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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殺 作者︰疏雲淡影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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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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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石蘿驚變(上)

  

  我活在他們中間,

  游離在他們之外。

  才將門推開,林禪就感覺到了異常,鼻端一股淡淡的異香,讓他心中一凜,難道說只一天的時間,它就開花了麼?

  答案就在陽台上,匆匆放下行李,林禪朝著陽台走去。還不等他走到陽台上,一雙腳就印入了眼簾。

  一個男子,腳朝客廳,頭朝陽台的趴倒在地上。花兒正在陽台上招展,乳白色的花蕾上沾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它變得更美了。

  林禪退回到客廳里,面無表情的拿起了電話,平靜安甯的生活似乎正在悄悄和他遠離,下一次,他又要搬到哪里去呢?

  在警察到來之前,林禪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盯著那個男人好半天。他似乎沒死多久,臉上染著一種奇異的藍暈,用手碰碰,身體還有一絲余溫。林禪沒有上前翻動男人的身體,在人類世界里活了接近千年的時間,最起碼的行為准則他還是知道的。

  沒過多大一會,就傳來警車鳴笛的聲音,林禪站在門外等著他們,一再的告誡自己,耐心點,事情很快就會過去,他還會回複他平靜的生活。不知道為什麼,林禪今天回家後的心情格外煩燥,總想離開這里,但又不得不拘守著凡俗的一些規定而留下。

  “是你報的警嗎?”一個年約三十的警員打開車門,照直朝林禪走來。

  “是”

  這個警員有一張國字型的臉,濃密飛揚的眉毛,單薄的嘴唇。這人勉強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如果他的目光柔和一點,嘴角的線條再稍放松一點的話。

  “林子,過來錄一下口供。”車上隨後下來五個警員,他朝一個圓臉少年交待過後,便繞過林禪,朝屋內走去。

  林禪轉身想跟上去,卻被那個小林子的青年叫住了:“來吧!過來說說怎麼回事。”

  還沒林禪開口屋內傳來的聲響就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先頭進屋的那個警員低聲咒罵著:“媽的……”

  林禪隨同其它幾個警員一起走進屋內,才發現原來他不知道怎麼的摔了一跤,正好倒在尸體的旁邊。

  “楊隊,你沒事吧!”另一個警員上前笑問道,他的眉角向下搭拉著,輕薄的嘴唇讓他看起來有些薄情。

  “沒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楊隊摔的這一跤,讓他們在進屋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楊隊身上,而沒有留意到尸體的反常。

  也許,只是在林禪眼里反常而已。林禪記得當時他看到尸體時,男人的臉上殘留著一種奇異的藍暈,而現在卻已經回複成了正常的膚色。

  面對林子的問話,林禪回答得比較簡單,回家開門看到死尸,然後報警在門外等他們過來。

  他們在屋子里翻騰了一圈之後,終于帶著尸體離開了。臨走前,那個面目有些薄情的警員還一再叮囑林禪最近不要外出,他們可能會隨時會要求他配合破案。

  送走警察之後,林禪躺倒在床上,回想著回家之後的一些細節。石蘿草上的紅暈比他離家之前變得厚重了一些,而在喂食鮮血之後,變得更加豔麗。

  這是一個很反常的現象,林禪喂了它二百年,這二百年間它從來都是安靜而甯和的陪在他身邊,普通得像所有不會出聲的植物。

  這次伴隨花蕾改變的,似乎還有林禪房子里曾經出現的那個死人,以及他以後的生活。林禪無法斷定花蕾上的紅暈和那個死尸是不是有關系,或者有著什麼樣的關系。他並不想操心那些事情,只是想安靜的生活下去,在別無選擇的過程中,可以生活得更自林禪,更安甯一些。

  或者女人天生愛八卦,李媽媽和思思在事後曾經探過林禪的口風,不過看他興趣缺缺的樣子,也就再也沒有提起。

  平靜的生活過去了一天……三天……就在林禪以為那件事就這樣過去的時候,楊隊長的到來,再次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

