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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區] 《寵奴的逆襲 》作者:長尾魚

第八十一章、海的兩邊

    當以為洛晨跳崖自盡的時候,冉之宸只覺得心口頓時被狠狠地刺了一刀,鮮血橫流著。然後那刀被拔出,熱血飛濺開來。接著再刺入,再拔出……一刀刀直至痛到麻木,直至心死成灰。

    然而得知洛晨並沒有死,而是去了一個他無論怎樣都無法抵達的地方時,冉之宸又覺得心髒似是被一雙手狠狠的握緊,捏住,一點一點地收力。他想要掙脫,想要吶喊,卻一絲力氣都沒有,憋悶地簡直無法呼吸。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甚至希望洛晨是真的死去了,然後用不了多久,他也會隨之而去。雖然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但確確實實讓他心動過。他想,那樣的話,不管是在陰間見面也好,還是等待來世相逢,他們總還有重聚的機會吧。但如今這般異世相隔,他真的不知道這到底該是多遠的距離……

    至於什麼愛啊,恨啊,思念啊,憤怒啊,冉之宸說不清心裡到底是什麼感受,也無力再去細細分辨。他只知有一種苦澀瘋狂地充斥在心底,逐漸地蔓延至全身。那滋味陌生又熟悉,恍然間他徹底明白了過來,原來那就是悔啊。

    曾經他一度以為,他這一生都不會知道後悔為何物。他可以做錯,但不能後悔,他就算做錯,也不會後悔。但當與姜皇交談了整整半日後,他才知一直盤踞在他心間,死死折磨著他的苦澀滋味,無疑便是後悔。

    姜皇問他,若有一日洛晨有了別的男人,他會是何感受。

    他沒有回答,只覺得光是憑空想象著,心中便已有了一種毀天滅地般的瘋狂沖動。

    姜皇卻說,他有多不願洛晨被他人擁有,洛晨便有多害怕他會擁有了他人。

    他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但聽聞此言時,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當時的悲與痛。

    可是天地為證啊,他真的從未想過再有他人!

    但那些曾經被他看做是理所應當,現在看來卻愚蠢又可笑的做法,最終還是傷了她吧……這也是最讓他無法甘心的地方,他們明明可以很幸福的,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落得個這樣的結局?

    姜皇告訴他,在那個遙遠的世界裡,人與人之間的平等與尊重,是原則,也是底線。他想象不出那樣的一個世界,卻終於明白了洛晨這麼多年來,一直渴望的是什麼。而他,也確實沒有給她。

    現在他明白了,卻也晚了嗎?

    可他真的不願相信,這便是結局……

    冉管家拿著水袋找到冉之宸時,看到他正坐在離山道不遠處的一塊大石旁,面朝著遠方的群山,背影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蕭瑟落寞。而那微微顫抖的肩膀和隱隱壓抑著的哽咽聲,卻驚得冉管家霎時停下了腳步。他看著前方的冉之宸,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們的主上,哭了嗎?

    從得知主母出事起,主上吐血數升,卻也沒流過一滴眼淚。怎麼到了現在,竟然哭得這般傷心……

    ×××××××××××××××××××××××××××××××××××××××

    此時的洛晨,正經歷著人生最大的考驗與折磨。

    爆體而亡,她從前根本無法想象。但如今,她當真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快要炸裂開來了。

    一股股勁氣穿梭在她的體內,橫沖直撞,撕心裂肺。一時似有千軍萬馬從她身上碾壓踏過,一時又似有萬只螞蟻在啃食著她的骨頭。

    “就趁現在,快快為她梳理藥力,重塑筋骨。”恍惚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此時隱約的響起。

    緊接著,她感覺到有人在她周身重重地拍打按壓著,同時一股溫暖的氣流融於筋脈,慢慢疏導著她體內四竄的勁氣。

    洛晨剛欲松下口氣,卻感覺那勁氣似是有意抵抗般,竟在短暫的平復之後,愈加狂躁起來,疼痛非但沒有緩解,反而驟然加重。一秒又一秒過去,她只覺得睚眥欲裂,每一秒都似是一個世紀般那樣漫長。

    終於,所有的痛苦積累到了極點,她再也無法忍受般的暴喝出聲。

    “啊——”隨著她張口發出的一聲大喝,一股龐大的勁氣一沖而出。之後,她只覺得渾身一軟,竟是通體舒暢。

    接下來,她感到自己似是從地獄一下子跨入了天堂,周身被軟綿綿的雲層包圍著,溫暖舒適的令人昏昏欲睡。然而每當她欲墜入夢鄉時,意識便會被體內一股激蕩的力量強拉回來。

    如此反復數次,昏昏沉沉中,那舒適感起起伏伏,卻又在漸漸疊加著。不知過了多久,她只覺得渾身一震,刷的睜開了緊閉許久的雙眼。

    入目的,仍是她昏迷前見到的那張俊美入神的面孔。璀璨的星眸中,也仍然含帶著點點的好奇與興奮,只是這一次,卻又多了一分隱隱的緊張。

    洛晨恍惚的想到,或許她是真的到了天堂吧。不然的話,這男子當真有些美得過分了。想罷,她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驟然離去,迷迷糊糊中,終於如願地墜入了夢鄉。

    ×××××××××××××××××××××××××××××××××××××××

    冉州,冉府。

    高高的祭台之上,冉之宸向著落日的方向,深深地俯身跪下。虔誠的三叩九拜後,他仍將額頭在地上貼了好一陣子,才緩緩地起身站起。

    夕陽的余暉燦爛火紅,卻仍然無法融化他滿目的沉凝。就這般一動不動的在祭台上靜立良久,他才將視線從天邊收回,轉身而去。

    冉府的眾人看著那道從祭台上走下的身影,心中無不充滿了擔憂與唏噓。

    自四個多月前,冉之宸從姜國回到冉州後,這樣的場景每天都要雷打不動的上演兩次。每日晨昏之時,冉之宸都會按時的焚香沐浴,祭拜於天地神靈。除此之外,他整個人便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他按時的吃飯,按時的睡覺,但臉上的憔悴之色卻仍然沒有半分好轉。

    他將自己投身進了冉家的諸多事務中,無論是否需要,他幾乎都要事事親為,忙碌的沒有一刻喘息的時間。可他做起事來又是那樣的有條不紊,運籌帷幄,在族中的威信甚至更勝以往。

    而比起從前,他似是更少發怒了。准確的說,原來的他是喜怒不形於色,現在則干脆失去了一切可以稱之為喜怒的情緒。

    但這樣的他,卻讓人更加地敬畏起來。一時間,府中人人噤若寒蟬。

    至於洛晨,已經成了禁忌一般的話題。有人覺得她已死,有人覺得她只是失蹤。而冉府對外的宣稱,則是她身體不適,需要長期在內院修養。但不論是哪種說法,眾人也只敢在心裡猜想一番罷了,明面上甚少有人敢議論出口。

    和風襲來,眼看著春日便要過去,夏日的味道已隱隱可聞。冉之宸路過花園,看著滿目盛開的桃花扇,靜靜駐足了片刻後,才恍然般的喃喃道:“快入夏了吧。”

    提步走至主院後,他回身對著身後的下人道:“多做幾件夏衣,給你們主母。”

    “是。”那下人恭聲應下,臉上未見半分驚訝。對於這樣的吩咐,他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段日子以來,洛晨雖不在府中,但一切都與她在時無異。廚房要記得多做她愛的飯菜,房中要熏上她常點的熏香,衣服首飾也要時常添加換新……

    冉之宸見他應下,微微點了點頭後,才推門走入房中。熟悉的房間,卻沒了熟悉的氣息。他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前,開始處理起白日未盡的事務。

    然而許是連日來的忙碌太過疲憊,不知過了多久,他竟然趴在桌上睡了過去。片刻之後,他重新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夢中場景他記不清了,也不想再去回憶自己到底夢到了什麼。擦了擦臉後,他沉沉的舒出口氣,便繼續面無表情的在紙上寫寫停停起來。

    一切都不會改變,他還是冉家的家主,她也仍是他的妻。既然她能來了又去,便一定能夠去而復返。他不相信這便是結局,他只需做好他該做的,或許有一天,她就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大海之上,洛晨一覺睡醒,眼神卻有些怔忪。就這般出神的躺了良久後,她才起身下床。

    一只綠色的蜥蜴早已守候在門前,嘴中叼著一支綠草編成的蚱蜢,身邊還放著一個不知名的新鮮水果。

    洛晨俯身將那蚱蜢和水果都拿了起來,看著那蜥蜴笑著說道:“謝謝你啦,呱呱。”

    聞言,那蜥蜴的身體一下子由綠轉紅,如同完成了任務一般,一溜煙兒便轉身爬走了。

    洛晨失笑一聲,低頭看向了手中的東西。只見幾滴晶瑩的水珠,尚沾在那紅色的水果上面,更顯得它鮮嫩欲滴。洛晨拿起聞了聞後,果然有股清甜的芳香隱隱透出。而那蚱蜢編得更是精致萬分,活靈活現。一時間,她的心情也跟著開朗了幾分。

    來到這陌生的海島已有數月之久,洛晨漸漸對這裡的情況也了解了不少。這島名為坤土島,島上有幾個原始的部落。洛晨曾見過幾次那些部落中的人,個個皮膚黝黑,身材矮小,且相貌也大多丑陋不堪。

    而這島上除她之外,還有著三個外來之人。那日救他的男子,便是其中之一,名叫梁天。這段日子一直對她照顧有加。而另外兩人,則是他的父親,一個姓蕭,一個姓白。

    說起他為何有兩位父親,倒還真有一段故事在其中。

    梁天的母親名為梁婉,和那白旭宗和蕭成榮互為同門師兄妹。三人青梅竹馬,長大後也一起在七國中行走闖蕩,當時還曾闖下過不小的名氣。

    可在此過程中,白、蕭二人都對梁婉暗生情愫,而梁婉對兩位師兄的感情也愈發模糊。漸漸的,隨著三人的歲數逐漸增加,不僅是他們的感情發生了變化,也開始有一些流言蜚語在世間傳出,其中大多都是在嘲諷梁婉一女共侍二夫。

    其中到底有怎樣的一番恩怨糾結,洛晨如今也不甚清楚。只知就這樣度過了幾年後,三人依舊不畏世俗的結伴而行著。直到後來,梁婉在一次特殊的際遇中,不但得到了兩顆上古聖藥——玄極丹,還得到了一張簡陋的航海圖。她這才知道在大海之外,竟然還有著另一番世界。

    她決心想要去游歷一番,與師兄二人商量後,三人便一起上路了。他們總共出海三次,去過大小島嶼五、六個,其中大多都是無人的孤島。

    游歷的過程也並非一帆風順,其中艱險無數,但三人的感情也愈發加深了。終於在到達這坤土島後,三人便再沒離開,徹底的突破世俗,過起了一妻二夫的生活。

    不過好景不長,數年之後,梁婉懷孕難產,垂死之際,服下了那玄極丹,卻還是承受不住藥力,最終爆體而亡。但在最後關頭,卻將梁天生了下來。或許是因為在母體中吸收了藥力的緣故,梁天自小便天賦異稟,內力渾厚,如今才只有二十五歲,一身武藝便已是出神入化了。

    從梁天口中得知這個故事後,洛晨著實唏噓了許久。在女皇當政的姜國,她尚未聽過一女二夫之事。沒想到在這陌生的海島上,卻讓她見識到了。

    而隨著洛晨對這島嶼的了解漸深,她也漸漸明白當初那三人,為何選擇在這裡定居下來。不僅是因為這裡如同桃花源似的環境,也因為在島上的幾個部落中,一女配多夫乃是很常見的事情。

    一陣打斗聲在此時傳來,其中還夾雜著聲聲咒罵。洛晨瞇眼望去,果然,只見白、蕭二人的身影穿梭在山間,正你來我往的交纏打斗著。

    從洛晨醒來後,便時常看到這兩位老人的爭論打斗。據梁天說,這樣的情景他已看了二十五年。平日裡,兩人時常為一件小事便出手相斗,其中爭論最多的,便是梁天對他們的稱呼問題。

    洛晨苦笑一聲,見怪不怪的繼續向著山下走去。

    此處雖然看起來距離海邊並不遠,但若按照正常速度,怕是走上兩個時辰也走不到。好在,她自從服下了玄極丹後,內力增加了數十倍有余,這點路程倒是不在話下。而這幾個月裡,她也堅持著每天都要去海邊轉轉。

    只見她運氣提足,身影一閃,便向著山下飛速的跑去,沒過多久,便出現在了海邊。

    吹著習習海風,洛晨漫步了一會兒後,便停下腳步,原地坐在了沙灘上。望著茫茫的大海,她的眼神滿是說不出的復雜。

    “媳婦兒!”一聲清朗中帶著歡喜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洛晨苦笑一聲,回頭看去。這段時間,梁天幾乎對她有問必答,有求必應。但對於這個稱呼,他卻執著不已。無論她怎麼要求,他就是不願更改,認定了她是他撿來的媳婦。

    只見梁天赤著上身,似是剛下過海,頭發還濕漉漉的躺著水滴。他手中抓著一只巨大的龍蝦,正在張牙舞爪的掙扎著。

    梁天的臉上滿是笑容,邀功般的說道:“今天中午吃這個好不好?”說著,他大步走來,在洛晨身邊坐了下去。

    “好。”洛晨輕笑著點了點頭。

    梁天喘了幾口氣後,便將那龍蝦放下,在海灘上逗弄起來。洛晨看了一眼後,便又將視線放在了大海之上。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梁天的聲音再次傳來:“媳婦兒,你想回海的那邊,對嗎?”

    洛晨愣了一下,心中一顫,海的那邊,她想回去嗎?




第八十二章、六國聯姻

    沉默了片刻後,洛晨試探著問道:“若是我想的話,有辦法回去嗎?”現在連怎樣回去都不知道,她想與不想又有何用。

    聞言,梁天卻避開了洛晨的眼神,低下頭去沒有說話,繼續默默的逗弄起沙灘上的那只龍蝦來。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他小聲地嘟囔道:“你想回去,是要去找你原來的夫君?”

    洛晨看著他一幅委屈不已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的扯了扯嘴角。可隨後想起冉之宸,心中又泛起了一股苦澀,那笑容也就這般僵在了臉上。

    她沒有回答,而是重新看向了茫茫的大海。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之後,才聽梁天再次開口道:“若是你真想回去的話,我可以想辦法陪你一起回去。”

    洛晨挑了挑眉,有些驚訝的看向了他。

    據她所知,白、蕭二人自梁天長大後,便一直想將其送回陸上。畢竟這海島太過封閉枯燥,不適合年輕人生活。而且最主要的是,除了那些原始部落的人,這島上甚至連個像樣的女人都沒有。作為父親,他們不可能不為梁天的未來考慮。

    但這麼多年來,梁天一直都不同意離開這海島,現在卻願意陪她回去?

    不由自主的,洛晨歎息般的說道:“你待我,真的很好。”只是她實在無以為報。

    在這段日子裡,他對她當真是無微不至,赤誠相待,每天換著法兒的逗她開心。若說完全不感動的話,那絕對是假的。可在這感動中,卻又有著一種負罪感,越來越重地壓在她的肩上。

    洛晨的話音一落,卻見梁天抬起頭來,微揚著嘴角,眼神晶亮的說道:“你是我媳婦兒,我當然要待你好了。從前我爹總跟我說,以後有了媳婦要好好待她。那兩個老頭可是難得有想法一致的時候。”

    洛晨頓時啞然,心中剛剛升起的那一抹感動,也在聽到那聲“媳婦兒”之後,全都化成了無奈。

    頓了頓後,她對上梁天璀璨的目光,臉色認真嚴肅的說道:“小天,我真的已經嫁過人,有夫君了。”

    這話她在這幾個月來,已經說了不知多少遍了,可還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重復下去。

    “我知道的,我不介意。”梁天搖了搖頭,果然是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

    聞言,洛晨使勁兒揉了揉眉心。她發誓,哪怕是跟大寶交流,也絕對要比跟梁天順利很多。

    她知道在他看來,女子可以有不止一個夫君。這樣一來,就算她之前已經嫁人,也不妨礙現在做他的“媳婦兒”。她雖然很想給他“科普”一下世俗的觀點與當今的夫妻制度,但一想到他的父母,又覺得自己實在不好說些什麼。

    看著洛晨一臉的糾結與無奈,梁天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片刻之後,不知他又想到了什麼,語氣略帶不屑說道:“我知道了,你是怕你原來的夫君會介意?”

    洛晨有些洩氣的重重一歎,看來今天的溝通再次以失敗告終。直覺與經驗告訴她,現在她說得越多,待會兒便越是頭疼。

    在她的無言以對中,卻見梁天的眉頭蹙地更緊了起來,臉上也再次浮上了那一抹委屈的表情,繼續說道:“實在不行的話,那就讓他當老大好了,我不在乎的。”

    洛晨忍住想要抓狂的沖動,深深地吸了口氣後,終於站起身來,默默的提步離開了。

    “你去哪兒啊,媳婦兒!”

    “回屋!”

    “好啊,那我陪你。”說罷,梁天對著面前的龍蝦輕輕一拍,便見它頓時一動不動地暈了過去。他輕哼一聲,抓起那老老實實的龍蝦,直追著洛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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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行至山腳下時,卻見幾個背著竹簍的婦女正迎面而來。她們身材矮小瘦弱,皮膚黝黑粗糙,臉上還畫著不知名的青色圖騰。遠遠的看到梁天之後,便連忙俯身跪了下來,一邊磕頭,還一邊不住的喃喃念叨著些什麼。

    這樣的場景洛晨已見過很多次,她回身向著梁天看去,一時也不禁有些唏噓起來。

    這些部落中的人們,一直對梁天如神靈般敬畏仰慕著。不僅是因為他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相貌,也因為他出神入化的武功。

    而此時的他雖然赤著上身,但那精壯的古銅色身體沐浴在陽光之下,為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非但沒有損害他高貴的氣質,反而更顯得他如阿波羅降世般耀眼奪目。

    一眼看去,洛晨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想起自己當初對梁天的第一印象,也是俊美如神,清雅如仙的,但如今相處下來之後,才知他的思維也一樣的如同天外之人……

    在洛晨的暗自感慨下,梁天淡淡掃過那幾個跪著的身影,便轉頭看向了半山腰上的那一排石屋。隨即,他突然對洛晨提議道:“媳婦兒,我們比比誰先回去好不好?”

    “好啊。”洛晨頗有興致的點了點頭。她知道,他是想以此鍛煉她,讓她逐漸適應身體驟然增加的功力。自從服下了玄極丹,又重塑了筋骨後,她便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卻又總是無法好好的掌控。

    舉例來說,梁天對著果樹輕拍上一下,便會有許多果子掉落下來,且個個毫無損傷。但若是換成是她的話,這一掌拍去,怕是整棵果樹都要直接從中折斷了。

    因此,她還需好好的消化適應,逐漸做到收放自如,才算是真正將這意外得來的力量徹底掌控。

    想到這兒,洛晨二話不說便踏足而去。梁天在她身後,始終落下一步的緊緊跟著。

    比起下山時,洛晨回來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看著綠樹環繞下的石屋,聞著周身清新的空氣,她心中突然暢快了起來。

    她敢說,以她現在的功力,怕是連霍振海這般的絕世高手都可以勝過。這樣的話,她是真的擁有了絕對的力量吧?不由得,她再次想起了梁天之前的那個問題,她想回去嗎?

