馬爺現在來了。」

  安王爺皺著眉頭,他從來都沒有覺得女兒如此不懂事,他派夏侯昭去和兵部那幫子老狐狸溝通了,按理來說,夏侯昭現在應該在京城郊區的大營裡,安王爺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自己女兒派人叫回來的。

  安王爺瞪眼,對自己的女兒訓斥道:「你怎麼這麼沒輕沒重的,你知道郡馬爺有事情麼?」

  平樂郡主沒有想到一貫疼愛自己的父王竟然會訓斥自己,一時間難以忍受,待夏侯昭進來的時候,郡主直接衝上去,伸手就給了夏侯昭一巴掌,夏侯昭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被郡主扇了一個踉蹌,「說,你去哪裡了?!」

  平樂郡主一巴掌還不夠,又上去捶打夏侯昭,安王爺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當著自己就敢做出這種事情,氣憤異常,「平樂,你這是做什麼!」

  夏侯昭臉被平樂郡主長長的指甲給刮破了一下,他皺著眉頭,當著安王爺的面,夏侯昭自然不會說什麼,但是眼中的厭惡是顯而易見的,他根本就不想和平樂郡主多說一句話,逕直走到安王爺面前說道,「幸不辱命。」

  安王爺一聽大喜,女婿竟然搞定了郊外兵部那群老東西,此時夏侯昭在安王爺面前比自己的女兒還要親一分,因為夏侯昭幫自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安王爺看女婿非常順眼,於是看到女婿臉上被自己閨女劃破的傷,分外刺眼。

  安王爺決定為女婿說點什麼:「平樂,你太過分了!阿昭的臉都被你劃破了,任性也要有個分寸!」

  平樂郡主看到夏侯昭臉上的傷口湧出血,臉上的愧疚一閃而過,但是看到夏侯昭不看她,平樂郡主又覺得火大,「父王,他給你灌了什麼迷幻藥,連你都向著他,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身邊的婢女現在也成了他的人,心心唸唸要爬他的床!」

  平樂郡主說的十分粗魯不客氣,夏侯昭出身書香世家,聽到郡主如此粗俗的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安王爺和平樂郡主想得根本就是兩件事,若是女婿喜歡女兒身邊的婢女,賜給女婿也沒有什麼,安王爺這樣想著,於是就問道:「那婢女呢?」

  沒有想到平樂郡主下面的話,就是讓安王爺也驚訝萬分,平樂郡主冷笑一聲說道:「死了!」

  安王爺看著平樂猙獰的臉,皺起了眉頭,本能感覺到不妙,安王爺壓低聲音問道:「怎麼死的?」

  平樂郡主嗤笑出聲,「哼,那個賤人想要爬床,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我讓人剝了她的皮,然後煮熟了!」

  平樂郡主說這句話輕描淡寫,但是安王爺卻覺得肚子裡反胃,夏侯昭臉有點白,顯然是早就知道的,饒是這樣,第二次聽到,他還是覺得噁心,安王爺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殘忍嗜血,一時間勃然大怒,安王爺並非是一個部分青紅皂白的人,就算是他本身草菅人命,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他指著女兒:「你,你這是跟誰學的?!小小年紀,怎麼能如此殘忍!」

  沒有想到平樂郡主看著動怒的安王爺不覺得自己錯了,反而覺得委屈,她跺腳,一派小女兒的天真爛漫,「父王,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那婢女肉做的包子我還沒有讓阿昭吃掉呢。」

  安王爺只覺得想吐,夏侯昭手上也有幾條人命,見過的死人也不少,但是聽到自己枕邊妻子如此說,還是覺得噁心。

  只一瞬間,安王爺就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女婿不願意和女兒同床了,當著自己的面,女兒尚且如此,背著自己,還不知道做出怎樣的事情,爬床的侍女,可以剝了皮蒸了人做成人肉包子,女兒還有什麼不可能!

  女兒這是瘋了麼?

  安王爺心裡想著,但是看到平樂郡主雙目清明,又有些覺得自己判斷錯了,若是女兒天生就這樣嗜殺?

  安王爺打了一個哆嗦,他有些同情地看著夏侯昭,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女婿非常不容易。

  平樂郡主每說一個字,夏侯昭的臉就白了一分,待安王爺走後,平樂郡主又恢復了小女兒的天真爛漫的姿態,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小姑娘,「阿昭,我錯了我錯了,你別不理我,不理我好不好——」

  夏侯昭覺得自己腸子有些打結,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每次平樂殺了人,都是這樣天真無邪的請求自己原諒。

  殺人魔鬼!

  夏侯昭真的不願意用這樣額的字眼形容自己的妻子,但是事實證明,平樂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嗜血殘忍似乎成了她的天性,夏侯昭絕對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是瘋子,因為她做事情非常有條理,她知道自己做什麼,就是因為這樣小,夏侯昭才覺得更加可怖。

  他不想和平樂郡主在一起,一刻都不想呆在一起。

  可是平樂並不知道,她就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她不認為自己錯了,她覺得很委屈。

  「阿昭,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呢?」平樂郡主抱著身體僵硬的夏侯昭喃喃地說道,「我可以為你去死的。」

  夏侯昭苦笑,「平樂,我不讓你為我去死……」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就可以了。

  平樂抱著夏侯昭,緊緊地抱著,夏侯昭卻覺得週身異常的寒冷,有的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當初為什麼會為了平樂去放棄牡丹。

  和平樂相比,牡丹就像是一個仙女,不,任何女人和平樂相比都像是一個仙女。

  就因為平樂一而再再而三讓他覺得恐懼,就因為他曾經擁有過牡丹那樣的女子,他實在是忘不了,不能忘,若是忘記了牡丹,他是不是生活裡就只有平樂,只有血腥,平樂脾氣非常不好,她總是帶著一根鞭子,稍微一個不如意就將伺候的婢女小廝打得遍體鱗傷,他不敢為那些下人說好話,因為他一開口,平樂就會更加使勁的抽打。

  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最初他將這些事情告訴安王爺的時候,安王爺竟然笑呵呵地勸他,不就是幾個下人麼,至於麼?

