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自告
二丫兩人當然不會那麼不小心的，做宮奴的人首先學會並且深記到骨子裡的就是小心仔細，瓶兒和繡屏應該是早備好的，就如同春花向紅鸞要人一樣，都是細細計算過。
紅鸞一面想著二丫兩人挨打的事情，一面強壓著怒火思索著應該如何做。
「沒有，奴婢們一路行來什麼人也沒有看到。」二丫搖頭：「也不曾在春花姑姑那裡看到了兩位姑姑。」
紅鸞皺起眉頭回頭看去，她們就算是去崔宮女或是梅宮女那裡，也耽擱不了那麼久啊，她的目光忽然一凝，因為看到有兩個人手拉手慢慢的走過來，手上還拿著不少的花兒。
「那可是翠玉二人？」紅鸞問的是身後的小順子。
小順子仔細看了兩眼：「小人看著像。」
紅鸞「哼」了一聲：「她們看上去很悠閒啊，你們給我把她帶過來。」
小順子和小平子乾脆的答應一聲，就跑向翠玉二人。翠玉二人也發現了紅鸞等人，她們對視一眼愣在當地手足無措起來。
她們兩個人看到小順子二人勉強笑笑想開口說話，心裡倒並沒有太多的擔心，並不認為紅鸞真敢拿她們如何，可是她們的笑剛浮到臉上，胳膊就被小順子和小平子拽住扯著就走。
小順子兩人完全沒有了平日裡說笑的嘴臉，根本看也不看她們，也不聽她們的哀求與詢問，只管拉著二人奔到了紅鸞面前：「女史大人，人帶到了。」
紅鸞也沒有想到兩個小太監居然如此得用，微微點頭看向翠玉二人手上的花：「這花，不錯。」然後看看天上的太陽：「這個時辰剪花卻有些晚了，應該清早才對。」
聽到紅鸞平和的話，翠玉和香蘭的腰就挺直了：「奴婢看到那邊花開得正好，靜嬪娘娘和八殿下很喜歡此花，奴婢才剪了一些。」翠玉說完悄悄看紅鸞的臉色又補上一句：「這一束卻是奴婢們孝敬女史大人的。」
抬出了她們身後的主子來，相信女史是不會也不敢拿她們怎麼樣，但是多少也要給女史一兩分的面子，讓女史也好有個臺階下——這是翠玉的想法。
紅鸞微笑著看向翠玉手中的花，伸手接了過來：「的確是很不錯的花，倒是讓兩位費心了。」
這話說得當真是客氣至極，讓翠玉二人臉上閃過了得意，紅鸞視而不見的繼續道：「妳們花採了回來，現在就給靜嬪娘娘和八殿下送去吧，再晚一會兒花兒就不豔了。」
翠玉二人脆生生的答應一聲，齊齊蹲下行禮後轉身就要走。
「對了，我讓妳們傳的話，妳們可傳到了？」紅鸞此時忽然想起來般隨便的問了一句。
翠玉和香蘭悄悄對視一眼後轉身蹲下：「奴婢看到花兒一時高興，認為女史大人也沒有什麼急事便先剪花兒，正想要去給三位姑姑送信兒。」
紅鸞聞言笑得更加燦爛：「嗯，無妨，我的事不急，就算是急也比不上靜嬪娘娘和八殿下的花兒，妳們去吧，見到娘娘代我請安，把今天妳們所為說個清楚就好。」
她說完不再看向翠玉而吩咐身邊的小順子：「我們回來後，妳們記得把她們的東西送回去，不要短少了什麼東西。」
小順子響亮的答應一聲，自始至終他就沒有看翠玉二人。
翠玉吃驚抬頭：「女史大人，奴婢們並沒有做錯……」
「妳們沒有做錯事情，再說妳們是娘娘賞給我的，我也做不了主讓妳們回去。」紅鸞瞟她們一眼：「不過我想妳們回去把今天的事情一說，娘娘們感動於妳們的孝心，想必不會捨得妳們再離開的，當然，如果我們回來妳們也回到了院中，我絕不會、也不敢把妳們送回去的。」
她把『絕不會、也不敢』六字咬得很重很重。
翠玉和香蘭的臉色大變，她們當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女史大人，奴婢們知……」
紅鸞已經轉過身去打斷她們的話：「妳們快些給娘娘和八殿下送花吧，不然花兒不豔妳們的孝心也就白費了，這次，倒不用快去快回，去的路上用多長時辰由妳們做主，至於回來的時候妳們當然要聽娘娘的旨意。」
她說完對身後輕喝一聲：「快些走，如果妳們當中也有哪一位有孝心的話，現在就可以說出來，本女史定會成全她。」