    從她蘇醒至今,這長長的幾個月中,她一直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她知道,這是她暫時的逃避而已。但當心漸漸平靜下來,她卻不得不面對自己的未來。

    悠揚的樂曲在耳邊響起,梁天執起一片樹葉,放在嘴邊輕輕的吹著。洛晨回頭看去,只見他已穿上了一身白衣,背靠著大樹,目光干淨清澈。而那只名叫呱呱的蜥蜴,也不知何時回到了他的肩上。

    洛晨淡淡一笑,突然心念一動的折下了一根樹枝,伴著那樂聲,在林間舞了起來。這一刻,她手中的樹枝似是化作了一把鋒利的長劍,帶著凜冽的劍氣,於華美絕倫的翻轉間,斬落蕭蕭樹葉。

    曲聲漸快,她的動作愈發靈活自如。不知過了多久,一曲落下,她看著手中的樹枝,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她承認,她想回去,為什麼不回去?現在,她已有了信心去面對,也有了力量去選擇,再也不用繼續逃避退縮了。不管回去之後,面臨的是何結果,她相信自己都可以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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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之上,若說有什麼大事,那無疑便是六國與冉家的聯姻。前段日子,冉家家主納周、魯二國公主為妾的傳言不了了之。而現在,冉家六位青年才俊,迎娶六國公主為妻之事,卻是已經變成了現實。

    盛夏的冉州,充滿了如火般歡樂的氣息。這一日,六國公主自四面而來,聚集在冉州,共同舉辦了一場舉世矚目的盛大婚禮。

    於此同時,冉家向世人聲明,與天下諸國永世修好,若無侵犯,絕不主動出兵。而這六國公主所生之子,也將會在未來送入冉州本家重點培養。

    除此之外,冉家家主冉之宸,還作出了一項令世人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宣告,他與姜國公主伉儷情深,此生絕不再納妾,不論生老病死,惟願與其一人相伴。

    這宣告不僅是對著世人發出,更是在天地神靈,祖宗牌位面前立下了毒誓。冉家族人再想反對,已然不及。如今木已成舟,便是日後,他們再是心有不甘,也不能要求冉之宸違背毒誓,重談納妾之事。

    本來,無論是六國皇室,還是冉家族人,都萬萬不願見到此事的發生,但一想到洛晨已死的那個傳言,眾人卻又不禁開始在心裡沉吟起來。

    這次與六國聯姻的冉家六人,都是從族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無論是才華修養,還是家世出身,都絕對可以作為冉家年青一代的最高代表。而現在冉之宸膝下無子,又只願守著個“已死”的妻子,怕是日後也無嗣可繼。這樣一來的話,這六國公主未來所生的子嗣,未嘗沒有繼承冉家的可能。

    這樣一想,無論是六國皇室,還是那六名青年背後的冉家支脈,都不再對冉之宸的決定反對阻撓了。甚至暗暗的,他們還願為其推波助瀾一番。於是,此事很快便成為了定局。

    大婚的熱鬧氣氛整整持續了半個多月,那六人才帶著新娘陸續回到了各自的支脈。熱鬧一時的冉州,很快便又恢復了平靜。

    天絕山上,冉之宸靜坐在頂峰的山崖,獨飲著一壺清酒。大寶安靜的臥在他的身側,一人一犬就這般遙望著遠方,直至夕陽西下,新月初升……——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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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齊聚玄宗

    午飯時,洛晨斟酌良久,才將想要回去的決定告訴了梁天。盡管他說過會幫她,但洛晨心裡還是有些緊張。

    在她忐忑的目光下,卻見梁天連筷子都沒停頓一下,將碗中的飯全都細嚼慢咽地吃了個干淨後,才抬頭看著洛晨說道:“我知道的,你早就想回去了,從醒來的第一天開始。”

    洛晨愣了愣,下意識的將頭低了下去,避開了他的目光。

    “今天早上就算我不問,我看等不了幾天,你也會忍不住自己說出來的。你可能不知道,你每天看著大海的時候,眼睛就像是隨時都會哭出來一樣。而且這幾天,你在海邊呆著的時間已經一天比一天長了。”

    說著,梁天夾了一筷子菜放進了洛晨的碗裡,表情終於帶上了一抹不忿,“你就那麼想那個人嗎?”

    洛晨心中一顫,默默的吃下了碗裡的菜,卻完全嘗不出有何滋味。突然,她苦笑了一聲。

    原來這段時間以來,都是她在自欺欺人啊。她以為自己起碼暫時的逃避成功,以為自己直到今天才去想回去的問題。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平靜,以為今天的決定,只是沒有選擇下的選擇而已。

    可現在在梁天的清澈的目光下,她只覺得自己無所遁形。原來就連這短暫的幾個月裡,她也始終被一根無形的繩子拴得死緊,從沒將心從冉州離開過。她不得不承認,她不只是放不下而已,更是在迫切的想念著他,當然想,一直想,可卻又那麼的害怕去想。

    良久,洛晨對上梁天疑問的目光,淡淡說道:“那個人啊,我確實想他,愛他,卻也有些怕他,怨他……”

    梁天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沉默了片刻後,他垂眸低語道:“這還是你第一次說起他。”

    “是啊。”洛晨點了點頭。

    之前她只跟梁天說過,她有夫君,除此之外便再沒說過別的。她連想都不敢去想,更別提說出口了。但現在既已說破,便索性說個痛快吧。

    “我和他之間有很多解不開的結,曾經我想要一走了之,可是沒有成功。如今也算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了。這次回去之後,肯定會再次面對那些死結。我想要再去試試,但如果還是不行的話……”

    她頓了頓,輕歎了一聲,才繼續說道:“不管怎樣,這一次我會堂堂正正的面對,將一切清楚徹底地說明白。實在不行,我還可以仗劍一笑,行走江湖嘛。”

    梁天看著她故作釋然的笑容,第一次覺得心裡微微刺痛了一下。雖然洛晨有很多話都讓他聽不明白,但那復雜卻深刻的感情,卻還是讓他清楚地感覺到了。

    他定定的看著她道:“不用怕的,媳婦兒,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你的。”

    洛晨一愣,心頭一暖的同時,眉頭卻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她以為將她對那人的感情說出來後,梁天多少會明白一些的。但如今看來,還是沒什麼效果。

    洛晨張了張嘴,剛欲說話,卻見梁天突然站起身來,端著碗便向著屋外走去:“我還要再吃一碗!”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洛晨暗歎一聲,只得將話吞了回去。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心,與冉之宸的種種已讓她耗盡所有愛恨,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她都絕不會再愛上別的什麼人了。

    至於梁天……看來只能希望等他回到**之上,見識過大千世界以後,可以將這份懵懂的執念漸漸淡化掉吧。那樣的一個人,應該永遠不染雜塵的快樂下去。

    ×××××××××××××××××××××××××××××××××××××××

    有著同樣擔心和希望的,顯然不只是洛晨一人。當日傍晚,白旭宗便找到了洛晨。

    當看到面前的黑衣老者時,洛晨微微驚訝了一瞬後,心中便閃過了一抹了然。

    自她說出自己已有夫君後,白旭宗對她的態度,就像是對待一個騙人丹藥的詐騙犯一樣。即使是偶爾碰面也只有冷嘲熱諷,像今天這樣主動找她可還是頭一回。

    看來,梁天已經告訴他自己想要回去的事情了吧。

    果然,只聽白旭宗開門見山的說道:“你想要回去?”

    “是。”洛晨如實的點頭應道。

    白旭宗冷哼一聲,“我早知道這荒島留不住你,但不管怎樣,這次你總算是辦了件好事。那臭小子這麼多年就是不肯離開這裡,這次終於改變了想法。”

    說罷,白旭宗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洛晨一陣後,沉沉的歎息了一聲,“你也看到我與他二爹的相貌了,應該知道小天他從小就沒見過個長相正常的人。沒想到第一次,就碰上了你這麼個女子,真不知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

    洛晨看著白旭宗滿面猙獰可怖的疤痕,心下也是一陣唏噓。

    據說當年梁天的母親梁婉,不忍看兩位師兄為了她爭來爭去,為斬斷這段糾結的感情,她竟然自毀容貌逼迫兩人放棄。沒想到白、蕭二人非但沒有放棄,反而雙雙跟著她毀了容。而正是從那之後,三人才終於正視並接受了這樣糾結的關系。

    只是可憐了梁天,從小見到的除了部落中那些長相丑陋怪異的人外,便是白、蕭二人猙獰的面孔。

    在洛晨的感慨中,只聽白旭宗繼續說道:“我會盡快安排你們出海的,現在只希望小天以後能多接觸些女子,漸漸放下對你的心吧。”

    洛晨點了點頭。

    “這天下僅剩的兩顆玄極丹,一顆被小天吸收,一顆被你吃下。之前我一直擔心小天他涉世不深,這一身武藝怕是會惹來麻煩,但現在有你制衡,又有你從旁看著他,我倒是安心了不少。”

    洛晨一愣,驚訝的說道:“前輩不和我們一同離去嗎?”

    白旭宗搖了搖頭,“我與他二爹要留在這裡守著他娘。不過你放心,我們已准備了這麼多年,就算是沒有我倆在,也會讓你們順利回去的。”

    之後,白旭宗又囑咐了洛晨許多事情,對於這個不諳世事的兒子,他顯然有著太多的放心不下。洛晨一直默默的聽著,將老人的話全都記在了心裡。

    最後,他對著洛晨又是一陣打量後,才終於起身離去。

    一出石屋,白旭宗便再次沉沉的一歎,可惜之極啊,可惜之極,如此女子,與小天本應是絕配的一對……唉……

    ×××××××××××××××××××××××××××××××××××××××

    有了白旭宗的承諾後,洛晨一時安心了不少,開始靜靜等待著出海的日期。然而這一等,便又是好幾個月過去了。

    這一日,**無雲,風和日麗,正是出海的好天氣。洛晨和梁天一起,終於踏上了航程。

    告別了白、蕭二人,也告別了這座美麗卻孤獨的海島後,洛晨站在船頭,望著蒼茫的大海,心中愈發緊張起來。

    算一算,距離她離開冉之宸,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不知冉府已變成了何等狀況,他又過的好不好……

    於此同時,大海對岸的玄宗,正舉辦著創宗千年的慶祝大會,各方人士紛紛前來祝賀。其中冉家家主的到來,顯然令眾人意想不到,也算是給足了玄宗面子。

    山海之巔,冉之宸站在洛晨當年曾站過的位置,看著面前蒼茫的大海,突然想起當初,他追問姜皇那個問題。

    他問她口中的那個世界到底在哪裡,姜皇的回答卻是她也不知,或許在天的盡頭,又或許在海的對岸吧……

    想到這裡,冉之宸的眼神悠遠,似是要穿過這重重繚繞的海霧,一直看到海的對岸去……

    冉管家站在他的身後,不禁暗暗一歎,主上怕是又在想主母了吧,這麼久了,他竟然還是堅信主母未死,仍然在等著她回來。凡是跟主母有關的事情,他總是費心盡力的去做。包括這次的玄宗大會,本不用他親自前來,可他卻放下了族中的一切事務,千裡迢迢的趕了過來。

    本以為在海邊散散心後,能讓他開朗一些,可他們明日便該啟程回府了,主上卻仍是滿身的孤寂,絲毫都未曾改變,似是比這大海更加蒼涼……

    ×××××××××××××××××××××××××××××××××××××××

    第二日,玄宗的客房內,冉管家將離開的事宜一一確認後,只等著冉之宸一起身,他們便從玄宗啟程離開。然而直到日上三竿,冉之宸的房內卻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冉管家心中的擔心漸起,可片刻之後,卻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了然的一歎後,便推門走進了房內。

    果然,只見冉之宸不知已醒來了多久,正睜著雙眼躺在床榻之上,怔怔地出著神。

    冉管家壓下心酸,輕聲的開口喚道:“主上,該起身了。”

    冉之宸閉了閉眼,終於回過了神來。

    正如冉管家所想,他又夢到了洛晨。然而與之前那些夢不同,這一次夢中的場景太過溫馨幸福,卻讓他更加不願醒來。

    洛晨剛離去時,他總是夢到她遠去的背影,或是決絕,或是落寞,有時還會夢到她站在懸崖縱身一躍,便徹底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每當那時,他從夢中驚醒,便總是久久都無法回神。

    然而昨晚,他竟然夢到她滿是愛慕癡戀的目光,還有那一張張充滿了快樂的小臉。

    她在桃花飛落的樹下練劍,回過頭來,沖她咯咯的笑著……

    她對著鏡子貼著花黃,轉身沖他嫵媚又溫柔的莞爾一笑……

    她倒在他懷裡瞇眼淺眠,微微勾起的嘴角滿是安逸幸福……

    他這才知曉,比起那些痛苦的片段,原來這些溫馨的過往才更加令人心傷。

    在冉管家擔心的目光下,只聽冉之宸輕輕的舒了口氣,啞聲道:“今日不走了,再呆一陣子吧。”

    也許是因為姜皇的那句話,他總覺得呆在這海邊,似是離她更近了一些……——

  



第八十四章、見面之時

    在海上漂泊航行了近半個月後,帆船終於靠了岸。腳踏上陸地的那一刻,洛晨不禁有種恍如隔世感。她終於回來了,她到底還是回來了……

    “媳婦兒……”一聲虛弱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洛晨立馬收起了心中的種種復雜,回頭看向了梁天。

    只見他俊美絕倫的臉上滿是蒼白,走起路來也有些虛弱無力。

    從出海的第二天起,梁天便出現了暈船的症狀。雖然他們這一路承蒙天公做美,始終風和日麗,順風順水,但這半個月下來,還是讓他受了一番不小的折磨。就連那只名叫呱呱的蜥蜴也好不到哪去,此時正蔫蔫地趴在他的肩頭。

    “你還好吧?”洛晨擔心的問道。

    梁天無力的扯了扯嘴角,低聲答道:“還好,不過我真的再也不想坐船了。”

    洛晨蹙了蹙眉,看來得趕緊找個落腳的地方,讓他休息一下才好。想罷,她告別了送他們回來的船員們,便扶著梁天離開了海邊。

    說起那幾個船員,都是白、蕭二人從部落中挑選出來,精心培養了好多年的。以後他們每年都會在坤土島和**之間往返一次。這樣一來,梁天父子三人也可繼續保持聯系。

    ×××××××××××××××××××××××××××××××××××××××

    離海邊不遠的小漁村中,住著三三兩兩的幾戶人家,洛晨和梁天趕在傍晚之前,在其中一戶漁民家裡住了下來。

    梁天吃了些飯後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洛晨見他情況還算穩定,才總算是松了口氣。可這才剛一放松,她又不禁想起了冉之宸,一時間,心下有些隱隱的著急緊張起來。

    看著熱情招待她的主人夫婦,洛晨斟酌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叔、大娘,我想打聽一下,你們知道冉州冉家嗎?”

    “冉州冉家?知道啊!”那中年婦人連連點頭應道。

    洛晨心裡一喜,連忙再次問道:“那您可知冉家最近情況如何?沒發生過什麼大事吧?”

    聞言,卻見那婦人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難色,搖著頭說道:“不瞞姑娘您說,俺們這地方實在太偏僻,消息也閉塞的緊。俺只知道數千裡之外有個冉州冉家,但要說它最近發生了什麼,俺卻是不大了解了。”

    “這樣啊……”洛晨不禁有些失望,微微歎了口氣後,心下愈發著急起來。

    壓下心中隱隱的焦躁,洛晨又與這夫婦二人交談了半晌,終於確定了他們如今所在的位置,正是白、蕭二人之前預料的無極山附近。

    洛晨稍微安心了一些,如今看來,只能等抵達無極山腳下的城鎮中,才能打聽到冉州的消息了。

    提起無極山,倒是讓她想到了玄宗,一時又不禁有些猶豫起來,不知該不該先回宗門看看。就這樣,直到後半夜,洛晨才在種種紛繁復雜的想法中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洛晨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癢,迷迷糊糊的一睜眼,便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呱呱的那雙小眼睛。

    見它一掃連日來的精神不振,似是重新恢復了活力,洛晨眼睛一亮,連忙起身出了房門。

    果然,梁天似是早已醒來,正幫著主人夫婦擺放著桌上的碗筷。而他臉上的蒼白也褪去了不少,雖然比之前消瘦的一分,卻絲毫無損於他風神秀異的氣質。

    洛晨一見之下,心下大安,確認了他身體已經無恙,兩人便在晌午前離開了漁村,向著最近的城鎮趕去。

    ×××××××××××××××××××××××××××××××××××××××

    兩人運起功力,足下生風,竟比騎馬還要快上幾分,不出幾個時辰便抵達了無極山腳下。

    初來乍到的梁天,很快便被城中的繁華吸引住了眼球。洛晨稍不注意,轉眼便找不到他的蹤影。可每次剛要著急,卻見他又不知從哪裡返了回來,興奮的跟洛晨講述著剛剛的所見所聞。漸漸的,洛晨也就不再操心,就這麼隨他而去了。

    晌午時,兩人進了一家客棧,准備吃些午飯。洛晨給梁天倒上了一杯茶後,笑著說道:“這裡比起島上如何?”

    她真的希望他能喜歡這裡,盡快的融入新生活中。

    只見梁天點了點頭道:“還不錯,只是這兒的人也都長得好丑。以前我爹總說這裡的人都很好看,可現在看來,也就是那麼回事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壓低聲音,因此旁邊幾桌的客人也都聽了個清楚,當下便面露不滿地朝著洛晨這一桌看來。可當看到他二人驚為天人的容貌時,一個個又都雙眼大亮,不滿頓消。

    洛晨一時有些尷尬,無奈的苦笑了一聲。生怕梁天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她連忙低頭吃起了桌上的飯菜,再也不敢詢問半句。

    自打進城後,她便一直想找機會問問冉州的情況。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洛晨實在忍耐不住,便將小二再次叫了過來。

    給了他一塊碎銀後,她壓低聲音問道:“我想打聽一下,冉州這一年都有何事發生。無論事情大小,但凡是你聽過的傳言,皆可詳細道來。”

    話一出口,洛晨便發覺自己心跳加快,手心也跟著冒出了微微的薄汗。她一瞬不瞬的看著那小二,緊張地連呼吸都不自覺地壓到最低。

    在她這般專注的目光下,那小二只覺得心神一晃,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回想了片刻後,立馬雙眉一挑,聲音一振地說了起來,“要說這一年來啊,冉家最大的事就是和六國的聯姻了!”

    和六國聯姻?洛晨的心中咯登一下,猛然一沉,恍惚間想到,他還是跟六國聯姻了?他到底還是娶了那六國的公主?

