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39
師徒兩人乘風而落,兩個人就像是一片風中落葉。
陳漢文一躍出窗口,一瞬間就相準了窗外的一棵大樹當落地緩衝,他本來就是身體動的比腦筋快的人,抱著親愛的師父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也是憑藉著鬼子的與生俱來的能力。
人和鬼的混生子,陳漢文。
月光照著高潮過後的唐楚雲,性感的有如夜裡盛開的曇花,一張艷紅的嘴卻微微發腫,因為剛剛才好生服侍過自己徒弟的男根,但最令人感到淫靡的卻是他臉上沾附的男人精液,靠近一聞,還能聞到陳漢文的男性麝香味。
徒弟征服師父嗎?
好色。
「師父,對不起。」陳漢文垂下狗耳朵,卑微的道著歉。
抱著師父在半空中沒有辦法幫師父擦拭,陳漢文伸出舌頭,把師父臉上的精液舔掉。
「嗚嗯……。」唐楚雲被舔的發出了呻吟。
落在樹枝上的時候,因為太專心舔著師父的臉,陳漢文踩了一個空。
「我的媽呀!!!」陳漢文忍不住鬼叫,懷裡的唐楚雲緊緊摟住了徒弟的頸項,閉起了眼睛,眼看兩個人就要跌落地面……
眼尖的陳漢文空出一隻手抓住掛在樹上的白籐蔓,順著這條白籐蔓往下溜,等會兒就可以把師父安全送達地面了,讓陳漢文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呃呃……小兄弟,你為什麼要抓著俺的脖子?」
「啥?」陳漢文往上一看。
一個長髮長舌,臉色蒼白的男人斜吊著眼珠,也往下看著他,那個男人的舌頭又長又紅,伸在嘴巴外面收不回來,講話不免有點口齒不清,滴著口水,正問著陳漢文呢。
陳漢文視線再往下……他抓住的是……
那個男人的長脖子。
「俺在這兒吊死了十幾年了,第一次有人抓著俺的脖子不放。」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陳漢文嚇的眼淚都飆出來了,馬上縱身而下,雙腿一落地,就頭也不回的抱著師父往前奔馳。
「你看見了什麼?」看不見的唐楚雲問著流著眼淚,滿臉驚恐的徒弟。
「鬼……師父……我好怕。」陳漢文現在有如驚弓之鳥,深夜的街上也充滿了遊魂,他真恨不得趕快飛奔回家,雙腿如飛,轉瞬間已經奔出了好幾里。
「……」夜晚的唐楚雲隱約明白陳漢文看的見鬼,也非常怕鬼,好幾次的夜裡,陳漢文在醫院裡撞鬼,害怕了,總來他的床位伏在他伸上低聲的啜泣著。
他被傷口折騰的難受,這個孩子不敢吵鬧,總是乖巧壓抑著啜泣聲,半夢半醒之間,陳漢文把臉埋在他的手掌裡,偌大的身材倦卷在床旁昏沉著,個把月沒有歇息的看護著他。
即使明知醫院是最多鬼魂聚集之處,即使明知自己最害怕的就是這些妖魔鬼怪,但陳漢文沒有一天離開過他的身邊,永遠隨侍左右。
為了師父,他願意忍耐恐懼的折磨。
夜晚的唐楚雲可以感覺到白天唐楚雲的意識,他知道「白天的自己」深深的愛著這個年歲不過他半數的孩子,那「夜晚的自己」呢?
混著未成形花妖的夜晚的唐楚雲,是到了夜晚就淫蕩的艷放,這樣濃香花兒,有可能只為了陳漢文而盛開嗎?
唐楚雲正帶張嘴說些什麼,前方的巷道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這會兒鐵定是人類……因為唐楚雲自己也聽見了。
怎麼會呢?
晚上可是實施宵禁,全面戒嚴中,難不成是遇上了日本警察的巡邏隊?
