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獨立門戶
打定了主意,徐曼青強自振作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該幹啥幹啥,只是在用過晚飯之後放了話讓兩個丫頭到自己房裡來一趟。
項寡婦原本還有些好奇,徐曼青只是笑著說這兩丫頭雖然來項家也有一段時日了,但之前由於身份未定的原因,徐曼青也沒法給她們立規矩。如今既然身契都已經送到手上了,自然要好好敲打一番的。
項寡婦想想也是,雖說可以撐門面的兒子項望山不在,但徐奮卻也勉強算是半個主子,若是這些丫頭不懂規矩,到時候弄出什麼事來壞了徐奮的名聲,那可萬萬使不得。自家兒媳婦是個有頭腦的,項寡婦倒不擔心她教不好兩個小丫頭,便也沒往深處想,點了點頭便回房去了。
紅兒和小翠將項寡婦扶回房裡安頓好,這才戰戰兢兢地到了徐曼青的屋裡。
徐曼青打了個眼色讓人把門關上,年歲大些的紅兒更機靈些,趕緊回過身去把門關嚴了。
徐曼青朝她們兩人招了招手,紅兒和小翠趕緊湊上前去。徐曼青給她們兩人一人遞了一個荷包,裡面放著幾個銀錁子,拿起來沉甸甸的。
小丫頭千恩萬謝地收下了,徐曼青隨後又從箱籠裡取了兩匹碎花棉布出來,一匹是白底粉色的,一匹是白底綠色的,花樣十分別致。
「你們初來乍到的我也沒什麼好東西賞給你們,這兩匹布就給你們做身新衣服。畢竟咱也是剛搬了新家,這裡裡外外都是新的才算應景不是。」
小丫頭畢竟愛俏,這兩匹布比她們在珍顏閣裡穿的下僕服的質量還要好些,看徐曼青也是個不吝於打賞的主子,當下就覺得被分到這項家來也不算虧了。
畢竟這項家上下就只得項寡婦和徐曼青兩個女人,徐奮十天半個月的才回來一次,人口簡單不說活計也少,這比她們在珍顏閣裡做著最下等的雜活,隨便是個人都可以指使的處境,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那兩個小丫頭畢竟年歲輕,有什麼情緒都容易寫在臉上,徐曼青要想拿捏還是容易的。
「如今你們倆的身契在我手上,那便算是項家的下人了。你們只要安分守己盡心盡力,項家定不會虧待你們。」
那兩小丫頭連連稱是。
徐曼青道:「我不管你們之前跟著什麼主子聽過什麼吩咐,但既然踏進了我項家的大門,別的不說,要決定你們去留倒不是件難事。」
「若以後讓我發現你們做點什麼吃裡扒外的事,跟外人說道些項家家長里短的閒話的話,打斷腿什麼的都還是輕的。」
徐曼青放下手中的杯盞,「若是那種忘恩負義害了主家的賤僕,我反倒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買去做暗娼。」
「知道暗娼是什麼麼?嘖嘖……」
「那可是個專門接那些青樓楚館都不願意接的活計的地方,聽說進去不到十天半個月的就會染上髒病,治不好的就被丟到城北的破廟裡。要不我下次帶你們去看一眼?聽說那些得了髒病的娼婦由裡到外全都爛透了。唉,真是上輩子造孽喲!」
徐曼青不急不緩地說完,還當沒事似的繼續喝茶,全然不看那兩個小丫頭被嚇得煞白的臉。
最後還是紅兒機警,唰地一下就扯著小翠給徐曼青跪下了。
「夫人,我們、我們知道怎麼做了,別的大道理紅兒不懂,但自個兒的命拿捏在誰手上,紅兒還是清楚的。」
雖說她來項家時日不長,但這項家上下到底是誰說了算的事,她還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正是眼前這個女子一手將破落的門戶撐了起來,不僅在這地價如金的咸安城裡置了這三進的宅子,之前還贏了珍顏閣的張妙手,若是不出意外,以後珍顏閣的首席妝師不就是她了麼?