    一時間,她腦中嗡嗡作響,臉上的血色霎時褪盡。下意識的,她死死低下了頭,掩去了臉上的種種狼狽慌張。

    只聽那小二繼續眉飛色舞說道:“這事大概就發生在半年前吧,六國公主齊嫁冉家,那場面是何等壯觀!聽說當時光是送嫁的隊伍,就將冉州堵了個水洩不通。當年姜國公主嫁給冉家家主時,聽說也是風光無限,可跟這次相比,場面還是差了老遠。據說當時啊……”

    那小二說得的繪聲繪色,就好似是他親眼所見一般。可洛晨只覺得所有的聲音都已離她遠去,只剩她痛到麻木的心跳,似是被突然擴大了無數倍,就這麼一聲聲擊打在她的腦海,直讓她的腦仁也跟著一下下蹦得生疼。

    那小二說到一半,也漸漸發覺了洛晨的異常,聲音不禁弱了下來。尤其是察覺到梁天快要殺人般的目光時,他猛地一個哆嗦,連忙將話音止住。

    “繼續……”洛晨似是不死心,又似是想讓自己死心般的說道,只是她的聲音已充滿了沙啞與顫抖。

    那小二哪還再敢說下去,他幾乎可以肯定,只要他再多說一個字,眼前這個俊美如神的男子定會化身為魔,瞬間便收了他的性命。想到這裡,他冷汗連連的搖頭說道:“說完了,說完了……”

    洛晨抬起頭來,還欲再問,卻聽梁天沉聲打斷道:“夠了!別再聽了,媳婦兒。你現在的臉色,簡直比哭還難看。”

    洛晨眼眶一熱,狠狠梗咽了一下,再次死死低下了頭去。

    “想哭就哭吧,你這麼忍著……我看了難受。”梁天死死的蹙著眉,擔心的說道。

    洛晨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出,失魂落魄般的搖了搖頭後,她起身站起便向著外面走去。她的腦子好亂,她的心裡也是,她應該靜一靜的,她要靜一靜才行,她,她……

    洛晨毫無方向的在前面走著,梁天亦步亦趨的在後面跟著。就這樣從晌午到傍晚,直到一陣涼風吹來,洛晨猛地哆嗦了一下,腦中稍微清醒了幾分。一抬眼,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走進了山中。

    “我們去哪?媳婦兒。”梁天終於開口問道。

    洛晨腳步一滯,一時有些茫然起來。去哪呢?她還能去哪?冉州?姜國?還是玄宗?似乎去哪裡都可以,可為什麼她還是有種天下之大,卻無她容身之處的感覺?

    看著眼前茫茫的大山,洛晨瞇了瞇眼,“先去玄宗看看吧。”

    ×××××××××××××××××××××××××××××××××××××××

    無極山脈連綿起伏,高峰林立。除了“山海之巔”這處海邊懸崖外,“情人峰”也在當地頗負盛名。傳說中,只要夫妻二人能一起爬上此峰,此生便可相伴到老。若是丈夫能將妻子背上峰頂,那兩人將會有三世姻緣。

    半山腰上,冉之宸靜靜而立,沉默不語地看著前方。冉管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山林間,一對小夫妻正一步一步的向上靠近著。

    那丈夫背著他的妻子,腳步已有了些虛浮,額頭也布滿了大汗,顯然已經累到了極點,卻仍然不肯放棄的堅持挪動著腳步。

    冉管家蹙了蹙眉頭,心下滿是不解。他們在玄宗已逗留了半個多月,明日便要啟程離開了。冉之宸今早卻說要到爬爬這情人峰,可只爬到一半卻又停了下來,就這樣站在半山腰上,上也不上,下也不下的觀察著這對夫婦,至今已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在冉管家的疑惑中,只見那男子腳下一滑,一個不穩便摔倒在地。他背上的妻子也跟著摔在了一旁。

    那男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連忙擔憂的看向了妻子,口中焦急的詢問著什麼。那妻子倒是也沒呼痛,反而掏出手帕給男子擦起汗來。

    之後,兩人看了看遠處的峰頂,眼中俱是一陣可惜。就這般在地上坐了片刻後,那男子終於恢復了些力氣,兩人才一起站了起來。

    看著丈夫懊惱的表情,那妻子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上前將他一蹋脆聲說道:“什麼三世姻緣,我才不信。只要表哥你對我好,一心一意絕不納妾,那我下輩子就還嫁給你!”

    看著妻子嬌俏的模樣,那男子也笑了出來,悶聲答道:“好!”

    說著,兩人挽著胳膊,並肩向著山下走去。

    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不見,冉之宸才輕笑一聲,眼中竟閃過了一絲羨慕之色。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會羨慕起一個山野村夫來。

    想罷,他輕歎口氣,目光沉沉的看了眼遠處的山頂,便轉身向著山下走去。可才走了幾步之後,他渾身一顫,驀地停下了腳步。

    他……他看到了什麼?前方那人……是小寶?——

    作者有話要說:咳∼洛晨的這點兒誤會,算是冉之宸最後的悲催了∼尾魚我昨晚不知是吃了啥,吐了整整一夜,好難受好難受……這章也不知寫成啥樣了,一會兒去買了藥回來再看吧。遁走…


[ 本帖最後由 plsboy 於 2014-6-3 16:12 編輯 ]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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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再次分離

    冉之宸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是小寶吧?那真的是他的小寶吧?

    朝思暮想的人就出現在他的眼前,可這一刻,他卻有些害怕地不敢相認。多少次了,他在人群中看到她一閃而過的背影,結果每次都證實是他眼花了而已。他真的再也承受不住了,如果這一次又是他的錯覺……

    想到這兒,冉之宸急急地轉頭看向了冉管家。

    還沒等他問出口,便聽冉管家似是知他所想一般,不住地點頭肯定道:“主上!那是主母啊!真的是主母!”許是因為太過激動,他的聲音甚至有了些變調兒。

    與此同時,一旁的大寶也沖著山下那道身影狂吠起來。

    冉之宸的腦中轟轟作響,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的可以確定了,這不是他在做夢,也不是他一時眼花,那真的是小寶,是他的小寶回來了……

    剎那間,滔天的狂喜襲上他的心頭,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氣,只感覺心髒就快要炸裂了一般,似是隨時都會停止跳動。他一瞬不瞬的看著那道身影,生怕一眨眼她便又消失不見。

    他張了張嘴,想要大聲的叫住洛晨,可狠狠梗咽了幾次,喉嚨裡仍是發不出一絲聲音。他急切的向前大步跨出,下一秒竟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這一下,他才發覺自己的雙腿竟有些發軟。

    待他一把扶住身邊的大樹,再次站穩時,卻不禁低頭苦笑了一聲,他堂堂冉之宸,何曾狼狽至此!

    緊接著,他抬起頭來,重新看向山下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更美了,眉還是從前的眉,眼還是從前的眼,卻又多了一分說不出的飄渺之氣,渀佛是經歷了脫胎換骨一般,美得甚至有些不似凡人。

    一時間,一股被壓抑了許久的氣與苦,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這一年來生不如死般的日子。

    她棄了他,在給了他那樣一個難忘美好的夜晚後,又一聲不吭的離他而去,甚至讓他差點兒以為她跳崖而亡。他早生華發,心死成灰,可她如今再次出現時,竟比原來更美,更動人,更加讓他該死的心馳神搖……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氣!

    極致的喜悅夾雜著陣陣氣惱與憤恨,滿滿地充斥在他的心間。冉之宸深深的吸了口氣,刻在骨子裡的驕傲讓他下意識的將背脊挺得筆直。看著洛晨漸行漸近的身影,他極力控制著顫抖的聲音,沉聲喚道:“前方之人,可是洛氏?”

    ×××××××××××××××××××××××××××××××××××××××

    自打決定去玄宗後,洛晨便認准了方向,一步不停的向前走著。一路上,她的腦中空白一片,只知渾渾噩噩地邁動著雙腿,對於周圍的一切全都聽不到也看不見。

    梁天跟在她身後叫了幾聲,她也完全沒有反應。就連大寶高亢的犬吠聲傳來時,她也絲毫沒有聽見。然而當冉之宸的聲音一出,她竟頓時停下了腳步,若有所覺的抬起了頭來。

    這一眼望去,她只覺得如遭雷擊。是他!

    不知何時已被淚水噙滿的雙眼,此時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可盡管如此,她還是一眼便確定了山坡上站著的,可不正是冉之宸!

    那高高在上的澗態,那威嚴凌人的氣勢,一切都讓她太過熟悉了。

    “前方之人,可是洛氏?”

    他生硬冰冷的話語響徹在她的腦海,讓她頓時清醒了一分。洛氏嗎?不是小寶,不是洛晨,甚至不是冉洛氏?

    洛晨驀地嗤笑了一聲,她曾預想過無數種兩人見面的場景,卻沒想過竟會是這樣。在她剛剛得知他娶了那麼多女人後,緊接著便聽到他這聲毫無感情的話語。這就是她心心念念了整整一年的人嗎,這就是她害怕又期待了多時的重逢場面?

    可怎麼辦,盡管是這樣,此時看著他熟悉的身影,她卻仍然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快一年了,她太想他了。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這段日子的思念有多深,有多濃。

    但那又怎樣呢,他已有了別的女人,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夫了啊……

    洛晨深深的吸了口氣,可越是想讓自己冷靜,心中就越是波瀾四起。

    明明離開他時,她便已認清了現實,決定了不怨不恨的。明明啟程回來時,她便已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決心要坦然接受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這句話她不知跟自己暗暗說過了多少次,可如今,她才知要真的做到,竟是這般困難。

    看著前方那高大的身影,她真想要瀟灑一笑,淡淡的說上一句:冉家家主,別來無恙?

    可下一刻,她又想要沖上前去,痛哭流涕的質問他為何這麼快便再娶他人?

    甚至她隱隱有股沖動,干脆拉著他一起墜落下山崖,就那麼一了百了,也好過繼續無休止的折磨下去。

    洛晨想了很多,最終卻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

    看著洛晨滿臉的淚水,冉之宸搖搖欲墜的心防再次轟然塌陷,只覺得鼻子一酸,險些也跟著落下淚來。如此一來,他心中的氣苦頓時消散了一大半,失而復得的歡喜又再次占據了心頭。

    罷了,罷了……他幽幽地一歎,她能回來就好,現在不是計較那些的時候。他應該感謝上蒼將他的小寶送回,再好好地擁她入懷,帶著她一起回家。更何況她的離去,也確實是他做錯良多。

    冉之宸眨了眨眼,讓風吹干了眼中的澀意,輕歎口氣後,便欲抬腳上前。可正在這時,他眼神一閃,終於注意到了洛晨身邊的梁天。

    俊美如神,清雅如仙,這怕是所有見過梁天的人,腦海中產生的第一印象。而冉之宸此時也不例外。

    只見他雙眼一瞇,腳步頓時一頓。

    盡管他之前從不在意,但他也知自己的容貌已是絕等。但跟眼前的梁天一比,他卻不得不感到自愧不如。

    最主要的是,梁天跟洛晨兩個絕色之人並肩一站,竟猶如一對神仙眷侶般,畫面美好的宛如夢幻。可恰恰是這份美好,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不由得,冉之宸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洛晨是回來了,可她沒有去冉州找他,反而出現在了這情人峰上,還是和這個美得……美得猶如妖物一般的男子在一起!

    想到這裡,他周身的氣息霎時冷凝,眼神冰冷的似是要殺人一般。姜皇曾經的話語再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若是洛晨有了別的男人,他會如何?

    若是洛晨有了別的男人……別的男人嗎?

    不!這絕不可能!

    可盡管他此時這般的肯定,卻還是隱隱感到一股狂躁暴戾的氣息正沖蕩在他的心間。

    下一秒,他死死的盯著洛晨,沉聲說道:“跟我回去。”

    盡管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再溫和一些,再坦誠一些,才能讓洛晨心甘情願的跟他回去,好好的將間隙化去,將問題解決。可或許是習慣使然,又或許是心中太過著急,更或許是梁天的存在讓他心有不綴,他的話一出口,還是不自覺的帶上了一分命令的口吻。

    洛晨心中一顫,死死攥緊了袖袍下的拳頭。她這次回來,確實是想要回去見他的。她想要和他談談,想要試著將兩人的問題解決。可此刻看著已有了別人的他,她真的不知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如今,她唯一能說的便是好聚好散了吧。可只要一想到這裡,她的心中便又是一陣恐慌。

    此時聽到他這句命令式的話語,她竟徒然生出一股逆反之意。為何他總是事事掌控,為何她要被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冉之宸見洛晨仍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心裡不禁著急起來,連忙向著她大步走了過去。然而他這兒剛一邁步,卻見洛晨也跟著動了起來。只不過,她竟是向後狠狠倒退了一步。

    緊接著,她後退了第二步,第三步……在他瞬間驚慌的目光下,她突然一個轉身,便向著遠方大步跑去。

    只見她的身影一晃,腳下速度飛快,頓時與他拉大了距離。而與她同時離去的,還有始終站在她身旁的梁天。

    冉之宸心中猛然一震,想都沒想便大喝一聲:“小寶,回來!”

    可洛晨似是沒有聽到般,腳下的步伐竟又加快了一分。轉瞬間,便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望著面前空空如也的山林,冉之宸的大腦轟然炸響,久久回不過神來。若不是大寶直追而去的吼叫聲,他險些以為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幻覺而已。

    緊接著,他轉頭對著身後的護衛暴喝出聲:“快!把你們主母追回來!”

    卻見那為首一人面露苦色,對著冉之宸不可置信的說道:“主上,主母的武藝已出神入化,我等怕是追之不及了……”

    冉之宸怔怔的回過頭來,望著洛晨之前站立過的位置,腦中一片空白,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

    突然的,他向著洛晨消失的方向,再次大喊道:“小寶,回來!”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山谷中一聲聲空蕩的回音……




