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介紹：穿越了歷史和世界，在命運的牽絆下，熊不斷地向他的公主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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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使團


　莊嚴的殿堂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衣著奇特的眾人帶著期盼的目光注視著...一隻小熊...而且是只不會動的小熊。很快所有人都失望地離去了，他們的臉上分明寫著“怎麼能把希望寄託在這麼傢伙上呢”。只有一位美麗的少女，默默地抱起了小熊……那個少女實在太美了，但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一點——這是個夢。因為類似於這種夢他已經做了不下百來次。不過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少女抱起了小熊，輕聲說道：
　　“要小心哦，那裡非常危險……”少女的聲音溫柔而充滿了和諧的美。“大人，請醒醒。”很明顯，這是外界傳來的不和諧的聲音。
　　“什麼很危險？”“大人！”
　　他猛得醒了過來，為沒能問清楚少女的話而感到惋惜。這裡沒有殿堂，沒有美女，沒有小熊。倒是幾十名騎兵關切地簇擁在他周圍，而他本身也騎著匹馬，緩緩前進。由於長途跋涉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馬上渡過的，漸漸地使得在馬上睡著成為了可能。但大家都很疑惑。昔日翻越雪山時，視嚴寒暴雪為無物的大人的雄姿如一幅氣壯山河的畫一般深深的刻在了大家的心裡。誰也不曾料到在廣闊的平原上，大人竟出現了體力不支的情況。
　　看到周圍那麼多人為自己擔心，一股慚愧之情油然而生。“見諒，見諒，只因天氣太熱，一不留神就睡著了。”
　　人們一陣沉默，這個理由實在是不好，因為天氣雖然是比較溫暖但絕對談不上熱，更沒熱到讓人騎在馬上也能睡著的地步。“大家不必見怪，大人向來來就是這樣，天氣再冷也不怕，但稍微熱點就不行了，所以我們朋友之間經常有人說他是冬熊夏草啊。哈哈哈哈……”其他人一聽也禁不住大笑起來。
　　說話的人出頭，相貌堂堂。他就是楊隱。本次使團的副團長。
　　“賢弟為何如此暴我是非！”
　　楊隱料到他必定會發怒，搶先問道：“兄長你到現在還沒告訴我，既然如此怕熱，還三番兩次請命來這鬼地方究竟為何？”
　　一句話問得他不知如何作答，事實上長久以來，他對這個問題都是避而不答。楊隱就是利用了這點，自然也不追問，一行人繼續前進。而這時的他們，已經踏入了此番遠行的目的地——天竺。
　　一年前，時值貞觀年間，亂世已然結束，天下雖大但已經再也沒有人敢向大唐挑戰。中外的交流十分頻繁，長安城內漸漸的出現了一些外國人，有些才能出眾的外國人甚至留在了長安當官，大國開闊的心胸由此可見一番。
　　“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唐太宗李世民當時就是這麼說的。他之所以能那麼說先決條件是夷狄已經屈服在大唐的天威之下。如果現在仍是亂世，夷狄又怎麼會需要他來愛呢。李世民是從亂世中走過來的天子，這一點比誰都清楚。他還知道，“居安而思危”，要說大唐是當時世界上最強的國家也實不為過，但世上仍有許多許多大國，大國之間的和平友誼是國家強盛的保障。
　　“上次派遣使者與天竺親善距今已時隔四年了，如今朕欲再次派團親善，誰原為使？”
　　一時啞雀無聲，並不是說大臣們都貪圖享樂，沒責任心。實在是一有要務在身，二有妻小在家。確實沒有必要去接這麼個費時費力的任務。而官職太小又不敢貿然領命。這使得局面十分尷尬。正當不悅的陰雲即將籠罩在皇帝臉上時。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上次親善微臣曾任副使。此番若聖上不棄，臣王玄策願往！”
　　貞觀年間大唐賢臣名將多如星雲，對大多數人來說王玄策這個名字並不響亮。事實上皇帝對他印象也不深，從這個聲音傳來的距離來看，他是個小官，可以說是這殿上數一數二的小官。若不是沒人領命，這樣的小官原本是不具備當大使的資格的。皇帝太頭一看，此人身高馬大虎背熊腰，雖是文官倒也威風凜凜，頗顯中華之雄風。至於官職不夠高，這在當時是一個非常容易解決的問題。
　　“愛卿勇氣可嘉！”這倒是句真心話。“朕加升你為右衛率長史，即日起組團啟程！”如此一來王玄素倒是得到了與大使身份勉強相配的身份。他的升官也許是出自皇帝的一時欣賞，更有可能是因為他的主動請命給了皇帝一個面子。但是大臣們並沒有異議，畢竟是他給大臣們解了圍。
　　早朝結束後王玄策並沒有經過任何考慮就登門拜訪了他在軍隊裡的朋友，武官楊隱，想邀請他為副使。兩人雖無血緣關係卻情同手足。長期以來王玄策養成了一個習慣——無論遇到什麼問題都會先找楊忍商量，楊忍有困難得話他也會不惜一切的相助。楊忍雖是武官卻素來是一個冷靜的人，但聽他道明來意後，還是感到了驚訝，而後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王玄策也頓時感覺到如此非常不妥，他自己沒有妻小當然是無牽無掛想去哪就去哪，但怎麼能不為兄弟考慮。
　　“賢弟不必為難，我知道你新婚不久怎麼會叫你去那麼遠的地方呢，剛才開個玩笑而已，其實今天我只是來道別的。”
　　“別客氣了。我要不去，你一人如同去送死。慕瑤可不會讓我丟下兄弟不管。不過你難道忘了兩年前你是怎麼離開天竺的？還不是中了署被抬出來的。如今竟然又主動請命……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麼？”
　　“賢弟真是我交心的兄弟啊！至於為什麼……以後路上慢慢說。幾天後就要出發了去和慕瑤說說吧。”
　　我怎麼交上這麼個兄弟……楊隱不禁苦笑。但要知道，楊忍身為一個低級的軍官，和如花似玉又通情達理的千金慕小姐雖是兩情相悅，但能克服重重困難結為夫妻，還多虧了王玄策的幫忙呢。
　　當然王玄策好歹也是個官員，還是有不少優點的。比如無論什麼事一旦下了決心就必定猛幹到底。他以極快的速度辦妥了一切事情。有些事還頗有創意，比如以大使的身份從長安城裡最大的酒樓中廉價強買了一名天竺舞女——夜豔。當然，這是為了讓她作為此次出行的翻譯。
　　兩天后，使團在城門外集合，五十名年青力壯的護衛本來就是精力旺盛，得知有美麗的舞女同行後更是精神煥發，紛紛由衷地讚歎“大人英明”。唯一感到十分不舒服的就是楊隱了，這件事他真是一點也不知情，要不然也不會讓慕瑤也來送行了……這樣一個插曲直接導致了嚴重的後果——慕瑤也隨他們同去。
　　路途著實充滿了艱辛，來自外界的倒還比較容易克服，即使是千金小姐慕瑤也從來沒有提過任何意見。要命的是來自使團本身的。風流成性的夜豔勾引王玄策不成後直接把大網撒向了護衛們，這使得打架事件時有發生，幾乎成了一路上的主旋律。對此，王玄策堅持了無為而治原則，只要你們不耽誤行程，再怎麼鬧我也不管。細想想，如果沒有夜豔的話那些年輕士兵們一路也怪無聊的。最令人羡慕的還是楊隱和慕瑤，他們一路恩恩愛愛勝似旅行。
　　無論如何，使團總算是進入了天竺的國境。異域的風土人情讓他們由衷地讚歎。那裡的男人黝黑而又英俊，女人勤勞而又美麗。食物配合著各種各樣的香料讓長期勞累的他們大飽口福。而天竺居民也都爭相目睹東方大國儀錶堂堂的騎士們和美女。一開始所有人都興致高漲，但很快，剛離開雪山的溫暖感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酷熱，幾乎每個人都在抱怨這炎熱的天氣。但要說熱，此時的王玄策倒並沒有熱的睡著。相反，由於太熱，他倒是開始失眠了。大唐使節入境一事地方官員早就已經派人通知他們的君主——戒日王。但南進中的使團遲遲沒有人來接應。“難道戒日王是個不通禮數的傢伙嗎？太令人失望了！”一名士兵抱怨道。這很快便引起了爭論“事實不是這樣。戒日王雖是一代英雄卻一向十分注重禮儀，唐玄奘到達天竺時就受到了很好的禮遇！而後也正是戒日王好幾次派使臣于我們大唐通好。”
　　王玄策也忍不住覺得奇怪了，他清楚的記得，上次李義表為使，它作為副使來到天竺時也受到了超規格的待遇。這與現在的情況大不相同。“難道這幾年天竺出了什麼變故？”不知道誰問了這個問題給眾人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為這種主觀猜測而影響了心情可不值得，夜豔試圖緩解這氣氛“大家不要擔心……”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件非常客觀且迫在眉睫的令人擔心的事發生了……
　　
　　


第二章 相遇


　貌似百來個天竺人，上身赤裸，揮舞彎刀，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怪叫，從遠方朝使團沖來。
　　慕瑤輕輕的握住了楊隱的手，什麼也沒說，但卻勝過千言萬語。“我不認為他們是國王派來迎接我們的。”楊隱說完抽出了長劍自信地向身邊的慕瑤點了點頭。護衛們也都堅決地拔出了劍。這時最應該說話的王玄策反而一言不發，人不禁擔心他是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
　　“大人！我們遇上強盜了！”夜豔朝他喊道。
　　“啊，我看見了，這可真是非同小可啊……”很明顯，失眠問題導致了他最近有點反映遲鈍。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及時地作出了判斷，“你們人和我一起守住絲綢和兩位姑娘，其他人聽楊隱指揮！”這個安排還是比較合理的，一來這夥人的目標肯定就是兩位元美麗的女子和使團的禮物——數箱名貴的絲綢，二來把主力交給身為武將的楊隱全權指揮這樣才能發揮出更強的戰鬥力。
　　“現在不讓這群烏合之眾知道我大唐男兒的武勇，更待何時！兄弟們沖！”十分簡短的戰前演講後，楊隱帶領著名騎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如破竹般地向那夥強盜沖去。強盜們本來就都是輕裝上陣，又沒有排成緊密的隊形，騎兵衝鋒的衝擊力一下子就把他們沖散了。當一輪衝鋒停止時至少已經有名強盜失去了戰鬥力。楊隱看到有幾個強盜並不和他的隊伍打鬥而是徑直向後方的馬車沖去。這種見利忘命的心態著實令人吃驚。第一個沖到馬車前的人被王玄策一劍砍翻在地。守車的戰士們見文官都能帶頭殺敵一時士氣大振，與前來冒犯的盜賊們展開了血戰。盜賊畢竟佔有人數上的優勢，眼看戰鬥就要進入相持階段，使團也免不了要出現一些人員傷亡。
　　此時，遠方傳來了軍號聲，與此同時所有人都感到了大地的顫抖。放眼一看，這分明是天竺的戰象部隊在行軍！土匪們一下子失去了剛才的勇氣開始抱頭鼠竄。楊隱也不追趕，回到馬車旁時，慕瑤一把撲到他懷裡大哭起來。“別哭了，幹什麼呀，不是答應過你每次都會平安歸來嘛。”楊隱確實毫髮無傷。王玄策不由讚歎：“賢弟真是趙子龍轉世啊！”
　　不久後，天竺的軍隊到了，第一次近距離面對巨大的戰象，勇敢的戰士們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不好意思讓唐朝大使受驚了，我會保護你從這裡到王宮，再也不用擔心了。”當夜豔把帶頭軍官的話翻譯出來後所有人都感到非常不悅——知道治安差還不早點來接我們！但出於禮貌王玄策還是表達了感謝。稍事休息並將幾個傷患安置在象上後。使團又踏上了行程。
　　只要有本國的軍隊保護的話使團的行程都是非常順利的，之前路過許多國家，國王都安排了軍隊全程保護，所以想遇上剛才那樣大規模的強盜者對使團來說還是第一次。這支天竺軍隊人數最多也不超過人，但在還是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在他們的保護和帶領下，天后使團就來到了都城。
　　戒日王坐在馬車裡親自出城迎接。之前王玄策已經從天竺將軍那裡獲悉“大王最近身體欠佳，所以多有怠慢還請見諒。”但見到戒日王本人後，王玄策深刻認識到一點——他已經病得非常重了。“大王別來無恙？”他恭敬地向戒日王行禮並想進行一些禮節性的對話。
　　幾秒鐘後，戒日王乾枯的嗓子裡勉強傳出了聲音，“啊……好……”
　　“大唐來使趕快進城吧，大王早就命我等設宴款待了。”說話的人王玄策也有點印象，他叫阿羅那順，是天竺的宰相。此言一出，天竺士兵們便簇擁著戒日王開始回城。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了王玄策的心頭……
　　佛寺林立的曲女城——天竺的王城，就其規模來說裡長安還是有所差距的，但是這仍舊是此行最繁華的都市，先前戰鬥中受傷的士兵們一進城便全然忘記了傷痛，只看了一眼事先安排好的住地就紛紛去城中尋找自己想去的地方了。“他們是去妓院集合。”這便是夜豔的評價。
　　王玄策，楊隱，慕瑤，夜豔進入了王宮。在戒日王的宴席上，一行人品嘗著各式美味佳餚，欣賞著美麗的舞蹈，並討論一些關於兩國友誼的問題。由於身體原因，戒日王本人並未出席，晚宴由宰相主持。也許是採取了各種先進的通風避光措施吧宮殿裡比起外面來涼快多了，這使得王玄策一時昏昏欲睡。
　　然而這時，一位身穿紅衣的少女優雅的來到舞池中央，出席晚宴的眾大臣們起了一陣騷動。
　　“實在太美了。”連慕瑤都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最受震撼還是王玄策，個土匪向他沖來時也不見他那麼震驚。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一大桶冰水混合物潑在了身上，徹底清醒了。進入天竺到現在，甚至於從他出生到現在他都從來沒有那麼清醒過。隨著音樂的響起，少女悠然起舞。她的舞真可謂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看她跳舞王玄策腦中各種思緒如泉水般湧了出來，漸漸地他隱約明白到了一點——她就是為什麼他三番兩次申請來天竺的原因！
　　一直到她跳完為止王玄策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阿羅那順帶著有點尷尬的表情問道“大人，感覺如何呀？”王玄策並不答話，仍舊凝視著美麗的少女。阿羅那順的神情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開始由尷尬轉向憤怒。
　　“那麼喜歡看我，難道暗戀我嗎？如果大人願意的話晚宴結束後我可以為大人單獨再舞一曲噢。”少女甜美的聲音再次深深的打動了王玄策的心，他覺得這聲音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住口！怎敢對大唐來使這般無禮！夜豔小姐，不要翻譯她的話。”阿羅那順的神情一時又轉向了驚慌。
　　只要夜豔不譯，在場的另外三個外賓時不知道她說了什麼的。夜豔也確實沒有翻譯這句話。然而……
　　“如此甚好！那麼玄策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因姑娘的舞跳得實在太好，一時看的出神，失禮失禮。哈哈哈哈……”慕瑤聽了這話不由悄悄地問楊隱，“他懂天竺文？”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未等夜豔翻譯出王玄策的話，少女就再次說出了動聽的語言，“能為大唐使節服務小女子真是求之不得。”除了對話的兩個人以外，幾乎每個人都注意到了一點——他們在用兩種不同的語言直接交流。眾臣議論紛紛，而此時阿羅那順的臉色無異於剛被毒蛇咬了一口的農民。
　　晚宴就在這樣一個令人不安的氛圍中結束了。但是王玄策卻明顯沒有任何心事，他第一個離席，在美女的陪伴下精神抖擻，得意洋洋地回到了為他準備的房間。而最後離席的要數宰相阿羅那順，他坐在原位，沉悶的喝著酒。喝到大約第七杯的時候突然大笑起來。周圍的士兵不由猜想“宰相是不是酒喝太多把腦子給燒了”……
　　回到房間的王玄策懷著迫不及待的心情輕輕的揭下了美少女薄薄的面紗，並再一次為她的美麗而傾倒，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個……跳舞……多謝姑娘美意……”
　　“對不起大人，我不是來跳舞給你看的。”
　　啊……原來不跳舞啊，王玄策有些失望，但總的來說他還是非常高興能和如此美女共處一室。“不跳也無妨嘛，還沒請教姑娘怎麼稱呼呢？”
　　“我叫瑪莉卡，是戒日王的女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人說。父王現在病的很重已經神志不清了，恐怕……但現在阿羅那順無禮地囚禁了所有王子並且控制了軍隊，他要篡奪王位！而且今天晚上他的人就會把你們全都幹掉！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了。父王和你們大唐素來十分友好，所以無論如何請大人趕快離開這裡，回到你們的長安，向大唐皇帝說明這個情況，不要承認阿羅那順。如果可以的話……請出兵幫我們把他趕走。”
　　類似於宮廷政變這種事，在朝為官的他自然也是耳熟能詳。但在這樣一個環境下要讓他突然接受那麼多嚴肅的重大資訊還真有些困難。考慮許久後，王玄策終於開始打算對她說的所有話一一給予答覆，“原來是公主殿下，失敬，失敬，關於令尊身體欠佳一事……”
　　“大人，沒有時間了！阿羅那順一定已經知道我要告訴你這些，他絕不會就這樣放你們走的，你和你的使團必須立刻離開曲女城，現在就走！”要在短時間內做那麼重大的決定可不容易，可事實上他也沒有時間考慮，因為一陣敲門聲就在這時傳到了他的耳中。
　　公主顯然沒有想到阿羅那順來得那麼快，“對不起……”
　　搖搖頭，王玄策拔出了佩劍，“公主，我一定會保護你！”
　　

第三章 分離


　“不會有事的，有我在。”
　　楊隱的聲音溫柔而讓慕瑤感到放心。本以為經過長期艱難的旅途今天晚上總算可以和心愛的慕瑤共度春宵，但以現在的形勢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了。和粗枝大葉的王玄策不一樣，心思慎密的他早就發現很多不尋常的地方——所有事情無論大小都由宰阿羅那順相決定，就連軍隊似乎也聽命於他，在這種重要的社交場合王子們竟然都不出現，還有晚宴上阿羅那順那豐富多變的表情也令他不安。就在剛才，夜豔又告訴了他一個驚人的消息——晚宴上的大臣們好像都說那個跳舞的紅衣少女是公主......楊隱頓時明白了，戒日王已經不行了，阿羅那順已經篡奪了大權，公主要向大唐的使節尋求幫助......這麼說來，目前大家都非常危險！楊隱果斷讓夜豔去宮外尋找使團的護衛並讓他們各想辦法保全自己。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最重要的東西後他和慕瑤一起來到王玄策的房外。他們焦急地敲了門，不一會兒裡面就有了動靜，而且動靜出乎意料的大。門由內向外被一腳踢飛，王玄策手提長劍一臉殺氣沖了出來，大有見誰砍誰的意思，這氣勢不可謂不驚人，慕瑤就被他嚇得慘叫一聲。雖然他及時地止住了動作，但那麼大的聲音還是引起了關注。從腳步聲可以判斷出，一群天竺士兵正朝這邊趕來。四個人並沒有經過任何語言交流就已經達成了一個共識——快跑！
　　可是究竟該往哪跑呢？往哪兒跑還不是在王宮裡，還不是跑不出人家的地盤？“快跟我來，我知道一條密道！”公主喊道，王玄策第一個響應公主的號召，拔腿就跑。楊隱和慕瑤雖然聽不懂天竺公主的話但也果斷緊隨其後......
　　戒日王和唐太宗李世民雖然從未見面，但卻多次表達過對彼此的欣賞，兩人可謂是神交。大唐使節要在這裡逗留至少一個月，早晚會發現阿羅那順的篡權行為，到時候肯定會引起麻煩。所以阿羅那順原打算晚宴結束他們一回房就派人把他們解決掉。只要消息封鎖的好等大唐知道這事情恐怕已經是一兩年後，屆時他的江山已經坐穩了。誰知公主突然出現還進了王玄策的房間一下子打亂了他的計畫。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就在他猶豫的片刻中，所有人竟然都走密道逃跑了。他急忙親自帶兵搜索，真後悔當初沒把這個美麗的公主一起關起來。
　　王玄策等人本以為進了密道就暫時安全了，但現在就可以聽到有很多士兵追了進了密道，有些已經離他們非常近了，甚至可以聽清楚士兵們的說話聲。慕瑤嚇得腿都軟了，要不是楊隱一直握著她的手她隨時都有可能會癱倒在地。但公主顯然並不驚慌，因為她知道密道被設計成一個迷宮，只有按照一定的規律走才能找到出口，而這個規律只有身為王室成員的她才知道。所以就算再多士兵追進來也休想找到他們。
　　“父王下令秘密建造這個密道是為了在緊急情況下可以讓王室成員逃出城去，但是真沒想到密道還沒完工就已經派上用處了，很可惜現在只造了一個出口，還是在曲女城內的......”曲女城本來就是由戒日王創建的，所以有很多的建築都還沒完工，更別說這種密道了。
　　而公主所說的出口，開在了城內一間不起眼的沒人居住的“普通民宅”裡。走出民宅後，一行人下意識的向王宮方向看去，只見那裡燈火通明——估計為了找到他們，阿羅那順的軍隊已經把整個王宮翻了個底朝天。不僅如此，大街小巷到處都有拿著火炬巡邏的士兵。這使得他們的行動十分艱難。
　　“北門那邊人馬甚多，阿羅那順一定是親自帶兵守住了那裡，我們走南門吧！”誰知王玄策此言剛一出口，眾人就望見南門籠罩在了一片火光之中。
　　“這分明是故意放火，也許是夜豔和其他大唐士兵吧，但願她已經借這把大火順利出城了。”到處沾花惹草的夜豔和用情專一的慕瑤絕對不是一個類型的女人。但長途的旅行還是讓她們結下了姐妹般的深厚友誼。
　　不過夜豔目前的處境可不像慕瑤期盼的那麼好。天竺出身的美麗女子夜豔在王宮中走動自然也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她就這樣光明正大的走了出來，並迅速找到了幾名唐朝士兵。其中有很多都已經受了傷，他們在快樂的巔峰突然受到天竺士兵的襲擊，雖然能夠順利突圍，但其他的人都被殺或被抓走了。
　　之所以差點被人家一網打盡，根本原因還不就是因為你們的好色嗎？想是這樣想，但現在顯然不是批評人的時候，在簡單的解釋了目前的處境後，眾人一致決定走距離最近的南門出城再想辦法和王玄策一行人會合。但不久之後他們就發現南門是緊閉著的，相對的，守南門的士兵們也發現了他們。更糟糕的是，後面追兵也到了。這附近的天竺士兵至少也有人。
　　“事到如今，大家就不要管我了，各自保重吧，希望今後有緣再見！”夜豔如此說道。
　　雖然和所有人都相處一年多了但她還是沒有覺悟到一點——即使在生死關頭，大唐男兒仍舊重情重義！“夜豔！我不會扔下你一個人不管的！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要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其他人也紛紛回應：“兄弟們！雖然一路上打了不少架，但現在是時候拋下我們個人的恩怨為保護夜豔而戰啦！”戰士們士氣高昂，不由分說地排開陣式把夜豔圍在了中央。
　　她真想哭——要我命的不就是你們這幫男人嘛！你們要不把我圍在中間，我一個人要離開這裡並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真比什麼都容易！越來越多的士兵圍了過來，看來真是死定了，想到在這種生死關頭還有那麼多男兒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夜豔感到一絲欣慰......
　　基本上所有士兵都朝著火的南門湧去，這給王玄策他們帶來了天賜良機。“走東門吧，我認識守東門的將領。”如果沒有天竺公主的幫助的話，王玄策一行人可真是插翅難飛。
　　東門的士兵果然非常少，但城門依然緊閉，憑他們四個想要硬闖是根本不可能的。公主開始和帶頭的將領談判。
　　“......”
　　“......”
　　怪了，公主在說什麼王玄策竟然一個字也聽不懂。他很快認識到一點——聽不懂天竺語對他來說是很正常的，反常的是為什麼他之前一直能聽懂，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談判已經持續了非常久的時間，很明顯，守城門的將領雖然認識公主也並不打算輕易地放他們出城。在此期間楊隱和慕瑤甚至已經想好了兩個不同的方案供王玄策挑選。楊隱的方案是“綁架軍官，威脅開門。”雖然困難，但以楊忍的身手來說，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慕瑤的方案更加容易實現“綁架公主，威脅開門。”當然，絕不會傷害公主。正當三人要下個決定到底該怎麼辦時，公主竟然奇跡般地說服守門將領，沒人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城門漸漸的被打開，城外一片漆黑，他們的希望就在這漆黑的夜色中。一旦出城就意味著暫時離開了最危險的地方，而且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了。天竺將領甚至叫人給他門牽來了三匹馬，這可真是服務到家啊。可是等等......為什麼是三匹馬？
　　“對不起，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將軍違反了阿羅那順的命令幫助你們逃走，只有我留下才能讓他有個交待。今後還希望大人多多保重。”公主表情很複雜，她當然也想離開這個地方，但她知道守門將領是絕不會答應的。
　　聽了這話，王玄策的感覺真好似五雷轟頂，“胡說什麼呢公主！我怎麼能把你留在這危險的地方？和我們一起走，我帶你向皇上說明情況，皇上肯定會出兵主持公道的！那個什麼將軍的，也一起走！我們大唐用人向來不受國家約束，我可以奏請皇上讓你守長安城門，不，更高的將領也行！”
　　他的這番話說得很有想像力，只是缺乏可行性，如果那個軍官真能聽懂的話說不定還會馬上打消放他們走的念頭。
　　“謝謝大人的好意，但真的不能一起走。請放心，瑪莉卡一定會等你會來的。到那一天，我再跳舞給你看，好嗎？就這麼說定了。”
　　東門被打開把周圍的士兵全都吸引了過來，王玄策知道自己不可能把她帶走了，再拖下去的話有可能誰都走不了，“公主......我發誓，我一定會回來！我一定會來幫你把逆賊趕走！”
　　他最後看了一眼美麗的公主，策馬而去。
　　
　　


第四章 走險


　逃亡進行的還算順利，雖然他們三個都明顯是外國人，頭巾等天竺特色的服飾卻為他們掩蓋自己的身份提供了方便。一路上他們並沒有遭受什麼大的危險，但即使如此，來自生活上和精神上的壓力還是深深地折磨著他們。
　　“夜豔她們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身為千金小姐的慕瑤已經一天沒吃過飯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想到自己的夥伴這可真不容易。
　　“願佛祖保佑他們。”楊隱最近有點少言寡語。他覺得人生真是變換莫測啊，不久之前還威風凜凜的他竟然落到這個地步。但最讓他愧疚的是連自己心愛的女孩也要生活在危險中，他本來答應過慕瑤要讓她每天都幸福的......想到這裡不由悲從中來。
　　此刻最悲的還要數王玄策——皇帝交給他的任務徹底失敗了，為了他楊隱和慕瑤都受到了連累，這兩點就已經足夠讓他的心情跌入穀底了。一想到公主也因為他的緣故被困在城中，王玄策更是心如刀絞。這一切不就是因為那個阿羅那順嘛！雖然明確的知道誰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但現在的他卻什麼也做不了，更可氣的是，他之前已經把數箱價值連城的絲綢交給了那個混蛋！悲憤交加之下，王玄策陷入了徹底的沉默。
　　大約一個月後，身心俱疲的三人逃出了天竺的國境，來到了泥婆羅。
　　“大唐右衛率長史王玄策求見。”使團之前也曾拜訪泥婆羅國王，但那時的心情可與現在大不相同。
　　“已經完成了使命？閣下辦事速度之快真是讓人驚奇啊！”雖然國王並非故意嘲諷，但還是又一次地刺激了王玄策。
　　“陛下有所不知......只因天竺發生了政變，反賊阿羅那順把持了政權，還派人襲擊了使團，我朝的禮品......也被那廝搶走了。”一番話說得國王目瞪口呆，真難想像這年頭還有人會對大唐使節如此無禮。
　　王玄策懇請在此暫住幾天，好搜尋一下其他同伴的下落。國王慷慨答應並表示會派人尋找他們的同伴。隨著伙食住宿和安全情況的改善，三人生理上的疲勞總算得到了緩解，慕瑤長期透支的身心放鬆下來後立刻病倒，好在泥婆羅的溫泉有很好的調理功效，再加上楊隱的照顧，幾天後又恢復了健康。至此楊隱和慕瑤的心情也得到了改善，只有王玄策鬱悶依舊。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明白到了一點——要在這個國家找到其他夥伴，看來是不可能的了。雖然有一萬個不甘心，但終究是要回國向皇上說明情況的。之後呢？率領龐大的遠征軍翻過巨大的雪山來找阿羅那順算帳？即使再順利的話這也將是兩年以後的事了。一切真是充滿了無奈啊。
　　“感謝陛下多日款待，我等就此別過。”國王也不執意挽留，只是順便告訴了他們兩條最新的情報。其一：天竺國偉大的受人愛戴的戒日王已然進入極樂世界了。雖然不是什麼好消息但在場沒人對此感到驚訝。其二：戒日王臨終前禪讓與“賢臣”阿羅那順，並將公主許配與他，婚禮將在一個月後舉行......這對篡位者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手法，楊隱和慕瑤私下甚至已經討論過這種情況了。然而王玄策顯然並不那麼認為......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公主那美妙舞姿，想到公主對他的期盼，又想到了城門前的訣別......兩秒鐘後積壓已久的怨氣如山洪般傾瀉下來。只見他拍案大叫：“逆賊！怎敢如此藐視於我！”他的話其實並不切題，人家娶公主和藐視他有什麼關係。然而未等任何人產生疑問，他便開始陳述己見，雖然他口若懸河般地發表了長篇大論，只因語氣激動語速又快，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楊隱和慕瑤，沒人能完整地聽懂他的高論。
　　“陛下！您認為在下說的合情理否？”這也就是國王的翻譯聽懂的唯一一句話。
　　國王也許是一時被他的氣勢鎮住了，竟也答道：“這......確實不無道理。”
　　“陛下......如此豪邁，真深明大義之君也，請受王玄策一拜！”等國王之後意識到王玄策說的是要向泥婆羅借兵討伐天竺時，他已經沒有回絕的立場了。苦笑之余國王想到：也罷，反正小國的命運歸根到底是掌握在大唐這樣的國家手裡的，能給大唐一個人情對國家的未來也許會有所幫助也說不定呢。
　　在王玄策積極的催促之下，泥婆羅集結士兵的速度確實非常快，國王答應傾舉國之力湊足一萬騎兵，好給足大唐面子。
　　可是這樣的情形卻給楊隱慕瑤帶來了很大的困擾。楊隱實在不希望慕瑤繼續受苦，所以讓她留在這裡等他們回來。
　　“可以啊，反正我也不會打仗，去了也只能拖後腿。但是......你能不能也別去了，我們一起回長安吧。”
　　這楊隱自然不會答應，慕瑤倒也不是不講道理：“本來就是我自己跟來的，我也沒理由非要你現在就跟我回去，但至少不要讓我離開你。你去哪裡我也去哪裡！”
　　楊隱又不忍心讓她再跟去，於是勸說她留在這裡等他回來，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就這樣幾番輪回後，越來越激動的兩人終於吵了起來。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吵架。
　　楊隱每次都能在戰場上迅速解決問題，但今夜的這番較量卻持續了幾個小時。兩人的體力與耐心都漸漸的消耗完了。終於，伴隨著他一聲：“你去了也只能增加我們的負擔！”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戰鬥結束。雖然慕瑤自己也經常說類似的話，但此話出自楊隱之口卻深深地傷害了她。沒有再說任什麼，慕瑤只是不停地抽泣。楊隱知道他自己並沒有勝利......
　　果然，第二天一早，他就為他的話付出了代價，慕瑤失蹤了，留了封信給他“對不起，昨天和你吵架。你說得沒錯，我去了也是增加負擔，事實上我向來如此。不要為我擔心，從今往後我決不會再成為你們的累贅了。”
　　強烈的懊惱之情將楊隱直接轟倒在地。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勉強緩過神來。無論如何，先和王玄策說一聲吧。然而事情往往就是禍不單行，王玄策也不見了，後來得知“他集合了騎兵就迫不及待地出發了。”王玄策也有一封信是留給楊隱的，“賢弟昨晚連續吵架數小時真是辛苦了......現在我已經帶兵出發，你也沒什麼可猶豫的了，和慕瑤一起回長安吧。一路上多有連累，日後必定登門道歉。”楊隱讀完信真是百感交加，他真想問蒼天，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率他國之兵，在異域作戰，這在歷史上也是空前的吧。王玄策率兵泥婆羅騎兵攻入天竺境內，並徑直向曲女城前進。如他所料，一路並沒有遇到超過人以上的抵抗。
　　。
　　阿羅那順最近接連收到打擊，正當他神采奕奕的向公主描述婚後的美妙前景時，傳來了王玄策帶兵入境的噩耗。戒日王死了，阿羅那順篡位，天竺的諸侯們肯定有不服的也有想趁機割據自立的。現在，大唐使節已經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諸侯們便以此為契機紛紛大義凜然地叫囂著“剷除逆賊”向阿羅那順舉起了反旗。一時間國內大亂。這種形勢反而減輕了王玄策的壓力。阿羅那順做夢也沒想到王玄策回來的那麼快，並且還以這種方式讓他讓他陷入困境，雖然他還是有足夠的力量鎮住四方的諸侯，但長此以往顯然不是辦法：“那個可惡的外國混蛋！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他似乎忘了他的篡位才是導致今天這一切的根本原因。“對了！只要打敗他，打敗他！用他的首級告訴我的敵人反抗我是什麼下場！”阿羅那順頓時來了勁，他有足夠的信心戰勝王玄策。
　　偵查兵帶來了令人膽寒的消息——前方出現天竺軍隊，數量萬以上，其中象兵......，一聽到有如此數量的象兵，泥婆羅騎兵們頓時起了一陣騷動。現在的王玄策仍舊還有一個理性的選擇，那就是暫時後撤，這也正是他手下將士現在所熱切期盼的。但是這個想法在王玄策的腦中停留的時間卻不超過秒鐘。
　　“敵軍雖眾，正義卻在我方，所以我們人數雖少但還是會獲得最後勝利的！”王玄策大義凜然，從容不迫。面對士兵們將信將疑的迷茫眼神，他又信心十足地說道，“大家儘管放心！事實上我已經知道如何獲得這場戰鬥的勝利了！”眾人仿佛又有了希望，“只要我們能在亂軍之中擊殺阿羅那順，他的士兵就會作鳥獸散，屆時取得勝利簡直輕而易舉！”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如果事情的發展真那麼順利的話。聽了他的話軍隊的士氣再一次高漲起來，畢竟，人人都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這一點跨越了國界。
　　一場毫無勝算的決戰，即將打響。

第五章 重逢


　楊隱用了一整天，終於找到了他心愛的女孩，他有很多話要說，有很多事情要解釋，還打算作很多保證。然而，他發現慕瑤的心情似乎出乎意料的好。
　　“知道嗎，我剛才遇見了一個大商人，和我家一直有生意往來啊。”慕瑤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哦......那可真不錯啊。”此刻的楊隱並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數日後，頭大象伴隨著大地的顫抖向王玄策沖來，他打算命令騎兵以速度優勢繞過大象，直接攻擊天竺軍擁有以上的騎兵和步兵的本陣。就在他即將下令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了另一道命令，“兄長！讓你的士兵向兩邊分散！”
　　是楊隱！他的判斷一定不會有錯的！王玄策按照他的話指揮軍隊向兩邊分散，同時他看到了身後萬馬奔騰，場面巍為壯觀。當楊隱和慕瑤來到他身邊時，他由衷地感激道：“兩位在這危急關頭非但沒有離去還給我帶來了千軍萬馬，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可下一個瞬間他就發現，那些奔騰的生物絕大多數都是牛......這些牛是慕瑤買來的，她以父親的名義向當地商人借了一大筆錢，收購了附近所有的牛。她這次真的幫上了大忙。
　　大約頭牛以密集隊形徑直朝象群沖去！可是即便是牛也終究敵不過象吧......正在王玄策擔心的時候，楊隱奮力扔出一個火把，正中跑得最慢的那頭牛。倒楣的牛被瞬間點燃了，其速度也一下子翻了倍，沖入了前方的牛群。也許所有牛身上都塗有油脂吧，連鎖反應很快使整個牛群燃燒了起來。初生牛犢不怕虎，著火的牛不怕象。天空被染成了紅色，火牛不斷地衝擊著大象，這使得向來無所畏懼的大象也受到了驚嚇，開始狂奔，當然，是往後狂奔。
　　看到上萬火牛和大象混合在一起朝自己沖來，有那麼一瞬間，在後方督戰的阿羅那順還真以為地獄之門被打開了，事實上對他手下的步兵來說，情況正是如此——就算他們僥倖躲過了火牛的衝撞，逃過了大象的踐踏。順勢殺來的騎兵也會把他們送進地獄。阿羅那順在此危急關頭率領全軍逃命。雖然火牛很快就力盡而亡，但受了驚嚇的大象和王玄策的騎兵卻持續追趕了他們很久，直至前方出現一條河。騎兵當然是順利過橋並果斷地朝曲女城逃去。但絕大多數象和步兵都落水而亡。
　　戰鬥結束了，幾乎沒有損失兵馬，但遍地的屍體卻無法令人高興。“讓所有的罪孽都歸於我一人身上吧”王玄策如是說。花錢買下那些牛的慕瑤也十分傷心，在她的提議下，全體將士為死去的所有生物默哀。“原本誰也不打算這樣不是嗎，這一切都是阿羅那順的錯！”楊隱所說的也正是大家所想的，是時候讓他付出代價了！
　　俘虜們處理完各種屍體後，王玄策就把他們全都放了。然而一天后，兵臨城下的他卻看到了這樣一幕，先前被釋放的俘虜聚在城門前抱頭痛哭——阿羅那順為防止有間諜趁機混入城中竟然鐵了心不放他們進城。王玄策不禁心想：為那傢伙戰鬥卻換來這樣的待遇嗎？看來阿羅那順已經徹底失敗了。
　　如果他能瞭解到城內的情況的話一定會更確定這一點。首先，裡面也有很多人聚集在城門前哭天喊地，他們是外面士兵的家人。其次雖然只有一夜時間但王玄策已經紅透了全城，他用火牛破敵制勝更是為人們所廣泛傳播“那個人是千年來從未有過的惡魔，他一怒之下竟然用火燒死了頭牛......”“知道那個外國大使嗎？他可真是天神下凡啊，他之所以能夠戰必勝攻必克，是因為他作戰時有神牛為他做先鋒啊。”“你們知道嗎？大象見了他情願跳到河裡把自己淹死啊”雖然眾說紛紜，但有一點是相同的，每個人都對他充滿了敬畏。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聞王玄策之名，天竺小兒不敢夜啼。
　　“開城門投降把，也許人家會放我們一條生路”，大臣之間也開始有了這種聲音。
　　這對眼下的阿羅那順來說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但他苦思冥想了半天後終於找到了其他答案，“我還沒有輸！整個國家都是我的，只要我活著就一定能重新召集軍隊再打回來！”這話也正意味著他又打算逃了。
　　正當王玄策正尋思著如何攻城時，西門卻開了，有人在城門上喊道“不要逃！大家不要逃！”事實上正是聽到這個聲音後，士兵們真的開始逃跑了。看著爭先恐後互相踩踏著向外湧去的士兵，城門上的夜豔得意極了——男人還真是容易上當啊。
　　那一夜，包圍他們的天竺士兵誤以為夜豔是被使團的護衛綁架了的市民，一時竟然不敢攻擊。這下子護衛們更是有恃無恐，燒了南門後再次成功突圍。之後護衛們都剃光了頭髮躲進了寺院，而夜豔則忙於尋覓各種反對阿羅那順的人。這次時機成熟了，他們聯合起來導演這出開門的好戲。
　　一會兒過後，其他門也開了，這可不是因為有人使計，而是由於全軍的鬥志已經徹底崩潰了崩潰了。
　　“這種無組織的逃亡應該是士兵們自發的，阿羅那順一定還在王宮裡！”楊隱的判斷充滿了理性。然而當他率兵在第一時間來到王宮後卻發現那傢伙已經逃了。不但如此，他還帶走了公主。
　　但是王玄策一進北門就感覺到了，他知道阿羅那順帶著公主跑了，這是公主告訴他的，他和公主有心靈感應！所以他孤身一人馬不停蹄地直接又追出了南門。他的做法果然沒錯。
　　就阿羅那順來說，他想逃已經很久了，之所以到現在還沒逃出多遠，完全是因為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使出渾身解數才把公主也拖上了馬。他穿著豪華的盔甲，他的馬也一樣，而且馬上還坐了兩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再好的馬也跑不快，兩匹馬的距離越來越近。阿羅那順僅有的護衛在意識到後面那個傢伙就是火燒頭牛的大唐來使後也都知難而退，各自逃命了。
　　“加油啊！加油！”公主不停地為王玄策打氣。
　　“瑪麗卡！我來了！”他用盡渾身力氣大吼一聲。
　　這一叫嚇得阿羅那順早魂飛魄散，險些摔下馬來。他頭也不敢回，使出吃奶的勁兒機械地抽著馬。
　　不久，兩匹馬幾乎平行了，王玄策向公主伸出了手：“到我這裡來。”
　　握住他的手，公主勇敢地跳向另一匹馬。王玄策覺得時間仿佛定了格，天仙似的公主正飛入他的懷抱，這華麗的一幕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裡。
　　“想我嗎？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噢。”
　　“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你......你好美啊。”
　　他們的交流真的可以超越時間空間語言等一切障礙。但有些問題還是要面對的——類似於從一匹馬上往另一匹馬上跳，這種動作沒經過特殊訓練還真不好輕易模仿。公主撲到了王玄策的懷中，在慣性的作用下兩人一起摔下馬去。好在公主有王玄策墊背所以並無大礙。王玄策身穿盔甲應該問題也不大，只是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他覺得周圍的空氣好香，又覺得嘴唇有難以形容的奇妙快感，於是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正在和公主接吻！他的心跳又比剛才快了一倍，臉上分明寫著驚訝二字。公主的臉也紅紅的，此刻的她又比以往多了一份可愛：“幹什麼那麼驚訝地看著我，難道你沒有讀過那些故事嗎？就是......在最後，美麗的公主吻醒了心愛的王子。”他倒真的沒讀過這種故事，也許是天竺當地流行的童話吧。
　　王玄策用他混亂的腦子思索著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說什麼比較好，然而還沒找到答案，他就看見了無法理解的一幕——阿羅那順高舉彎刀已經幾乎沖到了他們身邊！細想想，其實任何一個人處在阿羅那順的立場都會這樣做。
　　“小心！”王玄策及時地推開了公主，並抽劍擋住了致命的一刀。強烈的衝擊力讓他手腕發麻，身處下位的他此刻完全沒有優勢，彎刀正向他的脖子逼來。
　　“哈哈哈哈——”阿羅那順發出了狂熱的笑聲，現在的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正義與勝利都偏向了自己這一邊，懷著驕傲的心情，他開始以對方完全聽不懂語言做最後的宣判：“你個可惡的外國人！為什麼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和一隻貪得無厭暴飲暴食最終被殺的熊有什麼兩樣呢！我們尊為神的牛，你傢伙一燒就頭；我們尊為神的象，被你趕到河裡淹死；你個畜牲有沒有數過你屠殺了多少我國的士兵；然後你把我的城市也給霸佔了；事到如今，你這個惡魔竟然連我的未婚妻也不放過。你以為天上的諸神會寬恕你嗎？受死吧！”
　　
　　