這麼年輕就爬上了那樣的位置,別說是這三進的宅子,就是四進五進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徐曼青難得眼看著十來歲的小姑娘跪倒在地也沒給扶起來,但這次既然要下藥,那就必須得下劑狠的,否則埋了隱患,以後害了自家人就得不償失了。
「你們識得道理那便最好,我們項家人雖然心慈,但在有些事情上也死心眼得厲害,若是觸了我底線的,就是剁碎了拿去餵狗,我眼皮子也不帶眨一下的。」
那兩個小丫頭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徐曼青看敲打得差不多了,便揮手讓她們起來說話。
「你們好好做活,項家也不會虧待你,我現下也沒女兒,這手藝沒個傳人也可惜。若是我真覺著你們不錯,日後收兩個徒弟倒也是可以的。」
紅兒小翠先是被嚇了個半死,可後頭又聽徐曼青說有收徒的打算,心裡有了奔頭,心思也就不會亂飛了。
徐曼青訓話完畢就讓丫頭們出去了,不過她倒沒傻到覺著自己這般敲打了就一定能收到成效,畢竟她和尉遲恭比起來,那簡直就是胳膊拐不過大腿的關係,這兩人能不能信得過,還是得經過時間的考驗才行。
待到第二日,徐曼青便讓紅兒帶了口信到珍顏閣去,說是要和尉遲恭約一下見面的時間。
尉遲恭那邊回話倒是快,很快便將日子敲定下來了。
待徐曼青赴約時,尉遲恭已經在雅間裡候著了,若是讓外人知道這堂堂的大東家反過來候著下邊的一個小妝師,又不知要跌破多少眼鏡了。
「姐夫。」徐曼青照禮福了福身子,依舊是一副乖順的模樣。
尉遲恭倒是有些吃驚,他早就看出徐曼青根本不是圓扁由人的乖娃娃,這小女子就像隻貓兒,平日裡看著挺無害,若真惹惱了她,指不定就撓你滿臉花的。
前幾日那范嫂子還為了這事特意找上珍顏閣來,說徐曼青發了好大一通火,可今天看著這小女人倒一點火苗都沒有,估計火氣是全憋在心裡了。
徐曼青不說,尉遲恭當然也不會主動提,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在此事上他只需虛以委蛇便好。
「不知那日我與張妙手比試可有定論?」徐曼青問道。
尉遲恭挑了挑眉:「雖未正式公榜,但那張公子已向開國縣公府下聘,輸贏早已不言自明。」
徐曼青聽言趕緊撫著胸口道:「還好還好,未公榜那便好了。」
「如何見得?」尉遲恭問道。
徐曼青笑道:「若未公榜,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這幾日想了想,雖說最後張公子是與孫府定了親,可這也並不能說明我上的妝就一定能比張妙手的好。依我看來,這件事對外最好說成是平手。」
「哦?」尉遲恭饒有興致地玩轉著手中的杯盞,「我這珍顏閣在你看來,難道就是這般的龍潭虎穴,你寧可委屈自己只戰個平手,也不願入閣?」
之前徐曼青是推說要幫范嫂子照看生意所以一直拖著沒有入閣,可如今她和范嫂子也算是分道揚鑣了,這個藉口就不能再用了。
徐曼青笑道:「哪的事,珍顏閣名聲在外,我能入閣絕對是三生有幸。只是姐夫對我有大恩,我就算再想入閣,也不能忘恩負義拖累姐夫才是。」
「這又是從何說起?」
徐曼青道:「姐夫也不想想,如今那玉芍還在宮裡,雖說這段時間太后似乎沒有要宣我的意思,但保不齊哪天太后她老人家碰著玉芍就又想起這茬事兒來,那可不就麻煩了?」
「我若不入閣裡,姐夫多少還方便撇清自己,可我若是入了閣,到時候上邊真對我有什麼意見,那姐夫你不也得跟著我一起倒霉?」
「這玉芍的事是我思慮不周犯下的,本就不該牽扯到姐夫,如今總不能為了我自己一人得好處,就把一竿子人都拉下水吧?」
徐曼青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卻門兒清。
雖說是她先淌的玉芍這趟渾水,但若不是尉遲恭為了迎合皇上要倒馮嗣侗的心意,他也不會把玉芍弄到宮裡去。