唐楚雲看見奔跑在前的是一名赤腳穿著華麗和服的「少男」。
而陳漢文看見的卻是一名赤腳穿著和服的「少女」……???
後面追的是一群日本人,一看就知道是置屋裡的人,只有置屋的人膽敢在宵禁時跑出來大街上,他們因為置屋裡的藝妓受著日本達官貴人的寵愛,為了在夜晚也能前去茶屋接客,所以多半領有特許令。
但是光明正大的在半夜追著「藝妓」,可是破天荒了。
深諳日文的唐楚雲聽見那群日本人用日語喊著:「別跑,夏荼蘼!!!」
聽那名字,漢字日文發音,卻不是日本人了。
師徒倆互看了一眼,夜晚的唐楚雲雖然任性,卻也明白陳漢文的心意。
這個狗徒弟受白天唐楚雲的教誨甚深,腦子裡濟貧扶弱的迂腐思想中毒甚深,這下如果不出手相救,鐵定會憋不住胸口的悶氣。
「你有把握嗎?」夜晚的唐楚雲只想回家和陳漢文纏綿,渾水卻是懶得淌,只得出言提醒,盼傻徒弟打消念頭。
「我不知道。」陳漢文的確不知道,他雖然空有一身能力,但怎麼使用鬼子的能力,他卻是半點頭緒都沒有,但唐楚雲卻聽見他說:「師父,如果不幫忙他,回去我會睡不著覺。」
「師父你總是跟我說,人活在世上就是求『一夜好眠』,做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那就此生無憾了。」
「噗哧。」夜晚的唐楚雲見到陳漢文一臉稚氣,卻老氣橫秋的模仿著白天那個迂腐的自己,一時忍俊不住笑出聲,惹來陳漢文的不滿。
「隨便你啦,要是被抓住了,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唐楚雲忍不住逗逗傻徒弟。
「不會的,我對自己的腳有自信。」
陳漢文雙眼晶亮,臉色堅毅,不知怎地,唐楚雲這會兒卻看得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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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40
陳漢文把唐楚雲背到了背上。
唐楚雲柔軟的黑髮垂散在陳漢文寬厚的肩膀上,被晚風吹拂著,發稍搔得陳漢文好癢,但陳漢文真是愛死了這種感覺。
鼻間傳來師父獨有的曇花味,他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溫柔的說:「師父,準備好了嗎?」
「欸。」唐楚雲悶悶的說,他心裡還在納悶著:『這孩子為什麼長大了呢?』
陳漢文的雙眼像遙遠的恆星一樣在黑夜中閃耀,微微曲膝。
唐楚雲感到了身下陳漢文的肌肉瞬間緊繃,本能的摟緊了陳漢文。
起跑,揚起一陣煙塵。
天啊,陳漢文的速度快到看不見雙腿奔跑的動作,只剩下殘影,景色倒退成模糊一片,轉瞬間就拉進了雙方距離,超越了那群追趕在後的日本人,頃刻就到了夏荼蘼身旁。
唐楚雲抵擋不住陳漢文衝刺的風速,躲在陳漢文的頸項間。
這不是凡人能夠跑出的速度!