  “關于上次在你房中發現尸體的事情,我們需要你配合一下。”楊隊長身後還帶著兩個身穿白大卦的男子,看到林禪,只是冷冷的點了點頭,然後隨著楊隊進屋。

  “上次沒弄清楚麼?”基于林禪對現世法律的了解,他知道這個人的死其實不關自己的事,他所需要做的,只不過是一些輔助調查。

  “差不多弄清楚了,那個人是個慣偷,可能是看你出差人不在家,所以想撈一筆,只不過沒有那麼好運。”楊隊長漫不經心的說,他的眼神在陽台掃視了一遍,最後落到了石蘿草上。

  “你知道他的死亡原因麼?”楊隊長帶著一種審視的目光注視著石蘿草,再將這種審視轉嫁到了林禪身上。

  “我不知道。”搖了搖頭,林禪將游離的目光凝視在了石蘿草上,是你嗎?你又為什麼做這些事呢?

  見在林禪身上找不到什麼答案,楊隊長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盆花上,“這個花挺特別的,你從哪弄來的?”

  林禪的心神不由得閃了一下,聳了聳肩說:“一個叫石蘿的地方,在野外看到它,覺得挺特別的,就挖回來養了。養上兩年,發現也挺可愛的,這不馬上就要開花了。”

  “是挺特別的,尸檢報告出來了,死者體內有一種很奇特的生物毒素,是我們從來沒有發現過的。所以,我們要把這盆花帶回去檢查一下。”楊隊長的聲音冷漠得有些刻板,聽在林禪的耳朵里,卻有如雷震。

  那花,一定是出現了什麼問題。近二百年平靜的生活啊,似乎就要隨著花兒綻放而停止了。

  兩名身穿白大卦的警員同時還收集了一些房間中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比如林禪喝水的杯子,以及陽台地板上的灰塵等等。

  如此一番折騰之後,楊隊長帶著兩人離去,而林禪則一個人對著空空的陽台發呆。

  不行……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把花帶走,林禪在心里暗暗下了決定。


第一卷 第一章 石蘿驚變(下)

  那花對他而言,已經說不出來意味著什麼了。且不說當初給了他生命的力量,就說這二百年相互陪伴的時光,都讓林禪在它離開之後覺得心里空蕩蕩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雖然林禪在心里一直不太願意相信,那個人的死和花有著直接的原因,但是他強烈的感覺到,那個男人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在事態發展到無法控制之前,他必需保證,石蘿草在他身邊,由他來監管。

  這麼多年來,林禪一直都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人類。過著最為普通的生活,而今天他不得不動用生存在血液里,本能的力量。

  閉上眼睛,林禪感覺著身體里那股熟悉的氣息正在慢慢流動,然後朝外擴散著。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的運動,感覺好像有些陌生,不過很快的,林禪便感知到了石蘿草的方位。

  它還在移動,或許是林禪太心急,還沒有等到警察們回到駐地。正在林禪准備繼續追蹤的時候,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行動。

  打開門,李思思一臉眼淚的站在林禪面前,看到林禪開門,一下沖上來拉著林禪的手。

“阿禪……媽媽,媽媽她病了。”

  聽到消息,林禪一怔。雖然最近他就感知到李媽媽的生命氣息在變弱,但是不會這麼快就……

  “你別著急,先去看看你媽再說。”

  推開她家的門,李媽媽躺在沙發上,氣息微弱。林禪看了看,松了口氣。還好,只是暈過去了,不過能支撐的時間只怕也不會很長了。

  “送醫院吧!”林禪抱起李媽媽走出門外,李思思急急的收拾了點東西,緊跟在他身後。醫院檢查的結果是癌症晚期,要求住院治療。李思思一時間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林禪只得接著陪她先把李媽媽的住院手續辦好,再安排別的事,直到這一切都搞定回到家時,已是午夜十二點。