第八十六章 分分合合
  夜晚的山林漆黑一片,月光透過婆娑的樹影顯得影影綽綽。
  自傍晚從冉之宸面前離開,洛晨便一路奔跑著,直過了數個時辰也沒有停歇。她的身體似是繃著一股勁兒,腦中也只有一個聲音在反復的響起,那便是快一些,再跑快一些……盡管知道她與冉之宸的距離已經足夠遠,但洛晨卻仍然不願停下腳步,似是只要這般繼續跑下去,她便不用再面對那些她不想面對的一切。
  山間的景物從她身邊飛快的掠過,梁天運足了功力,才勉強跟上了她的身影。
  剛開始時,他以為洛晨只是需要發洩而已,便任由她這般毫無方向的急速奔跑著。可漸漸的,眼看著這麼長時間過去,她的速度非但沒有減慢,反而越發的加快,梁天心中也不禁有些擔心起來。照這樣下去的話,怕是連他也跟不上了她了。
  正在此時,只見洛晨的臉上突然浮上了一抹青黑之色。梁天頓時臉色大變的驚呼道:“快停下!媳婦兒!你現在真氣紊亂,再不控制,會走火入魔的!”
  洛晨雖因玄極丹而功力大增,但到底不是她自己日積月累地修煉所得。若要全部吸收掌控,還得需要一段磨合適應的時間。雖然近一年以來,她在梁天的幫助下已進步良多,但若是不小心防備,仍然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尤其是在人心緒大亂時,體內的真氣最容易失去控制……
  好在,在梁天的大聲驚呼下,洛晨也及時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連忙收住了腳步。
  “盤膝坐下,凝神靜氣!”梁天一臉凝重的沉聲說道。
  洛晨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絲毫不敢怠慢地依言而行。
  只見梁天雙手成掌,貼於她的後背,開始為她疏筋導氣。漸漸的,她的呼吸平穩下來,體內亂竄的真氣也被逐步壓制。直到天色漸亮,兩人緩緩吐氣,同時收功。
  在梁天擔憂的注視下,洛晨又將體內的真氣運轉一周,確認已無大礙後,才安撫般的沖他點了點頭。隨後,她也有些後怕的舒了口氣,這一下,才發覺自己全身都已被汗水浸濕。
  梁天找來了一堆樹枝,連忙生起火來。映著明明滅滅的紅艷火光,洛晨的臉色卻仍是蒼白一片。這一次雖然是有驚無險,但她還是受了些輕微的內傷,怕是得好好修養上幾天,才能恢復如初了。
  洛晨背靠著大樹,微閉著雙眼,沉默不語的靜坐著。一時間,只有“辟辟啪啪”的輕響從火堆中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卻聽梁天清朗如玉的聲音,率先打破了寧靜:“昨天那個,便是你那夫君吧?”
  夫君嗎……洛晨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頓了頓後,才緩緩點了點頭,卻依舊沒有說話。
  梁天撇了撇嘴,臉上閃過了一絲懊惱,繼續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見他嗎,昨日又為何害怕的轉身就跑?”
  洛晨呼吸一窒,下意識的咬了咬唇。直到一股血腥之味彌漫在口間,她才低低的苦笑了一聲。
  他說的沒錯,她確實是害怕得再次做了逃兵。
  她怕與冉之宸爭執糾葛,到最後連曾經的美好也被漸漸消磨,可她也怕與他就此決裂,從今以後兩不相干。然而她最最害怕的是,卻是她會心生不捨,選擇妥協!
  只要一想到他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她便覺得胸口似是快要炸裂一般,更別提讓她接受與別人共侍一夫。那樣的生活,除了在可悲與絕望中一日日煎熬,她實在想不出別的可能。
  讓她再靜一靜吧,昨日的見面太過突然,她實在有些措手不及。等她准備好後,確定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再將這一切做個了斷……
  洛晨閉了閉眼,無力的輕歎一聲,或許真的是相見不如不見吧,若是她沒有回來的話,是不是還能多留有一些自欺欺人的美好幻想?可就算是這樣,她仍不後悔從島上離開的決定。
  看著洛晨苦澀的神情,梁天的眉頭皺的死緊,聲音也帶上了一絲不滿:“他讓你這麼傷心,你還是喜歡他嗎?”
  說罷,也不等洛晨回答,便聽他重重的呼出口氣,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突然說道:“既然你那麼喜歡的話,我去把他抓過來便是!或者……我們帶他一起回島上吧?就像我爹娘當年一樣,三人在島上一起生活。那樣的話,他再也不會拿別的女人來惹你傷心了。”
  他的話音一落,洛晨頓時愕然不已的抬起頭來。看著滿臉認真,絕不似說笑的梁天,她只覺得瞠目結舌,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這樣的想法,估計也就只有他才能想的到了。
  可不止怎的,被梁天這樣一打岔,她竟覺得心中那股憋悶至極的苦澀滋味,似是一下子被沖散了不少。
  半晌,她扯了扯嘴角,深深的吸了氣後,便起身站起道:“我和他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現在咱們先離開這裡。”
  “好!”梁天挑了挑眉,立馬也跟著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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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薄霧彌漫在山間,蕭索的寒風吹過,卷落片片枯黃的樹葉。
  冉之宸靜立在風中,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從洛晨離開後,他便這樣在原地站立了整整一夜。
  冉管家心下酸澀不已,主母活著回來明明是件天大的喜事,可最後怎麼就變成了這樣的情形……
  看著冉之宸如秋風般蕭索的背影,他輕歎一聲,提步上前道:“主上,聽老奴一句勸,您就先回去吧,主母她……怕是不會再返回這裡了。”
  聞言,冉之宸僵硬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
  見狀,,冉管家再接再厲道:“您若不放心的話,留幾個人在這裡等著便可,若是主母回來……”
  他的話才說到這裡,便見冉之宸擺了擺了手,艱澀沙啞的聲音打斷道:“再等等……”
  冉管家臉色一急,便欲再度開口,可看著冉之宸滿面的不容置疑,他的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最後卻還是重重一歎,放棄般地退到了一邊。
  在眾人的等待下,只見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至頭頂,又向著西邊漸漸落下……直到晚霞將天邊染得火紅,夕陽被遠方的群山遮擋起來,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等待了一日一夜的冉之宸,滿面蒼白,嘴唇干裂,那始終遙望著前方的雙眼中,此時也變得有些麻木恍惚起來。
  樹梢上,歸巢的鳥兒發出了一聲清鳴,只聽冉之宸驀地咳嗽了一下,緊接著,愈發劇烈的咳嗽聲接連不斷的傳了出來。
  冉管家急急的向前,將他輕晃的身體扶住,卻又被他一把推開。當下,冉管家急得眼睛都紅了起來:“主上!您要保重身體啊,不管怎樣,主母她還活著,她活著回來了啊!”
  盡管冉之宸一直在等著洛晨回來,但除他之外,凡是知道洛晨當初跳崖的人,都始終認為她已經墜崖而亡了。
  聞言,冉之宸的咳嗽頓時一止,身體向後一倒,便重重地靠在了一棵大樹上。
  他胸膛起伏,大喘著粗氣,眼中卻驀地一熱。沒錯,不管怎樣,他的小寶還是回來了,起碼沒有繼續留在那個他觸之不及的世界,起碼,他們之間還有機會……
  半晌,冉之宸的呼吸才平復了下來,當他再次將頭抬起時,眼神已滿是堅定,背脊也挺得筆直。
  “走吧……”他沉聲說罷,便轉身而去。
  冉管家大松了口氣,連忙跟了上去。可還沒走出幾步,便聽冉之宸再次問道:“人都派出去了嗎?”
  冉管家立馬點頭說道:“回主上,昨日便已將人安排好了。只要主母出現,不出三日,必能將她的行蹤掌握。”說著,他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猶豫著問道:“您看,這回府的日程,需要延後到何時?”
  他們已在玄宗逗留半月,本來今日便該啟程返回的,但出了這般意外,怕是又要延後了。
  卻見冉之宸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眸光略帶深邃的說道:“找到小寶之後,暗中注意便可。至於我們,這幾日便啟程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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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晨和梁天自山中離開後,便在城中的客棧住了下來。冉之宸在情人峰的出現,讓她暫時擱下了前去玄宗的念頭。就這般在客棧中修養了三日,她的身體也徹底恢復了過來,這也梁天精湛的醫術。
  這一日晌午,兩人正在客棧的大堂中吃著飯,一群江湖打扮的客人紛紛湧了進來。幾人在洛晨旁邊一桌落座後,便將小二叫來點起了菜。
  不多時,一陣喧囂的議論聲接連響起。
  “他奶奶的,這青天白日之下,竟然還有人當街行刺!”一名留著絡腮胡子的大漢,將手中的大刀向旁一放,大嗓門立馬敞開,憤憤地說道。
  “說的沒錯,那刺客真是好大的膽子。”一名黑衣青年也跟著附和道。
  “聽說那被刺之人來頭不小?連城主都被驚動地趕了過來。”另一人接言道。
  “何止是來頭不小,我聽說啊,那被刺的可是冉州冉家的家主大人!”此言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嘩然。
  “是啊,我也聽說了。照當時的情形,那人怕是凶多吉少了。”那黑衣青年唏噓不已的肯定道。
  卻在這時,只聽“匡當”一聲大響,洛晨猛然站立起來,險些將面前的桌子撞翻。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她急急的將身轉過,對著那黑衣青年急切的大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不等那青年回答,只見梁天也起身走來,一邊將手安撫般的放在了洛晨的肩膀,一邊對著眾人沉聲說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還請幾位詳細道來。”
  “是……是……”幾人愣怔了片刻,才聽那黑衣青年斷斷續續的說道:“剛才在城門之外,冉家的隊伍遇上了刺客。聽說冉家家主胸口被刺,重傷垂危。城主聞訊趕來,已將眾人安排進了驛館。”
  他的話音一落,洛晨的身體便是一個輕晃。
  胸口被刺,重傷垂危?
  她只覺得腦中一陣恍惚,眼前頓時天旋地轉起來。
  梁天擔憂的剛欲開口,卻見她二話不說,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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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驛館……驛館……驛館在哪兒?
  洛晨在慌亂中找准了方向,便一刻不停的向著驛館疾馳而去。她想要跑得再快一些,卻發現自己雙腿發軟,腳下虛空,每一步都似是踩在天上一般,幾度險些摔倒在地。
  一路上,她的腦中嗡嗡作響,一想到冉之宸可能會死,她便覺得喉嚨似是被人狠狠掐住,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竭盡全力。
  若是他真的死了……
  洛晨的眼淚頓時急湧而出,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只能不住的安慰著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他身邊有那麼多高手護衛,怎麼可能那樣輕易便被人行刺成功。
  可下一秒,她便想起在姜國時,若是沒有她為他擋下了的那一刀,怕是此時的他已是一具死屍了。若是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
  洛晨勉力維持著最後一抹清醒,終於在兩刻鍾後,抵達了城東的驛館中。冉家眾人一見洛晨,焦急不已的臉上頓時浮上了一抹喜色,連忙二話不說地將她迎了進去。
  梁天緊隨其後,在武力解決了幾個冉家的護衛後,也寸步不離的跟著她來到了冉之宸的房中。
  洛晨一進房門,便看到了榻上躺著的冉之宸。他的胸口已被包扎,白色的繃帶厚厚的纏繞在他□的上身,鮮紅的血液滿滿的浸染其上。洛晨一眼望去,眼前又是一陣發昏,雙腿再次一軟,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他真的受傷了,還流了這麼多的血……
  正在此時,冉之宸若有所覺的睜開了雙眼,一見洛晨,他暗沉虛弱的眼中頓時閃過了一抹光亮。看著僵立在門口的她,他無力的伸出了一只手,沙啞的聲音微弱的說道:“小寶……過來……”
  他的語氣極輕極柔,甚至帶著一絲微微的顫抖。好像他正在面對的,是一只受了驚的小兔子,生怕聲音一大,便又將她嚇走。
  在冉之宸專注期盼的目光下,洛晨的眼淚再次模糊了視線。下一秒,她終於急切的向他邁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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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互訴情意
  洛晨走近冉之宸的床榻,雙腿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她雙眼淚流不止,張口剛欲言語,卻被冉之宸一把抓住了胳膊。
  緊接著,他手上使力,便欲將她往懷裡帶去。可這動作剛一做出,又似是牽扯到了傷口,頓時,冉之宸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著他滿臉痛苦的深情,洛晨心中更加慌亂起來,臉色也霎時又白了一分。她驚慌不已的連連道:“別動,之宸,別動。”
  冉之宸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大喘著粗氣,啞聲道:“我不動……到我懷裡來……小寶……我想抱抱你……”
  洛晨的雙眼驀地一熱,只覺得淚水似是流不盡般,愈加洶湧起來。她一邊不斷地點頭應道:“好……好……”一邊顫抖著向前挪了挪身體,小心地避過了冉之宸的傷口,輕輕的靠在了他的懷裡。
  冉之宸手臂一攬,便將她死死抱住。直到這時,他才長長的,長長的舒了口氣,眼中也有些微微的發紅。
  “你終於肯回來了……”他似歎似怨般的說道,聲音不禁帶上了幾分哽咽。話落,他微微側了側頭,將眼睛閉了起來,一滴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潸然而下。
  洛晨聞著他滿身的血腥之氣,只覺得胸口快要窒息,“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她的聲音滿是顫抖,短短一句話,幾度哽咽才勉力說出。
  只聽一旁的裴元山語含悲戚的說道:“主母,主上他遇到刺客,被當胸刺了一劍,就連用上了玉凝膏,也半晌才將血止住。大夫說他流血過多,又被刺中了要害,怕是會有性命之危啊……”
  聞言,洛晨眼前一黑,更加手足無措起來。恐慌中,她想要做些什麼,卻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一股從未有過的無力感襲上心頭,她渾身顫抖的抱緊了冉之宸。
  卻在這時,冉之宸再次睜開雙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後,在洛晨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中,他輕撫著她的長發,啞聲說道:“小寶,別再離開了好嗎?我……我戀你至極……”
  洛晨呼吸一窒,抬頭一望,便撞進了他滿目的癡戀中。終於,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冉之宸頓了頓,哽咽著繼續說道:“我想你至極,盼你至極,思你至極,慕你至極……別走,別再離開了……”他一聲聲說著,一字一頓,緩緩柔柔,堅定中,卻又隱含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脆弱無助。
  洛晨何時見過這樣的冉之宸,又何時聽過這樣毫無掩飾的情話。可她還來不及感動,便被一股更加巨大的悲傷襲上心頭。她是真的怕了,她寧願他還如以前那樣,高高在上,從不低頭,也好過如今這般脆弱無助,似是在交待遺言一般的坦誠溫柔。
  想也未想,洛晨便使勁兒的搖頭說道:“不了,我不走了,再也不離開了。你別這樣,我怕,真的太害怕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冉之宸蒼白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喜色。之後,他似是還不放心般,滿眼緊張地再次確認道:“真的?你發誓你再也不離開?”
  “嗯,嗯,我發誓,我發誓!”洛晨拼命地點頭應道。
  似是怕他還不相信,她微微傾身,將臉貼在了他的臉上,一邊輕輕摩擦著,一邊壓抑著哽咽的聲音,極盡輕柔的說道:“你好好活著,別丟下我一個人,我便再也不離開。”
  滾燙的淚水從她的眼中流出,蹭在了他的臉上,冉之宸只覺得一顆心被燙的火熱。心滿意足的長歎口氣後,他又覺得自己還想要聽到更多。
  在洛晨的泣不成聲中,他再次抬起手臂,輕撫著她長長的墨發,沙啞的聲音虛弱的說道:“當時我以為你已死去,你不知我……我……”話說到這兒,他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狠狠梗咽了一下後,他才話音一轉的說道:“若是我死了,小寶可會傷心?”
  洛晨渾身一僵,一瞬不瞬的看著冉之宸。若是他死了的話……若是他真的死了……
  光是想想,洛晨便體會到了什麼是天崩地裂,暗無天日般的感覺。選擇離開冉之宸的時候,她心中已是絕望至極,可比起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那時根本就不算什麼。若是他真的死了的話,她怕是會絕望到生無可戀吧。
  洛晨斷斷續續的抽泣著,卻良久都沒有回答。她滿是淚水的眼中,從深深的恐慌,到怔怔的茫然,直到最後,她的眼神在悲傷中,又帶著一抹隱隱的堅定。
  冉之宸的眉頭微微蹙起,卻見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後,將眼淚極力的收了起來。隨後,她驀地扯了扯嘴角,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溫柔之極的低語道:“若是夫君死了,我也不會獨活的。如此一來,你我也算是共度一生,成就永恆了。”
  她想明白了,她愛他已入骨入髓,就是因為太愛了,才更加忍受不了半點的背叛與瑕疵。她放不下他,又接受不了他有了別的女人。這感情讓她糾結疲憊,矛盾掙扎,不如就這樣與他共同歸去,或許也是最完美的結局了。
  聽著洛晨溫柔又決絕的話語,感受到她濃到化不開的深情,冉之宸竟覺得眼中一熱,險些再度落淚。足夠了……他現在真的已再無所求,她對他,果然如他一樣的用情至深。
  半晌,冉之宸輕歎一聲,再次抬起了手臂,輕撫上洛晨長長的墨發,安撫般的輕聲道:“小寶勿怕,我沒事的,這傷……”可他的話還未說完,便又再次重重的咳嗽了起來。
  洛晨心中一慌,連忙急切的說道:“別說了,你別說話了,歇一歇吧,會好的,你不會有事。”可她嘴上雖然這般說著,表情卻更加悲戚了起來。
  冉之宸深深的呼吸了幾次,終於將氣息平復了下來。他將頭抬起,剛欲再次開口,卻突然瞥到了門口站著的梁天。頓時,他眼神一瞇,周身的氣息也冷凝了一些。下意識的,他將懷中的洛晨又攬得緊了一分。
  “小寶,此人是誰?”終於,他問出了這幾日折磨他最深的疑問。
  洛晨回頭一看,眼神卻突然一亮。顧不上回答冉之宸的問題,她連忙對著梁天說道:“小天,你快來看看,他這傷到底有沒有醫治之法?”
  梁天的醫術十分精湛,這一點洛晨之前便非常清楚。還不止是這樣,他在島上時,還曾跟部落的巫醫們學習過巫術。在親眼見識過幾次巫術的奇妙之處後,洛晨也再也不敢將其看成是簡單的封建迷信了。或許普通的大夫沒有辦法,梁天卻是可以……
  在洛晨緊張期待的眼神中,梁天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進來。他之前早就察覺到了不對,想要上前確認一番,此時由洛晨提出,倒是正好。
  “主母,此事怕是不妥……”裴元山看到梁天靠近,連忙出聲說道。
  洛晨看也沒看他一眼,一擺手便打斷了他的話。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也總好過這般坐以待斃,聽天由命。更何況,她對梁天一向極為信任,便是治不好,也不至於更加嚴重。
  冉之宸的臉色又沉了一分。他看著洛晨剛欲說話,可梁天卻沒給他任何反對的機會。只見白影一晃,刀光一閃,冉之宸身上的繃帶頓時散開。
  屋內的護衛們大驚之色,連忙拔出佩劍,紛紛指向了梁天。
  然而他只看了一眼冉之宸胸前那處看似猙獰的傷口,便驀地嗤笑了一聲,“刺中要害?流血過多?兄弟,你想演苦肉計我是管不著,但讓我媳婦兒擔心就不成了。”
  “苦肉計?”
  “媳婦兒?”
  兩聲驚呼同時傳出。
  洛晨只覺得有什麼從腦中一閃而過,立馬噌地站起身來,驚疑不定的看著冉之宸。
  卻聽他睚眥欲裂的暴喝道:“你真的有了別人?”說罷,他頓覺氣血上湧,再次重重的咳嗽了起來。轉瞬間,那蒼白的臉色已憋得通紅。
  還沒等洛晨回答,他便急急的從榻上坐起,死死捂著胸口大喝道:“你……”可他的話才剛一出口,又戛然而止。只見他身體一晃,隨即便暈了過去。
  洛晨驚呼一聲,慌亂至極的將他接住。
  梁天也頓時驚愕不已的說道:“呃……這次好像是真的了。”那無辜至極的表情中,怎麼看都帶了一分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
  冉之宸上次在山間站立了一日一夜後,第二日,便突發風寒,重咳不止。再加上連日來的憂慮與疲憊,身體一直很是虛弱。
  這次為了力求逼真,他雖沒被刺中要害,卻也是實打實的挨了一刀。雖然那傷口不深,只流了很少的血,但對於本就虛弱的他來說,卻是雪上加霜了。這次被梁天一激,急火攻心,氣血翻湧間,他也終於暈了過去。
  房間內,洛晨緊張的聽著大夫們的診斷。
  確認了他只要修養一段便可痊愈後,洛晨才長長的舒了口氣。不管怎樣,他的傷勢並無大礙,便是天大的喜訊了。
  揮退眾人後,洛晨看著仍在昏睡的冉之宸,良久都怔怔無語。半晌,她傾身上前,吻了吻他的額頭,再次將臉輕輕的貼在了他的臉上。
  不知過了多久,洛晨終於從房內走出。掃視了一圈靜候在門外的眾人後,她對著冉管家說道:“王叔,我有話要問你。”