說一千道一萬的,玉芍入宮這事其實全是出於尉遲恭的私心,而要隱瞞妝法的出處也是他一意孤行的結果,她徐曼青沒有反過來怪他便已經不錯了,誰知這尉遲恭還先斬後奏地買通了范嫂子,斷了自己的後路,真是讓聖人都覺著搓火。
「再說了,我這次雖然僥倖贏了張妙手,但在這高手如雲的珍顏閣裡,沒有足夠的資歷,想必還是難以服眾。一想到一旦入閣壓力便這般大,我實在是,唉……」
徐曼青說著還應景地抽出絲帕來按了按眼角。
其實尉遲恭倒真沒想這麼快便讓徐曼青入閣,畢竟就像徐曼青說的太后那邊的事情還沒有定論,他與那范嫂子談攏了,也不過是想為日後鋪路而已,誰知徐曼青知道此事之後竟先他一步發作了。
「那你待如何?」尉遲恭問。
徐曼青道:「如今范嫂子那我是待不下去了,入閣又怕牽連姐夫,我思來想去的,都說人算不如天算,既然如此,還不如趁這個機會,獨立門戶算了。」
第80章 拼命三娘
「獨立門戶?」尉遲恭又習慣性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杯子。
徐曼青料想尉遲恭不會輕易鬆口,剛嚥了口唾沫想要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長篇大論給說道出來,可誰知還沒等嘴邊蹦出個字來,就聽到尉遲恭不急不緩地說了一個「好」字。
「呃?」徐曼青當即有些傻眼,這尉遲恭平日裡總是胡攪蠻纏的,這次怎麼會如此爽快就答應了她要獨立門戶這件事?
相對於徐曼青的錯愕,尉遲恭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既然你願意將筆試定為平局,那便平局就好;若你不想入閣,那便獨立門戶。待我找時間安排一場和事宴,讓張妙手親自給你道謝便是。」
看到尉遲恭正用一副寵溺的神色看著自己,徐曼青背後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呃,我雖說是要獨立門戶,但若是珍顏閣那邊需要我搭把手的,可以盡管把活計交過來,這分紅依舊是閣裡占大頭……」
尉遲恭喝了一口茶道,沒等徐曼青說完就把話頭給打斷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的東西,你如今既然從范嫂子那邊脫了出來,這活計自然是閣裡給你攬。也不用計較什麼分紅不分紅了,錢你就自己收著便是。」
徐曼青一聽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這怎麼行。」這樣一來就失去獨立門戶的意義了。
「你不就是嫌閣裡人多口雜容易招惹是非麼?既然不想理會那些煩心事,獨立門戶也是挺好的,這樣你便可以專心接妝攢錢了。」尉遲恭笑道。
「可是……」徐曼青被尉遲恭一番搶白堵得說不出話來。
「當然,若是有其他活計找上你,你覺得不錯的也可以接下來。」尉遲恭說罷又讓步了一些。
徐曼青見尉遲恭已經這般表態,知道不能給他下不來台,只得暫且應了下來。
想了想,徐曼青又道:「如此這般真是多謝姐夫了,若不是因為姐夫惦記著姐姐,我哪裡能有現下的福分。」
為了撇清自己,徐曼青只得在席間不斷地提起自己那苦命的姐姐鸞兒。
尉遲恭聽徐曼青提起鸞兒,也笑道:「何必如此生分,那都是些不足掛齒的小事。」
徐曼青見尉遲恭聽到鸞兒的名字後神色依舊溫和,覺著尉遲恭心裡還是惦記著姐姐的,心下便安了不少。
可惜,徐曼青這個現代女人的思維邏輯是:提起姐姐鸞兒→尉遲恭掛念舊情→阻止移情作用發生;而尉遲恭這個封建男人的思維邏輯則是:提起鸞兒→鸞兒與徐曼青是親姐妹→照顧徐曼青=照顧鸞兒→喜歡鸞兒=喜歡徐曼青。