  習慣性的朝陽台望去的時候,林禪才記起石蘿草已經被楊隊長帶走了。李家的突發事件,讓他忙得沒空處理石蘿草的事。石蘿草今天還沒有吸食過精血,這麼晚了,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走進廚房,將水龍頭拎開,放出一條細細的水流,然後將雙手放在水龍頭低下。一種熟悉的波動從林禪心里騰起,直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目光開始變得迷糊,眼前都是一片透明的亮色,低頭看去,沾著水的雙手已經接近水的顏色。林禪的整個身子也開始變軟,變得流動起來。從手指開始,身體便隨著水流往水管中滲透,衣服也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林禪是水妖,一只千年的水妖。盡管他一直生活在人群之中,卻從來沒有遇上過同類。盡管林禪在心里一直都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人,總是有意忽視掉自己異于常人的力量。可是這些都無法改變他的特性,他仍是一只有著獨特力量的水妖。一只可以借由水分子潛行的水妖。

  順著感知的力量,林禪在或粗或細的水管中前進著。直到在離石蘿草最近的一處廁所里停下。在沒有水流動的地方,林禪是沒有辦法還原成人形的。不過還好,抽水馬桶里總是有一些積水的。

  有了它,林禪便可以以人的身體行走在這棟大樓中。只不過,他沒有辦法將衣服帶過來,所以……看著自己的身體,林禪也不由得覺得有幾分好笑,祼奔……

  大樓里並不十分安靜,林禪可以聽到樓下守門人的咳嗽聲,值班人員走動的聲音,還有人敲擊鍵盤時發出的噼叭聲。

  這樣挺好,林禪微笑起來,有聲音,便可辯明他們的位置,然後在最恰當的時候避開。石蘿草就在前方不足三十米的地方,應該是走廊前側靠右的那個房間。

  走廊的天花板上有兩個攝像頭,正在一前一後的掃視,計算過它們之間的盲點之後,林禪瞅准時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到了走廊中間一個房間的門口。

  這里,是第一個攝像頭的死角,卻也是第二個攝像頭開始的地方。等到兩個攝像頭再次開始移動的時候,林禪也緊跟著行動起來。這次卻是以慢動作開始推行,攝像頭移動一分林禪也跟著移動一分,總之,總處在攝像頭經過的位置之後。

  如此這般,總算是平安到達了石蘿草所在的門口。門上的牌子上寫著:“檢驗科”三個大字。試著用手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

  將手指軟化成水狀,然後插進鎖孔里,再將它實化。手指經過鎖孔的擠壓,形成一枚鑰匙。這樣雖然有些痛,不過卻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輕輕一扭,咔嚓一聲,門開了。透過走廊上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石蘿草正在靠近窗戶處的一張桌子上放著,柔順的葉子無風自動的搖擺,讓林禪想起小狗的尾巴,它或許也是想林禪了。

  走過去,輕輕拂摸著石蘿草的花蕾,它身上的紅暈淡了一些,白色的花蕾看起來有些蔫,不再水嫩嫩的誘人。

  今天還不曾給它喂食,或許是餓成這樣的。

  將手指放在花蕾上,感受著花蕾大滴大滴吸收著自己的血液,林禪的心情也變得無比舒暢起來。

  它是林禪的孩子,林禪不能容許別人奪走它。

  把石蘿草抱在懷里,林禪正准備推開門離開房間,卻聽見樓道里一陣混亂。警鈴聲,人聲,腳步聲,響成一片。

  難道說,是我被發現了?

  把石蘿草放在桌上,林禪則退到門後凝神靜聽,想從那些雜亂的聲響里分辯出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們去看看吧!說不定有小偷,不過哪來的小偷有這大膽子的,公安系統的東西都敢偷?”

  從語意上來看,是兩個保安。除了這兩個人的聲音,林禪還可以聽到一個人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正在慢慢接近中。

  看樣子,今天想平安離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進攻?還是回避?

  林禪退到了門後,聽著那兩個保安的腳步聲慢慢接近,在接近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

  “怎麼是陳法醫,這麼晚了還加班呢?”其中一個保安問。

  “呵呵……不好意思,麻煩兩位了。先在走廊上滑了一跤,可能觸動警鈴什麼的了。讓你們虛驚了一場。今天女朋友生日,給她買的禮物忘在這里了,哎……沒辦法。只有回來拿,誰叫咱們碰上的是女人呢?”