  不就是幾個下人,至於麼?

  那是人命,那都是人命啊!

  夏侯昭並不喜歡青樓,但是從那以後,他迷戀上了青樓,因為平樂自持身份,自然是不會去青樓的,在青樓裡夏侯昭可以忘記很多事情,還可以記起很多事情,關於牡丹的,夏侯昭不止一次後悔,若是昔年娶了牡丹,若是昔年沒有被那富貴瞇眼,那該有多好,他還和牡丹在一起,牡丹就是他的妻子。

  想起那個梁成,夏侯昭覺得自己嫉妒的快要瘋了,為什麼牡丹會和那樣的人在一起,那個人只是一介布衣,那個人什麼都不能給牡丹,權勢地位,夏侯昭甚至想,若是牡丹肯回頭,若是自己還能回頭,他一定會拋棄一切,不顧一切帶著牡丹走。

  他只想著回到過去。

  「阿昭,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不要離開我,你離開我我一定會殺了你,再自殺……」

  耳邊是平樂郡主絮絮叨叨的說話聲,嬌滴滴的口吻,就像是小女兒一般訴說著情愫,夏侯昭苦笑,他覺得終其一生,平樂就是他的噩夢。

  報應,是不是報應……

  牡丹自然是不知道,在不遠的安王爺,有個男人正在遭受著前所未有的煎熬,她亦不知道,自己成為了那個男人心中關於溫暖的唯一念想,此時牡丹正在奶小涼面,小涼面嗷嗷叫著,在床上爬來爬去麼,牡丹給小涼面做了很多可愛的小老虎,各種各樣顏色的,都非常大,非常精細,小涼面一邊抱著這些小老虎,一邊嗷嗷叫著。

  聽大夫說,小孩子多爬一下,對身體有好處,小涼面總是想讓牡丹抱著,這樣可不好,牡丹也不希望自己將兒子寵得不成樣子,她就拿著各種自己做得玩具引誘兒子,小涼面一邊叫,一邊朝著這些小布偶爬去。

  牡丹逗弄小涼面,自己也笑得分外開心,每每看到兒子如此可愛,牡丹就會有一種,就是立刻死去也死而無憾的感覺。

  許氏看著牡丹鮮亮的活計,笑著說道:「你這活計,若是賣了去,還不知道多少富貴人家會搶著要,結果讓兒子糟蹋了好東西!」

  許氏也知道,牡丹做這個真是費了很大的心思,結果小涼面小孩子哪裡懂得什麼好東西,玩了一會兒,就嫌棄了,又想要別的東西,牡丹樂得看兒子這樣活潑,兒子喜歡的牡丹都願意給。

  許氏一邊感慨牡丹帶著孩子不容易,一邊羨慕,若是自己也可以當娘多好,宋奶奶和許氏都是沒有自己孩子的,從某種意義上,涼面是他們三個女人共同的希望,三個女人都將自己最好的東西奉獻出來。

  梁成從誠王爺那出來的時候,走在街上,看到街上有賣小玩意的,就沿路買了很多,想著給兒子帶上,梁成可以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不過跟著自己的人倒是沒有惡意,梁成買東西,接著餘光,看清楚了跟著自己的人究竟是誰,讓梁成驚訝的是,竟然是白諾,白諾跟著自己做什麼?

  梁成心想自己不是已經拒絕白諾了麼,白諾為什麼還要跟著自己,莫不是還不死心,但是轉念一想,白諾並不是這樣無聊的人,梁成能給與的唯一解釋就是白諾想要見到牡丹。

  你想要見我就讓你見了麼?退一步,我讓你見你就能保證達到自己的目的了麼?

  梁成冷笑,他覺得這些人真是十分可笑,昔年一個又一個拋棄了牡丹,現在又做出一副情聖的樣子惦記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妻子有人喜歡是好事,證明自己眼光和妻子的魅力,但是若是不依不饒比如白諾這樣就十分討厭了。

  梁成覺得自己有必要想個法子一勞永逸,讓白諾永遠的死心。

  讓梁成沒有想到,他還沒有付諸行動,白諾自己就先困住了自己,前不久帝師上官熙的孫女,上官明月找誠王爺的二女兒玩得時候見到了白諾,竟然一眼就相中了他。

  不僅相中了,還纏著上官熙去詢問白諾有無婚配,別人不知道白諾的身份,帝師上官熙能不知道麼?