腦回路不在一個層面上的神邏輯,實在是雞同鴨講,若是讓徐曼青知道她在此刻提起姐姐鸞兒非但沒能跟尉遲恭扯開距離,反而讓他更自以為是地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話,徐曼青真是一口血吐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無論如何,徐曼青想獨立門戶的想法還是實現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也陸續恢復了接妝送嫁的活計,宮裡頭一直偃旗息鼓的沒什麼動靜,徐曼青大大地鬆了口氣,日子也算是安安穩穩地熬到了年關。
古代北方的冬天實在不好過,沒有暖氣的日子真是熬死個人。
那地龍什麼的每日耗費的炭火極多,且極易引起火災,也就只有達官貴人家才能用得起這種奢侈玩意。加上古代房子的門窗密閉性很不好,就算蒙上一層棉被都覺得寒風會從各種縫隙裡兜進來。雖說新買的房裡有炕,但也就是睡覺的時候頂些用,只要一鑽出被窩,冷空氣保準能把你凍成冰矬子。
出活的日子也是受罪,畢竟這送嫁免不了要陪著新嫁娘在室外走各種禮節程序。之前徐曼青給一個從四品的人家送嫁時走的三十六道大禮,差點沒把她和新娘都凍僵在屋外了。
在不出活的日子裡,徐曼青整日就圍在炭盆邊烤火,可那炭盆畢竟只是那麼點大的熱源,時常是烤熱了手後背就涼了,受熱不均勻弄得反而更加難受。
最要命的是這炭盆沒烤幾天,徐曼青就發現自己的皮膚開始有乾裂的痕跡了。
北方的冬季又冷又乾,皮膚著實是受不了這樣的摧殘。
徐曼青正思忖著要搗鼓出什麼護膚品來保養一下龜裂的手背,便被一道驚天大消息給砸暈了頭腦。
「什、什麼?!太后她老人家要宣我入宮?」
聽到大管事帶來的消息,徐曼青一時腳軟就給跌在椅背上了。
離上次的事前後都過去快三個多月了,太后她老人家怎麼記性這麼好,這臨近大過年的就突然給折騰出這麼一件事兒來了呢?
大管事見徐曼青臉色青白,心裡也是沒個底。這東家的眼線把事情傳過來的時候只是說了太后想要見見徐曼青,具體太后她老人家到底是怎麼忽然就記起這茬事來的,實在弄不清楚。
如今這沒了上下文做語境,徐曼青也搞不懂究竟是福還是禍。這些天也怪她把精神鬆懈下來了,完全沒惦記著這件事,如今消息一傳過來難免措手不及,方寸大亂了。
「有沒有說讓我什麼時候入宮去?」徐曼青扶著發痛的額頭問。
大管事道:「聽說就是這兩三天懿旨便會下來,好在東家那邊收到消息還算是早的,嫂子您趕緊隨我到珍顏閣走一趟,東家已經請了彭國手過來教導你入宮禮儀了。」
徐曼青穩了穩思緒,這才道:「管事稍等,容我跟婆婆交待一聲。」
這事來得太突然,況且入宮那日怕是會有宮裡的人過來領人,怕是瞞不過項寡婦。如今想起之前從尉遲恭嘴裡聽來的太后說的那幾句話,徐曼青便覺著腳底生涼——若她這次入宮真有個好歹,項寡婦這邊也不能全無應對才是。
待徐曼青入了內室跟項寡婦提了提了近日要入宮一趟的事,項寡婦驚得差點沒從床上跌下來。
徐曼青堪堪過去扶了,只見項寡婦臉上又喜又憂的——喜的是這個兒媳婦太能幹,連宮裡的貴人都開始惦記上她的手藝了。可憂的是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雖說這高太后還算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君」,可看她之前垂簾聽政的威勢,差得也八九不離十了。
項寡婦拉著徐曼青的手一震猛搖:「青妞啊,你說這好端端的怎麼會被這樣的貴人給惦記上啊?」
徐曼青苦笑道:「我也不知。或許是我之前給上過妝的哪家貴人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提到了我,讓她起了興趣罷。」
項寡婦歎氣道:「如今木已成舟,這去得去不去也得去。只是這宮門深似海,你又是平頭百姓家的媳婦,沒個可依靠的,若是有個好歹,都沒人能幫你說句話喲!」
這上妝的事全看被上妝的人的主觀喜惡,這徐曼青的妝若是上好了,那便是太后跟前的紅人,可若是上不好呢?