第六章 尾聲


　回應阿羅那順冗長發言的是公主簡潔的反問：“造成這一切的不正是你嗎！”她隨手從地上拿起一塊板磚大小的岩石，砸向了未婚夫那嚴重發熱的腦袋......伴隨著一記悶響，阿羅那順短暫的迴光返照就此結束了。
　　做夢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獲得最後的勝利，王玄策再一次地表現出驚訝。公主輕鬆卻地說道：“不會吧，這也用得著大驚小怪？很多故事裡都有提到在危難關頭美女從壞人手上救下騎士的啊......”
　　一切的罪魁禍首被逮捕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全都是相對簡單而順理成章的了。只有兩件事讓人感覺比較意外，一是夜豔暫時不打算回長安了：“當初和王玄策大人的約定是，在曲女城的任務完成後我就恢復自由了......啊呀！慕瑤別哭！今後有機會我會來長安看你的......”二是使團的護衛們似乎也有事相求：“大人，我們暫時不打算回長安了......我們不能把夜豔小姐一個人留在這裡......”總而言之來的時候有人，打算回去的只有三個人了......
　　雖然就其能力而言還不一定比得上阿羅那順，戒日王的合法繼承人還是登上了王位。諸侯們畏懼以一人之力便可戰勝一個國家的王玄策，也暫時放棄了割據的念頭。
　　“為了能使我順利的完成這次任務，懇請陛下答應我件事。”
　　“閣下儘管開口！”能早日打發這個可怕的外國人回國正是國王所迫切期望的。
　　王玄策的要求並不過分。首先阿羅那順要由他帶回長安交給大唐皇帝發落，另外就是報答泥婆羅國王的錢，慕瑤買牛的錢，夜豔和其他士兵們要在曲女城生活下去的錢，還有此行不幸犧牲的護衛的補貼，這些錢加在一起對一個國家來說也不是很多。
　　國王爽快地答應了，但王玄策似乎還是不打算就此離開。雙方僵持了一會兒後國王問道：“不知閣下還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辦到。”
　　“那太好了，有陛下這句話，我也好放心的說了......”
　　一時，天竺君臣面有菜色——這個傢伙究竟會提出什麼要求呢？割地？甚至於稱臣？要是這樣我們有能力拒絕嗎？
　　“其實，公主之前曾經說想去長安看看，如果陛下不介意的話，不如就由我......”
　　再次喜出望外的國王不等王玄策說完就“開明”地表態了：“既然妹妹自己想去去，我又怎麼會反對呢？”他當即派遣使團帶著數箱精美的象牙製品和王玄策一同出發，並親自出城裡相送。
　　泥婆羅國王再次見到大唐使節不禁笑彎了腰——騎兵幾乎沒有損失，反而為他博來了“泥婆羅騎兵天下無敵”的美名，除此之外還得到了補貼和大唐的友誼。他握著王玄策的手，熱淚盈眶地說，“下次再有能幫忙的地方也請儘管開口！泥婆羅永遠是大唐最好的夥伴！”
　　本以為就能直奔長安了，誰知天竺使團視翻越雪山為畏途，只好再繞路而行。這可真是好事多磨啊。不過正好也讓他們四人遊覽了更多世界上的美妙風光。
　　又是一年過去了，使團來到了長安，至此，王玄策的任務終於圓滿完成了。
　　一路上慕瑤和瑪麗卡都在相互學習著漢語和天竺語。現在的她們已經是閨中密友了。
　　楊隱獲得了提拔，加入到了將軍的行列。年輕的將軍，前途無量啊。
　　但說到升官晉爵，王玄策本來有更好的機會。當他如同英雄般凱旋而歸向唐太宗李世民述職時，整個朝廷為之震動。
　　“愛卿不辱使命，身處異域仍能揚我大唐國威，真國家之棟樑之材也。”皇帝說這話，通常意味著王玄策要受到大大地提拔。但緊接著皇上帶著微妙的表情，又說：“朕竊聞愛卿從天竺專程帶回了一位絕色傾國之美女，不知有此事否？”眼下就是王玄策今生最大的機遇，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了。
　　“確有此事，而且微臣與她已然定下婚約。多謝皇上關心。”
　　氣氛瞬間凝固。滿朝文武雖然無不暗自欽佩王玄策的勇氣，但也同時也都為他捏了把汗。
　　長舒一口氣後，皇帝終於開口了，“恭喜了！愛卿真是豔福不淺啊！祝你們白頭到老!”
　　能得到皇帝的祝福的確值得高興，不過加官進爵的事自然也就無從談起了。不過王玄策並不在乎這些，現在的他滿腦子只想早點散朝，早點回家，早點去見他心愛的公主。
　　到家後，得意洋洋的王玄策興高采烈的向公主講述了之前的事。並迫不及待的要商量結婚的時間。
　　“壞蛋！誰說過要嫁給你了。”公主既生氣又害羞。
　　他又傻眼了，貌似之前真的完全沒預料到這種情況，“如果公主不答應的話，我也只能以欺君之罪被問斬了......”
　　公主當然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先別難過......要不這樣吧，你送我一件從沒見過的東西作為求婚的禮物，我就答應你。一定要很漂亮的哦！”
　　話音未落王玄策就竄出屋子開始了尋找。冬天到了，長安城裡下起了今年第一場雪，他冒著大雪找了很久但還是毫無進展。這實在太難了。公主從小就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有什麼會是她沒見過的呢。應該還是有的啊，長安城那麼大，一定會有的！
　　幾個小時過去了，“唉......好像是太難了點，早知道提一個稍微簡單點的要求了......”正當公主開始擔心時，他回來了。大叫著：“快出來看我的禮物！”不由分說的把公主拉到了屋外。
　　她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竺的公主真的見到了今生從未見過的美麗而奇妙的場景——滿天的白雪隨風舞動......
　　不知道是由於高興還是激動，她也隨著這雪跳起舞來，美麗的舞姿真可謂是“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很早以前她就答應過要單獨為王玄策跳舞的，現在終於實現了。
　　畢竟從小在炎熱的天竺長大，一曲舞罷，突然感覺到冷的公主又急忙躲進了他的懷抱。
　　很溫暖，這就是幸福得感覺吧，“呵呵......你好熱啊，熊——”
　　就在這雪中，他們擁抱，激吻，定下海誓山盟的約定......
　　《異域篇》完

第一章 立花


　數以萬計的天使和騎著各種會飛動物的騎士在空中上演著慘烈的死鬥。每秒至少有幾十具燒著的屍體拖著一縷黑煙從空中劃落。這場面浩大而悲壯，讓人百看不厭。事實上他真的看了很多遍了，從小到大，他都做這夢，而以上就是他最喜歡的夢中片斷。
　　藍天仿佛被撕裂，一個巨型天使出現了，每次他劍光一閃就慷慨地為對方增加幾十具屍體。幾秒之內戰局就完全倒向了天使這方。
　　城堡中，美麗的少女悲傷地說道：“我們不可能贏得了的......快點想想辦法吧。”她這是在和手上的玩具熊說話......而那只熊自然是什麼反應也沒有。每次看到這裡他都有點疑惑。
　　大天使翅膀一揮，千萬道白色的聖光向城堡射來!
　　可惡……就在這緊要關頭......電話響了......
　　他抱怨著漫不經心地拿起了電話，然而對方一句簡短的話就使他徹底清醒過來，“竟然還在家裡，我要提醒你可別忘了今天的約會。”看來現在可真不是做夢的時候......掛掉電話，他翻身起床，梳洗完畢，把東西準備妥當穿著名牌的西裝，開始照鏡子......
　　整個過程看起來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如果身邊有人看著的話沒准真會被他急死。其實他是想加快速度的，可是這幾天天氣漸漸轉熱，素來比較怕熱的他起床後總要花上相當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復狀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他覺得無比的自信——.以上的身高，虎背熊腰的體型，完美地撐起了身上黑色的西裝，顯得神采奕奕，洋氣十足。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今天都會很成功吧。”他對自己說道。然而對自己說這話不正是心裡沒底的體現嗎？想到這裡，他苦笑著來到樓下，坐上自己的名牌轎車，駛向約會地點。
　　“終於約會了呢，”他開著車長舒一口氣，感覺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雖然事實上從那次“邂逅”到今天，甚至還不到一個星期。
　　那是一個上流人士舉辦的高級舞會，與會的自然都是各界的名流。即使在這種環境下他仍然比任何人都顯眼，一來他是整個舞會上唯一的亞裔男子，再者他的身高氣質無論哪一點比起那些藍眼睛高鼻子的白種人來都毫不遜色。
　　真是難以置信的巧合，會場中正巧也有唯一的一位亞裔女子，似乎正為找不到合適的舞伴發愁。
　　“小姐，能請你跳支舞嗎？”
　　“不勝榮幸。叫我立花就行了。”
　　“叫我Hope就行了。請多關照。”
　　無需多餘的言語，無需多餘的理由。兩人心有靈犀地踏進了舞池中央，僅僅一曲舞罷便讓所有的白人男女黯然失色。
　　再然後呢......舞會結束，立花在回途中竟然遭到了幾個美國人的調戲，一個自以為是的公子哥正欲霸王硬上弓，卻被突然出現的他一拳打翻在地，兩腳抽搐。
　　一個打幾個雖然難免會占劣勢，但直到被員警拉開之前，這仍然是場勝負未分的打架，而不是單方面的被打。
　　如果說日本的女性應該比較保守含蓄的話，眼前這個女子就是列外。不顧對方滿嘴的血腥味，立花主動地吻了她的英雄，“真心感謝，我的希望。（Hope）”
　　但是立花似乎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她約定了再次見面的時間後，執意獨自離開......
　　轉眼功夫，約會的地點到了。他一眼就看到了立花，一身白色的旗袍凸顯出她驕人的身段，使她分外顯眼。
　　“對不起......我遲到了。”他的這聲對不起非常的真誠。因為這確實是發自內心的，只是對不起的原因其實並不是因為遲到。
　　“真是的——這可是我們第一次約會啊”既然真誠的道了歉，立花當然也不會責怪他：“不過沒關係，我也剛到不久”說完就笑著給了他一個擁抱：“剛才好擔心你不來啊，不來的話我們從此也許就沒有機會再見面啦。不過我就知道我的希望不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黑暗的世界上呵呵。下次別再遲到了哦”
　　就任何一個男人來看，眼前的女人都是無可挑剔的通情達理的漂亮性感的可愛女人。和她結婚，生兒育女，幸福地白頭到老，那該有多好啊。而且那樣的話他也就真正地做到了“開美國的車，吃中國的菜，娶日本的妻子。”
　　雖然如此，但要知道，這種奢望是完全不可能的，他狠了狠心：“立花......很抱歉，恐怕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約會了。”一秒鐘的工夫，他掏出了把大口徑轉輪式手槍對準了吃驚的女人。
　　立花也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很快就明白了目前的處境，自從發誓向天皇效忠的那天起，類似於眼下的這種局面就經常出現在她的惡夢裡。立花真後悔當初沒有叫任何人暗中保護她，更後悔她此次獨自出行前竟然都沒有交代“去哪裡，去見誰”，除了她以外，甚至沒人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存在。如果她死在這裡的話，恐怕也就沒人能查出任何線索。
　　原本心中的希望看來徹底破滅了，但立花仍然強裝鎮靜，想為自己贏得一絲生的希望，“你......難道你就這樣對待女人嗎？”邊說邊以常人發現不了的動作想拿出自己的手槍。
　　然而這一舉動為自己帶來了不幸，槍響了，潔白的旗袍上好似瞬間綻開了一朵鮮花，周圍的人們受了驚嚇頓時沉默，雖然還沒搞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但還是以他們為中心向各方緩緩退去......
　　“可惡！你也配叫女人！”他這話由於憤怒明顯說得太過了，但剛才那一瞬間，也正是這怒氣幫助他扣動了扳機。其實在看到立花拿槍之前他還是在猶豫的，眼前的女人如果先嘗試著求饒的話，他也許還要花一段時間來下決心。到時候就不知道會是誰中搶了。
　　“希望，求求你，放過我......”，立花倒在地上艱難地喘著氣，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害怕地求饒。任何一個人都會認為這番哀求是真誠的，不過卻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仍在試圖拿起自己的槍。立花究竟有什麼錯呢？她看上去才左右，長得那麼漂亮，如果不是生在這樣一個年代的話現在應該早就找到了自己生命中真正的希望，過著幸福的生活了吧。但現在她已經註定要離開了，光是剛才那一槍就已經使她的身體脫離了能被治療的範疇。
　　雖然感到悲從中來，但現在的他已經不會也不敢更不需要再猶豫了。“叫我H就行了，對不起，......我是軍統。”他這樣說不知道是為了要安慰即將逝去的立花還是為了進一步堅定自己的決心，總之說完之後他就用顫抖的手把剩餘的子彈相繼送入了女人的要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幾顆子彈倒是減少了立花的痛苦。
　　要知道他的槍有意地沒有進行任何消音處理，每次槍響都震耳欲聾，更由於這槍口徑大威力足，每槍命中目標鮮血飛濺必定帶來超強視覺衝擊。普通百姓哪能經得起這種視聽體驗，一時驚聲尖叫，馬路上人人抱頭亂竄——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趁亂果斷脫掉濺了血的外衣，把屍體扔進自己車裡，借著混亂的局面離開了現場。
　　過了大約兩分鐘，槍擊現場平靜了下來，一幫倒楣的日本士兵聞訊趕到，悲憤之餘，自認為瞭解了眼下的局面之後，就開始試圖把那女人的屍體從車里弄出來，可就在這很不湊巧的時刻，車爆炸了......
　　“傻子小日本......”聽到了爆炸的巨響後，他惡狠狠地咒駡道。此時的他已經漸漸地遠離了事發中心。“完成了，我真的完成了”H喃喃自語，雖然並沒出太大的體力，但現在的他卻覺得累得透不過氣來。
　　“恭喜了，H先生”，在約定的地點，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帶著一副墨鏡悠閒第靠在一輛嶄新的轎車上，把玩著手上的鑰匙，油腔滑調地說道。
　　H完全沒有心情和那美國人搭腔，他只當沒看見那美國佬，一把拿過鑰匙，二話不說開車回家。耳中隱約聽到一句；“見鬼！還真難伺候！”
　　雖然成功的幹掉了那個日本女特務但他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立花，安息吧。這就是你的命運。而我的命運......還不知道會不會比你更好呢。”
　　一個船長如果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任何風向都不能使他高興。
　　


第二章 Y


　這是年的上海，整個都市彌漫著病態。政府部門仍然插著青天白日旗，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假的，馬路上到處看得到日本士兵，汪偽政權只是日本人的走狗。所以現在的上海對每一個中國人來說都非常的不安全，像H這樣的軍統局特工更是天天你死我活，可以說現在全上海還沒有比他們更危險的職業。H當然不可能是真名，對他來說使用或洩露真名無疑會讓他更快地送命。
　　他家，準確地說應該是臨時居住所，位於極司非而路號，離臭名昭著的“號”非常近。也許是沒人願意住那裡所以租金比較便宜吧，不過還有一種說法是：給他安排工作的上司比較擅長逆向思維。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確實，他在這裡住了一年多了也沒見死。但他的很多同僚可就沒那麼走運了。事實上光是剛才幹掉的那個日本女特務立花據說就曾先後誘殺名軍統。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或者說那個電話的出現，也許他也已經成為第八個了......
　　一星期前的晚上H執行完任務回到家發現家裡多了台電話。他大吃一驚，“我靠，這不是一台電話嘛！”他不是有意要說這廢話，只是要知道，當年電話可是稀罕的物品。H喜不勝收地賞析著這台精美的電話，“但是......戴老闆什麼時候變那麼大方了，給我配了這樣一個高級貨。”他正納悶著，電話鈴響了。
　　他很快地想好了如何恭維與感謝戴老闆，然後從容地拿起了電話。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電話那頭說的是英語，非但如此，聲音非常怪異，很明顯是經過了特殊的處理，他之前都不知道世界上存在這種處理聲音的技術：“你好H先生，剛才的任務完成的很漂亮，看來你已經具備了與我們美國合作的資格了。”
　　好在英語正巧是H比較擅長的，日常對話應該不成問題：“我不記得我有說過想和你們合作，我甚至不知道你們是誰。”
　　“不要急著回絕，我之前已經和你們戴老闆談過他也已經答應了，你等會兒可以確認一下。我們很看重你的能力，所以希望你可以與我們合作，當然我們也會表現出誠意來。你打開抽屜看一下那裡有我們的見面禮。”
　　H拉開抽屜，首先看到的是一疊紙，拿近了一看，上帝啊，這疊全都是大面額的存摺，他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抖......
　　還有其他東西！鑰匙......難道是剛才停在樓下的那輛轎車？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心花怒放。
　　還有！好多證件，這些證件足以證明我是一個真正的美國公民。這無疑將對他的工作帶來很大的方便。只是......HopeRiver（發音類似於“HuangpuRiver”暗指上海的黃浦江。）......當他看到那些證件上的名字時，卻徹底傻眼了。
　　“我說......HopeRiver?你們覺得這像是個真名？”
　　“美籍亞裔的人經常會有些奇怪的名字，名字太正常的話反而會引起懷疑，再說這名字相對H來說真多了不是嗎？要不你告訴我真名，我再幫你重辦證件？”
　　“我就叫H，你呢？”他並不真想知道，也不認為對方會告訴她，只是想借此問題擺脫被動的境地。
　　“原來如此......我叫Y。”
　　“......”HY正是他真明的縮寫，所以對方很明顯已經知道他的真名了卻在故意戲弄他。“很高興認識你。今後有事會打電話通知你的，希望合作愉快。”電話掛斷了。H有點鬱悶，整段對話一直處於下風，但當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那些“見面禮”上時，心中所有的不快都被掃的一乾二淨了——美國佬就是大方！什麼要求也不提就送來那麼多好東西。
　　可惜沒等他高興多久戴老闆的電話就來了，確認了剛才的事。並談到上海發生的一些情況，“最近有名軍統相繼被殺，從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這些事都是日本人幹的。”
　　H心裡發涼，一言不發，仿佛害怕再談下去的話，負責調查的任務就會落到自己頭上。但他也知道，任務來了逃也逃不掉。
　　“不過我認為你比他們出色很多不是嗎？所以就連美國人也看中了你。總之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找出並殺掉兇手。順便提醒一句，已經有兩名軍統為了調查這件事犧牲了......”
　　“該不是要我來當第三個吧......究竟哪裡把你給惹了？竟派這種任務給我......可惜剛才美國佬給了我那麼多好東西，都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用了......”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當他還沒冒失到把這種想法說出來的地步......
　　接到這種任務，通常也意味著命已經丟掉一大半了。可是現在的他卻已然今非昔比。
　　以Y為首的美國佬聽說這件事後為他提供了很大的幫助。H漸漸感覺到Y簡直是神一般的人物。Y幫他找出了立花，讓他在適當的時候參加了那場舞會，派人幫助他演出了英雄救美的好戲，甚至連之後的約會都在Y的預料之中。
　　H就這樣演完了一出大戲，最終完成了這個九死一生的任務。
　　但在整個過程中有大個問題始終困擾著他——美國人究竟想幹什麼？什麼需求都滿足他，什麼東西都給他，有事也會傾力相助，但就是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前腳踏進房門，後腳電話就響了。此刻H的心情正處在糟糕透頂的狀態下，立花慘死的場景在他面前時隱時現，他拎起電話劈頭就問，“你究竟想幹什麼！”
　　Y也吃了一驚：“我只想說你的演技很不錯，看來我沒有看錯人。”
　　H並不滿足，他把他心中的疑惑完全說了出來。
　　“H先生，如果你是良心上感到過意不去的話那絕對沒必要。你們中國有句話，“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的目的只要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在那之前你只要盡情享受就行了。我們已經和戴老闆商量過了，今後不會再給你危險的任務。自己小心，千萬別在我們用的著你之前就死了。”Y的話不帶一絲感情，冰冷而又令人不悅。
　　“該死的美國佬......”他忍不住咒駡道，好在電話那頭的人已經掛斷了。罵歸罵，但有一句話H還真的很贊同，“在那之前就盡情的享受吧！”今後究竟會怎麼樣那有誰能掌控呢，即便是那幫美國佬也不能完全掌握吧。從現在開始瀟灑地活好每一天，這才是他能切實把握的。想到這裡他也釋懷了。無論如何，任務完成了可得享受一下。
　　大上海十裡洋場，H現在有的是錢，又是一個美國人，能找的樂子實在太多了。而且現交給他的任務通常也都十分簡單，比如大白天朝偽政權的中儲銀行裡扔顆手榴彈之類的，幾乎不冒生命危險。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即使是在這樣一個黑暗的年代，一樣可以過得那麼輕鬆自在。
　　考慮到安全問題，H還是十分小心的，他的富有早已超出了一般的外國人，如果太過張揚的話必定會招來殺身之禍。連去銀行拿錢他也不敢一下子拿太多，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這天他又來到了中國銀行提錢，一踏進大門他就覺得眼前一亮。這可不是因為銀行裝修的華麗。而是因為一個漂亮的女職員吸引了他的眼球。
　　說起來這段時間H逛遍了上海灘所有的風月場所，看遍了各式各樣的美女，原本已經感到有些審美疲勞。但眼前的這個女孩卻有種無法形容的魔力，雖然穿著工作服，但她還是那麼美麗，青純而又性感，簡單而又高貴。H心中雜念全無，錢啊什麼的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只想著前面的人早點走開，好讓他上前搭訕......
　　然而欲速則不達，前面那個面目可憎的傢伙遲遲不走，反而在那個女孩面前不友好的嚷嚷著。女孩則面帶微笑不厭其煩的解釋著什麼。
　　“喂！你搞什麼呢！我都等了分鐘樂你還沒幫我辦好！”
　　“對不起先生，我是新來的，還不太熟悉......”
　　H並沒有聽清楚他們的對話，但在這一瞬間，他全都明白了，或者說他認為自己全都明白了——前面那個無賴有意的找那女孩麻煩。太好了......這不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時機嘛！他一個箭步沖了上去，猶如大熊抓小雞似地一把楸起那個倒楣的傢伙：“混蛋！你沒發現你妨礙了人家的工作嗎？想找女人搭訕的話滾到妓院去吧！”H用簡潔的英語說出了這些話，大義凜然，從容不迫，叫人無法聯想到他的目的竟然也就是來找女人搭訕。
　　他的話奏效了，那個傢伙雖然不一定能聽懂英語但顯然缺乏和外國人較勁的勇氣，灰頭土臉的落荒而逃。她朝他笑了，真的朝他笑了！她的笑美得讓他頭暈目眩，幾乎站不穩。
　　實在太順利了，接下來的事易如反掌！正當H興奮的一塌糊塗開始想入非非時，大約十幾個傢伙手持衝鋒槍跑進銀行二話不說朝著天花板一通狂掃！異常響亮的槍聲和銀行裡幾個暴發戶太太們發出的恐怖尖叫聲混合在了一起，無情地打碎了H的美夢。
　　怎麼會這樣......

第三章 帶頭大哥


　要知道這可不是強盜搶銀行，那個年代也不流行搶銀行。進來的是一群號的特務，是萬惡的漢奸。雖然說起來他們和H的工作是相同的，不過在H看來這種完全沒有技術含量，仗著偽政府撐腰到處為所欲為的傢伙和市井流氓並沒什麼兩樣。
　　事情的發展如此急轉直下的確出乎任何人的意料。“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H故作受驚狀，不斷默默地重複著這句話。這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號的特務沒有給予這個平凡的外籍人士特別的關注。只是當他說到大約第遍時，身邊的美麗女職員好像實在不忍心再讓他繼續說下去了，本著對職業的負責態度，女孩開始為他解疑釋惑。
　　“先生，我敢肯定這裡除了你以外每個人都知道怎麼會這樣了......”原來她還能說英語！H有點吃驚。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竟然完全沒有害怕的神情，臉上仍舊掛著習慣性的甜美的微笑，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漢語就行了，我會說漢語。說起來......究竟怎麼會這樣呢？”真是造化弄人啊！到頭來這就H對女孩說的第一句話。
　　“你難道沒聽說過前幾天軍統的特務在中儲銀行裡扔了手榴彈嗎?把人家行長都給炸死了！現在人家來報復啦!因為害怕這種情況的發生，這幾天好多職員都辭職了呢！”
　　其實H怎麼會沒聽說過這件事呢......事實上就連那顆惹事的手榴彈也是他扔的。那天他只是隨手一扔就走了，至於怎麼會炸死人家行長他真一點也不知道......只能說漢奸是終究要遭天譴的。但對方可不那麼認為，帶頭的傢伙手舉衝鋒槍，臉色激動得一片慘白，完全不顧在場所有人的心情，開始發表講話：“雖然各為其主，但大家都是中國人！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也很無奈！但是我們中儲銀行行長被軍統的人使用手榴彈殘忍地刺殺了！我們死一人，必定要以你們十人抵命！不用要怪我!要怪就怪蔣介石吧！”說完，意猶未盡的他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狂笑。
　　這段演講真是歷年來不可多得之佳作。天南地北不知所云，前後不連貫，充滿了強盜邏輯而又毫無意義，聽眾們不知道他究竟想說什麼，故而無一不為之沉默。不料他的手下個個深明他的大意，紛紛開始大肆搜捕銀行的高級工作人員。
　　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一連串的銀行管理人員被拖到了大廳，美中不足的是他們最該抓的人卻並沒有抓到。
　　“大哥！銀行行長給跑了！”
　　素聞銀行行長擁有軍銜，能在任何情況下從容逃跑，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那個大哥倒是並不生氣：“不就是少了一個嘛，隨便再抓一個，湊滿十個回去交差。”
　　H目瞪口呆——這傢伙該不會是弱智吧，行長跑了這是隨便抓個職員能補回來的嗎？但是他顯然把人家看簡單了，帶頭大哥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堅決地伸手一指：“把那個女的帶走！”指得正是H看中的女孩......
　　人世間總有一些無奈的事，身為一個軍統的特工，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有時必須忍耐。“一個女人而已......帶走就帶走吧，晚上再找一個就是了......”他不斷地告誡自己，但是他的理智卻不足以支配他的行為：“喂！你這個混蛋！抓一個完全不相關的女職員這算什麼？我看你是想順便劫個色吧！”說完他自己也嚇了一跳——見鬼！我這是在胡來！但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那個女孩朝她笑了，不知道是出於感激還是欣慰，她笑得那麼可愛那麼迷人，H一下子瞭解了，為什麼當年周幽王為搏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縱使亡國也在所不惜。
　　然而此舉嚴重的激怒了對方的帶頭大哥。說起來這傢伙光頭圓腦，身高絕對超過.，而且總的來說體型比H還大了一圈。現在的他眼裡冒著殺氣，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仿佛下個瞬間就要將H撕成碎片：“你個該死的娘娘腔！管閒事管到老子的頭上來了！以為會說兩句英語就是洋人了對嗎？憑良心說，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假洋鬼子了！”
　　H覺得他剛才聽到的聲音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天知道一個真真正的漢奸有什麼資格可以看不起假洋鬼子，還“憑良心說”......簡直不可理喻。之後對方的話倒是在情理之中：“把這傢伙也抓回去！”說著，兩個自以為事的小弟把H扭送到了人質堆裡。其實H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一舉幹翻身邊兩個自信滿滿的傢伙然後迅速逃跑還是做得到的。好在他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心裡暗想：這裡人質太多，加上他們又都有槍，即使我能順利脫身只怕難免傷及無辜，不如等被押上車了再設法逃跑。轉念一想這也是沒有必要的——反正我有美國國籍，又不是銀行的工作人員，只要身份不暴露，被抓進去也不會怎麼樣，再說那幫美國佬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儘快把我弄出來的。
　　H越來越冷靜，想法也越來越趨向於保守。與此同時，帶頭大哥一臉堆笑來到了女孩面前：“小姐是不是需要我親自押送啊？”他淫蕩的聲音分明充滿了期待。
　　“請不要這樣......我自己會走......”女孩很害怕，眼裡含著淚水。H只覺得心如刀絞，如果帶頭大哥要硬來的話，很難保證他不會再次失去理智。
　　好在這個漢奸似乎也是自認為又憐香惜玉之情的，只見他以誇張的動作朝女孩行了一個半土半洋，無盡猥瑣的禮，“那麼請吧，小姐。”
　　親眼目睹如此醜惡的言行，H不禁覺得一陣反胃。但女孩卻破涕為笑：“謝謝，大哥真是個紳士啊。”
　　帶頭大哥頓時飄飄然起來，一手撓頭，臉色通紅，放聲傻笑。
　　然而就在此刻，令人始料不及的情況出現了。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以至於除了H之外沒有一個人看清楚到底什麼情況——當帶頭大哥成癡呆狀徹底陶醉時，女孩如探囊取物般輕鬆地拿走了他的槍，不到一秒鐘，槍口已經對準了它原來的主人。
　　絕大多數人都還沒有認識到眼下這幕究竟有什麼意義。只有帶頭大哥緩緩地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原本由於快樂而紅潤異常的臉上漸漸爬上了一層死灰，想必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十幾把槍齊刷刷地指向了女孩，終於緩過勁兒來的帶頭大哥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可千萬別衝動啊......”
　　女孩只當沒聽見：“請你們全都把槍放下！”她的語氣禮貌卻又毫無畏懼。很明顯，那群傢伙習慣了為所欲為的生活，見不得一點場面，聽到了女孩的話後，所有號的人都一陣動搖。有個特別不濟的傻子甚至已經過分配合地把槍放到了地上......
　　“別聽她的！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就把這裡所有人都打成馬蜂窩！”
　　到底是帶頭大哥啊，這樣一來還有迴旋的餘地，如果真都放下槍的話他們反而只能任人宰割了。
　　號的人士氣為之一振，原本放下槍的那個人也又有了勇氣，彎腰拾槍......
　　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但之後女孩又該如何應付呢？H真為她捏把汗。
　　其實上帝真是公平的。H如此為女孩擔心，相對地，女孩也不曾忘記H。她搶在人家把槍重新撿起之前，一腳踢去。槍在大理石地面上高速滑動，精確地停在了H的腳下......
　　承蒙美女不棄，H確實高興了幾秒鐘，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麻煩又來了......撿還是不撿，這是個問題。撿吧......人家有十幾支槍，此舉對整個形勢也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反而會惹來麻煩，不撿的話倒是一個合理的選擇，只是這樣一來肯定會被心儀的女孩鄙視......
　　所有人的視線在這一刻都集中到了H身上，只看到他一動不動，眼神迷茫，仿佛靈魂出竅。
　　“先生！拿起槍來幫我呀！”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女孩一瞬間露出了破綻，帶頭大哥好歹也是久經沙場的人物，只見他抓住機會一手握在女孩的槍上，在對方意識到之前，他的另一隻手已經熟練地卸掉了那把槍裡的子彈......
　　帶頭大哥拿著子彈夾耀武揚威，在手下的一片叫好聲中邪惡地看著女孩：“小姐，真那麼想玩老子的搶嗎？待會兒回去讓你玩個夠......”
　　天知道他那被蠻肉塞滿的腦袋裡會想出什麼壞主意來！H只覺得耳邊一陣嗡嗡聲，腦子頓時完全空白。只見他憑著本能與多年來訓練打下的基礎，操球似的一腳操起地上的槍，.秒後，多災多難的帶頭大哥有幸地成為了這天中彈的第一人......
　　


第四篇 樂螢


　帶頭大哥帶頭掛彩，小弟們自然又陷入了混亂。可沒想到帶頭大哥真是挺壯的......肩膀中了一槍就跟沒事似的，不屑的眼神分明在說：“又不是第一次中槍......”
　　一時間H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他和所有人一起目瞪口呆地看著帶頭大哥把彈夾重新裝回到自己的槍裡。
　　“愣著幹什麼！幹掉他！”經他這麼一吼，無數子彈超H飛來。好在人質們早就意識到H是要被掃射的，故而提前與他保持了距離，不然的話，以號那群雜碎的破槍法，真不知道會殃及多少無辜。
　　H一躍逃過了所有子彈，在眾人的尖叫聲中開始展開還擊，幾經周折他終於躲到了銀行的櫃檯之後。
　　有櫃檯作屏障，H總算可以稍微鬆口氣了。
　　“呵呵，果然我的感覺沒錯，你好強啊！”
　　這突然出現的聲音雖然悅耳，但H卻被驚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女孩就在他身邊，睜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天真無邪地看著自己，手上赫然拿了支號使用的衝鋒槍......真不敢想像她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關於在什麼時候該說什麼，H雖然接受過很多訓練，但眼下這種情況他也著實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個......小姐，你沒覺得你比我還強嗎......”一陣猛烈的掃射，中斷了他無聊的話。
　　一塊足有十斤重的天花板砸了下來，號的傢伙們究竟是什麼槍法，竟然掃到了天花板！女孩完全沒看到，H也來不及說，情急之下竟然硬生生的用身體替她擋掉了落石......這下砸得他頭昏眼花，瞬間失神。稍稍回神後“樂螢”兩字出現在他眼前......這是什麼？名字嗎？好美的名字......
　　說起來他此刻只覺得四下香氣宜人，仿佛睡在雲裡霧裡，說不出的舒服。
　　猛然意識到謝什麼，H慌亂地抬起頭來：“對不起!對不起!樂螢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臉紅紅的——連自己胸前工作證上的小字他都看了那麼清楚了嗎？“叫我小螢就行了。倒是先生......你不要緊吧？”
　　H沒有受到任何責怪，樂螢甚至還為他擔心，這怎麼能不讓他喜出望外，“我嗎？那是當然沒事啦！這點小狀況實在算不了什麼......”本來他還想進一步自吹自擂，卻突然發現女孩的神情轉向了生氣。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還是靜觀其變吧......
　　“先生！你都被砸的流鼻血了，還說沒事！就乖乖的躺在這裡別動噢，剩下的事包在小螢身上！”
　　H這才發現自己鼻血已流留了一地。想想真是有些後怕“你個不明輕重緩急的笨蛋！這時候了腦子還亂想!亂想就亂想吧，竟然還流鼻血！真是太丟人啦！”如果剛才女孩這樣說的話，H真不知道還有沒勇氣苟活于人世......想到這裡頓覺渾身發冷，那該死的鼻血倒是止住了。
　　樂螢勇敢地抬起頭來，開槍掃射。由於銀行大廳一片寬敞，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號的傢伙全都“謹慎地”轉移出了銀行大門。帶頭大哥的咆哮聲響徹雲霄：“上啊！那麼多人還縮頭縮腦的！你們這幫孫子！給我上啊！”不料昔日惟命是從的小弟們，生死關頭都有了主見，愣是一個也不進來。只留下他一個人以一張大沙發為屏障，勉強支撐在了大廳裡。
　　收拾好心情，抹掉鼻血，H拉拉女孩的衣角，富有經驗地說道：“我說小螢......你倒是少開兩槍啊，要知道我們的子彈可不多。應該以儘量拖延時間為原則，等待轉機。畢竟這裡是租借，號的人也不能蠻幹太久。等巡捕房的人一到，他們就得走人了。”
　　女孩聽話地低下頭：“嗯，你說得對。我子彈好像已經用完了。”她笑著吐了吐舌頭，“接下來就靠你了哦。”H聞言汗下......
　　托那群不敢進門的孫子們的福，H得以與帶頭大哥展開了冗長的拉鋸戰。當他打完最後一顆子彈時，銀行外終於傳來了久違的呼聲：“巡捕！所有人都把槍放下！”可真是千鈞一髮啊，H和樂螢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
　　一個油頭粉面的看上去地位較高的巡捕隻身走進銀行，來到帶頭大哥的身邊，“我說大哥啊......你不是說最多五分鐘搞定嘛？現在都已經十分鐘了，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啊？快走吧！在鬧下去，我這總巡捕的飯碗也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唉......只怪那幫小弟沒調教好。連累你了，兄弟！”說罷，掏出一顆手榴彈，猛地一拉！
　　“喂喂喂！大哥！這可萬萬使不得啊！”總巡捕一時手足無措。
　　與此同時，櫃檯另一面，樂螢害怕地說道：“先生！快來看啊！那個帶頭大哥要吃手榴彈自殺了！”
　　“還有這種事......”真是聞所未聞，H迫不及待地抬頭望去，只見帶頭大哥神情凝重，手榴彈青煙嫋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日本人稍有不順心則喜歡剖腹自殺，這傢伙雖是個漢奸，在自殺方面倒是堅持了中國特色，其靈感也許是使來自於過春節放鞭炮吧。從沒聽說過有這種死法，見識下也好。
　　不料正在H感慨頗多的時候，帶頭大哥表情一變：“臭小子！後會有期！”話音未落，手榴彈拖著青煙向櫃檯裡飛去。
　　H只覺得心房一顫——雖然他有接住手榴彈再扔回去的經驗，但眼前飛來的這顆可是已經拉了很久了，每個瞬間都有可能會爆炸！來不及多想，他下意識地撲到樂螢。轟得一聲，手榴彈炸了......
　　一陣強烈的疼痛感從他左手手臂傳來，很好，這說明他的手臂還在。他的耳朵鳴叫得厲害，但還是可以聽到帶頭大哥狂笑著揚長而去。小螢在他的全方位保護下毫髮無損，他自己也只受了一點輕傷——太妙了，這顆手榴彈竟會是次品......
　　不久後，九名人質方才燃起的希望之火被撲滅了，因為號的人還是把他們壓上了車，巡捕房的人竟然就當沒看到一樣，反而熱衷於盤問H，好在H是美國國籍，所以巡捕們也只是抄下了他的證件號碼，沒有進一步的為難。
　　樂螢和H被請出了銀行，犯罪現場被封鎖了。巡捕們開始調查取證，或者可以說是銷毀證據......真不知道總巡捕到底收了多少黑錢。
　　好在經過這樣一場鬧劇，樂螢總算沒被帶走。“先生，謝謝你保護我。還沒問你名字呢。”
　　“不客氣，保護美麗的女孩是每個紳士應盡的責任。我叫HopeRiver，嫌麻煩的話可以叫我H......”
　　正當他又打算侃侃而談時，樂螢興奮地瞪大了眼睛：“H嗎......好酷啊！是特工的代號吧？”
　　猶如一針冰水注入了心臟，H臉色一沉，語風一轉：“總之我要回家了，天色不早了，小姐你也回家吧。”說完就要走人......
　　“啊哈！看來小螢猜對了！H真是個特工啊！難怪會那麼強......”女孩興奮地繞著H不斷地說著什麼。H只當完全沒聽見，一路沉默超自己的車走去，正要打開車門，誰知樂螢突然一把抱在了他受傷的左臂上，使他忍不住“啊！”了一聲。這下他可逃不了了......
　　女孩連忙放開手：“對不起！對不起！H傷得那麼重，我陪你去醫院吧。”
　　H直冒大汗：“這些小事不用去醫院......我家有藥......”
　　“這樣啊......那我去你家幫你治療一下好嗎？我懂得一些治療的知識噢......”
　　女孩一臉真誠，H本來還是想拒絕，但再一想：搞什麼......本來不就是想這樣嗎？立場什麼時候顛倒了呢。再說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樂螢一見他答應了馬上又開始興奮了起來：“哇！好高級的車啊，你們特工的薪水一定都特別高吧......”
　　H苦笑著開著車，不一會兒便把女孩帶到了號。
　　原本那房間也不是非常小，但由於H從不整理，導致眼下能坐的地方僅剩下那張床......H無言以對，樂螢倒沒說什麼，臉色微紅，微笑著自己坐到了床上，“過來呀，大少爺。”
　　他倆坐在床上，女孩幫H脫下上衣，取出殘留的彈片，清理傷口......她那樣的耐心，那樣的認真，美麗的大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白色的工作襯衫被自己的香汗浸濕也渾然不知。
　　“啊......”他看的出神，情不自禁地感歎了一下......
　　誤以為弄疼了傷口，樂螢在他耳邊溫柔的問道“疼嗎？”
　　H甚至可以清除地感覺到小螢嘴裡的熱氣打在自己的耳朵上，他沒有回答，看上去什麼反映也沒有，但一股氣流卻在身體裡騰然升起，橫衝直撞，漸漸地摧垮自己的理智......
　　傷口包紮好後，樂螢伸了個懶腰，得意地說道：“大功告成。感覺怎麼樣啊？現在相信了吧，小螢無所不能！”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小姐你還不想回家是嗎？”
　　H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樂螢有些尷尬，“那個......喂！哪有剛接受完幫助就要趕人家走的！再說......我之前都住在銀行的宿舍的......你也知道那裡很不安全......所以......”
　　“不如今天晚上就住我家吧。”H搶著說道。
　　“真的嗎！太感謝了，剛才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樂螢天真地說著，似乎完全沒發現H已經反常很久了。
　　“謝什麼呢......反正我求之不得。”說著猝不及防地推到了女孩......

