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土豪的世界我不懂（2）

    水白雖是廚師，但對遊戲中的裝備系統還是頗有研究的，事實上這也是每一個玩家多少都知道一些的事情。

    玩家們手中的裝備，以武器為例，分為普通武器和自製武器，前者就是任務所得或者野外所得，後者顧名思義，就是玩家們自己製作的。這兩種裝備中都可能出現可升級武器，便是之前水白他們就撿過的某件武器。

    升級一件武器，需要擁有足夠等級的武器鍛造師以及足夠的材料、金錢、精神力。而武器升級的成功率也是依照鍛造師的職業素養來決定的，這可能導致的結果無非就是成功和失敗。成功了，武器的檔次升一級，各種屬性自然提升更可能有某些額外附加屬性，若是失敗，那一件原本絕佳的武器就會成為廢鐵。

    水白他們身邊就有唐清這一個武器鍛造師負責給他們升級裝備，但實際上因為升級裝備所耗費的財力和物力都太大，結果也未必就怎麼美好，所以其實他們現在身上裝備著的幾樣東西中，有一路升級到現在的，也有在古書副本中撿了好的就直接換上的。

    他們倒是有心想要專業發展可升級裝備，但他們也看出來了，這裝備再升下去，最終就是玩家比拼財力的時候了，網路遊戲從來都是靠各種名目毫不避諱地坑玩家們的錢，這一點大家心中早已有數。

    但他們沒想到，已經有這樣一個土豪在開始砸裝備了？——當然，這前提得是他們的猜測都正確的話。

    但說到土豪，兩人不約而同望向自己好友列表中明月宛然的名字，這個時候正是她上線的時間，她的名字也剛剛亮起沒有幾分鐘。但，明月宛然卻也是第一個被排除掉的。

    她和蕭圖還是有交情的，總不見得瞞著蕭圖又上他這裡買東西，而且她這個孤獨的深夜黨，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就來針對威風堂呢？有他們給她送了跟寵雪狼線上，對方怎麼也不會因此以怨報德吧。

    可排除了明月宛然，他們也著實想不出來洛陽城中還有哪個出名的土豪。而如果最終情況果真如此，他們其實也無能為力，總不見得就不賣裝備了。他們可以暫時壓下這些貨，但難道洛陽城中就沒有其他人賣了？

    現在怎麼想還是未試過找，既然沒辦法提前預測，他們也只能到時候見招拆招了。

    夜已深，兩人也不再外出升級。這幾日在古書副本中收穫的經驗獎勵足以讓他們的等級沖上洛陽城額排行榜先列，即使幾天不上線也不會有人追上來了。

    而他們恢復了幾天的精神力之後，正好就借著這些精神力各自分頭鑽進了煉丹房和廚房，為後天的副本任務做準備。

    仙界，這個地方還是太勾人了，哪怕他們都覺得僅憑著這幾天的時間完全不夠他們闖過這個通關副本，但他們還是無法乾脆地就放棄去闖關的想法。

    試一試，說不定就過了呢？
240：土豪的世界我不懂（3）

    兩天安然度過，蕭圖那邊照常在擺攤，升級照舊很好，只是相比前幾天的一上貨就清空，速度稍稍有些放緩，看來隱在暗處的那個人的準備也快差不多了。

    但現在水白他們還沒有多的時間去管暗處的人，再又叮囑了落月和蕭圖之後，洛雲維他們一行人懷著激動的心情，打開了古書副本。

    進入之時，引導者提醒他們：「你們的古書將在三天之後消失，請珍惜剩餘的時間。」

    三天，差不多就是這周的週末了，能否找到通往仙界的路，也就只看著三天的功夫了。

    一行人上線，照舊在以呂馬城門口登陸，但這一回上線卻沒有被村民們熱切的目光所包圍。不會吧，這才兩天沒上線啊，以呂馬這些居民就膩了他們這些外來人了？不對啊，水白等人四下張望，覺得此時城中氣氛有點不對。

    此時正是旁晚時分，華燈初上，和他們第一次來時是差不多的時間，那一天夜晚，城中眾多，但今夜，怎麼會一個人都沒有。

    空城？

    可家家戶戶的燈還都是亮著的，而這些燈也都是入夜之後才會燃起，至少說明，在一個小時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城中還是有人的。

    「有情況。」唐清提醒，但這個事實不用他說，另外幾人也早已經發覺。莫不成剛才發生過什麼，以至於城中居民紛紛出逃了？但……他們肉眼所能見到的以呂馬城，和上一次見到時一模一樣，幾乎可以說是完好無損，完全不像是遭受到了自然或者人為的侵害。

    那麼這些人都去了哪裡，難不成系統故障，這些憑空消失了？

    六人的視線最後還是落在了遠處的小林子的方向。上來之前洛雲維和他們描述過小林子那邊的見聞，其中也包含了水天一色的提議，所以一旦有事情發生，他們覺得，小林子是最有可能出事的地點了。

    「我們去那邊看看！」洛雲維說，五人一致點頭同意。但這才走了一小段路，卻又聽到另一個方向突然傳來一聲高喊：「糊啦！」

    「……菜糊了？」紫蘇下意識說道，不愧是個當廚師的。

    從這個點來說，倒的確有菜糊了的可能，但是從那個發出聲響的人來判斷，水白他們覺得，是麻將和了的可能性更大吧！

    得，雖然早早就看到水天一色上線，但水白發了私信過去對方又沒回，應該足以判斷這些傢伙已經先去了副本。上一次在野外等候他們這隊人馬的時候，那兩撥人就迷上了打麻將，反正副本沒有時間限制，還方便他們分隔兩地的朋友一起玩，恐怕今天他們也是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就先上了線，然後一起玩了起來吧。

    不過，星空的問題尚未解決，那邊少了一人，卻只能湊成兩桌麻將。三缺一，有點淒涼。

    唐清在原地站定，左右轉動一番之後，說道：「聲音好像是從那邊傳來的，我們先去那邊和他們集合吧。」

240：土豪的世界我不懂（3）

    兩天安然度過，蕭圖那邊照常在擺攤，升級照舊很好，只是相比前幾天的一上貨就清空，速度稍稍有些放緩，看來隱在暗處的那個人的準備也快差不多了。

    但現在水白他們還沒有多的時間去管暗處的人，再又叮囑了落月和蕭圖之後，洛雲維他們一行人懷著激動的心情，打開了古書副本。

    進入之時，引導者提醒他們：「你們的古書將在三天之後消失，請珍惜剩餘的時間。」

    三天，差不多就是這周的週末了，能否找到通往仙界的路，也就只看著三天的功夫了。

    一行人上線，照舊在以呂馬城門口登陸，但這一回上線卻沒有被村民們熱切的目光所包圍。不會吧，這才兩天沒上線啊，以呂馬這些居民就膩了他們這些外來人了？不對啊，水白等人四下張望，覺得此時城中氣氛有點不對。

    此時正是旁晚時分，華燈初上，和他們第一次來時是差不多的時間，那一天夜晚，城中眾多，但今夜，怎麼會一個人都沒有。

    空城？

    可家家戶戶的燈還都是亮著的，而這些燈也都是入夜之後才會燃起，至少說明，在一個小時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城中還是有人的。

    「有情況。」唐清提醒，但這個事實不用他說，另外幾人也早已經發覺。莫不成剛才發生過什麼，以至於城中居民紛紛出逃了？但……他們肉眼所能見到的以呂馬城，和上一次見到時一模一樣，幾乎可以說是完好無損，完全不像是遭受到了自然或者人為的侵害。

    那麼這些人都去了哪裡，難不成系統故障，這些憑空消失了？

    六人的視線最後還是落在了遠處的小林子的方向。上來之前洛雲維和他們描述過小林子那邊的見聞，其中也包含了水天一色的提議，所以一旦有事情發生，他們覺得，小林子是最有可能出事的地點了。

    「我們去那邊看看！」洛雲維說，五人一致點頭同意。但這才走了一小段路，卻又聽到另一個方向突然傳來一聲高喊：「糊啦！」

    「……菜糊了？」紫蘇下意識說道，不愧是個當廚師的。

    從這個點來說，倒的確有菜糊了的可能，但是從那個發出聲響的人來判斷，水白他們覺得，是麻將和了的可能性更大吧！

    得，雖然早早就看到水天一色上線，但水白發了私信過去對方又沒回，應該足以判斷這些傢伙已經先去了副本。上一次在野外等候他們這隊人馬的時候，那兩撥人就迷上了打麻將，反正副本沒有時間限制，還方便他們分隔兩地的朋友一起玩，恐怕今天他們也是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就先上了線，然後一起玩了起來吧。

    不過，星空的問題尚未解決，那邊少了一人，卻只能湊成兩桌麻將。三缺一，有點淒涼。

    唐清在原地站定，左右轉動一番之後，說道：「聲音好像是從那邊傳來的，我們先去那邊和他們集合吧。」

241：土豪的世界我不懂（4）

    剛才大聲喊和的人，不出意外應該是水天一色沒錯了。這傢伙上一次就運氣奇佳，也不知道自摸和了幾圈，江湖人稱自摸小王子，隊友們非常樂意喊他這個稱號，而當水天一色意識到這個稱號隱晦的含義時，兄弟們都已經笑翻好幾圈了。

    今天看來他的運氣也還是不錯，因為隨著那一聲和之後，還有他連綿不斷的大笑聲，唐清也是因此才判斷出了他們此時的方位所在。

    循著聲音走了幾分鐘，一行人終於到達目的地，卻是一個小花園，裡面擺著不少桌子椅子，大約平時也都是讓NPC們來此休息乘涼之用的，但今天，這些桌子上頭原本擺好的茶杯都已經被挪到地上，代替的是中華國粹，麻將。

    而現場，竟然足足有四桌人在玩兒。

    四桌？十六人？多出來的五個人是哪裡來的？難道有其他人通過了古書副本的考驗也來到了以呂馬？

    但是水白仔細觀察坐著打牌的那些人，除去已經認識的，剩餘的那些……好像都不是玩家，卻全是消失不見了的那些居民，當然，還有一大部分居民此時都是圍堵著各張桌子在研究此等好玩的遊戲。

    「……」這些嗜賭如命的傢伙居然賣安利賣到這裡來了？

    水白他們頓時風中淩亂，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和他們打招呼了。

    不過水天一色已經先一步發現了他們，收走了桌上的錢幣之後讓出了位子，朝著水白他們這邊奔來：「唉唉，你們已經到啦？啊呀，已經到約定的時間了，我還真沒發現。」

    問過才知道，水天一色他們今天的確上線比較早，因為不像唐清依羽這等上班族還要上班，他們這一隊六人比較統一，都是學生黨或者失業黨，總之就是比較有空的，剛巧昕揚那一隊也差不多，既然都有空，那就上來搓一頓先啊！

    他們兩隊都是提前了幾個小時就上來了，一玩幾個小時，卻是把當地居民都吸引了來旁觀。那些人特好奇的就拉著他們這些人，說什麼他們是不明白的，但推測該是詢問這是個什麼東西怎麼玩之類的問題，遇到牌友，那該是多開心的事情，水天一色兜裡一掏就又甩出兩副麻將當場擺上，還教這些居民們玩上了。

    這就是水白他們所見到的空城的原因。

    知道真相的他們眼淚掉下來，但水白也好奇：「語言都不通呢，你們怎麼教的？」

    「這個簡單，比劃幾下擺個樣子給他們耍上幾局就看懂了，別說，這些NPC還真有點智商呢。」

    「然後，就學會了？你們還就一起玩上了？」

    「哪能啊，學會是一碼事，要想在老子手下和牌那又是另外一碼事！」

    ……所以，其實水天一色他們這是集體在這裡坑一群老實巴交熱情歡迎他們的當地人呢。而水天一色也毫不掩飾地就盤點了一下手中贏來的錢——這錢並非副本外所使用的金銀幣，而是以呂馬當地的通行貨幣。

    這是要發啊……

241：土豪的世界我不懂（4）

    剛才大聲喊和的人，不出意外應該是水天一色沒錯了。這傢伙上一次就運氣奇佳，也不知道自摸和了幾圈，江湖人稱自摸小王子，隊友們非常樂意喊他這個稱號，而當水天一色意識到這個稱號隱晦的含義時，兄弟們都已經笑翻好幾圈了。

    今天看來他的運氣也還是不錯，因為隨著那一聲和之後，還有他連綿不斷的大笑聲，唐清也是因此才判斷出了他們此時的方位所在。

    循著聲音走了幾分鐘，一行人終於到達目的地，卻是一個小花園，裡面擺著不少桌子椅子，大約平時也都是讓NPC們來此休息乘涼之用的，但今天，這些桌子上頭原本擺好的茶杯都已經被挪到地上，代替的是中華國粹，麻將。

    而現場，竟然足足有四桌人在玩兒。

    四桌？十六人？多出來的五個人是哪裡來的？難道有其他人通過了古書副本的考驗也來到了以呂馬？

    但是水白仔細觀察坐著打牌的那些人，除去已經認識的，剩餘的那些……好像都不是玩家，卻全是消失不見了的那些居民，當然，還有一大部分居民此時都是圍堵著各張桌子在研究此等好玩的遊戲。

    「……」這些嗜賭如命的傢伙居然賣安利賣到這裡來了？

    水白他們頓時風中淩亂，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和他們打招呼了。

    不過水天一色已經先一步發現了他們，收走了桌上的錢幣之後讓出了位子，朝著水白他們這邊奔來：「唉唉，你們已經到啦？啊呀，已經到約定的時間了，我還真沒發現。」

    問過才知道，水天一色他們今天的確上線比較早，因為不像唐清依羽這等上班族還要上班，他們這一隊六人比較統一，都是學生黨或者失業黨，總之就是比較有空的，剛巧昕揚那一隊也差不多，既然都有空，那就上來搓一頓先啊！

    他們兩隊都是提前了幾個小時就上來了，一玩幾個小時，卻是把當地居民都吸引了來旁觀。那些人特好奇的就拉著他們這些人，說什麼他們是不明白的，但推測該是詢問這是個什麼東西怎麼玩之類的問題，遇到牌友，那該是多開心的事情，水天一色兜裡一掏就又甩出兩副麻將當場擺上，還教這些居民們玩上了。

    這就是水白他們所見到的空城的原因。

    知道真相的他們眼淚掉下來，但水白也好奇：「語言都不通呢，你們怎麼教的？」

    「這個簡單，比劃幾下擺個樣子給他們耍上幾局就看懂了，別說，這些NPC還真有點智商呢。」

    「然後，就學會了？你們還就一起玩上了？」

    「哪能啊，學會是一碼事，要想在老子手下和牌那又是另外一碼事！」

    ……所以，其實水天一色他們這是集體在這裡坑一群老實巴交熱情歡迎他們的當地人呢。而水天一色也毫不掩飾地就盤點了一下手中贏來的錢——這錢並非副本外所使用的金銀幣，而是以呂馬當地的通行貨幣。

    這是要發啊……

242：土豪的世界我不懂（5）

    水天一色手裡抓著大把的錢幣，看起來相當有錢的模樣，但……這一大把到底是多少錢？

    大家誰也不知道以呂馬的流通貨幣是怎麼個演算法，而且因為語言不通，也根本沒法換算。要換算也得先給個匯率不是？

    「……所以就算你們被坑了自己也不知道吧！」

    水天一色猛然悔悟：「我怎麼沒想到呢！唉唉唉不管了，我們收拾東西，先去店裡試試看這錢能不能花！」他說著，又從正在打牌的那群人裡頭把昕揚和紫簫給拉了出來，並順走了糯米和琥珀等人贏來的錢，拍拍屁股便走了。

    水白、洛雲維還有紫蘇尾隨跟上，依羽等人則是摩拳擦掌，加入了打牌的小夥伴當中去。

    以呂馬這邊的各家商店，上一次他們來的時候就分頭行動各自觀察過，裡面有一些東西當時看下了可是因為沒有錢買，此時手中拿著錢了，就打算去店裡試試看能不能買了。

    六人一道並行，氣勢洶湧地就開始在各家店鋪中掃蕩了。事實證明，剛才那些牌友沒有跟他們耍小聰明，這些貨幣是貨真價實的錢，並且比他們想像中更加值錢。十一人的智慧凝結在一起給大家創造出來財富，卻是讓他們買到了幾種未曾見過的配方，藥方和食譜還有酒方一應俱全，難怪當初來時NPC們就說這是個富饒的地方，光是商店可以賣出去的東西就比底下城市裡要更多而且檔次更高。

    裝備的話，正如同之前的考慮，因為等級不足也穿不上，他們便直接跳過了這一項，另外又去採購了一些食物和藥品，為之後的任務做最充足的準備。

    經過之前那老頭的房子時，水白不留神就和他們說起這地方說不定可以買寵物蛋的事情。寵物蛋，別的城中自然也有玩家擁有，但是水天一色和昕揚他們都沒有，聽到水白這一說，頓時就來了興趣，直接朝著門那邊就沖了過去。

    但，那老頭卻依舊不在，這真是有點奇怪了。若非當時真的是和洛雲維兩人一起在這裡和他進行了對話，水白都要懷疑當時是不是自己的幻覺。這老頭不知道去了哪裡，水白也和上次一般趴在他家窗臺上朝裡望，可惜了這一次因為是在夜晚，房間裡頭黑燈瞎火的卻是什麼都看不到。

    水天一色嘿嘿笑著：「不急，那老頭總會出現的吧，我們的副本時效還有一些，總能等到的，到時候我一定能買到比你們更好的寵物！」

    嘿，這傢伙果然對水白他們的寵物覬覦已久了，唐清的白虎和依羽的黃鳥他們都見識過，可真是作戰好幫手。但因為是尋寶任務的獎勵，水天一色也只能暗自嫉妒，現在既然有了地方可以買，他當然不會錯失這個好機會！

    水白看著他半晌，道：「但是這個老頭賣的那些寵物蛋孵出來的屬性還真不怎麼樣。」

    「……」水天一色無語：「你贏了。」

243：涅盤（1）

    採購一共花掉的時間也不過一個來小時，眾人把東西收拾妥當之後便準備往小花園那邊走，半路見到致力於繼續坑當地人的那些小夥伴正朝著他們走來。

    「不是吧，你們這才耍了一個小時就過癮了？我坐下打牌不打個昏天黑地絕對不起身的。」水天一色說著伸手勾著唐清的肩膀，似乎是在嘲笑他別是輸得坐不下去了。但一同走來的還有另外十人，卻是全體人員都已經過來了。

    看來他們也是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來幫忙的。

    但唐清一臉的意猶未盡：「我也想在玩會兒啊，但是你們一共就帶走了這麼幾副麻將，那邊又這麼多人。那些居民個個都想玩，我們要是不讓出位置來，指不定就會被他們轟走吧。我這也是為了我們能夠繼續在這裡待下去而不得不捨棄一時的樂趣啊。」

    依羽拿著扇子戳唐清後背：「明明是你被錢收買了，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呸！我才沒有一看到那一袋子的錢就立刻兩眼發光跟著錢走了呢！」

    「……」好像無需再解釋什麼了呢。

    唐清出賣了四副麻將換來一袋子的以呂馬錢幣，這當然也是經過了另外那些隊友同意的，畢竟麻將不是他的，他也做不了主。水天一色一瞅那一袋子的分量，當即喜笑顏開：「這才真是發了，來來來，我們先把錢分一下，下次來的東西就大家自己準備吧。」

    這一下午加上剛才的奮鬥結果，他們可是贏了不少錢的，水天一色扣除了自己四副麻將的成本，將剩餘的錢平分給每個人，怎麼支配就是各人自己的事情了。同時，他也把剛才採購過來的藥品食物分發給了每個人。

    水白看著手裡大小不一的幾顆丹藥觀察了許久，也用上了鑒定術，但鑒定的結果也看不到這藥的名字。不，其實看到了，只是因為是以呂馬的蚊子他們不認識罷了。好在名字看不懂，但屬性還是看得懂的，比他們能夠自製出來的藥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製藥狂人洛雲維和竹葉青都忍不住感慨：「這是要失業的節奏啊。」

    「時間差不多了，我先把任務共用給你們。」水天一色說著，將洛雲維和昕揚兩人拉進隊伍，把自己的任務共用給了他們兩人，然後再由兩個隊長把任務共用給各自的隊員。

    這個任務也算是比較特殊的了，因為在此之前他們所接觸的那些可共用任務只允許二級共用，接到任務的人是一級成員，接受共用的是二級成員，二級成員再不能把任務繼續往後共用。
244：涅盤（2）

    任務共用成功之後，水白也朝著卷軸上最新顯示的任務看去，卻是一個名為「涅槃」的任務。水天一色說道：「那天聽說星空的事情之後……誒對了，星空的問題怎麼樣了。」

    「……」直接說重點你會死嗎！

    正等著水天一色後續關鍵解釋的人都是一個踉蹌，沒有想到話題怎麼又回到星空這邊來了。昕揚擺手：「大概是沒辦法解決了，她找客服的時候態度也實在……小道消息說那個客服是遊戲公司老闆的妹妹，她把人得罪了，人姑娘也不會輕易給她什麼補償。」

    「嘶……這八卦太勁爆了。」水白說著，想起琥珀那天跟她轉述的時候就提到過那個客服姑娘，她當時就覺得，星空彪悍，但那客服姑娘更加彪悍。果然是有後臺的人才能對自己公司的客戶說出「刪號吧」這樣的話來。

    水天一色感慨道：「那太遺憾了，你們隊就少了一個人了。」

    琥珀探頭：「才不遺憾，她老是疑神疑鬼地懷疑來懷疑去，我都煩她了。」

    昕揚扯了一把琥珀的一副，琥珀這才訕訕閉嘴，昕揚也回道：「不提她了，少一人也沒辦法，另組一人進來沒有權杖，能進古書副本也進不了以呂馬。系統這麼設定我們也只能這麼遵從了。」

    「好吧，那回頭你們自己小心。」水天一色撓頭，「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轟……」作為隊友的紫簫直接就給他丟了個獻祭，反正不產生技能傷害，也沒什麼大礙，但這一下真是大快人心：讓你賣關子！

    「你們這些傢伙……別鬧！我可是隊長！」水天一色拍去身上的火，說道：「就是那天星空出事之後，我們先是去找了教會我們開啟副本的NPC打聽了一下仙界的事情，不過她也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去過而已，具體的操作，她也記不清了，但是給了我們一個信物，讓我來以呂馬這邊找一個人。然後那天我們來了以呂馬之後，先去小樹林那邊瞻仰了一下星空，順便也發現了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卻是一個會說普通話的神神叨叨的青年。他說，他是來自仙界的人。」

    來自仙界！

    雖然聽到水天一色說他遇到的會說普通話的人，水白第一個反應是那個老頭，但那老頭和水天一色所說的人從年齡上就不對，除非仙界的人帶有變身功能騙過了他們，但這種概率還是小的。

    「既然有仙界的人，那你打聽到通往仙界的辦法了？」

    水天一色點頭：「當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和你們約了在今天晚上見面。」

    「但是你上次不是說……」水白回憶，上一次水天一色說的是他接到的任務就有可能可以找到通往仙界的路，和他今天所說的還是有微妙的差別的。

    「我打聽到的內容和我接到的任務看上去不是一回事，不過我覺得，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先說說你打聽到的事情。」唐清著急地催促道。

245：涅盤（3）

    「宋君寶……也就是那個來自仙界的青年拿了信物，確認了我們的身份之後，也回答了我們的問題。對，就是如何前往仙界，他說，仙界的入口並不是時時開啟的，除了特殊情況之外，一般是三天開啟一次。說來也巧，我們見到他的那天，剛好就是開啟的日子，這才會在林子裡見到他。如果時間不對，大概要一直尋找到開門的那一天了。」

    眾人明白過來，宋君寶和教水天一色進入副本的那人大約是有點關係的，他從仙界出來在以呂馬的林中尋覓，或許就是為了等那個人吧。等不到人卻等到了信物，想必他也是看在那人的份上才回答了水天一色的問題。

    仙界大門開啟的固定時間是三天一次的淩晨時分，持續一段時間之後就會關閉。水天一色之所以約了他們今天行動，因為再過幾個小時的淩晨時間，就正是這一次仙界大門開啟的時候。

    這個時間點略顯尷尬，對於一些上班族來說實在有些為難，他們猜想也許仙界也還有其他的入口會在其他時段開門，但沒辦法，他們目前所搜集到的消息只有僅此而已。

    但現在有這一個消息也已經非常足夠，因為他們甚至連是否能趕在大門開啟之前找到進入的路都不確定了呢。

    「仙界大門開啟的時間確定了，但仙界在那上頭，我們總不見得自己飛上去吧。」水白說著，便指向頭頂上方的光亮處。

    水天一色望過去，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在這裡，之前找的時候沒看到呢。唉打人不打臉啊……」避開了隊友的攻擊，水天一色又把話題轉了回來，道：「宋君寶並沒有直接說明仙界該怎麼進入，但是他交給我一個考驗任務：將仙界走失的神獸尋回。」

    任務內容是尋回神獸，任務的標題卻是涅槃，這兩者之間有必然的聯繫嗎？說到涅槃，眾人的想法首先就是鳳凰了，而鳳凰也的確是上古神獸之一，於是宋君寶所指的神獸，極有可能就是鳳凰啊！

    「我懂了，宋君寶沒有明說，但如果要找的是鳳凰的話，這鳳凰很有可能就是通行於仙界和以呂馬之間的交通工具，就和鬼車是一個道理。」昕揚說出自己的想法，周圍人也贊同地點頭。

    啪地一聲，水天一色打了個響指，道：「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無論如何，我們找到鳳凰的話，就有比較大的概率能夠借著鳳凰的飛行之力，在仙界大門開啟的時候進入仙界。」

    「那麼……宋君寶給了多少關於鳳凰的線索？」

    「沒有。」水天一色聳肩，「他交代完任務之後就走了，但任務既然下來了，那麼我想，神獸就應該在附近吧。然後，我在樹林裡撿到了這個……」

    水天一色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樣東西，卻是一根火紅色的羽毛，在夜色中仍然熠熠生輝，彷彿觸摸一下也會燃到自己似的。

    這……是鳳凰的羽毛？

246：涅盤（4）

    這根火紅色的羽毛算是坐實了大家剛才的所有猜測，他們想要去仙界，還是要找出這隻突然逃離仙界的鳳凰出來。

    雖然水白覺得找鳳凰這個事情並不是非要今天才去做，他們明明可以早兩天就先進行這個任務的，但事實上這兩天水天一色也一直在以呂馬這邊行動，如果真有了什麼發現，自然會通知他們一起過來行動的。一直等到了現在才行動，當然就是因為他這兩天在以呂馬沒有更多的發現的原因。

    「交代完畢，我們現在去小樹林那邊看看，我就不信現在還沒有半點動靜。」水天一色伸手一揮指引大家向小林子進發，卻也就是這一揮手的瞬間，只見樹林方向一道火光。

    「哇……水天一色你轉職成術士啦？」水白說。

    「而且射程比一般的術士遠多了呢，這距離……得有幾百米吧？」依羽吐槽。

    水天一色也被這一道火光給嚇到了，但是自己是什麼職業他還不清楚麼，大叫道：「放屁！那哪裡是我放的火，那是……」

    「鳳凰啊啊啊啊啊啊！」十幾人在同一時間意識到了那火光所包含的意思，也顧不上再計較別的事情，紛紛朝著樹林的方向狂奔而去。

    待到他們奔至樹林入口的時候，便見到樹林中火光沖天，有鳥兒的叫聲從樹林中傳出，也有一團火球似的光在樹林中穿梭飛行的樣子。

    足以判斷，鳳凰此時正在樹林當中，他們是該進入樹林和鳳凰面對面，還是在外等候裡面的山火燃盡？

    這個問題的答案非常顯然，他們想要選擇前者，可現如今的關鍵是，他們很想沖進去，但樹林中的火勢太大，他們貿然沖進，是不是會受到火災的牽連而被燒死？

    正是因為顧慮道這個問題，一時也沒有人敢沖進去。可是就這樣在外頭等待，就更不是個辦法了，鳳凰就在眼前，而且看目前的情況，它出現的概率就和仙界大門開啟的規律是一樣的。他們在外頭乾等，鳳凰卻不會在裡面等著他們進去，時候一過，它就會飛走。

    錯過了今天，就要再等三天，而三天之後……水天一色和昕揚還有機會，水白他們的古書卻是會被系統回收的。

    所以，毫無疑問今天是他們的最後的機會了。

    「拼了！不試試死了也不甘心啊！」水白大聲喊著便要上前了，她雖勇敢，卻也只是魯莽，洛雲維快手把人扯回來，塞了顆藥進她嘴裡，水白未來得及細嘗就直接吞了進去，等到反應過來，才問洛雲維：「你給我吃了啥？」

    洛雲維也沒回答，把手裡的藥又分給了其他人。這一次水白看清楚了，是回光丹。

    這藥上一次在副本中起了大作用，之後回來，洛雲維和竹葉青兩人一起又做了一些，為的就是在副本中多一次生存的機會。原先只是想在危機的時刻使用，沒想到今天這任務一開場就是這麼嚴峻的考驗。

247：涅盤（5）

    服下回光丹，至少多了一條活路，有了這保險之後，眾人也更有底氣地踏入了樹林，奶媽的回復技能相繼落下，隊中唯一擁有冰系技能的術士紫簫也儘量對那些撲面而來的火球丟去冰封，以儘量減少傷害。