  “哦,是這麼回事啊?那你快去吧!我們再轉轉。”

  兩位保安聽完姓陳的法醫的話,便轉身離去。只留下陳法醫站在門口,口中還低低的吹著口哨。

  只聽到一陣鑰匙撞擊的聲音,然後門開了,室內一片光明。那個陳法醫走了進來,隨手把門關上。原本立在門後的林禪,頓時暴露在一片燈光之下。

  不過好在陳法醫並沒有留心身後之事,而是直接朝著他的辦公桌走去。林禪便借此機會,藏身在了門邊一個大檔案櫃的陰影里。陳法醫在抽屜里翻撿了半天,最後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吹著口哨准備離去。

  林禪悄悄輕了口氣,走了就好,這樣也好繼續他的行動,想辦法把石蘿草帶回家去。只是門才被關讓,又被陳法醫重新扭了開來。

  他站在門口朝房間里掃視著,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最後他的眼光停留在石蘿草上,口中咦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下班前我不是把它放在一號桌了麼?這會怎麼換地方了?難道說,根本就是我記錯了地方?”

  重新推門進來,陳法醫抱起了石蘿草,將它放回了一號桌,轉身正准備離去的時候,又把身子重新轉了回去,低頭細細的打量著石蕾草。

  林禪的視線一直跟隨著陳法醫的動作,他的心也隨著陳法的動作上上下下,此時差不多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干嘛?

  “真是一朵漂亮的小花啊?”陳法醫口中稱贊著,看了看花盆上貼著的標簽,查找了一下物證里的檔案,口中笑道:“命案的證物?一盆花,能做個什麼證呢?總是哪個小子看這花漂亮,想私吞了吧!不過正好便宜我了,有花,有戒指,我就不信那小妞今晚不能手到擒來。”

  林禪心中一驚,難道說,他想摘花?正准備行動,卻又聽到他陶醉的聲音:“好香啊……”然後整個人有如軟體蟲一般的朝著一張矮桌上倒了下去,將桌子絆倒在地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不單如此,桌子里一個透明的玻璃瓶摔在了地上,騰起了一陣火苗。火苗粘在一旁的櫃子上,以更快的速度漫延起來。

  火警鈴響起來了,先前兩個保安的腳步聲逐漸接近。此地不宜久留,林禪沖上前去,抱起石蘿草,將它放在了室內的洗手盆下,然後扭開了水龍頭。

  身體快速的透明化,因為大火,加上室內的高溫,讓林禪的皮膚產生一種燒熾的痛感。在目光變為一片透明之前,林禪看了一眼地上的陳法醫,他的臉,一片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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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石蘿初綻(上)

  “我就要來了,等著我啊……”

  嬌嬌弱弱的聲音,一片白紗飛舞,白紗之後是一個妙曼的身體。是誰?林禪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著,卻怎麼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影,只有人聲不斷的傳入耳朵。

  “等著我啊!我馬上就來看你了呵……”

  她聽起來很雀躍,很開心,也很期待。只是我認識她嗎?擦了把冷汗,林禪從床上爬起來,窗外已是一片魚肚白。

  昨夜從石蘿草處回來之後,林禪便上床安歇。偷回石蘿草的行動失敗,他必需另想辦法,還要看那邊會怎麼處理失火這件事。

  仔細回想昨夜的每一個細節,特別是從那個陳法醫和石蘿草接近之後的事情。開始是聽到陳法醫說了一句好香……最後成為一張幽藍的臉。陳法醫當時的症狀和林禪陽台上那個男人極為相似,讓林禪不得不懷疑,他們的死都和石蘿草有關。必需要早點拿回石蘿草,在它殺死更多人之前。

  門鈴突然在這個時候響起,像發了瘋樣的不停歇。林禪頂著因為睡眠不足而有些暈沉的腦袋,有些無奈的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楊隊長,血紅的雙眼嵌在嚴重的黑眼圈內,讓他看起來相當憔悴與猙獰。看樣子,昨晚沒有睡好的,不只林禪一個人。