  上官熙皺眉,自己的女兒哪裡能嫁給一個無父無母的私生子呢?誠王爺聽了帝師的苦惱,拍手叫好,在誠王爺眼中,上官明月看中白諾是白諾的機會,白諾理應感謝才是,說實話,誠王爺這種天之驕子,就算是白諾是個人物,誠王爺也不一定會正眼看他。

  誠王爺給帝師出的主意就是,若明月真的喜歡,不妨讓白諾入贅到上官家,做上官家的上門女婿!

36、對眼

  梁成回到宅院,林管家已經在等候,見了他第一句話就是:「老爺,蘇先生來了,在書房等您。」

  蘇先生顯然指的是蘇謙和,梁成一愣,蘇謙和怎麼突然來了,點點頭,梁成向裡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問林管家:「蘇謙和來了多久了。」

  林管家恭敬地說道:「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梁成點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梁成到了書房,蘇謙和果然已經在書房裡了,不過蘇謙和的表情有些怪異,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眼神飄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

  梁成挑起眉頭,「你在想什麼。」

  蘇謙和一愣,看到梁成,一瞬間,他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露出茫然地表情,不過只是一剎那,很快他又調整過來,又是那個雷厲風行的蘇謙和。

  「王爺把白諾引薦給你們了?」蘇謙和一貫不說廢話。

  梁成點頭,「是的,王爺還想著讓我去入朝為官。」

  蘇謙和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我前天見到帝師的時候,帝師有詢問我關於你的事情,那個時候王爺大概就露出苗頭了,只可惜那個時候我沒來得及給你匯報,你怎麼說?」

  梁成搖頭:「我也不知道,其實我是不想當,官的,若是真進入了朝堂,恐怕脫身的時候就難了,不過事已至此,我也沒有辦法。」

  「王爺現在勢力暴露了,上面應該有所動作,你若是為官小心。」蘇謙和粗噶地聲音,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很受用。

  梁成微笑地點頭。

  蘇謙和來本身無事,只是因為梁成來京城了想著探望一下梁成,沒有想到……

  蘇謙和的神色有些恍惚,梁成不禁皺起了眉頭,「你在想什麼?」

  蘇謙和平時可不是這種狀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想到蘇謙和臉一紅,眼睛望著梁成,眼珠子轉了一圈說道:「我剛才從你府上看到了一個姑娘?」

  梁成微訝,蘇謙和年紀比自己還大一些,一直都沒有成親,梁成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成親了,沒有想到竟然看上了自己府裡的姑娘,梁成當即說道:「你看上哪一個了,給我說,兄弟給你做媒。」

  蘇謙和一聽大喜,然後給梁成比劃,「那姑娘這麼高,留著這樣的頭髮,穿著一身綠衣服,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很好看……」

  梁成越聽越覺得蘇謙和形容的這個女子熟悉,再一想,這哪裡是自己府上的丫頭,這蘇謙和說的,分明就是小翠!

  梁成看著蘇謙和只覺得詭異,蘇謙和年紀都可以做小翠的爹了吧,一把年紀,竟然喜歡小翠這種小丫頭。

  得,自己說大話了!

  梁成恨不得抽自己,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了,看到蘇謙和期待地看著自己,梁成不得不搖頭:「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可惜那個人可不行。」

  蘇謙和顯然誤會了,他皺起了眉頭,「你不是有弟妹了麼,疼得跟眼珠子一樣,怎麼還……」

  梁成哭笑不得,這哪裡跟哪裡啊,忙制住蘇謙和的聯想,說道:「兄弟,你誤會了不是老弟不忙你,是這姑娘並非我府中的丫頭!」

  蘇謙和這個人平時很精明,但是遇到自己的事情就傻了,「不是你府中的,不是你府中的我上哪裡找去啊!」

  「你聽我說完行不行?!」梁成無奈了,怎麼這麼久,自己沒看出來蘇謙和是個急性子呢。

  梁成無奈地搖搖頭:「那姑娘確實在我府中,卻不是我府裡的丫鬟,她叫小翠,是內子的妹妹,這下你懂了麼?」

  梁成覺得若是蘇謙和再不懂自己就不和這個木頭解釋了,直接轟出去了事,免得影響心情。

  蘇謙和也不是傻子,梁成都說道這份上了,他饒是傻子也該明白了,蘇謙和傻眼了,「竟然是你妻妹,那我該如何呢?」

  若是府裡的丫頭,梁成府裡的丫頭都是王爺給的,回稟一下王爺這事兒就成了,但是對方身份卻不一般,是梁成妻子白氏的妹妹,若是蘇謙和娶了他,那王爺肯定會疑心蘇謙和和梁成的關係的。

  可是蘇謙和這麼多年,難得看上一個人,若是讓他就此罷手,他卻是不願意的。

  一時間沒了主意,只是拿眼瞅著梁成,梁成被蘇謙和那委屈的眼神噎住了,又不是我攔著不讓你娶媳婦的,你看我幹什麼。

  蘇謙和想,若不是你娶了白氏,我成親哪裡又那麼複雜,可是換個角度,若不是梁成娶了白氏,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那姑娘啊。

  小翠,小翠……

  蘇謙和反覆念叨著這名字,這名很普通,但是不知道為啥,想起這名字蘇謙和就覺得心裡跟吃了蜜一般。

  梁成看著蘇謙和那完全沉溺在思緒的表情,只覺得牙酸,蘇謙和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露出了像是思春少女的表情,怎麼看怎麼不搭調。

  「你夠了沒有啊!」梁成終於忍不住說道。

  蘇謙和點點頭,氣勢如虹,「夠了!」

  他對梁成義正言辭地說道:「你給弟妹說一下,別讓弟妹忙著將小翠姑娘許人,最遲兩年,兩年我一定下聘!」

  一番話,梁成傻了眼,你還真要娶人家啊,兩年後小翠也就剛及笄,可是你已經快四十了,這嫩草吃的!