    這一路進去，倒是沒有除了大火之外的其他危險，他們一路勇闖，終於到達了林子的盡頭，也便是星空摔落的那個地方。

    這一塊地方的樹木相對較少，也就比較不容易被大火包圍，視野開闊，更容易選擇行動的路線，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四處穿梭的火球總是按照固定的路線飛行，這一塊，卻是它的必經路線。

    十幾人按照各自隊長的部署在隱蔽的地方蹲下，等候著鳳凰按照既定路線經過他們這一塊就準備開打。糯米笑言：「咱這算不算是守株待兔。」

    但，人家守株待兔是等著兔子往樹上撞，他們同樣守著樹等著兔，但等來的兔子不但不會自己往樹上撞，還要給他們帶來一場艱難的戰鬥吧。

    幾分鐘的守候，十幾人都是屏著呼吸耐心等待，鳳凰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這聲音從他們頭頂呼嘯而過，盤旋了一陣之後又朝著周邊的樹木丟去火焰。

    「就是現在！進攻！」三位元隊長同時發出了指令，各個位置的成員紛紛冒頭，該射箭的射箭，該丟火球的丟火球，該丟冰球的丟冰球，至於那些近戰職業們，則是瞄準了鳳凰丟去了水白的黑暗料理，希望能夠派上一些用場。

    那團盤旋在空的火球終於因為受到攻擊而緩緩下落，卻也就是在這時，眾人才看清這飛來的並不是他們以為的鳳凰，卻是一個身披火焰羽衣的女人。

    這是人？還是什麼惡魔的化身？又或者現在只是鳳凰的人形？

    他們帶著各種疑問，放緩了攻擊，企圖觀察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可他們的動作放緩了，這女人卻並不會因此而一動不動站著讓他們觀察著。她從空中落下腳踩實地之後，便將目光落在了正在朝她進攻的這些人身上。她的口中碎碎念著「人類，可惡的人類」等等莫名其妙的話語，伸手一揮，卻有數隻小型火鳥從她的衣袖下飛出。

    這些火鳥唧唧叫著便朝著隊伍眾人飛了過去。

    媽呀，管這個女人是什麼，她又會飛又會放火還能變出火鳥來，顯然不是魔術師，而是一個BOSS啊！跟BOSS還廢什麼話，直接開戰就是了，要真有話，那遊戲自然會有安排，等打敗了之後自然會有劇情給他們進行。

    「近戰的不要衝太前，防守防守！火鳥交給你們！遠攻繼續瞄準那女人！」

    這一次的指揮是水天一色，因為本就是他的任務，以及作為一個樂師，他是比昕揚和洛雲維這兩個獵人有空一些，也比較有多餘的功夫去下達指令。

    只是，火鳥的防禦比他預想得要更高一些，幾個近戰揮劍抵擋，連自己的武器也被火烤得通紅。
248：苦戰（1）

    火鳥的攻勢如此之猛，是所有人未曾預料的。這還只是BOSS召喚出的小怪而已，就讓唐清這些身經百戰的人無法應付，那真到了火鳥背後的女人攻來時，又得是怎樣的一番惡戰啊。

    「救援救援！」唐清被那火鳥的熱度灼燒得手臂上都焦了一塊，痛感不甚強烈，但掉落的生命值卻是令人不忍直視的。雖然明白水天一色的分配原理，但週邊防護的他們倒了，裡面的遠戰也活不了。

    他這一喊，水天一色立刻騰出了紫簫這一個戰鬥力前來協助。

    要說冰系法術就是這麼好用，這在之前下古書副本的時候大家就深有體會，同為術士的水白就恨不得自己也能夠轉職成為一個冰系術士，拋卻之前已經學會的火系法術也在所不惜。

    但，在遊戲開放這個設定之前她也只能自己心裡想想，然後用崇拜的目光看著面無表情丟技能的紫簫。

    冰火相剋，但究竟是火融了冰還是冰消了火，這還得看是哪一方的力量占優。紫簫等級不低，但冰法技能的熟練度還不算高，相比起火鳥的戰鬥力來講還是相對弱了，於是她丟出的化冰也未能完全凍住火鳥，卻只是減緩了它們的速度。

    但有這樣的效果對於唐清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他與竹葉青兩人拉走一隻火鳥，剩餘的兩隻也各自有了牽制的隊友，二對一，對的還是行動緩慢的敵手，這樣應付起來就簡單了許多，他們二人左右開工，一人揮劍而上另一人就退後格擋，兩人的技能完美接縫，保證了不會讓兩人處在同時等候技能冷卻而不得不使用普通攻擊的尷尬。

    這兩人的默契配合之下，率先幹掉了一隻火鳥，引來邊上幾人的感慨：「誒，你們兩個配合得挺好的啊。」

    唐清得瑟地舉著劍朝著另外方向的火鳥砍去，嘴裡還一邊說著：「那是當然了，因為有唐大爺我在啊！」

    眾人側目一致表示：「……鄙視你！」

    「靠，你們專心點，打怪呢！」那些人停下手裡的動作特地來鄙視唐清，卻是火鳥直接就丟給了他，唐清一人怎麼應付得來，趕忙又再度高喊著救援，但第一個上來幫手的，還是竹葉青。

    不得不說，雖然前面曾有那麼一段過結，但竹葉青到底也是在他們隊伍裡潛伏了這麼久的，這一段時間裡培養出來的默契，便是這麼久之後，也讓仍然還在。

    唐清真沒想過還能和竹葉青一起並肩作戰，於是，戰鬥的快感讓他一下就忘卻了對方過去犯下的錯，他咧嘴笑著踹了竹葉青一腳：「謝啦，兄弟。」

    「有你這麼謝人的麼。」水白垂下手，掏了一瓶藍藥喝下。他們這些遠戰雖是專心對付那女人，但……現實還是太殘忍了，因為那女人自帶防護罩，他們幾人的攻擊雖然招招都正面擊中了她，可這些招式卻是連她的防護罩都未能擊破。

    這個鑒定之後全身問號的BOSS到底有多少級啊！

249：苦戰（2）

    女人的防護罩雖然難破，但在集中攻擊之下，那防護罩還是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慢慢變薄。

    「控制好節奏加快速度！」水天一色高喊，因為防護罩不破，水白的黑暗料理就無法發揮作用。固然黑暗料理威力很大，但被擋在防護罩之外的，還是什麼用都沒有的。

    BOSS的未知資訊雖然可怕，但他們這些人都已經走到這裡，當然沒有退卻的理由。而讓他們堅持下去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們這一群人，誰都不是簡單貨色呢。

    尋寶任務又不是尋常任務，雖然之前的副本中大家多半低調，但他們心中也都心知肚明，能夠進入到古書副本中的人，拿到的獎勵都不會差。

    水天一色這一隊，每個人都有額外的技能，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升級，自然都已經延伸出了第二第三個新技能來了，就如同紫簫的冰系法術很好用一樣，其他幾人的技能也都是比現階段同類職業的技能要高出一截，在作戰的時候尤為起作用。而這時候，他們也顧不上什麼低調不低調了，水天一色高喊：「使上吃奶的勁兒，就快破了，快破了！什麼傷害高丟什麼技能！走著！」

    水天一色他們這樣毫無保留地輸出，昕揚一隊人又怎麼好意思繼續裝蒜，最終還是吩咐下來，五人也都拿出了乾坤袋中的一個卷軸，五人也分別移動了一下各自的站位，卻是將整隊人馬都包圍在內。隨後，五張卷軸突然放出光芒，他們這一群人就被照在了一種奇異的光芒之下。

    「這是……」

    「陣法。」昕揚解釋道。

    陣法，大家聽來都不陌生，別個遊戲裡也是出現過這樣子的東西的。昕揚他們這手裡的卷軸，看來就是形成陣法的必須道具了。

    光芒過後，個人都在自己身上發現了不尋常的效果，最直觀的當然就是生命和內力的上限各自都有提升，負責攻擊的人自然也覺察到了自己對BOSS造成的傷害的提升。

    「一張卷軸起用，使用的卷軸越多，能夠獲得的加成越多。可惜了星空已經刪號，她的卷軸也回不來了，要不然還能獲得更多的加成。不過算了，反正也沒她的戲了。」昕揚說著，卻是一點都沒有為星空的離開而感到惋惜。

    水白聽著，還覺著昕揚未免有點無情，不想邊上琥珀附和道：「她也是自作自受，我們也幫不了她呢。」

    看來，星空背後惦念著她和水天一色私吞裝備的事情昕揚他們都已經知道了，也許是琥珀說的，當然更也許，這種話她以前就沒少說，要不然琥珀也不會踢得那麼順腳。

    誰想昕揚也介面道：「我也勸過她做人別這麼小心眼，不聽勸的後果就是這樣了。倒是你們……別太在意她說的話。」

    「我不在意星空的話，但是我在意昕揚你現在說話，你你你你倒是專心攻擊啊！」躲在昕揚身後的唐清看著那女人揚起手臂，心中一陣驚慌。
250：苦戰（3）

    女人這一揮手，再度召喚出了新一波的小怪，但這一次出來的不再是之前的火鳥，卻是換了個把式，平地起來兩個火人。

    說是火人，因為這兩團火有人的形體，細看還能看到臉上微妙的五官，尤其這種黑夜裡見著尤為清晰。但是他們從頭到腳，其實仍舊只是一團火而已。

    火人平地就在眾人跟前出現，攔住了他們前進的方向。但，其實他們也沒有要前進的意思，戰鬥繼續恢復到剛才的模式，依舊是進展出擊防護，遠攻對準女人破防護罩。

    可真到打上了，麻煩的事情又來了。

    這次的火人只有兩個，從數量上來講，比之前的火鳥還要少一個，可這並不就意味著整體實力會有所降低，甚至，這兩個火人的實力要遠遠高過那三隻火鳥。

    首先，這看似普通的怪，居然具備了一點智商，和尋常盲目攻擊的怪不同，他們會左右移動以躲避玩家的攻勢。紫簫的冰球幾度射空，這讓她相當挫敗。

    這還不算什麼，紫簫的攻擊落空，近戰三打一將之包圍，還是能夠抵擋一下的，可唐清幾人揮了劍下來，卻只見著自己的武器穿透了火人的身軀。

    和火鳥完全不同的組成方式，之前的火鳥，他們的刀劍砍下，能夠確實地砍在它們身上，並明確地看到掉落的傷害值。可這一次的火人的軀體並沒有實質的組成部分，說簡單了，其實就是那麼簡單的一團火，小時候好些人都玩過，那個東西在火苗上移動來去，怎麼可能把火砍沒了呢。

    他們砍不到火人的實體，可火人就這樣一閃一閃地對他們發起了進攻，這攻擊力，居然比火鳥還要更加厲害一些，他們掌中的迅速凝起一個火球朝著玩家丟來，這技能和術士的獻祭看著像，但傷害還要更高。

    被擊中的幾人心中憤慨，企圖化悲憤為暴力，可百砍不中，又只讓人覺得心中一陣窩火，水天一色看著也著急，伸手就往自己口袋裡翻，拿了一罎子酒出來就想往那兩個火人身上丟。他的酒帶了水白的毒，能夠造成傷害，對火人起不起作用他也不曉得，但總要試過才知道吧。

    他剛舉起手，一副董存瑞炸碉堡的姿勢，被紫蘇生生拉下來：「喂喂喂你別衝動！」

    「別攔我，我試試有沒有效果。」

    「兄弟……你確定你手裡拿的不是酒吧。」糯米扶額。

    水天一色莫名：「當然是啊，這是我的專業呢！」這傢伙，說得還格外驕傲的樣子，好吧，平日裡他的酒的確很好用，水白也對他的酒愛到不能自拔。但是——

    「拜託你先看看你的對手是什麼東西啊！」糯米提醒。

    水天一色茫然轉頭看向火人，等到明白過來，趕忙把手縮了回來，把酒就塞回了乾坤袋裡。

    面對火人，他居然想要用酒去克制，這不是找死麼。他這酒一潑上去，恐怕不會造成什麼傷害，相反火人會因為火勢更猛而直接變成大火人吧！

251：苦戰（4）

    水天一色這舉動雖二，但提醒了其他人。

    火遇酒燒得更烈，但如果遇到水呢？紫蘇靈光一閃，也從自己的乾坤袋裡翻出了點東西，喊了幾人回來，把這些東西分給了他們。唐清等人接過，卻見手中拿著的，只是一盆平淡無奇的，透明液體。

    「水？」唐清疑問著轉頭看向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紫蘇的想法。

    拿到水的幾人紛紛上前，將那火人包圍在一個圈內，嘩的一聲，幾盆水同時潑出。火人雖然懂得躲避，但紫簫一人的攻擊他躲得輕鬆，幾人一起潑來的水，涉及範圍之廣，卻是他無法輕易能夠避開的。

    其中一個火人的腳就不幸被水給澆上，只聽得「呲啦」一聲，火勢居然真的小了一些。

    這足以說明，用水攻擊的確有效，其他身上帶水的人也紛紛拿出了自己的庫存來，這麼一集合，數量居然還不少。

    但身上帶水，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玩家身上本來就會攜帶一些飲用水，也算是個日常生活中的習慣吧。但普通玩家會攜帶的水還是少的，也只有紫蘇這類人才可能攜帶多一些的水。

    為什麼，因為她是一個廚師，身上隨時都會攜帶一些烹飪材料和道具，其中水便是不可或缺的一樣。雖然廚師們大部分會去烹飪物品的時候都會在城中或者領地內的廚房裡，但更多時候，他們可能會在野外或者副本中去烹飪，去配合戰鬥而製作一些附帶屬性的食物。這種時候未必就能夠方便地獲得烹飪所需要的水，於是紫蘇身上從來都不會缺少這樣東西。

    儘管她也經常嫌棄這些水太占乾坤袋的容量了，但今天，她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因為覺得麻煩而丟掉這麼幾盆水。

    之前已經被潑中的火人因為腳步火勢的縮小，竟然也影響到了他的行動，躲避的速度比之前慢了那麼一些些，但這一些些，在戰鬥的時候足以影響全域。唐清更加豪邁地又朝那火人潑了一盆去，這一次，卻是正面潑中了火人的全身。

    呲啦呲啦呲啦——

    聲音一陣接著一陣，火人身上的火勢再度減小，卻也不是無止境地小下去系滅掉，但是只要讓火人的行動變緩，之後就好辦多了。

    前方舉著水的人嘿嘿笑著，讓開了一條道，然後，紫簫帶著同樣陰險的笑容善良登場：「我讓你們躲，我讓你們躲，現在你再給我躲躲看！」前面百射不中的紫簫這一次終於找到了發洩的點，速度減緩之後額火人雖然仍在努力想要躲避玩家的攻擊，但是，太天真了！紫簫自然會算好這些火人退避的方向和速度，然後迅速補上一球，卻見那些火勢漸小的火人慢慢變成了冰人。

    這之後的攻勢就更加簡單了，因為火人結冰有了實體，唐清等人再不怕攻擊會落空，舉著長劍高喊著技能名字就沖了上去，這一次，長劍實打實地砍在冰人身上，直接就把冰人砍成了碎片。

252：苦戰（5）

    火人碎裂的一瞬，發出了更加脆裂的聲音，卻並非從火人身上發出，而是女人那邊的防護罩也一同破碎。

    「漂亮！」水天一色讚歎道，可防護罩破碎並不是這場戰鬥的結束，相反，這僅僅只是一個開端而已。

    女人不再喚出召喚獸，也不再有火鳥火人的奇怪物種出現，緊接著的，卻是她親自攻了上來。

    「準備準備準備！」水天一色連喊三聲，紫簫和水白兩人便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退後一步集合到水天一色身邊去。

    他們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女人的防護罩已破，但她本身的攻擊防禦並沒有下降，要和她正面相對，勝算不大。他們所能夠做的，就是先降低女人的本身的屬性，這個時候就到了水白他們登場的時候了。

    洛雲維一行人仍然負責牽制女人，等級壓制之下女人給自己這邊人造成的傷害極其可觀，這麼丁點的時間裡，也有兩人支撐不住，趕不上身後奶媽回復的速度，先行化作了白光。

    卻也幸好，在戰鬥之前他們都是吃下了回光丹的，一顆藥救回一條命，白光之後的兩人身軀猶在，也因為之前白光的提醒，他們各自成為奶媽的重點保護對象，幾個回復刷下來，倒是勉強把生命值拉扯回去。

    可一次撐得住，兩次就沒轍了。經過多方提升的回光丹，使用時限是不變的。藥物剛剛起了效果，短時間內他們也不可能再次第二顆。

    此時所有人都把希望寄託在水白身上，確切地說，應該是水白的黑暗料理身上。

    水白幾人也不多廢話，掏料理化冰投射這樣的流程都已經不是第一次執行，這一次照舊執行得行雲流水，各色各樣的黑暗料理紛紛從水白的乾坤袋中掏出，負責化冰和投射的紫簫也是一下又一下地被她的百寶袋所震驚：「我靠，你到底還有多少種啊。」

    「不多不多，湯類的話幾十種還是有的。」

    「……」不愧是專業人士，紫簫感歎。

    可紫簫又怎麼知道，水白的食譜中菜肴種類不足一百，湯類占去了一半，這也是她為了配合水天一色的酒而刻意尋來的配方，有一隻碗所貢獻，也有水天一色和昕揚這兩個別個城池的人的貢獻，畢竟，城池不同，玩家相同任務獲得的配方也可能會有微妙的差別。

    她的黑暗料理是再不能用於食用了，那麼均衡發展似乎也並沒有必要。既然有酒可以幾倍激發毒藥的力量，那麼她就專門研究這一類的黑暗料理好了。

    長久的努力最終還是得到了展現的機會，水白遞出的黑暗料理品種各色各樣，而它們所發揮的作用也都各不相同。

    減速、降防、定身、麻痹……幾乎是所有能夠想的出來的負面效果，都在她的黑暗料理中得到了體現，這些東西用在普通玩家身上，可能一兩樣就足以致命，但BOSS不愧是BOSS，在接受了這麼多黑暗料理的轟炸之後，依然挺立，嘴裡還在不停地重複：「你們這些可惡的人類！」

253：無恥人類

    「有點兒怪。」洛雲維說。

    可是具體哪裡怪又說不上來，現在不是想東想西的時候，女人在黑暗料理的作用之下，行動越來越慢，技能照樣在持續放出，但是玩家們已經有了足夠的準備時間去躲避，都被打中的幾率明顯降低，而即便不幸中招了，治療也足夠回血，不會像之前兩個悲傷人士那樣淒慘。

    一行十七人在水天一色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輸出，也漸漸找回了之前戰鬥時的默契配合，眼見著女人的生命值一點一點下降，大家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BOSS的通性，就是在一定階段會爆發出大招來，而眼下女人的生命值已經臨界中點，正常來說，這時候應當會有一個大招。

    而那女人也果然緩緩閉上眼睛，兩手張開，此時並無狂風，可她火紅的衣袖卻晃動得格外厲害，片刻之後，她倏地睜開眼睛，瞳孔已經血紅一片，彷彿要流出血來。

    她的聲音淒厲而尖銳，仔細分辨之後卻像是在說：「你們這些無恥之徒，居然膽敢搶走我的孩子，你們……你們終會遭到報應的！！」

    女人的臺詞終於有所改變，不再是一直重複著原先的臺詞，而洛雲維此時也終於發覺到了是哪裡不太對勁，因為此前遭遇過的那些BOSS，只在開戰之前會有一段臺詞，開戰之後話就少多了，哪像這個女人，從開戰起到剛才，嘴裡的話就沒有停止過。

    聯繫她前後兩端臺詞的內容，倒是不難猜測出，這女人是被人偷走了孩子這才會對人類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如果她真是任務中所提到的他們需要尋回的神獸，那麼一切也不難解釋了額。神獸為何會從仙界逃走，為何會出現在以呂馬……

    「是某個人上了仙界偷了神獸的孩子然後把那孩子帶到了以呂馬，所以這個女人才會跟了過來吧。」昕揚說道。

    「孩子……」洛雲維在口裡反復念叨著個詞，腦中好像有什麼資訊正雜飛速穿梭，卻又無法捕捉，他左思右想，這幾天在以呂馬的所見所聞中一定有什麼和這個詞相關的線索被他忽略了。

    「小心啊你！」糯米一聲提醒，打斷了洛雲維的思緒。他猛然回神，卻見女人的衣袖已然破碎。而那些冒著火焰的碎片恍若利刃，朝著玩家這邊飛刺了過來，有不幸中招的，身上直接被剜去一塊肉，而傷口卻因為高溫而並未出血，可這疼痛卻並非只有一時。

    沒有傷口，生命值卻在一點一點下降，這讓奶媽們也束手無策。

    若有傷口，她們還能將傷口治癒。這樣自然能夠讓掉落的生命值停止，若是中毒，解了毒那也就沒事了。卻偏偏是眼下這狀況最令人無奈，於是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多分一點心思出來為這些中了招的隊友不停地給與補給。

    也幸好，因為女人身上還保持著各種負面狀態。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大招射中的也僅僅只是少部分人員而已。

    洛雲維也是多虧有糯米的提醒以及拉扯才勉強躲過了這個大招，身上並未中招，只是衣服被劃出一道大口子，降低了不少耐久度。

    「不知道以呂馬的商鋪管不管修裝備，可惜了和他們語言不通呢。」紫簫看著自己同樣破損的衣服，感慨道。她們身上雖有備用裝備，但屬性比現在穿的自然是降低了許多的。女人要是再來幾個大招，恐怕裝備的破損也會很快，這就是越級打怪的一個劣勢，裝備耐久消耗得特別快。

    如果以呂馬能夠修復的話，他們輪班換人出去修補一下倒是不成問題，但語言不通的話，那也就沒辦法了。

    紫簫的這一句話，水白和洛雲維卻是一起反應了過來：「我知道了！」

    兩人異口同聲的發言，把隊友們都嚇了一跳，不解地望著他們，可現在哪來得及解釋，水白把自己身上的黑暗料理翻出來交給了水天一色，道：「上一輪的效果快要結束了，你們再來一發，儘量撐著，我……我先小退一下有點事情。」

    「喂喂喂你不是突然想上廁所了吧！」水天一色手捧著各色稀奇古怪的黑暗料理，也不知道水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她要小退？退副本還是退隊？這個不說清楚可不好啊，若是退了副本，可不是這麼輕易就能進來的了。

    水白來不及解釋已經扭頭跑了，同樣尾隨而上的還有洛雲維，這兩個人話都不說清楚就滾了，到底是在玩什麼啊！

    水天一色憤而望向同隊的唐清依羽等人，可他們比他還茫然呢。

    「我嘞個去你們到底要退多久啊！」

    「很快，很快……」水白的聲音隨著她的腳步飄遠了，少了她和洛雲維這兩個戰鬥力，他們那邊的戰鬥勢必要艱苦一些，但是……再艱苦也只能撐下去啊。

    水天一色抬手一揚笛子高聲說道：「同志們加油！一定要在那兩人回來之前幹掉BOSS！這樣爆出來的東西就沒他們的份了，哈哈哈哈哈……」

    「靠，太無恥了。」眾人感慨。

    至於水白和洛雲維這兩人，他們在同一時間裡有了默契的發現，而此時奔跑的方向也是出奇的一致。

    「果然是那個老頭有問題吧。」水白用非常肯定的口氣對洛雲維說道。

    洛雲維點頭，但沒有水白這樣有十足的把握。他的想法中還是留了一點餘地，畢竟任務不是他們主觀怎麼想就會怎麼發展的。但是……老頭屋裡的寵物蛋還是讓人在意得不得了。

    老頭並沒有說過這個寵物蛋是從哪裡來的，但是他知道仙界有辦法能夠讓水白的寵物蛋孵化，這說明，老頭去過仙界，或者接觸過去過仙界的人。而神獸的孩子被人類偷走，這個人類，極有可能就是這個老頭，而之前他抱著的那個寵物蛋，也極有可能就是那神獸的孩子吧！

    這個想法未免大膽，但是他們目前在以呂馬所有能夠摸到的線索中，這的確是最有可能的了。

254：仙人手下留情！

    兩人目的一致，都是朝著老頭的家的方向奔去，等到了他家門口才發現，此時老頭家的門居然沒有鎖，只是虛掩著而已，原先那隻纏人的白貓透過門的縫隙朝外望去，見到來人是見過幾次面的水白，也朝著她喵了一聲。

    水白和洛雲維湊近，透過窗臺的孔洞草草望了一眼，房內並沒有點燈，那便是說明，老頭並不在家。主人不在家而房門未鎖，這簡直就是誘人犯罪嘛！

    若是往日，這街上還有來往居民，水白和洛雲維絕不會當著那些人的面就擅闖民宅，在洛陽城中可沒有少見因為擅闖民宅而被巡邏兵抓捕或者被強制降低了NPC好感度而無法完成任務的先例。

    但今天又是個特例，此時街上沒有行人，所有的人都跑去小花園那邊搓麻將去了！

    這一個一個巧合疊加起來的結果，就是水白和洛雲維站在了空無一人的房門之前，屋內的白貓甚至為他們打開了房門，喵喵地叫著，根本就是在邀請二人入內吧！

    也不管這是否是什麼陷阱，水白和洛雲維此時的目標就只有——那老頭先前抱著的那個寵物蛋。

    之前他們觀察過，老頭不在家的時候，寵物蛋就被放在床上，此時二人入內，左右一望，也果然就在老頭的床上見到了被裹好的寵物蛋，只是上頭的毛毯已經略微下滑，露出了裡頭的純粹的蛋殼。

    和之前見到的時候有一些不同。

    毛毯上沾染了一些奇怪的粉狀顆粒物，而之前見過的那個粗糙的寵物蛋，此時看起來卻好像比水白口袋中的那個寵物蛋還要精細。

    「我們之前見到的寵物蛋應該是經過偽裝的吧，這些粉末，就是老頭塗在上頭用來掩人耳目的。」洛雲維說。

    這和水白的猜測一致，說不定老頭憑著這個方法還真躲過了仙界一些人的搜尋呢。

    兩人說話期間，床上的寵物蛋微微晃動了一下。蛋殼未裂，但看起來像是即將要孵化的樣子。水白伸手摸在那個蛋上，這小傢伙居然又微微晃動了一下，像是在做反抗。

    但是，很遺憾，作為一個蛋。它是沒有任何攻擊力的，它即使不願，也只能被迫接受被人搬來搬去的命運。所以，在它微微的晃動反抗中，寵物蛋最終還是被水白抱起，兩人又朝著林子的方向而去。

    來時手中沒有東西，跑起來不管不顧的，可現在手中抱了個蛋，增加了負重不說，還因為擔心失手把蛋摔了，水白的動作也慢了好些。

    待到兩人回到小樹林入口的時候。卻見紫蘇正快步跑來，嘴裡似乎還碎碎念著某個座標，見到趕來的水白和洛雲維兩人，她才慢下了腳步，驚喜地說道：「你們回來了！」

    水白抱著那寵物蛋問紫蘇：「你這是要上哪去。」

    「去一個老頭家……誒等會兒，就是你們拿的這玩意兒了。走走走，我們快回去！」紫蘇連連催促，水白也不知道BOSS那邊是發生了什麼情況，但看紫蘇一點不意外她抱了個蛋回來，看來應當是那邊的劇情有所進展吧。

    三人快步趕回，水白果然就在隊友的包圍圈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不是那老頭是誰。

    這老頭身上帶了傷，此時正瑟瑟發抖，忐忑地看著女人的方向，一臉心虛的模樣。

    而那女人，此時簡直像爆發了小宇宙似的，技能不住丟來，跟不用冷卻似的。若是在之前，水天一色他們還可以朝邊上躲避一下，可現在因為要保護這個老頭，他們無法躲避，只能硬扛著去接女人的攻擊。

    砰的一聲，水天一色製造的那防護罩最終還是敵不過女人的攻擊，憑空破碎化為虛無，奶媽的回復已經適時落下，水天一色也賣力地啃起了藍藥，嘴裡卻好像在大罵著：「我靠我靠我靠水白你這個逃兵居然這個時候給我跑了我靠我靠我靠你們快回來啊。」

    「……我不是給你們留了黑暗料理了麼。」水白說著，湊到了水天一色邊上。

    水天一色正吃著藥呢，水白這一開口嚇得他被藍藥給噎住了，乾咳了好幾下才終於順了氣息，道：「有沒有搞錯你們到底跑哪兒去了！誒，這個蛋？」

    「這老頭家裡偷……啊呸，拿來的。」水白解釋道，但這個時候誰也不想聽她解釋，全都眨巴著眼睛看著水白，水白正莫名呢，唐清已經搶過了寵物蛋，一把舉到了女人跟前，大喊道：「仙人手下留情！」

    「……」這一句話怎麼聽怎麼不要臉，但剛才還在猛烈攻擊中的女人卻也的確因為這一句話而停下了手裡的攻勢，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已經裂開了一條縫的寵物蛋：「孩子……我的孩子……」

    女人身上的火光忽而熄滅，她踉蹌地朝著唐清的方向奔來，快手躲過了那個寵物蛋，溫柔地抱在懷中，眼神中流露出的是無比慈祥的目光。

    「呼……轉危為安。」唐清抹去額頭的冷汗，問水白：「你們就是跑去拿這個寵物蛋的？」

    水白和洛雲維一起點頭，隨後又指著被包圍的老頭問道：「他怎麼會在這兒。」

    「剛才你們走了沒多久，差不多是這個女人生命值百分之四十的時候，她突然仇恨轉移，朝別個方向攻去，我們一看，居然是這個老頭躲在樹後偷看，而且這個老頭大喊救命，看起來是個有劇情的NPC吧，我們就把他救下了。」