項寡婦平日裡小門小戶的待習慣了,根本就養不出來什麼野心。現下不愁吃穿的,心底實打實地不願意自家兒媳婦去冒這種險。
天家富貴這種東西平日看著是挺尊貴,但殊不知這背過身去又有多少打落牙齒和血吞的苦處?有多大的嘴吃多大口飯,她是從來沒想過徐曼青會碰上這種機緣的。
別說項寡婦想不到,徐曼青自己也沒想到。
她當初要做妝師這一行不過是為了改善一下生活質量罷了,誰知如今這雪球越滾越大,明顯已經超出可控範圍了。
可就算心裡再慌,徐曼青在項寡婦面前只得強顏歡笑地安慰道:「娘,如今你媳婦見過的朝廷大員也不算少了,就差沒見著親王一級的人物了,這期間也沒見有出過岔子不是?這宮裡也不全是洪水猛獸,若是能讓太后她老人家看上,以後的富貴榮華還能少得了嗎?」
項寡婦搖頭道:「我這老婆子活到這歲數,土都快埋到我的嗓子眼了,哪還會奢求什麼榮華富貴。只要望山能平安歸來,奮兒能學有所成,你能喜樂安康,那便足夠了。」
徐曼青抹了抹眼角的淚,笑道:「娘,您是有福之人,這些願望定都會實現的。」
好不容易才將項寡婦安慰好,徐曼青臨行前又事無巨細地交代了紅兒和小翠一番,這才跟著大管事到了珍顏閣。
果然一進閣裡,尉遲恭便已經陪著彭國手候在那裡了。
如今上意不明,尉遲恭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好在彭國手算是一劑定心丸,她之前曾有過伺候太后的經驗,雖說不是高太后欽點御用的妝師,但還算是少有的幾個跟太后打過交道的人了。
現下時間緊急,宮中各種禮節繁瑣,況且還要涉及到太后平日裡喜歡的妝法、首飾和髮髻等等細節,籠籠統統地說道一遍,少不得也得花上三五天的時間,可現下卻只有短短兩天,要準備起來實在是太倉促了。
徐曼青如今也顧不得掩飾自己識字的事了,幸好她家裡有個識字的婆婆,加上她寫的一手雞爬一般的毛筆字和缺筆少畫的簡體字,倒沒人懷疑她是個初學者的事實。
這畢竟是一有差錯就會掉腦袋的大事,宮中講究甚多,就連斟茶的茶壺放在桌上的朝向都有規制,不用筆記下來回去惡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這兩天徐曼青就跟趕場似的大清早便出門,一直熬到晚上戌時過後才被送回項家。
項寡婦看著自家兒媳婦熬得通紅的雙眼,也是覺得難過,燉好的補品一盅一盅地直往屋裡送。
徐曼青心裡大歎,除了當年高考她曾經使過這樣的牛勁之外,之後的人生還真就沒那麼拼命過了。
可如今不拼命就可能沒命,兩害相權,她還是乖乖拼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