第五章 芳亂之夜


　樂螢驚訝地倒在了床上，但又很快反應過來，狠狠的給了撲上來的H一記響亮的耳光“你幹嘛！”
　　以H的性格來看，一旦決定了做某些事，終究不會因為被女孩打一下就放棄，“明知故問......大家都是幹這一行的，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你最好考慮一下是不是有必要反抗。”
　　“什麼......原來你是幹那一行的啊，好噁心呀......但我可不是！所以不准再這樣了！”樂螢不安地看著他。
　　H先是一愣，進而笑了，好久沒笑得那麼開心。“看來是不打算合作了......事實上這就是我期待的答案！”
　　樂螢仍舊不從，但此番較量就力量的對比來說實在相差頗大。H毫不費力就把她壓倒在床上，無視抵抗就拉開了她上衣的釘扣。雪白的內衣，耀眼的皮膚，美豔的身材，動感的掙扎，銷魂的嬌喘，這一切嚴重地刺激著他的神經。
　　可是天不遂人願，不知怎麼的，在之後長達幾分鐘的時間裡，每逢精彩關頭幸運之神總是站在樂螢這邊，幫助弱小的女孩化解了他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咫尺天涯，H使出渾身解數，雖然興奮到了極點，但卻再也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夠了！老實點！”Ｈ將樂螢的雙手按在上方，另一隻手拔出槍來頂在了她的脖子上。說實話......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難免會失去耐心。
　　“......真沒想到你會這樣。”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無論你做什麼......請不要開槍......”
　　看到這叫人憐惜的畫面，聽見這叫人心碎的哭聲，莫名的心痛湧進Ｈ腦海，欲望之火瞬間被撲滅，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自責。“所以早就說了不要反抗......我要看你的證件。”他勉強說道。
　　“在我褲子口袋裡......”樂螢哭得傷心。
　　Ｈ放下槍，拿出證件一看：樂螢......“我說的是工作的證件。”
　　“那個你在銀行裡不是已經看過了嘛......”她委屈的哭聲讓Ｈ感到心疼得透不過氣來。
　　“你......還想騙我？你敢說你不是個間諜？你到底為誰工作？老實交代！”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是間諜？”女孩一臉無辜地反問。
　　“在銀行裡你的表現不就說明這一點了嗎？你一點都不害怕，兩次搶到號的槍，還槍戰......這種事普通的女孩做得到嗎？而且那麼危險的形勢你卻偏偏去銀行工作，還住那裡的宿舍，任何一個女孩都不會這樣吧！”雖然從當時的種種跡象來看Ｈ確實有懷疑的理由，但要確鑿的證據的話卻一時說不上來。
　　“那時因為我家在租界外......已經被日本人強佔了，爸爸媽媽都失散了，我在上海也沒有其他親人......本來我的夢想是成為演員，所以經常會在心裡模擬各種場面......在銀行我也很害怕，但更怕被他們帶走......當時有個膽小的慘叫一聲扔了槍就逃了，所有人都注意著你，我就撿了那把槍躲進了櫃檯......其實這些都不難......”
　　一時，房間裡只剩下樂螢的啼哭聲......
　　“這麼說來......是我猜錯了......”考慮許久，H自言自語道，雖然很不甘心。
　　“知道了還不放手！色狼！”女孩大聲抗議。
　　他無奈地照做了，那一瞬間他看到樂螢纖細的手腕已經被自己按出了血印......“先說好......我可不是色狼......剛才那樣只是為了確認一下你的身份......”心慌意亂導致了他說出這種不高明的話來。
　　“說謊！你當我笨蛋嗎？光是確認身份的話根本不需要做到剛才那樣......還說什麼要及時行樂......”樂螢抽泣著扣上自己衣服的扣子，“請讓開，我要走了。”
　　走？她要回銀行的宿舍嗎？“可是，那裡很危險......”
　　“再危險也總比這裡安全一點，看透你啦！色狼！”
　　H聞言仿佛跌進了萬丈深淵，完了——難道從此就只能在她的鄙視中苟且偷生嗎？或者更慘......她今後也許再也不會搭理我了......不能放棄！一定還有轉機的！在她離開之前一定要再解釋一下！
　　小螢正欲開門離去，卻聽H大吼一聲：“手榴彈！”不禁嚇了一大跳，幾秒鐘後見沒有任何東西爆炸，才小心翼翼的朝H看去......
　　他演技瞬間爆發，雙眼充滿了憤怒，仿佛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深信不疑：“全是那該死的帶頭大哥搞得鬼！他那顆手榴彈經過特殊的處理！我是說那手榴彈裡有類似於春藥的東西！所以我才會如此無禮的！”
　　小螢暫時停止了行動，在一陣令人絕望的寂靜中，H的心漸漸得開始動搖了——這種藉口能成嗎？
　　終於......
　　“原來是這樣......那個大叔實在太壞了！”小熒既害羞又激動。對那個人的稱呼也從此改成了大叔。
　　萬能的上帝啊！她還真信了！H眼中重新燃燒起了熊熊怒火，“民族的敗類！”“邪惡的漢奸！”“無恥的走狗！”“該遭天譴的！”“該下地獄的！”......諸如此類怒駡聲不絕於耳，他激動得一塌糊塗，樂螢費了好大的勁才讓他重新安靜下來。此時，身處號的帶頭大哥都不由得打起了噴嚏。
　　“總之，剛才的事真的很對不起，小螢......如果你還相信我的話......”
　　“我相信你，但我覺得我還是離開比較好，因為你那個藥性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發作......”女孩害羞地笑著......的確她已經原諒了H。
　　其實能挽回到這個地步Ｈ已經感到很滿意了：“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你去宿舍。我送你去住旅館吧。”說著不由分說地又把女孩拉上了車......
　　坐落於派克路上的國際飯店由匈牙利著名建築師鄔達克設計，建築採用美國藝術裝飾主義摩天樓風格，外牆使用深褐色面磚，分隔號條處理，頂部層層收進，高層，.米，是名符其實的遠東第一高樓，也是亞洲之最高檔豪華的飯店。
　　這種地方普通百姓自然是消費不起，不過H現在財大氣粗，“這點小事不算什麼，如果小螢願意接受我的道歉的話就請心安理得地住下吧。”他瀟灑地為樂螢開了豪華套房，並預付了很多定金。
　　“哇！好華麗的房間啊！”樂螢踏進房門歡呼道。
　　H見她已經把之前的遭遇完全拋到九霄雲外，也不禁得意洋洋地準備跟進。孰料“砰！”地一聲，他被樂螢關在了門外，只聽得一句“H先生明天見！”
　　......也罷，反正H已經覺得累透了，“是時候好好睡一覺了”抱著這個想法他半夢半醒地回了家。可惜還沒進門他就聽見了那最不想聽的聲音——那該死的電話又響了，奶奶的准沒好事！他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了詭異而又冷漠的聲音：“為什麼不殺了那個女的？”這不是Y還能是誰！
　　“這沒有必要，據我判斷她不是我們的敵人。”他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頭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那令人不快的聲音又來了：“我漸漸感覺到當初選擇了你是個錯誤。”完全不理會H聽了高興與否，Y繼續說道：“你是不是已經忘記立花了？”
　　“立花？噢......你覺得立花沒死反而化妝成現在這樣找我報仇？你想像力倒是真豐富啊。”H覺得終於逮到了這久違的機會好嘲笑Y，心中頗為得意。
　　“你真是笨得讓我吃驚......”一句話使得H由喜轉怒。“就我觀察，作為一個間諜，立花比你出色的多。但為什麼她最後會死在你手上？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她忘了自己的身份，沉迷於風花雪月，所以最後才死得那麼慘。聰明的人會從別人經歷的事上吸取教訓，普通人也能從自己經歷的事上吸取教訓，可惜看來你是不能從任何事上吸取教訓了。
　　“你給我住口......”雖然Ｈ有意壓低了聲音，但電話那頭還是可以感覺到他強烈的怒意。
　　“哼......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總之，我們不能白養你那麼久，你捨不得殺了那小妞，那就由我們代勞了。”
　　H問言大驚：“喂！你個狗娘養的給我仔細聽著！你要碰她一下我就立刻把你幹掉！”
　　至於他有沒有可能立刻把Y幹掉，這可以另外討論。只是對方之前就已經掛了電話，因而未能有幸聆聽他空洞的威脅。
　　“小螢！等著我！”乾著急了十秒鐘後，他猛地大叫一聲，奪門而出......
　　在這個多事之夜，H又一次來到了國際飯店，只是上次的瀟灑自若早已被現在的心急如焚所取代。等不及電梯，他飛快地跑上了樓，迫不及待地猛敲樂螢房間的門。
　　等待開門著實令人難熬，H覺得這輩子從沒等過那麼長時間，雖然實際上才幾秒。
　　門開了，H心跳加速往裡一看，只見一張鬼白的臉。“哇——”他忍不住驚叫一聲。
　　好在借著燈光，他很快看清楚了。裡面分明是個穿著傳統和服的日本女人，鬼白的臉自然可怕，但這也是人家民族的風俗，剛才那一叫真是太失禮了。可這個日本女人怎麼會在這裡？樂螢呢？難道走錯房間了？他疑惑不解地朝門牌望去......
　　“不用看，你沒走錯房間。”日本女人會說漢語！“我是立花，請多關照。”
　　這話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自我介紹，H聽了卻登時瞳孔收縮，呼吸停止，幾秒鐘後嗓子裡傳出了乾澀無比的痛苦聲音：“立花......你在這裡幹什麼？”問歸問，但他打心眼裡不想知道答案。
　　女人的聲音頓時高了八分：“自然是為姐姐報仇！覺悟吧！”
　　


第六章 群魔聚首


　這麼說來......是立花的妹妹？這下要出大事了！
　　“你姐姐的事真不知道和我有什麼關係......”H用盡全力心平氣和地說道。與此同時手卻伸向了腰間拔槍，可惜他沒能順利地把槍拔出來——見鬼，怎麼可能沒帶槍！豆大的汗滴不斷地從額頭上滲出，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無論如何努力也實在想不起自己的槍究竟會在哪裡。
　　“你是在找這個嗎？”女人慘白的手上赫然拿著一把刺眼的黑槍。“你就是用它殺死我姐姐的吧！”
　　H一時萬念俱灰，感覺自己的臉上分明寫了個死字。事到如今，大限將至，他也不打算說謊了，“你姐姐的事實在抱歉，不過殺你姐姐倒真不是用的這把槍......”說起來這把槍什麼時候到她那裡去的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莫非這個立花是個忍者，所以剛才說話時趁我不注意，一瞬間就偷去了。看來在他告別人世之前也只能想出這種答案。
　　“還有什麼遺言嗎？”女人的槍早已對準了他的頭。
　　“沒了......哦！有有有！”H瞬間想起了什麼，焦急地說道：“住在這房間的女孩沒事吧？你查查看就會知道她和這件事絕對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請你不要為難她。”
　　看到H說這話時前所未有的真摯眼神，立花好像有些驚訝：“笨蛋......”她輕聲說道。
　　H剛想側耳傾聽她究竟答不答應，卻被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一跳......“無論答不答應立花笑完之後必定會給我一槍吧......”想到這裡他發現自己的腳都開始不聽使喚，微微發抖了。雖然H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但當死亡真的即將來臨，那種恐懼感，只有要死的人自己知道。H閉上眼睛，想起那天立花的慘狀，真是因果迴圈啊......一瞬間他又有些羡慕立花——死前已經知道自己為什麼死，死後妹妹替她報仇。相比之下，別說有人能替H報仇了，他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有眼下這個局面。
　　立花越笑越響，越笑越開心，等等......這天真的笑聲好生熟悉......H睜開雙眼，卻見立花樂不可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到最後竟被自己臉上的白粉嗆到，當下扔了手槍，朝衛生間跑去。現在一切都明白了......H默默地撿起槍來，只覺得一股鬱悶之情悄然升起......
　　“實在忍不住了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剛才的表情太有意思了哈哈......”樂螢仍然穿著那身和服，只是洗掉了臉上和手上那恐怖的白粉，一時間又變成了美麗的女孩。
　　“你哪弄來這麼些東西......”H走進房間，悶悶不樂道。
　　樂螢幾次深呼吸後總算收住了笑聲，不好意思地說：“嗯，感謝你幫我訂的房間，這裡服務可真周到啊，無論你想要什麼他們都能弄來。哦還有你那手槍......當時為了防止你在路上藥性發作，我就偷偷拿著了，忘記還給你真對不起......”
　　這不是恩將仇報嘛......H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這時，他突然注意到桌上的報紙“超級號外：立花再臨上海，誓為姐姐報仇。”拿起來一看，“絕對機密報”......我國有發行這種報紙嗎？H真是哭笑不得，他直接把手上的報紙扔進了垃圾桶，疲憊地說道：“我建議你少看這種瞎掰的報紙，對你的演員生涯沒幫助......”
　　提到演員，樂螢來勁了，“哈哈，還好意思說，剛才不知道是誰被下傻了。現在相信小螢今後一定會成為世界第一的演員了吧。”
　　H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說什麼呢......和你玩玩而已，你那點小把戲我早看出來了......”
　　“原來你也是裝得阿......害我白高興那麼久。喂！你又想幹什麼！”這次樂螢警覺地發現了H正帶著反常的眼神把自己逼向床邊。“你再過來我可要打鈴了哦！”
　　H無視一切警告，遲鈍地往前一撲。女孩連忙躲開，誰知他竟然就這樣直接撲倒在床，睡了過去，幾秒鐘後傳來輕輕的呼聲......
　　已經是深夜了，自從走進銀行到現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身心俱疲的H果斷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在嘗試了各種方法之後，樂螢也終於打消了把他弄醒的念頭，氣喘吁吁的她憤憤不平地躺在H邊上，“哼！無賴，賴在我床上不走。”說著半開玩笑地輕輕踢了他一腳。不料“啪”地一聲，H翻倒在地！
　　女孩花容失色，趕緊爬過去看，結果發現H竟然仍舊沒醒......
　　“不錯不錯，哈哈，真是紳士啊，那麼你就睡地板吧。”她一下子覺得心情舒暢好多，慷慨地幫地上的H蓋上了條毛巾。“咦......呵呵，才發現你長得好像我夢裡的玩具熊呢。”似乎聽到了她的話，H“嗯”一下轉了個身。
　　“大笨熊......”樂螢甜美的蜜純輕輕貼在了H的臉上......
　　還是那個熟悉而又奇怪的夢，美麗的少女仍然抱著玩具熊，用令人渾身發酥的甜美聲音說道:“Goodmorning，MrH——”這不是真的吧......少女怎麼可能說這個？
　　H迷茫之中醒了過來，卻看見樂螢穿著睡衣坐在床沿，雙腿蕩漾，金色的陽光灑在身上，美得H幾乎眼不開眼。“呵呵，醒了就快起來吧，把你叫醒可不容易哦！”
　　剛坐起身，樂螢特殊的體香撲鼻而來，“好香......”他不由自主道。
　　“啊？”女孩睜大了雙眼：“你鼻子還真尖啊！”
　　H放眼望去，餐桌上，各國的美味菜肴琳琅滿目。說實話，他真很久沒有吃東西了，一見此景當下肚子便傳來了咕咕聲。
　　樂螢樂開了花：“難怪叫不醒，原來是餓昏了呀。”她不由分說把H拉了起來，“先刷牙哦。可不准偷吃！”......
　　H本來就餓得不行，餐桌上的菜肴又都堪稱人間美味，只因是和心儀的女孩一起共進早餐，故而不得不裝腔作勢，細嚼慢嚥。好在樂螢胃口較小，吃完之後又坐回到床上，饒有興趣地看著今天新送來的“絕對機密報”，只留下一句：“慢慢吃，別急哦！”
　　H胡亂答應一聲，見女孩並不監督，當下風捲殘雲，將餐桌上能吃的東西一掃而空，方覺心滿意足。他用毛巾優雅地擦擦嘴，禮貌地說道：“多謝小姐款待。”
　　“啊？不會吧，飯都吃完了還沒睡醒......你忘了這些都是用你的錢買的，應該是我謝你才對......”
　　H頓覺氣氛尷尬，連忙扯開話題，“這種不足掛齒的小事不提也罷哈哈。倒是，不知道今天有何打算呢小螢小姐？”
　　樂螢一時閃過無奈的神情，自嘲般地說：“我嗎？當然還得去銀行上班賺錢啊，誰讓小螢是苦命的孩子......”她微笑著吐了吐舌頭。
　　能這樣積極樂觀地直面自己的命運，使得H對她又多了一分欽佩。他暗自下了決心，從今往後一定要讓她快樂。“哈哈！真是自強不息的孩子啊。只不過，銀行昨天被打成那樣，你覺得今天還能正常營業嗎？”見樂螢心生疑惑，又道：“再說了，要賺錢的話也並非只有打工這一條路。”
　　樂螢忽然露出了調皮的神色，開起了玩笑，“哦！差點忘了你是幹那行的了。小螢冰清玉潔，可不會和你同流合污哦！”
　　“胡說什麼呢......總之，和我去跑馬廳吧，那裡賺錢可快啦......”望著樂螢氣鼓鼓的臉，H停止了發言。
　　“喂！你傻了嗎？想靠賭博來賺錢？又當小螢是三歲小孩子啦！”
　　H不折不撓，迎難而上，“那個......普通人當然不行，但我可是這方面的專家。”
　　“哼！完全瞎吹......”樂螢大為不屑。
　　“不然你以為我一個小特工真有那麼多薪水啊？說實話我的錢都是我自己贏來的！”他睡足飯飽，吹起牛來底氣十足。
　　誰知樂螢聞言歡呼雀躍，“哈哈！大苯熊親口承認自己是特工啦！”
　　H汗下......轉念一想，罷了！反正早就註定了瞞不過她！“小姐這話說得有點滑稽，你仔細想想，從頭到尾，我有否認過自己是特工嗎？”
　　“啊？”女孩歪著腦袋稍作考慮，“說起來真是沒有啊......”
　　H頓時眉飛色舞：“我真想隱瞞的話還會讓你看出來？所以說嘛，男兒身於天地之間，一言一行自當光明磊落，怎麼會騙人呢？來吧！上跑馬廳開開心心賺大錢。”
　　樂螢見他如此有理，也不好再推拖，當即把他暫時趕出房門，打鈴招來服務員，又訂了套昂貴的時髦騎裝換上。
　　她還真不客氣啊......雖然這錢也無所謂，但是，“其實......那馬......也不用你親自去騎......”
　　“難道我穿這衣服不好看嗎......”樂螢眼神落寞。
　　H見狀急忙搖頭，連誇漂亮。的確，這身騎裝穿在樂螢身上，實在是青春與動感，健康與高貴的完美結合。
　　樂螢滿心歡喜，依偎在他身邊：“那就行啦！出發吧親愛的。”
　　H頓覺渾身酥軟，騰雲駕霧般地朝電梯漂去。
　　終於，一樓到了。他深吸一口氣，遐想著如夢似幻的一天。不料，隨著電梯門的打開，一塊大肉轟然闖入，嚇人一跳，看來出師不利啊......那大肉正是帶頭大哥！好在他明顯喝多了，竟沒有認出他們。
　　H與樂螢帶著厭惡的神情迫不及待的走出電梯，誰知剛到大廳......“呦！我們還真是有緣啊，Hope先生。”一副油腔滑調的嘴臉出現在他們面前。“你好啊，總巡捕。”H勉強回應道，拉著樂螢的小手打算早點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大廳。
　　忽然見到幾個日本浪人捧著東洋刀，簇擁著一個軍官，大搖大擺走了進來。那軍官手持皮鞭，殺氣逼人，神情傲慢，仔細一看，竟是個女軍官！擦肩而過的那一霎那，H更是徹底驚呆了——和立花長得一模一樣！
　　

第七章 跑馬日


　立花不一定是個真名，但一模一樣的臉卻假不了，該不會是要為姐姐報仇吧。看來所謂“絕對機密報”也不是完全瞎掰......
　　他陷入沉思，完全沒有聽到樂螢已經叫了他好幾次，“哼！喜新厭舊！”
　　H這才驚回千里夢“啊！喜新厭舊？我？”
　　“還不承認！看到那個人本女人就完全呆掉啦！”樂螢抗議道。
　　“哦......這是因為我在想到底怎麼樣，才能把他們全都幹掉......”H又胡說了，如果不是出於命令的話，他才不會冒險去把任何人幹掉。
　　樂螢欣然流露出崇拜之情：“哇，太帥了！這才是愛國特工應有的想法。那麼......你已經有主意了？”
　　H從容答道：“的確......已經有了，不過現在可不是時候，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語鋒一轉，“走，我們去跑馬廳吧!”......
　　跑馬廳地處國際飯店正對面，步行片刻即可到達。登上看臺，占地畝的遠東第一跑馬場盡收眼底。看臺上人聲鼎沸，狂熱地看著一批又一批駿馬真相穿過多米的跑馬道。人們手持賭博用的香檳票，縱情呐喊，醉生夢死，仿佛暫時忘卻了疆土的淪陷，戰爭的苦難。
　　樂螢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頗為興奮，整整一天，興高采烈的為全體賽馬加油助威。H見她高興，心情大好，滔滔不絕的闡述著各種各樣道聼塗説賽馬的經驗，胡亂解答著樂螢的各種疑問。終於，一個始料不及的問題來了，“那......為了能賺到錢，最後一場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買點香檳票啊。大專家？”
　　原來她還惦記著賺錢啊......H真沒想到會這樣。但看著樂螢充滿期待的大眼睛，他豪爽的答道：“那是當然，我觀察那麼久就等這場了......”他邊說邊朝那幾匹正在休息的賽馬看了看，很快找出了看著比較順眼的一匹——唉，人生能有幾回搏！
　　來到一樓售票處，H心裡暗想：輸，也得輸出個派頭來。當下猛拍桌子，掏出支票，大喊“八號！票！”眾人驚駭，樂螢輕聲道：“大專家，我記得那馬早上跑過，以壓倒性劣勢奪得倒數第一......”
　　H之前只顧自吹自擂，根本沒有仔細觀察，如今得知這一情況當場面如金紙，無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個......其實無所謂的......隨便玩玩......”
　　懷著僥倖心理回到看臺，正職發令槍響，匹賽馬如疾風般飛馳而出，唯獨八號優哉遊哉好似閒庭信步。見到這種狀況，聽到樂螢興奮地加油聲，H癱倒在座位上——美麗的維納斯女神啊！幫幫我吧！
　　仿佛聽見了他心中的呐喊，那匹懶散的馬奇跡般猛然抖擻精神，向前急馳，追上了一批又一批的賽馬。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見那馬在到達終點的一瞬間奪得第一！
　　樂螢歡呼著撲到H懷裡，他頓時猶如轉世重生，心中五味俱全：“沒什麼了不起的......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一，這馬我一看就知道是匹好馬，之前的比賽是要保存實力。第二，沒人買它，中獎概率高。第三......”
　　樂螢中斷了他冗長的見解，“說起來衛生間在哪裡呢？”
　　“啊？”H正在興頭上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那個......我帶你去......”
　　此時人們漸漸開始離場，H雖然頗有耐心，等了半個小時後，還是忍不住心生疑惑。忽然，他想起了Y的一句話：“既然你捨不得殺了那小妞，那就由我們代勞了。”......
　　“小螢！你沒事吧！”
　　周圍寂靜異常，甚至都能聽到衛生間裡的滴水聲。
　　“沒事——”
　　他這才放下心來，卻又聽到樂螢美妙的聲音：“你也進來吧......小心別讓人看見。”
　　H只覺得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心跳霎時停了半拍，進而體溫急速反彈，同時展開並不激烈的心理鬥爭，“要不要再確認一下......”，“聽了那麼清楚了還確認個毛啊！”，“這可是女廁所，你可是個紳士......”，“想那麼多幹嘛！小螢叫我進去肯定有什麼重要事情！不要磨磨蹭蹭的，大丈夫不拘小節！”他堅決地塌了進去。！
　　廳裡空空蕩蕩，她究竟在哪？“我在這裡，門沒關，快進來。”H炙熱的目光輻射著一個小間的門，腦海裡閃過無數少兒不宜的畫面，咽下一口口水——原來她那麼追求刺激......就在這種地方......就在這種地方！
　　他因興奮而劇烈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拉開那小間的門，生怕突然映入眼簾的一幕太過眩目。門才開了一點點，他就被裡面的樂螢一把拉了進去。“你好慢啊。”女孩俏臉微紅，鎖掉了那小間的門，“被人發現就慘啦，好刺激啊對不對？”
　　“對！對！哈哈哈哈——”H心花怒放。
　　“噓......輕點，真的被發現就不好玩啦。我們先等天黑，保安把門鎖掉回家後，我們就可以為所欲為啦！”
　　H連連點頭——嗯，小不忍則亂大謀，等吧！都等那麼久了還等不急這麼會兒嗎！等！
　　和美麗的女孩在這狹小的封閉空間裡獨處那麼久，著實為難H了，他儘量輕聲地和樂螢進行一些內容健康的交談，用以壓抑自己心中越燒越旺的熱火。不過了多少時間，衛生間裡早已徹底暗了下來，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剛要動手，卻聽樂螢也說，“好了，是時候了。”
　　H聲音劇顫，“可不是嗎？是時候啦！”
　　樂螢下定決心似地點了點頭，打開門，走了出去，H不知道眼前的女孩究竟想在那裡激戰，連忙跟了出來。
　　樂螢左看右看，“呵呵，太好了！這下真的完全沒人了！走，我們去騎馬玩吧！”說著徑直走出跑馬廳，留下H一人猶如釜底抽薪，茫然若失......
　　馬廄裡的賽馬累了一天，都在休息中，見突然進來兩個陌生人，紛紛嘶鳴不已，“這種馬隨便亂騎會不會有危險......”H有點擔心。
　　“好久以前就想試試看騎馬了，呵呵現在終於得逞啦。”說著，在H意識到之前，樂螢就已經輕巧地躍上了一匹體型較小的馬。“哈哈，騎馬感覺真好！”
　　H總算松了一口氣，疑惑地問：“你是不是學過啊？”
　　“沒啊，不過小螢未來的世界第一演員，騎馬這種事在心裡聯繫過很多次啦。呵呵，你也快騎一匹啊，我們出去跑兩圈！”
　　“可是我不會......”這雖是H的真正想法，但他是斷然不會說出來的。反正從小馬上摔下來也是摔，從大馬上摔下來也是摔！抱著這樣的想法，他翻身跨上匹一看就不好惹的白色高頭大馬。
　　突然，他的腦裡一片混亂，炎熱的平原，威風凜凜的古代騎士......一些奇怪的場景湧入他的腦海。
　　“在發什麼呆呀？”樂螢歪著腦袋疑惑地問。
　　H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穩穩地騎在了馬上，他揮灑自如地騎著馬來到跑馬道，心中疑雲密佈——原來騎馬那麼容易啊，或者應該說......原來我會騎馬?可之前真的從沒騎過呀。“沒事......好久不騎了，有點懷念。”
　　“好啦！比賽開始！”樂螢一騎絕塵，H策馬疾追。月色下女孩朦朧的俏臉似曾相識，再哪見過呢？是在昏暗的密道中？還是在火光閃動的城門前？越來越多不屬於現實的畫面飄過H眼前。
　　他頭暈目眩，大聲喊道，“小螢！我敢打賭我們前世就認識！”
　　“哈哈，是嗎？說起來你的前世的確經常出現在我夢裡呢！”
　　“真的？既然我們那麼有緣你就老實告訴我你的身份好嗎？你是間諜噢，我可以感覺到！”
　　“你又來了！又想用這種爛藉口來做下流的事！”
　　“胡說！我從來就沒那麼想過。”H著實大吃一驚——不會吧！這都被她看出來了......
　　“你個撒謊成性的傢伙！剛才衛生間裡想了那麼久！別想瞞過小螢！”
　　H大為尷尬，“那個......昨天晚上你怎麼知道我要回國際飯店？還裝作日本人嚇我？”
　　“啊？你真的誤會了！我睡不著，看了那報紙後想像了個場景就開始排練啦，我本來不知道你會來呀！嚇你是臨時決定的！說起來你怎麼會又回來了呢？”
　　“原來如此！誤會澄清啦！不談這個啦！”
　　對話夾雜著女孩悅耳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跑馬場上......
　　夜深了，H三下五除二打開了跑馬場的大門，“回去吃夜宵吧。晚飯都沒吃......”
　　樂螢意猶未盡，“就這樣結束了嗎......我們再出去騎一會兒吧！”
　　“不行！太胡來了！被人看到麻煩死了！”
　　“哪有胡來！現在很晚了沒人看得到！再說外面既然是‘馬路’，那就是用來騎馬的呀。你膽子還真小，哼！我自己去。”
　　H無奈只好連忙翻身上馬追了出去，卻見到樂螢停在原地，狐疑地望著國際飯店，“真奇怪，大廳都不開燈......”
　　這的確太反常了，不祥的感覺又來了。兩人騎馬慢慢接近國際飯店，突然無數黑衣人拿著包裹，蜂擁而出，看見兩人兩馬也只當沒看見，專心致志地將包裹堆放到飯店門口的車上，然後四散逃跑。有個黑衣人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亮晃晃的金條從包裹中散落一地，伴隨著著兇神惡煞的女聲，“八嘎呀路！”，那個倒楣的傢伙被人猛拍腦袋......
　　“那是黃金......怎麼會事？”
　　“不知道......”H是知道的。國際飯店其實有層，地下層為金庫。很明顯，早上帶頭大哥，總巡捕，立花的聚會正是為了策劃奪取金庫中的巨額黃金。
　　汽車滿載黃金啟動，樂螢著急的說：“無論如何，我們要阻止他們。”
　　H固然欣賞她的勇氣，但這實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會白白送命而以，“不要多管閒事......”
　　這次樂螢真生氣了，“什麼叫多管閒事......這是不是中國人的黃金！你是不是中國人！”
　　H自知理虧，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女孩含淚咬了咬美麗嘴唇，“隨你便！鄙視你！假洋鬼子！”說完飛馬追去......
　　
　　


第八章 血夜美人


　滿載黃金的轎車，全速行駛。不過當時的車，無論多快，都快不過馬，更別提是比賽專用的好馬。因此，飛馳而來的樂螢很快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看來有追兵啊，”運金車內，帶頭大哥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憂慮，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興奮。
　　“那麼興奮，難道追兵是女人嗎？真是抱歉，無論追兵是誰，都是我的獵物！”說完，黑衣女子矯健地鑽出車窗，徑直向上，穩穩地站立在車頂，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多餘的動作。她的眼睛充滿了凶光，白皙的臉在黑衣黑髮的襯托下分外奪目：“小妞膽子挺大嘛，再敢向前的話，別怪我殺了你！”
　　“把偷我們的黃金留下，我就放你們走！”樂螢的聲音中沒有絲毫膽卻，馬與車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
　　黑衣女子冷冷地哼了一聲，“看來你是搞不清狀況了。很好，姐姐讓你知道天高地厚！”說完，整個人憑空消失......夜色中越過白影，黑衣女子如貓般輕巧地倒騎在了馬上，樂螢面前平白出現了張清秀卻滿是殺氣的臉。“我叫立花，請多關照！”
　　樂螢和她的坐騎都受到了驚嚇，速度一下子放慢下來。“你......”還沒說出口便覺喉嚨一熱，立花的皮鞭早已緊緊纏繞住了她嬌弱的脖子。
　　“呵呵，原來你根本不堪一擊啊？”立花氣焰囂張，可才過了一秒鐘她就發現，在樂螢的的控制下，馬再次加速朝車猛追。“停下！”她加重雙手的地量使鞭子勒得更緊，可憐的女孩忍不住微微呻吟，但還是控制著馬越跑越快。
　　立花不禁擔心，“難道她想用馬來撞車嗎？”雖然這幾乎不可能，但萬一撞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立花騰出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把東洋刀，“找死！我成全你！”
　　千鈞一髮之間，樂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解下了脖子上的皮鞭，擋在刀口前！皮鞭當然擋不住刀，可鞭子突然一斷，立花也難免失去平衡，一刀斬偏在樂螢的手臂上，血珠飛濺。立花穩住自身，又要揮刀。卻聽“嘭！”得一聲槍響，又一匹快馬出現。
　　在這種危機關頭拍馬趕到，英雄救美，真甭提有多爽了！看到樂螢投來的欣慰笑容，H感覺良好，飄飄欲仙：“嗨，東瀛美女。和女孩子有什麼好玩的？到哥哥這裡來吧。”
　　立花很是不屑，“不用了，我對你們這些臭男人沒有興趣。”
　　“不會吧，這樣的話可是一點也不像你美麗的姐姐噢，她一直到最後都對我很有興趣呢。”察覺到立花的驚訝，H故作面目可憎狀，生怕對方受的刺激不夠大，“說實話我當時真捨不得殺她，要知道她就像你一樣性感，留著玩玩多好......”說著說著，他發現立花已經不在那匹馬上了......
　　“上面！”樂螢驚聲疾呼。
　　感覺到一股淩厲的殺氣襲來，H來不及作任何考慮，憑著本能，朝上方開了一槍。“叮！”一聲，立花驚訝的坐到了他的馬上，只是手上的刀卻已被之前的子彈打飛。
　　“哈哈，說什麼沒興趣，可還不是乖乖的過來了嘛......”H逃過一劫得意洋洋。但當他看到淚水湧出那充滿憤恨的雙眼，想起她令人惋惜的姐姐，又感到一陣愧疚。可惜他沒有愧疚多久，立花就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好在相對而言，立花的力氣小得可憐，H一把拉開她的手：“你還真是不知好歹......啊——”他突然一聲慘叫，這是因為立花突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本來是打算咬喉嚨的。“住口！你給我住口！”任憑他大呼小叫，立花就是死死咬住不放，直到腦袋被他用槍頂住才漸漸鬆口，憤怒的雙眼眨也不眨，仿佛想用眼神殺死面前的仇人。
　　“還真要命......”H方才喘了口氣，卻又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正聳立在車頂。是帶頭大哥嗎......簡直難以想像他是怎麼爬到那上面去的！“小螢危險！”
　　“哈哈哈哈！那麼精彩的好戲怎麼可以少了我呢？”帶頭大哥招牌式的狂笑聲震動著夜晚的空氣，只見他如猛虎般轟然躍起。這一躍比起之前的立花可有天壤之別，前者悄無聲息，後者雷霆萬鈞！遠不止公斤的身軀伴隨著難以估計的重力加速度，瞬間壓在了樂螢那匹嬌小的馬上。一大口鮮血悲壯地噴出馬嘴。這次幸運之神沒有再次光顧可憐的女孩，原本已經體力不支的她很快就被制服。
　　“漢奸！放開她！不然我可要對這女的不客氣了！”H注意到立花的臉色瞬間死白，是認為帶頭大哥根本不會在乎自己的死活吧......
　　“臭小子，真有你的！數三下換回來！”H和立花都吃了一驚。
　　“————”，看著正要跳過來的樂螢，莫名其妙的幻覺又一次湧上心頭，“天仙似的美麗少女從馬上飛向我......我接住了她卻因為衝擊力摔下馬去導致昏迷......最後她吻了我？”正當H為這些亦真亦假的片斷分神時，立花悄然離開，同時帶頭大哥強行拉回了樂螢。
　　“卑鄙！”H舉起槍來，卻因擔心誤傷自己心愛的女孩遲遲不敢開火。
　　帶頭大哥放生大笑，完全沒有注意到投入他懷抱的立花使得胯下坐騎開始猛吐白沫，“哈哈哈哈！左擁右抱。痛快！痛快！”
　　H怒火攻心，朝著運金車猛開數槍，吼道：“淫棍！我叫你痛快個夠！”當下使出渾身力道一躍而起，撲向那早已不堪重負的小馬。三人大驚，馬腿應聲折斷，一時真可謂人仰馬翻。與此同時，轎車也一頭砸進了路邊的建築。
　　兩個男人首先站起身來，四目相對分外眼紅，正要大打出手時，槍聲又起......“巡捕！所有人都別動！”總巡捕帶領大批手下粉墨登場......
　　“搞什麼鬼！不是說好不出現嗎？”立花很是不滿。
　　“是說好了沒錯，我根本也沒想出現，可誰讓你們連人帶車直闖到我面前呢？按照預定路線你們應該在之前打彎才對。現在可好，你們一路又是開槍又是撞車，不妨抬頭看看現在多少居民開著燈看你們的好戲，我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你們胡鬧嗎？”
　　立花壓低聲音，“我要把黃金帶走，這沒問題吧，反正沒人知道這是黃金。”
　　小螢搶答道，“誰說的！我就知道！總巡捕大人，這些黃金都是中國的，求求你，不要讓他們拿走！”
　　總巡捕微笑道，“小姐放心，我會主持公道的。”
　　“放屁......”總巡捕惺惺作態油嘴滑舌讓H十分不快。
　　立花氣得咬牙切齒，“無論如何！這個男的是個軍統！立刻逮捕他！”
　　“小姐......雖然這傢伙非常可疑，但確實是美國的註冊公民。倒是你一個日本軍人，沖進租借大鬧特鬧更應該被逮捕，不過看在大哥面子上也就算了。這兩位嘛......也是老朋友了，我就不問你們哪來的馬了。問題解決，各位請回吧。金條我負責運回國際飯店去......”黃金被這傢伙運回去想必難免“遺失”不少......
　　“可是......他殺了我姐姐......”立花忍不住嗚咽起來。
　　帶頭大哥摟住了她，“別哭，下次我收拾他......”
　　立花出乎意料地撲進他懷裡，大哭許久，突然一手錘打在他曾被H用槍擊中的傷口上，令他悶哼一聲。“啊！對不起......疼嗎？”......
　　怎麼那個招招要命的女人到了帶頭大哥那裡變成小貓了呢......總而言之漢奸與敵寇之間的肉麻表演H實在不想看了......
　　“累死我啦......回家吧。”樂螢輕聲說道。
　　H這才看清她的左臂還在不停的流著鮮血！“別怕！我送你去醫院！”
　　“呵呵......真不知道是誰怕了......”樂螢嗤嗤地笑著。
　　兩人騎上高頭大馬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劇烈的顛簸進一步耗費著女孩所剩無幾的體力，騎在前面的她漸漸完全靠在了H身上，可以感覺到她的身體正越來越虛弱。
　　“怎麼想起過來救我的呀，假洋鬼子先生？”
　　“明知故問......你早就知道我肯定會來的吧......”
　　“呵呵，不過那時我真的有點害怕，擔心你會狠心不管我......你不來的話，小螢就白喜歡你了......”她的聲音越來微弱，H根本聽不清楚。忽然，女孩嬌軀一軟就要摔下馬去。H連忙先一步下馬倒地將她接住。已經不能再騎馬了......女孩完全失去了意識。
　　“別嚇我......醒醒，醒醒！小螢！”心疼，恐慌，焦急同時湧上心頭——怎麼辦？只有抱著她跑去醫院比較快了......
　　他下定決心剛要動手，卻見一輛高級轎車駛來，停在他門面前，車上跳下一個衣冠不整的白人男子，“見鬼！搞什麼！連人帶馬橫在路上，還讓不讓人過！”這聲音，這語氣，H似曾相識......他不是Y的手下嗎！殺立花那天給他送車的那個！