    「然後我們一邊攻擊一邊詢問，得知老頭是來這裡等神獸出現想搭著神獸去仙界的，結果神獸在他身上聞到了自己孩子的味道，要殺他。老頭怕死啊，就告訴我們這女人的孩子在他家裡，讓我們去取了還回去。」

    隊友們的簡單解釋之下，水白算是明白了，其實去老頭家找寵物蛋這本身就是劇情的一個環節，即便她和洛雲維沒有聯想到，也會觸發這麼一段劇情讓他們去找。不過，如果是按照正常的順序來進行這個任務的話，等他們拿到寵物蛋回到這裡，恐怕其他隊友也就死得差不多了吧。

    水白和洛雲維的提前行動，使得他們能在女人的下一個大招之前完成劇情，這也算是救了全隊人一條命了。

    老熟人相見，水白蹲下身子看那老頭道：「大爺，原來你的寵物蛋是仙界偷來的啊。」

    「不！這怎麼能是我偷的呢，這是我在這個小樹林裡撿到的。」老頭義正言辭，說起來煞有其事。

    但真相如何，他們說了不算，而現在，這個真相也不再重要。寵物蛋回到了女人的手裡，她也怨恨也消去了不少，尤其是這個時候，寵物蛋的裂縫處已經破開一個洞，卻是有一隻醜不拉幾的鳥兒從蛋殼裡面爬了出來。

    「別跟我說這是鳳凰。」水白嫌棄地看著那隻鳥兒，但當著人家老媽的面，這句話還是說得很輕很輕。

    寵物蛋已經全部破開，女人丟了蛋殼，把自己的孩子捧在手心貼著臉摩挲了幾下，可再看向水白一行人的時候，表情又重新恢復冷漠：「你們休想再偷走我的孩子！」

    「不不不，我們沒想偷你的孩子，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水白趕忙解釋。

    但這樣蒼白的話，女人怎麼會相信，她仍舊一副質疑的表情看著他們，水白知道如果他們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女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的大招還沒放完呢。

    但是這個事情說來話長，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正在心中醞釀說辭呢，卻見洛雲維已經把地上的老頭拉了起來，道：「這當中的確有誤會，我們也不知道您的孩子是被什麼人偷走的，只是這位老大爺恰好在這裡撿到並帶回了家去，如此而已。」

    洛雲維也顧不得老頭跟他們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了，就算是假的，為了說服那女人，他也只能把假的說成真的了。畢竟，事實真相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女人顯然也不確認究竟是誰從她手上偷走了蛋，會認出老頭，也僅僅只是因為他身上熟悉的氣息。

    洛雲維這一番胡說八道，聽上去卻是非常有道理的，作為神獸，女人的身手固然厲害，但智商……咳咳，還是差人一等。她就這樣簡單被洛雲維說通，並且相信了是老頭撿到了蛋並且好生養著，是洛雲維和水白為她找回了自己的孩子。

    她輕易地相信了這個事實，因為現在她的孩子就在她的手中，並且剛才也的確是那二人帶回的，她一感動，對玩家們說道：「這真是太感謝你們了。請原諒剛才我的一時激動。」

    「原諒原諒。」唐清面上裝大度，一扭頭又變了一張臉：「靠，剛才差點沒把我給打死啊。」

    在眾人的鄙視之下，他才識相閉嘴，作為任務一級接受者的水天一色上前，對女人說道：「既然是誤會，解開了就好，我們也知道你這是愛子心切，可以理解。」

255：就此終結？

    理解歸理解，但女人所造成的傷害，那可是不可忽視的，好比……在水白和洛雲維前往取寵物蛋的時候不幸陣亡的隊友。

    水天一色的隊伍裡掛出去三個，昕揚的隊伍裡掛出去兩個，惟獨洛雲維這一隊成員俱在，當然主要原因還是他們隊伍中偷跑了兩人，否則，結果還不一定呢。

    如此大的損失，總不能女人一笑就帶過了，水天一色搓手看著那女人，兩眼閃耀著純潔的光芒，直把NPC也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她道：「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有，這太有了。」水天一色說著就要把自己想去仙界的事情和盤托出了，但昕揚伸腳一踹，他一個踉蹌沒能穩住，朝邊上挪了幾步，好不容易站穩了，卻是對著昕揚怒目而視：「幹嘛踢我！」

    昕揚小聲提醒：「你別一不小心就把什麼都說了，這麼直白說想去仙界，小心NPC降好感度。」

    「那說什麼……啊，知道了。」水天一色不是糊塗人，尤其他還是任務的主要接受者，怎麼就忘了自己身上還掛著個任務呢。想到了這一點，倒是讓一切都變得容易了許多，他也大言不慚地說道：「想必閣下應當就是仙界近來行蹤未明的神獸吧。」

    「你們怎會知道？」女人驚訝地問。

    拜託，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就有鬼了啊，雖然一開始他們也只是猜測而已，但是現在女人抱著一隻鳥兒叫孩子，這不是她腦子有洞，就是說明這女人的本體是一種同類型的鳥兒。仙界出來的神獸果然非同一般，能夠化成人形，還能夠和玩家自由交談，只是……智商上的硬傷不是這麼容易彌補的。

    水天一色拱手：「我們這是受了仙界一位仙人的委託來尋找您的下落。現在您既然已經找到了丟失的孩子，是否可以返回仙界，我們也好交差。」

    女人點頭，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她一轉身就準備要變身飛了，水天一色趕忙又把人喊住：「神獸大仙。神獸大仙你先別走。」

    不能取個好聽點的名字麼。眾人一邊感慨一邊也都朝女人伸了手出去企圖攔她一下，他們可不能就讓女人輕易跑了。雖然女人自行返回仙界的話。他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沒錯，但是那個交待下任務的仙人還不知道在哪裡呢，最穩妥的方法，當然是和女人一起到仙界去找那個仙人去交付任務，這樣才不怕對方耍賴。

    當然了，他們的真正目的並不在交任務，而在與想要去仙界。但是把這個理由拿出來去說服女人，卻是妥妥的好用。

    女人點頭：「我送你們一程是沒有問題，但你們只是尋常人類，要進入仙界恐怕還有些困難。這樣吧，我這裡有一副藥方，你們把要配齊製成丹藥服下，才能夠安然進入仙界。現在距離仙界大門開啟還有一些時間，你們加油。稍後我自會來尋你們，我們就在此地相見。你們若錯過了這個時間，那麼我也無能為力。」

    「勞煩仙人。」

    「不用仙人仙人地叫，我的名字叫做火凰。」

    咳咳……還真是樸實又易懂的名字呢，連性別都帶上了。

    火凰話畢，將一張藥方交給水天一色。但要製作丹藥的話，這活兒自然是交給藥師的，水天一色便直接把藥方遞給了洛雲維。洛雲維拿過，上頭詳細說明了需要的材料，並且還有具體的獲取地點以及獲取方法，倒是一點都不難。

    火凰的任務暫且告一段落，她便轉身先離開，剛剛孵化的小鳳凰並不適合在這個地方久留，她還需要先把自己的孩子安置到一個安全而舒適的地方去。

    至於玩家這一邊，因為另外兩隊人中各自掛了一些成員。若是在普通城市中倒是還好，死了也就是到了附近的復活點去，但以呂馬的與眾不同，是因為它還是一個副本中的城市，於是玩家掛了，卻是直接就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城池去。

    要進入副本，只能是由原先的副本開啟者出去重新開啟，於是昕揚和水天一色也不得不先去把自己的隊員接回來。

    藥方留在了洛雲維這邊，水天一色拍他的肩膀：「那就麻煩你們先行動了，我們先出去接人，順便補充一下，以防上仙界還要再打什麼的。」

    洛雲維比了個OK的手勢，送別了那兩隊人之後，便是他們剩餘的六人先行去尋找藥方上的藥材了。

    幾人把那藥方研究了一番，又讓紫蘇這個專業人士畫了個地圖的草圖，把每一味藥材的出現地點做了標記，結果發現，這些藥材分別分佈在以呂馬地圖的幾個角落，真要找起來還是需要頗費一番功夫的。

    他們當然不會覺得僅憑他們六人就能直接找齊所有，在水天一色等人上線之前，他們自然是能找多少算多少。

    按照藥方上的記載，距離他們最近的一位夜光草，恰好就長在這個小林子。只是夜光草並非就那麼一直長在那邊等著別人來采的，或者說的通俗點，這夜光草就和曇花一般，會在特定的時間裡盛開很短的時間。未盛開的時候，它只是普通雜草的模樣，玩家難以分辨，而摘了這草也沒有用處。它只有在盛開的時候摘下才能夠使用。

    夜光草的範圍是已經限定在這附近的一片了，而盛開的時間，也就是眼下的這一段時間裡，他們六人團在一起未必好找，這個時候還是分頭行動比較快。

    反正此時林中之火已經熄滅，附近也不像是有什麼危險的樣子，他們六人也四散開來，一人選擇了一個方向找了起來。

    十幾分鐘的搜尋之後，依羽那邊首先有了反應，她的巫山黃鳥喳喳地唱起歌，聲音嘹亮，在這種靜謐的夜裡，倒是相當好分辨的。水白循著聲音往回跑，卻發現這夜光草生長的地方其實距離他們解散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幾步，眾人費了一番周折之後，還是折回原點。

    而此時，依羽尚未采下那株夜光草，而是拿著自己的扇子不停舞動以此給自己施下回復術，因為夜光草盛開之時散發出的味道，引來了林中的一些猛獸，此時便有一隻黃虎守在夜光草前方，朝著依羽撓了幾爪子。

    身為奶媽依羽真是不敢輕舉妄動，她自保是沒問題，但是要對付黃虎，這又是不可能的任務。好不容易守到各自的隊友回來了，她才稍稍放下一點心來。

    幾人鑒定過那隻黃虎之後，倒是能夠看出對方的等級以及簡單屬性來，能鑒定出來的怪那都不是什麼特別難對付的怪，但對方的等級終究是高過他們的，對付起來，還是要小心一些。

    竹葉青指了指那黃虎的背後，對水白道：「我們繞道背後去。」

    水白本是以為竹葉青想直接繞到後面去把夜光草給采了，但是……這想法未免太簡單了？細想過才明白，能直接采了這當然是好事，但竹葉青主要是打算給黃虎來一個出其不意。

    紫蘇和唐清就留在正面那邊支援依羽，一方面也拉住黃虎的仇恨，不讓他影響另外幾人的行動。

    黃虎的背後不遠處，其實就是以呂馬地圖的邊緣之處，畏高的水白當然不敢走得太靠邊，怕重蹈星空的覆轍，但洛雲維和竹葉青兩人倒是一點都不害怕，卻是洛雲維在後竹葉青墊底，由這兩人在後頭保護水白向前行進。

    「喂喂這個角度差不多了吧，我們去采……」水白說著，小心翼翼地回頭去徵詢洛雲維的意見，可這一句話未說完，身後的洛雲維卻是突然幾個踉蹌朝後退了好幾步。

    「小心……」水白企圖提醒，可是這個時候說話已經來不及做出什麼挽救，她快步想起一把抓住洛雲維騰空的手，想要把對方給拉車回來。但，她區區一個術士，力量加點顯然不足，外加上男女的差異，她這一拉並沒有把洛雲維拉回來，卻反而把自己給送了出去。

    水白腦子裡是一片空白，這一瞬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她已經有點想不明白了，她只記得自根本穩不住身子，隨後身體騰空，卻像是飛了出去，她記得洛雲維死命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慣性的作用下，他最終還是無能為力。

    她記得自己從高空落下，看到洛雲維一把匕首插在岩石縫中不甘地望向她的方向，而竹葉青，卻高舉著長劍朝著那岩石一劍劈去。

    等到水白猛然清醒，自己已經從遊戲中自動退出。剛才一瞬間所發生的事情信息量實在太大，水白半天也未能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有些事情，其實不用想，也應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好比，她回頭的時候，看到是竹葉青拉住洛雲維要往下拽。這些日子的考驗，這些日子重新恢復的信任，原來是這樣不堪一擊麼。

    而水白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從高處落下，和星空是一樣的下場：等級歸零。

    她的遊戲，就這樣結束了？

256：逞強。

    水白試想過自己哪一天也會離開這個遊戲，這只是她幾年遊戲生涯的一段旅程而已，當初也根本就是被唐清給誘拐來的，不但未能視線最初的願望，還走上了與之背道而馳的路線。

    但是，她試想過的所有結局，卻絕對不包括摔成零級而被迫滾出遊戲，這說出去絕對是會讓自己的朋友從年中笑到年尾的好嗎！

    但是水白此時很悲傷，相當悲傷，悲傷到從遊戲中出來之後，就再沒有上線的欲望。遊戲頭盔被她扯下丟在一旁，起了身開始收拾回學校的行李。

    算了，反正都摔成零級了，再玩又要重頭開始，她再有耐心，也不願意把同樣的事情重複第二次。現在摔掉的等級，好賴也是兩個月努力的成果，突然什麼都沒了，她怎麼還有再來的信念。

    算了，反正就要回學校了，趁此機會戒掉遊戲好了。

    算了……算不了啊！水白心中真是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不痛快，她是真心不懂。不是說付出就會有回報麼，那為什麼她對竹葉青付出真心當他是好朋友，結果換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

    當時的場景又在腦子裡重播了一遍，水白當然明白，竹葉青的目標是洛雲維，她不過是途中插手而不幸被連累，可這又有什麼區別呢。

    剛剛回歸的他們以為是朋友的人，這一次，是徹底離開了吧，不過……洛雲維他們那邊又怎麼樣了呢。

    水白想上線看看，但是上線也未必就能聯繫得上他們吧，當初琥珀轉告的時候就說了星空從以呂馬上空墜落之後是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和外界無法聯繫。所以即便這個時候水白上線去，也只能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不會有任何人來幫她的。

    她想著，情緒又低落了一些，鼻子一酸，為自己悲催的今夜傷感了一把。等到行李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那邊手機響了。

    從鈴聲判斷是唐清無誤，抓起手機一看，也的確是這個傢伙的來電。應該是在遊戲裡左等右等不見她上線，這才下線來找人了的吧。

    水白揉揉鼻子接了電話：「喂。」

    「喂喂喂小白，你沒事吧。」

    「沒事……我呸，沒事就奇怪了，你摔下來看看有事沒事！」水白從來不跟唐清客氣。雖然明知對方這時候是因為關心她打電話來慰問，但是兩人一交談，這畫風立刻就從悲劇風轉變成暴走風了。

    唐清一聽水白此時的口氣，心裡也鬆了一口氣，有力氣回嘴，至少說明她的情緒不算太糟糕。

    「好嘞，你這邊沒事就成，他們還擔心你這一摔就不玩遊戲了。」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沒事啦！我有事！大大的有事啊！」

    「別鬧別鬧，我跟你說正經的，他們都擔心著呢。」

    「……」他們，大約也就是自己這邊的隊友，還有昕揚水天一色那邊的朋友吧。真諷刺，到頭來這些後認識一周只見一兩次面的人，卻是比朝夕相處過那麼長一段時間的人更像是朋友。當然，水白覺得水天一色的擔憂沒那麼純粹，他是怕自己不玩，他就沒有了毒藥的來源吧。

    但無論如何，她還是為這些人的擔憂所感動的，閉了嘴，半晌，問道：「你們那邊怎麼樣。」

    「我們這邊……唉我正想說呢，你說竹葉青那人是有病吧！無間道一次還不夠啊，還來第二次，你說這人還有完沒完了！」唐清忍不住就要吐槽竹葉青這人了，剛才他站在依羽那邊牽制黃虎的仇恨，起初也並沒有發現水白那邊的不對勁，因為被黃虎的身軀擋住了視線，等到聽到水白那邊大喊小心時，他才看到了竹葉青的小動作，還有水白落下去的瞬間。

    這時候即便想要施救，卻也根本來不及了。

    但那時，洛雲維還沒掉下去，他用小刀插住岩石救了自己一命，卻沒能拉住水白。而竹葉青害了水白摔下去，可這並不是他的主要目標，他的目標還得是洛雲維，見洛雲維還活著，他自然立刻拔了劍要砍他下去。

    但，這時候可由不得他了。唐清已經直接丟下黃虎過來救洛雲維了，昕揚和水天一色兩邊的人也依次上線準備到老地方找他們做任務，見到此時的情況，自然立刻就施以援手。

    「然後，竹葉青也蹦下去了。」

    「……」這話說的，好像竹葉青是來找她殉情來了似的，水白不愛聽，也不樂意聽，呸呸呸堵住了唐清的話，問道：「洛雲維救上來了吧。」

    「那傢伙啊，救是救上來了，但是……」

    「但是什麼。」水白急急地催促道。

    「但是這傢伙居然也想往下蹦，也不知道是想下去找你呢，還是要去追殺竹葉青。你說這傢伙是腦子進水了吧，他跳下去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摔成零級。」

    聽唐清現在的話，他們那些人應該是拉住了洛雲維沒讓他做傻事，起了身順手開了電腦，倒是看到他們那副本群裡正一群人在深情地呼喊她，水白一直隱身，也沒想起來到群裡報聲平安，那些人還就顧自討論上了，卻都是在擔心水白會不會因此就不玩了，還有人對唐清等人千叮嚀萬囑咐，讓水白千萬不要去找客服，別落得和星空一樣的下場。

    水白歪著頭夾著手機，在鍵盤上劈裡啪啦地敲打著：「靠，我才不會去問候客服上下十八代呢！」

    「哎呦喂小白你終於出現了。」水天一色說著，後面也有不少人直接就複製了他的話排隊問候水白。

    水白一數，隊伍十七人，除掉竹葉青和她，剩餘十五人全在這了，一個不少，連唐清也直接掛了電話在群裡跟她聊上了。她汗顏：「你們幹嘛啊，還不去做任務，仙界不想去了啊？」

    琥珀哭著說：「你都這樣了我們哪還有心思繼續副本啊。」

    水白發了個摸頭的表情：「胖虎乖。不過你們入戲太深了有木有！我只是遊戲角色摔下去而已，又不是真人掛了，你們傷感個毛線啊。」

    「可是，零級了唉。」零級兩個字，糯米說出來都覺得心裡一涼，但最悲催的水白此時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真不知道這時候是他們來安慰水白，還是水白來安慰他們了。

    固然，他們的擔心沒有錯，在強制從遊戲退出來的時候，水白的確有過就此不玩的打算，但是她最討厭的就是認輸這件事，她哪一次離開遊戲的時候不是風風光光地帶著一個令人豔羨的帳號走的，這一次摔成零級灰溜溜離開，絕對不是她的作風。

    她發了個仰天大笑的表情：「現在升級可比以前快多了，四十級嘛，很快就能回來的。而且我想過了，上次星空去找客服投訴，客服說了帳號本身沒有異常，這說明啥。」

    「啥。」一群人異口同聲。

    「這說明這底下也是一張地圖啊！我明兒上去溜溜，說不定還能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呢！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了，快點上線繼續任務吧，十二點前搞不定，這次機會就失去了！」

    兄弟姐妹們見水白此時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並且有了這樣的發現，心裡也都稍稍鬆了一口氣，再又安慰了幾句之後，便各自回到了遊戲中去。

    他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尤其還是在少了兩個人的情況下，不努力一把怕是真的會錯過今天的機會了。

    看到那些人的名字一個一個暗下去，水白也深深歎了一口氣。她都不禁為自己剛才的說辭鼓掌了，可是……現實總不會就這樣樂觀。

    她可是摔成零級了，就算到了一張新的地圖那又怎麼樣，她怎麼保證自己能夠順利升級順利離開那個地方。

    她也許會打開新世界的大門，更也許，會一直被困在黑暗中，最後絕望離開遊戲。她剛才那麼說，也只是為了安撫那些朋友，她也不願意他們因為擔心自己而錯過仙界大門打開的時候。

    她今後也許就該和他們陌路了，仙界什麼的，和她的關係也不大了，可那些人的遊戲，不會因為她的變故而有所停歇。就好像，儘管星空已經被刪號離開了，可是昕揚她們還是繼續之前的節奏繼續遊戲的。

    「唉……」水白不住撓頭，怎麼她才玩了遊戲兩個月，就什麼好事壞事都讓她給碰上了，老天爺這別是沒事兒專門盯著她了吧。

    腦袋擱在桌上來回翻滾，卻忽然見著螢幕右下角開始閃動，看頭像，卻像是洛雲維？怎麼他還沒下線回遊戲去？

    水白奇怪地點開了對話方塊，卻見洛雲維說：「別逞強。」

    鼻子又是一酸，水白嘿嘿笑著回道：「哪有逞強，我一向堅不可摧的。」

    「太假了。」

    「……」靠，這是在質疑她的演技嗎！水白撇嘴，但……洛雲維也沒說錯，她只是佯裝沒事而已，任誰莫名其妙遇到這樣的事，都不會三兩下就恢復的吧。

    她最在意的不是等級，也不是自己去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而是……她又失去了一個朋友。

257：鬼啊啊啊啊

    群裡面唐清去而復回，大號紅色黑體字字泣血：「雲維你再不來我們就真的趕不上了，小白你就說吧，他是不是在跟你說悄悄話！」

    「……」水白視線在兩個聊天框裡迂回了一下，咬牙切齒地無視了唐清的紅色大字，在另一個框裡敲打道：「唐清來喊你了，你快上遊戲去吧，仙界誒……機會難得。」

    水白真是佩服自己能夠坦然說出這句話，其實她心裡小陰暗了一把多希望隊友們別丟下她一個人，仙界誒，她也想去啊，她的寵物還指望著在仙界治療一下孵化出來呢。現在他們都有了這個機會，卻唯獨她錯失了。

    今天之後，她還有光臨仙界的機會麼。這時候心裡又不由得大罵起了竹葉青，只怪她交友不慎，怎麼三番五次就相信了竹葉青的虛偽。他面上表現出認錯了，他貢獻出了自己的好東西，他在副本裡幫了他們幾下，怎麼就讓她忘了，這個人是曾有過黑歷史的。

    他們這些網路上根本算不上朋友的人，有什麼力量足夠讓他低下頭來呢。真是一早就該想到的，竹葉青這個人，執著到了一定的地步，否則怎麼還會把過去遊戲中的怨仇帶到新的遊戲中來。足以看出，他這個人，放不下。

    上一次和劍淵閣的爭鬥，威風堂非但沒有受損，反而因為那一場摧毀了劍淵閣並在遊戲中結交了更多的朋友，這樣的結果，豈是竹葉青輕易能夠接受的。覺得他會就此甘休然後低頭認錯重新回歸，水白覺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他一開始讓路人甲代為轉達想要回幫會就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想要找個機會再給威風堂造成重創。他原先有什麼打算水白也無從知曉。但以呂馬地圖下的那個黑洞該是讓竹葉青找到了目標，比起長期潛伏摧毀一個幫會，直接把洛雲維推下摔成零級，這效率更高吧。

    如果，水白當時沒有突然回頭，也許就會遂了竹葉青的願了。

    幸好……

    水白突然覺得自己這一摔也不算虧了，因為救了洛雲維，這就是讓竹葉青的願望落空。或許他也沒有想要再繼續遊戲的打算，只是想著離開之前要和洛雲維同歸於盡。但結果未能如願，也暴露了自己，這才乾脆地一同跳下。

    水白鄭洋洋自得，視線回到螢幕，卻見唐清的大紅字依舊在刷屏，而洛雲維原本暗下去的對話方塊又再度亮起，他的名字後跟上四個字：正在輸入。這四個字忽而出現又忽而消失，好久之後對話方塊中才終於蹦出了幾個字：「我會想辦法去找你的。」

    「……喂喂你別是想一起跳下來吧？」

    「本來是想的。不過你剛才說的沒錯，既然官方說沒有問題，那麼那個地方也許就是一張未探索出的地圖，只要是地圖，就一定有開啟的辦法。」

    洛雲維的話聽起來煞有其事，可水白心裡其實也明白，他說的，和她剛才想的都是一樣的。他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至少不想讓他人失去希望。

    所以，即便知道可能心不大，水白還是稍稍安心了一些。比起愁眉苦臉地大罵竹葉青，她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的隊友。

    洛雲維說完之後名字是徹底暗下去了，唐清的單人刷屏又持續了一會兒才被依羽的一句「唐清你給我滾回遊戲」喊住，副本群裡終於恢復了平靜。

    水白暫時不想上遊戲，至少今天不想上。她還無法坦然面對自己摔成零級的角色，同時可能伴有的其他後遺症，好比生活職業的被迫退步以及身上某些裝備的掉落。回校的東西已經收拾好，室友們早幾天就已經發來短信詢問何時回校，她爬回床上琢磨了一陣，還是把遊戲頭盔一起塞進了行李箱中。

    次日，去車站買了返校的車票。因為決定了提早回去，結果反而買到了當天的汽車票，便在當天中午就拖著行李踏上了數小時之久的旅途。

    兩月的假期就此結束。

    回到寢室的時候，裡頭自然是空無一人的。水白放下箱子就拿起丟在一邊的掃把和已經硬成一塊的抹布將寢室打掃了一番，等到一切忙碌完畢，夜幕早已降臨。

    寢室樓道裡響起女生們吱吱喳喳的聊天聲，卻是隔壁的姑娘們結伴去打飯的，水白經過一天舟車勞頓又當了一回勞動小標兵，可再走不動了。草草解決了未吃完的麵包就爬上了狹窄的床上。

    手機一天都沒有響過，水白不由得暗罵唐清，好歹給她發個短信告知一下昨天他們的任務結果啊。可等到她把手機拿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明明是她忘了充電導致手機已經零電量而自動關機了。

    「……」被自己蠢哭的水白也不得不再度爬下床，把手機插上充電，然後打開了電腦開了群。這個點正是遊戲高峰，副本群裡自然不會有多少人正活躍，水白再去看那一列的群成員，也都是清一色的灰名。

    太可惡了這些傢伙。水白暗暗罵著打開了官網，準備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關於古書副本的一些資訊。但在那之前，洛雲維發來私信，道：「你來了。」

    「……來了。」水白回答，心想著這之後對方是不是該再回一句「你不該來」之類的湊一個武俠經典橋段，但洛雲維卻只是非常乾脆地嗯了一聲，然後就沒有後續。

    「……」喂喂這傢伙是想幹嘛！平白一句到底是啥意思？水白對著暗下去的聊天框哭笑不得，在官網巡邏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任何有用資訊，她也只能關了電腦，扭頭看著方才收拾行李時被拿出來擺在桌上的遊戲頭盔。

    玩or不玩，這簡直是比今晚吃什麼還要更艱難的選擇。

    水白在經過了天人交戰之後，還是揣著頭盔爬上了床。

    開啟，進入遊戲。

    熟悉的登陸音樂響過之後，卻再不是眼前一亮就上線了。水白停滯了很久才眨巴著眼睛伸出手來在眼前晃了一下。

    嗯，看不到，但能夠感受到自己手晃動帶來的微風，這至少說明她上線了。可四周正如星空所說，只是漆黑一片，水白看不到任何東西，自然也不知道出口在哪裡，她甚至一時間愣在了那裡，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順手開啟私信系統，可這個地方一片寂靜，沒有人給她發來私信，她想要給唐清他們發一句，卻也根本發不出去，就更別提什麼組隊之類的功能了。

    她現在，簡直就像是被隔絕到了另一個世界去玩單機呢。不，單機遊戲至少還有劇情有內容，她現在陷入一片漆黑，什麼都做不了。

    「唧……」黑暗中突然響起這麼一個聲音可把水白嚇了一跳，但當然這不是最關鍵的，最可怕的在於，她居然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蹭她的腳。

    蹭她的腳……

    她是該慶幸自己穿的術士裝裡頭是長褲而不用裸露自己的腿，於是即便被蹭了也隔著一層衣物麼。

    不不不，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事情啊！水白只覺得一陣的毛骨悚然，這種黑漆漆的地方她倒是不怕，她怕的，是幽靈鬼怪！

    這種環境根本就是噩夢的標配了，然後腳邊又有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在蹭她！正常人都撐不住了好嗎！水白哭著想起來自己是個術士啊！她不是會丟火球麼！至少先照個亮啊！

    ……但是摔成零級了還有所謂的職業和技能麼？

    她更加悲傷地伸手往背後摸到了自己的法杖。誒……等等。星空說過的，她當時零級之後，身上的裝備都自動卸下來了，可是她上線之後卻好像並沒有收到這樣一個提示。非但如此，她的法杖也好好地掛在自己身後，並且輕易地就被她摸到了手裡。

    這……

    水白心中一喜，莫非她逃過了零級的噩運，或者系統大發慈悲把她的等級給送回來了？正想要打開自己的個人資料看一眼情況，腳下的勞什子玩意兒又來回蹭了一把，唧唧地叫著。

    「媽呀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水白一個哆嗦，朝半空丟了一個獻祭，火光沖天，一瞬照亮了四周。水白來不及觀察周圍的情況，只是低了頭想看看蹭自己的腳的是什麼東西，這一低頭，卻只見微光中有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水白毫無節操地大喊起來，可喊了又能如何，這個地方不會突然冒出一個路人來幫她解圍，她的隊友也都無法前來相助。

    此時，她只有一個人，她只能靠自己。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水白停住了喊叫，但那雙眼睛的主人卻仍在唧唧地叫個不停，似乎是被水白給嚇到了。看來這東西如果是鬼，那也是只膽小鬼嘛。

258：蠢鳥！

    說是鳳凰好像有點微妙，因為水白從來也沒見過黑色的鳳凰。只是這鳥兒的形體和她所認知中的鳳凰是一樣的，暫且就當做是變異了的黑鳳凰吧。

    但這個地方怎麼會莫名出現一隻黑鳳凰？是說這裡果然存在著什麼任務！心中一喜，又朝著邊上丟了個火球，這一次正巧丟中了一棵枯木，起初只是一丁點的小火苗而已，水白順勢又繼續丟了幾個，這一下，火勢漸大，那邊的火光照來，一下就照亮了周圍。