第八十八章、間隙全消
  外廳中,洛晨坐在椅榻上,看著面前蒼老憔悴了不少的冉管家,輕歎著說道:“這段日子以來,辛苦王叔了。”
  對於冉管家,洛晨始終是十分尊敬的。不止是因為他與冉之宸的感情親近,更因為從洛晨最初進府時,冉管家便一直對她很是親厚,且在那分親厚中,從未帶有一絲的輕視鄙夷。當初在她還是婢女之身時,便是如同陳子諾等人,也始終把她當成是一個得了冉之宸一時喜歡的玩物而已。唯有冉管家,只是單純的將她看做是冉之宸喜歡的女人。
  冉管家聞言後,躬身一禮道:“這是老奴應該做的,主母無需放在心上。”
  洛晨輕搖了搖頭,也未再多言,沉吟片刻後,直接問道:“這次的刺殺,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話音一落,冉管家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起來,“這……這……”吱唔半晌,他才為難的說道:“此事還請主母親自詢問主上吧,老奴實在不便多言啊。”
  洛晨垂了垂眸,歎息了一聲。看來果然如梁天所言,這只是冉之宸自導自演的一出苦肉戲?就為了讓她回來的話,他倒真是大費周章了。想起被騙時的絕望無助,她不禁有些氣惱起來。可是……
  洛晨蹙了蹙眉,擔憂的說道:“之宸他怎會變得如此憔悴,鬢角甚至還生了白發?”上次她離得有些遠,眼中又有淚,所以看不清晰。這次她卻明顯看出了冉之宸的變化。才不到一年而已,他就算是生了病,受了傷,也不會消瘦至此,滄桑至此啊……
  冉管家一聽此言,眼眶頓時紅了起來,顫聲說道:“主母有所不知,當初您突然消失,主上他搜尋數日,卻聽說您從天絕山頂跳了下去。當下,主上吐血數升,昏迷了好幾日才醒了過來。”
  “什麼!”洛晨驚呼一聲,打斷了冉管家的話,“他……他吐血了……”他竟然以為她死去,而為她吐血了?
  “是啊,還不止如此。從那之後,主上食不知味,睡不安寢,人是一天比一天憔悴滄桑。不瞞您說,老奴看著主上當時生無可戀的模樣,真是擔心他會一時想不開,追隨主母而去啊……”
  洛晨心中一酸,眼淚也隨之流了出來,只覺得心髒一時被揪的生疼,又一時被漲得滿滿。痛苦中,卻又隱隱帶著一分感動歡喜。那個人,確實是愛她的,便如她愛他一樣……
  “既然如此,他又為何會娶那六國公主?”洛晨淚流滿面,哽咽著說道。此事無論如何,都讓她無法釋懷。
  冉管家一愣,驚訝的睜大了雙眼,“主母何出此言?冉家確實已與六國聯姻,但只是族中的六位青年迎娶公主而已,主上他何曾娶過別人?”
  洛晨頓時一愣,眼淚一止,愕然不已的看著冉管家,“怎麼會?王叔……莫……莫要騙我……”
  她的聲音帶了一分顫抖,只覺得心髒砰砰的狂跳著,許是太過歡喜激動,一時竟有些不敢相信起來,生怕這歡喜又轉瞬落空。
  見狀,冉管家急急的說道:“此事世人皆知,主母竟沒聽說?當時主上還曾對世人宣告,此生不論生死,惟願與主母一人相伴。”
  洛晨的腦中嗡嗡作響,他沒有納妾,此生也再不會納妾……他只願與她一人相伴,只有她一個女人……
  從沒有一刻,洛晨竟覺得這般歡喜,仿佛有一座始終壓在她身上的大山被驟然搬開,直讓她輕飄飄的簡直要飛上了天去。她想要大聲痛快的笑一笑,可不知怎地,她才將嘴角輕輕一扯,眼淚卻再次控制不住的湧了出來。
  看著洛晨這般又哭又笑的模樣,冉管家一時也有些酸澀起來,長長的一歎後,他哽咽著說道:“主上一片真心,蒼天可鑒。請主母再也不要離他而去了,主上他……”
  冉管家頓了頓,猶豫了片刻後,才再次開口道:“主上他其實從未有過納妾之意,安排族中青年與六國聯姻,也是早就開始籌劃的事情。當時之所以未曾向主母坦言,只是因為……因為……”因為什麼,冉管家卻不知該如何向洛晨訴說了。
  洛晨眼神怔忪的看著前方,一時竟有些恍惚,原來從那時開始,他便沒想過要納妾?那他們這一年來的分離,一年來的折磨,又算是怎麼回事……
  卻聽這時,門外一人稟告道:“主母,主上他醒了!”
  洛晨心中一顫,連忙收下心中的種種思緒,起身向著冉之宸的房間快步跑去。
  ×××××××××××××××××××××××××××××××××××××××
  冉之宸躺在榻上,身上的傷口已被重新包扎,臉色雖仍有蒼白,但較之前已好了許多。
  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他的眸光有些發沉。當時確實是他過於激動了,他的小寶怎可能跟了別的男子,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絕對是個誤會而已。等一會兒小寶過來,便會對他解釋清楚……
  他盼了這麼久,幾近絕望,她卻真的回來了。他們應當解除間隙,從此相伴一生的,絕對不能再因一些無謂的誤會而徒生事端。
  冉之宸暗暗的警告著自己,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卻又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起來,只聽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門外傳入,果然,他一抬頭便看到了洛晨推門而入的身影。他暗沉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剛欲說話,卻又看到了她滿面的淚水。
  在冉之宸的愣神間,洛晨大步走近,一個俯身便撲倒在了他的懷裡。她將頭埋在他的肩膀,小心地避過他胸前的傷口,雙臂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
  冉之宸挑了挑眉,眸光愈發柔和下來,輕歎著伸手撫上了她墨緞般的長發。
  手下的觸感柔順滑膩,懷中的嬌軀柔弱無骨,如蘭的氣息撲鼻而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刻在了他的骨子裡,可卻已經久違多時了……
  冉之宸梗咽了一下,眼睛有些發澀。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雙臂在洛晨的腰上一攬,也將她死死地抱在了懷裡。
  他的力氣大的出奇,一掃之前的虛弱憔悴,那懷抱緊得甚至讓洛晨有些呼吸不暢起來。可她非但沒有反對掙扎,雙臂反而再次收力,也將他抱得更緊了一分。
  一時間,兩人的身體緊緊的,緊緊的貼在了一起,甚至能感覺出對方“砰砰”的心跳。房間中安靜一片,兩人就這般靜靜感受著彼此的存在,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冉之宸感覺到肩膀傳來的陣陣濕意,終於長長一歎道:“勿哭了,小寶,勿哭……”話雖這般說著,他的聲音卻也帶上了一分沙啞顫意。
  卻聽他的話音一落,洛晨的呼吸一頓,下一秒,卻哇的放聲大哭起來。
  冉之宸心中一驚,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然而緊接著,卻見洛晨哭聲一止,對著他的肩膀便是狠狠一咬。這一咬當真用上了力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直過了好一會兒,洛晨才將口松開,對著冉之宸恨恨的說道:“你這個人,怎能如此對我?什麼苦肉計,什麼重傷垂危,你可知我當時有多著急擔心?”說著,她的眼淚又驀地湧了出來。
  “小寶勿惱,是我錯矣,以後再也不會了……”冉之宸一邊啞聲說道,一邊伸手撫在洛晨的臉上,動作輕柔地為她擦起了眼淚。
  聞言,洛晨非但沒有消氣,臉上的憤恨反而更重了一分,“你還跟我說你要納妾,還那般冷冰冰的譏諷於我,你可知我當時有多難過絕望?”
  她越說越傷心,一想到當時的場景,簡直恨不得對著他的胸口狠狠地捶上幾拳。然而她將手臂抬起後,卻又立馬想到了他胸前的傷口,一時又有些捨不得打下去。猶豫片刻後,她終是將手臂放下,轉而對著他的下巴又是狠狠一咬。
  冉之宸絲毫沒有躲閃,直到洛晨咬夠了,他才苦澀的說道:“那事是我愚不可及,可我真的早已悔矣……”
  他是真的悔了,這一年以來,不止是洛晨對那事耿耿於懷,他又何嘗不是。只要一想起因為他這一念之差,無端造成了兩人的分離,他便悔得直想對著身上插上兩刀。
  “還有……你過去還曾設局抓我,害我掉進蛇窟。那麼多的蛇爬在我身上,你可知我當時有多害怕驚恐?”
  “是,是我錯矣,全都是我錯矣。我以往做錯良多,以後再也不會了。”冉之宸為洛晨擦著眼角的淚水,可竟是越擦越多。
  “還有呢……”
  ……
  洛晨一件一件的翻起了舊賬,說到憤恨之時,便對著冉之宸又打又咬。冉之宸一邊忍著痛,一邊不疑有他的連聲承認著自己的錯誤。
  他何曾見過這樣的洛晨,簡直就如同一只撒潑的小獸一般。可看著看著,他的眼中卻漸漸浮上了滿滿的寵溺與歡喜,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勾了起來。
  他能感覺的到,她對他的間隙已經全部消除,甚至要比他們分離之前更加親近了一分。待她發洩完後,他們便再無隔閡,只剩幸福了吧……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洛晨哭累了,打累了,也數落累了。她的抽噎聲漸漸小了下去,老實的趴在了冉之宸的懷裡。輕輕將臉在他身上蹭了蹭後,她似是疲憊又似是滿足的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冉之宸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低頭看著她尚沾著淚水的睫毛,微微發紅鼻尖,還有輕輕撅起,似是委屈不已的嘴唇,驀地,他輕笑了一聲,只覺得能這般擁著她到老,此生便已無憾了。
  他長歎一聲,便欲同洛晨一起睡去,可剛一閉眼,又立馬再次睜開。他怎麼將最重要的事給忘了,關於那男子,她可還沒想他解釋清楚呢。
  冉之宸愣怔了一瞬,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半晌,又無奈的苦笑了一聲。緊了緊雙臂後,他再次閉上了雙眼。不多時,房內就只剩下兩人均勻平穩的呼吸聲……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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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小魚小蝦
  洛晨這一覺,睡得極為甜美安穩。自那日在山間與冉之宸分開後,她連日來都無法安眠,這次放松下來,她直睡到第二日晌午才醒了過來。
  午後的陽光隱隱照進房中,床榻上,洛晨嚶嚀一聲,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片刻之後,又懶懶的再次閉上。淺淺地打了個哈欠後,她只覺得身心皆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適熨帖籠罩著。一時間,她什麼都不願去想,什麼都不願去做,只想要好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安寧幸福。
  她在冉之宸懷裡拱了拱,便欲再次睡去,卻聽他低沉中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醒了?”
  洛晨閉著眼睛,沒有搭理,只是懶洋洋的搖了搖頭,似是隨時都會重歸夢鄉。下一秒,只聽他一聲輕笑,她的鼻子便被輕輕捏住。
  洛晨蹙了蹙眉,一把揮開那只作亂的手,翻了個身後,仍是賴著不願醒來。然而緊接著,那只手將她往懷裡緊緊一攬,順著她的腰際一路向上,隨即便伸進了她微敞的衣襟中。
  這一下,洛晨總算是將眼睜開,徹底清醒了過來。來不及阻止,冉之宸略帶薄繭的手掌便握在了她的柔軟上,時輕時重的揉摸起來。洛晨只覺得一陣電流迅速地竄遍全身,下意識的發出了一聲軟靡的嚶嚀。
  冉之宸眸光加深,一把將她的身子扳過,便對上了她慵懶魅惑的眼神。頓時,他呼吸一沉,俯身吻了下去,手上的動作也愈加大膽。
  房內的氣氛迅速火熱了起來,兩人許久不曾歡愛,這回稍一親近,便如同天雷勾地火一般,一下便形成了燎原之勢。
  急促的呼吸聲中,洛晨堪堪將理智拉回,掙扎著推開了冉之宸,輕喘著說道:“你還有傷呢……”
  聞言,冉之宸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懊惱,低頭埋在洛晨頸間,重重地喘著粗氣。
  “待我傷好……”他的聲音暗啞低沉,一邊說著,一邊挺了挺身,讓洛晨充分感受到他迫切的**。
  洛晨的臉頰微紅,猶豫片刻後,還是輕咬著下唇,大膽的點了點頭。
  冉之宸眼神一亮,長長的舒了口氣後,將她的腦袋按在了懷裡。
  半晌,兩人的呼吸終於平穩了下來,卻仍然躺在榻上沒有起身。
  安靜中,只聽冉之宸突然開口說道:“小寶,你身邊那男子,到底是何人?”他的語氣很輕很淡,似乎只是隨口一問,聽不出半分的醋意不滿。
  洛晨抬起頭來,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龐,不知怎地,竟有些想要發笑。可隨即,想起從昨天起,便被她一直忽視了的梁天,她的心中又有些微微發沉。
  “他叫梁天,是我的救命恩人。”洛晨斟酌片刻,緩緩說道。
  “救命?”冉之宸心中頓時一驚。
  洛晨點了點頭,直直的看著冉之宸,試探著問道:“之宸,若是我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可會相信?”
  在她緊張的目光下,只見冉之宸眸光深沉,喟歎著說道:“此事我早已聽姜皇說過了。”
  聞言,洛晨愕然無語地驚訝了一瞬後,心中又閃過了一抹了然。其實這樣的結果,她倒也不是沒有預料過。
  “你到底還有何事瞞著我,現在一並說出可好?”冉之宸繼續說道。
  聽著他這般平靜淡然的語氣,洛晨一時竟有些心虛。她伸手攬上他的腰,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後,才開始細細的講述起來。從她莫名穿越到這裡,到這次的失敗離開,又到被梁天救起,在海島生活數月後再次返回,其間一切的一切,她都一次性說了個清楚。
  冉之宸聽完,沉默不語的歎了口氣。在洛晨忐忑不安的心緒下,良久,才聽他淡淡問道:“你對那梁天,真的毫無男女之情?”
  他不想問的,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那男子實在太過俊美,又武藝高強,還精通醫術,更對洛晨有著救命之恩,兩人還一起在島上相處了數月。這麼多的因素加在一起,讓他再想忽視都無法做到,控制不住的緊張起來。
  聞言,洛晨愣了愣,怎麼聽了這麼多,他最先問到的卻是這個。哭笑不得中,她斷然說道:“當然沒有。”
  然而停頓片刻,卻聽她語氣一轉,表情嚴肅認真的說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更是我視為兄弟般的親人,我對他雖無男女之情,卻有剪不斷的恩情、友情和親情。之宸你能否明白?”
  她必須要將此事說清,獲得他的理解包容。不然的話,以後梁天和他對上,她實在難以想象。梁天肆意隨性,行事無常,讓他收斂改變怕是不大可能,只能讓冉之宸讓著他一些了。
  冉之宸的表情有些不屑,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洛晨始終觀察著他,半晌,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為何不問我會不會再次穿越回去?”她本以為他最先問的會是這個問題呢。要知道,那時空機她還留著,只是再也不敢,也無法再使用了。
  話落,卻聽冉之宸面無表情的淡淡說道:“為夫今後定會善待於你,不會讓你再生離意了。”
  ×××××××××××××××××××××××××××××××××××××××
  幾日的時間匆匆過去,在洛晨的照顧下,冉之宸的傷勢和病情都好了大半,下地行走已不成問題。
  這一日清晨,洛晨為冉之宸梳著頭,看著他鬢角的縷縷白發,她再次控制不住的心疼起來。
  冉之宸若有所覺地回過身來,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後,毫不在意的說道:“幾縷白發罷了,堂堂大丈夫,容貌之事何需在意。”
  洛晨點了點頭,可片刻之後,又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此話聽著,怎麼像是在影射梁天?
  不能怪洛晨多心,實在是這短短幾日間,這兩人只要一碰面,便是硝煙四起。梁天那令人愕然無語的功力,她是深深見識過的。這一次,他全都將其用在了冉之宸身上,每次都把他氣得夠嗆。
  開始時,冉之宸感念他對洛晨的救命之恩,起碼在表面上,確實想和他做到和睦相處。因此一見面,冉之宸便對他溫和有禮地道了句:“梁兄”。
  誰知梁天聽聞後,竟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略帶尷尬的撓頭道:“本來看在媳婦兒她先跟了你的份上,理應由你當老大的。現在你稱我為兄,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冉之宸愣神半晌,才終於隱隱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臉色頓時黑得嚇人。第一次交談也就此結束。
  第二次時,兩人見面還沒說話,一聲高亢的犬吠傳來,便把眾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大寶渾身毛發豎立,死死盯著離它一丈遠的呱呱,不住地高聲狂吠著。呱呱淡定的吐了吐舌頭,無視他話語中的威脅,緩緩的向前走去。奇怪的是,大寶吼聲雖大,卻在呱呱的靠近中,一步一步的後退著。直到最後,呱呱驀地向前一躥,大寶竟嗷嗚一聲,掉頭跑走了。
  洛晨在一邊看著,驚愕了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她之前倒是聽說過,大寶幼時曾被蛇咬傷,險些喪命,因此向來威風凜凜的它,惟獨害怕的便是蛇類。看它那樣子,估計是把呱呱當成了四腳蛇?
  看著大寶落荒而逃的背影,冉之宸的臉色未變,但周圍的空氣卻霎時冷凝了一些。偏偏梁天還將呱呱一把拿起後,炫耀一般的誇獎了半天。於是乎,第二次交談也沒能和睦起來。倒霉的大寶倒是從此吃了整整三日的菠菜湯。
  諸如此類的事情實在太多,每每讓洛晨左右為難。倒是這兩日起,梁天似是膩煩了呆在驛館中的日子,每日早出晚歸,開始在城中游玩起來。兩人的見面減少後,洛晨才頓感壓力倍減。
  給冉之宸束好頭發後,洛晨又喂他喝起了藥。
  一碗藥喝盡,洛晨擦著他的嘴角問道:“你身體既已大好,為何總呆在房中不出?而且我看驛館這幾天的守衛,似乎一日比一日森嚴了。”
  卻見冉之宸垂了垂眸,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次我挨了這麼一刀,當然得再釣些小魚小蝦上來才能夠本。”
  洛晨一愣,小魚小蝦?那她是什麼,一條大魚?
  在洛晨的不滿中,第二日,冉之宸口中的小魚小蝦果然上鉤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說到寫甜卡文,今天就很給面子的卡住了。這章擠了半天,終於擠出,字數稍微少了點,嗚嗚∼對不起黨和人民了,大家先湊合看吧,著急更新,沒有潤色,我一會兒再改改∼