第九章 九死一生


　白人男子也驚訝地認出他來；“H，你個傢伙怎麼在這！Y讓你趕快回去一趟，你看現在都幾點了，找你找的我好苦啊！”
　　H哪有心情和他蘑菇，“少廢話！快把車鑰匙交出來！”
　　“胡說什麼呢？我今天可不是給你送車來的！”
　　H充耳不聞，跑上前去拉開車門，赫然看見兩個金髮美女衣著零亂坐在車中——虧那傢伙還敢說找我找的好苦......他連拉帶拽請出兩位洋妞，將樂螢抱進車裡。那傢伙見狀臉色蒼白汗如雨下，表情複雜來回踱步。
　　“不想叫Y知道你工作時間泡妞的話就趕快給我過來開車！”H情急之下威脅道。
　　“見鬼！Y說的一點沒錯，你個蠢貨盡惹麻煩！”抱怨歸抱怨，他最終還是打發了那兩個美人，無可奈何地開車將他們送到了醫院......
　　經過輸血接氧等一系列搶救，樂螢總算脫離了危險，看著她躺在床上仿佛睡著，感覺到她均勻的呼吸，H提了許久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我說車男......這次真的謝謝了。”他輕鬆之余竟給對方隨意亂起名，並大方地將香檳票悉數送給對方，作為謝禮。
　　“這怎麼行......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車男興奮地默認了自己難聽的新名字。“對了，Y要你立刻回去一趟，我看你現在就可以去了。反正醫生說這女孩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嗯？這是什麼不信任的眼神？”
　　“我可不走，因為Y之前說要殺了這個女孩。”H一字一字地說道。
　　車男一愣，不耐煩地說：“放心吧，不會殺她。真要殺的話她也活不到現在。”
　　H仍不打算離去，“誰知道，或許我在她身邊你們沒機會下手不是嗎？”
　　聽了這話，車男大笑起來，突然掏出手槍指向昏迷的女孩！H根本來不及反應，眼下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放鬆，放鬆，呵呵，現在還認為我們沒殺她是因為有你在他身邊嗎？走吧H先生！在下幫你守著這位睡美人。”H驚出一身冷汗。
　　“她要被碰一下我就敲碎你的骨頭！”他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放下狠話無奈離去，耳邊再次傳來那句熟悉的“見鬼！還真難伺候！”
　　等他步行至國際飯店開車然後開車回到號時，天色已然微亮......“很好......該死的電話總算是沒響，待會兒也不知道Y又有什麼麻煩事，趁這難得的機會我還是先睡一覺吧。”他自言自語躺倒床上，即刻便要進入夢鄉，卻又隱約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可惡！電話！那該死的電話哪去了！”H跳了起來，看到原本放電話的地方只剩下一張小紙條，署名是Y......
　　“也許你已經發現了，所有能將你和我們扯上關係的東西都已不復存在。你的那些美國證件也都作廢了。從現在開始老老實實呆著原地等著號的人過來，被捕後會怎麼樣我不確定，不過我能保證，你如果敢招供半點的話，你的小美人一定會死的很慘。如果你能僥倖活著從監獄裡出來，我會告訴你我的用意。願智慧勇氣與好運常伴你左右。”
　　半分鐘的寂靜後，本就不大的紙條被H怒駡著撕得粉碎，仍覺心底不爽他又聲嘶力竭疾叫一聲......終於倒在床上。幾分鐘後，緩過勁來的H打開了抽屜，想檢查一下損失情況，結果又吃一驚，“神經病......把我自己的東西都全拿走了......看來......我還是先睡上一覺吧......”說完又一次倒在床上......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一陣喧囂，他被數人拖出房去......號的秘密監獄素有“只進不出”的名聲，“到了這種地方......相對勇氣與智慧外看來的確更需要運氣......”H想起Y的話，低聲自語。突然，押送他的獄警湊到他耳邊：“你小子運氣可不太好，負責審問你的那個傢伙好像對外國人有莫名的仇視心理，更別說你中國人冒充外國人......”
　　一聽這話，帶頭大哥的形象瞬間浮現出來，H勉強苦澀地答道，“謝謝......”
　　“謝就不用了，提醒一下舉手之勞而已......倒是Y讓我再提醒你一次，什麼也別招認，不然的話後果自負。”獄警說完便要離去。
　　“弄半天原來是Y的人......”H愣在原地苦笑不已。
　　一陣殺氣猛地向他逼來，“小子，讓你再笑！”，隨著這樣一聲大吼，重若千金的一拳砸落在他臉上......眾目睽睽之下，H空中旋轉度，摔倒在地。他雙手被銬住，沒了平衡，一時站不起來，更兼眼冒金星，什麼也看不清。不過，根本用不著看，他就清楚地知道誰是剛才那拳的主人......“這拳為了麗花。”帶頭大哥話音未落，手槍已經頂住了H的肩膀，“這是為了我的肩膀！”......來不及作任何申辯，空前的劇痛使得H一時思維收縮，原神散溢，開香檳似的悶響聲回蕩在每個人的心底。眾獄警面面相覷，心裡雖然覺得不妥，但又哪敢出個大氣。帶頭大哥的槍頂住了H的腦袋，“這一槍......”
　　“哈哈，說不出來了吧，你個文盲！除了立花和你的肩膀，我哪裡還有欠過你們血債！”如果H的舌頭在這時還能聽使喚的話，也許真會這樣作最後的辯解。可現在的他能做的唯有閉起眼來祈禱......
　　“大哥，大哥，別激動，消消氣......”在那個冒牌獄警的帶領下，眾人紛紛鼓起勇氣，你一言我一語總算勸開了帶頭大哥。
　　“現在殺太便宜你了，我先回去睡一覺，待會兒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揚長而去，留下還剩半條命的H聽著獄警們議論紛紛：“大哥昨晚一直沒睡吧......”“可不是嘛，和那個日本女軍官在辦公室裡鬧騰到天亮......”“說起來大哥膽子還真大，那女的一看就不好惹......”
　　H聽著心裡一陣酸楚——最後倒是成全了他們，我和小螢的發展速度哪怕能有他們一半快那該有多好......不知道她醒了沒有，不知道美國佬有沒有虧待她，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他閉上眼睛，昏睡過去，生平第一次沒做那個怪夢，幻境中舞動的全是女孩的音容笑貌。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將他驚醒——八成是帶頭大哥，看來這次難逃一劫了......好像腳步並不那麼沉重，難道是立花？好像有兩個人啊......煩死了！兩個都來吧！反正來一個野是死，來兩個也是死！
　　牢門打開，走進來的是冒牌獄警和一個看上去十分不可靠的獄醫。“給這傢伙隨便醫一下，我可不希望還沒審他就死了。”這獄警還真夠意思。
　　獄醫笨拙地檢查了一番，“嗯，不錯。前面進，後面出，子彈已經不在裡面了。”
　　“傻子也看得出來......”H心裡暗罵。
　　“還真巧，竟然沒傷到骨頭。”說著胡亂上了點藥，包紮一通，“就這樣吧，反正待會兒大哥來了他還得死。”一句話讓H的心情又跌到了穀底......
　　冷清了一陣後，他被押出牢房受審，只聽審判官頗為羡慕地說道，“原本審你那傢伙請了個長假，八成是和那日本美女快活去了......”竟然不是帶頭大哥！H立刻恢復了活力，使出渾身解數與其周旋。
　　“我以老祖宗的名義發誓，我可絕不是什麼軍統，這一行太危險了，白癡才會去幹，您說是不是......”
　　“立花那事，我是從報紙上看來的，不信您也去弄一份看看，那報紙叫‘絕對機密報’，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上面的故事會是真的，不然我也不會對她那樣說......”
　　“我的確下了一番功夫偽造證件假冒美國人，這主要是為了泡妞方便，說起來自從成了美國人泡起妞來那是相當容易。要不您以後也試試......”
　　“我沒工作，您知道這年頭找個好工作可不容易......我是挺有錢的，當然現在也用完了。我的錢都是賭馬贏來的，您可以去跑馬廳打聽一下，那裡人人對我記憶猶新......”
　　他拼命瞎掰，掩蓋了一個又一個真相，只是......“混蛋！你當我是白癡嗎！”很可惜，這點他沒能掩蓋過去。對方的確很白癡，找不出破綻，大怒之下開始用刑。可就是再重的刑罰，也不會讓他吐露半點線索，一天就這樣對付過去了。
　　H漸漸的明白了為什麼進來這裡的人無論有罪無罪都是只進不出。日復一日，他闡述著基本相同的理由，被施以各種不同的刑罰，天天皮開肉綻，頓頓吃不踏實，夜夜睡不好覺，而且看來永無出頭之日。
　　他真不想活了——找機會自殺吧，只要我不招供，小螢應該會沒事的吧......但自殺也沒那麼容易，他猶豫再三，沒等到下定決心，獄警就把他押了出去，他絕望地自語道，“比平時要早......是帶頭大哥回來了吧。這下可好，用不著自殺了......”
　　


第十章 最終任務


　“臭小子聽著，我是新上任的審判官，你給我老實點！”說話的竟是那冒牌獄警！H心花怒放差點沒笑出來，“這傢伙升官升得還真及時啊......”
　　裝摸作樣審問了兩天后，H無罪釋放，重見天日。雖然“家”就在附近，但他打心眼裡一點也不想去，更何況那裡什麼也沒有。“我要去找小螢，她早該出院了吧。但不知道她還在不在國際飯店......”他一時竟不知自己應該去哪兒。
　　迷茫之中，一輛破車緩緩駛來，“小哥，上車吧。”車男明顯無精打采。
　　H猛地上車，一把揪起他來：“她怎麼了？你們把她怎麼了！”
　　“見鬼！別急！你說那個樂螢嗎？放心，她好得很，你馬上就能見到了！”
　　H這才定下心來。一路上，車男明顯悶悶不樂。“我說......你那輛好車哪去了？”
　　車男立刻悲從中來，“別提了，工作時間泡妞被Y知道了，那車給沒收了。說實話自從開了這破車，再也沒泡上過一個妞！”
　　“先說好，我可沒告過狀。其實你可以把我給你的香檳票兌換了再買一輛好車啊？”
　　“我沒說你告狀！唉，多說別提了！那些香檳票也被Y沒收了！”
　　這H到真的有點意外：“香檳票的事你不說他能知道？”
　　“見鬼！你還不明白嗎？事情就是這樣！Y什麼都知道！”
　　見他心情極度不好，H也不再繼續刺激了，轉而開始一路浮想重逢的美景。破車最終停在了國際飯店，登上電梯，來到樓......果然小螢果然還在這裡！H激動的不行，可惜車男最終將他帶進了一個沒人的房間。正鬱悶著，房間裡配備的電話響了。他果斷操起電話怒吼道：“她在哪裡！”
　　久違了的詭異聲音傳來：“她還在那個房間，你先在就可以掛了電話去盡情享受重逢的喜悅。”當H正要那麼做時，“還是說要先聽我解說一下你最後的任務呢？”
　　“最後的......任務？”
　　“沒錯，你的美國假證件被揭穿而入獄後，不會有人再懷疑你和美國情報部門有關係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只要完成這個任務你就立了大功，你留在軍統的話肯定會受到提拔，從今以後再也不用天天生死冒險了。或者我也可以安排你去美國，從此和一切煩惱徹底再見。”
　　“說來聽聽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冰冷，漸漸地，H握著電話的手開始顫抖，心跳不停地加速......
　　轉眼已經到了月。人們的心就像天氣一樣一天比一天冷——日本士兵最近越來越肆無忌憚，他們與美國的矛盾也越來越表面化，而租界的那點可憐的兵力相對日本大軍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一旦他們徹底鬧翻了......這個戰海中最後的孤島也終將沉沒。
　　外國人紛紛離開上海，租界中幾乎到處都是飽受戰火之苦的中國普通百姓，倒是國際飯店的酒吧裡仍舊雲集了各式各樣衣著光鮮的所謂上流人士。人群中最受矚目的要數一位英俊瀟灑美女在旁的白人男子，他深夜英雄救美，並從暴徒手中奪回黃金的虛假故事被人們廣為傳頌......
　　突然闖入的H顯然對此十分不滿，“小螢！幹什麼要和這個可惡的傢伙在一起！”
　　樂螢一看到H，本來不錯的心情一下子被破壞了，臉上滿是不屑。
　　見她一言不發，H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素手，“跟我走！”
　　“我不要！好疼啊，放開我！”
　　一邊的總巡捕挺身而出，“夠了！你當我是假的嗎？再胡鬧的話我可不客氣了。樂螢小姐說不想走你也聽見了，滾吧滾吧。”
　　“小螢......你忘了這傢伙多麼卑鄙嗎！”
　　女孩投來鄙視的目光“哼......比你好多了。”
　　總巡捕這下樂了：“可不是嗎？真不明白樂螢小姐怎麼會認識你這種卑鄙的傢伙。我是喜歡錢，但人人都喜歡錢，這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你呢?中國人冒充外國人，這種噁心事虧你做得出來。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中國人，但你自己竟然看不起自己到了要冒充外國人的地步，這實在太可笑了，難怪樂螢小姐看到你就煩，和她一比你就是坨屎！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滾吧！”一群小巡捕不知道從哪沖了出來，強行驅逐了H這個不速之客。
　　眾人拍手稱快，對總巡捕又多了一分敬意，就連樂螢也不列外。“謝謝大人幫我趕走那個討厭的傢伙。”
　　“不必謝，除暴安良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剛才說到哪......對了，樂螢小姐，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有一中難以形容的親切感，如果不介意的話......就作我妹妹吧。”
　　“真的？呵呵，好哥哥，妹妹求之不得。”女孩又驚又羞，俏臉嫣紅，風情無限......
　　被掃地出門的H轉眼間坐上了一輛破車，“怎麼了？憂心忡忡的？”
　　“不知道她那邊順不順利......”
　　車男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搞什麼，弄了半天你一點也不瞭解她嘛。放心吧，她酷得很。”破車漸漸消失在黑夜裡......
　　樓上酒吧，人們早已散去，只留下樂螢與總巡捕在燭光下品酒暢談。突然，女孩眼眶一紅痛哭起來：“真沒想到他會是那種人!”
　　總巡捕嘆惜道，“那種人根本不佩讓你流淚不是嗎？這樣吧，哥哥幫你重新介紹一個好男人怎麼樣？他是日本海軍的將官，跟了他你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可是我也不太喜歡日本人......”
　　“我知道......但你不瞭解，其實日本海軍和你平時見的那些野蠻陸軍完全不同，他們一般都很紳士。再說那個將官是我的朋友，很有前途，人又好。不然你想，哥哥能害你嗎......”
　　總巡捕巧舌如簧，女孩終於害羞地點了點頭：“就麻煩哥哥了......”
　　第二天黃昏時分，總巡捕駕車帶著月螢見過了所謂的海軍少將——真田。女孩見他腦滿腸肥一臉色象，立刻就想知難而退，總巡捕大為尷尬，哀求著說：“啊！我真沒想到妹妹還挺在乎男人長相的......你不喜歡的話也聊聊天再走吧，就算給哥哥一個面子好嗎？我也在，不會有事的......”樂螢心軟，勉強答應了。一陣寒暄過後，眾人走進了著名的外灘號——沙遜大廈。他們當然不可能注意到，與此同時，H潛入了沙遜大廈對面的外灘號——中國銀行大樓。說起來，這兩幢摩天樓之間還有一段淵源......
　　中國銀行大樓是外灘眾多建築中惟一的一幢由中國人自己設計和建造的大樓，是上海最成功的摩天大樓之一。採用中國民族風格方形尖頂，其他欄杆及窗格等處理富有中國民族特色，每層的兩側有鏤空圖案，氣勢莊嚴恢巨集，是近代西洋建築與中國傳統建築的完美結合。大樓原定建造層樓，使之成為遠東第一高樓，但正當一切順利進行時隔壁的沙遜大廈業主維克多&#；沙遜憤怒地跳了出來......
　　沙遜大廈外觀雄偉壯麗，內部精緻豪華。高層，五至七層為舉世聞名的華懋飯店。五層的客房以德國、印度、西班牙和日本式風格佈置，六層為法、意、美式，七層為中、英式。大廈本是外灘第一高樓，看著近在咫尺的中國銀行大廈一米一米的往上趕並將自己超越，業主維克多&#；沙遜終於忍無可忍，一紙訴狀告到南京，嚴正指出“根據條約規定，英國享有在外灘地區建造第一高樓的權利。”此言一出，頓時激起民憤。連蔣經國都站了出來與沙遜對搏公堂。官司曠日持久，從南京一路打到倫敦，最終中方還是敗訴了，但是中國銀行大樓的高度已經超過了沙遜大廈，這個事實無法改變。沙遜不依不饒，蔣經國無奈之下提出由中方出資，幫沙遜大廈加建墨綠色金字塔頂。借著這個尖頂，沙遜大廈總算高出了公分。英籍猶太裔鴉片販子沙遜當然不知道中國素有“給人帶綠帽子”這一說法，看著漂亮的新頂，心中十分高興......時至今日，沙遜大廈雖然早已更名易主，但仍舊是浦西外灘第一高樓，墨綠色的銅頂也成為了外灘標誌性建築......
　　就是這樣針鋒相對的兩幢摩天樓，隨著H的到來勢必又要添上血腥的一筆！樂螢曾在中國銀行打工，托她的福，H輕鬆避開重重安檢，不斷向上挺進。他手握經過包裝的狙擊步槍，心如鹿撞，狂跳不已，說不清是緊張還是興奮。腦海裡迴響著H交待的任務：“最近，日本海軍在太平洋上集結了擁有艘航空母艦，共艘艦隻的特混艦隊。然而，這支艦隊卻在我們的雷達裡突然消失了，很明顯這是要攻擊我們美國。我們在太平洋上港口眾多，很難判斷他們會從哪裡下手。好在日本海軍出了一個敗類，那傢伙雖是將官，卻被臨時踢出了這次行動，想必是好色過度受處分了吧......他現在已經來到上海，你的最終任務就是從他口中找出日軍進攻的目標。這樣的話，我們取得主動，今後也能更快的打敗日本，對你們國家也好......”
　　H插嘴道“這些事都是最近才發生的，可是你們很早以前就找上了我不是嗎？”
　　Y好像沒料到他會突然反問，罕見地停了許久，“原來你也不笨嘛，我很欣慰。不過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早就料到了會有類似這種情況。你不必多問，只要聽我說就行了......那個真田少將色性不改，一來就托他的朋友也就是你很熟悉的總巡捕搜羅美女，這可是我們的大好機會，不過那傢伙對女人有諸多要求，而且又一定要中國美女。我們這裡一時也找不到，看來你只有和你的愛國小美女商量一下了......”

第十一章 香消玉殞


　Y進一步講述著具體方案......H從不希望樂螢捲入任何危險，但是在Y的計畫中更多的風險竟然承擔在了他心愛的女孩身上，這讓他如何忍受得了！“這根本行不通！她一個普通女孩不可能做得到！”
　　“據我們這些日子的觀察，她很有天賦，完全可以勝任......”
　　“可是她有什麼義務去冒這種風險！”
　　Y冷笑一聲:“我忍受不了你的這種廢話，這事情成功不了的話，你們兩個都得死......再說什麼叫沒義務？她不是喜歡你嗎？這正是在幫她的情人。她不是很愛國嗎？這是正在幫她的國家。她不是想成為世界第一演員嗎？我現在答應，如果成功的話我可以幫她圓了這個夢想，也就是說這也正是在幫她自己。仔細想想這有多划算......反正就這樣，看你的了。”說完這段威逼利誘融於一體的話後，不再給與任何回絕的機會，Y掛斷了電話。H緩了好久，終於步履沉重地走向了樂螢的房間......
　　剛剛推開房門，天使般的少女穿著潔白的睡衣飛撲上來：“呵呵，終於回來啦！怎麼會被關那麼久，擔心死我啦。聽說你被釋放了小螢連門都沒關等了你好長時間......”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嗚咽，她溫柔地撫摸著H的傷痕，晶瑩的淚水劃過俏臉，“疼嗎？”
　　H的確覺得前所未有的疼，不過疼的不是身上的傷，而是心。他輕輕推開心愛的女孩，深吸一口氣，“小螢，我有事要告訴你......”他使出渾身力氣，也不管天真的女孩是否接受得了，一股腦兒的把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生怕一旦停下就會不忍心再說下去。
　　聽了她的話，樂螢坐在床上獨自沉吟許久......突然咬牙堅決說道：“不行！”
　　聽她這麼一說H即不意外，也不難過，心裡反倒是舒坦了許多。誰知樂螢的話還沒完：“那個計畫我不怕。但我覺得Y說的不是真話！你想，他找上你那麼久了都沒任何針對日本的行動，怎麼日本要攻擊美國了，他就行動了呢？你幫他找出日本的襲擊目標，美國就會提前準備，日本發現了就會取消襲擊。他是要避免美國捲入戰爭！這對中國是不利的！”
　　H驚訝得目瞪口呆——真是生生相克啊，天真的少女竟然能夠輕易揭穿Y的謊言。可是現在H實在無法顧及國家的命運，因為眼下他們兩個自己的生命也成問題，既然樂螢不怕，就必須勸說她幫助執行任務，為了H，更為了她自己。“這無所謂，按照眼下的形勢日本和美國遲早是要打的。”
　　女孩眼裡淚水蕩漾嗚咽起來：“你好苯啊......他們遲早要打，可是我們等得起嗎？日本人在中國多待一天，我們就要多死好多人......你應該想想辦法怎麼讓他們早點開打才對......”
　　“對不起......再讓我騙你最後一次......”H對自己說道。看著女孩期盼的眼神，他的心就像是被扔進了絞肉機那麼疼。可是無論如何，違背Y的意思就得死......“其實我已經有辦法了......你把真實襲擊地點告訴我後，我可以故意編造一個離得十萬八千里的假地點，讓美國狠狠的受一次打擊......”
　　“嗯！呵呵，你真有辦法！”女孩破涕為笑，“可是那樣的話美國人會放過我們嗎......這樣吧！任務完成後，乘美國人不注意，我們就逃跑吧！逃到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好嗎？”
　　“好......”可是真能逃出Y的掌心嗎？看著女孩天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H的心在滴血。他突然一把抱住樂螢，重重地親吻她甜美的花純。不知道是驚訝還是害羞，女孩一時嬌軀亂顫，卻又縱容了他的肆意侵入，放任他貪婪地吮吸自己生命的蜜汁......纏綿許久，H終於滿足：“記住，從我走出這扇門，計畫就開始了。加油。”說罷H就要離開房間。
　　“喂！做了這種壞事就想逃了嗎！人家......可是第一次親嘴......”
　　看著女孩害羞的可愛臉蛋，H心裡深處竟有一種莫名的喜悅，當下恬不知恥道：“對你負責就是了......”
　　“哈哈，自己說的不准耍賴啊，一切結束後要娶了小螢噢，拉鉤！”
　　不知是驚是悲還是喜，H突然有了要哭的衝動。他微笑著同樂螢拉了鉤，奪門而出，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淚水......
　　再次見到樂螢時，她已經進入了世界第一演員的狀態......“我還有事，失陪了。”總巡捕起身離席，女孩也要一起走卻被拒絕：“沒關係，將軍會溫柔對待你的。”
　　樂螢驚慌茫然的表情仿佛方才認清“哥哥”真面目，無奈地被淫笑不止的真田帶進了房間。她演的實在太好了，而現在，H的好戲即將開始。
　　“巡捕！把槍放下！”......“哈哈，連他會躲到這裡來搞暗殺都想得到，總巡捕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兩個傢伙滿臉得色，沒收了H的狙擊槍，並要將他押送去巡捕房。H心中波瀾不驚，Y已經提醒過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只在等待一個機會，一舉秒殺眼前兩個小白癡。可是......
　　“這是怎麼了？”突然出現的帶頭大哥將三人全都嚇了一跳。H尤其目瞪口呆——怎麼他會在這！
　　“原來是大哥啊，事情是這樣的......”
　　帶頭大哥聽了之後若有所思，“不要押回去了，這傢伙非常危險而且狡猾。必須在這裡解決掉！”
　　兩巡捕面面相覷......終於得出結論：“全憑大哥做主！”
　　H甚至都來不及多想，只見帶頭大哥拔槍就打！
　　兩槍過後，小巡捕雙雙斃命......“同志，慌成這樣，太難看了吧。”
　　H為了躲子彈，已經飛身撲倒，一時好不尷尬......“你原來......”
　　“我一開始就說過了，雖然各為其主，但大家都是中國人。”
　　“......大哥，你太絕了，小弟不服不行啊。”能打入號，成為風雲人物，H真的由衷佩服。
　　“不敢當，說起來原本以為國民黨的軍統都是廢物，遇到兄弟你之後才知道，這話不准！”
　　兩人開懷大笑，一時氣氛倒是溫暖和諧。
　　然而一個詭異的白影突然出現，槍飛快地頂在了大哥的腦袋上！“原來大哥和他才是兄弟啊。”是總巡捕......在這最後的舞臺上，真不知道要有多少名角登場！“太傷小弟的自尊了。本以為到了這裡只能抓個H，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穫。哈哈，這下賺大了。那麼大哥，還有什麼遺言嗎？”
　　大哥淡淡一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那麼年輕有才，可偏偏......太可惜了。”
　　“呵呵，臨死還要放個屁。我這人什麼都不喜歡，就是愛財，你管得著嗎？好了，送你上路！”
　　話音未落，黑影閃過，總巡捕整條手臂垂直摔落在地，手上還握著那把槍......血柱噴湧而出，總巡捕發出似心裂肺的慘叫，驚恐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立花，又突然大笑起來自嘲道：“沒想到......我從不好色，最後也死在女人手上，真不划算啊......”刀鋒再次劃過，痛快地結果了總巡捕......
　　血珠濺滿了立花全身，她握著東洋刀的手，分明在顫抖：“你！為什麼背叛我們！”她憤怒地問著帶頭大哥。
　　“你們是日本人，我是中國人，談什麼背叛呢？”H只覺得乾著急——大哥哄哄她不就好了嘛，扯什麼中國人外國人的......“我不殺女人，你要殺我的話，現在動手”......“還不動手嗎？那麼兩位，後會有期。”立花最終也只是目送著大哥揚長而去，淚水與憤恨同在的眼睛猛地轉向了H！
　　“糟糕，這下新仇舊恨都要算在我頭上了......”H腦子飛速運轉，構思著如何才能逃過此劫。
　　“你是要去殺刺殺真田嗎？”考慮到否定的話明顯是不誠實的表現，H點了點頭。“那就去吧。反正那傢伙是海軍的人，而且是個好色的敗類......”立花若無其事地說完竟然就要轉身離去，也許是急著去追大哥吧......
　　“立花，你姐姐的事......”還沒說完，冰冷的東洋刀已經抵住了他的脖子，甚至可以聞到上面的血腥味，早知道不說了......
　　“笨蛋！你要明白一點，諜海是姐姐的戰場！她是光明正大戰死沙場的！不需要敵人的同情！總有一天我會在自己的戰場上為姐姐報仇！你給我記住！”
　　H連連點頭，總算送走了這個危險的美女，望著她的背影，真心希望她和大哥能有一個好的結局。“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啊......”他自語著從小巡捕的屍體手中拿回了狙擊槍，來到窗口前......
　　沙遜大廈樓的日式客房中，真田早已樂開了花。經過長時間貓捉老鼠的遊戲後他終於逮住了樂螢，“開始吧，美人......”不知他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水已經淌在了衣服上。
　　樂螢把他騙到了床上，柔軟的嬌軀壓住他的身體，不知不覺間，把他的手腳全都綁在了床角上。“原來美人你還喜歡刺激的呀！”真田不知大難將至，仍舊欣喜欲狂。
　　“是呀，對了！這樣好不好？將軍帶我去你的航空母艦上瘋狂一把，好嗎？”女孩千嬌百媚，幫他寬衣解帶，不一會兒已經把他扒成了光豬。
　　真田淫笑著發自內心連叫幾聲“好！”
　　“那麼什麼時候？”
　　真田一愣，“大約......一年以後吧......”
　　“怎麼那麼久，人家要快點去嘛！”
　　看到樂螢如此撒嬌，真田早已五氣不勻，六神無主，“可是那些航母，現在都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騙人!去哪兒了？”女孩內衣原本都已脫了一半，見他猶豫不答又停止了動作，媚眼勾魂，“想看人家脫光光，就別騙人......”熟料話音未落，真田果斷地說出了答案......
　　女孩微微一笑：“將軍再忍忍噢，我又想到個刺激的辦法，讓對面的人看著我們，好嗎？”說著，起身，開窗！
　　呼嘯的寒風，使得真田清醒不少。樂螢完全不顧他在嚷嚷什麼，用事先約定的手語將情報傳達給了對面中國銀行大樓窗前的H......
　　“很好，小螢！現在輪到我了！”雖然房門外有日本士兵把守，但只要H幹掉真田，樂螢裝做若無其事的走出門去，一切就都結束了。他瞄準了床上那豬的腦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槍......沒響......卡殼了？怎麼會！難道剛才那兩個小巡捕在槍上做了手腳？H腦裡一片空白......只見真田靠蠻力掙脫束縛，憤怒地撲向他的樂螢。一瞬間，女孩抽出了房間裡裝飾用的東洋刀，一把插入真田心臟......
　　連H這邊都可以聽到真田那殺豬般的慘叫聲，更別提房門外的護衛了。樂螢吃力地挪動了一些傢俱，頂住了門，可這又能堅持多久呢......女孩回到窗前，微笑著著朝他招手，眼淚不斷湧出，這是在和他告別嗎......
　　“不要放棄！等我來！”H大聲吼道，朝樓下飛奔。然而他剛跑出銀行大樓，就聽到人群中響起驚叫聲，人們紛紛湧向沙遜大廈前。雖然離得很遠，他仍可以隱約看見地上的女子和鮮血。
　　“她就這樣突然摔下來了，要不要叫救護啊。”
　　“我看不用了，你看她頭都摔裂了，血都流光了......”
　　聽到這樣的話，H再也沒有力氣朝那邊多走一步，再也沒有力氣朝那裡多看一眼，只是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還勉強維持著他的呼吸與心跳。
　　他癱坐在冰冷的地上，任由眼淚不斷地湧出......
　　


第十二章 落日良緣


　H躊躇再三最終也沒有去見樂螢最後一面，他覺得這樣比較好。至少，她的音容笑貌在H心裡永遠那麼完美無瑕......
　　他不知道在哪買了一瓶白酒，也不知用了多久才在酒精的麻醉下恍恍惚惚飄回了自己房間。“為什麼要跳下來......為什麼要放棄......只要等我來的話明明還會有機會的......”雖然他此刻神志不清，但不久以後他還是找到了答案“難道......是為了不讓我冒險？”想到這點，一股劇痛再次席捲了他本已徹底麻木的心。他猛地吐了一地，直接昏倒在床，毫不在意近在咫尺的刺耳電話鈴。
　　當H再次蘇醒，天色已經大亮。他疲憊不堪地接起那響了一夜的電話，Y的聲音雖然仍舊詭異，但卻無法掩飾激動的語氣：“怎麼那麼久才接電話，擔心死我啦！”
　　H頓時悲憤交加：“擔心？你個撒謊成性的傢伙！我敢打賭，就算我死次你也不會有一點兒擔心！你真正擔心的是情報吧？儘管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你!”
　　Y沉默許久，再次響起的聲音中竟然有著無法掩飾的顫抖：“我知道你不會說......她死了，你也不會再受制於我。真的很抱歉，是因為我的計畫不夠完美，她才會......其實，每個人來到世界上都是為了演繹屬於自己的劇本，樂螢的戲已經完美地謝幕了，她是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所以你也不要太難過，畢竟，生活還要繼續......”
　　沒想到Y還有點人性嘛......H感到難以置信，但立刻又警惕起來：“你究竟想說什麼？不用拐彎抹角！”
　　“呵呵，看來你總以為我抱有惡意，我做好人真是沒天賦呢。”Y自嘲道。“我想說，你不相信我不告訴我這沒關係，但待會兒你們戴老闆來問的話你可不要再隱瞞了，樂螢用生命換來的情報如果白白浪費的話，她可要死不瞑目了......總之，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要回美國了，希望還能再見。記住，不要讓她白死。”
　　電話掛斷，H苦笑，“說那麼多還不就是要我說出襲擊地點......Ｙ，你放心吧，我會記住你的話，決不讓小螢白死！”
　　不一會兒，戴老闆電話來了：“幹得好Ｈ！那麼大的功勞的確沒必要和那幫美國間諜分享。這下，美國要欠我們一個大人情了！現在，快告訴我日本會襲擊哪裡，然後等著受嘉獎吧！”
　　Ｈ沒有絲毫猶豫地作了回答，心中一陣釋然——小螢，這下你可以安息了......
　　月日，日本偷襲珍珠港。不久之後，上海的日軍幾乎沒有遇到抵抗，便蝗蟲般地湧入租借。一時，到處燒殺擄掠，慘叫震天。
　　電臺裡不斷重播著美國總統的演講：
　　“副總統先生、議長先生、各位參議員和眾議員：
　　昨天，年月日，將稱為我國的國恥日。美利堅合眾國遭到了日本帝國海軍、空軍有預謀的突然襲擊。
　　在此之前，美國同日本處於和平狀態，並應日本之請同該國政府及天皇談判，指望維持太平洋區域的和平......
　　夏威夷島距離日本頗遠，說明此次襲擊顯然是許多天前甚至幾星期前所策劃的，此事將記錄在案。在此期間，日本政府有意用虛偽的聲明和表示繼續保持和平的願望欺騙美國。
　　日本昨天對夏威夷群島的襲擊，給美國海、陸軍造成了嚴重的破壞。我遺憾地告訴你們：許許多多美國人被炸死。同時，據報告，若干艘美國船隻在三藩市和火奴魯魯之間的公海上被水雷擊中......
　　昨天和今天的情況已說明了事實的真相。美國人民已經清楚地瞭解到這是關係我國存亡安危的問題。
　　作為海、陸軍總司令，我已指令採取一切手段進行防禦。
　　我們將永遠記住對我們這次襲擊的性質！
　　無論需要多長時間去擊敗這次預謀的侵略，美國人民正義在手，有力量奪取徹底的勝利！
　　我保證我們將完全確保我們的安全，確保我們永不再受到這種背信棄義行為的危害，我相信這話說出了國會和人民的意志。
　　大敵當前。我國人民、領土和利益正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我們決不可閉目不視！
　　我們相信我們的軍隊，我們的人民有無比堅定的決心，因此，勝利必定屬於我們！願上帝保佑我們！
　　我要求國會宣佈：由於日本在年月日星期日對我國無故進行卑鄙的襲擊，美國同日本已經處於戰爭狀態！”
　　“真的戰爭總比假的和平好一點......”H在房間裡喝著酒獨自胡言亂語，從視窗放眼望去，此刻整個租界絕對找不到比自己更悠閒的人。“我到底誰會怎麼樣呢？希望是落到立花手上，這樣她就能報仇了......”很明顯，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所謂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一記令人不快的巨響傳來，房門被人撞開。H的眼裡滿是失望：“原來是我親愛的同事們啊，這下倒是麻煩的很......”還沒說完，幾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已經將他拖走。
　　一路上，同事們徹底滿足了他喝酒的要求，這使得他天天爛醉如泥，絕無逃跑的可能。當他咋再次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竟然奇跡般地穿越了淪陷區，置身于重慶的軍事法庭。
　　法官：“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傳達錯誤情報。”
　　H:“對不起，我故意的。”
　　聞言舉座譁然，法官臉色發綠：“......死刑！”
　　以上這段對話也創造了軍事法庭有史以來判決速度最快的紀錄......
　　監獄中，H心情不錯地品嘗著最後的早餐：“很好，看來很快就能去見小螢了。”忽然，飯中的小紙條吸引了他的注意。“中彈後到下——Y”
　　這是什麼意思......幾乎沒有考慮，H便漫不經心地扔掉了紙條：“原來我到現在還沒醒啊，哈哈，說起來最近酒喝得實在太多了。”
　　刑場上空，天氣晴朗。藍天上的幾多雲彩到了H的眼裡卻幻化成了女孩美麗的笑臉。“真是個重逢的大好日子啊，小螢，我來了......”
　　三槍齊鳴，H中彈倒地。那一瞬間，他覺得，原來死也不是很疼。
　　負責監督的美國醫生來到屍體邊，察看了一陣，朝遠方的中國官員喊道：“OK！確定已經死亡了，按照約定這混蛋的屍體將由我們帶走！”之後又輕聲對H的屍體說道：“待會兒除非我放你出來，不然可千萬別有任何動靜，明白嗎？”十秒鐘過去了，屍體並沒有給予任何回應......“見鬼！還真睡著了...，總之先裝走再說吧！”一行人三下五除二將H的屍體裝進棺材，大搖大擺地運走......
　　一片黑暗之中，有人輕拍著H的臉。“一定是小螢。”他興奮地睜開眼睛，卻又立刻大叫一聲：“車男！怎麼又是你！”
　　車男一臉不悅：“見到我似乎並不怎麼高興啊？不是Y要把你救出來的話我早就回美國逍遙了！”
　　H低頭仔細看看身上的“血衣”，方才意識到原來那些槍斃他的子彈都是動了手腳的......“我把Y的任務搞砸了，他為什麼還要救我？是要我去美國幫他頂罪？還是要親手殺我？”
　　幾個美國人聽了哈哈大笑，車男說：“Y的任務可沒失敗......你不要多問，到時候就知道了。”
　　H也真的不再問了，反正他的心早就死了，現在連人都已經“死”了一次，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好畏懼的呢？抱著這樣的態度，他稀裡糊塗地來到了太陽落下的地方——美國。
　　一踏上那塊大陸，他就受到了震撼——徵兵處排的隊伍竟然長到打了無數個彎，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被告知沒有通過體檢，爭執了一陣未果後淚流滿面，突然飲彈自殺！面對這樣一個國家，H確信日本氣數已盡。
　　到了旅館，剛想睡覺，一身軍裝的車男扔給他一套黑色禮服：“快點洗個澡，弄弄乾淨，換上禮服，我帶你去見Y。”
　　H注意到他的軍銜，“真是人不可貌相......你竟然是上校啊！那麼說來，Y是將軍？”
　　“怎麼聽起來不像是在誇我......Y沒有軍銜，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啊，馬上就知道了！”
　　H打理乾淨，跟著H來到一幢絕密的“大廈”，那大廈乍看之下非常小，因為它是成金子塔狀朝地下延伸的。他們進入電梯，直奔地下層。
　　“Y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呢？”H還是有點緊張。
　　“啊......你猜猜看啊？”車男心不在焉，好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H若有所思，“我覺得是個滿頭白髮的老傢伙，非常陰險，而且心狠手辣。整天躲在深深的地底策劃陰謀，見不得光。”
　　他的話使車男忍俊不禁：“你真厲害，猜得全錯！其實她是黑頭發......啊！我們到了。”
　　“她？Y是女的？”H還想追問，可電梯已經到了樓，門一開，兩個金髮美女撲向車男：“終於回來了，我的英雄。有沒有想我們啊？”
　　車男喜不勝收：“嗯！我在上海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你們。”他左擁右抱走了出去，留下H一人......
　　這層樓至少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而且不像是什麼正經的辦事中心，倒像是場盛宴。到處都是少壯派的高級軍官摟著金髮碧眼的美女。舞臺上，一襲白衣的美國將軍充當著主持人，熱血沸騰，唾沫橫飛。“那個該死的娘娘腔議員竟然對我說‘我們應該努力保持同日本的關係，想盡辦法避免戰爭。’你們猜我怎麼說？”
　　台下群情激昂，異口同聲：“幹死小日本！”之後傳來了開香檳的聲音。
　　“他還說，‘我們美國和日本是兩個平等的國家，而不是爺爺和孫子。’對於這沒種的混蛋，我只有一句話要送給他！”
　　又是響徹會場的“幹死小日本！”再次傳來開香檳的聲音。經觀察，H發現無論將軍說什麼，結果都是一樣，“幹死小日本！”然後開香檳，就這樣迴圈許久......
　　“但是現在！娘娘腔政客們出風頭的日子結束了！歷史將重新回到真正的英雄手上！你們的時代到來了！紳士們，舉杯向我們的公主致敬！感謝她憑藉無盡的勇氣與智慧帶領我們進入新時代！”
　　幾束燈光射下，聚集在一個黑髮少女身上。此舉引發了極大的騷動，軍官們紛紛果斷撇下自己的女伴，瘋狂地湧向舞臺那邊。諸如“公主我愛你！”“嫁給我吧，公主！”這類叫聲此起彼伏。
　　簡約的禮服穿在那“公主”身上卻有著說不盡的華貴，雖然H離得很遠看不清女孩的臉，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熟悉的身影，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不知是驚訝還是狂喜，他張大了嘴巴，一個勁的吸著空氣，卻只吸不吐，直到那久違的悅耳聲音傳來：“將軍過獎了，倒是我應該敬各位一杯，希望你們旗開得勝，期待你們凱旋歸來。”這下，“我愛你！”的叫聲更激烈了......
　　女孩寶石般雪亮的眼睛發現目標，微笑著將素手指向人群深處：“我還要向大家介紹一位朋友，是因為他的幫助，我才能夠完成這次任務。”
　　燈光投在H身上，無數的軍官齊刷刷地回過頭來，看著這個亞裔男子，一雙雙眼睛充滿了羡慕與嫉妒，但還是禮貌性地鼓掌，在H與舞臺之間讓出了一條通道。H一動不動，仍舊陶醉在難以置信的喜悅中。車男不知道從哪兒的美人堆裡鑽了出來，使勁地推了他一把：“見鬼，愣著幹什麼？快上去啊！”
　　H這才在掌聲中騰雲駕霧般走上舞臺，如夢寐般看著女孩笑吟吟的俏臉：“你還真是天下第一演員啊......”
　　宴會結束，車男摟著三個美女閃電般地消失，H裝作一陣愕然：“這下我該去哪......”
　　樂螢歎了口氣，“算了，那一夜你收留了我，今天我就姑且收留你吧。”H心花怒放。
　　坐在車上，H一路恍惚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滿臉堆笑。樂螢故意一個急轉彎，將他甩得前伏後仰：“看那麼久還沒看夠啊？大笨熊！到家了，下車吧。”
　　樂螢的莊園大得驚人，一眼望不到邊，到處都是保安，園丁，傭人，他們都管樂螢叫“公主”。更讓H吃驚的是進了莊園後竟然還要換馬馳騁一陣，才能進入她的別墅。那豪宅坐落於海邊，像宮殿般華麗。各種傢俱，都鑲有龍的圖案，看來還真是皇室後裔呢......
　　進了房間，H迫不及待一個熊抱，卻被女孩靈巧地躲開了。“哼！本性難移，又想要做壞事......早點死了這條心吧，我可不再是那個好欺負的女孩了哦。像你這樣的男人，我三兩下就能制服，信不信？”
　　H強忍笑意：“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好騙......不信！”
　　兩人以枕頭為武器，展開了一場半認真的較量。不可否認樂螢是很強，但就近身格鬥來說還是比H差了很多。她被按倒在床，氣喘吁吁乖乖投降：“啊......好啦......算我輸啦......我承認你也不是那麼笨，放手吧！”
　　H大為得意：“你先說你騙了我那麼多次該怎麼補償？”
　　“這有什麼好補償的......你騙我的次數更多......”
　　“可你從來沒真的上過當不是嗎？”
　　女孩大笑：“哈哈......誰讓你太笨了......這也能怪我？”
　　“其實......你那些計量我已經隱約看出來了，只是一直在配合你罷了......”
　　“哈哈......又來了......你以前也這樣......好面子，盡說些很明顯的謊話。”女孩樂不可支。
　　H大為尷尬，索性開始詭辯：“你有證據說明我一直沒看出來嗎？”
　　“當然有......只是我懶得說......”女孩的笑聲一下子停住了。
　　“哈哈！明明沒有！那麼今晚就任我處置了哦！”H得意忘形，就欲動手！
　　女孩大叫：“啊！不要！說了你可別生氣！你以為我跳樓死了，癱在馬路上大哭了很久，這就是證據！”
　　仿佛五雷轟頂，H當場石化，這事情......可真是太丟人了......他一動不動，在床上呆坐好久，任憑樂螢如何搖他都沒反應。
　　“喂......說好不生氣的......男人也是人啊......偶爾大哭也很正常嘛。”H仍舊石化，美麗的淚珠湧出了女孩的眼眶“對不起......知道嗎？當時我好幾次想要走到你面前把一切都告訴你！”......“別這樣，小螢今晚任你處置就是了......”說著閉上了眼睛。
　　H真的行動了！在女孩的輕吟聲中吻掉她臉上的淚珠：“呵呵，不用，我剛才在想一件更重要的事。”他深吸一口氣：“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要騙我。”
　　女孩看他那麼認真，連忙點頭答應。
　　“那一次......你說你是第一次親嘴，那......是真的嗎？”
　　“是啊！怎麼了？”女孩突然意識到什麼，俏臉如同窗外美麗的夕陽那般嫣紅：“問這個幹嘛！一點也不重要！”
　　“真的？太好了！你知道的......這一點比什麼都重要。”H說著，輕輕勾起了女孩的小指......
　　《落日篇》完