    黑鳳凰直接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簇火，眼睛一眨不眨。

    「……」為毛這隻黑鳳凰看起來有點蠢，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難不成還是在黑暗中待了一輩子今天頭一回見到火？

    水白乾澀地笑著。她也曾幻想過自己的寵物蛋能孵化出個不得了的寵物來，唐清都有白虎了，那她來隻青龍朱雀也不奇怪吧，但千萬別像眼前這隻一般蠢蠢呆呆，到時候上了戰場也不知道是寵物保護主人還是主人保護寵物了。

    誒……等等……

    水白突然了有了不好的預感，伸手在自己的乾坤袋裡搜索了一陣，終於驚叫出聲：「不見了！」

    不見了，是的，她這陣子放在最顯眼處以方便自己隨時觀察寵物孵化情況的那個寵物蛋，不！見！了！

    出現這個結果，那就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在她摔落死亡的時候被爆出來了。但是水白罪惡值為零，這寵物蛋也不是作為裝備被穿著在身上。想要爆出來的概率低到了近乎為零，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那麼最有可能的則是第二種情況：這是她寵物蛋孵化出來的產物吧。

    但是……可能麼？之前以呂馬的那老頭說了她的寵物蛋雖是好物，但是因為受到外物影響無法孵化，需要到天界尋找孵化的方法。可是現在，這蛋卻自己孵化了？

    這種情況該用什麼詞來概括比較好。奇跡？朝著自己的系統面板看了好幾眼的水白點頭，果真是奇跡。

    她這一摔，以為是糟透了的結果，可現在一看，卻又並非如此。她的寵物孵化了，同時，她的等級也沒有變，甚至是經驗值長條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連水白都要懷疑自己之前經歷的到底是什麼了，因為從上面摔下來的時候，本該經歷死亡的瞬間。卻因為刺激太大而被系統判定情況異常而踢出遊戲，所以死後復活的那一段變化她其實已經處在下線過程中，沒有半點感覺。

    可……就算這當中的時間她並不線上，死亡復活這種事也不會被系統含糊了事，該扣的經驗值還是要扣。該爆的裝備還是要爆。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臨死之前寵物突然孵化。然後像依羽的黃鳥一樣，在主人危機的情況下自己從乾坤袋裡沖出救了她一把，所以之前她並沒有死，避免了摔成零級的可能性。

    當然也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之前服下的回光丹起了作用，她在死亡後原地復活，這樣的話，也是能夠避免死亡懲罰的。不過，吃下回光丹的時間已經比較早，也不知道在她摔下去的時候回光丹的效果是不是還在。

    在兩個理由之間徘徊來去。水白覺得前者的可能性似乎比較大，這樣一看，那隻鳳凰也就沒有剛才看起來那麼蠢了。她可是被這隻鳳凰救了一命，避免了零級的悲傷結局呢。

    水白蹲下身子去揉那隻黑鳳凰，對方也乖順地湊了頭過來親暱地唧唧叫著，然後……

    「啊——你這蠢鳥！」水白一聲尖叫，卻是那黑鳳凰張嘴在她手上一啃，活生生咬掉她一塊肉。有這麼暴力吃主的寵物嗎！水白真不敢相信這黑鳳凰居然是她的寵物，雖然等喊完了她看著自己滲血的手，也沒覺得疼。

    黑鳳凰這該是餓了吧，只是可惜水白身上沒有攜帶寵物飼料。

    這東西唐清身上很多，都是之前副本的時候撿來的，因為只有他們這一隊有寵物，於是這東西也都是歸了他們。而他們隊內分配的話，又因為只有那三人的寵物是已經孵化正在成長中的，所以飼料又全分給了他們。

    水白倒是想反抗，想給自己尚未孵化的寵物爭取一點口糧，但唐清卻總是拍著她的肩說道：「等你家蛋蛋孵化出來先吧，回頭我分你一點。」

    事實就是唐清的話一句都不該聽，要不這會兒她身上估計還能有點飼料，不至於讓黑鳳凰餓得來咬自己的手了。然而此時的情況也是他們始料未及的，如果她不是在這裡而是在洛陽城內外的任何一個角落，唐清還有各種辦法給她送飼料過來，偏偏是在這個與外界無法通訊的地方，連告知一聲自己的寵物蛋孵化了也是沒有辦法的。

    黑鳳凰叫得淒厲，水白也有點不忍心了，從口袋裡把自己拿來填肚子的口糧全拿了出來擺到地上。如果只是果腹的話，人類的糧食也是可以的，只是寵物會挑食，好比唐清的白虎就是只吃肉類而依羽的黃鳥只吃穀物，卻不知道黑鳳凰如何了。

    東西全數擺在眼前，黑鳳凰左左右右地嗅了一圈，也沒有立即下口，似乎在猶疑著這些東西是否能夠入口。但水白也顧不上它了，自己手上還正血肉模糊，生命值一點一點地掉著，此時沒有依羽的治癒術，她也只能自己拿了繃帶出來給自己纏上，傷口癒合也不是立刻的，她也拿出紅藥一瓶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火光忽的暗下，水白心中一驚，以為是有什麼危險，半晌才反應過來，是之前丟出去的火球已經燒乾了枯木，現在火光熄滅，只是回到了原先的黑暗中罷了。

    手中法杖舞動了幾下，水白又丟出幾個火球，但這一次運氣沒這麼好，好幾下之後才之砸中了另一顆枯木。

    水白還擔心黑暗中黑鳳凰會不會不好吃東西，可等到周圍再度亮起她才發現，原本擺在地上的那些食物已經全成了空盤，嘴裡仍舊砸吧不停的黑鳳凰居然還眼巴巴地望著她還想要更多。

    水白只有一個詞能用來形容它了：吃貨！

    然而，當黑鳳凰好不容易咽下了嘴裡的東西之時，突然兩眼一翻白，啪地一聲倒在了地上。水白第一個反應是這傢伙吃太多被撐死了，可她迅速翻開寵物系統面板看看能不能拯救一下，卻見上面的狀態列顯示的並非撐死，而是中毒。

    中毒？吃多了不算中毒吧？水白低頭看那些空盤，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拿出來的食物並非都是自己用來填肚子的，好像……也許……可能……大概……不小心摻入了一盤她的黑暗料理。

    但是現在東西都吃完了，她也不知道黑鳳凰吃下的是哪一盤，毒性是不是高，現在還有沒有挽救的機會。

    「對對，解藥，解藥。」水白下意識說著又手忙腳亂地在自己的口袋裡翻找起來，解毒丹這種東西他們還是常備的，因為後期的副本中毒怪已經是非常常見的怪了，有專業製藥的洛雲維在，水台他們身上從來也不缺少這些藥。

    可是這個藥給寵物吃管用麼？水白好不容易把藥翻出來，拿在手裡將信將疑地看著，又過去要餵給黑鳳凰。誰料黑鳳凰又是一陣大驚，本是趴在地上的，這一下拼命地往後退，不知道的還以為水白是要來宰它的。

    起初是貼著地的退卻，後來乾脆就站起來奔跑起來，這速度讓短腿術士也毫無辦法，只能撐著腿大口喘息，這時候再往系統面板望一眼，寵物狀態那欄卻已經沒了中毒二字，成為一片空白。

    水白驚訝得看著這隻還在繞著圈子狂奔的黑鳳凰，忽而就想起之前那老頭說過的。老頭的話只能信一半：他篤定說孵不出來的這個寵物蛋已經破殼，這句話已經妥妥打臉了，但另外那一句倒是可以相信的：她的寵物絕不尋常。

    被黑鳳凰的自動治癒能力嚇到的水白長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上，她迅速地就拉開自己的好友列表想要把這個驚人的發現告訴洛雲維告訴唐清告訴依羽，可是系統親切地提示她：您暫時無法使用私信系統，請稍後再試。

    水白突然就覺得，眼下的情況真他媽的讓人難受。好友列表裡明明有這麼多線上的人，卻無法和他們對話，明明玩的都是同一個遊戲，卻莫名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卻只能一個人站在這裡，無可奈何。

259：希望再現

    擺在她口袋中的那樣東西，赫然就是毒王谷的權杖。

    這權杖她用的時候可多了，緊急需要使用廚房的時候，在野外臨時缺少東西找不到商店的時候，甚至包括之前和劍淵閣幫戰而繼續製作黑暗料理的時候，拿出權杖一甩，馬上就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沖進毒王谷。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其實還是有救的！她不會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眼疾手快將權杖掏出，水白深深吸氣，又像往常每一次一樣將那權杖甩出，同時注入精神力，正常情況下她眼睛一閉一睜就該到了另一個地方了。

    可現實還是讓她失望了一把。

    她的眼睛一閉一睜，周圍景色絲毫沒有改變，地上還有那隻蠢鳥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著自己犯蠢的主人。

    現實終究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美好，仙緣這遊戲在某些方面還在很是做到了一絲不苟，本以為可以接著毒王谷權杖輕鬆回到毒王谷，可最終還是敗在遊戲的設定之下。

    這一下，水白最後的希望也熄滅了，想要隨便就離開這裡是沒有可能了，而剛才借著火光她也稍稍觀察過周圍，這裡只有一望無際的黑，近處還能看到枯木，而遠處的一切，都已經被黑暗所吞噬。

    這樣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出來出口在哪裡。

    她蹲在地上看著蠢鳥把剩餘的食物全部吃完滿足地躺在地上摸著肚皮，感歎道：「唉，果然還是蠢一點好。」

    蠢一點。絲毫也不會意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到底有多麼糟糕。

    在蠢鳥圓滾滾的肚皮上一戳，水白說道：「起來了，我們去找出口。」

    也不知道寵物是否能夠聽得懂人類的語言，水白平時也就是見唐清他們時常會指揮著自己的寵物幹嘛幹嘛的，想來應該是能夠聽懂。大概也就是把主人的話當成指令來接受的吧。蠢鳥在地上翻滾了兩下，終於掙扎著爬起來，一步一個嗝跟在水白身後。

    水白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但是，只是站在原地的話，是肯定出不去的。周大作家說過：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水白隨便擇了個方向便一邊丟著火球一邊朝前走去。

    這一走才發現，她掉下來的這個地方，跟黑森林有點類似。但那個地方和此時相比，段數絕對不在一個層面上的。那個地方雖然黑雖然陰森可怕，但周圍時而出現一些怪遊蕩來去，至少給黑森林增添了一些人氣。

    那時候水白和洛雲維還吃了閉氣丸儘量避開那些怪，現在，她卻是巴不得從哪裡冒出一些怪來讓她虐個痛快。怎麼也好過她一人孤零零地走著吧。

    這一邊走著，剛開始水白也借著自己丟出的火球細細觀察前方的情況，等走得久了，水白也懶得看了，前方的風景其實根本沒什麼區別，就是一片荒蕪，路上間或擺著一個枯木樹墩，或是一些碎石，再沒有其他。

    水白由衷感歎：遊戲設計者你這也太敷衍了吧！不能因為地圖還沒開放就什麼都沒設定啊！

    嗖……

    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的聲音，水白下意識回頭去看蠢鳥，因為這個地方可能發出聲音的。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只有身後的蠢鳥了。水白突然停下腳步，後頭的鳳凰卻是沒停住，一下就撞在她的腳上，唧的一聲哀嚎，似乎在質問主人為什麼突然停下來。

    奇怪，這聲音聽著好像也不是一隻鳥可以發出來的，仔細回想一下，倒像是有人快速跑動被風帶動衣服而發出來的。

    水白一下警覺起來，當即便去看自己的好友列表，只是竹葉青的名字是暗著的，星空則是從刪號那天開始就再也沒見過她的名字了，於是唯二可能出現的那兩個人，此時根本就沒在遊戲裡面。那麼發出聲音來的是誰？

    是玩家還是怪？

    法杖拿在手裡，卻不再繼續丟出技能來，剛才一路走來，耗費了不少內力，若是來者不善，她的法力可堅持不了對付來人。而且，水白覺得自己一路丟火球，輕易就暴露了自己的所在給對方製造了機會，與其如此，倒不如保持在黑暗中，這樣一來她看不到對方，但對方也看不到她。時間一久，對方找不到她，自然會離開。

    抱著這樣的想法，水白緩緩蹲下身，一把抓住撞得有點頭暈的蠢鳥，摸索著地面一步一步朝前移動著。

    「哎呦喂。」水白這才挪動了幾步，就覺得自己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上。但是不對啊，剛才丟出火球的時候她可是觀察過的，前方一片空曠，怎麼會撞到障礙物呢。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剛才的摸索並沒有偏離方向。

    如果這個障礙物不是原先就在的，那麼就是剛剛移動來的？是那個發出聲音的……人或者怪？

    水白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而那個被她撞到的東西此時一聲不吭地就擱在她跟前，別說因為黑水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麼主意，這就是大白天的水白也不懂怎麼就有個東西突然跑出來擋在她前面一句話都不說。

    你好歹吱一聲告訴我你是來攻擊我的啊！

    敵不動，我不動……那是不可能的。這時候水白怎麼沉得住氣，她實在太好奇前面這是什麼東西了，說不準寵物蛋孵化出來的是雙胞胎呢！

    咳咳……這個可能性實在不高。但是跟前的東西沒有要攻擊她的打算，應當不存在危險吧。水白保持著蹲立的姿勢，朝天空放了一個火球，抬頭之時，卻見著火光映照之下，一張嚴肅到嚇死人的臉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這一雙「你這個白癡到底在這裡幹什麼」的眼神簡直讓水白冷到了心裡，但對方的出現又讓她重新找到了希望。水白簡直要感動得哭出來了。不，她的確哭出來了，她騰地一下站起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就朝著眼前的人撲了過去。

    「師傅！！！」

    眼前出現的人不是別人，卻就是毒王谷的主人，杜牧秋。水白也不知道對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她剛才想要回谷的指令沒成功卻變成了召喚師傅的指令？

    她激動地就要往杜牧秋身上撲，但剛才一動不動的人此時默默朝邊上挪了一步，水白一下撲空。但無所謂了，能夠看到杜牧秋出現，這簡直是比她寵物蛋孵化還要好的消息，這至少說明：她還是有可能出去的。

    好不容易止住哭聲，水白問道：「師傅，你怎麼會在這裡。」

    「哼。」杜牧秋冷冰冰的面孔看起來能把人凍死，但習慣之後卻是意外地順眼，他沒有回答水白的問題，反問道：「我還沒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說話話長啊。」NPC或許不一定能夠聽懂她這樣一個長長的故事，但要和NPC對話，還是需要各種關鍵字來觸發劇情和臺詞的，於是水白把自己進了古書之後的事情給杜牧秋敘述了一遍，杜牧秋卻一點都不意外，末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師傅你真是冷酷到沒朋友啊。水白原本還想再把剛才的問題再問一次，她也實在好奇毒王谷裡的杜牧秋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可是如果回想一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呂馬這地方，杜牧秋早就來過，進入古書的方法這不還是杜牧秋教他們的麼。所以，水白有可能跌落到以呂馬下方的黑洞中，杜牧秋自然也有這個可能。但杜牧秋一定已經找到了離開的方法，所以此時才會再度站在這個地方。

    原來前幾天去毒王谷找不到杜牧秋，小童說他外出遠行，是來了這裡。

    水白說話期間，杜牧秋早已經從口袋中摸出一顆夜明珠掛在腰間，大約之前是因為發覺到有其他人的存在而暫時除下，現在一看是自己人，而且兩人總不能在黑暗中談話，他才大方地將夜明珠掛了出來，這樣一來，倒是不用水白再繼續丟火球了。

    這還是水白第一次見到照明效果如此之好的夜明珠。此前副本中她倒是也拿到過可以用來照明的夜明珠，但那只是副本用品，出了副本就消失了，城中商店裡又不賣這玩意兒，於是到了黑暗的地方，一般都是靠她這個術士來生火。

    她流著口水看著夜明珠，一臉狗腿的模樣，但杜牧秋似是發現了她的目的，直接說道：「想都別想。」

    「……」連想都不讓想，這太過分了啊！

    不過算了，杜牧秋來此一定是有原因的。水白當然不會以為他是特地來救人的，因為按照計算，他得是在好幾天前就出來了，也一定在這個地方待了好久。

    「那師傅……您來這兒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260：鬼門關

　　誅心。

　　和杜牧秋相關的誅心除了水白一直心心念念卻苦於沒有材料的誅心之外，還有哪一樣。

　　在杜牧秋嫌棄的注視之下，水白一臉狗腿地湊上去：「那啥，師傅，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不？」

　　「以你現在的本事，沒有。」

　　「……」言下之意是鄙視她實力太低？！靠，就算你是我師傅也不能這樣直接拆穿這個事實吧！下意識接受了自己實力很弱的水白卻也沒有放棄，現在沒本事，不代表未來沒有。

　　能不能出去這個事情已經不重要了，既然杜牧秋來這裡尋找誅心的材料，那就意味著她擱置已久的配方終於可以在這裡獲得圓滿。原本一直著急著出去的水白這一下完全忘記了那檔子事，纏著杜牧秋表示自己作為首席大弟子一定務必絕對要幫他的忙，幫不上忙的大弟子，出去也是給師門丟臉啊！

　　給師門丟臉這五個字總算撼動了杜牧秋穩如磐石的原則，他終於點頭，勉強答應了水白的請求。

　　如水白所願，她的任務卷軸中出現了一個新的任務：尋找誅心．貳。

　　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這一次的任務，恰好就是她上一次在毒王鈶時候那個任務的後續。也不知其他玩家有沒有這個運氣可以接到這個任務，水白有時候都覺得來了仙緣之後遇到的好多工簡直好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樣。

　　但有這個想法的人可不止她一個，真的運氣好的玩家總是可以在不知不覺間就沿著一條線把原本不起眼的任務一直完成到尾聲，獲得豐厚的獎勵。當然，這些事情官網並不會告訴玩家，遊戲方從一開始就說了。他們不插手遊戲中的平衡，所有的玩家在遊戲中都是公平公正的。

　　所以，水白還是杞人憂天了，和她運氣一般的大有人在，只不過他們走的是別的劇情路線，自然不會和她在差不多的時間碰上。

　　任務已經接好，杜牧秋給水白簡單說明了一下幾樣材料出現的地點。卻分別是配方上記載的忘川花、奈何草、三生葉、望鄉果。

　　這四樣當然不是誅心所需的全部，好比水白身上就已經有了天心草以及另外幾味易得手的材料，但現在杜牧秋所需求的四樣，也的確是最難入手的幾味藥了。

　　拿著任務卷軸琢磨了一會兒，水白這才恍然發現，這四樣東西的名字聽起來怎麼這麼滲人，而這四樣東西的所在地點也相當好記：忘川河、奈何橋、三生石、望鄉台。

　　這四個地方，從名字上來看就很明顯，分別就是地府中最受歡迎的觀光點……咳咳。言情小說裡頭出現的次數多了，水白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就記住了。

　　可是這四個景點在地府，豈是普通人隨便就能去的，要去那也得是死人才能去啊。可是遊戲中的所謂死亡，在這個遊戲中的說法也就是重傷，並非真正的死亡。真正的死亡，怎麼著也得像星空一樣死成零級才夠呢。

　　……等等，水白忽覺背後一涼，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她問道：「師傅……這四個地方，不是在陰曹地府吧。」

　　杜牧秋微微頷首肯定了她的問題。

　　水白又問：「那我……要怎麼去地府？」

　　「我們現在就在了。」

　　「……」嘞個去啊這話聽起來不要太恐怖啊！什麼叫我們現在就在了，她這一摔還真給她摔到地府來了啊？但是仙界都已經在玩家目光所及的地方了，出現地府這樣一個設定，似乎也並不突兀了。

　　水白的接受程度還是相當高的，沒怎麼反抗就接受了自己現在身在地府的設定。事實上在經歷了「摔成零級」和「等級仍在」這樣的大悲大喜之後，身在地府並不是什麼糟糕的情況，倒不如說，是再好不過的情況了。

　　杜牧秋也不和她多廢話，丟給她兩個字「跟上」。便大步朝前走去。

　　水白匆忙要追上去，小跑了幾步，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事。低頭前後左右一看，終於在一聲鼻泡破碎的聲音中想起來，她的寵物沒跟上來。好在杜牧秋的夜明珠光照效果極好，這才沒讓蠢鳥和黑暗融為一體。

　　而這傢伙此時趴在地上睡得極其舒坦，該是因為方才水白和杜牧秋對話的時間太長了一些，無所事事的黑鳳凰又沒有消遣，終於在兩人催眠式的對話中栽倒。

　　水白拍了幾下黑鳳凰的肚皮，那傢伙居然還意猶未盡地翻了個身，睡得更加舒坦了。水白欲哭無淚，沒見唐清他們的寵物這麼不聽指揮啊。喊不起來，她也不能把蠢鳥就丟在這裡啊，想了想，也只能一把將之抱起帶著走了。

　　別說，這傢伙還真沉，剛才她投餵的那些食物此時都已經化作重量壓在她手上。偏偏那邊杜牧秋走路速度又是極快，水白抱著個千斤墜哪還跑得動，追了一段路之後，眼見著前方的光源越來越遠，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喊起來：「師傅你慢點走！」

　　杜牧秋還算有人性，不像別的護送任務中的NPC那樣，從來只有玩家跟著他們的節奏，而他們壓根不管玩家的速度。聽到水白的呼喊之後，杜牧秋停下腳步轉頭看她，待到辨清水白手中抱著的黑鳳凰之後，他再度一臉嫌棄地看著水白：「能者對於靈獸一向召喚自如。」

　　這一句，總算提醒了水白：寵物的登場方式是由主人召喚然後從乾坤袋中奔出的，而平日裡不出戰的時候，跟寵則是可以被玩家收回進入乾坤袋裡。

　　這方法她自然知道，因為見唐清他們就使過無數回，她也羡慕嫉妒恨了無數回。可就是到了該用的時候她又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哪用抱著蠢鳥跑啊，直接塞進乾坤袋裡不就好了！一塞進乾坤袋裡之後，原本的重量也一下就消失了，水白訕笑著撓頭：「嘿嘿，這不是還沒習慣嘛。」

　　杜牧秋也懶得回話，轉頭繼續趕路，水白在後頭追隨。這一路走了得有十幾分鐘，兩人終於走出了這一片無盡的黑暗。

　　這片黑暗，從外頭看去，就像是一團黑色的迷霧一般，看得人心裡都有點發慫。水白是不願意再回頭多看兩眼的，可她再一轉頭，卻見前方是一段階梯，可以看到盡頭有一扇門，上頭似乎還寫著什麼字，但因為距離的關係，水白只看得出來那是三個字，具體是什麼字又無法分辨。

　　杜牧秋在此停住了腳步，不再往前，隨後又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她，道：「這個路引拿去，等完成任務之後，自有人會送你出來。」

　　水白接過那黃紙一瞧，先被上頭龍飛鳳舞的字還有三個觸目驚心的紅章給看得眼花了。紙上寫的什麼字，三個紅章上印的又是什麼字，水白看不出來，杜牧秋也不給她解釋。但好在，她還知道路引指的就是通行證，這麼一想，上頭寫的無非也就是允許通行之類的字，而那三個紅章大約也就是有關部門的公章了。

　　不過這有關部門的來頭就……

　　也不知道杜牧秋打哪弄來的路引，按說能夠進入地府的那可只有死人，但水白也明確知道，杜牧秋沒有死，就算是死了也有活著出去的方法。因為他之前就成功製作出了一次誅心，那一次的材料當然也是從地府弄到的。

　　此時水白覺得，這杜牧秋的身份可能並不只有毒王谷谷主這麼點了。但無論他還有什麼其他身份，又或者和其他來頭很大的NPC有瓜葛，對於水白來說，她都賺到了。

　　一臉口水望向杜牧秋，水白今天遭遇了杜牧秋的第三次嫌棄目光，被他伸腳一踹便踢上了階梯。

　　好嘛，為了任務，她也只能上路了。

　　階梯並不很高，也就那麼幾十級，可是站在下頭的時候她沒怎麼注意看，等到走上來之後才看清，這階梯兩邊竟然還列了兩隻儀仗隊，正張牙舞爪地看著她。

　　左九個右九個，一個個長得就是一副鬼樣子，看來該是負責守衛的十八鬼王了。水白覺得，只要她敢往前，這十八鬼王就敢弄死她。

　　她忐忑地回頭去看杜牧秋，想找師傅幫忙，可一回頭，原本立在階梯下的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原來師傅才是最不可靠的人啊！

　　視線在十八鬼王身上來回轉了一圈，水白也小心翼翼地使上了鑒定術，出來的結果不出她的預料，卻是全身的問號，而且問號的位數還有點多，這是說明，這些鬼王的等級和屬性比她高出太多了。

　　難怪杜牧秋說以她現在的本事要幫忙有點麻煩，這差距可不是一點兩點，而是很多點啊。

　　但既然杜牧秋已經送她到了這裡，總不是讓她來送死的。水白往前跨了一步，十八鬼王個個扭動身軀看著她，跟唱戲似的。它們雖然一副可怕的模樣，可實際也沒有對水白出手，她再度大著膽子上前一段，這次，她終於看清了大門上的三個字：鬼門關。

261：黃泉路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真看到那三個字的時候，水白手裡還是抖了一下，被她一直拿在手裡的黃紙沒握好，一下就往地上飄去。

　　便是手紙分離的那一瞬間，只見兩邊的十八鬼王一起露出了陰森的笑容，竟有直接拿起手中劍戟要朝水白丟來的模樣。

　　水白立時蹲下去撿起那張黃紙，鬼王這時才稍稍收斂，露出遺憾的表情。水白明白了，這些鬼王沒有對她動手，因為她手裡拿著通行證，擁有可以通過的資格。若是沒有在這裡遇上杜牧秋而想要進入地府的話，怕是在進入鬼門關之前就會被這些鬼王重新戳回無盡黑暗中去了吧。

　　甚至，可能都不需要經過客服就能直接刪號了。

　　遊戲的設定水白不敢肯定地說，但沒有好結果那是一定的。幸好她現在手中握著一張通行證，要不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抓著通行證的手緊了緊，生怕那些鬼王使詐搶了她的保命符，而她也不敢再在原地逗留，快步踩著臺階就朝著鬼門關跑去。

　　這裡的鬼門關和水白想像中有點區別，她以為該是超級宏偉的一道關卡，結果此時一見，也不過就是普通的一道門，真要說的話，也就是比普通門高了一些大了一些。

　　但……誰知道真的鬼門關是個什麼樣子的，這些本來也就是傳說中的東西，就算現實中有實體，和大家心中所想像的也會有所區別。

　　水白沖到門前，最末的兩個鬼王各自神持劍戟攔住了去路，左邊的鬼王說道：「慢著。拿出你的路引。」

　　這聲音低沉卻響亮，聽上去十分威嚴，水白不由自主就伸出了手中的路引，想要交給那鬼王，卻又怕黃紙離手後面的鬼王就沖上來，她交出路引卻不敢鬆手，右邊的鬼王一瞪眼：「鬆手。爛了不賠。」

　　「……」原來鬼王也有沒正經的。他這一說，水白可不敢再堅持了，真撕爛了她還是死路一條。

　　鬼王倒是不為難她，檢查過路引的真偽之後便將那黃紙回收，攔路的劍戟被收回，左邊的鬼王道：「過。」

　　「路引不還我麼……」水白戀戀不捨地看著被那鬼王拿在手裡的黃紙，琢磨著能不能要回來，也不知道鬼門關之後裡面有什麼危險東西，拿著連鬼王都怕的黃紙，多少能起點作用吧。就算其不了作用，她下回再來的時候還能派上用場吧？

　　右邊的鬼王說道：「快過快過，路引只在這裡有用，你過了鬼門關，就用不上了。」

　　說來也是，有誰會過兩次鬼門關啊。

　　既然收回路引是這邊的規定。水白也無法撼動，她只能繼續朝前走去。

　　過了鬼門關，前方便是黃泉路。路很長，長到望不見盡頭，水白視線所及的只有一片殷紅。

　　如果沒猜錯，這該是被小清新們用爛了的彼岸花吧，還有個別名叫做曼珠沙華來著，聽著相當高大上，但……「不就是個石蒜麼。」水白自言自語著往前走。

　　別說，地府和凡間有一個最明顯的差別，就是下面冷多了。水白這一路走著，只覺得身邊飄過冷颼颼的風，吹得她一陣一陣地打顫。身上冷，連帶著心裡都涼了好大一塊。

　　身邊突然飄過一片白色的物體，把水白嚇了一條。以為是自己眼花，但是那白色物體居然還忽然停下，轉頭朝水白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

　　只是……那東西沒有頭啊！

　　水白兩眼一翻，差點躺了。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明明就是最怕鬼的！為毛會突然心血來潮想要進地府來做任務啊，這不是任務還沒做先把自己個嚇死了麼！

　　若是讓唐清知道了，那傢伙肯定拍她的肩膀：「勇氣可嘉。」

　　水白真想扭頭退出，鬼門關還在視線可及的地方，這個時候回去還來得及嗎！正要轉身的時候，卻見身邊又飄過來一團白霧，但看得出來，是一個披散著長髮的女人。她的聲音低低地響起，道：「別回頭，你出不去的。」