  梁成搖搖頭,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給牡丹商量一下,蘇謙和看上了小翠,真是一件可喜可賀可惱可愁的事情。

  吃飯的時候梁成用餘光打量著小翠,他完全不理解蘇謙和的眼光,小翠的長相依著梁成看,雖然清秀有餘,但是十分稚氣,五官都沒有張開,完全就是個小姑娘,青青澀澀的,他又看向自己的妻子牡丹,牡丹是那種風情萬種的女人,兩個女子放在一起對比,梁成怎麼看小翠怎麼覺得小翠跟閨女似的,真不知道那蘇謙和什麼眼光,竟然喜歡這麼嫩的小姑娘,他說兩年後下聘,人家小翠願不願意嫁給他還是一回事呢。

  梁成的目光詭異,別人沒有察覺出來,牡丹一下子就察覺了,看到自己的相公用詭異的眼光打量小翠,牡丹心裡一咯登,但是牡丹還是相信梁成的,只是終究心裡有點不舒服。

  還沒等牡丹不舒服發作呢,梁成的話就讓牡丹將心底那點不舒服徹底的化成震驚了。

  「蘇謙和給我說,兩年後他下聘要娶小翠過門。」

  蘇謙和?

  牡丹一下子愣住了,想起蘇謙和的形象,那雙冷冰冰的眼睛,再想想自己妹妹一般的小翠嬌小的樣子,牡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平復心情,她抓住梁成的手,「蘇謙和,那個莽夫,我原以為他是個漢子,好不要臉,一把年紀還打小姑娘的注意!」

  一把年紀?

  梁成顯然沒有想到牡丹會說這樣的詞,在牡丹眼中蘇謙和一把年紀?

  梁成眼一黯,不動聲色地問道:「你覺得蘇謙和很老?」

  牡丹只顧著將小翠和蘇謙和兩個人放在一起對比,沒有察覺梁成微惱的模樣,若是她看出來,肯定不會說下面的那一番話。

  「那可不是,蘇謙和都多大年紀了,比你還大一些吧,三十多的老男人,小翠才多大,小翠還沒及笄,他大小翠一旬還多一些,說白了,他完全可以當小翠的爹了,這麼大年紀的老男人竟然還想娶我妹妹,讓他死了這條心吧,我不同意!」牡丹直接拒絕了,還有一些話她沒說出口,蘇謙和比小翠大這麼多,日後若是身體不好,兩腿一蹬走人了,那可讓小翠怎麼過啊!

  梁成被牡丹這一串話砸得暈頭轉向,什麼老男人,什麼大一旬,蘇謙和只比自己大兩歲就被牡丹說成了老男人,那在牡丹心裡自己也挺老?

  梁成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無奈牡丹就像怕梁成氣不死似的,繼續絮叨,她一邊照看睡覺的兒子小麵條,一邊說:「你們是不懂的,我是個女人,女人一輩子的指望就是孩子,蘇謙和年紀太大了,退一萬步講,他和小翠成親了,小翠日後要是沒孩子咋辦?」

  牡丹說的很實在,說白了,就是擔心蘇謙和不行,連個孩子都不能留給小翠就閉眼走人了!

  梁成氣得鼻子都快歪了,他之所以這般在意全是因為自己和蘇謙和年紀相仿,聽到牡丹那句「女人一輩子指望就是孩子」,梁成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拍牡丹屁股幾下,這是什麼話,自己很不可靠麼?

  牡丹懷疑蘇謙和年紀大不行,可是自己也不比蘇謙和小哪裡去啊,這是什麼話!

  梁成氣得撲哧撲哧喘粗氣。

  這個時候牡丹才察覺出不對,自從她跟了梁成之後,昔年的圓滑離她愈發的遠了,說話也越來越向許氏靠近,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妥,越是這副無辜的樣子,梁成越是窩火。

  牡丹左思右想也沒覺得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捅了梁成心裡的螞蜂窩,只能怔怔地看著他,無辜地大眼睛眨巴眨巴,甚是無辜。

  梁成都快氣壞了,得,這小女人欠教訓,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明白,老男人也是不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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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郵箱

  「夫人,你可知,蘇謙和只比為夫虛長兩歲……」梁成幽幽地說道。

  一瞬間牡丹就知道為什麼梁成是這種表情了,她幾乎想咬了自己的舌頭,真是沒眼色,自己怎麼忘了這一茬,她說蘇謙和是老男人,那比蘇謙和只小兩歲的梁成算啥?

  牡丹知道自己捅婁子了,她看著雙眼冒火的梁成,忍不住退縮,這樣的相公,有點可怕。

  牡丹勉強笑了笑,然後對陰著臉的梁成飛快地說了一句:「我要去看兒子!」說完一溜煙就想跑。

  想跑,沒那麼容易!