☆、90晉江獨家發表

  第九十章、洛晨顯威
  深夜,洛晨睡到一半,突然睜開了雙眼,微蹙著眉頭,側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冉之宸若有所覺,也跟著醒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了然的點了點頭。
  “果然來了。”冉之宸嗤笑一聲。
  “來人怕是有數百之眾,且其中不乏高手。”洛晨的表情有些嚴肅。如今她功力大增,耳力也不同以往,敵人還未行近,她便可察覺。
  冉之宸眼神一凜,徐徐說道:“看來,他們這次是傾巢而出,勢在必得了啊。”說罷,他一聲冷哼,沉聲說道:“如此正好,這麼久了,這次總算能把這些臭魚爛蝦一網打盡。”
  近幾年來,冉家各地分支屢出事端,與七國之間摩擦不斷。雖然每次都被冉之宸妥善解決,但沒過多久,便又會醞釀出下一次的麻煩。冉家與各國皇室的關系,也在這種沖突與和解中,變得越發微妙緊張。若不是冉之宸力挽狂瀾,甚至有兩三次,差點兒引發大規模的戰爭。
  漸漸的,冉之宸從中發現了一些端倪,似是有一雙大手,一直在背後攪著渾水,意圖挑起冉家與各國的矛盾。還不止如此,自從冉家與七國聯姻,且做出永不主動侵犯的承諾後,對方似是終於意識到了,除非讓冉之宸徹底消失,不然很難讓冉家與各國打起來。於是,對方也開始把矛頭集中對准了他。
  冉之宸暗中調查許久,才終於有了些眉目。這次偽裝成被刺客襲擊,重傷垂死,一方面是為引洛晨前來,另一方面,也是對那股暗中勢力的一次引誘試探。
  ×××××××××××××××××××××××××××××××××××××××
  “有刺客!”
  “保護主上!”
  “大家小心,有刺客!”
  不多時,一聲聲驚呼在外面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廝殺迅速展開,戰斗愈加激烈。一時間,刀劍入體,兵器碰撞,鮮血飛濺,嘶吼哀嚎,種種聲音響徹在這寂靜的深夜中……
  洛晨端坐在榻上,靜靜的等待著。時間似乎過得飛快,卻又似是極為漫長,不知過了多久,隨著“砰”的一聲大響,房門突然被人撞開,一行人強行闖入。
  只見為首一人身穿黑色斗篷,臉帶銀色面具,讓人看不清一絲相貌。
  洛晨眉頭一蹙,大喝一聲:“來者何人?膽敢行刺冉家家主!”只是她聲音雖大,卻有著一分掩飾不住的顫抖。
  那人見洛晨這副害怕之極,卻又強自鎮定的模樣,不禁嘲諷的嗤笑一聲。再一看床榻上緊閉著雙眼,似是仍在昏迷不醒的冉之宸,那人眼神一亮,頓時心中大定。
  在洛晨警惕的目光下,那人呵呵一笑道:“小寶姑娘,當真是別來無恙啊!”熟悉的話語再次響起,洛晨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對方。
  “或者說,我該喚你一聲‘主母大人’?”那人一邊譏諷地說著,一邊將臉上的面具拿了下來。熟悉的面龐,熟悉的語氣,可不正是冉之宸的十四叔,梧城冉家的冉行遠!
  瞬間的驚愕過後,洛晨緩緩的歎息一聲:“想不到江湖上神秘莫測的銀面鬼手,竟然不止是周國官員,還是冉家族人。”
  說罷,她蹙了蹙眉頭,“重隱派也是你建立的吧,上次我與之宸大婚之時,便是你派人在路上阻撓?”
  冉行遠見洛晨臉上的驚慌消減不少,甚至頗有幾分氣定神閒的樣子,不禁眼神微閃,心中隱隱劃過了一抹不安。
  但片刻之後,他還是沉了沉氣,憤恨不已的答道:“不錯,本來是想阻止你這妖女嫁入冉家,再將此事嫁禍於周國,來個一箭雙雕,誰知最後損失掉我派近千弟子,還是未能成功。”
  聞言,洛晨沉吟片刻,心中頓時有了幾分了然。上次之事,冉之宸過後追查許久,最後確實查到了周國身上。好在他那時心中已存有疑惑,才一直沒有行動,反而更加謹慎了一分。
  緊接著,洛晨疑惑不解的再次問道:“你所做這些,都是為何?”
  制造冉家與各國的矛盾,意圖挑起戰爭,又無所不用其極的阻止她嫁入冉家。甚至在兩事全都失敗後,又想要刺殺冉之宸。洛晨實在想不通,這些事就算成功,對他能有什麼好處,竟讓他這般處心積慮,大費周章。
  卻聽冉行遠冷哼一聲,頗為正義凌然的厲聲答道:“為何?當然是為了我冉家!”
  他深深的吸口氣,似是壓抑已久的憋悶終於得到了抒發,一時有些激動了起來:“我冉行遠身為冉家嫡系族人,一直深以為榮,自幼便夢想冉家能夠一統七國,稱霸天下。可這麼多年來,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尤其是到了冉之宸這一代,非但沒有稱霸之意,竟然還與各國的關系越來越穩定了。他胸無大志,滿於現狀,甚至還不顧家族臉面,娶了你這麼個卑賤之女,冉家在他手上,遲早會衰敗下去!”
  洛晨愣了愣,她實在沒有想到,冉行遠的初衷竟然是為了冉家。挑起戰爭,是想讓冉家一鼓作氣的一統天下。阻劫於她,是怕她嫁入冉家給族人丟臉。刺殺冉之宸,是覺得他不配做這冉家家主……
  可若是按他的想法,冉家便真的能夠更加興盛?這到底是為了家族,還是為了他心中的執念,洛晨一時也有些唏噓感慨。
  片刻之後,她暗歎一聲,剛欲再次開口,卻聽冉行遠打斷道:“行了,與你這婦人廢話了這麼久,也該辦正事了。放心,我此行要的只有他冉之宸的命,至於你……”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才繼續說道:“雖然你出身有些污點,但不得不說,光憑你這張臉,倒還真是能讓天下男人都神魂顛倒。上次你的死訊傳出,可有不少人暗道可惜。這次聽說你又再次出現……”
  他的話還為說完,便戛然而止。只見原本在床榻上閉目躺著的冉之宸,突然睜眼坐了起來,那凜然的目光,那威嚴的氣度,哪像是重傷垂死,昏迷不醒之人。
  冉行遠頓時瞠目結舌,心中猛然一驚,大感不妙。長久以來的交鋒,讓他太清楚冉之宸的手段了,這次若不是確定他昏迷數日不醒,冉行遠也不敢一鼓作氣地背水一戰。下意識的,他往後退了一步。
  卻見冉之宸不緊不慢的起身將外衫穿上後,才驀地嗤笑了一聲,“想不到十四叔竟然有如此魄力,到真叫侄兒我大吃了一驚。”說道這兒,他的眼神越加深沉,“我知道族中個別一些人,想要一統天下的願望,始終沒有斷過。但這麼多年來,冉家一直沒有行動,除了歷任家主深明大義外,更是因為此事,已在族中多數人之間達成了共識。”
  冉之宸頓了頓,眼中閃過了一抹痛心之色:“冉家如今並非皇族,但族人的地位可比皇族低下?冉家傳承千年,日益強盛,試問哪家王朝可興盛如此之久?一統天下說來簡單,可巨大的耗費之後,所得結果又真的值得?冉家不稱霸,理由實在太多,想必你平日聽到的也不少,但偏要如此冥頑不靈,給家族造成諸多不必要的損失,甚至還想要刺殺我……”
  說著,他冷哼一聲,“就憑你現在是我的甕中之鱉,便沒有資格質疑於我。”
  隨著他一句句話語的說出,只見冉行遠的表情愈發陰沉,但在那股陰沉中,卻又帶著一分不易察覺的畏懼不安。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後,才狠戾的說道:“你別得意,今日我冉行遠既然敢來,便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卻在此時,只聽門外一人稟告道:“主上,屬下等人幸不辱命,外面的賊人都已被解決。”
  “怎麼會!”冉行遠驚呼一聲,來此之前,他分明已經調查好了,冉之宸這次來玄宗,只帶了百余精衛。而他今日可是帶了數百高手,怎麼可能這麼快便敗下陣來。
  可緊接著,冉行遠便明白了過來,連重傷垂死的消息都是假的,怕是剩下的也沒有幾條是真了。他果然掉進了冉之宸引蛇上鉤的局裡。
  短暫的驚慌之後,他冷笑一聲,對著身邊的幾人說道:“動手!”這幾人,才是他收攏培養的最頂尖力量,只要擒住冉之宸,不愁沒有出路。
  然而他的話音一落,只見原本空蕩的房間四周,頓時閃出數十冉家精衛,齊齊將劍口對准了房間中央的幾人。
  在冉行遠憤恨的目光下,冉管家從暗處緩步走至了冉之宸身邊。
  “十四叔,念你身為我冉家嫡系族人,雖有犯錯,但這麼多年對家族也有諸多貢獻,今日我可向你保證,以後不會禍及你所遺血脈,至於你,還是自己動手吧……”
  短暫的安靜之後,卻聽冉行遠陰厲至極的笑了笑,緩緩解下了身上了斗篷,“不就是幾個護衛而已,你真以為能奈何的了我冉行遠?說起來,我自從武學有成後,倒是很久不曾與人切磋了,今日就與你們玩玩。”
  話落,他驀地一個閃身,便突破重圍,向著冉之宸直擊而來。冉管家眼神一凜,迅速迎了上去,兩人對擊一掌,打在了一起。
  洛晨坐在冉之宸身邊,心中閃過了一抹驚訝。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冉行遠的武藝確實了得,甚至要隱隱壓過冉管家一籌。這等實力,已是世間少有的了,也怪不得他直到最後仍不放棄。銀面鬼手成名多年,但絕對沒有如此厲害。看來不是他從前隱藏了實力,便是他後來又有所突破。
  隨著兩人的交手,房中其他人也跟著打了起來。一時間,刀光成片,劍影連連。
  冉之宸看著場中打斗的情景,臉上的深情也凝重了一分,他確實沒有料到冉行遠的武功如此之高,甚至還能超過冉管家。不過他今日准備充足,便是冉管家敗下陣來,也必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只是怕要多損失幾個得力屬下了。
  時間漸漸過去,眼看著冉管家敗勢漸顯,冉行遠的氣焰卻愈發高漲,冉之宸沖著身邊幾人命令道:“一起上!速戰速……!”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卻見一個晃眼,身邊的洛晨便沒了蹤影。下一秒,與冉行遠交手之人,便換成了一身素衣的她。
  冉之宸心中一提,怒喝一聲:“你給我回來!”
  在此之前,他明明反復交待過她,讓她今日不要出手,安穩觀看便可。雖然他知道洛晨如今武藝大進,鮮有敵手,但他還是怕她一不小心,會有個什麼閃失。他想將她妥善保護起來,什麼都不用費心,他也明明有這樣的能力,不需要她親自出手。
  然而下一秒,冉之宸的心中的種種擔憂與憤怒,全都化作了驚訝愕然。只見洛晨與冉行遠才只交手一招,先前威風大顯的冉行遠便頓時悶哼一聲,“噗”的吐出了一口血箭,一頭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也沒看清洛晨是怎樣出招,戰斗便在一瞬間結束了。
  得勝的洛晨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確認沒有被冉行遠噴出的鮮血濺到後,才笑瞇瞇的回到了冉之宸的身邊。
  感受到她熟悉的氣息,冉之宸才驀地反應了過來,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一時又不知是該誇贊還是責備的好。猶豫不決間,卻見洛晨柔聲說道:“之宸,我想站在你的身側,而不是躲在你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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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返回冉州
  解決掉冉行遠的事情後,冉之宸一日也沒有耽誤,很快便帶著洛晨等人,踏上了返回冉州的路途。
  冉行遠死後,他生前的所作所為也全都暴露在了世人面前。建立江湖臭名昭著的重隱派,作惡多端。在各地制造誤會爭端,意圖挑起冉家與皇室的戰爭。最後還行刺冉家家主……
  一時間,無論是江湖民間,還是皇室和冉家,無不對他深惡痛絕。冉家很快便將他的名字從族譜中去掉,重隱派余孽也全都被徹徹底底地清除干淨。
  除此之外,洛晨一招取勝,將其制服的事,也在一番添油加醋後,被人們傳得神乎其神,且有著越來越誇張的趨勢。直到後來,她簡直成了維護江湖正義,掃除社會毒瘤,消滅家族叛徒的大英雄。
  對於這些,洛晨倒是不甚在意,只是想起冉行遠時,偶爾會有些唏噓感慨。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古代版的恐怖分子,為達政治目的,采取暴力手段,危害社會穩定。
  不過不管怎樣,他這一死,倒是讓冉之宸放下了心中長久以來的一抹隱憂,心情大好間,身體也恢復的更加迅速了。
  只是讓洛晨哭笑不得的是,隨著冉之宸身體一日日的恢復,他看著她的目光也愈加幽深灼熱起來,每次都讓她心裡有些發毛。晚上睡覺時,那動作也越來越不老實,有幾次差點兒便擦槍走火。
  就這樣,在兩人的形影不離,膩膩歪歪中,一行人終於在秋去冬來時,順利抵達了冉州。
  ××××××請接作者有話說××××××××××××××請接作者有話說××××××××
  作者有話要說:
  馬車不急不緩地行駛在山道上,洛晨掀開車簾,靜靜地向外看著。只見天空雪花飛舞,連綿的群山一眼望去,蒼茫一片。一切都與她離開那日一模一樣。
  整整一年了啊……
  想起過往的一切,她的眼神有些怔忪恍惚。
  一年之前,她在刺骨的寒風與大雪中絕望離去。但如今,她坐在溫暖的馬車裡,與心愛的人一起聽風賞雪……
  愣神間,一個厚實溫暖的胸膛貼了過來,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攬入懷中。洛晨回過頭去,四目相對,兩人俱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深深的感慨。
  冉之宸低下頭來,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嘴唇擦著她的嘴唇,半晌,才輕輕一歎,喃喃低語道:“真好啊,現在……”
  聽著他話語裡濃濃的滿足,洛晨的眼眶有些發熱,但嘴角卻不自覺的揚起。沒錯,現在,真的是很好很好了,她已再無所求。
  長長的舒了口氣後,洛晨伸手攬住冉之宸的脖子,輕輕蹭了蹭他的臉,接著,又伸出舌頭,勾勒在他微干的唇上。
  冉之宸呼吸一窒,直視著洛晨水汪汪的,飽含著無盡愛意的眼睛,只覺得馬車內的溫度迅速升高,讓他一時有些口干舌燥。下一秒,他張口吻住了洛晨的唇,深深的,重重的,似是要將她吞進肚子裡,又似是要將自己融進她的骨血中。
  兩人唇齒相交,呼吸相聞,半晌才結束了這火熱的一吻。洛晨軟倒在冉之宸的懷裡,面頰紅暈,微喘著粗氣。而冉之宸的手,已不知何時伸進了她的衣襟中,揉摸著她的柔軟,輕撩著她的敏感。
  感覺到他頂在自己身上的灼熱硬|挺,洛晨不適的動了動,卻聽冉之宸聲音暗啞低沉地說道:“小寶再動,我便只能在這馬車上要你了。”
  灼熱的呼吸癢癢地吹過耳邊,洛晨一個輕顫,卻當真不敢再動一下了。她知道他不是說笑而已,絕對會說到做到。養傷的這段日子,確實已經讓他忍耐到極點了。
  冉之宸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努力壓制著身體的躁動。這段時間,他真是無時不想將懷中的人兒狠狠壓在身下,看著她眼波流轉,聽著她嬌喘低吟。奈何他身上有傷,又正在趕路,只得一直忍耐到現在。
  下一秒,他在她胸前的柔軟上重重一握,試探著問道:“要不,咱們便在這馬車上試試?”
  洛晨渾身一僵,驚疑不定的看著冉之宸,卻聽他繼續說道:“此處敦倫,或許別有一番滋味,怎麼樣,小寶?”聲音裡,竟似是帶著些誘惑的味道。
  “不怎麼樣!”洛晨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端坐起來,便欲整理自己身上凌亂的衣衫。
  冉之宸看著她含羞帶嗔的小摸樣,只覺得心癢難耐,嘴上懊惱可惜一般地連連歎著氣,但深邃的眼眸中卻滿是濃濃的笑意。
  半晌,他再次將洛晨往懷裡一攬,語氣已添了分認真:“今日回府後,我們就歡好吧。”
  洛晨愣了愣,這人,怎麼將此事說得這麼直接,還……還這麼正經!
  沒等她回答,便聽冉之宸對著車外沉聲命令道:“加快速度!”
  “是!”車外的護衛朗聲應下。
  ×××××××××××××××××××××××××××××××××××××××
  隊伍按照冉之宸的命令,提速快行起來,然而沒過多久,前方便遇到了大雪封路。冉之宸派出一隊人馬前去開路,一行人便借著這段時間,在路邊休息整頓起來。
  火堆一個個點燃,幾人煮起了水,做起了飯。洛晨走下馬車掃視一圈,卻沒見梁天的身影,便知他又是騎馬游蕩去了。最近一段日子,梁天剛學會騎馬,倒是感興趣的緊,沒事便縱鞭一揮,跑得無影無蹤。然後又不知何時,再神清氣爽地返回,重新加入隊伍之中。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在此時響起,洛晨蹙了蹙眉,有些擔心地走向了隊伍中間的一輛馬車。只見馬車中,一名**個月大的孩子,紅嫩的小臉上滿是淚水,正在放聲大哭著,一名老媽子抱著他,不住的輕搖安撫著。
  “陳嫂,孩子沒事吧?”
  “沒事的,主母。孩子小,都這樣,動不動就哭,哄一哄就好了。”陳嫂笑著說道。
  洛晨點了點頭,坐在了馬車的一邊,從陳嫂手中將孩子接過,抱在懷裡輕搖起來。說來也奇怪,這孩子一見洛晨,哭聲漸止,沒一會兒,竟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洛晨心下歡喜,一時竟捨不得放下了。
  這陳嫂,是冉家的一名老媽子,而這孩子,用梁天的話說,是他撿來的兒子。
  就在圍剿冉行遠的那日,梁天一夜未歸,直到清晨才返回驛館,一同帶回的,便是這個孩子。洛晨再三詢問,他也只說這是他撿來的兒子,其余含含糊糊地全都說不清楚。此後他倒還真是將這孩子帶在了身邊,起名梁思洛,一副吾家有兒萬事足的模樣。
  洛晨無奈,最後也只能隨他去了。
  陳嫂下車去給孩子熱食,洛晨一邊逗弄著懷中的小思洛,一邊向身旁看去。只見大寶一動不動的臥在軟榻上,而在它的懷中,呱呱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微瞇著雙眼,正懶洋洋的打著盹兒。
  盡管這樣的場景已見過數次,洛晨卻還是有些哭笑不得起來。開始時,她還擔心呱呱會不適應這冬日的寒冷,誰知它倒是自行找到了一處溫暖的移動小窩。可憐的大寶也不知是被冉之宸怎樣教訓的,自從上次被呱呱嚇得落荒而逃後,再看見它,倒還真不似從前那樣害怕了。
  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從那以後,兩只動物不知怎的,竟慢慢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情,每天形影不離起來。暖和的時候,呱呱便作威作福地趴在大寶頭上四處行走,天氣一冷,它便往大寶懷裡一鑽,睡起大覺來。
  洛晨輕笑著拍了拍大寶的腦袋,卻見一股寒風吹進,梁天打開車門,鑽了進來。
  “媳婦兒!”梁天渾身是雪,眼神晶亮的說道。
  洛晨忽略他的稱呼,直接問道:“去騎馬了?”
  “嗯,你們走得太慢,我去山中跑了一圈。”梁天點了點頭,將手放在暖爐上烤了起來。
  洛晨輕搖著懷中的小思洛,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小天,這一路上,你感受如何?比起島上,覺得這裡怎麼樣?”
  “很大,很不錯。”梁天想也沒想便脫口答道,搓了搓捂暖的手掌後,便傾身湊在洛晨跟前兒,逗弄起孩子來。
  洛晨將孩子往外抱了抱,認真地看著梁天說道:“小天,這一路上咱們翻過山,渡過河,也經過了好幾處繁華的城池,這天下是不是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大?”
  梁天沉默了一瞬,避開洛晨的目光,低頭說道:“媳婦兒又想趕我走?”
  洛晨無奈地再次一歎道:“你爹讓你離開島上,便是想讓你見識見識這世界之大,可你一直跟在我身邊,能見到的實在有限。而且,早晚有一天,你也要有你自己的生活。”
  這些話,她已跟梁天說過很多遍,即使梁天聽不進去,她還是要一遍一遍地說下去。而且,她不相信梁天便真的一點兒都聽不進去。他是不諳世事,但卻敏感又聰明。她和冉之宸之間,根本插不進任何人,梁天不會感覺不到這一點。她希望他能融入這社會中,快樂的生活下去,而不是守在她身邊浪費時間,一個人遠遠看著她和冉之宸甜蜜恩愛。
  梁天沒有接話,難得的沉默起來,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片刻後,又舒展開來,不甚在意的說道:“我爹還再三囑咐我,一定要去冉州的群芳樓看看呢。”
  洛晨愣住,愕然無語間,只聽門外一人說道:“主母,主上喚您回去。”
  “嗯。”洛晨點了點,將孩子交給梁天後,便欲離開,踏下馬車的前一瞬,她再次回身說道:“小天,好好想想我的話。冉州是我的家,隨時歡迎你來,停留多久都可以,但我的夫,只能有他一人。將來,你也會有你真正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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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後,大雪漸停,封住的那一小段路,也被護衛們加緊清理了出來,隊伍再次向前行進。入夜之前,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冉府。
  看著前方群山環繞中的恢弘府邸,洛晨與冉之宸在馬車中並肩而坐,相視一笑。