　　這聲音聽著有點耳熟啊。

　　水白聽著一時都有些迷糊，她覺得，這聲音的確在什麼時候聽過，但是怎麼可能呢，這不過就是地府的一個女鬼而已，大約是和其他NPC撞了聲音？想想也是有可能的嘛，遊戲裡的NPC這麼多，幾個聲音由同一個人來演繹，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水白擅自說服了自己，朝著邊上挪動幾步，企圖和那女鬼保持距離。雖然女鬼有善意提醒她，但……鬼到底還是鬼，還是水白生平最怕的那東西，當然還是能不能就不碰。

　　但水白往邊上移動幾步，女鬼也跟著移動幾步，始終和水白保持同樣的距離。

　　水白欲哭無淚：「鬼大姐我謝謝您了啊您別跟著我成麼。」

　　女鬼身形一頓，這次倒是沒跟上來，卻是撩開了自己披散著的長髮看著水白：「你不記得我了？」

　　「……」難不成還是哪個被她殺過的BOSS？水白回憶，自打進入遊戲中以後，她殺過的BOSS沒有幾百也有幾十吧，當然，多數她都只是輔助，拿到最終擊殺的只有一部分，但那數量也是相當可觀的。難不成那些BOSS死了之後都來地府飄蕩著了？

　　水白心中又是一陣哆嗦，千萬別真是BOSS來尋仇的，她可不想死在黃泉路上……這說法怎麼聽上去怪怪的。

　　但是那女鬼面上的表情又不是多兇惡，卻像是見了老朋友似的，指著自己的臉道：「是我呀是我呀。」

　　「……」你他媽是誰啊！我才不認識鬼啊！

　　誒，但是真要說起來，水白還真的就認識一個鬼，卻就是當初和竹葉青一起完成鬼屋時候的那個女鬼。當時還是因為水白的一碗陽春麵讓女鬼了卻了心願然後就投胎去了。

　　但是那也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那女鬼不會現在還在黃泉路上逗留吧？

　　水白謹慎地看著那女鬼，又想不起她的名字來，只能試探著問道：「陽春麵？」

　　「……我叫春梅。」

　　「……」水白的陽春麵不是那個意思啊！不過女鬼主動自我介紹，水白也趕忙認道：「啊啊啊啊對對對春梅，原來是春梅啊。」

　　其實她壓根也沒想起來那女鬼到底是不是叫春梅，但是反正女鬼這麼說了，那就當做是吧，免得對方惱羞成怒把她給幹掉了。

　　「在這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春梅笑著說。

　　「……」但是這話怎麼聽著都覺得奇怪，在黃泉路上遇到你真是太好了什麼的，是非常高興見到你也死了麼，水白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好在春梅也沒等著水白接，自己就借著說道：「你怎麼會來這裡，看得出來，你的陽壽未盡啊。」

　　「這也看得出來？」

　　「那當然，你和其他的鬼都不一樣。」春梅說著，低頭朝自己看了一眼。

　　哦，水白明白了，其他的鬼，也包括了她自己，他們都是鬼魂，沒有實體，看起來就是一片白霧的半透明，而水白還沒死，她是整個身體都甩了下來，並非魂魄脫離，所以此時看上去，就是完全不透明的樣子，和其他的鬼當然非常不同了。

　　春梅接著說道：「我看你的樣子，想回頭？」

　　水白點頭：「這地方太可怕了，我想回去。但是你說……不能回頭？」

　　「是的，要通過鬼門關，必須要有路引，無論是進來，還是出去。你已經進來了，就沒有那麼容易出去了。」

　　「那我要是硬闖呢？」

　　「你看到那些鬼王了麼。」

　　「……」不用春梅繼續說了，後面會有發生什麼事，水白自己也能夠想像了。所以，杜牧秋說了等她完成任務之後自有人會接她，這也是跟她明白說了想要出來的方法，那就是只能去完成這個任務，否則……

　　看來她不知不覺之間，又接下了個麻煩的事情呢。

　　水白無奈，也怪自己一時衝動。但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她也只能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順利完成任務了。

　　「倒是你，不是已經下來很久了麼，怎麼還沒有投胎。」水白的目的地在黃泉路的盡頭，她朝前比了一下，春梅也隨著她一起朝前走去。

　　春梅歎氣：「蕭大哥不在，我一個人投胎有什麼意思。」

　　腦內自動帶入蕭峰的水白反應了一會兒才記起來，這蕭大哥不是小說裡那個，而是春梅的郎君來著。

　　春梅一番解釋之後她才明白，原來蕭全死得早，早已經投胎，她現在是在黃泉路上等待蕭全歸來。

　　這故事聽著可有點傷感，但春梅搖頭道：「我已經等了這麼久，不介意再多等一些時候。」

　　兩人一路說著，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黃泉路的盡頭。被一個女鬼陪伴著走過一段漫長的路，這還真是人生難得的經歷。水白都不由得感歎自己這遊戲生涯還真是豐富多彩。

　　黃泉路的盡頭，就是奈何橋，沒有等到蕭全，春梅自然不會一個人先過。但水白不可能在這裡陪她，她還是要繼續往前去完成自己的任務，春梅當然不會阻攔，卻是在水白離開之前，遞給她一個小盒子。
262：奈何橋

　　春梅說：「這個你拿上。」

　　水白望了那盒子一眼，也看不出來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春梅平白就給她這麼一個盒子，她哪好意思收。就算心裡特想要，也得和NPC客氣一下先，道：「不不不，我不能要。」

　　「你拿上。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是一顆保命藥丸。」

　　保命藥丸？這話說的，好像上奈何橋是多危險的事情似的。水白朝橋上看去，這橋不算窄，並排能走上兩三個人，此時也有不少鬼魂慢悠悠地飄上橋一路向前，只是他們飄著飄著，都在半路嚶嚶哭泣，像是在留戀著什麼，但哭過了，那些人也都安然地下了橋，消失在水白的視線之內。

　　「這……沒什麼危險的地方吧？」

　　「橋上有牛頭馬面把守著，善者可以安然通過，有罪的，就會被牛頭馬面帶走，下一世不得轉世為人。」

　　這時候上橋的倒全是生前行善的人，水白一時都沒有發現蹲坐在一邊無所事事的牛頭馬面。但牛頭馬面怎麼了，「我也不是個有罪之人啊。」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你不是鬼。這條輪回之路到底不是活人該來的，就算你有辦法拿到路引，但……誰也不知道牛頭馬面會不會把你帶走。這藥也是別人給我的，說是能躲過牛頭馬面的一劫。你拿上，總歸用得上。」

　　聽上去，大約也就是起到個避開鬼怪攻擊的作用吧。跟閉氣丸在野外地圖中的用處差不多了。水白幾番推拒，最後還是收下了那小盒子的藥丸。

　　「哦對了，那些人為什麼走著走著就哭了？」水白一腳踏上橋，看到前面又哭倒了一批人。有點好奇，轉頭問春梅。

　　春梅的視線也恰好也被那邊所吸引，露出悲傷的表情看著那頭，半晌才道：「那些人下了橋，喝了孟婆湯，這一世的記憶就沒了，這一段人生也就算是結束了。走在橋上的時間，是他們最後擁有記憶的時間，過去的這幾十年都會出現在眼前，若是還有執著，還有留戀，當然會哭了。」

　　原來如此，也難怪這橋會叫做奈何，因為就算你有不捨有留戀，都必須走過這座橋。

　　奈何。

　　無可奈何。

　　不過這些對水白來說當然是不成問題的。她又沒死，也不是來投胎的。何況作為一個玩家，遊戲還沒先進到可以為你回顧過去的人生，控制人的思維，那有點太高端了，還沒有遊戲公司成功開發出來呢。

　　別了春梅，水白也大步就往前去了。

　　她也沒忘了自己的任務，卷軸上記載著的第一個任務材料，正是奈何草。不過杜牧秋之前只說了奈何草出現在奈何橋上，也沒有具體說明在何方，水白也只能自己尋找了。

　　低著頭一路走一路尋，最終，卻是在牛頭馬面身邊聞到了青草味兒。水白一抬頭，卻就正好看到牛頭和馬面兩位官爺此時還就蹲在一邊用膳。

　　咳咳，用膳這是文雅的說話，通俗一點，是吃飯，再具象一點，是正在吃草。

　　「……」莫非這個草就是傳說中的奈何草？水白盯著那一籮筐的草看了半天，又在橋上反復張望了好幾圈，的確沒有發現其他的長得像草的東西了。

　　看來，想要弄到奈何草，也只能從牛頭馬面手裡頭搶了。春梅給的藥水白還沒吃，因為打從她上橋開始，牛頭馬面並沒有特別的舉動，這說明只要她不主動上前，對方也不會為難她。

　　但現在呢……

　　水白兩眼一眨不眨望著那框草，牛頭和馬面終於淡定不了了。卻見那兩人小聲嘀咕了一陣之後，起了身，卻是拿著個自己的武器出來，面對著水白擺好了作戰姿勢。

　　「哪裡來的小鬼，居然擅闖地府，納命來。」

　　「……」這臺詞說的，怎麼跟唱戲似的。對方都已經攻過來了，水白當然不會束手就擒，一手握著法杖，一手卻早已經伸進口袋中摸到了自己的絕招：黑暗料理。

　　正是因為有黑暗料理，水白才會有膽子跟牛頭馬面動手。她可是鑒定過對方的屬性的，他們身上的問號沒有外頭的十八鬼王多，但是等級還是比水白高了。

　　兩個高過她數級的人聯手二打一，水白還是比較吃虧的。但如果有了黑暗料理的話，大概就能夠妥妥應付了。

　　牛頭和馬面二人，牛頭的速度較慢，水白乾脆就把各種的減速定身麻痹的輔助料理全往他身上砸去，想著先控制住其中之一，她和馬面一對一決鬥，比較不容易分心。

　　牛頭被她這麼一砸，倒是的確慢了速度下來，但是那樣子看起來可全然不像是被定身，因為他順手就接住了水白丟出去的幾道菜，有些砸到他身上的，他也順手扒拉了下來，結果，這丟出去的黑暗料理好像根本就沒有起到它該有的作用。

　　這特麼的哪裡是牛頭啊這簡直是雜技演員啊，水白這樣胡亂丟出去的東西都能被他接住，絕對是練過的啊？

　　她正顧自吐槽，馬面已經舉著長槍沖來，水白連連後退，雙手握著法杖又朝著馬面丟去獻祭，緊跟而上一個火焰雨，馬面總算小小地被糾纏了一下，停頓了一會兒沒能馬上沖來。

　　趁著這空隙，水白又朝牛頭那邊看了一眼，這一看，她心中一喜。卻見牛頭嗅了嗅盤子碗裡的東西之後就大口吃了起來。

　　吃了起來！

　　這真是遂了水白的意。她的絕招黑暗料理能夠發揮最大作用的方法，當然就是通過食用了。但通常，要達到這一點很難，因為無論是玩家還是怪，都不會在戰鬥中停下來開始吃敵人丟來的東西，這太蠢了。

　　可今天，還真就被水白見識到一個蠢的了。水白丟出去的是素菜，倒是正合了牛頭的胃口，外加上本身她的手藝就不差，做出的食物那也都是色香味俱全，除了帶毒之外沒有其他的額外問題了，牛頭居然還吃得挺開心的。

　　水白在心中暗自笑道：「多吃點多吃點，再吃一點就該倒了。」

　　她呵呵呵地笑著，被火焰雨糾纏的馬面已經破除了限制跑了出來，長槍在空中一揮，水白頓時就被揮退好幾步，這造成的傷害也不少，此時沒有奶媽補給，水白也只能自己小心保命，退開好幾步和馬面保持一定的距離，開始遠戰職業慣常的打法：放風箏。

　　她這一回頭，又是獻祭接著火焰雨再補上一個暗影燃燒，招式全都丟出去了，馬面也再度被困住。可困住了這一個，另外那只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朝著水白攻了過來。

　　「……」等等啊！說好的吃掉黑暗料理呢！吃掉不就該倒了麼！水白朝著地上一看，那邊的盤和碗都還沒被系統刷新掉呢，而且她這一看也可以看清，盤中碗裡根本就沒有剩下一點殘渣，這說明牛頭吃得可乾淨了。

　　沒道理吃了她的黑暗料理還能這樣穩若泰山繼續打架的呀。不不不，豈止是穩若泰山，這牛頭的速度看起來比剛才還要快了一些。這傢伙別是能夠把毒性轉化成對自己有利的屬性吧！

　　水白頓覺眼前一黑，不帶這麼玩的啊，地府的官爺你們這是自帶外掛嗎？

　　牛頭格外有力地攻來了，卻也不是先朝水白奔來，而是把馬面拖出了火焰包圍，這一下，又恢復到了二對一的時候。這下子還有希望麼？

　　水白咬咬牙計算了一下，如果僅僅是按照剛才的輸出來看，在她被馬面打死之前，根本就打不死馬面和牛頭兩隻。

　　「啊啊啊啊我還有金手指啊！」水白忽而想起來，她的黑暗料理雖然對付不了牛頭馬面，但她身上還有洛雲維和竹葉青給的輔助丹藥，以及之前在以呂馬商店裡買來的靈丹，那些東西因為實在少見，水白本來沒打算在任務第一環節就給吃了，怕後面不夠用。但現在如果連第一關都過不了，後面的也就沒希望了。

　　她在口袋裡一摸，卻是先摸到了剛才春梅給的保命藥。

　　也顧不得這個藥是什麼用法，既然對方說了是保命的，她現在的生命值又下落得有些快，水白也就一口直接吞掉了保命藥。這一口下去，卻覺得身體裡突然就有了一股力量冒出來。

　　哎喲，效果有點類似之前吃過的金剛丸嘛。水白朝著自己的屬性面板瞧了一眼，卻發現自己的等級比她所知道的提升了好幾個等級，自然全身屬性也一下就提高了。

　　這哪裡是保命藥啊，這簡直就是紅牛啊！但紅牛的效果只能堅持三分鐘。水白不敢浪費時間，借著這無敵的三分鐘，豪氣萬丈地就朝著牛頭馬面接連丟去數個技能，間或還伴隨著術士的普通攻擊，敲打得那兩隻嗷嗷大叫。

　　三分鐘的時間過去，水白的無敵時間已過，而牛頭馬面也已經分別在一邊跪好，算是已經認輸。這一場並沒有打到你死我活才甘休，但這樣的結果也不錯，水白還不想和地府為敵呢。

263：公平交易

　　不想和地府為敵……但是打到牛頭馬面都不敢還手反而在一邊蹲好等候發落，水白覺得自己的未來還是有點堪憂的。

　　為了任務著想，水白果斷收了法杖，對那二人說道：「那啥，既然不打了，那你們也起來吧。」

　　「不，是我們輸了。輸了就該有輸了的樣子，這是我們作為鬼差的尊嚴！」馬面說著，牛頭也在一旁點頭應和著。

　　奈何橋上仍有鬼魂飄過，原本心中一片悲吟，此時卻都被這邊的情況所吸引，飄也不認真飄了，全都側目以對，其中幾個還在口中念念有詞：「哇塞，沒想到死了還有熱鬧可以圍觀。」

　　「……」水白雖然已經習慣被玩家圍觀，被NPC圍觀，被怪圍觀，但被鬼圍觀這種事……還是怎麼都沒辦法習慣的喂！牛頭馬面不肯起來，她倒是真無可奈何了，乾脆也在那兩人跟前跪下了。

　　反正對方只是NPC而已，跪了也不吃虧。

　　牛頭馬面疑惑地抬頭看水白：「你這是為何？」

　　「站著說話腰疼，跪著不用我低頭。」

　　這理由……你騙鬼啊！嗯，鬼很好騙，牛頭馬面沒有繼續追問，只是依舊保持敗者的姿態道：「聽候發落。」

　　發落？水白還能怎麼發落，難不成他們輸了就他們切腹去？她可沒忘了自己的初衷，來奈何橋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沖著奈何草而來。她伸手朝著那只剩半籮筐的草問道：「那個……是奈何草嗎？」

　　「正是。」馬面回答。牛頭補充：「我們的食物。」

　　這個水白當然知道了，剛才就看著牛頭和馬面在吃著，看不出來那就是腦子有坑。

　　「這樣吧，我也不發落你們幹嘛了。你們就把那草給我一點就行了。」

　　「這……」牛頭馬面一愣，朝著那框草望去，都沒明白水白話裡的意思。

　　水白以為他們是有什麼為難之處，趕忙表示：「不是要全部，只要給我兩株就行了。」一株是拿來完成杜牧秋的任務，另一株則是給她自己準備的，等回頭也能試著做一下誅心。

　　一株當然是少了一些，也僅夠一次製作的分量，但人不能太貪心，這些材料難弄。有一株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但等到牛頭馬面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直接就把那半框全丟給了水白：「這都是你的了，不夠還有。」

　　水白的嘴直接張大到合不攏了。半框，這足足半框草啊，得夠她做多少回誅心啊。接過之後她自然也是鑒定了一下，的確是她任務所需要的奈何草之後，便將這半框全都塞進了乾坤袋中，作為報答，她又拿了一些自己做的黑暗料理作為交換，遞給牛頭馬面。

　　馬面推拒：「交出奈何草是我們輸了的代價，並不是以此作為交換。而且……凡人的食物，我們這些鬼差也吃不了。」

　　但水白的黑暗料理怎麼就是凡人的食物了，她也是見到剛才牛頭吃了完全沒有不良影響，這才會把這些黑暗料理拿出來作為報答。

　　馬面企圖拒絕，但牛頭已經兩眼發光伸了蹄子過來：「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馬面伸了蹄子踹牛頭：「出息！」

　　牛頭一臉無辜：「但真的很好吃誒。」

　　遊戲中的鬼差倒是蠻好玩的。不像外頭的鬼王那般兇神惡煞，想來也是因為考慮到這些NPC會和玩家有所接觸而給他們設置了一些性格吧。

　　水白正想著，卻見這牛頭突然兩眼一閃，面色一改，手持著自己的武器朝著奈何橋的那頭沖去，拎起一個鬼就走了。

　　這……是在執行公務啊。水白看了一會兒，想起自己該進行下一個任務了，便問馬面：「過了奈何橋是不是就到忘川河了？」

　　馬面搖頭：「忘川河就在這裡。」

　　這裡？這裡不是奈何橋麼？但很快，水白明白了，奈河橋下，便是忘川河。

　　水白趴在奈何橋上，小心翼翼地往下望去，但橋下卻是無盡的深淵，看得人有點發暈。忘川河在這裡了，可是忘川花呢？從名字上來判斷，忘川花當然就該是在忘川河上。但她怎麼看，都看不到這深淵中哪裡像是有河，哪裡像是有花。

　　「忘川河能下去……麼？」水白還想再跟馬面打聽一下，但回過頭來，卻見馬面也執行公務去了。得了，看來該提供的資訊都已經給她了，剩下的，就得她自己琢磨了。

　　「網路斷開，系統強制退出。」

　　眼前又是一黑，水白又被強制從遊戲中踢了出來。正大罵著電信這麼不靠譜的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她現在在學校裡，而校園網非常不厚道地會在每天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斷開連接，同時切斷的還有電源。

　　「……」水白無語。好在她現在不是在副本裡，而是在一張地圖中，強制退出也不會把她送到哪裡去，而杜牧秋的任務也沒有時間限制，明天再上去繼續，應該也還是來得及的。

　　把頭盔塞進枕頭底下，水白爬下床把已經充好電的手機拿了上來，上頭顯示著一條唐清的短信，卻正是在她遊戲期間發來的，問她：「那邊情況如何。」

　　「我說唐清，我這裡有大發現啊！」水白回復。這一條發出去不到半分鐘，手機的鈴聲立時響起，卻果然是唐清打來的。

　　電話一接起唐清那大嗓門就響了起來：「什麼大發現！快告訴我！」

　　水白把手機移開，等到唐清的嚎叫完了才重新移回來，道：「先賣個關子，你們那邊怎麼樣。」

　　唐清那邊，說的自然就是仙界的事情了。仙界大門打開的時間是昨天淩晨，所以到現在為止的話，事情應該是已經塵埃落定了，他們可能的結果就兩個：進了仙界，沒進仙界。

　　但唐清對著手機一聲長歎：「唉……說來話長。」

　　「那這到底是去了還是沒去啊。」

　　「算是去了，也算是沒去。」

　　「你給我說人話。」水白鄙視道。

　　唐清總結了一番之後，給水白簡單說明了一下。從她昨天摔下去之後的事情，倒是簡單，他們幾隊人後來回到副本中，也趕在時間達到之前湊齊了需要的材料，也撐著到了零點見到仙界大門打開，然後又乘著火凰穿過了仙界的那道門。

　　他們本以為，這就是進入了仙界，但是……「仙界也是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唐清用了四個很大來形容，卻也完全無法比擬出仙界之大，他想了一會兒，道：「可能有好幾個洛陽城那麼大吧，也包括了野外地圖。我們現在只是站在仙境的一個小角落裡，想要去更多的地方，那就需要……開地圖。今天一個晚上都沒開成一個，可累死我了。」

　　水白明白了，其實仙界也凡間的差別也不大，簡單來說就是等級比凡間高一些，裡頭可能出現的裝備啊道具啊也都更加高端，但它的本質，仍是遊戲中的一張地圖。

　　但唐清覺得，仙界可能會是一張跨服地圖，若是開放，或許可以讓洛陽長安揚州等等各城的玩家都彙聚到一起去。

　　但這個地方的副本，也真的很難，完全不是現在這個階段的他們能夠應付得來的。

　　「所以我們十點多就出來了，反正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雲維也要回學校了。」

　　「這麼早就下線？」

　　「是啊，你猜我們現在在幹什麼，哈哈哈哈調戲客服真是太好玩了。」

　　水白背後一涼，他們別是為了自己的事情在和客服交涉吧。有了星空的前車之鑒，水白其實也明白這個事情不會有什麼進展，可千萬別一不小心也把她的號給刪了！

　　「沒差了，就你那零級號還出不來，不如刪了再建一個，我們帶你升級。」

　　「誰零級了！我等級沒掉！」

　　「……你在開玩笑？」手機那頭停頓了一會兒才傳來唐清的聲音，同時伴隨的還有什麼東西掉落的啪的一聲。成功被嚇到的唐清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確認道：「你等級還在？」

　　「在。」

　　「我靠你不早說！」

　　水白心說我怎麼早說啊，他們都在遊戲裡沒辦法用私信，她也沒注意到那幾人是什麼時候下的線，若非系統踢她下來，恐怕要到明天才能和唐清聯繫上了。

　　「所以這就是你的大發現？」

　　「對。不過也不就這一個事情，還有我的寵物蛋孵化了。」

　　電話那頭又是啪的一聲，不過這一回掉下去的好像是唐清的手機。被那一聲響給嚇著的水白把手機移開之後，果然又再度聽到唐清的大嚎：「我靠怎麼這麼突然！孵出什麼來了！」

　　「一隻黑色的大概是鳳凰的鳥。」

　　「黑色的？哈哈哈哈那不是剛好和你湊成黑白雙煞，名字取好了沒，就叫小黑吧。」

　　「……」自己的寵物怎麼能擅自就被唐清給取了名，水白趕緊否決，「名字我早就取好了，就叫林子。」

　　「我靠你這是剛取的吧，你那隻鳥跟林子有一毛錢關係沒有啊！」

　　「當然有啊！我是從林子裡摔下去的，為了紀念一下。」

　　……這才真是騙鬼呢。

264：林笑微

    唐清也不是對水白的寵物的名字這麼上心，隨口一個玩笑也就轉了話題，問起了關於寵物的事情。

    但是對於那隻剛有了名字的蠢鳥，水白能想到的最好的概括就是：吃貨。虧了她的生活職業是廚師，要不絕對能被這隻蠢鳥吃窮到被迫滾出遊戲。這麼一說，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事：「林子自帶解毒功能，我在地府見到牛頭馬面吃了我的黑暗料理，也是半點事情都沒有，你說這之間是不是有點什麼聯繫。」

    啪……這一摔之後，唐清那邊是徹底沒了消息，敢情沒幾下就把手機給摔壞了？水白看著自動鎖上的手機，等了一會兒，卻終於是依羽給發了短信過來，道：「上Q。」

    看來唐清的手機真的不行了。

    水白開了手機Q艱難爬進了他們隊的小群，原先被踢掉的竹葉青一直也沒有再加回來，倒是省了他們再踢一次的麻煩。水白一出現，就先大肆嘲笑了一番唐清的手機：「讓你買N記吧你不聽，看，摔壞了吧？」

    回復她的是另外四人的無限省略號，唐清流淚回答：「誰讓你在我吃宵夜的時候說這麼刺激的事啊！」

    刺激麼？水白回想了一下，嗯，好像是挺刺激的。事實上在她自己剛接觸到這些事情的時候，還不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唐清讓依羽把水白喊進群，這一次水白又把今晚的遭遇重新和那幾人交代了一遍。紫蘇和依羽兩人都被說哭了，當然，這顯然不是在為水白的遭遇而悲傷，她們收回昨天的安慰。一起哭著鄙視水白：「你這傢夥肯定有走了後門！」唐清猶自在為自己的手機默哀，洛雲維那邊卻也是久久沒有回復，水白都知道他已經掉線。

    許久之後他才突然冒了一句：「我想到辦法了。」可問起詳細的，他又什麼也不說，光是發著微微笑的表情，看得人毛骨悚然。

    這一番說明會之後，時間滴答就到零點，各人依次下線。

    ***

    次日一早，水白是被一陣踹門聲給驚醒的。不用說也能猜到，她的室友也回來了。

    她們是一個四人小寢，四個人都來自不同的城市，因為地域差異，相互之間的相處算不上特別親密，但關係還是挺好的。這兩個月的暑假裡水白雖然日日沉浸在遊戲裡，但偶爾也會跟她們發個短信小聊上幾句。

    今天第一個回來的，正是她的對床林笑微。這姑娘打心底就是一個妥妥的漢子，所以踹門這種事也只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林笑微拖著行李哼哧哼哧地進了寢室，抬頭對上水白的視線，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吵到人家睡覺了，不好意思地比了個手勢：「抱歉，我還以為你沒來呢。」

    按照原先的計畫，水白的確不應該在這裡，被吵到也怪不得林笑微。她揉揉眼睛擺手道：「沒事，差不多該起了。」

    但說了要起，卻也不是爬起來換衣服，卻是對林笑微說了一句：「你買午飯的時候幫我帶一份就成。」說著，已經從枕頭底下摸出了遊戲頭盔。

    正要戴上頭盔，底下的林笑微卻忽然被那個頭盔所吸引，大聲道：「啊！遊戲頭盔！」

    林笑微是個二次元人士，水白以為她也該是個遊戲黨的，但結果好像並不是。認識這麼久，她就沒見過林笑微玩過遊戲，她的人生就是日劇動畫看小說，宅到連水白都無話可說。

    但今天她居然對水白的遊戲頭盔起了興趣，這可是相當難得的。水白也便沒有直接上線，卻是遞出頭盔給林笑微：「有興趣？」

    但林笑微卻只是神情古怪地把頭盔推了回去：「你知道，我不玩遊戲的。你玩的仙緣？」

    「……」不玩遊戲你還對遊戲名字知道得這麼清楚！但林笑微若是有興趣，拉了一起來遊戲玩也是不錯的選擇，反正他們隊伍現在還缺一人，若是自己的室友，那又是絕對信得過的，也省了他們再度因為竹葉青的事情而對新人各種猜忌。

    水白不由得就為自己的想法叫好，乾脆就爬下床拉著林笑微嘮嗑起了遊戲中的事情。林笑微也難得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耐煩，竟然還摸出行李箱中的瓜子薯片飲料招呼道：「邊吃邊說，邊吃邊說。」

    ……水白無語地奪過薯片，給她詳細介紹了一下這個遊戲的背景玩法，隨後便是她自己在遊戲中的見聞。遊戲公測以來不過兩個月，實際能夠發生的事情並不多，連官方活動也就只有那麼幾次而已，但要說水白的經歷，那簡直能寫一本小說了。

    從她悲催的天賦為負，到後來拜入毒王谷，再到前天摔到地府。兩個月的事情，濃縮一下，再去掉一些她自己都記不起來的小事情，兩個小時也夠了。林笑微是一個很好的聽眾，她從頭到尾都聽得很認真，卻是在最後聽到地府兩個字的時候，皺著眉頭提問：「你掉進了地府？」

    「對啊，NPC這麼跟我說的。」

    「但是這個地圖開放了嗎？」雖是問句，但這話聽起來卻是非常肯定地在質疑這個明明還沒有開放的地圖怎麼會有人進入。

    水白一愣，咬下一片薯片：「你怎麼知道沒開。」

    「……」林笑微像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默默偏開了頭，道：「有朋友喊我一起玩，我去論壇研究過，所以知道一點。」

    這話聽上去就假，但林笑微不願吐露實情，想來也該是有點原因的，水白不好逼著人說，也便不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道：「本來應該是沒有開放的，我也是陰差陽錯就進去了。」

    「所以你就是論壇裡去找客服討說法結果被刪了號的？」

    看來林笑微果然是在論壇裡待過的，星空的這個事件今天也仍然還在論壇的首頁，並且大概會再堅持一段時間的熱門話題。但水白怎麼能是那悲催的星空呢，她要是被刪了號，這個時候還拿著遊戲頭盔幹嘛呢。

    林笑微了然地點頭，在聽水白講了最後一點關於地府的事情之後，把手裡的瓜子塞給水白，道：「好了我去買飯，你先玩會兒遊戲去吧，待會兒記得下線來吃飯。」說著，卻是揣上手機和鑰匙就出門去了。