  梁成冷哼,他大步一跨,一把抓住牡丹,快准狠將牡丹固定在自己懷裡,牡丹囁嚅著,哼哼唧唧,但是嘴裡卻說不出成句的話。

  「『女人一輩子指望就是孩子』?年紀太大了?老男人?哼?」梁成拔高嗓音,語氣裡帶著不由分說的威脅。

  牡丹覺得很委屈,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為自己分辨兩句,「我,我又沒有說你,你你不要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扯!」

  說完牡丹看到梁成噴火的眸子,脖子忍不住縮了縮,她暗自咬舌頭,自己說這個是做什麼?!

  不管牡丹怎麼後悔,都無法阻擋梁成想要掐死她的衝動,梁成冷哼,「嫌棄我老,你也只是保養的好,哼哼。」口氣說不出的委屈。

  牡丹噎住了,這男人怎麼這麼小心眼,還拿著自己的年紀攻擊自己。

  牡丹氣呼呼地推了梁成一把,「嫌棄我老你去找別人去!」她二十多了,比起那些豆蔻年華的二八少女,自是不如。

  梁成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本來是想著找牡丹麻煩的,結果反被牡丹拿住了,梁成自覺不是牡丹的對手,牡丹那眼淚稍微一出來,自己就心疼的不得了,哪裡還管牡丹說些什麼。

  梁成困住牡丹,將牡丹鎖在自己的懷裡,牡丹知道自己稍微一裝樣子,梁成就不會為難自己了,但是還是怕梁成回歸神找自己麻煩,急於脫身的牡丹開始拿兒子做借口,「我去看看涼面。」

  梁成不滿了,「那小子吃好睡好,哪裡都好,你對他那麼好,是不是不信任我!」

  「哪有!?」牡丹哭笑不得,這男人,還真是小氣。

  梁成可不管這些,他困住牡丹,「你要是喜歡孩子,我們每年生一個,我保證,就算是我七老八十,也能讓你生個孩子!」

  牡丹臉一紅,啐道:「不正經,放開我!」

  梁成哪裡肯,臉紅紅的牡丹勾起了他肚子裡的邪火,他現在只想將牡丹身上礙事的衣服都給剝了,分開她的腿,狠狠地教訓她,讓她明白老男人也是不能惹的。

  梁成看到房間小床上酣睡的兒子,微微一笑,一把將牡丹抱起來,按在牆上,這個位置很巧妙,兒子看不到牡丹,牡丹卻能看到兒子,梁成嘴角掛著一抹惡意地笑容,「你不是看兒子麼,我不耽誤你看兒子!」

  說著灼熱地身體貼近牡丹,他挪動了一下下身,讓牡丹感受到他勃-起的碩大。

  牡丹臉一紅,想推開梁成,「快快,不成,不成,咱去床上好不好。」

  這個姿勢讓牡丹想起了在兗州,梁成帶著自己在山上的時候。

  「上一次,好事兒被蘇謙和攪合了,這一次可不成……」梁成□頂著牡丹的小腹,在牡丹耳邊說道:「它不同意。」

  它指的什麼,不言而喻。

  說完梁成低頭吻上了牡丹的紅唇,牡丹身體敏感,被梁成身子一頂,熱氣一吹,身子已經是癱軟,梁成自然知道牡丹是多麼敏感,他用力一扯,拉開牡丹的領口,紅色的鴛鴦肚兜下是奶白色的肌膚,梁成雙眸一黯,低頭吻住了牡丹精緻的縮骨,但是粗糙的左手卻略微粗魯地隔著肚兜揉捏著牡丹豐挺的酥乳……

  梁成折騰了牡丹好久,牡丹實在是受不住昏了過去,最後的意識,梁成還在自己身上馳騁。

  此時梁夫人才明白,老男人自尊心果然很強……

  第二天牡丹是連起床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了,可偏偏梁成卻是神清氣爽,他頗有閒情逸致地調戲了一番牡丹,臨走前還摸了一把牡丹的臉才依依不捨地離開,牡丹暗自啐梁成「不正經」,想起昨夜的孟浪,她自己先紅了臉,牡丹剛起身,小涼面就哭了,小涼面沒有看到娘親,所以發出聲音找娘。

  饒是牡丹身子癱軟,卻還是不得不起身哄孩子,抱著小涼面,換尿片,然後餵奶,戳著兒子粉嫩的臉頰,牡丹真覺得什麼都值了。

  心心唸唸平靜日子的牡丹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平靜日子很快就要過去了。

  第一個打破這平靜日子的,就是打著探訪好友,尋求知己,非要登門入室的白諾。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鬱悶

  白諾在牡丹心裡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位。

  梁成覺得,昔年在牡丹心裡,白諾一定就是相公了,其實不然,白諾在牡丹心裡地位還要高一點,她將白諾當做了救贖自己的神。

  女人的傻,在於,明明知道男人不可靠,卻還是一次次付出真心,渴望得到一份真正的愛情。

  越強調愛情不重要的女人,越會被愛情迷失了頭腦。

  昔年牡丹就能這樣,她被夏侯昭傷透了心,防備著所有的男人,可白諾出現之後,她還是義無返顧,愛上了這個男人。

  可是現在她有梁成了,若是沒有梁成,興許牡丹還是會恨白諾的,但是梁成出現之後,牡丹覺得曾經困擾自己的噩夢都消失了,她有了家,她有了丈夫,有了兒子。

  她什麼都有了。

  因為太過於幸福,往日的那些不幸,就變成了過眼雲煙,連渣渣都不剩。

  白諾此時在牡丹心裡就是連渣渣都不剩的故人,牡丹看到這個人心裡泛不出一點漣漪,平靜地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