第九十二章、恩愛甜蜜
  冉府大門前,眾人早已聞訊等在了那裡。馬車剛一行近,便聽一聲大喊傳來:“阿晨你回來了嗎?”
  洛晨一聽是冉之宇的聲音,眼睛頓時一亮,連忙將馬車叫停。
  冉之宇看著從車中走出的洛晨,嗚咽著說道:“阿晨,我還以為你死了,不知道有多傷心。你……”
  “叫二嫂!”他的話還沒完,便被冉之宸沉聲打斷了。
  只見冉之宸一下馬車,便走至洛晨身邊,伸手攬住了她的腰,看向冉之宇的眼神中,寫滿了不贊同。
  冉之宇眼中的淚水剛剛湧出,被他這麼一打斷,又頓時止住,要掉不掉的含在眼裡,模樣好不委屈,滿滿的一腔激動熱情,也就被這麼生生堵在了胸口。
  狠狠抽噎了幾下之後,他還是老實地叫道:“二嫂……”頓了頓,他又澀聲道:“你可算是回來了……”
  洛晨笑了笑,心下卻有些酸澀內疚。她沒想到當初的不告而別,竟會讓人誤會她跳崖自盡,倒是讓他們白白傷心了這麼久。
  只是,這一年未見,冉之宇當真長高了不少。算起來,他現在已有十二周歲,已從當初那個稚齡孩童,變成一個翩翩少年郎了。一時間,洛晨的眼中又添了些欣慰與感慨。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她來到這裡,竟然已經五年多了……
  冉之宇看著被冉之宸霸占著的洛晨,撇了撇嘴,剛欲說話,卻聽冉之宸淡淡地說道:“還有何事,以後再說吧。”說著,也沒等冉之宇回答,便直接攬著洛晨向府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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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冉之宸的步子邁得很大,並且越來越快,洛晨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兩人就這麼走了幾步後,他竟突然毫無預兆的朗笑一聲,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繼續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冉府眾人在後面看著,一時都有些驚疑不定起來,想當初主母離開,主上也沒有瘋掉,怎麼反而等主母回來後,主上竟似是有些不正常了呢……
  冉之宸無視眾人的反應,只覺得此時的心中,歡喜得只想要放聲大笑。他是真的很高興,簡直太高興了,他的小寶終於回家了,他帶著她一起回到了家中。這偌大的冉府,只有她在,才算是他真正的家……
  想這一年以來,他一個人呆在府中,無論走到哪兒,看到的都是她的影子。看著涼亭中的貴妃榻,便會想起她午後閉眸小憩的模樣;行至桃花飛落的樹叢中,又想起她在樹下練劍的身影;呆在書房之內,也會想到他寫字,她磨墨的場景。尤其是一回到寢室,空氣中簡直無處不充斥著她的氣息。多少個夜裡,他躺在床榻之上,閉上眼,似乎還能聞到她淡淡的體香,可一睜開,身邊卻仍是空空如也……
  那個時候,很多的回憶他都害怕去觸碰,可又捨不得逃避,總是忍不住一遍遍地想起,哪怕是若有若無的一個影子,一抹氣息,他也照樣貪戀之極。
  好在,都過去了……從今以後,他們將形影不離。從今以後……從今以後……
  冉之宸長長地舒了口氣,抱著洛晨的懷抱又緊了一分,沉醉在美好的未來中,他又再次朗笑一聲。失而復得,這當真是一種莫大的喜悅。
  洛晨被他緊緊抱著,隨著他的步伐上下顛簸,只覺得一顆心也跟著起起伏伏,微波蕩漾著。她抬起頭,仰視著他熟悉的眉眼,聽著他充滿喜悅與滿足的笑聲,情不自禁的,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在這雪花紛飛的冬日,她心中卻是一片火熱。寒風吹過,她將頭埋在了他的懷中,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氣,只覺得腦中暈暈乎乎,有些微醺。
  從正門,到主院,冉之宸似是走了許久,卻又似是幾個呼吸之間,終於,他抱著洛晨踏入了寢室。
  “小寶,我們歡好吧。”冉之宸將洛晨往床榻上一放,便直直地凝視著她的眼,輕歎般地說道。
  洛晨雙頰緋紅,在他炙熱的目光下,只覺得心髒砰砰地跳著,有些慌亂。盡管兩人早已水乳交融,但聽到他如此直白的話語,還是讓她有些局促而不知所措。
  冉之宸在她滾燙的臉頰上來回輕撫了幾下,便啞聲輕笑著,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洛晨只覺得他的唇瓣猶如灼燒的烙鐵般炙熱,不禁緊緊閉上了眼眸。下一秒,冉之宸便吻上了她顫抖著的睫毛,緊接著,又是她輕抿的雙唇,修長的玉頸……
  片刻之後,他一把脫下了自己身上厚重的斗篷,便俯身下去,解開了洛晨的衣帶,扯開了她的衣襟。一件件衣物被層層剝落,不一會兒,洛晨便**地躺在了他的面前。
  冉之宸的呼吸愈發急促,三兩下便將自己身上剩余的衣服匆匆脫去。看著身下的美好,他的目光專注而熾熱,略帶薄繭的手掌覆於其上,沿著她玲瓏的曲線蜿蜒而下。
  漸漸的,洛晨玉白般的身體染上了薄紅,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她微張的檀口也跟著輕喘起來。恍惚中,她感覺到一只大手在她的身上摸索撫揉著,隨後又探入了她的腿間。緊接著,異物入體的微痛感從她的敏感處傳來,讓她不禁悶哼一聲,微微蹙眉。但很快的,那刺痛感便漸漸消去,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愈發強烈的空虛感。終於,她壓抑不住地發出了一聲軟靡的低吟。
  冉之宸呼吸一窒,喉嚨狠狠地滾動了一下,繼續將手指深深淺淺地來回抽動了幾下,察覺到洛晨已經足夠濕潤,他才低吼一聲,將她的雙腿大大打開。
  當他重重頂入時,兩人同時發出了一聲喟歎。緊接著,冉之宸再不忍耐,按著洛晨的腰,便大開大闔地動了起來。
  許是忍耐太久,又許是心中有太多的情感無法抒發,他的姿勢一變不變,似是忘記了一切,只知一個勁兒的橫沖直撞著,深深的,重重的,用力,再用力……
  看著身下的人兒媚眼如絲,嬌喘連連,直到此時,他才再無不安,再無懷疑地真正確定了,她是真的回來了,也真的會永遠屬於他。
  兩人都沒說話,只有陣陣低吼與呻吟響徹在房中,滾燙的汗珠,灼熱的呼吸,這一刻,他們不分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冉之宸終於悶哼一聲,釋放出自己積蓄已久的渴望。他死死的抱住洛晨,重重的喘息著。洛晨也伸出雙臂,回抱住大汗淋漓的他。兩人劇烈起伏的胸膛,更緊地貼在了一起。
  當呼吸漸漸平穩,冉之宸低頭吻了吻洛晨被香汗浸濕的額頭,便將她一把抱起,踏入了浴房。看著乖乖窩在自己懷中,如同饜足的貓兒一般的洛晨,冉之宸的眼中充滿了笑意。
  雖然兩人之前共浴過多次,但這一回,卻是冉之宸第一次為洛晨清理洗浴。他掬起一瓢清水,淋在她粉光若膩的身體上,仔細地拭過她身上的每一處肌膚,動作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細致。
  氤氳的霧氣,溫熱的清水,還有水中片片鮮紅的花瓣,兩人的身影再次交纏在一起。
  水波蕩漾間,冉之宸攬著洛晨的身體,慢慢進入了她。不同於上一次的橫沖直撞,這一次,他的動作或輕或重,深深淺淺,只讓洛晨一時飛入雲端,一時又墜入地底。起起伏伏間,她的心神也跟著水波劇烈地蕩漾起來,一聲聲呻|吟脫口而出。
  “舒服嗎,小寶?”
  “這樣喜不喜歡?”
  “這樣呢?”
  冉之宸一邊極力占有著洛晨,一邊還似是仍覺不夠般,粗喘著問道。若是洛晨不予回應,他便狠狠地加快動作,逼迫著她回應。可若是她回應了,他又控制不住的興奮起來,逼迫著她再給予更多的回應。
  又一場歡愛結束,兩人皆是筋疲力盡,但心中卻漲得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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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洛晨懷孕
  兩番**之後,洛晨在冉之宸懷中沉沉地睡去。然而不知過了多久,她又在一陣不適中迷迷糊糊的醒來,一睜眼,便看到冉之宸再次壓在她身上,吮咬舔吻著她的鎖骨。黑暗中,他的眼眸熠熠生輝,其中滿含著的灼熱,讓洛晨一個激靈,立馬清醒了過來。
  “你的傷才剛好,要節制。”洛晨壓抑著就要脫口而出的呻|吟,輕撫上他胸前淡淡的傷疤,頗有些語重心長般地說道。
  冉之宸不甚在意的地輕笑一聲,一手覆上她的胸|乳,一手撥開她鬢角凌亂的墨發,聲音暗啞低沉地說到:“小寶昨日不也聽大夫說了,我身體已然痊愈,行房更是無礙。”說著,他手上用力,握了握她的柔軟。
  洛晨悶哼一聲,心下無奈。這人,昨日竟當著她的面詢問大夫行房之事,讓她好一陣尷尬。好在那大夫連眼皮都沒眨一下,至始至終都中規中矩地回答了他。
  “以後……勿再詢問那等事了……”洛晨輕喘著說道。
  “小寶武藝如此過人,怎還總是這般羞臊。夫妻敦倫,乃是天理倫常,有何不可詢問?這段日子,小寶總以我身體為由,再三推拒於我,我當然要問個清楚,也免得小寶擔心之下再做推拒。”冉之宸一本正經地說著,手下的動作卻片刻未停。
  洛晨一聽,臉上的羞惱更甚,剛欲開口說話,卻聽冉之宸再次似有深意的說道:“說起來,小寶離去之前的那一晚,倒還真是大膽熱情……”
  洛晨眼神一閃,見他又要翻出舊賬,一陣心虛之下,連忙伸出雙臂攬上了他的脖頸,主動親吻住他的唇。
  冉之宸眼中泛起笑意,一把扣住洛晨的腦袋,重重地加深了這個吻。直到洛晨快要窒息時,他才離開了她的唇。緊接著,就在她大口喘息時,他片刻不停地分開了她的雙腿,再次進入了她。
  洛晨渾身癱軟,仍他擺弄,只覺得自己似是化作了一葉扁舟,搖搖蕩蕩的漂浮在海面上。黑暗中,只有朦朧的月光隱隱照進,她仰起頭來,深深地注視著身上的人,眼中滿是濃濃的迷離與愛慕……
  這一夜,她不知自己到底被冉之宸折騰了幾次。只記得每次她昏昏沉沉地睡去,沒過多久,又會被他再次弄醒。**似是無窮無盡般,充斥在整個房間,整整一夜,他們相擁相融,似是要將自己鐫刻在對方的靈魂深處。
  ××××××××請接作者有話說×××××××××請接作者有話××××××××××
  作者有話要說:
  本以為會睡到日上三竿,誰知天色才剛一見亮,洛晨便睜眼醒了過來。看著空空如也的枕側,她坐起身來,蹙眉問道:“主上呢?”
  “回主母,主上他剛才前去祭台了,臨走前還囑咐說,主母若是醒來,不必著急起身,再多睡一會兒,他去去就回。”守候在門外的下人們應聲答道。
  “嗯。”洛晨了然的點了點頭。這段時間,她也發現冉之宸每日晨昏之時,都會雷打不動的祭拜天地。這一路之上,他每日都會對著日出日落的方向三叩九拜。洛晨疑惑之下細細詢問,才知在她走後他曾經發誓,若能得她不死,他願每日叩謝於天地神靈。
  洛晨深深的吸了口氣,收斂起心神,便連忙起身穿衣,踏出了房門。
  只見冉府的最東方,冉之宸剛剛祭拜完畢,正迎風而立在高高的祭台之上,遙望著遠方。察覺到洛晨的到來,他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隨即便向她伸出了手臂。
  洛晨淺淺一笑,拾級而上,握緊了他的手,與他相擁而立。
  “怎麼不多睡會兒?”冉之宸掀開自己寬大的斗篷,將洛晨整個包裹了進去。
  “不困了……”洛晨靠在他的胸口,搖頭說道。
  冉之宸撫著她的長發笑了笑,也沒再說話。兩人就這般靜靜依偎,一起遙望著天邊新升的朝陽。
  如火的陽光照耀在銀裝素裹的大地上,燦爛而蒼茫。冉之宸恍然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夜,他答應了要陪她去賞雪,現在,也總算是兌現了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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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膳之後,冉之宸便召集屬下,去往了議事廳。他離開冉州多時,已經積累了不少需要處理的事務。
  洛晨一個人回到了房中,不多時,梁天便抱著小思洛找到了她。
  一見到她,小思洛便依依呀呀的揮舞著手臂,咯咯的笑了起來。洛晨心下歡喜,連忙將他一把抱過,逗弄起來。
  “我昨晚去群芳樓了。”梁天剛一坐下,便語出驚人的說道。
  洛晨一愣,驚愕不已的看著他,卻聽他再次說道:“媳婦兒為何不提前告我那是何地?”
  “你不知道?”她以為白、蕭二人都跟他講過了,也沒想到他真的會依言前去。想來那兩人讓他去群芳樓看看,也是想讓他多接觸一些女子吧。只是這方式實在不怎麼好。
  “我當然不知!”梁天再次憤憤的說道,表情卻帶了些委屈。
  洛晨有些想笑,再怎麼著,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至於被占了便宜去吧,何至於這般模樣。
  “你昨晚和那人干嘛了?”突然間,梁天話音一轉的對洛晨問道。
  想起昨晚之事,洛晨一時倒是尷尬起來了。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卻聽一個軟軟的,有些模糊不清的聲音響起:“娘……娘……”
  洛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低頭看向懷中的小思洛。梁天臉上的委屈也一掃而空,轉而興奮異常的朗聲笑道:“好兒子,沒白讓爹教你!”
  “娘……娘……”小思洛似是一時叫上了癮,竟一邊咯咯笑著,一邊抓著洛晨的衣襟不住的叫道。
  洛晨呆呆地抱著他,第一次被人叫娘,感覺倒還真是有些微妙,心裡似是被一片羽毛浮過,柔柔的,癢癢的。同時,又隱隱地生出一份渴望,讓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一直想和冉之宸生下一個孩子,就連一年之前,她傷心離去時,也沒捨得吃下那提前准備好的避孕丹。後來在孤島之上,確認自己沒有懷孕時,她還好生失落了一陣。那個時候她甚至幾度認為,她此生也不會再懷上他的孩子了。好在,那並不是結束,他們如今還來日方長……
  看著洛晨的表情,梁天似是知其所想般,眼神驀地黯然下去。半晌,他突然垂眸說道:“媳婦兒,你說我娘一女侍二夫,便是淫蕩不堪,天理不容嗎?”
  聞言,洛晨抬頭看向他,不知他為何又突然說起這個。頓了頓後,她有些擔心地蹙眉說道:“你爹不是常跟你說,你娘是天下最好的女子嗎。”
  梁天點了點頭,緩緩吸了口氣,才繼續說道:“其實思洛他有親爹,而且和我一樣,都是有兩個。”
  洛晨愣了愣,她之前幾次詢問思洛的來歷,梁天都閉口不提,這次倒是他第一次主動提起。
  半晌,在梁天的敘述中,洛晨才搞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冉行遠行刺那日,梁天一夜未歸,是回到了他和她曾經呆過的那個小漁村。本來是他突然發現行禮有所遺失,想要前去尋找一番,卻沒想到遇上了當地的一樁亂事。
  那村子裡的一個婦人與他人通奸,之後生下了一個孩子,卻不知其父到底是誰。事情暴露之後,無論是那婦人的丈夫,還是和她通奸之人,都不承認孩子是自己的骨血。最後,她被暴打一頓,趕出了家門,重傷不治,抱著孩子死在了村口。
  當時梁天剛好經過,詢問之下,才得知此事,行禮沒找到,倒是撿回了一個兒子。
  然而最令洛晨沒想到的是,經過此事,梁天似是感觸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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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幾日過去,小思洛叫起娘來,倒是越發順口了。一日,冉之宸恰好聽見,頓時不悅地蹙了蹙眉。可下一秒,他又似是想起了什麼,立馬將目光落在了洛晨的小腹上。洛晨被他看得心中發毛,果然,從那以後,他夜裡又更加賣力了幾分。
  在冉之宸持續的耕耘下,一月之後,洛晨終於如他所願的懷孕了。





第九十四章、懷孕細則
  確定洛晨懷孕的那一刻,冉之宸只覺得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一股無法言語的奇妙感覺充斥在心間。心愛的女人正懷著自己的骨肉,光是這般想想,他便覺得渾身上下,酥酥麻麻,真是無處不熨帖。
  算起來,他今年已經二十有五了,至今卻仍無子嗣,確實大為不妥。但跟洛晨成親之前,他雖然也想過子嗣的問題,卻也沒有過多在意。可自從有了洛晨之後,他倒是時常期待盼望著,她能為自己早日誕下孩兒。如今他就要得償所願,自然是歡欣不已。
  主上一高興,全府齊歡樂。近日來,冉之宸少了幾分往日的威嚴深沉,那隱隱流露出的春風得意,不禁讓府中眾人頓感壓力倍減。甚至就連梁天抱著小思洛找洛晨時,也沒再遇到他從前的黑臉,反而享受了一把笑臉相迎的待遇。至於那笑容中含帶的,究竟是得意還是不屑,梁天就不甚清楚了。
  然而很快的,冉之宸的這股喜悅便被打上了折扣。首先,經過大夫的苦口婆心,再三囑咐後,他明白自己剛剛恢復沒多久的性福生活,就要這麼宣告暫停了,而且這一停,時間還真是不短。
  想他之前禁欲了整整一年,終於在這一個多月中嘗到了甜頭,正是欲罷不能的時候,卻突然被勒令停止,自然有些懊惱可惜。但為了妻兒,倒也能忍耐的下去,只是偶爾會隱隱覺得,或許這孩子再晚來一段時間也沒什麼。
  再後來,等到洛晨開始孕吐之後,他之前的喜悅不僅一掃而空,整個人反而越發暴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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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母,這是廚房新做的羹湯,很清淡的,您試試吧。”一名婢女端著托盤,擔憂地說道。
  洛晨點了點頭,從榻上坐起身來,然而還沒等她靠近那湯,便突然“嘔”的一聲,俯身吐了起來。
  “端走!”冉之宸一聲暴喝,揮退了那婢女。
  洛晨只覺得胃中翻江倒海,讓她控制不住地一下下嘔吐著。可她胃中哪還有什麼東西,吐了半天,也只是些酸水而已,倒是差點兒將胃液也吐了出來。
  半晌,她終於將那股惡心感壓制下去,懨懨地靠在冉之宸的懷中。
  從上個月起,她便開始了孕吐反應,無論是什麼東西,全都吃了就吐,鼻子也變得異常敏感,總會莫名其妙地聞到些惡心味道。本以為
  等孕吐期一過,便會恢復正常,可她如今已懷孕三個多月,症狀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愈加嚴重了。
  之前,她雖然吃了就吐,但為了腹中胎兒,還是能勉強自己硬吃下一些。但如今,還沒等吃,光是遠遠的聞到一些味道,她便控制不住地狂吐不止。一個個大夫們都對此束手無策,府中眾人也想盡了各種辦法,全都沒有效果。就這樣,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洛晨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不止,臉色也愈發憔悴蒼白,再無之前的光彩照人。
  洛晨輕輕的喘息著,心下止不住的著急起來。她知道,她現在這樣強烈的反應,定是遺傳了她的媽媽。
  前世時,她聽說媽媽懷她的時候,也是這樣什麼都吃不下去,最後只能靠輸液維持。這種症狀持續了許久,甚至到了最後,媽媽雙手滿是針孔,再無可以下針之處,只能改扎在腳背上。可現在輪到她懷孕,卻連輸液的方法也沒法用啊。
  想著腹中的胎兒得不到良好的營養,正陪著她一起挨餓,她便又是著急,又是擔憂。或許是孕婦的情緒本就不穩,也或許是這段時間太過煎熬,想著想著,她竟忍不住掉下淚來。
  冉之宸心中一緊,俯身吻去了她臉上的淚珠,想要出言安慰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之前,他一直以為女人懷孕生子,是天經地義,十分容易的事情,哪知道竟會如此遭罪。這還只是懷孕初期,今後還有漫長的六七個月,最後更是要經歷一場大考驗,想到他向大夫詢問的種種危險之處,他便覺得心中揪得死緊。
  冉之宸抱著洛晨,滿臉心疼地輕怕著她的後背。從前想著她腹中的骨肉,他便會有一種血脈相連的微妙感覺,但如今,他只恨不得把這家伙拎出來狠狠地揍上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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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冉之宸看著剛剛喜得麟子,滿面紅光的裴元山,突然出言問道:“你夫人懷孕時,可曾嘔吐不止,食不下咽?”
  “回主上,是有過。”裴元山連連點頭,一副不堪回首的樣子。
  “那後來是如何應對的?”冉之宸淡淡問道。
  卻見他話音一落,裴元山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尷尬,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略帶窘迫地說道:“說起來,倒讓主上見笑了。早年內子生辰,屬下曾親手為其煮過一碗面。誰知她後來懷孕時,什麼也吃不進去,惟獨想再嘗嘗我煮的面。沒想到,她最後倒還真的吃下了一大碗
  。可再一換人做出,她又繼續嘔吐不止。後來,屬下無奈,只得親手下廚了好幾個月。”
  他的話音一落,便見冉之宸一臉不屑,搖了搖頭,斷然說道:“君子遠庖廚,此法實在不妥。”
  裴元山連連點頭,他也知道此事太過丟人,傳出去必會遭人笑話,所以從未對人說過。但今日冉之宸詢問,他又不敢隱瞞,只得如實道出,果然還是遭到了鄙視。一時間,他心中不禁哀歎連連,甚至擔心冉之宸會覺得他過於寵嬌婦人,不堪大用。
  然而他的擔心沒有持續多久,第二日,只見冉之宸再次將他叫於書房,面無表情地問道:“你那面條,是如何做出?”
  裴元山愣了愣,便老老實實地說道:“回主上,就是將面往沸水中一放,過一會兒再撈出即可,實在無甚特別之處。”
  聽著他如同廢話般的回答,冉之宸蹙了蹙眉,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耐,沉聲道:“隨我來。”
  半晌之後,裴元山看著站在灶火前的冉之宸,無聲的在心中吶喊著,主上啊,君子遠庖廚啊!
  當日,得知冉之宸為她親手下廚的洛晨,看著面前的一碗清湯掛面,呆愣片刻,驀地笑了起來。對上冉之宸面無表情的臉,她一口一聲“夫君”叫著,笑盈盈的捧著他親了好幾口。
  之後,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在心裡暗暗決心道,至少要將這碗面吃下幾口才行。
  然而,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許是心理作用,她也如同那裴元山的夫人一樣,竟然滿滿吃下了一大碗。
  而那空蕩蕩的碗底,從此便奠定了冉之宸長達數月的煮夫生活。
  ×××××××××××××××××××××××××××××××××××××××
  日子一天天過去,洛晨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人也變得越發慵懶了。懷孕雖是件辛苦的事情,但有了冉之宸的關心體貼,她也漸漸從中體會到不少樂趣。
  而這幾個月來,冉府眾人也再一次見識到了冉之宸的寵妻程度。他們向來威嚴的主上,每次一看到主母,那眼神……真是能揉出水來,不僅親自洗手作羹湯,還要喂著主母一口口吃下才行。甚至有下人曾經看到,主上竟然為主母按揉浮腫的雙腿。
  兩人日日形影不離,所謂蜜裡調油,如膠似漆,大抵便是如此了吧。漸漸的,眾人也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冉府,事事要以主母為重!
  這一日
  ,天色正好,冉之宸在荷塘邊的亭中撫琴,洛晨便靠在他懷中小憩。突然,腹中胎兒動了一下,讓她驀地睜開雙眼,興奮不已地說道:“之宸,孩子他剛剛踢了我一下!”
  冉之宸雙眼一亮,也連忙將手覆在了洛晨如皮球般的肚子上。清風拂過,帶著淡淡的荷葉香氣,感受著手下的正在日益成長著的小生命,兩人對視一眼,只覺得這歲月靜好,滿心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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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寵奴逆襲
  