    連錢包和飯卡都沒帶。水白疑惑地看著丟在桌上的飯卡，想了想，還是拿起來追了出去，卻恰好聽到林笑微拿起手機說道：「表哥表哥表哥，大事大事大事……」

    這一下，水白也疑惑了，林笑微的表哥也玩那個遊戲麼？可千萬別是遊戲裡的哪個仇人啊。

    水白默默退回來，把林笑微的飯卡放回了桌上，帶著疑惑爬上了床，帶上頭盔，卻也沒有直接進入遊戲，而是就這樣躺著。過了一會兒，林笑微果然開門回來拿飯卡，站在床下嘀咕了一聲：「誒，真麻煩。」

    待到她再一次出門，水白這才按動開關進入遊戲。

    現實中已經臨近正午，但是遊戲中的地府沒有白天黑夜，永遠就是那麼一片陰暗，連帶著讓人的心情也有些陰沉起來。

    水白此時正站在奈何橋上，牛頭馬面也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蹲守著，時刻準備著要帶惡人走。兩人看到水白出現，居然還友善地和她揮手，算是打招呼了。

    遊戲中NPC會有這樣的舉動也不奇怪，但凡親密度升高了的NPC都會和玩家有一些特殊的互動，這樣顯得遊戲不會太枯燥，尤其是這種只有水白一人在這裡無法和外面的朋友聯繫的時候。

    但水白一心都在想林笑微的事情，也沒有上前去和牛頭馬面攀談，揮手算作是回應，隨後卻是摸著下巴便走下了奈何橋。

    奈何橋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土台，此時上面站了幾個鬼魂，正朝著某處張望，水白順著他們的方向張望，卻什麼也看不到。想想，這大約是只有鬼魂自己才看得到的東西吧。這裡應該就是杜牧秋所說的望鄉台了。

    望向臺上一棵樹，那樹外形倒是和普通的樹沒什麼區別，也是樹幹樹枝樹葉，還挺枝繁葉茂的，但這棵樹，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的，看起來就沒有生氣。這些當然不是水白關心的。她的任務卷軸中有一樣東西就是該在這裡獲取的，望鄉果，應該就是那棵樹上所結的黑色果實吧。

    水白快步朝著望鄉台奔去，這臺上沒有牛頭馬面，應該會比之前的任務都要簡單許多才對。

    但……鄰近望鄉台的時候水白反而停住了腳步。地府的任務會有這麼簡單麼？如果簡單的話，杜牧秋之前為什麼會這麼不放心她嫌棄她沒有本事。如果簡單，那也就不會是地府會有的任務了。

    意識到這一點，水白也小心翼翼起來，繞著那檯子走了一圈，怕自己一不小心跨入就會中什麼埋伏。但，圈套什麼的，她的肉眼看不出來，隨手從地上撿了個東西朝著望鄉台丟出去，卻就是石頭進入望鄉台的一瞬間，竟然消失了。

265：乾了這碗孟婆湯！

　　也就是石頭穿過望鄉台的那一瞬間，水白才看清這個望鄉台並非就那樣單純地置在一邊，整個土台週邊還罩著一層透明的保護層，一般時候就是透明到完全可以被忽略，但若是要強入，這層保護層就會起作用了。

　　這大約又是一個只允許鬼魂才能夠進入的設定，水白也不敢貿然就上前，因為她也不知道穿過保護層的時候石頭是化成粉末了，還是被傳送到了別的地方。這樣的設定在別個遊戲裡也有見到過，她不知道此處是否用了同樣的一個設定，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最保險的還是找個人問問看，呃……鬼也可以。

　　水白四處張望，很快發現瞭望鄉台那邊被黑色大樹所遮掩處有一座類似亭子的地方，仔細看看，亭子裡還站著一個人，一隻手有規律地轉動，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也不管那人是在幹什麼了，水白快步上前繞到了那人的正面，這才看清那是一個面露微笑的老婆婆，而她右手轉動，卻是正拿著一個大勺子在一個大鍋子裡攪動著。

　　看這樣子也該曉得，這個老婆婆正是傳說中的孟婆了。水白抬頭一看那亭子上的牌匾，也果然可以分辨出上頭的三個字正是「孟婆亭」。

　　孟婆在這裡，自然就是為了那些忘卻不了前塵往事的鬼魂們送上一碗孟婆湯，送他們上路了。見到水白前來，孟婆也沒有絲毫意外。手裡的動作沒有停下，一邊攪動著一邊問水白：「年輕人，地府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早些回去吧。」

　　水白心說你讓我回去拿我也得知道回去的方法啊，但面上還是點頭道：「婆婆說的是，只不過我來地府也是因為有事要辦，想向婆婆打聽個事情。」

　　「打聽事情？」孟婆笑著說，「我這裡有一個規矩，凡是來了我這裡的人，都要喝了我這碗湯，你有事向我打聽，沒問題，先喝了這碗湯吧。」說著。左手已經拿起一個空碗。把大鍋當中湯盛出倒進了那個碗裡。

　　孟婆送上的，自然就是孟婆湯，度娘說這是喝了之後能夠忘記所有煩惱、所有愛恨情仇的茶湯。水白開始也有一絲猶豫，這湯能隨便喝麼？喝完她失憶了怎麼辦。

　　但是對於一個玩家來說，要出現這種情況恐怕有點難吧。水白琢磨了一會兒，想想應該不會出現特別糟糕的情況吧，便接過了那碗湯，道：「那我喝了，婆婆你可要回答我的問題。」

　　「你先喝了再說吧。」孟婆這話聽著，估計是篤定了她喝完就會忘記所有事，也壓根沒有要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待到水白喝下孟婆湯，第一個反應便是檢查了一下自己渾身上下所有的屬性，還好，技能啊，屬性啊，生活技能一類的東西都完好地存在著，並沒有出現什麼不對勁的情況。

　　她的這一個小賭算是贏了，孟婆湯並不會對玩家起作用。水白笑吟吟地看著孟婆，道：「婆婆，湯我已經喝了，那我可以想你提問提了麼？」

　　「咦……」孟婆愣了一下，笑道：「糊塗了糊塗了，你是凡人，喝了孟婆湯怎麼會有事呢。真是……明明這都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怎麼還是給忘了呢。」

　　不是第一次？水白思考了一會兒，猜想另一次的對象肯定是她的師傅杜牧秋了，因為他曾經弄到過望鄉果，必然也來到過這裡，和孟婆說上過幾次話。她試探著問道：「莫非婆婆也見過我師傅杜牧秋？」

　　「啊……是這個名字嗎？婆婆老了，也記不清楚嘍。既然你已經喝了孟婆湯，那你就來說說看，這是有什麼事要辦啊？」

　　「我想要采那顆樹上的果實。」水白其實想一口氣把她需要的東西全都給說了，但是人啊，不能太貪心，凡事還是一步一步來的好，而且孟婆只是讓她把事情說出來聽聽，也未必就會幫她。做過這麼多工也和這麼多NPC培養過好感度，她也明白不能急於求成這個道理。所以，還是先解決眼下的這個問題吧。

　　孟婆順著水白的手指，回頭一看，笑著說：「想要就去摘啊。」

　　「但是，凡人是進不瞭望鄉台的對吧。」

　　「哦？」孟婆的笑容有一瞬的停滯，回道：「原來小姑娘你已經發現了。」

　　當然是發現了才會跑來找人問個清楚啊，沒發現的話肯定已經一股腦兒沖上去然後被送回復活點了吧。

　　孟婆也沒等著水白回復什麼話，顧自說道：「望鄉台的確不是凡人可以進的，不，這地府就不是凡人該來的，即便是對於鬼魂來說，地府也不是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你從奈何橋上來，應該看到，為惡之人都已經被牛頭馬面帶走……」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年人的特有屬性，年紀大了就喜歡嘮叨，孟婆自顧自說了好長一堆話，濃縮一下，其實就在告訴水白：第一，她不該來。第二，想要進入望鄉台，那就變成鬼吧。

　　變成鬼，這有點難啊，遊戲中玩家們也沒有絕對死亡的狀態，就算真有，大約也該是像星空那樣摔成零級才算吧。水白好不容易逃過了零級的厄運，沒道理為了一個任務又把自己的等級貢獻出去。如果這是唯一的交換方法，那她寧願這個任務失敗算了。

　　水白為難地看著孟婆，說：「婆婆，你一定有其他的辦法吧？」比如……身為鬼差的孟婆去幫她摘那個望鄉果那不就成了麼？或許水白可以去找牛頭馬面幫個忙？

　　似乎是看出了水白心中的想法，孟婆搖頭道：「望鄉果那是讓鬼魂吃的東西，一般的鬼差也取不到呢。不過你如果實在想要的話，我這裡倒是有一顆化魂丹。」

　　這才叫天無絕人之路啊，看嘛，遊戲中的任務總是會被玩家們留一條後路讓他們可以找到完成的方法，要從孟婆手中拿到化魂丹，這又是一個支線任務。

　　但孟婆也不是隨意就會把化魂丹給一個莫名其妙的玩家的。她說：「你若想要化魂丹，就證明一下你的誠意。」

　　「請看我真誠的眼神。」

　　「……」孟婆哪懂水白的笑點，直接略過了這一句話，說：「我日日在此為那些鬼魂們送上孟婆湯，也不知已經過去幾千幾百年，有些累了。你若願意，就替我在這裡站上一會兒，我也出去透透氣。」

　　「這絕對沒問題啊！」水白說著就撩起袖子要開幹了。孟婆交出手中的大勺子，也簡單地給水白說明了一下工作的內容，無非就是在有鬼過來的時候給他們盛一碗孟婆湯，監督他們喝下。若是有人不從，也不用她動手，自有鬼差回來搞定。

　　聽上去相當簡單一點難度都沒有的任務，水白表示：「包在我身上，婆婆你早去早回。誒不對，婆婆你要去多久啊？」

　　「不久不久，也就兩個時辰。」孟婆笑著離開了，水白腦子一時沒回過彎來，思考了好久才突然醒悟，兩個時辰，那不是四個小時麼！這個支線任務的真正難點是在這裡啊。

　　水白扶額，她真是不該小看地府的這些任務。但所謂考驗，真的簡單了也根本算不上是考驗了。這種考驗耐性的任務，對於水白來說應該是易如反掌，想她玩過這麼多遊戲，最擅長的就是蹲在電腦跟前重複枯燥乏味的任務。

　　手中已經拿上大勺子，水白也就認命地開始攪拌起來。望鄉臺上有鬼魂下來，按照流程來孟婆這裡領取孟婆湯，見到送湯的居然是個年輕小姑娘，他們也都好奇地嘀咕：「怎麼跟傳說裡的不太一樣。」

　　「咳咳，傳說嘛，都是不靠譜的。」

　　水白今天，再一次騙了鬼呢。但因為面對的是遊戲中的NPC們，水白心中也沒有一點負罪感，只是繼續為往來的鬼魂們送上孟婆湯。她不介意把這個湯改名叫做水白湯的。

　　正嘿嘿嘿地笑著，卻只聽得系統又是一句溫馨提示：「電源斷開，即將強制退出遊戲。」

　　從遊戲中退出來，水白的第一句話就是：「靠，又來！」這才短短兩天，她就已經被強制從遊戲踢出去三次了，頻率這麼高真的好嗎，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損傷嗎？

　　從遊戲中出來之後，水白摘了頭盔，正想研究這一次退出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可……網路OK，儲備電源OK，身體狀況OK，那這次是什麼毛病啊！水白煩躁地想要把頭盔砸地上了，卻是在這時才發現正站在自己床邊的林笑微，一隻手還掛在床欄上呢。

　　啊，她想起來了，她讓林笑微去買飯的時候順便幫她帶一份來著，而且之前也和林笑微講過這遊戲的退出方法，以防今後她遊戲入迷忘了去上課，好歹有室友來提醒她一下，剛才算是林笑微的試手了，喊她下線來吃飯。

　　她其實很想咆哮，但林笑微又不知道她剛才在遊戲裡幹嘛，便是想發火都發佈出來，只能認命爬下床來吃午飯。
266：這才叫緣分

　　草草解決了午飯，水白一看現在的時間，也就是一點多，距離晚飯還有四多小時，她戴上遊戲頭盔之前對林笑微千叮嚀萬囑咐：「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別喊我出來。」

　　她一頭栽倒之後，林笑微還在嘀咕呢：「怎麼樣算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啊。」

　　重新回到遊戲中，她仍站在孟婆亭中，不過位置已經不是原先掉線時候的地方了，卻是平移開一小步，原先的地方重新被孟婆所佔領。

　　看到水白出現，孟婆搖頭道：「年輕人，誠意不夠啊。」

　　水白抹淚，她誠意絕對很夠，但是這些不可抗力，她也沒辦法啊。可這個事情又怎麼跟孟婆解釋呢，直接說掉線了，NPC會懂才怪了。她只能雙手合十求道：「婆婆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能夠堅持下去。」

　　「我是不介意再給你一次兩次機會，不過前一次的任務失敗了，你也得擔負起懲罰來。」

　　「懲罰？」

　　「那是當然了。這個懲罰也很簡單，那就是你再多堅持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加兩個時辰，八個小時，這都趕上上班族一天工作的時間了，地府的任務果然不一般啊。水白計算了一下，討價還價道：「一次性四個時辰，是不是有點……長？」

　　「堅持不了？」孟婆問。

　　「也不是……我就是怕會發生什麼特殊情況。」比如斷電斷網之類的情況，已經被踢下線好幾次的水白現在可怕了這兩件事了。

　　孟婆也算好說話，她也沒有直接就否決了水白的話，卻反而給她提了個建議道：「那就這樣吧，四個時辰的工作，你分兩次進行。這樣總沒有問題了吧？」

　　「不能分四次？」水白還想討價還價，但這已經不是在討價了，而是在討打吧。被孟婆一瞪，水白只覺得背後一陣涼風，趕緊點頭道：「沒問題沒問題。」

　　「但是年輕人，你也要記得，如果這次還是失敗，那就要再延長兩個時辰了哦。」

　　孟婆這句話，簡直就像是一個預言。接手了孟婆湯之後好不容易開始幹活的水白在堅持了一個小時之後，再度聽到了系統的溫馨提示。

　　「……」水白欲哭無淚。摘了頭盔之後看著床邊的林笑微。問道：「微微。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發生麼？」

　　林笑微被她這表情嚇了一跳，不好意思地問她：「打擾你玩遊戲了？」

　　這還能不打擾麼，就算沒事幹在遊戲裡平白被踢出來。這也是很危險的好嗎，因為強制退出可能造成玩家已經下線但角色卻仍在遊戲中的情況，在野外打怪的時候，這就是死路一條，便是在城中那也不是絕對安全的。

　　水白現在是在地府，倒是沒有別的玩家和怪會來對她不利，但相比起任務失敗，她倒是更寧願被殺上一次了。這是她第二次失敗，任務的時間也就延長到了十二個小時。

　　十二個小時啊，整整半天啊！

　　但林笑微總不會是平白就喊她下線的。問過之後才知道，她插著充電的手機從水白上線開始也已經連續響了一個小時了，打算小睡一下的林笑微不堪其擾，幫忙接了電話，結果是唐清打來的，說是有急事找水白。林笑微當然也和唐清說明了此時的情況，但唐清反復重申：「是特別重要的事情。」林笑微這才會動用大殺器，又把水白喊了出來。

　　「唐清……」水白咬牙切齒下床把手機拿了上來，查過來電記錄，22個未接來電，虧他堅持得住！回撥過去之後，水白一聲咆哮：「唐清你這混蛋！」

　　「……」唐清哪裡知道水白在地府的遭遇，不滿地說道：「幹嘛幹嘛，一來電話就這麼罵人，有點素質啊。」

　　「素質你妹啊！你打電話找我幹嘛！」

　　「有點想不起來了。」唐清說著，回想了一會兒，說：「哦，對了，我買新手機了，來和你顯擺一下。」

　　「……這就是你說的特別重要的事？！」這簡直就是人幹事啊！水白真是後悔自己居然會打電話去問唐清，早就該知道這傢伙沒個正經，這種時候怎麼會有所謂的正經事呢。

　　唐清沒聽出水白話裡的異常，還追著說道：「還有特別特別重要的事，你怎麼沒跟我說過你室友聲音這麼好聽！長得漂亮不，回頭給哥介紹一下嘛！」

　　喂，那可是林笑微啊，年級第一女漢子啊……水白默默回頭看了一眼林笑微，嗯，長得是還不錯，和她的聲音一樣足以迷惑所有人。但是，這就是唐清說的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比剛才的事情還不重要好吧！

　　水白都難過得快捶床了，那邊的唐清還不在狀態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水白果斷掐掉電話，把手機開成靜音模式，這樣唐清就算再來電話也不會打擾到室友了。

　　「網路情況，OK，後備電源，OK，手機靜音，OK，林笑微……」被點到名字的林笑微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這一次絕對絕對不會再為了這些小事喊她下線了。

　　確認完畢以上所有可能有異常的事情之後，水白才終於進入遊戲。

　　和剛才一樣，孟婆依舊回來佔據了她的位置，並遺憾地告訴她任務又失敗了。任務失敗有怎樣的懲罰，已經不需要孟婆再度重複，水白和之前一樣結果湯勺，重新投入到任務中去。

　　這一次，倒是再沒有什麼突然情況了，因為臨近傍晚，好比唐清依羽之類的上班族也都已經下班，並第一時間上了遊戲，自然不會再來電話找她了。

　　水白看著任務時間倒計時，這一輪的任務已經只剩下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了。

　　只要堅持下去，只要堅持下去的話……

　　「電源斷開，即將強制退出遊戲。」

　　不帶這麼玩的啊……

　　三度從遊戲強制下線的水白這一次連悲傷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保持著戴著頭盔平躺的姿勢一動不動，還能感覺到有人正伸手在她的頭盔開關上一點一點，一邊點著一邊還發出疑問：「怎麼還不下線，開關明明是這裡啊，微微你看看你剛才是按的這裡不。」

　　水白摘下頭盔，看到對床的林笑微仍然保持這爾康手的姿態，顯然，她也來不及阻止那人的殘忍行為，此時只能抱歉地對水白笑道：「我沒來得及喊住她。」

　　「啊？怎麼了？你在下副本嗎？」說話之人是水白的四個室友之一葉染。雖然老家不在這裡，但據她自己說的假期也沒有回家，只是在外頭租了房子住著。反正這個小城市房租低得很，水白她們也好幾次盤算著不如四個人一起搬出去住算了，無奈學校的規章制度比較多，她們也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葉染是下午才剛剛拖著行李回了寢室，一進門看到林笑微正睡覺，也就沒去找她，看到水白戴著遊戲頭盔，知道她正在玩遊戲，就打算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這個驚喜，還真是夠意外的。」水白哭喪著臉，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准此時會出現第二個逗比室友啊。這還真是上天對她的考驗，任務第三度失敗，也就意味著這個任務已經延長到十六個小時了。

　　水白覺得一定是因為今天遊戲的打開方式不對，她應該先看看黃曆再決定用哪個姿勢上線去。總之，今天是不適合再繼續遊戲了，她怕再來一次還會出現被打斷的情況，乾脆就關掉了頭盔電源，問葉染：「這遊戲你也玩了麼？」

　　水白其實只是從她剛才說的話中推測的，因為葉染知道這個遊戲頭盔的開關在哪裡，這可不是普通人一眼看去就能明顯發現的地方。

　　葉染倒是毫不意外地就承認了，不過兩人一交流才發現，她所在的城市又和水白差了十萬八千里，不在一個地方，兩人想要一起玩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林笑微在一旁笑道：「別想了，染染肯定是和她男人一起玩，你怎麼能指望她去找你一起，別到時候你成了電燈泡。」

　　「微微……」葉染給了林笑微一個眼刀，林笑微哈哈笑著識趣閉嘴。

　　於是乎，水白也只能遺憾地問了葉染遊戲中的名字，打算回頭上線加個好友，至少……等她從地府出來之後有人可以喊她下線上課吃飯了。

　　「不過我倒是知道老大也在玩仙緣。」

　　「咦……」水白和林笑微異口同聲發出感慨，扭頭看著仍然空著的床位，卻是沒想到她們一個寢室裡面居然有三個人都在同一個遊戲裡，最關鍵的當然是，她們都玩了兩個月了才知道這個事實。

　　不得不感慨，這還真是太有緣了。水白當即就給老大去了個電話，這一次總算給了她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這傢伙居然和她一樣都選擇了洛陽城作為主城，而老大因為來遊戲比較晚，這時候還沒有幫會呢。

　　水白當仁不讓就推薦她趕緊來威風堂，並且當即就準備轉告唐清讓幫忙收人，這一看手機，裡頭的未接電話居然已經達到了……32個。

267：死人誰要寫信啊！

　　唐清不是個分不清輕重的人，之前來了那一通胡鬧的電話，也只是因為他在午休時間閑來無事，不知道水白正在遊戲中進行這麼重要的任務。被掛了電話之後，他再打了兩個間對方不接，也該知道水白那邊正在忙了。

　　但他後面還來了這麼多電話，必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水白迅速回撥了過去，可這一回，輪到唐清不接電話了。這時水白才想起來，自己下線的時候唐清已經上線，雖然互相無法交流，但在不線上這種狀態還是可以看得到的。

　　唐清在遊戲中，又怎麼接得到電話呢？

　　水白暗罵自己真是昏了頭，那邊葉染坐在水白的椅子上一動滑鼠，順手開了網頁，彈出的恰好是被設置成默認頁的仙緣的論壇，本來只是為了方便自己遊戲找攻略，這時葉染一看，拼命跟水白招手：「小白你來看看這個。」

　　唐清不接電話，其餘朋友也都已經在遊戲中了，水白聯繫不上他們，也不知道遊戲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候心裡正著急，哪顧得上看什麼八卦，裡頭最熱鬧的帖子無非也就是關於星空摔成零級的那一個，水白早就火速留名了，並且也知曉其中的緣由，哪還用她再去看。

　　葉染不見水白過來，直接帶著椅子往後一挪，把水白拉到電腦跟前，道：「這是你們洛陽城的事兒吧。」

　　誒，水白一看。還真是。

　　此時網頁正停留在帖子的主樓，水白眼睛一掃，裡頭圖文並茂，主要內容也就一目了然了。

　　帖子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洛陽城裡又新出了一個幫會。新出幫會，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遊戲中幾大城池天天都有新的幫會建立舊的幫會解散，好像建立幫會壓根就不用花錢一樣。

　　可這一次帖子中所提到的那個新幫會，卻並不像別的幫會那樣單純，它是由幾個幫會合併之後的結果。

　　這代表什麼意思，無需水白再去細想，發帖人就已經長篇大論給大家大肆分析了一番。

　　這幾個幫會水白也不陌生，好比自由之翼，好比劍淵閣，好比九重天。這些幫會原本就不是什麼容易應付的貨色，和威風堂比較起來也是不相上下的。

　　經過這一次尋寶任務，威風堂的人收獲實在豐富，隨後的古書副本又給了他們獲取新裝備的途徑，如此一來，經過提升的威風堂就比那些幫會要高出一籌了。

　　而現在，這些幫會重組，卻是將幫會中的精英分子歸到一起，其他小號歸到一邊，這樣一來，新建立起的幫會和威風堂相比較，又會如何呢？

　　帖子下面議論紛紛，一些持中立意見，只是在一旁圍觀，也有一些人卻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在帖子裡煽風點火。他們不是看那個新幫會的好戲，所有的矛頭直指威風堂。

　　「為什麼啊。」這一點帖子裡沒有寫，水白也覺得莫名其妙，看到新幫會中的成員包含了原來劍淵閣的一些人的時候她就明白，這些人的目標還是威風堂。

　　當初他們會這麼乾脆就認輸解散了幫會，現在再看，其實也是早有預謀的吧。他們當初的約定，僅僅只是讓劍淵閣解散，洛雲維甚至都沒有考慮過這個約定的可能性，隨口一說的事情最後居然被對方認真執行了，這才是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

　　但如果，他們早有要重組的打算，那一次解散也只是順水推船順便還麻痹了敵人呢。

　　水白不明白的是，自由之翼和九重天這些幫會怎麼會和劍淵閣走到一起去。她還記得那會兒他們幾個幫會還並肩作戰一起對付劍淵閣來著，而且劍淵閣的黑衣賊可都是爆過他們裝備的，這些人怎麼就說聯合就聯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放出來。

　　葉染趴在水白肩頭，道：「什麼為什麼啊，這不是挺正常的事情麼。」

　　「這怎麼就正常了？」話說完水白自己也愣了，這怎麼就不正常了。遊戲裡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當他們這些人有了相同的目標時，聯手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你們幫會這次尋寶活動這麼成功，和其他幫會拉開了好大一截距離，但是這也是危險的信號啊。」葉染說。

　　作為局外人，她倒是比水白看得更清楚更透徹一些，當然，這大約也和她本人的立場有關吧。她所在的幫會此時也就是和自由之翼那些幫會差不多的情況，眼睜睜看著那些寶貝落入了別人的口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幫會和別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聯手這種事，葉染不是沒有想過，但在他們尚未付諸於行動的時候，洛陽城這邊卻先有了動作。

　　看完帖子，水白也發現了唐清小窗她的私聊，裡面說的倒也就是論壇上的那些事情。知道了這些事，水白當即就要爬床上遊戲去，林笑微順手一拉，問道：「你幹嘛去。」

　　「我上遊戲去幫忙啊！」水白說著，突然沒了聲，回頭之時便看到葉染和林笑微默而不語看著她，「對啊……我還在地府出不去，怎麼幫忙啊。」

　　這才真是讓人悲痛的事情。前幾次幫會有麻煩，她還能用自己的黑暗料理幫上忙，這一次，她一點忙都幫不上。

　　她出不去，她身上的東西也寄不出去，地府壓根就沒有設置信使這玩意兒，死人誰要寫信啊。水白也只得放棄掙扎，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遊戲頭盔一臉沮喪。

　　見水白這麼失落的樣子，作為室友也有些不忍心了，林笑微問她：「你就沒把你的黑暗料理在幫會倉庫裡留點？」

　　「……啊！」這一提醒真是到了點子上，幫會倉庫裡還真留了一些她的黑暗料理，因為畢竟玩家的乾坤袋容量有限，而水白做了一堆的黑暗料理，身上放不下，只能先丟一些在倉庫裡，並且設上了密碼，只等著身上的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再補上。

268：化魂丹入手

　　新幫會兵臨城下橫空出世，顯然給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吃過晚飯回來之後葉染上線幫水白去探聽了一下消息，不過因為幾個城池之間的玩家都比較孤立，不會太多關注別個城池發生的事情，葉染所謂的探聽，其實也就是加上了唐清的好友直接找當事人詢問去了。

　　詢問的結果比她預想中好一些，幫戰野外屠殺爆裝備之類的事情沒有發生的，但是最立竿見影的是日常搶BOSS的時候，兵臨城下對威風堂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極大，大到超過所有人的想像。過去搶BOSS，雖有劍淵閣甚至其他幫會的阻攔，但是威風堂多少都是能搶到幾個的，而今天僅僅只是下午加晚上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花前醉統共發現了四個BOSS，這四個BOSS全數被兵臨城下收入囊中，據說，還有一些花前醉沒發現的，這些就是更乾脆沒有經過威風堂的手就直接被兵臨城下包了。

　　這樣的結果讓威風堂的人都有些洩氣，這只是頭一天而已，他們已經搶不到一個BOSS了，那接下來呢？

　　搶不到BOSS，這對一個幫會來說還是很致命的。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如花前醉一般的小幫會，搶不到BOSS無所謂，眼下幫會領地的等級就足夠他們遊戲的了。但若是有更高的追求，那麼BOSS就不得不列入每個成員的日常活動。

　　這其中的理由很簡單。隨著玩家們等級的提升，他們就要追求更高的遊戲裝備以及生活職業技能。而幫會恰恰能給他們提供一些需求。好比幫會商店中會出售一些特殊的裝備強化道具，一些生活配方，想要購得這些東西，只能提升幫會領地的等級。別無他法。

　　而幫會領地的提升方法呢？在五級之前，領地升級的需求僅僅只有貢獻積分和金錢而已，但五級之後，想要提升領地等級，還需要湊齊建城石等材料，這些東西的出處，恰恰就是四十級以上BOSS的掉落物。

　　水白忽然明白兵臨城下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建立了。這個時候的遊戲中，剛剛邁入40級的玩家不算多，比如威風堂其實也只有那麼幾個，還都是托了古書副本的高額經驗的福。普通玩家的等級，大多都是在40級以下。

　　已解散的劍淵閣的人這一段時間以來都是神出鬼沒。但現在看來，他們都是潛心升級去了，當他們的等級集體進入一個高度之後。再集合其他幫會的精英玩家，搶40級的BOSS簡直易如反掌，而他們就是要趁此機會一口氣將幫會領地提升到巔峰。

　　威風堂的玩家卻奈他們不可，實力上的差距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彌補的，洛雲維小隊再厲害，也不可能僅憑他們一支隊伍就抗住幾十個人的攻擊，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BOSS被兵臨城下一個一個收走。

　　兵臨城下沒有直接針對威風堂展開什麼報復行動，卻又用最簡單的辦法對威風堂進行了最讓人抓心撓肺的報復，聽葉染敘述這過程的時候。水白就忍不住在桌子上撓了起來，然後就活生生被葉染和林笑微掐了。

　　「你們別攔我！你們讓我撓一會兒！」無法幫上忙的水白真心覺得說不定刪號重來比她完成地府任務之後再找出來的辦法要快多了。

　　林笑微拿著指甲鉗就直接把水白的爪子拉過來開始剪指甲，一邊剪一邊說道：「再鬧隔壁寢室都要來投訴了，你淡定點啊，你們幫會又不是靠你一個人的，你著急有什麼用，還不如想想辦法早點出去。」