第一章 暗流湧動


　“......然後我們閉上了眼睛，只感覺到巨大的火龍燒盡了一切。再然後，我就醒了。”少年一口氣繪聲繪色地講完了整個故事，他在同齡人中算是比較壯碩的，但此刻卻也累得氣喘吁吁。
　　年輕的醫生淡淡地說道：“的確是個富有想像力的好夢......你確定你每天晚上都只做這個夢？”
　　“就是這樣，我甚至可以看電影般自由切換夢中的場景，已經厭倦了......我想把病治好，可是那些心理醫生都說沒辦法......其實我知道，現代科技沒有治不好的病，那些醫生只是看我是孤兒，出不起錢罷了......”
　　聽到這種幼稚的話，醫生忍不住笑了出來：“可不是嘛，孩子......但你也知道，在任何情況下自由聯盟都不會拋棄自己的子民。”他從抽屜拿出厚厚一打寫滿小字的契約，“聯盟會幫你支付一切費用。來，在第一頁簽個名。”
　　那麼多檔不可能真的看完，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麼呢？少年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簽了名——“沒什麼可擔心的，反正我什麼也沒有......”
　　時光飛逝，二十三世紀已經步入了尾聲。科技的進步使得很多事情都變了，但人類的所作所為卻並沒有本質的改變。大國爭霸，小國亂戰，幾百年來硝煙從不曾完全散盡。
　　在各種個樣錯綜複雜的矛盾中，兩個前所未有的組織誕生了，以正義為最高原則，囊獲了歐亞非所有國家的“青年同盟”；和崇尚自由淩駕于整個美洲之上“自由聯盟”。從此，令人不安的和平籠罩著整個世界，兩個組織在除軍事以外的所有方面進行著你死我活的較量......
　　“真是十年光景酒一杯......”昔日的少年早已長大成人，他靠在名貴的毛皮沙發上，搖晃著杯中年產的紅葡萄酒，看著玻璃牆外美麗的夜景，獨自感慨萬千。“呵呵，都十年了仍舊做著這個夢，看來真是上了那個醫生的當了。”很明顯，他打心裡一點也不恨那個醫生。
　　感覺到有人正偷偷接近，但他卻裝作不知，任由那雙素手蒙住自己的眼睛，故意問道：“嗯......誰把燈給關了？”
　　“呵呵。”銀鈴般地笑聲傳來，“楊，發什麼呆呢？噢！我知道了，酒太好了捨不得喝。也許我可以幫你！”女孩不由分說地騎到他腿上，奪過酒杯，一股腦兒灌進了他那因吃驚而長大了的嘴。
　　楊促不及防，嗆得咳嗽不止。女孩卻在一邊歡笑雀躍，她金髮碧眼，充滿活力，穿著再普通不過的牛仔褲與寬鬆T恤，卻依舊無法掩蓋那年輕而惹火的身體。她一把拉起楊的手臂：跟我來吧，哥哥說有事找你！”虎背熊腰的楊，就這樣被一個女孩拖出了房，穿過豪華的走廊。保鏢們見到這滑稽的一幕，只好忍俊不禁......
　　“議長......找我......有事？”直到現在，楊仍舊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金髮披肩的男子悠然回頭，俊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歎息道：“看來威風八面的四軍參謀總長又被我妹妹欺負了......”女孩面露得色，楊撓頭苦笑。“婕樂斯，我越來越懷疑你將來會沒人要......”
　　婕樂斯親熱地將楊的手臂摟在胸前，“誰說的！我那麼棒！即使像參謀總長這樣了不起的男人都巴不得娶我呢！對不對呀？對不對？”
　　楊的骨頭徹底酥了：“那是當然......”
　　“聽到沒有，索羅？你妹妹我受歡迎得很！”婕樂斯得意之極。
　　“真拿你沒辦法......”議長語風一冷：“好了，看電視吧。”
　　楊這才注意到電視正在直播新一屆青年同盟議長的選舉，前議長秦天神秘“病退”後，青年同盟一度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現在，個候選人只剩下最後兩個了。“看來直到上一輪，麥克還是遙遙領先嘛。按照我們的計畫，他必定會當選不是嗎？”......議長的沉默不語使楊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最終結果揭曉了。“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我們的新議長，秦舞小姐！”熱烈的掌聲傳來。
　　議長臉色暗淡，“是秦天的女兒......我想我們有麻煩了。”
　　楊目瞪口呆，一半是因為千辛萬苦的計畫竟然落空，另一半則是出於那女孩的美麗及年輕。“他女兒成年了嗎？”仿佛聽到了他的問題，十幾個年輕的男性議員突然拍手齊聲唱起了生日歌，越來越多的議員加入他們的行列，生日歌響徹整個會場......“今天剛滿歲就當選上了議長......難以置信。”
　　青年同盟創立時創建者們都很年輕，雖然如此歷屆議長從沒有小於歲的。倒是現任的自由同盟議長，索羅.華盛頓，只有歲。所以自由聯盟的擁護者們常說，“究竟誰更年輕？”不過自由聯盟對其加盟國實行嚴格的政治軍事一體化，索羅更是同時兼任美國總統。相對而言青年同盟對加盟國只起領導調節的作用，於是又有了這麼一句話“究竟誰更自由？”......
　　“原來是個剛成年的幼稚女孩啊。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婕樂斯不屑道。
　　議長微笑著歎了口氣：“的確，據我所知，有些人即使歲了也不見得能成熟得了。”
　　突然受到哥哥的嘲笑，婕樂斯大為不悅，尚未發作。楊又對著電視由衷地感歎了一聲：“還真漂亮！”這下可是火上澆油，婕樂斯強忍住怒氣，溫柔地抱住了楊，故意讓他的背部感受著自己的豐滿，輕聲問道：“你說，我漂亮還是她漂亮？”
　　議長毫不考慮，故意答道：“恐怕正常人都看得出來是女議長更漂亮。”
　　婕樂斯徹底氣炸了：“沒問你！可惡！我沒問你！楊！誰更漂亮？”
　　“這個......東方人和西方人無法比較......”考慮到婕樂斯的個性，他又連忙補充道，“不過無論從哪反面來看，婕樂斯都漂亮得多。”
　　“哈哈！哥哥，聽到沒有？你應該好好向人家學習一下什麼才是正確的審美觀！”
　　議長正要再說些什麼戲弄自己心愛的妹妹，卻見一名特工走了進來，左顧右盼，臉色難看。幾秒鐘後，該說的話還是說出來了：“議長，參謀長......麥克已經被逮捕了......”
　　仿佛一盆碎冰撒在了眾人的身上，即使是婕樂斯，此刻也安靜了下來。電視直播還在繼續，年輕的女議長在歌聲中向眾人揮手致意，麥克的席位上的確空著......
　　不知過了多久，楊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覺得麥克是不會招供的。”
　　所羅深吸一口氣：“現在有兩種情況。一，他招供，然後立刻被處死，但麻煩才剛剛開始......二，他不招，我們也確實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他，結果他就會生不如死......所以無論如何，楊，你得去見他一面......”
　　所羅.華盛頓出身豪門世家，被公認為英雄與美男子的結合，是無數女性的理想丈夫。歲當選議員，歲當選美國總統。一年後以總統身份兼任自由聯盟議長。當時傳言風頭正盛的秦天將邀請澳洲中立國加入青年同盟，聯盟前議長聞訊竟選擇黯然辭職，一時到處風傳“聯盟即將解體”，是他上任後力挽狂瀾，維持了澳洲的中立，振興了聯盟。
　　他的思維簡煉而全面，麥克的處境也正在它的意料之內。麥克的被捕非常突然，他甚至沒來得及自殺就被戴上了特製的牙套，押進了密室，連審數小時。
　　“這是最後的機會！再不說實話，我立刻把你折斷！”青年同盟直屬安全局局長伊凡一來就用如雷般的咆哮聲蹂躪他的耳膜。伊凡人到中年卻從來與“和藹，穩重”這些形容詞無緣，素來以恐怖著稱的的他此刻滿面怒氣，目露凶光。
　　“我說！我說，我說......是不是讓我先睡一覺，我現在累得要命......”痛苦的慘叫聲取代了他還沒說完的話，他整個人懸在半空，身體向後嚴重扭曲，脊椎隨時可能反向折斷。近年來隨著精神科學的發展，“超能力”的存在已經得到了證明，世界各地不斷有各式各樣的超能力擁有者被發現並接受進一步訓練。但像伊凡這樣的壓倒性的力量卻是絕無僅有的：“不就是想死嗎？成全你就是了！”
　　“請住手。”清泉般的聲音傳入了雙方的耳朵。伊凡的怒氣一時消退不少，麥克的痛楚也散了八分。
　　“議長......你為他求情？我敢說你父親的事也有他的份！”
　　少女議長搖了搖頭：“住手吧，我想麥克說的是實話，發生了那麼多事，他一定很累了，就讓他睡一會兒吧......”說完翩然轉身走出。伊凡不屑地哼了一聲，收回念力隨她離去。
　　逃過一劫，麥克乾笑自語道：“仁慈的小公主啊，真不像是秦天的女兒呢......”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麥克，醒一醒。”
　　麥克睜開雙眼，只見一個身著白色西裝的高大年輕人微笑著看著他。“你是誰？”
　　“我是楊啊，好久不見。”
　　“啊！是你！哈哈，你小子我都快不認識了！混得不錯啊，先當了國務卿又兼任了聯盟四軍參謀總長，聽說所羅的妹妹都要嫁給你了？”
　　“你也不賴啊，差一點青年同盟就是你的了。”注意到麥克臉色一沉，楊馬上轉移話題：“說正事，你沒招供吧？”
　　“呵呵，你當我白癡嗎？招供了肯定立刻處死，那我幹嘛要招。何況，我的家人都在美國......新議長是個善良的女孩，只要我承諾不再參與政治，她說不定會就這樣放了我......”
　　楊著實吃了一驚——原來麥克還抱有這種幻想：“那就好。跟我走吧。”
　　麥克跟著他離開了密室，來到美國鄉間的一棟別墅前，在進門與家人團聚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一些問題......“楊，你是怎麼把我救出來的？”
　　“花了點錢賄賂衛兵而已，老套路啦。”
　　“這樣嗎......我們是怎麼從中國來到這裡的......你還記得嗎？”
　　楊堅決地說道：“當然記得！兄弟，你傻了吧？問那麼多幹嘛？早點進門去和家人團圓不是更好嗎？你母親等了你好久了！”
　　麥克不再疑惑，走進別墅，沉醉在與親人久別重逢的喜悅中......
　　與此同時，秦舞上任後首次召開了議會。笑吟吟地說了些感謝的話後，突然話鋒一轉“麥克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一件又一件罪證被公開，少女議長的聲音依舊清心悅耳，只是身邊的伊凡惡狠狠地掃視著眾人，個別心虛且膽小的議員早已魂不附體，正當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即將達到臨界點時，一則駭人的消息“及時”地傳到——麥克死了！
　　

第二章 郎才女貌


　麥克的死訊傳來不到兩秒鐘，會場中突然爆發出一個慘澹而令人不快的笑聲，笑聲的主人是山口議員：“死的太好了......死的太好了！這種叛徒......早該死了......”可以看出她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可惜她狂熱的笑聲沒能持續多久就被另一個寒冷的聲音徹底凍結了：“哼，叛徒什麼也沒交待就死了你卻那麼高興。這不就是所謂的......不打自招？”說話是年輕的議員司馬過，他穿著十分隨便，乍看之下甚至有些邋遢，與眾多衣冠楚楚的議員們格格不入。
　　山口的長大了嘴卻怎麼也不能發出一個聲音，眼睛直直地盯著剛才說話的司馬議員，就像是剛被人一刀戳在腰上。
　　“不過你剛才的高興是多餘的，即使他死了，我們仍舊可以查出誰投了他票。我敢說你就是其中之一......”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司馬過還沒說完，山口議員已經暈倒在地。與此同時好幾個議員的臉明顯地失去了血色。
　　其實司馬過所說的方法實在是有待商榷，素來沉默的北非議員穆托.鐵山也忍不住對此表示反對，“這樣做是不合理的。前議長秦天以前也很看好麥克，難道他也是叛徒嗎？麥克太狡猾了，很多人都是被蒙蔽了才投了他票......”
　　司馬過冷笑一聲：“我有說投他票的即為叛徒嗎？動不動就不打自招，還真是缺乏一個叛徒應有的智慧啊。”
　　不安的陰雲籠罩在眾人上空......
　　穆托沒有辯解,但也沒有再次沉默，他瞬間拔起了固定在地上的椅子，憤怒地砸向司馬過！司馬過身材偏小且坐在椅子上，而另一方面穆托身高超過米，這一對比使得眼前一幕分外駭人。女議員大都閉上了眼睛或是驚聲尖叫......
　　材質相同的兩張椅子相互碰撞，碎木塊四散飛濺。然而司馬過卻躲開了這雷霆一擊，又以殘存的椅子為著力點，跳起一腳，正面蹬踏在鐵山的頭上！這一腳的力量看起來是足以踢斷一個普通人的頸椎骨的，但穆托顯然並沒有受到嚴重打擊。他一把將司馬過按倒在地，另一手掄起半把椅子打去，這次真的打中了！司馬過有沒有被直接打死一時無法確定，可以確定的是那半把椅子現在已經解體了！而且穆托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司馬過，巨大的拳頭就要再次揮下......
　　“不要！”女議長的聲音傳來，立刻他巨大的身軀停止了進一步的暴力行動。議員門這才松了一口氣。
　　“大家都不用擔心，該怎麼做秦舞已經決定了。請問技術員，剛剛司馬過的提議做得到嗎？”技術員表示投票都是有記錄的，可以查清。所有騷動都平息了，會場鴉雀無聲，人們再一次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她會怎麼處置那些投錯票的“叛徒”。
　　“那麼，把那些資料全都刪除吧，現在就刪。麥克的事到此為止了。”女孩的語氣絕不霸道卻又堅決，不容置疑。“以前的事不用再提，從今以後秦舞一定會好好努力的，也希望各位多多關照。”
　　她優雅地鞠了一躬，春水般清澈的雙眼映射在每個人的腦海裡......一秒過後，感歎聲，讚美聲此起彼伏。
　　總之，秦舞無與倫比的魅力與超越其年齡的氣量折服了所有人。穆托也十分情願地接受了她“賠償兩張椅子”的裁決。貌似到頭來吃虧的反而只有司馬過一人而已。
　　“好像沒有什麼大礙，看來你比硬木椅還硬嘛，笨蛋。”美麗的女孩用手帕輕輕擦拭著司馬過的傷口。
　　“如果那麼快就死了的話，也太沒用了。”他滿臉自豪，就像剛保護了妹妹的哥哥那樣。
　　“可是......真的有必要這樣嗎？”
　　“當然啊。光明不能脫離黑暗而獨自存在。有受人愛戴的議長就應該有令人厭惡的司馬過。”
　　“......真的決定要做一個令人討厭的人了？”
　　“嗯！”司馬過非常堅決，“不是你的話，我已經被你爸爸關進死牢。那時候開始我的命就屬於你。只要你不討厭我就行......”
　　“傻瓜......謝謝。”
　　接下來的半年裡，司馬過繼續著令人厭惡的角色。與無數議員，軍官，部門首長，國家領袖結下不解之愁。與他相反，秦舞獲得了各界的廣泛認同與好評，她聲望與日俱增，然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沒有戰爭的年代裡，一年一度的悉尼夜宴就是戰爭......”夜已經很深了，但不知道是出於緊張還是興奮，少女抱著比自己還大的玩具熊遲遲不能入睡，“爸爸都沒有做到的事，我真的可以做到嗎......”
　　與此同時，在世界的另一端，名為楊的男子歎了口氣，嘟囔道：“這也難怪。光明不能脫離黑暗而獨自存在，有聰明的哥哥，妹妹就難免比較......”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已經嚴重激怒了婕樂斯,“以為我聽不到嗎！其實這裡最笨的就是你！”電流不停地順著婕樂斯的雙手注入了楊的身體，後者倒在沙發上持續地發出慘叫聲。
　　“你說你想在夜宴上趁著握手的機會去電女議長......這確實是我也不曾想到的計畫。”索羅看著楊的慘狀，無奈地說著，“但是這麼做帶來的後果你想過了嗎？”
　　“我電她當然不會像現在電楊電得那麼猛啦！我會掌握好尺度的，讓她能清楚感受到痛苦，卻又礙於情面假裝沒事......”
　　“但依我看，這和你現在對著楊放電從本質上還是一樣的，什麼意義也沒有。”
　　“誰說沒有！你當我是在鬧著玩嗎！那個秦舞只是個小女孩罷了，受到驚嚇就一定會亂了陣腳，說不定就忘了該如何遊說各中立國，這對我們是多麼有利啊......”婕樂斯越說越興奮，都忘記了繼續朝楊放電。
　　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最後索羅還是搖了搖頭“我錯了......我不該試圖和你理論的......”忽然，威嚴充斥了他的眼神與聲音，“總之，那樣的事我不允許。”
　　一時，婕樂斯就像自己口中所描述的小女孩那樣，受到了驚嚇，完全忘記了該怎麼繼續遊說哥哥。轉而開始尋求幫助“楊......”她現在確實楚楚可憐，可是她的計畫實在太過於荒謬。
　　“婕樂斯，別胡鬧了，那個計畫......確實還有不完美的地方。你就聽哥哥的吧。”
　　他儘量用婉轉的語氣勸說，但很可惜，傷心的淚水劃過婕樂斯的俏臉。“說來說去你們是捨不得那個小美女吧！”她最終還是心有不服地摔門而去。留下一臉無辜的楊。
　　“別管她了，她總有一天要長大的。”索羅略顯疲憊地說道。
　　“但是這樣的話，明天還該不該讓她出席呢？”楊有點擔心。
　　“讓她去吧，既然有她的請帖，不去就太失禮了。反正只要我不允許，她是不敢亂來的。”淡淡的微笑浮現在索羅俊美的臉上，“更何況，婕樂斯說不定能像去年那樣，立個小功呢......”
　　想起了一年前的婕樂斯，楊忍不住苦笑起來......
　　當時秦天首次公開邀請各中立國加入青年同盟。“那麼，各位有誰反對嗎？”他有足夠的自信，沒人會反對，因為他的講話中已經暗示了“不加入，就是與我為敵。”
　　各中立國的領袖面面相覷，不敢做聲。然而......
　　“我反對！”
　　幾百雙驚訝的眼睛齊刷刷地轉向了這美麗又不拘一格的少女。
　　“這樣嗎......但是我不記得有邀請過你。請問這位小姐，你代表哪國？”秦天炙熱的眼睛足以烤焦任何一個國家領袖的膽。
　　“我哪國也不代表！但我就是反對！不行嗎？”少女毫不畏懼，秦天一時倒是有點尷尬。
　　“婕樂斯！太放肆了，快向秦議長道歉。”索羅雖然這麼說，但婕樂斯的心卻可以聽到另一種聲音，“好樣的，繼續，別害怕，有哥哥在。”
　　女孩這下更是有恃無恐“絕不！要道歉也是他道歉。本來大家都很開心，是他那莫名其妙的話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令人不安的寂靜徘徊在會場中，幾乎沒人敢抬頭去看秦天一眼。只有索羅依舊平靜“實在對不起，我代表妹妹道歉。”惡意的微笑浮過他的嘴角，“她所說的，不是事實。”
　　秦天火一般的目光與索羅冰冷的視線糾纏許久，宴會也因此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眾人只覺得又冷又熱極其難受。
　　終於，東道主，澳大利亞總統，年逾，德高望重的米尼特自嘲道：“看來我所舉辦的夜宴終究還是不適合談論正事啊！”一時現場充滿了笑聲與附和，氣氛緩和不少。
　　“那麼說......看來我還真應該道歉呢。”秦天也笑了，笑得仍舊自信，明天再召開個正式的會議吧，不就是再多等一天嗎？
　　然而，至今也沒有任何一個中立國加入青年同盟。事實上，夜宴之後秦天再也沒有出現在公共視野中......
　　

第三章 夜宴


　悉尼夜宴的首次舉辦距今已經有多年了，它的性質從未變過。即為了世界的和平而舉辦的一年一度的休閒非正式宴會。然而這一初衷從第一年開始，從來不曾實現。每年的夜宴都無一例外的充斥著各種陰謀與明爭暗鬥。各種駭人聽聞的事件層出不窮，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年前，聯盟議長在宴席上中毒暴斃，此事件也拉開了世界大戰的序幕。在之後大約十年中，但逢夜宴前後，澳洲中立國海域外總是集結著鋪天蓋地的軍艦。
　　“本來比較緩和的關係，只因宴會在即，也會變得緊張起來......”人們抱怨道。但同時又沒人肯放棄這個一年一度的的舞臺。
　　“我不會放棄這次夜宴。”考慮到聯盟的強勢及女議長的年輕，好心的伊萬勸說秦舞找個藉口不要參加這次夜宴，但女孩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去等於示弱，到時候中立國可就一邊倒了。去年如果索羅不去參加的話，現在還有沒有聯盟呢？我們現在的處境不正相當於去年的聯盟嗎？”
　　“其實我也覺得不去比較好......”司馬過也明顯充滿了憂慮。
　　“怎麼......你也對我沒信心嗎？”女孩有點意外，“我為了這一天準備好久啦，可不是去任人宰割的！”
　　“我很瞭解你的力量......可是類似你父親去年那樣的情況我實在不希望在發生。”伊萬罕見地流露出溫柔的一面。他是秦天的摯友，是看著秦舞從小長大的。對於沒有妻小的他來說，秦舞也是近乎女兒的存在。
　　“謝謝......但現在很明顯。去，風險重重。不去，直接出局。”她美麗的雙眼充滿了淚水，：“秦舞願意冒險！也請你們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伊萬一言不發。卻最終向她點了點頭表示決心。
　　司馬過也深吸一口氣說道，“好吧......反正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人欺負你。而我的命......可是比硬木椅還硬。”
　　“笨蛋！”秦舞今天第一次笑，珍珠般的淚水也終於不小心掉了下來......
　　夜宴的在著名的“月池”上舉行，這是位於海灣中的圓形人造平臺。平臺可容納最多人舉行盛宴。但在平時，經過特殊鏡面處理的平臺則會完美地反射月光，從空中俯瞰，“月池”就是海中的一輪明月。
　　坐在池中，你可以仰望璀璨的星空，感受舒適的海風，聆聽近在咫尺的潮汐。而這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足以沖淡今晚緊張的氣氛。人員陸續到場後，為了表現對東道主米尼特總統的尊敬，雙方都保持了極大的克制。但各種冷嘲熱諷卻是從未停息。終於，同盟方的一位代表很不適時宜地講了這樣一個冷笑話：“我喜歡金髮碧眼的美人。哦！就像聯盟的索羅議長那樣。”
　　這句話被所有人清楚地聽到了，因為他說話時，月池正好突然安靜了下來。而之所以這樣，正是因為索羅一行人剛剛通過海底隧道，登上了月池......
　　“過獎了。”索羅平淡的聲音明顯對那位代表造成了極大的震懾。他強裝鎮靜，卻還是向後退了一步，兩步......眾目睽睽之下，他退到了月池的邊緣，失去了中心，並即將和海水親密接觸。千鈞一髮之際，他被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那的婕樂斯拉了回來。
　　“你剛才說你喜歡的，是我這樣的？”沒人可以否認今晚的婕樂斯有多美，胸前開叉直至小腹的奶色禮服勾勒出她火辣的身材，畫了淡妝的俏臉比洋娃娃更迷人。
　　“啊......正是。”那不走運的傢伙渾身是汗，驚魂未定，沒有心情欣賞金髮碧眼的婕樂斯，更沒有注意到美豔女子那不懷好意的微笑。突然！他做出了令人無法理解行為。只聽他意義不明地大叫一聲，仿佛觸電般抽回了剛被婕樂斯拉住的手，並後退了很大一步最終落水。
　　高貴，誘人的婕樂斯肆無忌憚地縱聲大笑。幾個離得較近的同盟代表似乎自認為看出了端倪，正欲直接上前檢查她的手，卻直接撞上了高大的楊，只好知難而退。
　　一襲白衣的楊憨態可掬地撓了撓頭：“實在抱歉，看來是我嚇著他了，他顯然是誤以為我要揍他......但實際上我只是想表示一下友好，請他入座罷了。”聯盟陣營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嘲笑聲。
　　婕樂斯滿臉甜蜜：“謝啦！大英雄！”說著竟悄悄用自己豐滿的臀部用力撞了楊一下。好在楊對她比較瞭解，多少有點預判，換了別人估計會被直接撞進海裡。
　　當時，海裡那位不幸的代表現在已經被訓練有素的安全人員從海裡撈了上來，並渾身是水狼狽不堪地進入了隧道提前告別了這次夜宴。同盟陣營充斥著不滿的氛圍，其中一半是怒其不爭，另一半則是哀其不幸。
　　索羅沒有給予他太多的假同情，轉而向東道主，迷你特總統優雅地行禮：“尊敬的總統先生......”一通禮節性的話後，“在下最近偶爾得知，今天正是您的生日，倉促之間也來不及準備禮物”他邊說邊將一個精美的信封交給了迷你特，“我知道您的孫子報考了聯盟政治大學，雖然考試還沒開始，但以他的聰明，是肯定考得上的，所以我提前將這份錄取通知書交給您，希望能作為生日禮物......”
　　米尼特大感意外：“這......索羅議長真是太有心了！老夫感激不盡。”
　　聯盟方掌聲雷動，中立陣營也不得不跟著鼓掌，只有同盟那一塊充滿了無奈與壓抑。然而，一個美妙的福音，讓他們重新振作了起來：“看來我到得最晚，失禮了，各位前輩。”秦舞穿著一身純白漢式晚禮服華麗登場！烏黑的長髮簡單而又別致地盤束起來，露初令人饞涎的美頸，年輕的身體玲瓏有致，完全裸露在外的玉背滑若凝脂，雪白的肌膚，修長的美腿......她的光芒瞬間穿透了在場的所有男士。女士們也都羡慕不已，當然，除了婕樂斯......
　　“議長......您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啊！”就連閱人無數的米尼特都被她的美震驚了。
　　“呵呵，您在笑話我嗎？爺爺，請叫我秦舞吧。”
　　她管米尼特叫“爺爺”！這本是非常不尋常的事情，但出自她口，顯得如此的自然，悅耳。米尼特微笑著答應著，顯然十分享受這個稱呼......
　　自從秦舞踏上月池，楊在驚豔之餘一直考慮這兩個問題：一，世間究竟還有什麼詞語能夠足以形容這傾國的美女。二，為什麼，總覺得和她並非初次相見......
　　兩個問題都還沒有找到答案，他的思路就被打斷了。“我好嫉妒啊......”所有人的各種遐想都被打斷了！因為這聲音正是另一個美人，婕樂斯。直到不久前她還是月池中最美的嫦娥，現在當然是很不甘心。但楊還是很意外她會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說出來。
　　“我真的很嫉妒！”她又重複了一遍！“議長年紀輕輕的卻和總統大人那麼熟嗎！那你一定也知道今天就是他的生日吧？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禮物呢？我很想見識見識！”
　　“沒事沒事，我的生日說實話我自己都不記得呢。”迷你特連忙打圓場。
　　秦舞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那麼快就被發難，但還是很快地鎮靜下來：“爺爺你怎麼不告訴我呢？我什麼也沒準備，真是對不起！”她的聲音充滿不安，不安得令人心疼。“這樣吧！我請您跳支舞來謝罪！”秦舞不由分說地拉起米尼特的手，老人飽經風霜的臉上立刻染了一層紅暈......歡呼聲掌聲交織在一起，聯盟的男性代表們開始也各懷期待，跟著起哄。被婕樂斯等了一眼後才老實下來。
　　樂隊奏響了經典探戈曲PorUnaCabeza，月池中央魅力四射的女孩與高貴穩重的老人翩然起舞。女孩的舞步是那樣的華麗高雅，熱烈狂放，變化無窮，令人眼花繚亂。很快，所有人都看得醉了，一瞬間忘了自己身處於有著戰場之稱的悉尼夜宴。
　　楊仿佛明白了，為什麼她叫秦舞，她為舞而生。十幾秒後他終於徹底明白了，原來舞蹈就是為她而存在的！這時，一個畫面一閃而過，皇宮中，絕色的紅衣女子......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他看著舞池中的女孩，那些畫面就斷斷續續閃現出來。正當他醉心於兩個世界的女孩時，一個天籟般的聲音傳入了他的心中，“呵呵，這樣傻傻地盯著看，難道暗戀我嗎？”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月池中央的秦舞！這句話對他構成了很大的衝擊，更絕的是幻覺中的紅衣女子也在同時說了幾乎同樣的一句話！雙重衝擊之下，楊徹底失神了，手上的酒杯成自由落體摔碎在地！好在那一瞬間幾乎沒人注意他。
　　女孩仍在繼續舞動：“怎麼？你能聽見我的聲音？這可真是太糟糕了！哦不......參謀總長先生......秦舞真是太失禮了！”心語通常需要兩個條件：首先，雙方都有一定的超能力；其次，兩者需有非常親密的關係，比如母子，兄妹，或者像索羅與楊那樣多年來的摯友。所以女孩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心裡對他說的話會真的被聽見。
　　“......只因您跳得太好了所以在下實在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還請議長海涵。”楊也試著傳音。
　　“嗯......很好......沒想到所謂世間唯一在戰場上擊敗過我爸爸的人......竟然很好相處。”女孩說的是一年前，夜宴之後的一個月裡，楊指揮的聯盟軍，擊潰了本佔有絕對優勢的同盟國聯軍。她的聲音隱藏著淡淡的悲傷傷。
　　“呃......慚愧。”其實楊清楚的知道，當時的敵軍已經群龍無首，這也是他能大獲全勝的原因。
　　“快別再這樣看著我了！”秦舞突然嚴正警告，“你未婚妻生氣了哦！”
　　楊這才注意到身邊妒火中燒的婕樂斯......
　　