  梁成此時只覺得鬱悶,事實上他是被白諾算計了。

  這世上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天天琢磨你,就算是一個笨蛋,每天研究你的行為,琢磨你,隨時隨地都想要陰你,再聰明的人都會中槍,更何況白諾不是笨蛋。

  白諾知道,現在誠王爺需要自己,同時他也需要誠王爺,說白了他們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誠王爺對他究竟有多少信任,白諾覺得只怕比自己信任誠王爺還要少。

  有的時候合作利用的關係比信任更加牢固,誠王爺需要白諾的名聲,在軍隊裡安插自己的人,建立自己的威信,所以一般白諾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誠王爺都會滿足。

  白諾想去梁成家,和梁成「青梅煮酒論英雄」,白諾那點心思,誠王爺是清清楚楚,誠王爺暗自好笑,他覺得白諾很傻,看上什麼樣女人不好,非要看上一個青樓的鴇娘,偏巧那個鴇娘還是別人的妻子。

  奪妻之恨,除非白諾和梁成兩個人同時傻掉了,要不然這樣兩個人是永遠不可能合作的,誠王爺很放心將他們兩個放在一起,只要他們大方向不錯,都向著自己,那麼誠王爺容許他們私下互相拆台。

  這樣王爺看戲也看得爽。

  於是白諾拿著王爺容許我們私下多走動的話當做尚方寶劍,死皮賴臉的跟著梁成,到了梁家。

  其實白諾也非常唾棄自己的無恥,可是這有什麼法子,這是他可以見到牡丹的唯一方式。

  梁成實在是被白諾纏得沒有辦法了,這個白諾實在是比夏侯昭還討厭,夏侯昭做出一副「我錯了,請你回頭」的架勢已經夠讓梁成噁心了,可是這白諾顯然更勝一籌,言語中,他竟然還有指責牡丹另嫁人,沒有等他的意思,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爺們!

  看樣子這事兒沒完了,梁成有些厭了,他叫來了林管家,在白諾驚喜的眼神中說道:「把夫人請過來。」

  我沒辦法和你這樣的人溝通,我讓我媳婦來解決掉你。

  梁成現在是百分之百信任自己的媳婦,因為好幾次梁成試探牡丹,在床上,牡丹神智最模糊的時候,牡丹甚至都不知道白諾是誰。

  想到牡丹在床榻上的媚骨柔軟,梁成覺得鼻尖有點熱。

  當林管家將前廳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給牡丹匯報的時候,牡丹詫異萬分,相公竟然讓自己過去。

  牡丹也沒有想那麼多,短暫的驚愕過後,牡丹就恢復了原來的狀態,甚至帶了那麼一點威嚴,林管家有些詫異,在他心裡這個梁夫人一直都是柔柔弱弱菟絲花的存在,沒有想到這一眨眼的功夫氣質就變了。

  牡丹心想,白諾是知道自己以前身份的人,要是自己不帶一點威嚴和改變,白諾還會對自己像以前一樣輕浮,自己不能給相公丟臉。

  身份不能改變,但是氣度卻可以讓人忘記身份的不足。

  牡丹跟隨林管家一路到前廳,白諾是練武之人,遠遠地就看到了牡丹。

  白諾覺得牡丹真的和記憶裡一樣,一點也沒有變化,旁邊的梁成看到拚命克制自己的白諾,露出了冷笑,我夫人哪裡是你可以惦念的!?

  梁成有點期待,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將給自己怎樣的驚喜。

  這麼一會兒,牡丹就走進了大廳,先沖梁成笑了笑,然後對白諾點頭,白諾與梁成算是同僚,自己不用對白諾行禮,白諾可能比梁成還要小幾歲,見了自己,還要叫一聲「嫂夫人」。

  讓白諾叫牡丹「嫂夫人」是不可能的,白諾看到牡丹,克制著臉上的激動,良久才說道:「你過得好麼?」

  牡丹看了白諾一眼,有些奇怪,這個男人簡直就是莫名其妙,自己在相公這裡怎麼可能不好呢,牡丹溫婉地笑了:「托您的福,我過得很好,若非您的再生大恩,我無法與我家相公攜手百年。」

  梁成差點忍不住噴茶,牡丹這話說得,太絕了。

  白諾臉有些沉,牡丹這是責怪他麼?白諾把什麼事情都想得太美好,他一直覺得自己和牡丹之間是美好的,這個男人自動忽略了自己曾經將牡丹丟下的事實,也許是不敢想,也許是怕想了之後自己愧疚,「你在怪我?」白諾這話說的也很委屈。

  「不,我是真的感謝您。」牡丹這句話說得很真誠,她是真心感激白諾的,若不是白諾當年丟下她,她說不定就跟白諾走了,也不會遇到梁成,有的時候,牡丹想,這真的是老天對自己的厚待,若是跟白諾走後白諾再次拋棄自己,那麼自己真的是傷心透頂,還不如在離開的時候認準這個人比較好。

  梁成看到白諾一臉深情,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覺得十分刺眼,他看自己的娘子的眼神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簡直無視了自己這個相公的存在。

  梁成乾咳了兩聲,站起來牽起了牡丹的手,「牡丹曾對我言,白兄對她有大恩,若不是白兄贖身,牡丹還處泥沼,我們夫妻倆一直心裡感謝白兄,牡丹一直想要當面謝謝白兄,但是一直沒有遇到,現在見到了,請容許我們夫妻兩個對白兄感謝。」

  梁成拱手拜了一下,牡丹也去屈膝對白諾行禮。

  白諾氣得差點吐血,敢情自己還成了牽紅線的月老了,滾你大爺的,姓梁的,我和你沒完!