　　水白垂頭喪氣：「要是真沒有出去的辦法了呢。」

　　「我跟你保證，絕對有。」林笑微信誓旦旦地說，結果換來水白和葉染的注視。

　　「你怎麼保證？你又不玩這遊戲。」水白說。

　　「……你們說老大怎麼還不回來。」林笑微轉話題的本事實在是……太糟糕了。水白和葉染互視一眼，用看叛徒一般的眼神看著林笑微，直把對方看到渾身哆嗦：「你們這都是什麼眼神啊。」

　　「微微，跟好姐妹隱瞞事情，這是不好滴。」葉染說。

　　林笑微咬牙：「也不是我刻意隱瞞，不過我真不能說。反正我跟你保證地府和凡間是有連接處的，你們聽過就算了，別跟別人說啊。」

　　這樣的消息對於水白來說已經足夠，至少已經給了她還能夠活著出去的希望了，至於林笑微是如何得知這個秘密的，她也不再繼續深究，反正總有一天會知曉。

　　晚上等唐清下線之後，水白也把自己倉庫設置的密碼給了他，裡頭放置的黑暗料理不多，但聊勝於無。

　　這天晚上水白沒再上遊戲，因為考慮到晚上要熄燈的麻煩，這時候上線也做不了孟婆的任務，寢室三個姑娘聚到一起嘻嘻鬧鬧，這一天就過去了。

　　第二天，水白也沒有第一時間就上線遊戲，因為有了前一天的三次強制下線，她愣是等到了寢室第四人歸來。

　　第四人是她們寢室室長何紫，同時也是一個酒鬼。不出意外，她回到寢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自己的箱子裡摸出自家釀的葡萄酒往桌子上一放：「姑娘們快來把酒問青天！」

　　「……」青天老爺明鑒，她們沒有酗酒的愛好。

　　何紫到了，水白也和洛雲維說了一聲，讓他線上的時候把何紫收進幫會裡去。若是別人，洛雲維大概不會這麼乾脆就直接同意，但因為是水白介紹的，外加上還是室友，安全係數高一些。

　　洛雲維那邊交代完畢，水白也慎重地又和何紫確認了一遍：「老大。你不是哪裡來的臥底吧。」

　　「槽，臥底怎麼當你老大，不過如果那個什麼兵臨城下有人會釀酒的話，我就不保證會倒戈投敵了。」

　　「……好了。我放心了，對方有沒有人會釀酒我不知道，我這邊倒是有途徑給你弄來好酒，所以我不在的時候，好好替我努力吧，回頭不會虧待了你的。」

　　何紫的事情輕鬆搞定，雖然不知道她遊戲的水準如何，但至少自己不在的時候有老大幫忙盯著，也能隨時告訴她遊戲裡的情況，水白這才放心地戴上遊戲頭盔。重新進入遊戲。

　　孟婆這邊的任務已經被延長成十六個小時，又因為學校裡限電限網的關係，原本輕鬆可以搞定的任務，最後花了她兩天的時間，當她交出大勺子還給孟婆的時候。簡直就要激動地哭出來了。

　　她確定，這絕對是她遊戲生涯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個任務。

　　在水白幫忙下輕鬆了兩天的孟婆此時也甚為滿意地點頭：「很好，我已經看到你的誠意，也就不為難你了。」

　　……您還知道您這是為難我啊！水白心中萬馬奔騰，無比後悔自己提前回了學校，要是還在家裡的話，這個任務第一次就能夠一次性完成，哪還用拖這麼久啊。但無論如何，任務完成了，她也不用再繼續遭這個罪了。

　　孟婆如約定所說交出了一個錦盒。道：「這就是化魂丹，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就只剩下這一刻，現在把它交給你，希望能幫上你的忙。」

　　化魂丹入手，水白立馬便去看了一眼屬性，顧名思義，化魂丹，便是能讓活人在短暫時間中變成鬼魂的一種丹藥，這麼奇葩的設定，大概也就是地府才有的吧。

　　謝過孟婆，水白立刻就服下化魂丹。這藥只能維持五分鐘的時間，不過進入望鄉台然後採摘望鄉果這樣簡單的動作，五分鐘已經足夠。

　　一切比想像中都要簡單，吃下藥之後水白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透明了，伸出手來一看，原本彩色的衣著此時都化成了一片白色，就和她在地府見過的那些鬼魂一樣。她順便也朝自己的屬性面板看了一眼，這一看，卻是把她自己給嚇了一條，因為屬性面板上只剩下她的遊戲名字，其餘的屬性技能等級統統歸零，想來當初星空看到的也就是這個樣子的系統面板吧。

　　「……咦等等，這應該只是顯示異常才對吧。」水白突然反應過來，仙緣這遊戲中，死亡並不存在掉級的懲罰，按照正常情況，死亡也只是掉經驗爆裝備而已。當初她也沒多想，只是因為在別個遊戲中有這樣的設定就把從高處墜亡摔成零級這樣的情況作為事實接受了。

　　可如果本身遊戲不存在這樣的設定，結果卻出現了這樣的懲罰，怎麼看都不對頭吧！

　　這時水白才真正要為星空默哀了。如果她推測沒有錯的話，星空的等級歸零只是系統顯示的BUG而已，因為地府地圖尚未開放，因為地圖中的設定還不算非常完善。也許星空在裡頭待上一天兩天，這顯示就恢復了也說不定呢。

　　只是，嘴賤的她以最悲催的方式結束了她的遊戲，真是可惜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水白的推測而已，解釋權歸遊戲所有，她說了不算。總之作為鬼魂的她，此時身上不存在任何的等級以及屬性，只能像鬼一樣以飄的前進。

　　安全飄進望鄉台，接著就是採摘了。水白原本還擔心會不會出現其他什麼阻攔，但觀察許久，也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狀況，她這才放心大膽地去一口氣摘了好幾個望鄉果，毫不客氣地塞進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此時望鄉台中沒有其他鬼魂，水白見時間還有剩餘，也朝著之前那些鬼魂看的方向轉了過去，琢磨著作為玩家是不是能夠看到什麼別樣的風景。

　　她其實做好了什麼都看不到的準備的，但這一轉身，卻還真就讓她看到了一些東西。眼前就像是出現了一個螢幕一樣，上面在播放一些無聲的視頻，但多數都是和自己有關的。

　　好比正在仙山谷和杜如春交談的洛雲維，好比正帶領著一小隊人搶BOSS的唐清。出現在視頻中的主要人物，多半都是平日和自己一起行動比較多的人，水白猜測，正是因為和他們的親密度比較高，系統才會選擇了播放和他們有關的片段。

　　更可能，這就是此時遊戲另一個角落正在發生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看了這些片段有什麼用，因為唐清那邊節節敗退，幫會裡的朋友一個一個死回復活點，她看了就覺得不舒坦，偏偏自己又幫不上忙。洛雲維那邊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誒，等等，仙山谷她去過，裡面的場景當時也都是遊覽過一遍的，可是此時洛雲維和杜如春站立的地方卻並不是仙山谷裡的任何一個角落。

　　他這是在哪裡？又從杜如春這裡接到了什麼任務？

　　水白正想著，忽而覺得自己身上有了一點膨脹的感覺，原本騰空的身體慢慢有了下降的感覺。她反應過來，是化魂丹的效果要消失了。在丹藥的效果消失之前，她快步踏出瞭望鄉台。

　　手上已經拿到了奈何草和望鄉果，剩下還有忘川花也三生葉未能入手，但忘川河，她該怎麼去？

　　那邊孟婆笑吟吟地望著她，水白也快步跑回去，道：「婆婆，謝謝你的化魂丹，我的任務完成了一部分了。」

　　「哦？只完成了一部分嗎？還有什麼麻煩需要婆婆幫忙的嗎？」

　　孟婆這樣的臺詞一下就給了水白希望，這正是觸發了劇情該有的對白啊，像之前的牛頭馬面完了他們的戲份之後根本就不再和水白有多的交談，即便可以打招呼，但只要水白有想問的話，他們就立刻執行公務去了。

　　還是孟婆比較靠譜。

　　水白道：「婆婆，你知道忘川花和三生葉嗎？」

　　「忘川花……三生葉……？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這都是地府的東西。忘川花生於忘川河上，三生葉長在三生石旁。小姑娘你要這兩樣東西，又取瞭望鄉果，不是還要找奈何草吧。」

　　孟婆竟然會知道她任務所需要的材料，水白一愣，點頭道：「正是，不過奈何草我已經拿到了，現在就缺忘川花和三生葉了。」

269：鬼燈

　　能從牛頭馬面手中拿到奈何草，在孟婆看來是相當厲害的事情，不由得誇讚了水白兩句，隨後才回到正題上，告訴水白前往忘川河的方法。

　　其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跳下去。

　　有恐高症的水白一臉「你驢我」的表情看著孟婆，但作為NPC，孟婆才不知道她這一副表情所包含的意思，手中依然有規律地轉動著湯勺，不緊不慢地說：「不過當然了，直接跳下去雖能到忘川河，但那地方也是極危險的。」

　　「怎麼個危險法？」

　　孟婆含笑不語，好一會兒之後才道：「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那也得我到的了啊！看孟婆這一副淡定的樣子，水白猜想著，作為久居地府的公職人員，必然對地府相當瞭解，要前往忘川河，那就必然有什麼普通玩家不知道但地府的人一定知道的捷徑。

　　反正孟婆並沒有像其他NPC一樣，沒了任務就重複固定的臺詞，或者有了別的藉口不再和玩家繼續對白，於是水白得出的結論是：抱緊孟婆的大腿鐵定沒錯。

　　她眼巴巴地站在孟婆身邊尋找了各種聊天話題，從詩詞歌賦到人生哲學，足足一刻鐘的時間，終於換來孟婆的一絲動容：「好吧，既然你這麼想去忘川河的話……」

　　就再幫孟婆頂兩個時辰的班。

　　重又拿著大湯勺的水白再一次站到了孟婆的位置當起了臨時工。她怎麼就這麼天真地以為孟婆會輕鬆地就告訴她忘川河的所在？但好在，頂班這種事。做過一二次之後水白也已經駕輕就熟，有時還能和前來要湯喝的小鬼聊上幾句凡間的事，比如——

　　「不知道若是我遲兩天來報到，能不能趕上十五月圓夜躲過這一劫。」

　　「能變狼人？」

　　「不。月圓夜陰氣最重，正是百鬼出來活動的時候，這不就能躲過鬼差了麼。」

　　「您還是乖乖喝湯吧大爺。」

　　水白遞上湯碗，這瘸了一條腿的老頭也哈哈笑著接過喝下，一滴不剩，連同消盡的，還有前世所有的記憶。

　　關於月圓之夜百鬼夜行的說法，是水白從今天下午才接觸到的，她不知道這些囉嗦的鬼魂的出現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但是如果他們所說的並非胡扯而是有所依據的話。她覺得，也許自己的時機來了。

　　這一夜四個小時又在枯燥的頂班中度過。在寢室熄燈十分鐘之前，孟婆終於從別處歸來，帶著一臉滿足的笑容：「今天的任務很順利嘛。竟然沒有出什麼差錯。」

　　那是必須的啊！在經過了之前的連續失誤之後，水白實在是傷不起了，再三告誡寢室裡的三人千萬千萬不要管她了，唐清那傢伙來電話就直接讓他去死就行了。總之，眼下她最重要的是趕在正式開學之前搞定遊戲中的這個任務。

　　而至於那三人，本身就有兩個是遊戲黨了，哪有多餘的時間來管水白，剩餘的那個林笑微進來晚上回來的遲，自然也沒有動手的可能性了。

　　而今夜堅持的結果，是孟婆給水白遞上了一個飄著昏黃色燭光的燈籠。

　　那燈籠沒有提手，自己就能飄在空中，也省了水白去動它。作為一個怕鬼的人來說，眼前這燈籠光是看著就讓她背後一陣涼了，哪裡還敢伸手去碰呢。

　　孟婆說：「這鬼燈便借你用用，跟著它走，便能到達忘川河，但是切記，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能回頭。錯失這一次機會，婆婆也就幫不了你了。」

　　水白慌忙點頭：「多謝婆婆。」

　　她當然好奇跟著鬼燈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孟婆這一句話可不陌生，書裡面就經常看到，而那些經受不住誘惑的主角一旦回頭，等待他的那可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了。

　　水白沒有那麼傻，也不情願去花更多的時間浪費在這一個任務裡面。現在她只想儘快完成手上的任務出去找杜牧秋。杜牧秋不會一直待在地府裡，他必然是要回毒王谷裡去的，而他又怎麼會丟下作為首席大弟子的水白呢？

　　運氣好的是，鬼燈並非即時使用的道具，水白暫且把它存放在孟婆這裡，等下一次上線再來取。

　　隨後，網路自然斷開。

　　在家裡絲毫不用顧慮斷網這種事的水白，此時都要習慣了每天這個時間下線的節奏了，她摘了頭盔出來，葉染和何紫兩人也都是默契地一同從床上坐起來。

　　已經爬上床準備入睡的林笑微都被她們三人的舉動嚇了一跳：「臥槽你們仨詐屍啊，同一個時間突然坐起來，嚇死我了。」

　　那三人哈哈笑著拿出手電，該洗漱的洗漱，該排隊的排隊。葉染贏在起跑線上，因為床位距離廁所最近，第一個沖了進去，剩下的何紫和水白兩人乾脆就摸黑聊起了遊戲裡的事。

　　當然，主要是水白向何紫打聽如今洛陽城中的情況。

　　兩天下來，水白沒少問何紫這個事情，於是這會兒何紫自己就已經概括好了今天晚上的情況。

　　正如水白從望鄉臺上看到的那樣，今夜兵臨城下依舊在和威風堂搶BOSS，依舊是兵臨城下壓倒性的勝利，而這些還並不是威風堂遇到的最麻煩的事情。

　　最麻煩的是，原本的聯盟幫會，此時已經搖搖欲墜。

　　這個問題當初水白似乎就和洛雲維他們討論過，這個聯盟是否能夠長久，結論是，當他們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標時，這個聯盟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但這才區區幾個禮拜的時間，暴露出來的問題就已經很多了。

　　「比如那個什麼來著，十八花一枝就來找過唐清了。」

　　水白糾正道：「是十八一枝花。」而十八前來的原因，不用何紫說，水白也已經明白。

　　花前醉甘願給威風堂當眼線找BOSS的前提條件很簡單，就是為了分一點BOSS的掉落物，但如果接連幾天他們發現了這麼多BOSS卻全被兵臨城下收入囊中，花前醉的人怎麼還有繼續努力的動力呢？

270：上吧，皮卡丘！

　　合則聚不合則散，這個規則適用於很多地方，聯盟亦然。所以洛雲維也沒有多加挽留，當晚便同意了花前醉的退出，隨後還有一些小幫會的退出申請。

　　這晚上，威風堂的聯盟徹底宣告瓦解，洛陽城中的輿論多半都是嘲笑這些小幫會企圖攀龍附鳳結果還不是走了。其中一些人的名字水白看著都覺得眼熟，彷彿就是當初和劍淵閣的一戰中見過的人。

　　「牆頭草嘛，那時候被劍淵閣欺負了，就想找個幫會報仇。現在你們……咳咳，不對，是我們不小心強大了，就遭人恨了嘛。」何紫說。

　　這些水白都懂，也都能理解，遊戲就是這麼個地方，他們都夠各自的奮鬥目標，誰不是花了錢來的，不可能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或許過去水白還會覺得無法接受，但兩個月的時間，親身經歷了好友的利用和背叛，她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呢。

　　******

　　次日。

　　水白一早上了遊戲繼續昨天的任務。孟婆日復一日就站在孟婆亭中，日夜午休，見到水白前來，也主動詢問是否需要使用鬼燈，水白欣然接受。

　　卻見孟婆手一揮，那鬼燈就憑空出現了，依舊是如同昨夜見到時一般，亮著昏暗的光。而這一次，因為已經和孟婆確認過任務開始，鬼燈出現之後，也不再是只在原地飄動，卻是緩緩朝右方飛去。

　　鬼燈的路線是沿著河岸走的。只是不知這是在往忘川河的上游走還是下游走了。因為橋下的忘川河太深太深，水白也分辨不來。

　　但，任務有明確指示，她跟著鬼燈走總是沒錯的。

　　鬼燈的速度不算快，水白跟著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進入狀態。嗯，是任務進入狀態。

　　原本就光線微暗的地府忽然陷入了全線黑暗中，就跟她剛掉下來的時候那程度差不多，遠處原本勉強能夠分辨的景物一下就不見了，近處的話倒是還好，因為還有鬼燈的光芒給她照路。

　　但未曾料想，鬼燈的速度也在黑暗降臨之時忽然加快了速度，水白不得不小跑著不讓自己跟丟，與此同時，她又聽到自己的背後響起了一陣悚人的嗚嗚聲。

　　像是風聲，又像是女人哭泣的聲音。正是因為無法清楚分辨才讓人倍覺可怕，尤其是水白這種怕鬼型的。但這時她也忽然想起來昨天孟婆的告誡：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回頭看。

　　誰要回頭看啊！嚇都嚇死了哪裡還有回頭的勇氣啊！水白心裡雖然慫得慌，但是這時候一邊還要追上鬼燈的速度。她壓根也沒有停下來後望的時間。

　　她馬不停蹄地追，任憑後方傳來怎樣的鬼哭狼嚎聲她都沒有回頭——因為怕的。

　　跟著鬼燈小跑了得有足足兩公里，背後的聲音終於消失了。鬼燈的速度慢慢緩下來，比最開始時還要慢一些。水白正奇怪，卻聽到身邊又傳來一陣一陣的聲音。

　　這一次聲音的方向不是身後，而是四面八方。

　　借著鬼燈的光，她迅速環視一周，這才辨清，發出聲音的是一些惡鬼。不似之前見過的那些白到透明的鬼魂，這些惡鬼光是臉就長得兇神惡煞的。從外表就足以分辨出來他們來者不善。

　　大約是任務的攔路怪吧。水白早就做好了要戰鬥的準備，不來點怪就讓她輕鬆抵達忘川河，這才讓人太意外呢。

　　迅速伸手抽出自己的法杖，她也不顧一切就朝著距離最近的那個惡鬼連續丟出技能。惡鬼的移動速度緩慢，她這些技能下去，惡鬼的速度就更慢了。

　　但是，這些技能對惡鬼所造成的損傷卻是極小的。水白一下傻了眼，按照這點傷害量下去，她還沒打死一隻惡鬼，就要被那些包圍上來的惡鬼幹掉了吧。

　　這時候，她就下意識想求助於自己的黑暗料理了，伸手都已經摸到了口袋中剩餘不多的那幾盤，可這時候她也才反應過來，在地府，黑暗料理根本就派不上什麼用場，不僅如此，這些本該可以造成負面影響的效果在地府人身上反而可以轉化成正能量。

　　她敢丟黑暗料理，那些惡鬼就變得更強，她可不能給自己找不自在。

　　正要收回手，卻又碰到了另外的東西。水白摸了兩把，頓時激動地就把那玩意兒直接掏了出來，嘴裡還大喊：「上吧皮卡丘！」

　　「……」正在乾坤袋裡養精蓄銳的林子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就被自己的主人以這麼粗魯的方式給丟了出去，以及，皮卡丘是什麼東西？

　　林子茫然地望著水白，然後就以一道優美的抛物線墜落到方才的那惡鬼身上。

　　砰的一聲，隨後想起林子淒厲的喊叫。

　　水白欣慰地看著惡鬼因此被砸掉的生命值居然比她之前技能所造成的攻擊還要更加犀利。

　　這簡直不科學。

　　林子被丟出去了，惡鬼當然不會閑著，仇恨值一下就被林子全拉走了，外加上這蠢鳥還比較近，當然是挑順手的欺負了。頓時就張牙舞爪地朝林子撓了過去。

　　蠢鳥驚恐地跳起來，嘴裡嘰嘰喳喳地喊個不停，一邊又朝水白這邊快速奔來。

　　黑暗中，一些原本難以察覺的東西就忽然變得明顯了，比如伴隨著林子的叫聲，有一道微弱的光芒緩緩飄散出來，原本只是凝聚成一團，但很快，它慢慢漲大，將最近的那個惡鬼包裹在內，惡鬼也因此發出了比林子還要淒厲的叫聲。

　　有點意思，或許就是一個機會！水白再一次嘗試著朝那個惡鬼丟去技能，這一次丟出去的技能總算讓她看到了希望，傷害量比之前的高出了好幾倍。

　　伴隨著林子的叫聲，惡鬼的聲音愈加淒厲，水白技能所造成的傷害量也愈高。終於，在其他惡鬼包圍上來之前，第一隻惡鬼成功躺了。

　　水白此時才明白，她養的這隻蠢鳥除了吃和犯蠢這兩個技能之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作用的！

　　從技能上來講，大抵是類似與樂師的詛咒技能，能夠削減地方的防禦吧。

271：蠢鳥在手，戰鬥不愁

　　蠢鳥在手，戰鬥不愁！

　　水白突然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儘管周圍的惡鬼數量還有不少，但依照剛才的戰鬥速度，要全部消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進入地府之前她多數時候都是和隊友一起合作戰鬥，作為一個法師要一個人戰鬥或許有一些艱難，也有一些孤獨，但是在打死了第一個惡鬼之後升起的成就感給了她繼續的動力。

　　周圍的惡鬼其中一些都把目標投向了蠢鳥，一些則是繼續水白圍來。只要蠢鳥能夠好好吸引火力，水邊在背後襲擊，對付起來也並不是那麼難。

　　但前提是，蠢鳥如果是一個可靠的隊友的話。

　　水白還是太高估了林子，在被第一個敵人追逐的時候，林子的活動方向或許還只是胡亂奔跑企圖擺脫惡鬼的追逐，但在擺脫了這一個對手之後，它的目標就換成了——向自己的主人求助。

　　聽上去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水白思考了一會兒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寵物向主人求助不是挺正常的事情麼。

　　但是等會兒！你特麼的不是個戰鬥跟寵麼！不是應該協助主人一起作戰而不是把分散的火力集中到主人身上啊！

　　水白看著悶頭朝自己本來的林子，以及它身後那些仇恨隨時可能轉移的惡鬼，終於忍不住，扶額，伸手進乾坤袋，摸出了一顆三清丹。

　　這是之前竹葉青給的。那會兒還覺得特別不好意思他們只是重歸於好而已又不是圖他的丹藥，竹葉青給了一堆，水白還答應回頭轉送一些黑暗料理給他作為回報。後來她給過一些，不過還沒有到能夠完全相抵的地步。

　　放在別人身上水白肯定還要想方設法再湊出一點還給對方的。但現在物件是竹葉青，她也絲毫生不出什麼不好意思了，乾乾脆脆就把丹藥吃了下去。

　　三清丹的作用有很多，而水白最喜歡的，正是它的提速效果，即便她是一個短腿法師，但本身速度比惡鬼要快一些，現在再加上三清丹的效果，要在惡鬼團中間穿梭來去也是行動自如。

　　當然，她吃下這個藥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防止自己被林子這蠢鳥追上。

　　於是，在其他人看不到的這一片角落中。一人一鳥一群惡鬼玩起了你追我趕的遊戲，而且看上去還玩得挺不亦樂乎的。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那些惡鬼總算被解決完畢。水白身上的三清丹也已經失去了效果，她停下步子，撐著膝蓋大喘了幾口氣。

　　便是遊戲中，經過了如此高肺活量的運動之後，還是會給人製造出一些疲憊感的，但比現實中同等量的運動要低很多。

　　而水白還沒有休息幾秒鐘，蠢鳥林子就直接砰地一聲撞到了水白身上去。玩家知道戰鬥已經結束危險警報解除，但林子只是一隻寵物而已，卻是不知道背後已經沒有惡鬼在追它了，它撲到水白懷裡之後。才算是確認自己已經安全，偷偷地探出頭來觀察了半天，這才放鬆警惕跳了出來。

　　殊不知它的主人被它這一撞，活生生損了好長一截的生命值。

　　水白此時倒是能夠體諒剛才她丟出林子的時候怎麼能夠給惡鬼造成那麼大的傷害了，敢情這鳥兒和她的黑暗料理一樣，主要的使用方法是投擲？

　　暗自看著那蠢鳥，水白默默摸出一瓶藥喝下，先把自己的生命值回復上來再說。

　　另說剛才引了她過來的那鬼燈，此時正在溝壑的另一端靜止未動，水白上前幾步，確認周圍不會再突然冒出什麼惡鬼來了，這才大膽地繼續往前走。原本正在犯愁到了溝壑之前該怎麼繼續前進，因為這中間的距離還是有一些的，立定跳遠的距離從未超過自己身高的水白表示，便是讓她助跑再跨越，也未必就能成功到達彼岸啊。

　　但是現實又比她想像中要順利一些，當她來到溝壑之前，幾秒之後便見前方忽然無端升起了幾塊石頭，鋪在前方，恰好就是一段可以送她過去的橋樑。

　　儘管水白還在疑心，這騰空而起的時候是不是真的能夠承受得住她的體重而不會忽然掉下去讓她再摔一次，但鬼燈在前方等候了一會兒之後便緩緩開始移動，這是只能夠使用一次的鬼燈，水白不能錯過。

　　如此想著，她也不再左思右想，直接就踏在了那石塊上頭。怕石塊會迅速掉落，水白也不敢踩在上頭如何猶豫，卻是三兩步就直接跨過，到了對岸。

　　而她顧慮得也的確沒有錯，這石頭並不會在空中漂浮太久，當林子尾隨著水白踩上那些石塊的時候，這些石塊就開始下墜了，幸而水白的速度算快，林子跟得也算及時，這才沒有造成什麼悲傷的結局。

　　跨過了溝壑，前方當然不會就這樣平安了，這短短半個半個小時的路程裡，沿途又冒出一些嚇人的惡鬼，這些惡鬼和之前遇到過的長相差不多，但屬性上卻是有一些區別的。

　　之前第一波惡鬼該算是法防較高，所以一開始水白的法術攻擊對他們並不起什麼作用，第二波的惡鬼是速度比較快，第三波是攻擊比較高，總之每一波的特點都大不相同。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的這些特長優點，在經過了林子的嚎叫詛咒之後，紛紛瓦解。

　　其實也不算是瓦解，而是在短暫的時間裡下降了比較大的幅度，水白只要抓緊時間在技能時間之內搞定惡鬼，就沒有什麼難度了。

272：還真是一個鬼

　　這個技能有優點也有不足。

　　當然水白率先想到的是這只能使用一次的技能，怪在解除了第一次詛咒效果之後便產生了免疫效果，如此一來，對於要長時間作戰的BOSS來說，作用實在太小。

　　至於優點，至少水白在單槍匹馬對付小怪的時候派上了用場。

　　她並不奢求剛剛孵化的林子能夠有什麼驚世駭俗一下能滅百萬雄師的必殺技，這樣小小的便夠了。

　　把握住了林子技能屬性，也讓水白能夠更好地掌握戰鬥的節奏，這一路居然就活著走到了最後。

　　鬼燈最後將她送達的地方是忘川河的下游，借著那微弱的火光，水白還能夠看到河中一片污濁，河水呈血黃色，讓人看著就覺得反胃。

　　據說，忘川河中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想要在這裡看到什麼小清新的風景那是不可能的了，而此時水白關心的就只有：忘川花呢。

　　正想著，就見到上游飄下來一團白色的東西。

　　「……這飄下來的是鬼還是塑膠袋啊。」水白吐槽，這一團白色看起來就很像是垃圾啊。

　　但，那只是遠望的結果而已，等到那團白色漂近了，水白才能夠辨清，這順河流漂下來的，正是一朵潔白無瑕的花。

　　也許花朵本身並非純粹的白，尤其是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有點色差也是極其正常的事情。但和忘川河水一對比，就顯得尤為聖潔了。

　　能夠飄在忘川河上而一塵不染的東西，即便不是她要找的忘川花，那也該是什麼好東西啊。

　　水白興奮地望著那白花。激動了許久，可等到那花漂到她跟前了，她才反應過來，這距離……搆不到啊！

　　忘川河很寬，比剛才的溝壑可是更寬了許多的，完全不是水白一個飛躍就可以抵達的。何苦康白花漂下，恰就在河中央，水白要拿到那朵花，站在河兩岸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她必須走到中央去。

　　但——

　　這一次跨向前時，周圍沒有阻攔的怪襲來，卻也沒有自動升起的石塊來為她鋪路。她完全沒有能夠到達河中央的辦法。

　　這周圍也沒有擱著什麼可以使用的道具，她身上也不會攜帶竹竿一類的長條物，最長的也就是手裡的法杖了。

　　可法杖的長度相比河的寬度，那又是遠遠不足的。

　　這一下水白真是被難倒了，身邊又沒有小夥伴可以為她出謀劃策，這才是最為難她的地方。試想以前再怎麼著還有個洛雲維能幫她想想辦法不是？

　　水白頹喪地蹲下來，眼睜睜看著那朵白花從眼前漂走。漂開一段距離之後，便消失不見，也不知是真消失了，還是被夜色掩蓋無法看清的緣故。

　　但這白花也不是一天只刷一朵的，它出現的頻率還算高，十幾分鐘就會有一朵漂下來。見此情景，水白才稍稍放心一些。不至於因為錯過了剛才那一朵白花就徹底毀了任務。

　　水白一籌莫展地望著河中央，林子倒好，躺在地上睡了一會兒，大約是覺得姿勢不舒服，翅膀揉著眼睛一步兩踉蹌地就朝水白這邊過來了，最後還選擇了個最佳姿勢一頭栽倒在水白的後背，然後，徹底睡了過去。