第四章 舞鬥


　“丟不丟人啊！色迷迷地盯著人家看！你沒發現人家根本就不注意你嗎！”婕樂斯明顯對此很不滿意。
　　“那可不見得......我是說我只是隨便看看，沒有色迷迷的啊。”
　　“不用解釋，本小姐大方得很。其實你想引她注意，也是有辦法的，我還可以幫你一下。”
　　這不是真的......楊暗自說道。婕樂斯那美麗而不懷好意的微笑使他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邀請我跳舞吧，就現在！我們一定不會輸給她們的！”洋娃娃般的俏臉上寫滿了期待與興奮。
　　對此，楊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我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但我今天真的沒心情，而且很累，你可以找你哥哥跳啊，貌似他還比我跳得好......”
　　“總之你就是拒絕了是不是？”婕樂斯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總之你已經被她迷住了是不是？你情願像白癡追星族那樣看她跳也不要和我跳是不是！那個賤人究竟有什麼好！你告訴我那個小賤人究竟哪一點比我好！你這個喜新厭舊的混蛋！”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妒火的催生下越來越響。即使人們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秦舞身上，也還是開始注意到了這邊的騷動。
　　生平第一次，楊有了把她嘴封起來的衝動，但他畢竟還是有顧全大局精神的：“逗你玩呢，我的甜心......能請你跳支舞嗎？”婕樂斯這才破涕為笑：“嗯，勉強答應！走吧，快！”她迫不及待的把手交給一臉堆笑的楊。後者硬著頭皮，領著她，來到月池中央......
　　秦舞並不擔心：“呵呵，真是大笨熊啊。兵法不是講究以己之長攻人之短嗎？你怎麼偏偏要和我比跳舞呢？”
　　楊大為尷尬，“見笑了，議長大人......”
　　“對不起......我忘了你可以聽到......”她語風一轉，“不過我可不會放水哦！我要在這裡戰勝你們，為爸爸報仇！”這所謂的“報仇”究竟是指哪方面？
　　楊還在回味著秦舞的話，婕樂斯性感熱辣的舞步已經很快地電到了所有觀眾，雖然秦舞有傾國之色，但不得不承認，婕樂斯並不落下風。更加成熟的軀體，西方人特有的火辣身材，都是她的優勢所在。恨只恨她的舞伴眼下有點心不在焉：“你好好跳行不行！”“我絕不會輸給那個秦舞，你也千萬別輸給那老頭哦！”
　　在場的觀眾當然無法聆聽到他們的對話，但也能明顯地感受到兩位美女之間的競爭。所有人都看直了眼，沒有人敢出一口大氣。
　　楊更是打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他一邊要聚精會神的和婕樂斯跳舞，一邊又不由自主地與另一位美女私下交流。
　　“原來你們還真不賴嘛......之前我太自大了。”
　　“哪裡，和議長比實在差遠了。”
　　“呵呵，你還真謙虛啊！我呢，從小就特別喜歡跳舞，我也一直在想，為什麼全世界的人們不能在同一個舞池中一起盡情地揮灑自己的快樂。”
　　她的每句話語都如蜜糖般澆灌在楊心上，使他心馳神往。他又何嘗不想能和美麗的女議長，在月池中盡情的跳舞呢？可是......“因為有聯盟和同盟在啊......”
　　“同盟的人們，是為了對正義的追求而走到一起。”
　　“聯盟的子民，是為了對自由的信仰而奮鬥至今。”
　　“也就是說大家都進了不同的舞池，所以不能一起跳舞嗎？”
　　遺憾和無奈充斥著楊的內心，“差不多......就是這樣。”
　　“那為什麼現在我們兩個可以在一起呢？”
　　“現在？”霎時，幻覺再次湧入了他的腦中！雪中的美女歡笑著為他舞動......他努力地甩了甩頭，擺脫了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幻覺。然而下一秒，他更震驚地發現，如明月般完美無瑕的秦舞此刻正在他的懷中，月光般純粹的眼神瞬間貫穿了他的靈魂，“怎麼會......”他內心深處並不想探求原因，此刻，他只希望能和夢寐以求的舞伴共同演繹一曲無盡的探戈......
　　“因為我們都忘了，一直以來我們都在同一個舞池中。愛與正義，平等與自由，本是我們共同的追求。這個世界，是我們共同的舞池......”
　　“原來如此！”楊只覺得豁然開朗，由衷地對此感到認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了，盡情地跳吧......
　　佳期恨短，音樂進入了尾聲，越來越輕。女孩嫣然一笑，身影漸漸地轉化成了婕樂斯。但她如夢似幻的話語卻在他心中無限迴響，讓他飄飄欲仙，沉醉在之前的幻象中不可自拔。直到雷鳴般的掌聲把他拉回現實。
　　“不得不承認議長舞技超群，我輸得心服口服。”婕樂斯微笑著貌似友好地要和秦舞握手。“哪裡，你們跳得更好才對。秦舞也大方地伸出手來......
　　看到這一幕，楊的心立刻離開了甜美的蜜水，轉而籠罩在前所未有的巨大不安之中。因為這使他想起了婕樂斯曾經提過的某個計畫......在他能作出任何反應之前，兩位美女的手已經我在了一起......
　　很快，秦舞驚訝的眼神證明了楊的猜測，婕樂斯終於還是把那個愚昧的電擊議長計畫在眾目睽睽之下付行動了！
　　婕樂斯保持著微笑貼著秦舞的耳朵低語道：“你以為你有多漂亮啊，到處勾引男人。小小年紀就騷成這樣，真不要臉！看姐姐怎麼教訓你！”
　　秦舞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迫連續接受了電流，髒話，恐嚇，及莫須有的罪名。她看了看楊，搖了搖頭，想說什麼卻又突然忍不住輕吟起來，顯然婕樂斯正在慢慢地加大電流，楊甚至可以看到她修長的雙腿不停顫抖，幾乎就要站不住了。
　　“住手！”他無法忍受這種事情繼續進行。
　　“住口！別逼我把她烤焦！”
　　“婕......樂......斯！”如果手上有鐵棒的話楊真想給她一悶棍。很明顯，現在絕不是和婕樂斯講道理的時候！楊集中精神，打算用意念把她們的手分開。可是，另一隻詭異的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握在婕樂斯的小臂上。和這手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身材瘦小，令人不快的男人。
　　“你是誰？別碰我！”婕樂斯命令道，她壓根沒把這男人放在眼裡。
　　“你們的陰謀不會得逞。”司馬過自言自語著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氣。這下輪到婕樂斯呻吟了，她確實很善於折磨別人，但自己本身卻是完全不禁搞。
　　雖然他救了秦舞，但楊實在是無法感激他，更何況對於這種渺小且不體面的男人，他一向是比較厭惡的，“你給我放手！”
　　司馬過對此完全漠視。這無疑是火上澆油。保護婕樂斯本是他和索羅的約定，多年以來他毫不猶豫地遵守著，現在也不會例外。他用意念將司馬過的手指向外拉扯翻轉，不料司馬過的力氣遠遠地出乎他的預料，竟然拉不開。這嚴重了激怒了楊，“你自找的！”他眼中凶光閃現，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司馬過的手指全都硬生生地向外折斷了！楊立刻後悔了：折斷手指的疼痛可想而之，對方很可能馬上就會當著眾人的面痛苦倒地放聲慘叫......
　　然而，司馬過並沒有慘叫。倒是眾人的注意力被另一突發事件轉移了，人們手中的酒杯一個接一個離奇地被震碎，“啊！怎麼回事！”驚訝的疑問聲此起彼伏。
　　楊很清楚，這是強大的念力造成的。果然，鋪天蓋地的壓力突然向他襲來。雖然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但在這壓倒性的力量面前，他能做到的也只有保護自己不被擊垮了。“是誰......”他很快地找到了答案，驚亂的人群中，滿面怒氣的伊凡正惡狠狠地瞪著他。“還好離得遠，不然我現在八成已經被秒殺了......”他還沒慶倖多久，就只聽得“噗通”一聲婕樂斯十分乾脆地倒在了地上。很明顯，對方毫不顧忌場合且沒有任何憐香惜玉之情，要不是楊及時的用意念保護，婕樂斯現在已經變成肉餅了。但是由於意念的分散，他一時被壓得單腿跪地，腥甜的血液也湧到了喉嚨。
　　“為什麼會這樣......”婕樂斯痛苦的傳音。
　　“不正是因為你嗎......”楊抱歸抱怨，但他是絕不會放棄婕樂斯的，“你還好吧？”
　　“身上好像壓了幾百個人，都要不能呼吸了，好難受......你快點想想辦法，我一定要幹掉那賤人！”
　　“面對現實吧！你誰也幹不掉！”楊幾乎要失去耐心了，“別想著秦舞了，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用意念保護自己！”如果婕樂斯早點這樣做的話現在處境也不至於那麼壞。
　　現在的形勢沒有半點好轉，反而每況愈下，伊凡正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每近一步，楊所受到的壓力就多了一分，很明顯兩者間的實力有較大差距。楊的耳朵嗡嗡作響，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突然，一切的壓力瞬間消失了，索羅來到了他們的身邊......婕樂斯終於得以站立起來，劇烈的喘息使得她傲人的胸部上下起伏。雖然司馬過弄疼了她的手，伊凡更是把她折磨成這樣，但是此刻她卻怨恨地瞪著秦舞。
　　“不好意思，米尼特總統，我妹妹似乎有點不太舒服，如果不介意的話，讓她先回去休息好吧？”
　　米尼特當然能看出發生了什麼，他也希望這愛惹是生非的美女能早點離開，“當然，請隨意，請隨意。”
　　婕樂斯在楊的陪同下心有不甘地離場了。索羅又低聲地說道：“抱歉......秦舞議長。”他誠懇地向秦舞伸出了手。
　　勉強恢復狀態的秦舞也不顧司馬過的勸阻，再一次與敵方握了手。好在這次沒有陰謀沒有詭計，兩位議長間的握手又一次引來了在場眾人熱烈的掌聲......此次夜宴事後也被譽為有史以來氣氛最為和諧的一次......
　　“剛才真的好危險，我差點就死啦，還好有你在......說起來都是因為我讓你受了傷，作為補償我任你處置好嗎......喂！我說話你聽到沒有！你在發什麼呆啊！”婕樂斯在楊的伴隨下先行回到賓館後，很快就表現出了驕躁情緒，“你還在想她對不對？你知不知這多丟人啊！懶得說你！”
　　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也懶得解釋......”
　　“你個傢伙每次解釋不了了都說懶得解釋！看我不教訓你！”電流開始湧動，她顯然沒有大礙。
　　“真傷腦筋......”楊疲憊不堪身心不得不迎接新的挑戰。
　　然而......“嘿嘿，嚇嚇你的。我哪捨得欺負我的英雄啊？”婕樂斯罕見地歎了口氣，輕輕躺在楊的胸前，“不過你當著我的面老是想著其他女人......這實在太過分了哦......”她竟然漸漸嗚咽起來，“我沒她漂亮，沒她乖巧，沒她聰明......但，我可是把最珍貴的一切都給了你啊！當你還是一個草芥般的孤兒，我就把一切都給了你......你都忘了嗎......薄情郎！說話啊！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我一直在聽來著！你不要哭啊！”美麗女孩的淚水比敵人的千軍萬馬更能使他不安。
　　“說謊！你一定還覺得我很煩不是嗎！騙子！你就繼續做你的白日夢吧！”婕樂斯哭著就要離開。卻被楊一把拉回來按在了床上......
　　“我是在想心事，但這還不是你的事嗎！索羅說什麼來著你忘了？你到頭來還是把女議長搞得那麼慘，你自己想想待會兒怎麼交代吧！”
　　“你真的......在為我擔心嗎......”她似乎還是不信，眼淚仍然不停地流淌。
　　楊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當然啦，我真弄不明白你自己的事怎麼自己一點都不擔心......”
　　“呵呵。”婕樂斯終於破涕為笑，“笨蛋！不用為這事操心啊，因為當時是哥哥傳音讓我電她的！”
　　楊花了不短的時間才確認了婕樂斯的話，“你......是認真的嗎？”
　　

第五章 魅影


　“當然是認真的啊！這種事哪能開玩笑，你真以為我是小孩子嗎？我可是成熟的女人啊......”婕樂斯挑逗地勾住他的脖子......
　　只可恨楊此刻毫無心情，“難以置信......”這種低級且容易引起騷亂的事真是索羅指使的？“如果真是索羅的話......他至少會先通知我一聲吧！”
　　房門突然打開了，“如果我還能通知你的話，我就不用......”剛剛歸來的索羅讓他們兩個大吃一驚，索羅自己也一陣愕然：楊竟然把他妹妹按在床上......“放開我！”婕樂斯害羞地一腳將楊踢下床去。
　　索羅只好姑且忽略了這一幕，繼續說道：“楊，你至今仍渾然不知？你被催眠了，被秦舞催眠了。”
　　婕樂斯表示同意，“我可以作證哦，跳舞的時候楊的表情真是......非常地迷離呆滯！”
　　“我被她......催眠了？”楊不由地回憶其跳舞時那奇妙的幻覺，他打心眼裡不願意相信這柔情似水的美好回憶竟是被催眠的結果。“怎麼可能。”
　　“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索羅長歎了一口氣，“總之，先讓你們在第一時間知道壞消息吧。今年的夜宴呢，沒有任何中立國加入我們聯盟，包括之前私下答應的也變卦了，反而有幾個小國加入了同盟......”
　　原來，秦舞擁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她的眼神她的聲音都帶有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無論是誰會都對這位美女議長的話言聽計從深信不疑。更令人始料不及的是，連楊這樣擁有強大意念的人都會輕易著迷。索羅發現他的異常後試圖傳音提醒，不料楊已經深陷其中根本聽不到別人的傳音。無奈之下，考慮了諸多因素的索羅指使婕樂斯強行打擊了秦舞，一來使楊恢復了正常，二來消耗了秦舞的體力。在之後的周旋中，索羅以自己普通的話語對抗著秦舞，終於使得聯盟沒有一敗塗地，只有極少數幾個小國的領導人義無反顧地徹底拜倒在秦舞的石榴裙下。
　　“完全是天方夜譚......”楊仍舊不想接受這事實。
　　“不用懷疑，當時就是這樣......依我看秦舞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今天婕樂斯消耗了她大量的體力，使她無法盡情地施展，我才能勉強和她對抗。我猜的沒錯的話，明天一早，精力充沛的她很有可能趁著所有領導人還在悉尼，再次召開會議。那將是致命一擊。屆時，任何的辯論都是徒勞的，我們絕對說不過她......”原來天大的危機已經離他們不遠了......
　　“但是......哥哥一定有辦法了......對吧？”婕樂斯卻聲聲地問。
　　索羅嘴角揚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悠然說道：“想想去年的今天，和現在是多麼相似啊，也是個不眠之夜......”
　　楊突然意識到了索羅會說會說什麼，驚訝地瞪著他：“我做不到......我們得再想個辦法。”
　　婕樂斯大怒，“你做不到？就因為她漂亮？你不做的話聯盟就完了！你明白嗎!我真懷疑你現在還屬於被催眠的狀態。”
　　楊這次顯得異常地堅決，“對不起！索羅，你們最好試著想想其他的辦法。無論如何要我像幹掉秦天一樣幹掉她。我做不到！”
　　說到這，房間中很不自然地安靜了下來，有一種微妙的波動出現在空氣中。這種波動常人也許無法感覺到，但對於這三人來說，實在太明顯了。他們彼此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語言或心靈的交流，就對房間裡的特殊狀況達成了共識......
　　“不得不承認你有點能耐！”楊咆哮道，瞬間，所有玻璃器皿都被震碎，花瓶和水壺中的水，在他意念的作用下濺滿了房間每個角落。因此，一個幽靈般的模糊身影登場了......
　　同盟最令人畏懼的正是秦天年前創建的秘密組織“天誅”。他們據說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刺殺任何同盟的敵人，事實上三年以來遭到“天誅”的，已經超過了人。組織成員顯然都是超能力者，且具備了隱身能力，故而每每如入無人之境。
　　但即使這樣，仍舊無法想像竟然有人能在議長的房間中，在三個強大的超能力擁有者的眼皮底下潛伏那麼久，要不是被剛才的對話所震驚露出了破綻，也許再過一天也無法發現這“第四人”。
　　在這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對手面前，婕樂斯倒是沒有絲毫猶豫和畏懼，有的只是莫名的興奮，“看我的！”巨大的電流在她意念的牽引下，以水為媒介，湧向了那幽靈，後者發出痛苦的呻吟，癱倒在地。特殊材質的黑色緊身衣，褐色的馬尾辮，曼妙的身軀，清秀的臉龐，她的一切逐一顯形......要知道如果普通人被這種強度電流擊中的話，八成已經焦了。
　　“你們同盟騷女人還真多！”由於種種原因，婕樂斯發現了敵人是女性之後，顯得異常惱火，比之前更強的電流伴隨著怒氣再次湧向了對方！女子似乎預感到了致命的攻擊，掙扎著站起身來......
　　電流沒有擊中。照理說電流在水中傳遞的速度是極快的，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黑衣女子在以一種肉眼跟不上的速度朝門移動。婕樂斯看不到目標，當然也就不可能電得到。
　　不速之客已然打算離開這個房間，可正當她轉動把手打開房門時，鑽心的寒意從她的指尖傳來。在她可以做出任何反應之前，手和門已經牢牢地冰在了一起。
　　“抱歉，我不得不以這種方式挽留客人。”索羅溫文爾雅地彰顯著從容。
　　女子並不打算與索羅寒暄，她堅決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打算砍斷自己的手來脫身！
　　一記難以形容的碰撞聲傳來，女子驚訝地發現那一劍砍在了冰上......現在不光是手，她整條右臂都被冰徹底凍住了......茫然之際，巨大的電流無情地流遍她的身軀，女子終於忍不住鬆開了匕首，淒厲地慘叫起來。
　　“啊哈！再叫你跑啊。”婕樂斯得意忘形地撿起匕首，一把楸起女子的辮子，“好白的臉啊......一定也和秦舞一樣勾引了不少男人了吧！”女子回以倔強的眼神，於是，匕首在她白皙的臉上留下了一條刺眼的紅線。
　　“婕樂斯！不要！”索羅於對與女子多少有些憐惜，但此刻，他想阻止婕樂斯卻是因為其他原因。總之，婕樂斯沒有乖乖聽話。她對秦舞的怨恨已經完全轉移到了同為黃種人的神秘女子身上，並試圖繼續摧殘後者的容顏。很快......她就為此付出了代價：矯健的女子突然躍起，雙腿不可思議地夾住了婕樂斯的脖子，瞬間把她壓倒在地，並奪回匕首......
　　聞聲而來的十幾名聯盟特工，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愣在原地不敢造次。
　　“放我走，不然的話。”女子的腿稍微緊了緊，婕樂斯立刻發出淒慘的呻吟，並用心語無數次地向哥哥和楊求救。她的哥哥若有所思，並沒有給予回應。
　　“她殺了你就出不去了，所以她是不會殺你的知道了嗎！你就先忍著點吧！”楊也沒想出什麼建設性的方案。
　　“但是如果一樣出不去的話，我還是會選擇殺了她！”女子惡狠狠的話使得楊不得不接受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她......竟然可以竊聽別人的心語！
　　婕樂斯更是被嚇哭了：“別殺我！別殺我！哥哥會放你走的！對不對？哥哥！”
　　雖然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索羅身上，但他仍舊一語不發。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楊發現女子的臉色似乎越來越蒼白了，這也是難免的。她在一條手臂徹底凍住的情況下，用劇烈高速的的動作挾持了婕樂斯。當時楊就覺得這個動作十分勉強，不出意外的話女子的那條手臂已經被自己弄斷了，加上剛才承受的電擊......她的體力隨時會達到極限，這就是索羅的緩兵之計吧。
　　然而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不要拖延時間了。我數三下，放我走。不然的話，我和令妹，玉石俱焚！”
　　“哥哥！求你救救我吧！我再也不敢不聽話了！哥哥！”婕樂斯惱人的哭聲加重著眾人的不悅。
　　“哼。”索羅低笑一聲，“真是服了你了。數三下，放你走。不過我相信你也明白。你傷害她的話我們絕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還有，你如果繼續挾持她的話，以你現在的體力是不可能跑得了的......”
　　“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一......二......三！”
　　凍結女子右臂的厚重冰甲應聲碎落一地。緊接著到來的是婕樂斯掏心的慘叫聲，她的手掌被匕首硬生生地釘在了地板上！確認了這令人心疼的一幕後，眾人又發現，那個神秘女子已經不見了......索羅遺憾地看了妹妹一眼，獨自離開了房間......
　　一群人簇擁在痛苦不堪的婕樂斯身邊，“要不要我幫你把匕首拔出來......還是等醫師來拔？”楊謹慎地問道。
　　“廢話！快拔！”婕樂斯幾乎沒有猶豫。
　　於是他就拔了，他用意念瞬間將匕首拔了出來，應該也將婕樂斯的痛苦降到了最小，但後者仍舊痛的一時沒了聲音。幾秒鐘後才抱著楊放聲大哭起來，“疼死我啦，笨蛋！”隨又憤恨地大聲朝門外怒駡道：“你要付出代價的！真以為能逃出哥哥的掌心嗎！死吧！賤人！”
　　她的話，女子確實聽到了，她並沒走遠。本來離開房間後很多路能逃出升天，但她絕望地發現所有路都被厚厚的冰牆封死了，優雅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精神上的打擊成為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體力耗盡，癱坐在地再也動彈不得，“你根本不打算讓我離開是嗎？”
　　索羅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弱女子，“是你先傷害了我妹妹，我怎麼能讓你離開呢？”
　　“撒謊！這些冰牆是在我傷害她之前形成的，你從來就不打算讓我走！”她倔強地申辯著。
　　“被你看出來了......但是討論這個還有意義嗎？”索羅不禁苦笑，“你走不了了，不能通風報信，女議長難逃一劫，青年同盟也要完蛋了。”
　　“......”女子懊惱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怨恨地瞪著那美男子，任憑淚水不斷地留下。
　　“真傷腦筋，讓女士流淚可不是我的風格。我放你走吧。”仿佛聽到了他的話，冰牆很快地昇華在了空氣中。
　　女子不可思議地看著索羅，不知是懷疑還是感激。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束縛可以限制她的行動，但她竟然沒有果斷地逃離，而是一反常態地呆坐在地，眼睜睜地任由慢索羅走近，拿出手帕，輕輕地拭去自己臉上的鮮血。
　　“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索羅的聲音那麼的溫柔卻又讓人無法拒絕。
　　“叫我疾風......”聽著自己的心跳，乖乖地回答了敵人的話後，疾風似乎立刻後悔了，“就此別過！”在她的聲音消失之前，她已經消失在了空氣中......
　　“正如你們所看見的那樣，她在我們那麼多人的眼皮底下，跑了。”索羅如此告知姍姍來遲的眾人。
　　特工們感到慚愧，婕樂斯憤恨而鬱悶，楊與索羅對視了幾秒，傳音道：“是你放走的吧？”
　　“別這樣......”索羅無奈地回應，“總之我們的秘密都被她帶走了，明天秦舞一覺醒來得知這種事情......想必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你不想這樣的吧？今晚就是最後的機會！”
　　

第六章 十年一夢


　幾乎就在踏進賓館的瞬間，秦舞腳一軟，倒在伊凡的懷中。這裡沒有外人，所以硬撐到現在的她輕鬆地崩潰了。
　　司馬過晚了半秒，沒有接到倒下的秦舞，兩手空空心急如焚：“秦舞！要不要緊！醫生呢？醫生！”
　　“不用醫生，我只是很累而已。”她用很累來形容自己的狀態，但事實上長時間超高強度的使用念力，已經使她的身心嚴重透支。“真可惜......到頭來還是沒有......”她氣若遊絲，聲音越來越輕。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好的難以置信，真不愧是秦天的女兒啊！現在什麼都別想，好好休息吧。”伊凡將她抱進了房間，輕輕放在床上，輕輕地脫去她的高跟鞋，“睡吧，議長”。他是那麼輕手輕腳細聲細氣，誰能聯想到這個男人的聲音一向被喻為“雷鳴”，誰能聯想到他的力量足以瞬間壓倒一切。
　　秦舞似乎立刻就要睡著，但又突然睜眼說道，“叫醫生。”空氣立刻凝固了......“司馬過的手好像傷得很重。”司馬過被此嚇出了身冷汗，他還以為秦舞出了什麼狀況呢！
　　“呵呵，嚇到了吧！”她竟然用最後的力氣開了個玩笑，“我才不為你擔心呢，你也不用為我擔心。”說完，抱住了床上的大熊，“熊啊，我們又要見面了哦......”安靜地進入了夢鄉......
　　幾分鐘後，為司馬過療傷的醫生們被深深的震驚了，他的右手腫得跟蘿蔔似的，所有手指全都嚴重骨折。“他究竟是怎麼了？”“怎麼跟沒事似的？”醫生私下交頭接耳，他們的心中充滿了問號。更令他們無可奈何的是，房外傳來的騷亂，使得司馬過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治療，沖了出去。
　　“我要見議長！”原來是脫離虎口“天誅”首領，疾風。她不光是要見秦舞，還帶著她所有的手下，前來保駕。“疾風”二字她真是當之無愧。無論是格鬥時的速度，組織行動的速度，還是傷勢癒合的速度都是無人能及。在她看來，由他們來保護秦舞是無可厚非的，“天誅”成員個個身懷絕技，又長期從事暗殺工作，對刺客的行動瞭若指掌。有他們在，議長的生命絕對可以保障。
　　“全都退下！議長已經休息了，無論什麼事，明天再說！”伊凡顯然非常不悅，因為保護秦舞正是他的責任，他不會把這神聖的使命交給別人。
　　“議長現在很危險，今晚幾乎肯定會有刺客......”
　　伊凡粗暴地打斷，“那又怎麼樣？有我在就行了。”
　　“我不這麼認為，要知道一年前你也在！”疾風的話語是極端危險的。
　　伊凡立刻惱羞成怒，“什麼！這麼說起來你一年前的現在可是在秦天床上啊！還不是什麼都沒阻止！”
　　正如他們所說的那樣，一年前，宴會結束的當夜，秦天在賓館的房間裡遭到了暗殺。因為外人想進入戒備森嚴的房間那幾乎不可能。所以有兩個受到了懷疑，負責警衛的伊凡，秦天枕邊的疾風。負責審理的麥克將這兩人送上了特別法庭，關鍵時刻，悲痛中的秦舞卻堅持出面為他們辯護！“試問，如果是他們兩個的話，又怎麼會幹的這麼不漂亮呢？更何況......”她說了什麼並不重要，她的言語充滿了魔力，可以輕易說服所有人......
　　疾風和秦天的關係特殊，照理說會讓秦舞厭惡才對，但秦舞在得知了一切後仍然將她當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姐姐......“先說好哦，即使你們以後結了婚，我也只叫你姐姐。”秦舞就是這樣一個美麗寬容的女孩，對於疾風來說，現在又還有誰比這可愛善良的妹妹更重要呢？“這次，我，一定用生命保護她！”她一字一頓道。
　　“我命令你立刻退下！”伊凡失去了耐心，雷鳴般的咆哮降臨了。他和疾風曾被一起冤枉，進而送上法庭，本來也算是患難之交。但是秦天遇刺事件還是讓他倆陷入了長期的互相埋怨中。
　　“我只聽議長的命令！”疾風使了個眼色，與和她穿著一樣黑色裝束的手下們一起消失在了空氣中......
　　哪怕一個普通人，也不難猜出現在是什麼情況。在場的特工們更是非常確定疾風他們隨時會向他們發起襲擊！“反了！全都給我拿下！”伊凡咆哮著，眼中凶光大作，結實的天花板愣是給震下了一層灰。在灰塵的幫助下，眾人勉強看到了幾個高速移動的模糊的身影。在任何人能有任何行動之前，一個魅影已經疾馳到了伊凡身前，一把匕首已經插向了他的眉心！伊凡震驚之餘果斷地用意念將疾風的匕首擋在了眼前。兩派的其他成員此刻的情況也大同小異。一時，空氣中充滿了持續的，刺耳的，難聽到無法想像的，金屬與意念的摩擦聲。
　　“嘭！”地一聲，一直受到漠視的司馬過飛起一腳，踢開了秦舞房間的門。此舉也直接結束了眾人的打鬥。所有視線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你這是要幹什麼！”伊凡吼道。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那麼大的動靜，秦舞竟然會沒反應！”沒等他說完，疾風已經沖了進去。司馬過也心亂如麻地緊隨其後。“你們全都守在外面！”伊凡下了最後個命令後也心急如焚地進入了房間......
　　如果他們能早一分鐘進去的話，或許真能阻止一切的發生......幾分鐘前，楊終於下了個決心，“好吧......讓我結束她的生命......”，“謝謝......”索羅終於松了一口氣。幾乎就在同時，婕樂斯飛燕般投入了他的懷抱，淚水湧動，激動萬分，“我知道......你還是會選我......”
　　楊的選擇，絕不能歸納為在兩個女人中選一個。但假設秦舞和婕樂斯只能留下一個的話，他還是會選婕樂斯......
　　十年前的楊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草率地簽下了契約，稀裡糊塗的成為了聯盟的試驗品。然而他就連一個試驗品也當不長久，他的力量被發現，驚慌失措的研究人員一致同意將他抹殺。
　　如果不是因為在場的另一個少年的話，他十年前就已經消失了。“住手，這個男孩交給我來處理。”當時的索羅雖然也才歲，但卻管理著整個研究部門，他的俊美無人能及，據說早有無數成年的女子向他示愛。即使在楊看來，他也像天使般美麗，如太陽般耀眼。
　　“少爺......他的力量實在太危險了......”
　　“你很擔心嗎？”索羅微笑地看著年長他數倍的研究人員，他是那樣的讓人放心，“交給我了。你們就當他已經死了吧。”
　　楊默默地跟著索羅，終於得以重見天日，本以為自己會和那些試驗品一樣毫無價值地死去呢！對他來說，索羅簡直就是救世主！是神！
　　走進索羅家中，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洋娃娃般的婕樂斯，呆呆地地坐在秋千上，雙腿蕩漾，兩眼寂寞地望著門口，直到索羅出現。“哥哥！”她歡笑著一頭栽進索羅的懷中，一個勁兒的撒嬌。過了許久才注意到那個衣衫不整的陌生的少年：“你是誰？怎麼敢到我家來。快滾！”她竟然可以立刻變得那麼兇狠，那麼傲慢。
　　“我是......”他是誰呢？他自己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太沒禮貌了哦，婕樂斯。他是我的朋友。”索羅嚴肅地告訴自己的妹妹。
　　“朋友......”楊真是想也不敢想。
　　“朋友？”婕樂斯張大了眼睛，顯得很疑惑，“可是......哥哥好像幾天前還歎息說總覺得沒有朋友呢！”
　　索羅摸摸妹妹的腦袋，“現在有了，不是嗎？婕樂斯，他以後就住在我們家了，希望你們也能成為朋友哦。”
　　從那天起，楊獲得了新生，用之不盡的財富，召之即來的美女，甚至高不可攀，年輕美麗的婕樂斯......那些夢寐以求的事，逐一化為現實。當然，他也不是一味地索取，當索羅的雙親被政敵害死，是他鼓勵這對兄妹重新振作起來；當他們的豪宅被人縱火，是他不顧生命危險救出了婕樂斯；當索羅遇到以常規方式無法戰勝的對手，是他一次又一次，悄無聲息地將他們從世界上抹去。十年一夢，他們風雨同舟。這對兄妹就是楊的生命。而秦舞呢，也許同台共舞，也許相逢恨晚，但和她的一切終究還是過眼雲煙，虛幻縹緲......
　　“楊，我的朋友。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儘快動手吧。機不可失，時來勿怠。”勝利就在今夜，即使是索羅，此刻也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嗯，有道理，親愛的，我來幫你！”婕樂斯興奮用身體把楊壓倒在床，火辣辣的舌吻，令他深感不安，“笨蛋......你哥哥看著啊。”
　　婕樂斯仍舊蛇一般地纏繞著對方，“哼！才不理他呢，楊才是今晚最偉大的男人啊......”
　　索羅也確實毫不介意，淡淡的微笑包含了理解，和一絲同情......果然，楊發出了劇烈而短促的慘叫聲，突如其來劇烈的電擊使他刹那間暈了過去！
　　“早點回來啊！”婕樂斯很有精神地告別，楊的那出了竅的神識無法給予回應，只好徑直超秦舞所在的賓館飄去......
　　到了那裡一看，他不由感歎：“這還是賓館嗎......簡直就是軍營啊。”雖然沒有軍人，但是特工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他們都有超能力，按常理來說，無論是想硬闖還是想潛入，那都絕無可能。但是由於楊的特殊能力，現在想要發現他反倒是沒有可能了。雖然現在的他神遊千里，穿牆過壁，為所欲為，但還是費了一番周折才確認了秦舞的房間，這還多虧了伊凡疾風在門外的對峙。
　　秦舞抱著大熊，靜靜地睡著，他呆呆地看著床上那美麗得讓人心疼的女孩，任憑她平緩的呼吸吹動自己脆弱的神識......天意何其的迷離，為什麼偏偏讓他來抹殺這人世間最美畫卷！他無數次地想要就此離去，又無數次地提醒自己，“醒醒吧楊！”他如此反復不決，但門外的衝突卻升級的非常快，已經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秦舞輕吟一聲，幾乎就要被吵醒。楊不能再猶豫了！“我不會讓他們吵醒你，我的公主。讓我給你最後一個美夢吧......”
　　“秦舞！”疾風第一個沖到床邊。
　　司馬過，竟然也沒比疾風慢很多就沖到了，確認了秦舞沒事後長舒了一口氣。
　　“我早說了沒事吧，現在你們全都給我出去！”伊凡已經受夠了。
　　疾風只當沒聽到，她輕拍著妹妹的俏臉，喚道“秦舞，醒醒，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只見秦舞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疾風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陣慘白，當下抓起秦舞的肩膀發狂似地猛搖！“秦舞！醒醒！醒醒！”
　　前所未有的怒火，使得伊凡的聲音罕見地結巴起來，“混......蛋......”但很快，他也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秦舞......竟然仍舊沒醒！
　　幾秒過後，疾風放棄了將她叫醒的打算，顫抖的聲音不知道是痛苦還是恐懼：“有件事我以前沒和任何人說過......那天晚上，秦天似乎做了個噩夢，......我發現後當然試圖把他叫醒了，但無論怎麼叫，他都不肯醒......就和現在一樣......然後就突然......其實我一直覺得他是在夢裡遇刺的！”她再也說不下去，淚水奪眶而出。
　　房間中一時只剩下了他們凝重的呼吸聲，直到司馬過想起了一件更加令人擔心的事，“這麼說來......我認為還有個人也是在夢中遇刺的......就是那個差點當上議長的麥克！”
　　現在......他們三個雖然啞口無言但都基本明白是什麼情況了：聯盟的刺客，可以進入目標的夢境行刺，而此時此刻，他已經進入了秦舞的夢境！
　　如他們所料，楊的確來到了一個神奇的世界：如詩如畫的青山綠水......不可思議的空中島嶼......散發著魔法光輝的雄偉城堡......為什麼......這個夢境是那麼的熟悉。“怎麼會！”他立刻意識到這正是自己十年以來夜夜光臨的夢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是先出去的好......”正當他想離開這夢境時，卻突然感覺得到自己的記憶正被神秘莫測的力量強行抽去，“可惡......我必須離開......我是誰......這是在哪......”很快，一股本不屬於他的記憶洪水傾瀉到他的神識中......

第七章 天啟之門


　“無論怎麼說！秦舞她現在仍舊只是睡著了不是嗎？那就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挽回！”伊凡雖然這麼咆哮著，但他可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冷靜！大家請冷靜！”司馬過的話不但是對伊凡和疾風，也是要讓自己冷靜一下。“讓我們好好想想......不管對方有什麼神奇的能力，都絕不可能整個人進入秦舞身體裡不是嗎！那是不符合物理原則的。所以，說到底對方還是待在某個地方，用意念殺人。意念不能脫離人的肉身而繼續存在，所以我們如果能找到並毀掉對方的身體的話，就能阻止他！這就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
　　伊凡急得冒火，“這談何容易！姑且不說能不能幹掉對方，我們現在哪還有那麼多時間去找那個人是誰，那個人在哪！”
　　“這個......我倒是知道......”疾風的話讓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異了，伊凡與司馬過的腦子一瞬間都產生了短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眼睜睜地看這她繼續自語，“的確......就是他！”她的目光如此堅毅，下意識地咬了咬自己的鮮紅的嘴唇，“刺客就是聯盟的參謀總長！那個混蛋交給我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她迅速的跑出房間：“全都跟我來！”帶走了所有天誅的成員......
　　愣了半晌，伊凡宣洩似地大吼，“混蛋！她這是在胡來！”
　　“胡來？”司馬過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深吸一口氣，貌似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看來我們不得不胡來了......的確，我們叫不醒秦舞，但有個辦法可以很快的讓那個刺客陷入困境......絕對，非常快......”
　　的確很快，在他們的努力下，整個青年同盟陷入了巨大的騷動中。自由聯盟那邊從上到下，也並不清淨，由於疾風發現了秘密，索羅一行人不得不找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來暫時安置楊的身體，稍作考慮後，一群人急急匆匆不辭而別，乘專機飛回美國。然而，正值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之際，秦舞卻仍舊沉醉在安寧而又神奇的夢境中......
　　夢中的秦舞是一個絕色傾城的公主，秀髮如黑色的絲綢，明眸如蕩漾的春水，穿著高貴而又絕不庸俗的華服，乘著三匹純白飛馬拉動的快車，劃過繁華城市的上空，駛向閃耀著魔法光輝的宮殿。不知道是為什麼，今天她的心一直跳的厲害，不安的預感總是莫名浮現出來。
　　她的父皇是舉世無雙的英雄，他歷經大小四十幾戰，徹底擊垮並奴役了四方蠻夷，即使最為彪悍的族群也被驅逐到極寒的北地，荒蕪的西涼，一望無際的東海南海。從此鑄就起一個空前繁榮強盛的魔法帝國，並力排眾議，建造了寶石般的空中島嶼“浮光”，以示對天空的征服，他也從此自封天帝。
　　身為天帝的女兒，公主從小生活在無憂無慮應有盡有的環境中，但她並不驕縱。聰慧美麗的公主剛剛成年就已經成為了父親的得力助手，她在魔法上的造詣也很歎為觀止，在召喚等領域甚至已經超越了所有的導師。她很知足，只希望這個幸福的世界能夠天長地久。
　　但是天帝並不滿足，前進，再前進！他所熱切期望的，是把這個世界推向一個新的高度！“先知，好久不見。”天帝的聲音雄渾充滿威嚴，“上次你預言，我將在十年以內登上皇位，掃平蠻夷，征服天空。現在這些都已經成為了現實，你又突然出現，想必是有新的預言吧？我相當期待。”
　　在天帝的炙熱目光下，先知絲毫不顯壓抑，他白袍金髮俊美無比，舉手投足揮灑自如，引得殿上女官們情不自禁暗送秋波。“陛下日理萬機，我也不敢耽誤太長時間，就讓我像十年前那樣簡單明瞭的說了吧。即將被陛下征服的，就是......“門”中的世界。”
　　“啊！”天帝一瞬間竟然無法掩飾住自己的欣喜，“很好！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先知。退下吧。”
　　“後會有期，陛下。”帶著神秘的微笑，先知轉身超殿外走去，越來越淡的身影幻化為無數潔白的羽毛，隨風飄散......
　　“諸位，你們也都聽到了先知的話了吧！我想，他說的，正是一直以來被你們莫名其妙敬畏著的那扇天空中的銅門！而現在......我就要去親手將它打開！還有誰反對嗎？”很明顯，天帝期待今天已經很久了，大臣們雖然都覺得這事不妥，但也實在沒有勇氣在此刻站出來掃興......
　　“父王......”伴隨著攝人心魄的優雅腳步聲，公主緩緩步入殿堂，她是那麼的耀眼，以至於大臣們的目光都不敢在她身上逗留。“兒臣覺得即使先知有了些什麼預言，我們也不必那麼急於......”
　　“呵呵！怎麼了，小舞。特地跑這來，就為了代替那些大臣來勸朕不要打開那門？”也只有對自己的女兒，天帝才會那麼有耐心。“究竟是什麼，讓你覺得不安呢？”
　　“父王啊......難道你覺查不到門中那可怕的力量嗎......”
　　“哈哈......”打斷了女兒的話，天帝豪邁的笑聲在殿堂上無盡地迴響。“傻孩子啊......我怎麼會感覺不到呢？但是在朕心裡，從不存在可怕這個概念。嗜血成性，鋪天蓋地的蠻夷不會讓我覺得可怕，門後的未知力量一樣不會！相反，這只能讓我更加興奮。征服門中的世界，我已迫不及待......”天帝的雙眼看著前方，他的視線仿佛穿越了宮殿，穿越了城牆，甚至穿越了時空，瞭望著繁榮的未來。“昭告天下！一小時後，我將親手開啟天門！”
　　即使是公主也沒有了繼續勸說父親的信心，她能做的，只有靜靜地跟隨父王，默默地為他祈禱......
　　天門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現在實在無法考證了。當空中島嶼“浮光”竣工，踏上島嶼的法師們不約而同地覺察到了異常的能量波動，天帝的法眼首次確認了那扇門的存在，並用一些簡單的法術使它現了形。那是一扇大到無法想像的銅門，沒有門框，也沒有任何裝飾，只有兩大塊厚重的門扇。門扇相接處似乎曾被烈焰焚燒，融化了的金屬牢牢地封住了這扇門。沒耗費太多時間，法師們就確定了這扇門後有著深不可測的力量，顯然是能通往另一個世界！天帝當場就表示他要弄個明白門後究竟是什麼，好在伴隨著大臣們無盡的勸說，開門行動一再被延遲。
　　但很顯然，今天，延遲已經到頭了......雲霞般的大軍集結在空中，隨時準備應對門後的一切。在公主不安的注視中，天帝站上了浮光島。他僅僅是在心中默念著強大的咒語，空氣就出現了波動，火紅的能量聚集在他雙手，最後形成了一把巨劍，決然地朝著被融合了的門逢揮下！令人驚訝的是，伴隨著足以撕裂耳膜的異響，門並沒有像想像中那樣被劈開！劍刃只是艱難地嵌進了門縫中，要知道，天帝是不會就這麼放棄的，他甚至都沒有重新揮劍，只是輕聲地念起了咒語，哪怕是個蠻族的奴隸也可以輕易看出世間的能量正不斷地凝聚在那魔法劍上。火紅的巨劍緩慢但又堅定地向下移動著，四散的紅色力場幾乎扭曲了空間......島上所有的大臣，護衛，以及帝國精銳的部隊，都被這力量攪得頭昏眼花，不過他們知道，還差一點點，們就會被打開了，天帝即將帶領他們進入新的時代！公主不安的心越跳越快，以至於她不得不把雙手按在自己胸前。
　　恰恰就在此時，一記巨響的爆炸聲，從遠方傳來，幾乎就在一秒鐘後，浮光開始下沉，或者說是像自由落體那樣下落......沒人能弄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島上的魔法師們，包括天帝都在第一時間飛離了浮光，並試圖用自己的魔法阻止，至少減緩它的墜落！無奈浮光的品質實在太大了，即使是在他們的努力下，空中島嶼仍舊狠狠地砸了下去！就算是漂在空中的眾人也感覺到了大地的痛苦顫抖。
　　半晌，眾人無聲地看著地上的島嶼，想到如果放任它直接墜落的話一定會有慘烈數倍的結局，真是一陣後怕。“是不是有必要派人確認一下，島下面埋了多少人？”一個大臣小心翼翼問道。
　　“在我們關心有多少該死的奴隸遭到了碾壓之前，得先搞清楚為社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天帝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徹底激怒了。
　　“昏君！死到臨頭還敢那麼傲慢！”
　　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高喊聲，使得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了大臣，將軍，和士兵們，也包括了天帝自己，所有人的思想無一例外的停滯了。世界上有可能存在這種聲音？世界上還有人敢說這種話？
　　公主只覺得自己繃得無法更緊的心弦似乎突然斷了，該來的終究會來......一匹飛馬疾馳而來，“報！陛下！”傳令兵停頓了兩秒，似乎是在考慮如何用比較婉轉的語氣傳達消息，但他很快放棄了，轉而打算一鼓作氣把現在的事態說完，“城裡所有的奴隸，所有的，他們全都突然造反了！他們正在瘋狂的打砸搶燒！”
　　意識到這是多麼嚴重的事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只有先前那個大聲但缺乏教養的聲音依舊無比喜悅，“哈哈昏君！我們還毀了浮光的動力塔，你對天空的褻瀆結束了！你對神的褻瀆結束了！”這名不幸的蠻族首領被莫名的喜悅與狂熱沖昏了本就不太聰明的頭腦，一個勁地刺激著已經怒不可遏的天帝：“還有更妙的呢！四方的義軍都將在神的指引下捲土重來！你的暴政......”他還沒說完他的生命就被天帝一個無聲而強大的魔法，結束了。
　　浮光下原本有著幾千奴隸，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從哪裡聚集起來的，但顯然是毫髮未傷。看著自己的首領突然被燒成了灰，他們怒駡著拉開了強弓，朝著飄在空中的統治者們射去！
　　