38、最新更新

  牡丹還是不夠理解男人,她不明白為什麼時隔這麼久,白諾非要找到自己,牡丹不認為白諾對自己有多麼深的感情,正如她不相信夏侯昭是真心喜歡自己一樣,牡丹覺得他們只是過得不如意,所以才會想到自己。

  其實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為牡丹現在過得好,若是牡丹現在過得不好的話,這些男人也不會對牡丹這般奶念念不忘,因為過得不好的人,是不會露出牡丹這般幸福的笑。

  離開了我,你過得更好,這是什麼道理?牡丹的退避三舍又引起了白諾和夏侯昭的好勝心,男人都是爭強好勝的。

  至於梁成,他已經是勝利者了,牡丹是他的娘子,他根本就不用理睬這兩個跳樑小丑。

  被梁成認定為跳樑小丑的白諾可一點都沒有死心,他反而覺得牡丹這個樣子根本就是沒有忘記自己,他還是打算再糾纏一番,於是他不死心地說道,「牡丹,你跟著他根本就沒有幸福可言,權當我錯了,你跟我走,你的孩子我也會照顧。」

  這句話讓旁邊的梁成臉徹底的黑了,你真當我是死人啊。

  梁成並不比白諾高,也不比白諾壯實,但是陰著臉的梁成卻給了白諾很大的壓力,白諾是個江湖浪子,一直又在山寨當老大,這些年,他養尊處優,已經習慣了別人捧著他,到了誠王府,無論是帝師上官熙,還是蘇謙和,都給他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十分的不舒服,沒有想到這一次他在梁成這裡又感受了這種感覺,黏糊糊的,十分的不舒服。

  白諾瞇起了眼睛,殺氣驟起,梁成陰測測地笑了,「白兄,我希望白兄說話注意一些分寸。」

  梁成擋在牡丹面前,「我敬重白兄是條漢子,也希望白兄尊重我,如若不然……」

  梁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張梨花木的桌子瞬間粉碎,牡丹縱然被嚇了一跳,但是面上還是不顯。

  對比梁成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其實白諾的話對牡丹更有衝擊力,牡丹都沒有發現,這個白諾如此的自戀,竟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牡丹對此人已經無語了,她覺得自己改變了,可是白諾卻依然是五年前的白諾,牡丹握住了梁成的手,然後微笑地看著白諾,「我心慕我的相公,不離不棄,與他白頭偕老是我此生心願。」

  牡丹說得很誠懇,很認真,這句話不僅梁成愣住了,白諾也愣住了,因為他發現,牡丹是認真的,牡丹是真的喜歡梁成。

  牡丹抬起頭,眼神冰冷,「我雖然出身卑微,但是也是知道廉恥的,白大俠既然是江湖中人,又是忠義之後,一定知道女子的本分是什麼,我此生生是梁家人,死是梁家鬼,若是白大俠還記得往年恩情,請不要多做糾纏。」

  白諾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絕情的牡丹,眼前的牡丹還是以前的牡丹,分毫沒有改變,但是有不是那個牡丹,因為她的牡丹從來不會對他說這種話,他的牡丹是世上最溫柔的女子,就像是一直小兔子一般,每天惶恐不安,他的牡丹最溫順可人,絕不會像眼前這婦人這般咄咄逼人。

  白諾第一次察覺,牡丹變了,是真真正正的變了,這樣的牡丹是不用自己保護的,這樣的牡丹也是不需要自己的。

  她有孩子,有丈夫。

  這樣牡丹明明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可是為什麼自己偏偏移不開眼。

  白諾也不知道為何,明明不是那麼喜歡的。

  白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梁家的,彷彿就像是踩了棉花一般,就這樣飄乎乎的離開了梁家,比起夏侯昭,白諾的傷心更加真實,因為他終於發現,自己重新喜歡上了牡丹,不似爭強好勝,而是真真正正就像是第一天相遇一般,喜歡上了牡丹,他忍不住想,若是牡丹是自己的妻子,會不會站在自己面前,為自己說話,全心全意,整個心都是自己的,為他生一個兒子,和他在一起。

  這一瞬間,白諾突然記不起以前的牡丹是什麼樣子的了,他只記得那個強勢的,有些咄咄逼人的女子,灼熱的光芒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牡丹自然是不會探究白諾的心思,她被白諾氣得夠嗆,竟然當著梁成的面那般的羞辱自己,自己已經是良家子,已經為人婦,若不是相公大度,自己一定會被當成□□抓起來浸豬籠,牡丹真是煩死這個白諾了,牡丹當時只顧得自己氣憤了全然沒有看到白諾是怎麼離開的,她只為自己曾經的身份感到無奈和羞愧,若自己一直都是良家子,自己和梁成的感情,哪用得著這般如履薄冰。

  梁成看到牡丹的臉色,同樣也注意到了白諾失魂落魄離開的樣子,不過他自然是對白諾沒有什麼好感,也不會同情,此時他只覺得白諾是活該,欺負他娘子的人,統統都該凌遲,梁成在心中一驚吧白諾凌遲了好幾把了。