　　被當成鳥窩的水白表示：勞資叫水白不叫雀巢啊！

　　誒，等等……鳥窩？鳥？

　　啊！！

　　水白忽然反應過來，媽蛋林子不是隻黑鳳凰麼，黑鳳凰是鳥類吧！鳥類會飛吧！會飛就能直接飛到河中央幫她把忘川花給采了吧！

　　她不禁為自己的機智點贊，往背後一伸手，直接抓住了林子的脖子扯到跟前來。差點被掐死的林子以為遇到了什麼危險，瞪大了眼睛一陣驚慌四處張望，還當之前的那些惡鬼又追來了。

　　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就發現自己被自己的主人掐著命門使勁搖晃。

　　「唧……唧……」如果它能說人話，那麼大概就是在喊救命吧。

　　但水白還無法和蠢鳥達到心靈相通知道它叫聲所包含的意思，她興奮地指著河中央對林子說道：「等會兒忘川花下來，你就飛過去把花給我叼過來，明白了嗎？」

　　「……唧。」林子搖頭。

　　靠，自己的話有這麼難懂嗎，明明之前讓它攻擊之類的指令還能夠正常下達的，怎麼讓它採花就不行了。她又再把話和林子重複了好幾次，林子的眼神終於不再那麼迷茫，試探性地走到了岸邊，對著正漂過的白花露出確認的眼神。

　　水白點頭：「對，就是那朵白花，快快快，現在錯過了就又要再等十幾分鐘了，我們別浪費時間了！」

　　然而半分鐘後水白才明白，林子剛才搖頭的意思其實並不是因為它不明白剛才命令的含義，而是它還有苦衷。

　　比如：它撲騰著翅膀，飛了不到半米高，就直接墜落到地上去了。

　　千言萬語匯成一個字：靠。

　　不帶這麼坑爹的好吧，這隻蠢鳥居然：不，會，飛。

　　水白頓時覺得，她進入遊戲以來遇到的那麼多奇葩的事，和林子一比，都不算什麼了。

　　她悲傷地掩面，朝林子招了招手，示意它不用再示範了。林子得令，歡快地奔了回來。

　　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也就此腰折，水白歎氣。看來想要投機取巧還是太天真了一些，這個任務到底不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因為墜落到地府來做這個任務的，完全有可能是其他玩家，他們身上可不一定會有一隻鳥類的寵物來幫他們採花呢。

　　走不了捷徑，那麼一定還有什麼她沒有發現的線索才對。抬頭看向一動不動的鬼燈，水白還指望著它能夠給出什麼提示來。可惜了，鬼燈只是一盞燈，而並非一個鬼，它不會說話。

　　水白不禁垂頭：「隨便誰來給提示都好啊，這任務太難了吧！」

　　「就等你這句話呢。」

　　聲音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的，把水白嚇得四處張望，可看了一圈也並沒有發現什麼NPC在，這簡直就是鬧鬼的節奏啊。

　　不對，這裡就是地府，有鬼跟你說話也不奇怪。

　　水白不停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心裡不停碎碎念著：「不是鬼不是鬼不是鬼是NPC是NPC是NPC。」

　　重要的事情重複三遍，嗯，有點效果。

　　她抬了聲音問道：「你是誰？你在哪裡？」

　　「我在這裡呀。」那聲音說道。

　　「……」靠，他們一定不在一個次元。眼前水白能夠看到的就只有鬼燈和林子而已，她低頭，難不成是林子說話了？

　　但林子和她是同樣的表情，都是震驚中帶著一點驚慌，左右環顧想要尋找聲音的源頭，怎麼可能會用那麼平靜的聲音說出話來。

　　不是林子，那難道會是……

　　她猛地抬頭，卻見方才還一動不動的鬼燈這時候居然有節奏地晃動了起來。

　　而此時，水白並沒有感覺到身邊有風吹來。

　　「靠，鬧鬼啊！！！！！」水白尖叫，等叫完，卻反而聽那聲音嘲笑道：「你都跟我走了好長一段路了，怎麼現在才想到要害怕。」

　　被鬼嘲笑的感覺一點都不好。但是鬼燈說的，似乎也沒有錯。這不需要人提的燈自己就會飄動，還能夠把她帶到任務地點，它會晃動怎麼了，這多正常啊，它會說話怎麼了，它本來就不是普通的一個燈籠，而是鬼燈啊。

　　說到底，這還是一個鬼啊。

　　水白默默後退兩步，堤防地看著鬼燈，卻又聽那鬼燈咯咯笑著，說：「別怕，婆婆讓我來幫你，我就不會食言，你剛才不是說想要提示麼，我就等著你這句話呢。給了你提示，我就可以收工回去睡我的大頭覺了！」

　　原來這鬼燈是等下班等得不耐煩了。

　　水白帶著一臉質疑的表情看著它，但對方又不帶人臉，也完全無法從燈籠外裱紙上看出什麼喜怒哀樂，或許它壓根就沒長眼睛看不到水白的反應吧！

　　算了，這鬼燈好歹是孟婆拿出來的東西，已經幫過她一次的孟婆的確不至於耍著她玩，既然鬼燈說了要給她提示，聽一聽也不虧。

　　她道：「那我要怎樣才能拿到河中央的忘川花？」

　　「這個說來簡單，也不簡單。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走這麼遠的路來到這裡麼？」

　　水白搖頭。她一開始只是盲目地跟著鬼燈走，因為孟婆說了鬼燈會給她引路，完全也沒有想過為什麼是這裡，不是更往前的地方，也不是方才經過的地方，其實那些地方也是能夠看到漂過的忘川花的。

　　鬼燈又是一陣得意的笑聲：「你仔細看看，其實整條忘川河，只有這裡的水是最淺的，再往前那就要到極樂世界了。」

273：不想做餓死鬼

　　鬼燈晃動身體，像是在點頭，但這結論在水白聽來無異於天方夜譚。

　　「這是忘川河誒！下河走真的沒問題麼？孟婆不是說掉下去的話會很危險？」

　　「你若是直接下河走，那當然是危險的了，尤其你還是個大活人，非常容易引來惡鬼。但是如果有了浮升靴，便可輕鬆行走於水上如履平地。」

　　哦，傳說中的鐵掌水上漂。

　　鬼燈這麼一說，水白明白了。這個任務最通俗的做法還是自己下河去采那個忘川花，而前提是，要弄到鬼燈所說的浮升靴。這恐怕是她完成任務的唯一可行途徑了，也由不得水白願不願意接，這個任務已經自動生成在她的任務卷軸中。

　　而後鬼燈也給她講解了一下任務完成的方法。這浮升靴並非現成的東西，也不是打怪就能爆出來的，鬼燈身體中的鬼火一晃，便在自己的臉上，或者說燈籠的外罩紙上現出了一幅天工圖，以及其中各種配方掉落的位置示意圖，這玩意兒不會自動出現在任務卷軸上，水白的記憶裡也不那麼好，她當即便摸出紙筆快速記下來。

　　這便是說，想要獲取一雙浮升靴，就需要玩家自行尋找配方並按照制作圖來製作，聽上去就是極其複雜而繁瑣的任務，水白已經有些發暈了，而後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我不會縫紉啊！」

　　「……不會女紅的姑娘會嫁不出去的！」鬼燈說道，引得水白內心一陣吐槽：是她不想學嗎，是遊戲只允許掌握一種生活技能啊，而且她怎麼就不會女紅了，十字繡什麼的她還是會的好嗎！

　　好在鬼燈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為難死她，因為可能來到此處接到這個任務的玩家，出現和水白一樣並非裁縫的機率還是相當高的。於是關於這一個任務，鬼燈又給她指了一條明路：它臉上的地圖某個角落的位置忽閃了幾下，它道：「喏。就在這個地方有人可以幫你的忙，不過前提是，你得能做到他提出的三個條件。」

　　靠，這任務鏈延伸得夠長，水白已經能夠預想自己接下來的這一段在地府的時間都不會空虛寂寞冷了。但她很好奇，那個能夠幫助她的是個什麼人，以及他的任務又是什麼。

　　對此，鬼燈只有一陣冷笑：「等你能夠抵達那裡再說吧。」說完這一句。鬼燈身上的燭火漸漸暗下，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傢伙就消失不見了。

　　大約是已經完成了任務的交接便去睡它的大頭覺了。

　　本以為沒了鬼燈的照耀，水白會再度陷入黑暗中辨不清方向，但現實比她想像中要好一些，周邊雖然暗，卻也就是比在凡間夜晚的時候暗一些，還沒有到完全看不見的地步。

　　接著，水白便拿著小本子投入了尋找材料的大業當中。

　　靴子所需的材料不算多。一雙倚天戰靴，十顆鬼靈珠，十塊混沌鐵，一卷琉璃絲。這些東西的出處也很簡單，就是通過打怪可以獲得的。

　　只是打怪的話還難不倒水白，要完成這一類的任務她最有經驗了。想當年為了成為江湖第一藥師。她一整天反復下一個副本只為了獲取其中的一樣配方，這樣的事絕對不少見。

　　現在也不過就是走回原來的老路而已，水白駕輕就熟，率先便跑去刷卷軸中標示的第一樣材料，倚天戰靴。

　　但她似乎忘記了，從進入這個遊戲開始，她的運氣就沒怎麼好過，重點的體現方式便是，今天她一直刷到自動退出遊戲，都沒能刷出一雙倚天戰靴來，倒是屠龍戰靴之類的相似品出了一雙又一雙，若非間或還刷出幾雙偽．倚天戰靴，水白都要以為自己是走錯刷點了。

　　這之後的幾天，水白也是逮到閒置時間就上遊戲不停地刷材料。但，開學之後要上課要參加社團活動，時間自然不如放假的時候來得自由，刷材料的進度也漸漸慢了下來，往往奮鬥一天也只能收穫個位數的材料。

　　與此同時，水白還碰到了另外一個麻煩，那便是……林子餓了，她也餓了，而地府除了孟婆的湯之外，並不出售食物。

　　水白身上的食物之前都已經拿來餵林子了，甚至是連帶毒的都已經貢獻出去了，她總不能一直吃藥來恢復體力吧。紅藥的作用是回復生命值，雖然的確能夠回復體力，但那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最後，水白只能暫且將刷材料的任務放下，領著在她背後唧唧叫著喊餓的蠢鳥，按照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孟婆面前。

　　孟婆笑吟吟地看著她：「怎麼樣小姑娘，拿到忘川花了嗎？」

　　水白哪還有力氣回答這個問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撲了上去：「婆婆你行行好，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咕嚕。」

　　這句話最終以水白和林子的肚子咕嚕聲收尾，引來周圍等候孟婆湯的鬼魂們一陣輕笑。

　　「……」被鬼嘲笑了的感覺真不好，但是水白沒辦法啊，她摔下來的時候哪知道自己會在這裡待這麼久，身上也沒有準備多少烹飪材料，能吃的食物都吃光了。

　　而地府和凡間又是不同的，這裡並沒有發現什麼可以拿來烹飪的東西，現在她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求助於孟婆了。

　　這一次孟婆還算有點良心，沒有再讓她頂班四小時才肯幫忙，卻是直接就掏出一張食譜交給水白，道：「我這裡也沒有什麼凡人可以吃的東西，你就拿這個去想想辦法吧。」

　　「……哦。」水白無言地接過食譜，心中一陣咆哮，她現在缺的就是食材啊！要食譜有毛用！食譜她還有一本呢！誒等會兒，視線在這張食譜上掃了一眼，水白這才發現，這張食譜上所寫的材料恰恰就是地府才有的東西，並且，她身上還真有，便是這兩天在刷材料的時候順手撿來的。

　　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水白覺得，她又相信真愛了！
274：失足少女嘛

　　手裡有現成的東西，也省了水白再往哪裡跑去收集材料。將食譜握於掌心習得技能之後，水白也驚訝發現這張菜譜生成在自己的食譜當中之後，標題後頭還跟上了四個小字：地獄系列。

　　……還系列？有收集癖的水白頓時來勁兒，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孟婆，企圖從她手裡再弄點系列的其他菜譜來。但是很遺憾，孟婆沒有特殊表示，而林子也已經按捺不住，不停地拉扯水白的衣袖示意：它都快餓死了。

　　水白會意，當即坐下拿出自己的烹飪器器材。

　　孟婆給的這張菜譜是非常初級的一道涼拌菜，水白取了之前打怪獲得的幾樣材料出來倒在碗裡，再加上一些調味料直接攪拌勻之後，便是一道簡單的——涼拌鬼草。

　　咳咳，雖然名字聽上去不怎麼好聽，水白也非常質疑用地府的材料做出來的東西不會帶著劇毒然後就把自己毒死了麼？

　　但是轉念一想，地府的人都是不需要吃東西的，孟婆也正是因為考慮到她是一個凡間未死的人，才給了她這樣一張菜譜，總不見得是特地來害她的。

　　眼下恢復體力是最重要的事，水白不希望自己成為第一個餓死的人，並且即便餓死了，復活之後體力也是不會自動回復的。所以，哪怕這是一道劇毒的菜，她也無法拒絕。

　　當然，食用之前她還是先吃了一顆初級解毒丹，因為即便這道菜本身沒有毒，但在經過水白的手之後，任何平凡的菜肴都會變成黑暗料理。

　　所幸，這道菜的等級比較低，初級解毒丹應該能夠克制住它的毒性。

　　做好一切心理準備物質準備之後，水白帶著英勇就義的表情夾著一筷子鬼草塞進嘴裡。

　　……咦，味道似乎還不錯？

　　就義的結果有了意外的發現，水白也不管菜中是否帶毒。大口吃了起來，腳邊的林子當然早已經解決掉兩盤，正要朝第三盤下手了。但是……第三盤呢！第四盤呢！第五第六盤呢！

　　在林子驚詫的叫聲提醒下，已經吃飽的水白擦擦嘴也一起低頭，看向原本擺好給林子吃的那些涼拌鬼草。水白分明記得，她一大盆的菜拌好之後，是分在了十個盤子裡的。她自己吃了一個，給了林子六個，還有三個已經收回進乾坤袋裡。等之後餓了再拿來補充體力的。

　　但眼前剩下的，卻只有兩個空空的盤子。林子胃口再好，也不可能把盤子都給吃了吧！

　　這一下，水白也驚訝了。她就蹲在孟婆亭裡，那些投胎的鬼絕對不會進入亭子裡，因為在進入之前，他們就已經被孟婆攔下喝湯了。

　　這些擺在地上的菜也遠沒有到會被系統自動刷新的時間，那麼會是什麼東西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偷走了林子的東西。

　　細思恐極，水白只覺得背上寒毛直立。可她還沒入戲了，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喊聲。

　　在她起身之前，被搶了吃食的林子已經快一步沖出去，循著聲音的方向迅速跑去，當即便發現了它遺失的四個盤子，只是其中兩個已經空了。

　　和空盤躺在一起的，卻是一個姑娘？

　　水白隨後趕到，看著地上趴著的人，一時也無法分辨這姑娘是什麼東西。咳咳，不不不，是無法確認她到底是NPC還是玩家。

　　要說是玩家，那概率太低了，以她目前的認知，能夠進入地府的唯一途徑是從以呂馬上空墜入黑洞，但是能夠到達以呂馬的玩家很少，而距離尋寶任務的一個月的時間也已經過去，誰的手裡還會有可以通往以呂馬的古書呢。

　　這人並非她認識的星空，自然也不是身為男性的竹葉青，總不會是和他們一樣不幸的某個玩家吧？

　　可要說她是NPC，那也不太對，這整個地府中的NPC要麼就是鬼差，要麼就是鬼魂，他們身上的特色都是非常明顯的，那就是陰沉，而眼前的姑娘身上穿的，又好像是玩家的衣服。

　　直到看到那姑娘掙扎著從口袋裡摸出一把扇子，有氣無力地給自己來了一個回復術，水白這才恍然大悟：「啊，是人。」

　　「我靠，當然是人了。」姑娘好不容易回上了一些血，但很快有因為身上的中毒效果而少去一截，嚇得她又趕緊動了扇子給自己再來了一個治癒術，這才穩住了生命的掉落。

　　而這姑娘此時也反應過來：「啊，被發現了。」

　　偷了那幾盤涼拌鬼草的人，毫無疑問就是這個姑娘了，而從她身上的裝扮，手中的扇子以及剛才放下的幾個技能，再看不出對方是個玩家的話，水白這幾個月的遊戲也算是白玩了。

　　但是，「你怎麼會在這裡？」水白問道。其實在這裡也不是什麼大的問題，關鍵是她怎麼還淪落到偷林子的食物這地步了。

　　她真想要，跟水白說一句也就是了，遊戲中的玩家除了在集市街的時候，也是可以隨時和其他玩家進行交易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可這妹子好像還是在水白的提醒之下才突然反應過來還可以這麼來，她故作鎮定地咳了兩下，小聲道：「嗯，最近小說看多了。」

　　「……」入戲太深不好啊妹子！

　　妹子自我介紹道：「我叫煌滅，你呢。」

　　「水白。哦，還有這是林子。」水白說道，腳邊的林子卻並沒有要和這姑娘做朋友的意思，頭一扭，還頗有點冷豔高貴的姿態。

　　都說吃貨心胸寬廣，但是遇到搶吃貨的食物的人，可就不是那麼容易原諒的了。

　　煌滅撓頭：「我這是被一隻鳥給鄙視了？」

　　林子炸毛，它是鳳凰，是鳳凰啊，才不是一隻普通的鳥呢！但是很可惜，水白和煌滅已經轉了話題，問起了煌滅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失足少女嘛！」煌滅說，「月圓之夜爬上山想挖個礦，結果一不小心摔了，還給我摔到地府來了，我差點都以為我這穿越重生了呢！」

275：密集恐懼

　　「穿越重生？不要把人生想像得太美好啊騷年。」水白說著，林子也一併點頭應和。

　　但這一點，煌滅又豈會不知。在下到地府之後，她也是轉悠了好幾天才走出了無盡黑暗，然後遇到了地府的NPC，明白了自己所處的地方。

　　大約是因為她摔落的位置和水白的略有不同，於是她免去了跨過鬼門關這一道手續，直接出現在此處。因為本身職業是奶媽，生存能力當然是妥妥的，在地府好些日子了，倒是沒遇上什麼危險。但對於她來說最大的危險顯然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於自身。

　　和水白他們遭遇的是相同的問題，嗯，餓了。

　　在見到水白和涼拌鬼草之前，煌滅已經餓了幾天，若非自帶回血技能，指不定已經死了好幾回了。但是……煌滅苦著臉看著水白：「我剛才明明看你吃了東西都沒事，怎麼我吃了就中毒了。」

　　「那當然是因為……我事先吃瞭解藥。」

　　「……」事實真相就這樣淺顯易懂簡單明瞭毫無難度？煌滅震驚臉，「我那麼多年柯南白看了，怎麼忘了這個手法！」

　　這話說的，好像剛才是水白蓄謀已久的殺人事件似的。不過，她來到地府這麼多天，這還是第一次遇到玩家，這讓她分外激動。那些NPC雖然高度模擬，但假的終究是假的，現在和真人說上話，水白怎麼會放過她？

　　煌滅面臨的最艱難的問題就是食物。水白便掏了一盤鬼草外加一顆解毒丹，道：「想要麼？」

　　「要！」煌滅非常忠於自己內心的呼喊，毫不猶豫地回答。

　　但，水白會這麼簡單就交出東西麼？顯然不。她用以兌換的條件是：「那這幾天你就陪我刷東西吧。」

　　煌滅的回答依舊很簡單，好就一個字。

　　這痛快的回答讓水白也驚訝了好一會兒，但兩天過去後，她終於明白了煌滅如此痛快的原因。

　　一者因為她在地府無所事事，整天就是和NPC打聽怎麼離開地府，但是獲得的資訊有限，問到最後終於放棄。原本打算這幾天就不上線了，等糾纏客服有了出去的辦法之後再回來。但現在水白讓作陪，她也是樂意之至，作為奶媽本身就沒法刷怪，但組隊的話就能夠分到一些經驗，何樂而不為？

　　當然，更關鍵的是，這傢伙食量超級大，水白讓她作陪的時間越久，她換來的食物就越多，這丫根本就不虧啊！

　　有煌滅的幫忙，水白刷材料的速度總算上去了一些，雖然奶媽並不能提高輸出，但作戰的時候有這樣一個治療，讓水白免去了不少顧忌，不用吃藥提速和怪周旋，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值不足沒打幾個就要找個地方躲著回復一下。

　　剩餘的兩天時間裡，水白順利刷到了浮升靴所需要的所有材料。可惜了煌滅的生活職業不是裁縫不會做靴子，水白還是只能按照鬼燈所說，去找那個能夠幫做靴子的人去。

　　這個任務不在水白和煌滅的約定之內，但煌滅還是義無反顧地跟上了，問及理由，對方的回答也是極其簡單：「為了吃的。」

　　得，這傢伙真是吃上癮了。這兩天的時間水白也是去找孟婆以及牛頭馬面等NPC磨蹭過的，就為了那地獄系列的菜譜。既然孟婆手裡有一樣，那麼其他人手裡自然就會有別的，水白順著這些NPC給出的線索一個一個問下去，還真沒有讓她失望，兩天的時間搜集了四張，並且菜譜的等級一張比一張高，效果也是各不相同。

　　四張菜譜四道菜，經過煌滅的親身試毒之後，水白也發現了這幾道菜的神奇之處。她所知道的食物，要麼就是普通廚師所做的那種可以給玩家直接恢復體力並增加屬性的食物，要麼就是她所做的帶毒的黑暗料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但地獄系列的食物的不同之處在於，這些食物是帶有毒性的，但卻並不會對玩家本身造成太大的傷害，而是吃下食物的玩家會在短時間內帶有食物的毒性，可以對其他人造成毒性傷害。

　　這功能聽起來有一些熟悉，水白回想，卻好像是和誅心差不多的效果？

　　這大約就是地府出品的道具的一個特點了。

　　能有這樣的收穫，水白滿足不已，但她也沒忘了自己手頭的重要任務，按照小本子上的記載，直接朝著鬼燈所指示的那個方向走去。

　　這一路，也並非順風順水。當初接到任務的時候水白聽鬼燈的口氣就能猜到，要找到那個人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當時鬼燈口氣鄙夷，因為水白只有一人，還不是什麼高輸出職業，的確不太可能單槍匹馬就讓她抵達了目的地。

　　但現在她身邊有了一個綁定奶媽，又讓事情好辦了許多。

　　這一路遇到的坎坷無非就是怪群、迷宮、毒池等等在別的地圖中也不少見的情況。水白只是想找人，自然就極力避免在這些地方浪費時間，最後，總算是在煌滅不停歇的治療之下抵達了看起來像是目的地的地方：一大片空地中立著一個小草屋，草屋旁邊則是一塊斷了一半的墓碑。

　　看得人不禁毛骨悚然。

　　但不知怎的，水白覺得這畫面有一些眼熟，卻記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她愣愣地站在圍欄之外，正在努力回想中，煌滅卻是已經一步跨出，踩上了這片空地。

　　此時想要喊小心已經來不及了，就在煌滅踏出那一步的時候，空地中便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這片灰色的土地居然一下子被什麼東西染成了黑色。

　　不，這黑色並非是染成的，而是從地下爬出了黑色的蟲子，直接將這土地覆蓋，一眼望去，只有密密麻麻的蟲子，足以讓沒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也發作了。

　　煌滅治療意識還是強的，在見到這些蟲子忽而冒出，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先給兩人丟下治療術，至少不會被蟲子秒殺。

　　而這些蟲子的出現，也終於讓水白回想起了一個相同的場景。

276：玉蓮再現

　　這似曾相識的密集恐懼水白此生難忘，可不就是上一回在仙山谷的時候遭遇的那些黑色蟲子麼，那一次的蟲子啃掉了她一把法杖，讓唐清一陣嘲笑，而這一次。

　　這一次，水白當然不會給它們近身的機會。

　　蟲子和之前見過的差不多，等級應當也沒有改變過吧，水白快手揮下，一個落焰便蔓延開一片的火光。技能不算高階，但在使用者本人的屬性以及裝備的加成下，普通的技能也能夠造成高傷害，至少，對這些黑色蟲子是足夠了。

　　一個落焰，攔去了它們前進的路，再一個落焰直接將它們包裹進火焰中，再來三五個，前方的蟲子就徹底停止了前進，原地掙扎翻滾許久，最終還是收回六肢徹底不動。

　　空氣中飄蕩著一股詭異的味道，水白和煌滅都是極其嫌惡地看著前方一片的蟲子屍體，不願意靠近，但林子卻是極其興奮地就跑了上去，低頭一點便是一隻蟲子下肚。

　　「……你家蠢鳥還真吃蟲子啊。」煌滅不可置信地看著林子，無法想像它怎麼能把這麼噁心的蟲子吃下去，她暗自決定，今後絕對要和林子保持距離。

　　而作為主人的水白也是初次發現吃貨林子不挑食到了這地步，「不過……它是鳥嘛，鳥就是吃蟲子的嘛，哈……哈哈。」

　　虧了林子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一路開心地吃了下去，順便還就給水白她們開闢了一條路，兩人這才不用踩著蟲子的屍體前進。

　　她們的目標當然就是中心的那座草屋了，經過那半塊墓碑的時候水白低頭看了一眼，但那墓碑僅有半塊，缺了一些字。那半塊上面只寫了三個字：夏之墓。

　　三字之前應當還是有什麼字的，只是水白也沒辦法憑藉這三個字猜出來，煌滅也是同樣沒有頭緒。

　　兩人繼續朝著草屋前進的時候，那扇門卻忽然打開。隨即想起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們是誰？」

　　水白轉頭看向從門裡出來的女人。只覺得有一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這女人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多歲的光景，是以前什麼任務中見過的NPC？還是她打死過的BOSS？

　　視線移到女人的頭髮上的時候，水白終於恍然大悟，因為那女人頭上赫然就插著一枚簪子，雖然只是普通而樸素的簪子，但對於水白來說意義非凡，好歹這也是她曾經在任務中使用過的東西，多少也是有點意義的。

　　這一下，水白也終於反應過來了。樸素的簪子，門外的墓碑。仙山谷見過的草屋，以及這個眼熟的女人，這些線索聯繫在一起，最終得出的結論很簡單：女人應該就是杜蘭亭曾經提到過的夏姨，此前盛夏活動中慕容澤的母親。

　　當初任務的時候，夏姨是以一具腐屍的形態出現，而現在忽然看到了活人，她也有些不習慣了。

　　但，也不對，出現在地府中身著一襲白衣的，怎麼會是個活人呢。夏姨早就已經死了，此時見到的，該是她的魂魄。

　　夏姨兩手推開門，見到二人，視線也直接落在水白身上，兩人四目相對。水白觀察著她，她也觀察著水白，未等水白開口確認身份，夏姨便說道：「這位姑娘，看起來有點面善啊……」

　　「……」怎麼會面善呢，水白一愣，之前她見到夏姨的時候是在玉蓮幻境，那個地方只是依託慕容澤的記憶創造出來的一個副本，雖然她的確在裡面獲得了一枚髮簪，但實際上，她和夏姨是沒有見過面的。

　　夏姨這句話大概也就是隨便一說，用來觸發任務的吧。水白和煌滅連忙和她打招呼，先建立初步的親密度再說。

　　兩人前來，是有求於這邊草屋中人，和夏姨打過招呼，兩人也被迎進屋中，四下環視一周，並沒有見到其他人，而屋中的擺設也只顯示這裡只住了一個人，所以，鬼燈所說的那個人，就是眼前的女人無誤了。

　　水白說明來意，拿出了製作浮升靴所需要的材料，問道：「不知可否幫我們這個忙？」

　　夏姨久久沒有開口，水白想起來，鬼燈說要讓她幫忙，要先做到她所提出的三個條件，這時候莫不是在思考要怎麼為難她們？

　　她忐忑地看著夏姨，好久之後，她終於朝著水白伸了手過去，最終，卻只是拿起了水白掛在腰間的牌子。

　　那是毒王谷的權杖，這女人怎麼會感興趣呢？

　　咦，這麼一想的話，這女人好像是應該和毒王谷有點關係，那時候做盛夏活動的時候水白也想過這個女人大約就是杜如春和杜牧秋的姐妹吧，因為他們的名字太明顯了，春夏秋冬，一春一秋是那兩兄弟，眼前的人名字又帶個夏，可能性很大啊。

　　那麼她對這個毒王谷的權杖有反應，也是挺正常的事情。

　　夏姨將權杖翻轉過來一看，見到上面寫著的「首席大弟子」，微微一笑：「原來你是毒王谷的弟子，你們谷主近來可好？」

　　「好，好著呢。」現在人還就在地府裡等著她把誅心的材料給他送去呢，只是後頭的話水白沒有和夏姨說，要不還得解釋自己死纏爛打硬要搶了師傅進來找材料順便看看她的機會。

　　夏姨聽了，點頭道：「那便好。」

　　「但是……您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煌滅湊了頭過來問道，她又不是水白，沒接觸過前面那麼多工，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一個死人。她只是很奇怪這個人看起來就是個鬼魂的樣子，如果是鬼就該去投胎，如果不是鬼，怎麼可以在地府長久居住。

　　夏姨反應過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杜依夏，你們這兩個姑娘年紀跟我兒子差不多大，叫我夏姨便好。」

　　果然，此人姓杜，又認識杜牧秋，八成就和水白猜的沒什麼差了，而關於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這又是一個很漫長的話題了。夏姨從袖中掏出一塊玉，說道：「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自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