無人敢應答一句，全部緊緊的閉上嘴巴跟上紅鸞。
翠玉和香蘭兩個人沒有得到紅鸞的斥責，更沒有被紅鸞責打，可是眾人都明白這卻比打罵她們更厲害──把人這樣趕回她們原本的主子那裡，她們不死也會脫層皮的。
很多事情可以放在心中卻不能擺到明面上。
翠玉二人跪在地上叩頭不止，苦苦求饒卻只能看著紅鸞一行人遠去了，她們看著手中的花兒眼裡全是灰色，想到來時自家主子的吩咐，現在她們沒有回去就能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麼。
她們不敢落淚哭泣，相互攙扶起身只能向宮奴院外行去。今天的事情知道的不是一人，她們不去或是說謊只能讓自己更多受罪，所以她們回去後必須要實話實說：當真不如由紅鸞著人送她們回去，讓她們更好受些。
二丫和招娣互相看了一眼，慶幸自己剛剛說對了話，雖然心中依然很怕但卻硬著頭皮跟上。要活，也唯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不多時便行到了春花的院子的附近拐角處，卻看到有個小宮奴慌慌張張的自路邊石頭上站起來轉身就跑。
紅鸞一指那個小宮奴：「給我捉回來，打！」
不管如何，她是宮奴院的女史，在她的一畝三分地上自然她就是天——原來院中的人不知道，或是不相信的，今天她就要讓宮奴院的人都知道，她才是這裡的主子。
那宮奴當然跑不過小順子和小平子，不多時他們扭著三個宮奴走回來了：「女史大人，院門不遠處兩人也被小人們拿住了，因為她們也想去報信。」
「奴婢們不懂兩位公公的話，還請女史大人為奴婢們做主，」那個嬌小的宮奴居然是個伶牙利齒的：「奴婢們不知道做錯了何事，兩位公公不分青紅皂白的拿人還要打奴婢們。」她說著著跪下叩頭。
紅鸞看著三個宮奴都挨了耳光，臉上有些紅腫，知道小順子二人沒有省力，聽完嬌小宮奴的話她一腳踢開那宮奴：「不要擋了本女史的路。錯？妳還敢問哪裡做錯了，來了，再給我打」
第120章 聽不到
等不到使出去的人回來，紅鸞很焦急，人一急自然就有火氣，再看到二丫兩人身上的傷，聽到她們被打的原因紅鸞的火氣便飛快的攀升，之後翠玉兩人撞上來，居然那麼理直氣壯、那麼趾高氣揚的對紅鸞說話，她的火氣都要衝出頭頂直達天際
紅鸞今天要立威，大大的立威，所以她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就是翠玉二人，有貴人撐腰半點用也沒有。進了宮奴院就是宮奴院的人，背後有什麼鬼祟再說，但是明面上她就要一呼百應、令行禁止。
翠玉兩個人她都沒有給半點體面，眼前的宮奴又算得了什麼，而且宮奴們還在紅鸞的氣頭上頂撞她，敢開口問她——我們做錯了什麼？
難不成原本花綻放是如此開明講理、仁慈心軟的人，她要處置宮奴或是宮女，都需要理由、都需要給宮奴一個交待？紅鸞還真不相信，因為宮奴死得太多了，那麼現在居然有宮奴敢質問她，如何讓她不怒。
嬌小宮奴沒有想到紅鸞會如此的『蠻不講理』，這些日子她們打聽到紅鸞是個不錯的人，待她原本院中的宮奴可是極好，有什麼事情都會論個是非曲直，可是見到真人後卻挨了紅鸞的窩心腳，完全沒有要同她好好講道理的樣子。
聽到紅鸞的怒喝嬌小宮奴急辯道：「女史大人息怒。奴婢、剛剛沒有看到女史大人。」她撲過去抱住紅鸞的一隻腳不放：「女史大人，奴婢們辛苦當差不怕，但是奴婢們也是人啊，不能由著人想打殺就打殺啊。」
她說得很是動情，就是希望能讓紅鸞帶來的宮奴能感同身受，不會出手相助紅鸞，但是她說完看向紅鸞身後的宮奴，卻發現她們個個眼見鼻、鼻觀心的如同木雕一般根本不為所動。
如果她知道剛剛紅鸞把嬪妃娘娘賞下來的宮女打發回去，她也就不敢聽命從事了。現在跟在紅鸞身邊的人絕不敢有異動，因為沒有人想引火焚身。女史大人的怒火可不是好承受的。