第八章 神聖風暴


　蠻族的臂力不容置疑，但他們很快就會發現自己是在用雞蛋去碰石頭，離弦的箭連天上的一根毛也沒射著就以更快的速度反射回來！沒有任何慘叫，一個身材高大的蠻族瞬間變成了刺蝟，幾千支箭都插在了他身上！伴隨著絕望，所有奴隸都很快淹沒在了各種魔法之中......
　　眼前的敵人消滅了，可沒人能松一口氣。飛馬陸續來報，四面的蠻族大軍都已攻破邊關，正超帝都奔襲而來！“陛下！他們每一支都不少於萬！預計七天以內就可以攻到帝都！”
　　天帝心情越發沉重了，情況真是前所未有的不利，同時又充滿了詭異，他為了開啟天門而將全部精銳集結與此，恰恰在這種時候，所有奴隸都造反了？所有蠻夷都回來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陷入了深不可測的陰謀。
　　“無論如何，先回帝都！”
　　伴隨著天帝的命令，帝國的精銳部隊騎乘著各種飛獸在空中綿延數裡，迤邐而行，很快就看見了火光四起的帝都。從天空俯瞰特別能對眼前糟透了的形式有個立體的認識，帝都已被圍得水泄不通，數量上佔有絕對優勢的蠻族奴隸正毫不惜命地奮力攻城，以他們的實力想要攻進帝都原本是毫無希望的，但問題是城內也有數量可觀的奴隸正在往外攻城，也就是說，城牆上的部隊已經成了孤軍。
　　“小舞，你先回皇宮。”
　　“不，我和爸爸一起戰鬥！”
　　“呵呵，傻孩子！皇宮現在可並不安全，我是派你去保護皇宮啊。願不願意幫幫我呢？”
　　“嗯！爸爸自己小心！”
　　公主素手輕揚，瞬間召喚出了一頭銀翼獨角獸。在衛隊士兵的追隨下她優雅地騎上獨角獸朝皇宮飛去。城裡到處都有三五成群的奴隸打砸搶燒，哀號聲此起彼伏，就算是對奴隸一向仁慈的公主也不得不一路鎮壓......美麗的皇宮近在眼前，唯一不同的是，整座宮殿籠罩在魔法護盾之中。幾千個奴隸正一邊高聲叫駡一邊徒勞地用各種武器鑿擊著護盾，但這同時意味著......公主也被關在了宮外。“是公主！”伴隨著一聲狂喜與恐懼相結合的叫喊，幾千雙眼睛齊刷刷地瞄準了她，多少年來，美麗善良高貴性感的公主無意間使他們產生了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此時此刻緊張而又饑渴過度的奴隸們下意識地認為自己離幻想又近了一步，於是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狂熱興奮的慘叫，“活捉公主！活捉公主！”
　　公主駕馭著獨角獸高高在上，齊腰的長髮如黑絲般在風中亂舞，她平靜的看著奴隸們，無論如何她都真的不想把這些生命屠戮殆盡，可以的話只要進入皇宮，繼續和他們對峙，直到反叛被平息就好了。可那些奴隸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超她湧來......
　　魔法護盾異常及時地出現了一個缺口，“公主，這邊！”略顯低沉的聲音來自一個手持長劍，身著輕夾，肌膚黝黑身材火辣的女子，她正站在缺口處。身邊一個還有一個美女，保守的白色長袍依舊無法掩飾她的成熟性感，相比前者而言她明顯的白皙且文靜，但此時此刻仍舊著急地朝公主拼命地招手。
　　迷人的笑容首次浮上公主的俏臉，這真是她今天遇到的唯一一件好事，“大家跟我來！”公主命令他的衛隊和她一起進宮。
　　“公主，我也許是想太多了......”親衛隊長明顯有所顧慮，“剛才兩個女孩也是蠻族出身呢。萬一她們已經反了，皇宮已經被佔領了，您再進去的話......”
　　“卡曼，你怎麼這樣說自己呢？”
　　“嗯？”
　　“你也是蠻族出身呢，你會把我交給那些人嗎......”
　　卡曼頓時語無倫次，“啊！這麼可能呢！我對公主的忠誠......我當然是不一樣......”
　　公主莞爾一笑帶領著衛兵們朝缺口飛去，當卡曼論述完他有多麼值得信賴時，身邊已經空無一人：“見鬼！”他低聲嘟囔道，連忙策馬跟進“等等我！公主！”
　　方才落定，白袍女子立刻流著熱淚一把抱住公主:“公主......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呢......”
　　“瑤姐姐，別哭了......我們不是都好好的嘛......”
　　“啊！瑤姐姐！我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卡曼眉飛色舞地想去抱瑤。
　　尚未得逞就聽得一聲悶響，另一女子的劍柄擊打在他的小腹上：“你這薄情郎......怎麼就不想念豔姐姐呢？”
　　卡曼沒有痛苦太久就又振作了起來，眼中閃爍著曇花一現的認真：“可不是嗎......瑤早就心有所屬了，根本就輪不到我操心呢。只有你，豔......”他猛地抱住那妖嬈的女子重重地吻了起來。後者本來倒並不介意這種事，她一向比較享受男女之間的歡好，但是想到當著公主和瑤的面被強吻......只聽又是一記悶響，卡曼這次被踢中了腹部以下，一蹶不振了......“趕快找你的宮女去吧！種馬！”
　　“呃......公主就交給你們了......我先......”卡曼灰溜溜地退下了。
　　紅暈浮上了豔那黝黑的俏臉，她努力地裝作生氣，瑤看在眼裡忍不住破涕為笑，“呵呵。”公主也笑了，幸福地摟著兩個心愛的姐姐......
　　......
　　沒過多久，城門洞開。城外的蠻夷士氣大振，首領大吼一聲，“進城！”，幾乎在同時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城裡的蠻族們不知道受到了怎麼樣的恐懼，此刻正不顧一切的往外擠，他們明顯鬥志全無，可強烈的求生欲望驅使著他們無情的踩踏門外的同伴。幾萬人頓時亂作一團，進退兩難之際耳邊傳來了天帝的聲音：“遊戲結束了，準備受死吧。”
　　......
　　城內外的戰亂暫時平息，但從被生擒的蠻族領袖那裡得知，他們只負責拖延時間，空前強大的四路蠻族大軍，在“神”的名義下集結，徹底抹去魔法文明......天帝自然不會讓他們順利得逞。魔法軍團連夜集結，第二天清早即將出征，以生命捍衛帝國。
　　“小舞......你一定在怪爸爸是嗎？都是我要開門，結果非但沒開成還引來了那麼多蠻夷。”
　　“哪有......我又不是小孩子，蠻族造反和開門沒有關係，現在想想門沒被打開倒真是值得慶倖呢......蠻族造反是遲早的事，被爸爸再次趕走一定也是遲早的事！”
　　“......嗯，這次我一定徹底解決問題。說起來再過兩天就是你的歲生日了，爸爸可不能陪著你了哦。”
　　“啊？還說這個......”
　　“當然要說，爸爸花了好久為你準備禮物呢。”神秘的魔光閃現，一隻可愛的棕色長毛絨玩具熊出現在天帝手上。“喜歡嗎？”
　　“好可愛！”那一刻，公主的表情也像一個普通的小孩子一樣可愛。
　　“你喜歡就太好了，但這可不是普通的玩具熊。我對它施了魔法，它會跟著你，保護你。”天帝的眼裡充滿了對公主的愛，輕輕地把熊交給她。“雖然有點早......小舞，生日快樂。”
　　“謝謝爸爸......”公主緊緊抱住枕頭大小的熊，用它擋著自己的眼淚不想讓爸爸看見。
　　“小傻瓜......早點睡吧”我不在的時候，帝都就交給你了哦。
　　......
　　天帝似乎也無法擊潰潮水般的蠻夷，他們一如既往的驍勇嗜血，對“神”的信仰則使他們更加的堅定，狂熱。幾天後百萬大軍無視零星騷擾，在浮光島遺跡周邊的平原上完成了集結。
　　“暴君，你的末日到了！”
　　“我不那麼認為。”天帝孤身一人，禦風而立，他對蠻夷的語氣，讓人聯想到了火山噴發前的平靜。“你們完成了集結這是因為我讓你們集結，你們在這裡集結，是因為我讓你們在這裡......”
　　“混蛋！死到臨頭還敢逞強！”
　　“怎麼，還不明白嗎？空有肌肉不長腦子，可贏不了我。真好......終於要結束了。”天帝深吸一口氣，高聲命令道“結界！”
　　幾萬魔法師同時出現，沒等蠻夷做出任何反應，就圈豬似的張開巨型的結界，從外包圍了蠻族大軍。
　　“哈哈哈哈！”蠻族首領們傻笑不止，“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根本維持不了太久，你們可笑的法術阻擋不了我們！你再也別想把我們趕走了！戰士們！衝破結界！”一時群情激昂。蠻族的勇士們使出了吃奶的勁衝擊著結界。但他們也注意到了，的魔法師們維持結界似乎並不費力，這樣下去他們至少可以維持半小時。
　　“我們的法力和你們的蠻力確實很難比較，但要知道，我們可是從好幾天前就在這裡準備結界了！”天帝的話讓他們猛地清醒過來，這也無異於給他們判了死刑。“只有一點你們說的很對，我再也不會把你們趕走了！”
　　空中的天帝以雷鳴般的聲音吟唱著咒語，近百萬的蠻族大軍被困在了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面對根本沖不出去的結界和天帝那未知的強大法術，蠻族們先前的自信與狂熱此刻被恐懼與絕望徹底取代，伴隨著無助的吼聲，雨點般的飛箭投石射向空中的帝王，並在後者的魔盾上化為灰燼，這根本不足以打斷他的施法！
　　“萬能的神啊......”當蠻族們放棄了抵抗轉而開始祈禱，天帝吟唱了整整三分鐘的咒語終於結束了......一切突然變得非常寂靜，晴空轉瞬間聚滿了赤雲，“咻”的一聲，一顆燃燒的隕石穿過雲層，砸在了百萬大軍的正當中！近千條人命登時化為滾燙的血水與肉泥，蠻族一向被認為非常剛毅，而此時此刻卻顯得異常“多汁”。第二顆，第三顆......很快，雨點般的隕石創造了真正的地獄。哭聲，咒駡，祈禱以及無意義的怪叫高密度地交織在了一起，就連維持結界的帝國士兵們聽了也不禁膽寒。勝利已然降臨，但是勝利者卻實在無法對眼前的殘酷場景感到高興。
　　極少數蠻族躲在了浮光島的遺跡下得到了片刻的安全，很快，不久之前的戰友為了爭奪這極為狹小的地方二廝殺起來，他們也許只是出於本能，但這一切並沒有意義，地表已經開始熔化，岩漿不斷地吞噬新鮮的蠻族，散發著陣陣令人昏厥的氣味，所有人都已六神無主，他們遲早都必須葬身火海！
　　“神啊！救救我們吧！”“您說過勝利屬於我們，幫幫我們吧！”“神啊！救命！”蠻族首領們的聲音依舊響亮，卻沒有絲毫生氣。令人震驚的是，就是這樣的聲音，似乎喚來了奇跡......“看！神！神來了！”蠻族是有被嚇傻了的可能，但還不至於產生幻覺。人們幾乎同時注意到紅色天空下，兩顆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球體。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們是什麼時候從哪出現的，只有飛的最高的天帝才能看清是什麼在發光。
　　是兩名女子......她們穿著同樣的純白絲衣，顯得性感而又聖潔。金髮女子高傲地俯視眾生，進而發出一陣高貴而又肆無忌憚地笑聲，渾身上下環繞著肉眼可見的強力電流。黑髮女子神情冷漠，清秀的臉上寫滿不屑，高速的疾風幾乎扭曲了她周圍的空間。
　　蠻族首領的嗓音因急切而顫抖，“神啊！履行你們的諾言吧！殺光這些自以為是的法師吧！”天帝早已不再吟唱，轉而觀望著兩名所謂的女神，但隕石的砸落可是從未停止！終於，女神們同時給予了回應......
　　“讓神聖的風暴審判這愚昧的世界吧！”
　　天帝和他的法師們頓時覺得情況不妙，因為他們感覺到巨大的未知能量正在被凝聚。蠻族自然感覺不到，直至一束閃電活生生的劈到他們腳邊......死傷慘重自然不在話下，多汁的肉泥也頓時焦了。
　　狂風驟起，一些隕石竟然偏離了軌道，砸向了在外維持結界的法師們。雖然大多數法師還是可以瞬移躲開，但有些不走運的頓時又被一道閃電擊中......放眼望去，盡是飛星走石，方圓百里，處處電閃雷鳴。“女神”正在無差別的蹂躪世間的一切......
　　

第九章 末日浩劫


　兩位女神帶來的法術雖然不像天帝的那樣具有壓倒性殺傷力，在攻擊範圍上確實有過之而無不及，法師們一邊要維持結界，一邊要回避閃電和隕石，實在是狼狽不堪。金髮女神洋洋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唯一令她不滿的是，天上還有個男人似乎並不害怕，只是狠狠地盯著她看。“那個就是所謂的天帝吧？似乎不怎麼強啊。”
　　黑髮女神，似乎沒有那麼樂觀，“如果現在還很強的話，那就太可怕了。剛才那魔法應該耗盡他所有的力量，我們應該趁現在......”
　　“果然！他已經不行了。那麼就由我來收拾他。”
　　金髮女神肆無忌憚的飛到天帝面前，“大叔，還有什麼遺言嗎？”看到後者沒有反應，心中越發得意。“被我的魔法嚇傻了吧？還是說，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嗯......如果你現在投降，做我奴隸的話，我可以讓他不殺你哦。”
　　“他是誰？”
　　“他呀，”女神的臉泛起幸福的潮紅，“總之是個比你更強大更英俊也更溫柔的人。現在投降的話你還有機會見到他呢。”
　　“他是你愛人？”
　　“當然是！”女神顯得非常興奮，“而且總有一天，他會只屬於我......”
　　“立刻投降的話我到時候可以繞他狗命。”
　　天帝打斷了她的話，怒色立刻取代了之前幸福的神情，不僅如此，環繞著她的電流也明顯加強並開始嗞嗞作響，“......死吧！無禮的傢伙！”
　　一道鮮紅粗壯的閃電好像聽到了她的命令，登時劈了下來，擊穿了天帝，直至地面。普通閃電只存在一瞬間，而這一道卻有著可怕的持續性。“陛下！”看到天帝沐浴在血色的閃電中，眾人心急如焚。
　　“啊哈哈哈！這就是不投降的下場！”金髮女神得意忘形之際，一個火球毫無徵兆的從閃電中飛了出來。“小心！”聽到提醒已經太晚，火球接觸到她的護盾，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伴隨著令人窒息的衝擊波，掃過整個平原。閃電消散，雄渾的聲音宣告了誰才是真正的強者，“螻蟻之力，敢與天爭！”
　　“天帝萬歲！天帝萬歲！”在眾將士的歡呼聲中，金髮女神拖著一縷黑煙直線下落。
　　“好險啊，真的一點力氣都沒了，差一點就......破相了。”處在自由落體狀態的女神喃喃自語著，她並沒有外傷，但為了做到這一點她已經完全耗盡了法力。眼下她突然發現自己就要掉進熔岩肉泥中，“沁！我飛不動啦！快幫忙！”
　　“......”黑髮女神似乎懶得理睬。
　　考慮到一旦掉進去會是什麼下場，恐懼之心油然而生，“傻瓜！快救我！我死了他可是會傷心的！”
　　“......”
　　“我快死啦姐姐！我承認他一定更愛你！救命啊！救命！”
　　“瀆......你只有快死了的時候才能稍微可愛點。”
　　一陣狂風改變了她的軌道，並試圖托起了她的的嬌軀，但她的下落速度實在太快，已經不可能再飄起來了，金髮的女神眼下就像風中的飄葉，一頭摔進了浮光島遺跡下的人堆裡。
　　“啊！”她痛苦的呻吟著，“我的腰扭了！賤人！”說實話，她本以為自己會摔得更重。
　　“快從老子身上下來！”
　　粗魯的咆哮聲讓她發現自己原來是摔在了肉墊上......她伸了個懶腰，繼續俯臥在別人背上，繼續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與過分自信，很不合適宜的復蘇了。“我是你們的女神，考慮到現在的特殊形勢你們就不必行禮了，我要你們......”還沒說完便被身下的蠻族首領一把扔在地上。“你！”她看到了眾蠻死死地盯著她雪白的雙腿，眼中混合著絕望與欲望......
　　“等等！等等！”瀆在此刻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很理解你們現在的心情，可以想像像我這樣傾國傾城的女神，你們這輩子應該是見不到第二次的。所以，只要你們現在聽我的，非但不會死，我還可以讓你們做我奴隸，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
　　三秒的沉默後，談判破裂了，首領第一個撲在她身上，然後觸電慘叫著彈開。
　　“聽我說！”又一個被彈開。“你們這群雜種！你們應該也清楚，那種事是不可能得逞的！”其實也不一定，她是在虛張聲勢，如果蠻族們前赴後繼的話，以她現在體力哪怕是最基本放電也持續不了太久。“沁！好事做到底，把我弄走啊！”
　　沁實在沒心思再顧及她了，因為她還要繼續想辦法對付天帝。這個男人究竟可怕到什麼地步了？以一己之力招來隕石雨，之後在瀆的攻擊下還能使出如此強力的法術。她集中意念，一道龍捲風從天而降再次吞噬了天帝，後者明顯感到不削，“這毫無意義，你甚至比剛才那個更弱。”
　　她遠遠地看著對方，雖然隔著風，還是能看到天帝強悍的姿態，“我明白了......法術對你沒有作用。你對魔法太熟悉了，沐浴在魔法中，對你也而言就像沐浴在空氣中一樣。”
　　“的確，就像你對風如此瞭解，以至於你的聲音即使在狂風中也能精確地送到我耳朵裡。能看穿這一點，你還算有點本事。”
　　“但你還是很累不是嗎？所以你到現在還沒有攻擊我，你已經精疲力竭了對不對？”
　　“聰明的女孩，你叫......”天帝本能的感到一股淩厲的殺氣驟然逼近，只來得及下意識一躲，劇痛就從腹部傳來。剛才還在遠方的女子轉瞬之間到了他身前，拂過她白皙俏臉的每一根黑髮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匕首雖然錯過要害但還是重創了自己。“我叫，沁。”來自遠方的聲音這才傳到耳中。颶風消散，天帝墜落。
　　沁追了下來還欲補刺，卻刺在了一名守衛的護盾上。另一名騎著飛馬的護衛接住了天帝，各種屬性五彩繽紛的魔法向她襲來，全都被她利用速度優勢躲過。
　　使命已經完成，她也無意與天帝的護衛們糾纏，耳邊則傳來了瀆的絕叫聲，“別和雜兵糾纏啦！看在他的份上，快來救我吧！”即使隔了幾百米，這聲音還是那麼惱人。
　　瀆此刻的處境也確實太嚴峻了，法力徹底耗盡，任憑雙腿拼命掙扎，再也無法奈何壓在身上的巨漢，衣服的撕裂聲使她幾乎崩潰，“求你了！即使殺了我也行嗚嗚......”
　　沁乘風而來，五六個狀漢頓時漫天飛舞，她禦風托起驚魂未定的雷女徑直向上，自己不斷變向一次又一次地躲開法師們的攻擊，當她最終飛到天啟之門前，法師們都已被甩開了很遠。
　　無論隕石雨還是雷暴此刻都已經停止了，從天上俯瞰，視線能所及的蠻夷基本都已化為肉醬。剛才那響徹天地的慘叫聲現在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靜，看著巨大銅門前的黑髮女子，包括天帝在內的所有人心裡都升起了不祥的陰雲。
　　沁深吸了一口氣，正對銅門大聲喊道：“時機成熟了，我的愛！率領我們的勇士征服這富饒而無知的世界吧！”
　　銅門的絕大部分之前已經被天帝斬開了，眼下好像聽到她的呼喊，金光射出門縫。緊接著一聲轟鳴，巨大的門扇頓時向兩旁打開，傾瀉而出的聖光使得眾人睜不開眼睛，只有那溫柔而又可怕，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向眾人宣告末日的到來：“戰慄吧，喪鐘以為你鳴響。顫抖吧，挽歌以為你宣唱。”
　　

第十章 圍城


　“是你！先知！”天帝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是他引導自己登上皇位，是他暗示建立了浮光城，是他讓天帝破壞天門並策劃了蠻夷的叛亂！一切都是他策劃的！
　　“是我，我給你的只是誘惑。但真正耗盡這世界運數的，卻是你自己內心的欲望。”散發著聖光的巨大身軀跨出銅門，壓倒性的力量使人無法想像那柔和的聲音。他的巨劍指向天帝，“進攻。”
　　大軍如金的色雲霞自門中噴湧而出，長著翅膀的敵人速度奇快，轉瞬之間已經蜂擁到了早已疲憊不堪的法師們面前，鋒利的兵器輕易貫穿了法師的護盾......雖然還未正式交戰但天帝一方頹勢已現，兵敗如山倒只是時間問題：“撤退！”天帝一聲令下，魔光四起幾萬法師一下子消失得乾乾淨淨。
　　“全軍聽令!所謂天帝已經身受重傷，根本無處可去。立刻進軍帝都！”
　　果然，當先知大軍抵達，只看到帝都籠罩在巨大的紅色護盾中。這是在最危急關頭才能開啟的裝置，建成至今還從未用過。
　　“要攻擊嗎？”沁問道。
　　“看來不是一般的護盾，別讓勇士們冒險。等等......等等我來試試看。”
　　沁飛到他的耳邊，“很累吧？打開那道門。”
　　“廢話！為了我們的世界，親愛的和我一樣都很努力呢！”瀆就坐在先知另一邊的肩上，“親愛的你沒看到哦，為了打到他們我有多拼命。我用盡了最後的力氣，連飛都飛不動了，落到了一堆臭蠻夷中間，差點......當時真的好危險，你看我的衣服都壞成這樣了！這全都是為了你哦！你今後一定會好好疼我好好補償我的對吧？”聽到這話，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周圍的士兵只覺得一陣愕然。沁更是無法接受這一切，“瀆！你可真是......”
　　先知倒是很有辦法：“的確是太危險了，親愛的。最後誰把你救出來的？真該好好感謝。”
　　“那個......”瀆一時無言以對。沁，“噗嗤”笑出聲來。
　　“罷了，我知道為了我們的世界大家都付出了怎麼樣的努力！感謝的話留到凱旋而歸後說吧。現在，大家散開！”
　　一道道金色的能量凝聚在他巨大的身軀後，宛似一對羽翼。隨著他長劍一指，羽翼再次化為道道聖光，射向帝都......
　　當天帝帶著灰頭土臉的法師大軍傳送回帝都，並打開護盾時，所有的民眾都陷入了一片茫然，他們無法想像天帝竟然尚未取得勝利。
　　“事實上，情況對我們非常不利。”天帝也不得不承認，“是我的錯。”
　　“不是這樣......”公主強忍著才沒有流淚，她的雙手散發著綠色光芒，正在為天帝治療。香汗滲出她嬌嫩的肌膚，在她的努力下，傷口很快痊癒。
　　“這樣就可以了小舞，靈魂上的創傷是魔法治癒不了的。這次的敵人非同小可，他們的武器都很特殊......咳咳！”
　　“爸爸！別說了！你需要休息！”公主帶著的哭腔的聲音聞之令人心痛。
　　城外，先知和他的大軍輪流攻擊，帝都的護盾被外力不斷衝擊所傳來的轟鳴聲加重了悲傷的氣氛。整個皇宮，整個帝都都散發著末日的氣息。
　　按照天帝的計算，護盾至少可以堅持一天，在那之前，疲憊不堪的法師必須抓緊時間養精蓄銳，之後就和敵人決一死戰。然而，情況並非這樣，午夜時分，異樣的巨響伴隨著慘叫聲打斷了法師們最後的美夢。護盾那麼快就被攻破？絕不可能！就連在外發動攻擊的先知大軍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這護盾並無要崩潰的先兆，就突然消失了。以至於先知的一番進攻直接轟擊在了居民區上，“這可真是不光彩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蒼老的聲音，“天帝，別怪老朽，是你已經輸了！神上啊！一切都交給你處置了！只求放過老朽的家人!”
　　瀆欣喜若狂，“太好了！親愛的！果然危急關頭總會有叛徒出現！我們沖吧！”
　　“不，瀆......你哪都別去就留在我身邊。沁，你先潛入好嗎，要小心，別冒風險。”
　　就這樣，除了沁，先知的大軍都留在了帝都護盾範圍之外錯過了一舉破城的大好時機。
　　先知的謹慎在這時幫了倒忙，這並非什麼陷阱，其實正如瀆所說，大難當頭必有叛徒。天帝很快就認出了這聲音，正是看守帝都護盾系統的大魔法師鄧肯，“該死！這老傢伙！我要親手宰了他！”天帝雖然受過重傷，但自信此時恢復的力量足以誅殺那個賣主求榮的混蛋。
　　“呵呵！無論是不是陷阱，護盾總算是沒了。不錯，當真不錯！”先知的聲音又來了，“自稱天帝的男人啊，是要立刻傾巢出動和我決一死戰，還是哆哆嗦嗦躲在城堡裡，欣賞我們屠城？”
　　“無恥的傢伙！”天帝頓時有了腹背受敵的感覺。將軍大臣門一時也沒了方向。
　　這時，挺身而出的卻是年輕貌美的公主，“爸爸，你儘管去保護民眾吧！我帶上我的衛隊就可以奪回護盾系統！”
　　“你......對手是鄧肯，你的導師。”
　　“沒事爸爸，我能分得清孰輕孰重，不會對他留情的！”
　　“我是說......”天帝其實是不敢確定自己的女兒是否能對付得了那個叛徒，她畢竟只有歲。但是當他接觸到女兒自信有力的神情，美麗堅決的目光，當他看到默默漂浮在公主身後，那只並不起眼的玩具熊，擔憂之情一掃而空，“好樣的！不愧是我的女兒！小舞！命你以最快速度奪回護盾！”
　　“是！父王！”公主招出銀翼獨角獸，翻身上馬，飛馳而去，動作一氣呵成，長髮如黑色的絲綢隨風飄揚，華麗無比。“為了帝國！”她清泉般的聲音喊出這種口號別有一番韻味。“為了公主！”公主衛隊隊長卡曼帶領衛隊駕馭飛馬緊隨其後。
　　當他們開始接近護盾系統的核心室，空氣中漸漸有了血腥味，法師們的屍體到處都是。“導師真是瘋了......”公主甚至來不及為這些忠於帝國的法師們祈禱，就聽見室內傳來金屬碰撞聲，戰鬥似乎並未結束。鄧肯的聲音本是蒼老無力，但經過了魔法的強化，以至於響得能傳到公主這邊。“可笑啊，自不量力竟敢偷襲我宮廷法師鄧肯！諷刺啊，試圖拯救帝國的竟然是個蠻族女人！”
　　“豔姐！”
　　“見鬼！是豔！”
　　公主一行沖進核心室，悍然見到一條粗大的巨蟒，金屬質地的蛇身緊緊地纏繞著女戰士豔，力量之大，以至於後者身上關鍵部位的鎧甲都變了型。金屬巨蟒是鄧肯招來的強大召喚獸，和鄧肯一樣對魔法十分敏感。見到公主立刻感到如臨大敵，吐信不已，蛇身也因為緊張而纏繞得更緊，豔本已失去意識，此刻又痛苦地吐出一口獻血。
　　“住手！放過她！”
　　“啊？公主的命令？我不用聽！事到如今即使是天帝的命令我都不用聽！不過......把公主獻給神上倒是個證明我忠誠的好辦法！”鄧肯的腦子因年老而變得令人費解，一個在關鍵時刻出賣整個帝國的叛徒，竟然妄想向新主人證明忠誠？
　　話說回來，可恨的人也總有其可憐之處，這個宮廷法師經歷三朝，但天帝即位後身為元老的他卻越來越不受重用；唯一體面的工作就是教授公主魔法，但不幸的是很快就有傳聞，公主的造詣已經超越了導師；如今更是淪落到被一個生平最看不起的蠻族指著鼻子教訓，“見鬼！神上個屁！不就是群鳥人嘛！奴才，早點放開她，公主也許還能繞你一條狗命！”聽了這話，鄧肯臉色霎時變得比紙還白。
　　帝都外的大軍又展開了進攻，現在保衛帝都的已是天帝與法師們用自己的生命凝聚的護盾了，狂轟濫炸造成的衝擊使得鄧肯原地踉蹌。雖然還不至於被當場氣暈，但細心的公主注意到了他長袍上的破損，腳下的血跡，也許......豔的偷襲已經得手。鄧肯這樣的老法師對魔法雖然敏感，但普通的視覺聽覺卻肯定是嚴重退化。豔這樣沒有任何魔法氣息的蠻族女人完全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襲得手。這麼說來，現在的他只是治癒了自己的外傷勉強支撐而已。
　　公主低聲向卡曼以及衛隊傳授了戰術，雖然吃驚，擔眾人全都對公主的實力與智慧深信不疑。
　　見大家都已準備就緒，公主也不再猶豫，“導師，請你放過她。要抓我送給敵人的話，儘管動手好了。”
　　老法師一陣狐疑......
　　“導師？難道真像傳聞中所說，你已經到了怕我的地步？”
　　這句誇張了傳聞的挑釁並沒有被鄧肯識破，“胡說！別太自以為是了！”
　　公主鬼魅地一笑，“放心，我說真的，要抓我儘管動手，我不玩花樣......你看！”她的富有魔力的坐騎如銀色的雲煙漸漸飄散，“怎麼了？我連召喚獸都不要了你還不敢上？”
　　“呃呃啊啊啊啊！”鄧肯發出意義不明的乾澀嚎叫，但金屬巨蟒明顯是深得要領，鬆開了豔，如離弦之箭射向公主！
　　“就是現在！”卡曼騎馬低飛，一把抱起身受重傷的豔。“老畜生受死！”“混蛋！讓你再欺負豔小姐！”公主對蠻族奴隸的仁慈是眾所周知的，她忠心耿耿的衛隊也全由蠻族組成。而豔作為公主的心腹在這些蠻族勇士中顯然頗受歡迎。他們心中的怒氣凝聚在一把把利刃上刺向年邁的法師！
　　“哈哈！”鄧肯樂了。原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花招呢，“你們記住！老狗也有幾顆牙！”他將法力凝聚為護盾，將一把又一把奪命的利刃擋在眼前。
　　“不好！公主！”強襲失敗，恐懼瞬間佔領了眾人的大腦，兇悍的巨蟒迅速纏繞住手無寸鐵的少女，蛇頭遊走到她嬌嫩的臉頰邊，張開大嘴，肆無忌憚的吐信，每一個瞬間都能將她一口吞下！

第十一章 絕望


　巨蟒纏繞著公主，衛隊的勇士也被恐懼之蛇纏繞得一動不動！鄧肯淒聲慘笑，導師的尊嚴在那一刻死灰復燃。
　　“呵呵。”這是少女特有的悅耳笑聲，巨蟒纏身的公主沒有一絲痛苦，她笑吟吟地說著，“它的舌頭弄得我好癢。”
　　鄧肯的下巴幾乎掉到了地上，一顆熱忱的心驟然冷卻，他終於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事。公主解散了自己的召喚獸，然後讓衛隊強襲鄧肯，鄧肯原本就已受傷，又要施法保護自己，對巨蟒的控制力一時嚴重減弱，而公主憑藉強大心智，在接觸到巨蟒的一瞬間將它徹底征服。這種公認只在理論上可行的事竟然被公主于實戰中駕馭得那麼盡善盡美！
　　巨蟒少了一分兇氣，但卻由於新主人而變得更加強大。它輕輕地盤繞在公主身上，給與她最忠誠的保護，也更加凸顯出她的美豔。“導師你看，它捨不得吃我呢。”公主並非有意諷刺，只是偶爾調皮。
　　“啊啊啊啊啊！混蛋！我命令你吃了她！”可憐的老人徹底崩潰了。
　　“不要！”這女人的喊叫著實嚇人一跳，公主和她的護衛親眼目睹一位白袍女子，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鄧肯身後，雙手緊握利刃，用力地刺穿了年邁絕望又毫無防備的法師。“不准你再傷害公主！”她拔了出來，又刺一劍，鄧肯旋即大口吐血，痛苦倒地，“不准傷害她！”又一劍......
　　公主連忙阻止，“瑤姐姐！我沒事！”
　　血濺了瑤一身，她鬆開雙手兩腿發軟跪坐在血泊中，嗚嗚地哭了起來，“對不起......我好怕......一直躲著都不敢出來，豔是那麼勇敢，可我卻看著她......”
　　公主離開了蟒蛇的懷抱，輕輕摟住顫抖的女孩，“瑤姐姐，沒事了，現在一切都好了，你很勇敢......”巨蟒還想保護公主但卻無從下手，頗有醋意，百無聊賴之下尾部一揮，血淋淋的叛徒被打飛出了核心室的窗戶，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戰慄的號角驟然響起，將片刻寧靜一掃而空。密密麻麻的敵軍如金色的瀑布飛流直下！“糟了！他們開始進城了！快！打開護盾！”
　　“是！”一名護衛立刻執行公主的命令，正當他即將接觸到核心機關時，眾人見證了可怕的一幕，一名黑髮女子憑空出現，手中的利刃貫穿了護衛的左胸。伴隨著瑤的尖叫聲，這位忠誠的勇士睜大了雙眼，心有不甘地倒在機關前。
　　“你是誰！想幹什麼！”公主雖然震驚但並未被這不速之客嚇到。
　　沁冷漠地看著眾人，答非所問：“我不會讓你們開啟護盾，放棄掙扎，靜靜等待末日的降臨吧。”
　　“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聽到了否定的答案，沁身邊立刻出現了明顯的殺氣，巨莽警覺地回到公主身邊。“見鬼，還不給我拿下！”
　　狂風驟起，一舉震飛兩名壯漢，銀線飛畫，又一勇士血如泉湧。公主衛隊的武勇可以打保票，但在敵人壓倒性的速度優勢面前他們無異於待宰羔羊。沁沐浴著鮮血，如入無人之境，接連殺死好幾名護衛，並有驚無險地躲過了悍然殺入的巨蟒。她也覺得意外，是誰竟然能對她發動有效的攻擊？沁順勢翻身而上，踏著又粗又長的蛇身，疾速沖向她的主人。僅僅一瞬間她們四目相對，沁不得不歎息對方的美麗與勇敢。
　　公主的法眼可以勉強捕捉到對方的動作，但也僅此而已，她的身體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只能任憑死神步步逼近，刹那之間，不甘，無奈，絕望，恐懼，不舍相繼流過腦海。她在心中默默告別，“對不起，永別了。”
　　早已濺滿鮮血的劍刃，狠狠刺向公主胸口！電光火石之間。長期受到漠視，那只枕頭大小的長毛絨玩具熊呆呆地擋在了公主身前。下一刻，紅光乍現......
　　正像天帝所說，這只熊會在危險關頭保護公主，它一直悄悄的跟在公主身後，非常不起眼，幾乎沒人注意。但天帝曾多次將自己的法力導入熊的體內，它的力量難以估計。當公主再次睜開雙眼，只見沁已被震飛，將巨大的頂樑柱撞出了凹痕，她的身軀陷入了石柱，右手緊握著那把扭曲變形的劍，微微顫抖。想說什麼卻只噴出一口鮮血。熊確認了對方以完全沒有了威脅，似乎很是得意，轉過身向公主點點頭，又飄回了她身後。
　　沁用盡最後的力氣傳音宮外的先知現在的情況，就像之前告訴他，“沒有陷阱，可以進軍！”一樣。護盾隨時可以被開啟，但現在撤出城外，萬一護盾一開，大軍正好被截成兩段，那豈不是被各個擊破。眼下法師的屍體已經鋪遍大街小巷，天帝也又身負重傷，正好一鼓作氣結束戰鬥！
　　“見鬼！這樣的話開啟護盾又有什麼用！”卡曼發洩似得揮劍斬擊著地面。
　　“卡曼......把大家帶到安全的地方。包括那個女的。”
　　“公主你呢？”
　　公主一把楸出身後的玩具熊：“你看！我有神器在身，沒理由不戰鬥吧？呵呵！”她天真的笑容無法聯繫起現在的形勢。
　　“但是！”
　　“相信我，我保證一定會平安的回來......”
　　衛隊，卡曼，瑤，豔都離開了，寂寞的公主看著窗外的慘狀。悄然淚下：“如果能早點打開護盾......”玩具熊悄悄伸出手擦乾她的眼淚。
　　“呵呵！你提醒我了，現在可不是傷心地時候。幫幫我，看看能不能招出神龍。”神龍，帝國歷史上只被招出過一次的神獸。召喚它的法師是流芳百世的召喚術天才，但即使這樣，那法師還是以自己的生命為容器才完成了召喚。
　　“我答應了大家要平安的回去，所以我們是試試看其他的方法......”公主左手緊抱著熊，右手指著金屬巨蟒，她的咒語如天籟般美麗，巨大的法力由熊傳給公主，再作用在巨蟒的身上。後者漸漸僵化，隨後，金屬質地的蛇皮被撕裂，長須，五爪，身披銀鱗的長龍飛躍而出......
　　戰局迅速惡化，法師大量陣亡，平民們自發地助戰，收效甚微卻慘遭屠殺。天空被密集的軍隊徹底遮蓋，放眼望去一片令人絕望之色，難道這就是最後的結局？難道這就是末日的審判？
　　隨著一陣駭人的咆哮聲，銀色長龍橫空出世，撕裂了金黃的天空。屍體成片落下，羽毛漫天飛舞，先知方面雖然佔有壓倒性優勢但已是強弩之末，無法與神龍爭鋒，另一方面，法師們在天帝的帶領下又開始了一輪反撲，形式瞬間逆轉。神龍如一道銀光遨遊于金海，吞噬者大量的生命，公主抱著玩具熊，駕馭著神龍沖向正與天帝對壘的先知。先知的光翼射出無數致命的聖光卻被一一躲過。神龍如一根富有靈氣的銀線，精准地鎖住了先知的喉嚨。被神龍沖散了陣型的金色大軍正在遭受法師們的痛擊，眼下目睹領袖都占了下風，一時軍心動搖。瀆隻身飛到公主面前，“蚯蚓快滾！”，說著一道閃電當頭劈下！公主來不及反映，玩具熊替她擋下了這一擊。神龍的力量有所減弱，索羅也得以開口，“瀆，剛才的攻擊絕對有效，再來一次！用盡全力！”
　　“那樣的話你？”
　　“不用擔心，儘管放手攻擊！”
　　女孩凝聚了所有力量，金髮全都豎了起來，鮮紅的閃電襲來！熊的法力也已基本用盡，但還是作出了驚人之舉，他用身體將公主撞下了神龍！公主有驚無險地落到天帝懷中。
　　紅雷擊中了神龍，也同樣擊中了先知。神龍的束縛之力再次變弱，先知果斷扯開了頸上的銀線，一劍將其斬斷！神龍發出了最後的吼聲，回歸虛無。
　　“全軍聽令！撤出城外！”先知明白，再打下去，則玉石俱焚......
　　先知大軍方才撤出，巨大的護盾再次開啟。將軍粗略統計一下，陣亡三成，即使最後勝利，這樣的代價也已經太大......“你們好好休息一下吧，在我打開這護盾前。”聽到這句話，空中的勇士紛紛躺倒在地，貪婪的呼吸著......
　　“親愛的對不起！”瀆飛到先知耳邊，眨巴著淚汪汪的大眼睛，“剛才電到了你，很疼吧？我們是不是先回......”
　　“不礙事。”
　　“別逞強啊！你已經很累了不是嗎？我們的戰士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和我一樣也都筋疲力盡了。回去吧，回到我們的世界。不打了！”
　　“累的話敵人也和我們一樣！就差最後一步了，現在退兵那麼多陣亡的勇士會瞑目嗎？”
　　“我不管那些已經死了的！我的心裡只有你！”士兵們一陣不悅，“我是說......我更關心你，還有那些活著的勇士。你看看他們吧！”她指著那些滿臉血汗氣喘吁吁的的戰士，“他們都很痛苦！他們一定也想回去那個可以自由翱翔，歡笑度日的世界！”
　　“夠了......”先知還是保持了很大的克制，他不能讓瀆一個人破壞了大軍的士氣，“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大家有想走的話可以跟著瀆一起走，我決不為難。但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留下。相信我，勇士們不會白白犧牲！讓我帶領你們，一戰破敵！高奏凱歌！”
　　戰士們躺了一會，體力有所恢復。那些陣亡的德勇士都是自己的摯友甚至是兄弟，聽先知這麼一說頓時群情激昂，紛紛振翅高飛，各就各位，恨不得立刻殺入城池，報仇雪恨。
　　“看見了嗎，大家的決心？”
　　瀆心裡還是心有不甘：“說得好聽，你就是捨不得沁，她到底......”
　　“住口！”瀆從沒見過先知發怒，被他一喝立刻呆在半空，“要走快走，別在這擾亂軍心！”
　　“不......”可憐的女孩泣不成聲，“我不會走......就算你喜歡她......討厭我......我也不會放棄。”她抹去淚水，隻身飛回陣中......不久之後對帝都護盾的狂轟濫炸又開始了。
　　帝都內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氛，法師們陣亡過半，屍體已被清理，留下的是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哭聲無處不在，不知是對失去親人的悲痛還是對末日降臨的恐懼。與先知的戰鬥中，天帝的靈魂又多次受到重創，如今的他就實力而豔恐怕還比不過一個普通法師。公主俏臉緋紅，想必也已體力透支，當護盾被擊碎時，究竟還有誰能保衛帝都呢？
　　“都是這個賤人！”一名天護衛怒火中燒，楸著沁烏黑的馬尾辮，迫使她跪在天帝面前。沁雙手被反綁，跪在地上，不住地咳血，全無還手之力，只是射向天帝的眼神倔強依舊。
　　“住手。”難以置信，天帝的聲音還像以前一樣威嚴雄渾。“我不能把自己的失敗歸咎于一個女人。她已經沒有戰力了，放了她走好了。”
　　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芳心大亂，一時失去了與天帝對視的勇氣。
　　“爸爸！”公主表示反對，“不能放她走啊，她是敵人的重要角色，也可能是我們手裡最後一張牌了！”
　　聽到自己可能會被用於對先知不利，沁的情緒立刻激動起來，“想都別想！殺了我！”
　　公主也無法繼續冷靜，“為什麼！為什麼你情願死都不願意放過我們！”
　　“不用多說！殺了我！”
　　“為什麼！”
　　“殺了我！”
　　“好了，女士們......別吵了。”一切還是要交與天帝決斷，“你叫沁，對嗎？小女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如果能幫助我們勸先知退兵的話，無數神靈可以免受塗炭。不然的話，拼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沁，好好想想。”
　　沁確實思索了，但又很快地搖了搖頭：“我做不到！他有必須戰鬥的理由！我們有必須戰鬥的理由！我們的世界有必須戰鬥的理由！請殺了我，求你......”說到“求你”時，她已經淚流滿面。
　　“真拿你沒辦法......”
　　天帝站起身來，凝出一把火劍。徑直朝沁走去，面對死亡後者雖然也害怕但還算比較鎮靜，她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在生命中最後的時刻，向心中的摯愛傳音；“永別了，我的愛。”然後挺直腰杆，堅強地面對自己的命運......
　　