  看到牡丹變幻莫測的臉,梁成忍不住愧疚,自己為了讓白諾死心,結果讓牡丹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梁成忍不住抱住牡丹,「娘子,別生氣了,我們不氣了好不好,為夫的錯,為夫不該讓你見著白諾。」

  本來牡丹還沒有什麼,只是生氣,沒有想到梁成這一認錯,牡丹眼淚就撲撲地掉了下來,她只覺得委屈和老天不公平,她還想質問自己已經不記得模樣的爹娘,為何非要將自己賣給人牙子,然後又被轉手賣給了青樓,賣給富貴人家當下人,也比在青樓一輩子強,下人至少乾乾淨淨,本本分分,自己這樣算什麼呢?

  牡丹這樣想了,也這樣說了出來,梁成一聽牡丹的想法,有些無奈的笑了,牡丹太小瞧自己了,她的長相本來就出挑,若是在富貴人家當丫頭,出落好了,肯定就被富貴人家的公子抓去做填房了,不過是個姨太太,牡丹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

  不過這樣想梁成不會這樣說,相反梁成非常溫柔,把什麼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他抱著牡丹,順著牡丹的柔順的頭髮慢慢下摸,「別這樣牡丹,我心疼,你難過,我也跟著難過。」

  這樣牙酸的話,若是讓蘇謙和或者是別的和梁成關係好的人,一定會嚇得眼珠子掉下來了,可是梁成就是說了,還說的這麼自然,梁成發現自己一面對牡丹,就成了一個酸腐的書生,滿肚子的甜言蜜語就想要告訴牡丹,自己究竟有多麼喜歡她,在乎她。

  這話不僅梁成覺得酸,牡丹也覺得酸,不過終究是甜滋滋的,牡丹捶打了一下梁成,說道:「酸死了,就會說好的。」

  梁成看到破涕為笑的牡丹,心裡也是十分受用,只要看到牡丹的笑臉他整個人都覺得開心。

  兩個人從這裡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其實梁家上下的下人都看到了,尤其是一些年輕覺得自己樣貌還不錯的侍女,看到老爺和夫人這般恩愛,羨慕不已,但是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這兩人中的,若是真用了什麼手段,太太不一定出手,但是這老爺一定是不會放過的,要知道老爺是連王爺都敬重的人。

  誠王府裡出去的能有傻子麼?都是一群人精。

  牡丹繼續過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涼面長得十分快,牡丹覺得自己兒子幾乎是一天一個樣,涼面的五官也非常神奇,原本大家都瞅著涼面長得像牡丹,女孩長得像牡丹那自然是好的,可是若是男孩長得像牡丹,未免有種剛氣不足的感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小涼面七個月大的時候,就像是神仙突然涼面換了一個樣貌,原本長得像牡丹的涼面,竟然拐了一個彎,長得慢慢像梁成了。

  這可把許氏給驚喜壞了,許氏原本就是看著梁成長大的,梁成剛出生沒多久,許氏就抱過梁成,那個時候她和梁成的大哥還沒成親呢。

  許氏指著涼面的眼睛鼻子笑著對牡丹說:「瞧見了沒有,真的是和阿成小時候一模一樣,活脫脫一個小阿成。」

  這樣的變化,牡丹喜歡,許氏喜歡,可是原本期待孩子長得像牡丹的小翠則沒有那麼歡喜了,她也逗孩子,「像牡丹姐多好啊,姐比姐夫好看多了。」

  小翠這孩子氣的話,逗得許氏前仰後合,許氏指著小翠說道:「可別讓你姐夫聽見,嘖嘖,我們家阿成也是一表人才了,怎麼到你這個小丫頭嘴裡就嫌棄了呢,幸好你姐不嫌棄。」

  小翠下巴一揚,笑了,露出了兩個十分可愛的酒窩,「也就我姐姐不嫌棄!」

  看到這樣的小翠,牡丹突然想起之前梁成對自己說的,蘇謙和看上小翠的事情,雖然牡丹沒有看上蘇謙和,但是難保小翠喜歡上蘇謙和這種類型的,於是牡丹忍不住問了,「小翠,你覺得你姐夫不好,那什麼樣的男兒能入你的眼啊。」

  時下男女大妨沒有那般嚴重,這樣的話題女子並非不能談論,更何況,這是在自己家。

  小翠也是萬芳樓裡出來的,自然沒有尋常女子的扭捏,她大大方方的說道:「我喜歡白面書生!」

  牡丹和許氏啞然,白面書生,莫非小翠喜歡長的俊的?

  這樣可不太好,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心,這孩子喜歡長的俊的,這可咋辦呢?

  牡丹畢竟和小翠相處時間長,小翠進萬芳樓的時候,牡丹已經是鴇娘了,小翠一直在牡丹身邊伺候著,牡丹這個鴇娘護著她,倒是沒有吃多少苦,牡丹可不覺得自己身邊長大的女孩子,會看上柔柔弱弱的男子。

  許氏也覺得小翠有別的意思,兩個人忙詢問原因,「為什麼啊?」

  沒有想到,小翠挽起袖子,叉著腰,十足大女人的模樣:「白面書生力氣小,若是他敢欺負我,我就拿著菜刀剁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一更,大家祝福我吧,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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