夏荼蘼早就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穿著和服因為奔跑的動作,大大的敞開,隱約可見裡頭的開檔褲,這是個貨真價值的男兒身,然而在陳漢文的鬼眼當中,卻散著強烈的女人氣息,讓人倍感疑惑。
陳漢文後腿一蹬,長手一撈,毫不費力的就抱起了夏荼蘼,幾個起落之間,迅雷不及掩耳,鑽進了小巷之間。
這一切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
那一群日本人紛紛停下腳步,看著前方,像無頭蒼蠅一樣摸不著頭緒,就像是變魔術一樣,他們追了許久的夏荼蘼憑空消失,而他們完全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見鬼了!」其中一個人喃喃自語。
沒錯,真的是見鬼了,半人半鬼,也算是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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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漢文急奔在回家的路上,身上背負著兩個男人,卻完全沒有任何停滯,他跑到後來,身體內的精力源源不絕的湧現出來,四肢百骸都充滿了力量,好像可以這樣永遠跑下去也不會累。
他雖然對自己的腳程很有自信,但想也想不到會是這種速度,他心裡不免有一種複雜的感覺,一方面克制不了使用這種能力,一方面他有點恐懼自己身為鬼子的力量,尤其是上次力量一口氣爆發出來之後,完全喪失控制,還失手傷害了師父。
他無法原諒自己傷害師父。
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陳漢文雖然是一隻愛撒嬌的狗狗,但是有了重大的心事,卻反而會深埋內心深處,正是那種最讓人擔心的傻孩子。
唐楚雲也想著自己的心事,一路上都沒在說話,他對於這個夏荼蘼興趣缺缺,從陳漢文的背後瞄了一眼,這個少年倒是生的不錯,尤其是一雙帶笑的桃花眼微微上揚,非常勾魂,若是拿來當床伴卻是不錯……
那個被叫夏荼蘼人在陳漢文的懷中喘著氣,把臉埋進陳漢文的胸膛之中,否則強烈的風壓幾乎要畫破他臉部的肌膚,難以想像這半路出手救他的男人,居然擁有這樣非凡的腳力。
瞬間三個人就到了師徒倆相依為命的小屋。
陳漢文到了內堂,把身上的「行李」卸下。
夏荼蘼軟趴在榻榻米上,一頭如黑綢緞般的長髮也披洩在地上,和服的衣擺散開成一朵艷麗的花。
那和服雖然沒有內裡的單衣,但外單一看就是高級的上等織品,紫紅色的和服上繡滿了斑斕的荼蘼花和夜無蝶,像一條花與蝶的星河,流淌在靜謐的夜空,明明就是平面的圖案,但卻覺得花苞正在綻放,盛花正在凋謝,花香盈散滿室芬芳,蝴蝶正在翩翩撲翅,夜空正變換著迷離的景色。
良久,夏荼蘼都沒有動作。
陳漢文愈看愈覺得心裡發毛,雖然師父看的見這個人,那群日本人也看的見這個人,然而,陳漢文卻覺得這個人不是人。
這個人全身散發著濃濃的鬼氣,陰森森的氣息,愈來愈濃烈,也愈來愈讓人感到害怕。
唐楚雲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狀,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斜倚著柱子,觀察著情況發展,心裡正在盤算著,等一下怎麼拐人一起上床。
陳漢文抽蓄著嘴角,強壓滿心的恐懼爬行向前,伸出一隻手指,戳了戳夏荼蘼的肩頭,然後又馬上退到牆角。
沒有動靜。
「嗚嗚嗚嗚嗚嗚……師父,這個女人……不,是這個男人好可怕喔……!!」
他該不會救回了一隻鬼吧???
唐楚雲笑著張開了手,摟住了像他飛奔而來的大型犬。
陳漢文撲入了自己師父的懷裡,「超」大型犬的重量壓在身上,讓剛痊癒的唐楚雲忍不住悶哼。
「師父?」陳漢文聽見了悶哼,擔心的抬頭看著師父,慘了,自己一定要快點學會控制力道。
「沒事。」唐楚雲蹙著眉,是沒什麼大礙,他說:「我看,我們就先把他留在這裡好了。」
「咦?」這樣可以嗎?
「反正人也已經救出來了呀,這下你可以『一夜好眠』了吧?」唐楚雲不乏諷刺的意味。
他半哄半騙,把自己的徒弟拐進了一旁的臥室裡。
對於床上變身淫蕩妖精受的師父來說,醫院的互舔不過是飯前的開胃菜,什麼一夜好眠!?別傻了,今天晚上師徒兩個人能睡才有鬼!
啊!是真的有鬼……
隨便啦。
唐楚雲扯著兩個人的衣服,用腳勾著拉門,把夏荼蘼隔在薄薄的紙門外,壓上了愈長大愈迷人的小徒弟,熱烈的愛撫著。
夜正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