第十二章 希望


　沁閉上了眼睛，感覺到天帝經過他身邊所帶來的一絲暖風，隨後熱浪卷過她被反綁的雙臂，殿上眾人都傻了眼，繩索居然被斬斷了！“你走吧。”
　　再也沒有束縛，但沁仍舊跪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為......為什麼？”
　　“護盾馬上就要碎了，去找你的愛人吧。”
　　“為要這樣對我，我是你的敵人。”
　　“世上唯一傷到我的女人，殺掉未免太可惜了。”
　　“你......”沁，吃力地站起來，慢慢走到大殿的一個不起眼的牆角坐下：“我哪都不去，就在這裡看著你。”與她平和的言語相矛盾的是她混亂的放心，天帝炙熱的雙眼正掃得她無法呼吸，“放心，我不會再做任何害你的事。”
　　“隨你便。”天帝只留下這麼一句，就把她涼在牆角。
　　護衛們對此很不放心，“陛下！她肯定是想找機會偷襲我們！”
　　“不會。”天帝能從對方的眼神中確定。
　　“爸爸......我們該怎麼辦？”公主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已經想不出什麼可行的辦法，也捨不得這美好的世界。
　　“小舞......我們確實有個值得一試的方法。”
　　“什麼？”
　　“我以前也一直不知道你的召喚法術已經那麼出神入化了，說是帝國全史第一也不為過。那麼，你一定知道星神的傳說吧？”
　　“那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召喚術，憑現在的我根本......”
　　“你不是能以金屬巨蟒為媒介召喚出神龍嗎？”
　　“嗯，有合適的媒介的話，是會容易很多......但是，即使是以我自己作為媒介的話，也絕無成功的可能。”不過，屆時無論成功與否，有一點可以確定，作為媒介的公主將會立刻灰飛煙滅！
　　“以我作媒介，絕對能行。”
　　“不！”公主絕不答應。
　　“不要猶豫小舞！我們沒時間了！”
　　“絕不！”公主撲到天帝懷中，“我不要你死......嗚嗚......”
　　天帝輕撫著女兒的長髮，“傻瓜......爸爸是請你幫我個忙啊。我是天帝，我必須戰勝他們你明白的不是嗎？”
　　“嗚嗚......不能......沒有......你......”
　　“那麼關鍵的時候還撒嬌，羞不羞啊。”作為一個剛滿歲的女孩，她所承受的確實太多，“真的沒時間任性了哦，爸爸不會白死啊。我會化為星神，擊潰所有敵人，被後世讚譽千年。而當一切結束後，你，一定會成為一位更尊貴，更聰明，更仁慈，更得民心的女帝。”
　　護盾傳來的悲鳴聲越發沉重，公主必須下決心了！
　　城外，大軍在先知的命令下加強了進攻，他收到沁的“永別”，無論如何傳音詢問，都再也無法得到回應。恰恰又在此時，出現了不尋常的狀況，似乎天空在顫抖又好像大地在燃燒。肉眼所及的世界籠罩在一片光霧之中。很快光霧凝聚化為一隻只亮麗的光球，數以萬計的光球如流螢般從四面八方趕來，他們聚集在帝都上空，形成一朵耀眼的光雲。先知大軍不敢怠慢，連忙後撤，只見雲下一道巨粗的光柱射向帝都！護盾就像脆弱的蛋殼，一捅就破......
　　公主含淚編織著華麗的法陣，完成了這不可思議的召喚。天帝懸浮于公主上方，即將迎接星神的力量。他一生縱橫天下，沒有畏懼，沒有退縮，沒有後悔。
　　“攔住她！”一名護衛吼了起來，然而卻已鞭長莫及。本已身受重傷的沁，又一次展現了無人能及的速度。她手無寸鐵，殘存的力量也無法施展任何法術，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撲向了天帝，後者猝不及防被撲出了法陣外！
　　少了媒介，召喚卻無法停止，充滿神奇力量的光柱，毫無顧忌地穿透了宮頂，射向無助的公主！她雖然也是不可多得的法術天才，但年輕的肉體絕對無法承受星神的力量。如果接觸到光柱，不但頃刻神形俱滅，世界也將失去最後的希望！公主想要脫身，卻被自己的法陣所束縛，動彈不得，此刻她心中雖然滿是絕望，卻又閃過了熊的身影。果然，熊又一次貫徹了自己的使命，又一次展開胖乎乎的四肢，又一次從容不迫地擋在了公主身前！
　　強光輻射了宮殿每一個角落，大家勉強睜開眼睛，目睹了光芒中走出來的那呆呆的玩具熊......看了一眼那無法與強大聯繫在一起的熊後，所有人都毫不懷疑，一切都完了！
　　失敗擺在眼前，天帝沖著沁惡狠狠地吼道，“你給我滾！”
　　“我......”
　　“滾！”
　　“對不起。”沁默默地禦風離開，她推開天帝只是出於本能，那一瞬間，她只是不想天帝死。細想想，對於那個男人來說失敗的痛苦遠勝於死吧。她的心中充滿慚愧，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愛人。
　　“沁！我的愛！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先知喜出望外。“裡面是什麼情況？剛才的那個魔法是怎麼回事？”
　　“那個魔法失敗了......”
　　“你覺得我們現在可以進攻嗎？”
　　“......可以。”沁顫抖著吐出這兩個字。
　　先知確實發現了對方的異常，但現在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法師們駕馭著各種飛獸主動沖向先知的大軍。這種自殺式的衝鋒已經表明了對方的態度：我們也許輸了，但你們也要付出代價！最後的戰鬥拉開序幕......
　　公主全身無力，無法加入戰鬥，但她並沒有放棄，而是積極地找出了一線希望。她抱起了受到漠視的玩具熊，但很快發現那只玩具熊自從“中招”之後就有點反常。“你有什麼話想說嗎？”那熊終於受到了關心，顯得很幸福，一個勁的點頭。也許是熊看上去比較呆的緣故吧，公主有意的放慢了語氣。“不要急，想說什麼慢慢說。你是傳說中的星神嗎？”
　　玩具熊沒有嘴，不可能開口說話，但模糊不清的聲音卻傳到了公主心中，“我是楊......”
　　“你說什麼？”
　　“呃......我頭有點暈。我想說，我只是熊。”
　　“別開玩笑啊！你是星神吧？不然你現在怎麼會說話了？”
　　“所謂的星神只是你們的傳說而已，並不存在。”
　　“騙人......”
　　看到公主的淚水，熊立刻慌了手腳，他揮動著胖乎乎的雙手一個勁的解釋著，“其實我覺得是這樣的，剛才不知怎麼的。巨大的力量與知識進入了我身體，所以我能說話了，也許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星神吧。我現在確實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而且充滿了力量。你想知道什麼的話儘管問我好了。”
　　“能不能戰勝敵人拯救世界？”
　　“要戰勝那些會飛的傢伙倒是很容易但是......”
　　殿外轟鳴聲不絕於耳，公主不用看也知道己方正處於壓倒性劣勢，自然也就無法保持冷靜，“不要但是了！告訴我該怎麼做！”
　　“如果不那麼做的話，我倒是很有把握保護你的安全......”
　　“不要管我的安全！我要你消滅敵人！明白了嗎!”
　　“......好吧，你帶我去外面。”
　　公主連忙抱著玩具熊沖到最近的陽臺，只見巨大的先知從上方襲來，巨劍一揮就有數十位法師拖著黑煙墜落。
　　“我們不可能贏得了的......快點想想辦法吧！”
　　先知越戰越勇，無數道聖光伴隨著金色翅膀的揮動射向城堡，卻被一道無形的護盾輕易化解。公主知道這就是星神的力量！她知道確實有辦法贏得戰鬥。“快啊！笨蛋！”
　　“好的......永別了，公主。”
　　

第十三章 約定


　只覺得手中一輕，熊徹底失去了活力與生氣，莫名的悲傷湧上公主心頭。但這悲傷甚至都沒持續一秒到就被驅散了。“啊啊啊啊！”伴隨著天帝的吼聲，天地之間再次出現了異動。藍天轉瞬之間再度變得猩紅，空氣一下子熱的叫人喘不過氣。雖然沒有任何命令，對戰雙方不約而同的停滯了。他們啞然的看著天帝火紅的身軀膨脹變形，最終化為一條由火構成，足有先知四五倍大的巨龍。蘊含著神力的龍鳴聲震麻了眾人的耳膜，法師們的坐騎被嚇破了膽，失去了控制只顧逃命。先知的大軍的臉色更是一片煞白，他們動搖了，他們下意識地覺得也許先知也戰勝不了那條火龍。
　　“散開！”先知說完這兩個字時，火龍逼到了面前。雖然還沒接觸，大批來不及撒開的戰士們已經被高溫活生生的蒸發。先知大喝一聲，傾其全力，凝出一面巨大的冰盾，迎頭砸向火龍。力量的差距瞬間決定了勝敗，冰盾一觸即潰，碎裂的冰晶立刻被火焰吞噬，而火龍則直接貫穿了先知。後者巨大的身影不復存在，手下眾軍的眼中只有恐懼。
　　“快逃！”撕心裂肺的慘叫此起彼伏。
　　“膽小鬼！他還沒死！”“先救他啊！”敗軍無視將領們的命令，蝗蟲般湧向天啟之門。火龍隨意的在密密麻麻的大軍中畫出一條恐怖弧線，數以萬計的生命被抹得乾乾淨淨，沒有煙，連灰也不留。“哇啊啊啊！”暫時還沒死的敗軍們已被嚇得魂飛魄散，抱頭四處逃命。火龍在空中隨意遨遊，一邊漫不經心的吞噬著生命，一邊尋找著自己的宿敵......
　　“嗚嗚，親愛的，醒一醒！”瀆傷心地喚著，先知現在只有正常人的大小，他的力量也已經與普通人無異，或者說，還更差。
　　“我的愛，求你振作點。”沁也找到了他們。
　　先知睜開雙眼，只覺得口乾舌燥渾身脫力。“我們，輸了......”
　　“呵呵！你活著就好啊！”瀆破涕為笑，“沁！別發呆，快點帶他回我們的世界啊！”危難之中瀆終於大方的將自己的摯愛交給情敵。但是沁根本做不到，她早已筋疲力盡。
　　“聽我說，那個火龍肯定在找我，你們兩個快走，不然誰都跑不了。”
　　瀆無法接受“胡說！嗚嗚......你是我們唯一的英雄！唯一的希望！我們不會把你扔下！”
　　“不要浪費時間，回到我們的世界，永遠別再打開天啟之門......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們......”
　　“別說了，最多一起死，就像以前說好的那樣，我們永遠在一起。”這就是沁的想法。
　　“別傻了你們兩個，我......”夾雜著憤怒的龍吟徹底蓋過先知的說話聲。一股熱浪席捲而來，不用抬頭看也知道是什麼情況。二女毫不猶豫架起先知，傾其所能極速飛行，試圖擺脫這可怕的火龍，但死神還是步步逼近，一陣高過一陣的熱浪打在他們身上。對此，瀆總結道：“我們太慢了......”
　　“別廢話。”沁確實是連說話都感到累。
　　“沁，你知道嗎，親愛的他本來就沒有勝算，是為了救你出來才冒險攻城的。”
　　先知越發頭暈目眩了，“胡說什麼呢......”
　　“所以！沁！一定要把他帶回去明白嗎，拜託了！”
　　“別幹傻事！”
　　瀆轉頭向後，身軀幻化一串耀眼的閃電擊穿了火龍！“要記得我啊親愛的......”
　　火龍吃痛在空中翻滾扭曲，長吟幾乎震碎天空。先知的心跌進了痛苦的深淵，因為他的失敗，數萬的將士客死他鄉。因為他的失敗，心愛的女子香消玉殞。沁早已不支，卻倔強地架著他飛向天啟之門。紅暈流舞在她白皙的俏臉上，嬌軀不住地顫抖。
　　“沁，求你別管我自己快逃。”如果沁再為他而死的話......他簡直無法去想。
　　“天啟之門要到了。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確，巨大的銅門就在眼前，先行到達的士兵們使出了吃奶的勁推著門扇。將領們多少比較清醒，“他來了！先讓他進來！”他們幫忙把先知架進了門。“關門！快！快！”事實上所有的命令都是多餘的，所有士兵一直都在拼命關門，並不曾為了等先知而停下。
　　滾滾熱浪讓大家意識到火龍又一次加速沖來。雖然只差幾秒，但很明顯，關門似乎已經來不及了，眾將士想到哪恐怖的火龍將長驅直入到他們的世界，恐懼之心溢於言表。
　　“我的愛，你一定要堅強好嗎？”沁似乎也已有了死的決心。
　　先知用盡最後的力氣拉住沁的手，“不要......我們說好死也要在一起的......”
　　沁掙脫了愛人的手，毅然決然飛出門外。她回頭看著自己的摯愛，身後就是巨大的火龍。熱浪逼來，許多身強力壯的士兵都無法繼續推動門扇。“總有一天，你會帶著大家回到這個世界！我在這裡等你！”說著曼妙的身姿消散在清風中。風力驟然增強，驅散了所有熱量並延緩了火龍的前進。雖然只持續了幾秒，沁用自己生命換來了神風保全了門後的整個世界。“好了！快進來！”所有士兵在最後一瞬間飛回自己的家園，巨大的慣性使得巨大的門扇牢牢地閉合，姍姍來遲的火龍發出憤怒的長鳴，卻也束手無策，熱量融化了巨門的金屬，反而使得門扇被焊接得更為牢固......
　　“天帝神威無人能敵！自不量力者俱已灰飛煙滅！”勝利的消息很快傳回了帝都，人們暫時忘卻了痛失親人的悲切，舉國歡騰。但為什麼，公主心中的不安還是絲毫沒有減退呢？
　　蠻族戰士豔躺在病床上，身上無數處骨折雖然已被法術治癒，但靈魂上的重創使她久久昏迷不醒。同樣躺在床上的還有那毫無生氣的玩具熊，他呆呆的一動不動，公主真想對他說聲謝謝，說聲對不起，但都沒有機會。更令她痛苦的是，無論如何，爸爸再也會不來了......
　　“天帝！天帝回來了！”伴隨這出乎預料的大叫氣溫開始上升。遠方的火龍正游向帝都！雀躍的人群無視越來越高的溫度，振臂高呼，“天帝萬歲！”
　　公主比任何人都希望天帝能夠回來，但是真聽到這消息後她的心中反而滿是不解與害怕。她沖向陽臺親眼目睹了由喜到悲的可怕瞬間。火龍無情地掠過，房屋人群瞬間蒸發，地表只留下一條炙熱的深痕......
　　“啊啊啊啊啊！”人們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可怕轉變，也不知道現在還能怎麼辦，只好發出毫無意義的絕叫。火龍在空中劃過戰慄的弧線再次沖回帝都，無數生命煙消雲散。
　　“公主！快逃！”卡曼騎著一匹飛馬來到陽臺前。
　　逃？公主不明白事到如今還能往哪逃呢？“卡曼......你快逃吧。帶上瑤姐姐豔姐姐她們。逃的越遠越好。”
　　“你呢？”
　　“我......當然要阻止這火龍了。”公主的話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相信我。”
　　“遵命！”卡曼抱起床上的豔策馬而去。公主不忍心告知她的真實想法，再努力也只是多活一會兒而已。
　　火龍貪婪地吞噬著生命，公主無力地坐到床邊抱起那玩具熊，回到陽臺邊。看著高高的城堡下已是一片火海，公主泣不成聲，“你看看......這全都是你幹的好事......”她將玩具熊舉過頭頂：“看啊！笨蛋！這都是你幹的好事！大家都被你害死了，你去陪他們吧！”熊的眼神呆滯而無辜，公主隨時有可能把他扔進火海，但最後她還是哭著將他放了下來，抱在懷裡，“算了......你還是呆在這陪我吧......”
　　火龍終於看到了陽臺上公主，伴隨著狂吟呼嘯而來。公主完全沒有要逃跑的意思，“爸爸，醒一醒......”她的話很輕，都不足以讓火龍聽到。華美的衣裝開始燃燒，滾燙的熱浪輻射在她嬌嫩的肌膚上。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閉上眼睛緊緊地抱著玩具熊，希望這痛苦能夠儘量短一些。正當她被燙得再也無法忍受，想要放聲大叫時卻突然感到一片涼意。睜開雙眼，她正身處一個藍色的世界，沒有火焰沒有痛苦，寧靜中傳來那熟悉的聲音。“小舞。”
　　“......爸爸！真的是你嗎？”公主簡直不敢相信，天帝就在眼前，但他比起以前那個天帝來少了一分霸氣，卻多了一分寧靜，淡薄的雙眼好像看透了一切。
　　“這到底是怎麼了爸爸！”
　　“太多的生命驟然逝去，世界的靈魂受到了無法挽回的創傷。”
　　“那我們該怎麼辦？”
　　“太晚了，我們的靈魂將回歸世界。一切都將回到原點。”天帝說完遍轉身消失在藍色的洪流中。公主這才看清，組成這洪流的正是眾人的靈魂！卡曼，瑤，豔，一張張熟悉的臉，他們都已經死了嗎？公主無法抗拒世界的力量，著了迷一般被捲入到了靈魂之流。雙眼逐漸沉重，“強盛的帝國......美麗的世界......一切都結束了......”
　　“公主......”
　　隱約中的呼喚讓她再次睜開雙眼，藍色的世界中棕色的長毛絨玩具熊格外出挑。它帶著著急的眼神隨波逐流，就要被沖到遠方。
　　公主伸展開美麗的手臂將它抱入懷中。“如果有轉世的話，我一定還是個美麗的公主，記得來找我啊。”
　　她可以聽到熊的回答：“嗯，來世的話我一定還做你的熊，永遠保護你。”
　　

第十四章 夢的盡頭


　“我是......？”一片黑暗中，楊恢復了自我意識，又做夢了嗎？
　　不是！他猛地想起自己的所在，想起自己的使命。
　　“楊？你怎麼在這裡？”
　　那是公主！不，是議長的聲音！楊轉過身，果然看到了那久違了的少女議長，原來如此，她們長得很像。他為什麼在這裡呢？這實在是不應該告訴對方，“不是......只是你做夢夢見我了。”
　　“哦？”議長想了想，“你在說謊哦，楊先生。我從來都只做一個夢，那個夢裡不應該有現在這一幕。告訴我好嗎？你在這裡做什麼？”
　　楊只覺得無法拒絕......“你真想知道嗎？我是個夢境刺客，我來到你的夢中是為了殺了你。”
　　秦舞嚇了一跳：“什麼！怎麼可能？這是夢，你殺了我又能怎麼樣呢？”
　　“所以說我是夢境刺客啊，只要我進入你的夢境，你就無法醒來。我在這殺了你，現實中的你也會死去......”
　　“這不可能......”
　　“當然可能，好多人都這樣死了呢。包括你也知道的麥克，還有秦天。”楊自己都有點吃驚自己竟說出了那麼殘酷的現實。
　　“你！”秦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那我做夢都那麼久了你怎麼還不殺呢？”
　　“出了點小狀況呢......剛才我好想進入了自己的夢，那個公主與熊的夢......”
　　“公主與熊？你也做了那個夢？”
　　“什麼叫也做......我一直就只做那個夢......”話題越岔越遠楊突然心裡一震，他意識到自己有點不對勁，有什麼理由浪費時間和自己的目標一問一答？他想起了索羅的話......“果然！秦舞，你在催眠我！”
　　“......”
　　“不必多問了！我現在要......你也不用擔心，不會很疼，我保證。”
　　秦舞搖搖頭，“我在想，那個夢會不會是真的？我和你天天做著同一個夢。”
　　同一個夢，夢是真的？這聽起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等等......“呵呵呵......哈哈哈！秦小姐，天真了吧？我已經看穿了你的能力，不用再催眠我了！”
　　“我沒有催眠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公主真摯的眼神沒有一絲欺騙。
　　“夠了！”楊憑空握起一把長劍！
　　“我覺得你可能就是熊。”
　　“......如此胡話，現在說來未免有損你的形象！”楊劍指秦舞，就要下手！卻只得到一陣頭暈目眩。周圍的黑暗霎時變成一片雪白，“還真是不死心！在夢裡我就是神！連你爸爸都不是我對手，你還有什麼可反抗的！”
　　秦舞很是無辜，“我什麼都沒做！你還好吧？”
　　“別假惺惺了......這是你的夢，不是你做的又是誰做的！”楊的視野漸漸清晰，只見鋪天蓋地茫茫白雪，他與秦舞站在高空俯瞰著下方的巨大古城，急促的馬蹄聲自城中傳來，一名黑馬騎士，踏著飛雪疾馳而上！
　　“我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他好像沖你來的，小心！”
　　騎士揮舞著和楊一摸一樣的長劍，當頭斬下！楊抖擻精神揮劍還擊，兩劍相互碰撞，花火四濺！楊可以隨意扭曲夢境，本應輕鬆打敗對手。但這次不知是怎麼了，自己的力量無法施展，陷入苦戰。黑騎士來回馳騁，一次次的交鋒，雙方勢均力敵。兩把完全相同的劍最終交織在一起，楊看清了對方的面貌。對方看起來是一個古代中國人，身著官服，不像武將卻身高馬大，頗有力量，更絕的是，雖然人種，年齡，髮型，裝扮，外貌都有差別，對方和他自己驚人的神似！
　　“他會不會也是熊呢？是之前哪個時代熊的轉世？”秦舞就在邊上，也看到了這一切。
　　楊疲于應付黑騎士，再無心思回答秦舞，但心下不禁忐忑，秦舞是夢境的主人，如果她也來夾擊的話，那會是怎樣的結局呢？
　　“他和你一樣是熊的轉世，穿越了時空，為的是保護公主的誓言！是不是這樣！我已經都想起來了，求你也快點想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比黑騎士更年輕的楊逐漸獲得了主動，他大吼一聲揮劍擊飛了對方的武器，對方敗局已定，面對死亡竟沒有一絲害怕，“死吧！”
　　長劍終於刺穿了騎士的心臟。但後者既沒流血也全無痛苦，只是漸漸消失。倒是楊身心俱疲，聯手中的劍都拿捏不住。
　　長劍墜落，並沒有落入下方的城池而是立刻傳來一記砸碎玻璃的噪音，半空被砸出了一個窟窿，飛雪定格。楊又感到一陣眩暈，這次伴隨著劇烈的頭痛，遠非上次能及。
　　“楊！我覺得你的力量在衰退！”
　　這絕非說謊，楊可以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對夢境的控制，“怎麼會......？”
　　“你和他都是熊的轉世，你殺了那個騎士，就等於是傷害了自己啊！我覺得我隨時有可能醒來。快離開這！回你自己的身體！”
　　“休想！”
　　四周的空間沿著長劍砸出的小口，慢慢裂開，裂痕四處蔓延，匯於上空。雲層碎成小塊，逐漸剝離，隨風飄散，露出一輪明月。伴隨著熟悉的馬蹄聲，白色的騎士從天而降！
　　“看來你確實是公主。”
　　秦舞喜出望外，“你終於想通了？”
　　“不然哪來那麼多騎士為你送死！”
　　“笨蛋！小心！他有槍！”
　　話音未落，槍聲響起。楊一躍躲開，子彈打穿之前早已破裂不堪的的空間，加速了它的崩壞，明月照亮了夜色下的跑馬場，新的空間悍然出現。
　　楊飛身跨上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拔出手槍與其對射。雖然看不清對方的面貌，但這次的敵人也絕不尋常。他們穿著同樣的一襲白衣，體型，神態，甚至騎馬的動作都一摸一樣，唯一的區別只有發色。雙方的槍似乎都有打不完的子彈，互相鳴槍百餘響。但都沒能擊中處於高速運動之中的對方。楊心生一計：“你是來保護公主的嗎？那就為他擋下這顆子彈吧！”說著槍口轉向秦舞，白騎士連忙策馬攔截。“夢中的敵人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可愛呢！”
　　“住手！”
　　楊無視了女議長的疾呼，果斷開槍正中對方頭部！對方是否落馬，是否流血，是否消失他都無從得知，他只覺得那子彈似乎是擊中了自己的腦袋，一時鼻血噴湧而出，乾坤倒轉，他直接摔向了夜空。明月在他面前逐漸變大，最後他竟重重地砸了上去！還沒等他分清東南西北，秦舞的嬌軀不偏不倚壓在了他身上。楊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少女議長的身體有多麼柔軟，但即便如此這一砸仍舊非常沉重。
　　少女議長連忙起身：“實在抱歉！又讓你出了鼻血！”
　　“你......究竟瞎掰什麼！”楊勉強站立起來，確認了自身的所在，這是月池中央，他們曾經共舞的地方！“好......很好......看看這個世界還有沒有騎士為你賣命！”楊用盡最後的力氣，雙手提起冰劍雷劍，撲向秦舞，他的目的早已不是刺殺女議長，而是想弄明白一切究竟是怎麼了！果然不出他所料，一隻玩具熊擋在秦舞身前，震開了楊。這只熊體型遠大於夢中那只，但剛才那一震卻沒有什麼力量。楊拉開架勢，對準了熊......
　　“楊,別這樣！你聽我說！千萬別這樣！會死的！”秦舞幾乎是在求他。
　　但楊已經徹底鐵了心，他發出了最後的攻擊，冰雷雙劍相繼插入了大熊的體內，熊掉落在地，而鮮血直接從楊身上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純白的衣裳。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傻笑著倒在了秦舞懷裡。
　　“終於保護了你......我的公主。”
　　

第十五章 白宮大火


　夢中的情形外人無從得知，外界局勢發展的激烈程度也將遠遠超出夢中人的想像。
　　伊凡的手下經過一番努力，控制了同盟直屬戰略導彈部隊。他剛聽取了司馬過的瘋狂計畫，直接攻擊聯盟本土，以讓刺客，楊，現身。
　　“你們......想要造反嗎？”部隊的指揮官，自己也覺得不太可能，伊凡司馬過一直都是最忠於秦舞的人，他們的忠誠簡直讓其他的議員，軍官，感到嫉妒。
　　“沒人想要造反，聽著！事情很簡單，發一顆導彈去美國就行了！”
　　“這簡直是瘋了！”指揮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無論如何我只直接聽命于議長，你們請回吧！”
　　“不是早就說了嗎？正是因為議長有危險我們才這麼做的你還不明白嗎！別逼我宰了你！”伊凡的咆哮使那軍官倒吸一口冷氣。
　　“那麼，這由誰來負責呢？”
　　司馬過挺身而出，“黑鍋素來都是由我來背的，你不必操心。”
　　“我是說，導彈的制導啊！導彈到了那裡，受到干擾又沒人制導的話會誤傷平民！”
　　“哪裡還管那麼多！”
　　“軍人以屠殺平民為恥辱，我絕不能答應！”
　　“等等！”司馬過，似乎想起了什麼，“疾風不是去了美國嗎？聯繫她，讓她制導不就行了！”
　　......
　　天誅軍團在疾風的帶領下飛躍太平洋，潛入美國，並迅速地突入到白宮附近。
　　一名天誅成員終於說出了心中的疑問，“請問......您怎麼知道他們就藏在這呢？”
　　“我不知道。”仿佛一盆冷水潑過眾人面龐，“但事實上我又可以確定。”
　　與眾人的疑惑重重相對應的是，疾風堅定地話語，“他在這，我感覺得到。”那個強大而又溫柔的人，那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的美男子，此刻就在這樁白色的建築裡，疾風確實可以感覺到。
　　“那麼，疾風大人......您覺得我們該怎麼進去呢？”
　　疾風曾經潛入過白宮，但這次情況不同了，守衛的特工無論是從數量還是品質都遠甚於以往，不過這也說明一點，他們確實在這！
　　“秘密潛入看來是不可能了。基本的戰術是，製造混亂然後強襲。具體該怎麼做嘛......”
　　仿佛能聽到她的話，耳機那頭很合時宜地傳來了伊凡急躁的聲音：“疾風！聽得到嗎！有急事找你......”
　　“總之我會負責導航的，你們抓緊時間吧！”疾風切斷了通話，告訴自己的手下，“很快就會發生嚴重混亂，一切就拜託大家了！”
　　......
　　“楊怎麼還不回來呢！”婕樂斯十分焦躁。
　　“幾乎不用懷疑，他失敗了。”索羅也很惋惜。“話說，她就在這裡呢，你感覺得到嗎？”
　　“誰是她？”婕樂斯一頭霧水。
　　“呵呵，我不該問你，你當然感覺不到。”索羅一聲歎息，“對不起親愛的，我......”
　　強光閃過，伴隨著比雷鳴更強數倍的聲音和令人窒息的震盪，婕樂斯失去了意識。
　　“婕樂斯！婕樂斯！醒醒！”在在哥哥殷切的呼喚中，婕樂斯才費勁地睜開眼睛，她只覺得渾身酸痛，呼吸苦難，頭暈目眩，碧綠的雙眼滿是火光。“怎麼了哥哥......這是怎麼了......嗚嗚......我好害怕。”婕樂斯依偎在索羅懷裡不住的顫抖，眼下一片火海，勾起了她童年的恐怖回憶。那一次是楊把她抱出火海......“楊......楊在哪哥哥！”
　　房間已經塌陷了一大半，大火吞噬著每一寸間，索羅緊緊的摟著婕樂斯，身上散發的寒氣使得她不至於被熱浪灼傷：“要冷靜，要堅強好嗎？親愛的。楊已經不在了......”
　　說到這，婕樂斯也看見了燃燒的廢墟下，燒焦了的床角......“啊啊啊啊啊啊！”可憐的女孩無法面對這一幕，只能不停無助的慘叫......“哥哥！哥哥！我們都要死在這嗎？嗚嗚......”
　　“傻瓜......”索羅冰涼的眼淚滴在她的臉上，“你不會死的，我保證。”
　　“真的嗎？”
　　“嗯。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那是......什麼？”
　　“我的氣數已經用盡了......但你要活下去，蕩平同盟，為我報仇！”
　　“不......哥哥！你不要死！”
　　又是一記巨響，房間被聯盟的兩名特工們從外打開了個缺口：“議長！小姐！快跟我們走!”
　　索羅抱起婕樂斯，交給特工，“你們要保護好她。”說罷，在特工們疑惑的目光中，凝聚出一道冰牆，將自己鎖在了裡面......
　　“不！為什麼！哥哥！哥哥！”
　　“給你帶來的痛苦我很抱歉。但親愛的，我發誓，這只是暫時的......”
　　冰牆所隔，兄妹聽不到彼此的話。索羅無言地轉過身去，冰牆外邊特工們已經不知所措。“混蛋！她來了！幹掉她！救出議長！”其中一個傢伙留下這極為困難的命令後抱著婕樂斯先行撤退。
　　疾速的黑影來回飄動，另一名身懷絕技的聯盟特工已然倒在血泊之中。
　　冰被擊碎的聲音在這燃燒的世界中顯得不可思議，漆黑的緊身衣被割破了好幾處，白皙的臉頰濺滿了鮮血。
　　“你真美。”
　　“我知道你在這裡！”
　　“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來。”
　　大火又是一陣轟燃，熱浪打在疾風身上，使她產生不可思議的幻覺，漸漸閉合的銅門，勢不可擋的火龍......她勉強穩住心神，問道：“他，在哪裡？”
　　“呵呵，原來是有任務在身啊。不用你操心，他就在這堆廢墟下，應該已經死了。我想還沒能殺掉秦舞。”
　　“真的嗎......？”楊死了，可疾風完全不打算就此離去。也許楊並沒死？她還打算殺掉索羅？她心中一片混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幻想層出不窮，似乎都和眼前的男人有關。大火隨時有可能將房間徹底吞噬，疾風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一味無言地望著索羅。
　　“覺得很迷茫嗎？我會慢慢告訴你的。”他打了個響指，一扇金色的大門憑空出現。“謝謝你等我到現在。”他的話那麼輕，卻在她耳中不斷地迴響。疾風著了魔似任憑索羅牽起自己的手，跟著他踏入了那扇門......有著悠久歷史的白宮在烈炎中化為灰燼。
　　

第十六章 熊的報恩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就算把我綁起來送到美國去也是於事無補吧。”司馬過輕描淡寫的說著，好像這事與他並無關係。“一戰在所難免了，希望各位都能堅持立場，切勿示弱。”
　　雖然不甘心，同盟各國的領袖還是相繼發表了一系列極為強力的聲明：
　　“飛星銀線畫黑夜，流火紅光照白宮......不覺得聽起來很美？”
　　“多說無益。來吧，蠢狗。”
　　“在下不明白。不是不明白你們哪來的自信。而是為何天皇如此仁慈，再三囑咐我奉勸大家不要冒然送死。”
　　“聯盟出現在哪裡我們就打到哪裡。如果在廁所裡發現了那些傢伙，我就把它直接扔進茅坑裡。”
　　......
　　客觀來說，以上言論並未加重事態，因為事態已經無法更嚴重了。聯盟的將軍們一致推選婕樂斯擔任議長兼聯盟總司令。她在政治軍事上皆無心得，曾經美麗，性感，驕傲，健康的女孩如今已經接近崩潰邊緣。她神經質般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聯盟的星漢旗上寫下了血紅的“復仇”。她的這一分狂熱感染了整個聯盟，軍民一片熱血沸騰。
　　“我們的新議長，我們的復仇女神，必將帶領我們蕩平同盟！”
　　“血洗歐亞非！絕不留活口！”
　　“復仇的時刻就要到了！”
　　......
　　“戰爭在所難免，我有以下問題。”一位俄國的將軍很不友好的看著司馬過，“聯盟擁有統一的軍隊，而我們沒有，怎麼辦？聯盟至少在名義上團結在婕樂斯旗下，而我們仍舊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怎麼辦？聯盟在上次戰爭中就曾戰勝我們，士氣高漲，而我們恰恰相反，怎麼辦?聯盟......”
　　司馬過並無戰略軍事上的見地，但還是打斷了對方的話，“我只知道聯盟那邊打算發起以蕩平國，殺光億人為目的邪惡戰爭！而我們一如既往的保家衛國，為正義而戰！所以事到如今就別說什麼，其實我們也存在一些困難，這種話了！”
　　司馬過話音未落，另一位將軍憤怒的掄起一把椅子向他拋去。“就知道說風涼話！操你二大爺的！”司馬過確實問心有愧，他沒有躲閃，硬生生地挨了一記椅子。但大家對他的不滿卻是一發不可收拾，秒以內幾十把椅子飛了上來將他埋在裡面。
　　一片安靜中，傳來了秘書一句弱弱的聲音，“那個......各位，就在剛才，我收到個消息，說，秦舞議長，醒了。”
　　大家還沒來得及反映這是怎麼樣一個好消息，卻只見那座椅子山瞬間爆裂，司馬過，流著血，毫不猶豫地跑出了會場。
　　沖進秦舞房間，只見先到一步的伊凡神情困惑，一群醫生束手無策。秦舞確實醒了，但她正全神貫注的對著那只大大的玩具熊，時而說出幾句似乎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神秘語言，做施法狀，並不搭理焦急的眾人。
　　“啊！終於成功了！”香汗淋漓的秦舞撲在大熊懷中，一連幸福。
　　“小舞，你沒事吧......”伊凡小心翼翼問道。
　　“嗯，沒事。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但是有件事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告訴你......我們和聯盟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全面戰爭......”
　　“哦，果然如此，我知道了。”
　　“呃......”秦舞淡定的態度反而讓眾人感到疑惑。
　　“但是你們知道嗎，可能還有更糟的情況。”秦舞邊說邊默默抱起玩具熊，來到窗邊。
　　“小舞......你覺得，還會有什麼更糟的情況呢？”
　　“很難說清楚，你們先去忙吧。”秦舞再次念起神秘的語言，微光泛過，令人目瞪口呆的銀翼獨角獸出現在了窗外。美麗的公主飛身上馬，翩然離去。“反正到時候就想起來啦！”玩具熊似乎震了一記，忙亂的揮舞著胖乎乎的雙手，跟著飛出窗外。半響，司馬過回過神來，“她醒了？還是我們在做夢？”
　　公主駕馭者獨角獸一刻之間便來到了那個地方......雖然這個世界比起以前來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還是可以感覺到那魔法的波動。伴隨著她悅耳的咒語，巨大的天啟之門悍然出現！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銅門中央曾被烈火焊接得地方已經被切開了九成，金色的光芒不斷向外湧動。
　　爆炸聲相繼傳來，這是聯盟的導彈命中了目標。一秒過後，無數導彈在同盟的自動反擊系統的設定下呼嘯著飛向聯盟領土......
　　世界大戰已經爆發，而當這個世界鷸蚌相爭元氣大傷之際，死亡的天使將湧出天啟之門......這曾經一度得逞的陰謀如今又要上演。唯一有可能阻止這場浩劫的，只有公主......
　　“我......辦得到嗎？”望著巨大的銅門，公主略感力不從心。
　　“親愛的公主，放手去做吧，你一定做得到。”胖胖的熊慢慢飛來，輕輕抱住公主，“我會保護你。”
　　“嗯”，美麗的公主親了親與她緣定三生的熊，“有熊在，我一定做得到。”
　　《夢境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