紅鸞又是一腳踢開嬌小宮奴：「妳們都是死人嘛！」
小順子和小平子拉開了另外兩位宮奴，所以嬌小的宮奴才會抱住紅鸞的腳。
紅鸞身後的宮奴們聽到後雖然心中有著懼怕，但是眼下最可怕的當然女史大人，所以她們互相看看便過去拉開了那嬌小的女奴。
「妳們如果想活到出宮的那一天，只是忍讓並不成的，現在妳們如果還不明白道理，我絕不會為妳們出頭。」紅鸞看向二丫和招娣。
她身邊不能只是膽小鬼。
二丫和招娣被打心中當然很委屈、也自然極恨打她們的人，再聽到紅鸞的話，兩個挽起袖子就對著嬌小宮奴輪起手掌來。
開始她們打得並不是很用力，但是幾下之後看到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這些人，被打也會叫疼、同樣求饒後，這些年來所受的屈侮、所受的苦難都湧上心頭，打得是越來越用力：「妳不是說再看到我們姐妹，如果沒有三百兩銀子就打斷我們的腿嗎？妳打啊，打啊。」
嬌小的宮奴大叫：「女史大人，奴婢是真的沒有看到您過來。」其它兩個宮奴也是如此大叫著求饒。
可是紅鸞不予理會，她們挨著打又道：「奴婢們真的沒有看到，後來是公公來追奴婢們害怕才跑的。」
聽到這樣的話紅鸞心中更怒，要知道無人喝問她們，可是三名宮奴卻能答出這樣的話來：自然是早就有人教過她們了。
紅鸞更怒小順子和二丫等人當然打得更重了。
看到二丫和招娣輪圓的胳膊，紅鸞知道她們已經邁出一步，以後絕不會再膽小如鼠、畏首畏尾的了，好好調教一番，她們倒是可以用的，比起那些貴人所送的人來她們要可信的多。
她並沒有在原地打人，而是宮奴們拖著人，邊走邊打。
嬌小的宮奴一直不想屈服的，想著忍一忍就能看到了自家的姑姑，到時候就會有人為她出頭做主，可是她在看到院門就在不遠處時，還是痛不過的開口真正認錯。
小順子和小平子打人和二丫等人不同，打人看起來不怎麼用力，可是那兩個宮奴臉上卻早早就腫了起來，比嬌小的宮奴還要早吐口說自己錯了。
紅鸞卻並沒有叫人停手，快到院門前她才掃一眼三名宮奴：「妳們做錯了什麼？」她一開口小順子和二丫等人都住手不再打。
是小順子和小平子先停下來的，二丫和招娣才知道此時應該住手讓被打的宮奴說話。
紅鸞多看了小順子兩人一眼，果然是調教過的人不同，不但知道規矩也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如何做才是對的。
三名宮奴知道自己如果不開口，那耳光鐵定還會落下來，於是開口道：「奴婢們不該對女史大人不敬……」
「打。」紅鸞輕輕的吐出一個字來。
霎間耳光亂飛。
「妳們做錯了什麼？」還是同樣的問題。
嬌小的宮奴嘴角已經流血：「奴婢們不應該頂撞女……」
「打。」紅鸞還是只有一個字，然後她再問同樣問題時，三名宮奴都道：「奴婢不應該聽從掌理姑姑的話，去看女史大人什麼過來回去報信。」
紅鸞哼道：「這又算是什麼錯，看來還得……」
「女史大人，我們姑姑說了，看到女史大人來就讓我們回來報信，好讓梅姑姑和崔姑姑自後門離開。」嬌小的宮奴早已經服了。
她原就是宮奴，春花許給她的好處讓她生出的勇氣，當真是少得可憐。
紅鸞這才向春花的院子裡行去：「我耳朵不好，沒有聽到妳們在說什麼。」
三名宮奴都大聲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句。
紅鸞一面走一面道：「我還是沒有聽清楚。」
三名宮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大聲喊叫，把院子所有房裡的宮奴都招了出來，看到紅鸞一行人以及她們的樣子後，宮奴們互相看看誰也沒有說話，卻也沒有人上前見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