  洛晨懷孕近五個月的時候,冉之宸不知從哪裡得到了一本精美的圖冊,學名春宮圖,其中搜集了各種與孕婦行房的姿勢和方法。據說只要小心地依此進行,不但可保胎兒無礙,還有助於孕婦生產。冉之宸如獲至寶,當日便迫不及待的抱著洛晨好生嘗試了一番,就此結束了他長達數月的禁欲生活。
  
  夜裡,一番雲雨之後,冉之宸滿臉饜足的覆手在洛晨越發豐盈的椒乳前,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揉摸著,腦中卻在回想著那圖冊上的內容,琢磨著何時將剩下的幾個姿勢也都嘗試一番。
  
  洛晨懶懶地躺在他的懷裡,撫摸著自己越發臃腫的腰肢,想到她現在完全走形的身段,不禁產生出一股淡淡的危機感。當下,她忍不住矯情了一把,抬頭看著冉之宸,柔聲問道:“之宸,我好像變丑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冉之宸想都沒想,淡淡答道:“不會。”
  
  洛晨淺淺一笑,滿意地往他懷裡拱了拱,剛欲繼續矯情下去,卻突然察覺到有哪裡不對。不會嫌棄的話,那還是覺得她變丑了?這個時候,男人不是該回答女人說,你一點兒都不丑之類的嗎?
  好吧,她承認,她是日子過得太安逸美好,所以有點兒沒事找事了。自從懷孕之後,她總覺得自己不但變丑了,還變得笨了些,矯情了些……
  
  冉之宸看著她微微撅起的小嘴,似是知其所想般,輕聲笑了起來。她簡直不知她現在到底有多美,那渾圓的肚子裡孕育著的是他的骨肉,哪裡會有半分丑陋。許是快做母親的緣故,她周身都籠罩著一種安寧祥和的氣息,可偏偏在這種祥和中,又帶著一分日益成熟的嫵媚,內斂卻又極致,光是看著,便不禁令他心馳神搖。
  
  不過,他不願就這般對她說出,看著她此時一臉似嬌似嗔的表情,小女人般窩在他懷中的樣子,他實在是愉悅至極。
  想到這兒,冉之宸滿眼笑意的低頭,吻在了她微翹著的紅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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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幾個月過去,洛晨的肚子越發大了起來,眼看著就要生產了。而在這段時間裡,冉之宸更是一步不離地守在一旁,神情上總帶著一分掩飾不住的焦慮之色。有時在夜裡,他親自給洛晨沐浴時,看著她纖腰上那圓滾滾的肉球,總覺得似是隨時都會漲破一樣,讓他一刻都不敢放松。
  
  與他的緊張焦慮不同,洛晨倒是顯得安寧的很。按照前世道聽途說來的懷孕知識,她開始時常做些適當的運動,沒事便在府中散散步。只是每次她走著走著,便想要歇息一會兒,歇著歇著,又懶洋洋地睡了過去。最後,總是沒走多遠,便又被冉之宸抱回了屋。
  
  這一日,又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洛晨與冉之宸在院中散著步,突然,她停下腳步,摸了摸肚子。在冉之宸緊張的目光下,她一臉淡定地說道:“之宸,我好像要生了……”
  
  產室外,聞訊趕來的梁天,在眾人勸說無效,阻撓無法的情況下,如無頭蒼蠅一般地走來走去,轉個不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這孩子的父親。而反觀冉之宸這個正牌親爹,卻穩如泰山地坐在椅榻上,沉默至極地注視著產室的房門。但如果細細觀察,便會發現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以及掩在袖袍之下,那青筋畢露,緊握成拳的雙手。
  
  產室內,洛晨滿頭大汗,高聲痛呼著。她穿越至今,受傷無數,但這一次,還是讓她疼得睚眥俱裂。之前她本來害怕冉之宸擔心,決定生產時不論再痛,也要咬牙忍下絕不出聲,可到了現在,才知這根本就由不得她。
  
  隨著她一聲聲壓抑著的痛呼不斷傳出,冉之宸的臉色愈加蒼白,袖袍下的雙手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梁天想著自己母親難產而死的經歷,又看著冉之宸這個讓洛晨懷孕的罪魁禍首,不禁憤恨不已地咒罵起來。冉之宸完全無視他的存在,依舊沉默不語,一瞬不瞬地盯著產室的房門。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三個時辰了……就在眾人愈發擔心的時候,只聽一聲嘹亮的哭聲從產室內傳出,孩子終於出生了!
  
  冉之宸猛然站起,卻突然一個輕晃,險些栽倒。只見產婆一臉喜色地從房內走出,笑著說道:“恭喜主上,主母她生了個小少爺,母子平安!”
  
  冉之宸長長的,長長的舒了口氣,扯了扯嘴角,想要笑笑,卻發現臉上的肌肉已經僵硬不已。倒是梁天和眾人的大笑聲,頓時響徹在了房中,整個冉府,一片歡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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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晨只睡了一會兒,便再次醒來。一睜眼,便撞進冉之宸滿是柔光的眼神中。那一刻,她真的毫不懷疑,她便是他最珍愛的寶貝,是他放在心尖上的愛人。一瞬間,她只覺得所有苦痛,全都值得了。
  
  “孩子呢?”洛晨聲音沙啞地說道。
  
  “在呢。”冉之宸攏了攏她凌亂的發梢,輕柔至極地說道。隨即,奶媽便將孩子抱給了她。
  
  洛晨看著那緊閉雙眼,正熟睡著的小嬰兒,頓時感到一股暖流湧遍全身,只想要將自己的全部都付出給他。
  
  “是男孩還是女孩?”洛晨轉頭看向冉之宸,眼神晶亮地輕聲問道。
  
  卻見冉之宸驀地一愣,剛才他滿腦子都是洛晨的安危,產婆出來報喜時,他也沒有聽清,這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來著?
  
  在洛晨疑惑的目光下,只見他輕咳一聲,淡定地看向了一旁的奶媽。奶媽一愣,半晌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連忙答道:“回主母,是個小少爺。”
  
  洛晨點了點頭,瞪了一眼冉之宸後,便將孩子抱到了他的面前,說道:“你來抱抱吧。”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如此忽視,怎麼能行。
  
  冉之宸訕訕地將孩子接過,感受著懷中軟軟的小東西,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生怕稍一用力,便會將孩子弄疼。
  
  洛晨靜靜的看著面前的父子倆,一臉滿足地淺淺而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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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孩子便已出生百天。
  這一日,冉之宸為他取名冉容軒,並在冉府舉行了一場隆重的百日宴。各國皇室,各地貴族,紛紛前來道賀。一時間,整個冉州,熱鬧之極。
  
  受邀到訪的霍振海,在宴會結束之後,與洛晨好生切磋了一番。感覺到她連綿渾厚的內力,精湛絕倫的招數,他甘拜下風的同時,心中卻滿是欣慰與自豪。師徒倆相談甚歡,約定好來年再次共赴武友大會,才意猶未盡地就此告別。
  
  另一邊,冉之宸與久日未見的冉清風淺飲數杯,直到深夜,才返回寢室。
  
  床榻上,洛晨正抱著小榮軒喂奶,可沒過多久,兩人卻一同睡了過去。冉之宸一進房門,便看到柔柔的燭光下,洛晨半露著胸前的豐盈白嫩,滿臉安寧地閉眸淺眠著。而趴在她懷中的小榮軒,即使是在睡夢中,仍叼著她一邊的紅櫻,下意識地輕啄著。
  
  頓時,冉之宸腳步一停,呼吸一窒。他喜歡看她給兒子喂奶時的樣子,每到那時,她周身籠罩著的柔光,只讓他覺得一片滿足。而那半露的春光,更是隱隱散發出的一股極致的誘惑,讓他不禁心癢難耐。
  
  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更希望將孩子交給奶娘來喂。原因很簡單,即使這是他的兒子,可眼睜睜看著原本只屬於自己的領地遭到侵犯,他心中還是有些不滿。尤其是每次看到小榮軒那一臉饜足的樣子,他便忍不住將他一把提開。
  
  為了此事,夫妻倆商量多次,洛晨卻異常堅持,非要自己來喂,最後,還是冉之宸選擇了妥協。
  
  冉之宸暗歎一聲,放輕步伐,將小榮軒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交給了守候在外的奶娘。
  
  迷迷糊糊中,洛晨在一陣舔吻中醒來。一睜眼,便看到原本趴在她懷中的兒子不見了,換成了另一張相似的臉龐。
  
  “別……別吸……”洛晨嚶嚀一聲,輕喘著說道。她本來奶水就不多,冉之宸還總是跟兒子搶食吃。說來也奇怪,兒子吃奶時,她只覺得溫暖滿足,可怎麼一換成冉之宸,她便控制不住的燥熱起來。
  
  冉之宸不顧她如同呻|吟般的反對聲,依舊埋頭在她的胸前,捧著那團白嫩的柔軟,一口一口地吸吮舔吻著。一股股乳汁湧入口中,讓他的呼吸越發急促灼熱。
  
  半晌,他才將頭抬起,眼神灼灼的看著身下的洛晨,一把扯開了她的衣帶……
  
  幾度纏綿之後,冉之宸輕攬著洛晨,平復著自己粗喘的呼吸,只覺得渾身上下,酣暢淋漓。從洛晨產後兩個月起,兩人便恢復了房事,可害怕她身體吃不消,每次都是淺嘗戛止,草草結束。直到今日,他才總算是徹底滿足了一回。
  
  靜謐的深夜裡,兩人躺在床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聲交談著一些瑣事。突然,洛晨似是想起了什麼,抬頭看著冉之宸問道:“姜國最近情況如何,義母她還好吧?”
  
  上次通信,姜皇還說會來參加小榮軒的百日宴,可今日卻只派了使臣前來,洛晨不禁有些擔心。
  
  卻聽冉之宸沉吟著說道:“聽使臣們說,姜皇近來,似乎身體不大好。”
  
  聞言,洛晨蹙了蹙眉,她知道姜皇一直身患頑疾,尤其是一到冬天更為嚴重,看來,今年也是如此了。
  
  “等榮軒再大些,我想去姜國看看。”洛晨擔憂地說道。
  
  冉之宸歎息一聲,淡淡道:“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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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容軒周歲時,一家三口終於啟程,一起前往了姜國。然而,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這一去,竟只見了姜皇最後一面。
  
  這一年冬天,姜皇駕崩,舉國哀悼。與此同時,依照姜皇遺旨,皇太孫姜延均繼承皇位,而永樂公主洛晨,則被封為護國大公主,享受上可罰昏君,下可斬佞臣的無上權力,同時還繼承了天啟教會,成為數十萬教民心中新一代的神女。
  
  與此同時,與姜國積怨甚深的周國,也開始蠢蠢欲動,趁著姜國國喪之時,再次調集大批人馬前往兩國邊境,意圖將姜國一舉吞滅。
  
  剛滿十一周歲的新皇姜延均,不同於他稚嫩的外表,行事異常狠辣鐵血。在眾多忠臣的扶持下,他以雷霆之勢,迅速解決掉了朝堂中的幾股不安勢力,隨後便強力征調兵力,親身前往了戰場。
  
  而此時,冉家的態度更成了諸國關注的焦點。只是任憑諸國多方打探,仍未看出冉家有絲毫出兵之意。這不禁令人猜測,此舉是否是為了遵循冉家兩年前,與六國聯姻時的和平承諾。
  
  就在這多方關注下,姜、周兩國的戰爭終於在邊境全面爆發。只是令人始料未及的是,第一場大戰,兩軍在城門前對陣之時,姜軍中一名蒙面女子,一人一馬出城迎戰,竟連番斬殺掉周國三員大將,三日後,更是親手將其主帥一劍刺死。
  
  此女一出,周軍大亂,自此一敗塗地。姜軍乘勝追擊,一路乘風破浪,連續占領了周國的十幾座城池,才在周國割地賠款的投降請求下,簽訂了停戰協議。此戰之後,周國元氣大傷,怕是沒有數十年,難以恢復過來。
  
  戰爭迅速展開,卻又迅速的結束,恍然中,留在世人心中的,唯有那名身份神秘莫測,武功出神入化的蒙面女子。然而很快,她的身份便在眾多猜測中,得到了最終的證實。此女正是冉家主母,姜國的護國大公主,洛晨是也。
  
  一時間,世人驚詫不已,連連感歎,姜國有此女,可抵十萬雄兵,冉家有此女,更是如虎添翼。諸國對洛晨一時忌憚到了極點,首次將其放在了與冉之宸同等的高度上。冉家族人一提起主母大人,也不禁連連贊歎,心生擁戴。
  
  而就在世間傳聞不斷時,姜國延城之中,洛晨一家三口正悠閒自得地游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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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正是姜國一年一度的湘夕節,籠罩在戰勝的喜悅中,
95、晉江獨家發表 ...


  節日的氣氛尤其濃烈。洛晨與冉之宸舊地重游,自是別有一番感慨。
  
  上個月,把姜國諸事解決掉後,兩人便帶著孩子啟程回府,昨日剛好行至延城,一家三口便決定在此稍作停留。
  
  熱鬧的街市中,冉之宸一手抱著小榮軒,一手攬著洛晨走走停停。
  小榮軒如今已有一歲半,長得與冉之宸越發相像。只是在這相似的外表下,性格卻大為不同。在小榮軒的為人處事中,對待女人,要比對待男人和藹,而對待漂亮女人,更是比對待丑女和藹。洛晨對此大為擔憂,生怕他長大後會變成個花花公子。
  只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小榮軒最為喜歡的,除了他美麗親切的娘親外,竟然是同樣美麗親切的梁天舅舅。至於他總是一張黑臉的親爹,便不知要被排到哪裡去了。
  
  冉之宸對此很是不滿,這個兒子自打娘胎裡,便折騰他做了幾個月的煮夫,生下來也一樣的不消停,總是將洛晨的注意力全部占去。要說他唯一讓自己滿意的,就是在梁天教唆他叫二爹時,一直堅定不移地按照他娘的指導,只叫舅舅不松口。
  
  說起梁天,這一年多來,他給洛晨留書數封,每次都說他要去行走江湖,只是長則三個月,短則一個月,便又回到了她身邊。最後,他按照洛晨的建議,在冉州開了家醫館,倒是至今安穩了好幾個月。
  
  一家三口就這樣行走在街市中,卻在這時,只見路邊的一個人群之中,聲聲叫好不斷傳來,一名二十多歲的俊朗青年,正在玩著投石游戲。
  
  洛晨駐足觀看了一會兒,想起當年的種種場景,不禁輕笑一聲,便欲抬步離開。她可沒忘記冉之宸當時的黑臉,生怕她再看一會兒,他又會面露不悅。
  誰知她剛一邁步,卻被冉之宸一把拽住。這一次,倒是他不願離開了。
  
  “給你。”冉之宸將懷中的小榮軒叫給洛晨後,便走向了場中。
  
  在洛晨驚異的目光中,他從攤主手中接過了一把石子,凝神靜氣了片刻之後,便向著最高最細的那個竹筒隨手投去。
  只聽“咯登”一聲,竟是一投既中!
  
  洛晨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片刻之後,又頓覺哭笑不得,這人……自那事之後,不會是自己偷偷練習了吧……看這准頭,怕是沒少下功夫……
  
  冉之宸從攤主手中拿到獎品,便一臉淡然地回到了洛晨身邊,將手中精美的發簪交給了她後,他輕咳一聲,淡淡說道:“喜歡嗎?”
  
  洛晨實在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道:“喜歡,太喜歡了。”
  
  一旁的小榮軒見娘親高興,也跟著一邊笑,一邊鼓起掌來。似是對這游戲很有興趣,他拽著冉之宸的衣袖,奶聲奶氣道:“我也要,要玩!”
  
  冉之宸對著他烏溜溜的大眼睛,微微笑了笑,便將手中剩余的石子交給了他。洛晨將手中的發簪往頭上一插,也笑容滿面地抱著他向場中走了幾步。
  
  然而,還沒等洛晨站穩,便見他拿著小手中的石子向前使勁一丟。“咯登”一聲響起,竟也是一投既中!
  
  洛晨頓時目瞪口呆,滿臉稱贊地回頭看向了冉之宸,對上的,卻是一張深沉至極的黑臉。
  
  在眾人的注視下,冉之宸一言不發地抱起了小榮軒,便攬著洛晨往回走去。這個兒子實在太不合他心意了,還是有個跟他娘一樣的女兒比較可人。他決定了,從今天起,便努力地開始造人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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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裡,洛晨在冉之宸猛烈的攻勢下連連求饒,到最後,竟開始叫起了她許久未曾叫過的稱呼:“主上……”
  
  冉之宸雙眼一亮,動作一停,隨後,竟更加猛烈地進攻起來。之前他不從曾覺得這稱呼有何異樣,可在這床笫之間,被洛晨這麼軟靡地一叫,他竟突然生出一股說不來的興奮感。看著身下的人兒,他只覺得自己完全占有了她,她也完全屬於了他……
  恍然間,他想起初見之時,她還是個卑微又乖巧的小奴隸。可如今,她神勇之名響徹天下,反倒是他,越發的夫威不振了。
  
  半晌,在一股極致的歡愉中,他終於丟盔棄甲的倒在了洛晨的身上,重重的喘息中,他輕吻著洛晨的雙唇,無奈的想到,他的小奴隸啊,最終卻奴役了他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完結了完結了完結了,撒花慶祝下∼嗷嗚!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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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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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無私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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