  “有事?”林禪無意開門讓他進來,這個人總讓他覺得,自己隱藏的東西,正在一點點的被他剝落,而失去安全感。

  不過楊隊長根本就不理會林禪語意中的冷淡,和堵在門口的身體,朝前邁了一步。近一米八的身高,再加上粗壯的身體,讓林禪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而楊隊長則借由林禪的這一步跨進了他的家門。無奈之下,林禪也只能由著他去了。

  楊隊長也不說話,只是在所有房間里都轉了一圈,林禪也沒有再開口問他,陪著他也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直到楊隊長在陽台上站定時,林禪便也停了下來。

  天已大亮,明晃晃的陽光投射在陽台上,把楊隊長的身影拉長,斜斜的倚在牆壁上。如是往日,在清晨醒來,看到這樣的陽光,還有陽光下生長著的石蘿草,一定是一樁極為賞心悅目的事情。

  “昨天晚上東區發生火災,燒死了三個人。”楊隊長緊緊的盯著林禪,密切的注視著林禪聽到這話時的表情。

  “哦?”林禪坦然的面對著他的目光,等待他繼續往下講。只是楊隊長不知道的是,他的那番話,確是給林禪帶來了小小的震驚。因為昨晚林禪離開的時候,還只是一個人死亡,怎麼到了楊隊長嘴里,卻是三個人?

  不過楊隊長並沒有繼續下去,卻扯開了話題:“你的那個花,不是一般的特別,所里查了所有記錄在案的植物,居然一點資料都沒有。”

  他的話更加肯定了林禪的直覺,石蘿草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改變,而就是這種改變,引發了他生活中一系列的事件。

  “當初只是把它當個記念品帶回來了,誰也沒想過它起不起眼,是什麼品種。我倒希望楊隊長能夠查到點什麼,這樣也省得我對自己的愛花一無所知。”林禪和他打著哈哈。

  “昨晚發生火災的地方,是我們證物驗證科,二個夜班保安,還有一個法醫身亡。不過奇怪的是,大部分的證物都銷毀了,只有你的那盆花,不但一點事都沒有,還生長得更加嬌豔。”

  只到石蘿草無恙的消息,林禪長長的噓了一口氣,不過馬上又轉為一臉苦笑:“楊隊長你覺得,我此時,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

  楊隊長看著林禪,也不做聲,兩人便僵在那里。片刻之後,楊隊長開口:“你哭,或是笑都不重要,我們暫時找不到你和這些死者之間有任何關系,並不代表我們永遠查不出來。”

  說完楊隊長便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來回頭對林禪說了一句:“有關那花的事,如果你想起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可以隨時打電話告訴我們。”

  “好的……我會的。”

  楊隊長走了,林禪在房間里轉著圈,心情無端的煩躁起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石蘿草……

  正歎氣間,門鈴又瘋了一般的響起。難道說楊隊長有什麼話沒有說完,又回來了?可是當他拉開門,門前卻空無一人,而門鈴還是瘋狂的繼續響著。愣了半晌,林禪才想起來,響的不是門鈴,是電話。

  他一向不用手機,因為沒有什麼人需要聯系,響的是原戶主裝的電話,因為號碼的關系,要求保留不撤消,所以林禪一直在交費,卻極少用到。拿起電話,李思思略帶壓抑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阿禪,你起來了沒有?媽媽想見你。”

  “好,我馬上過來。”

  “思思,我想喝水,你去幫我買瓶水回來。”李媽媽看到林禪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便對身邊的李思思低聲吩咐道。

  “可是媽……”李思思看了看媽媽,再看看林禪,直到林禪也開口說去吧,順便也幫我帶一瓶的時候,才低著頭朝門口走去。

  聽著李思思的腳步聲在門外消息,林禪才向李媽媽開口問道:“李媽媽感覺還好嗎?”

  李媽媽聞言,慘淡的搖了搖頭:“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放心不下思思,她一個女孩子。父親早亡,我們又沒有別的親友,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娘倆相依為命,要是我不在了,都不知道她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李媽媽開始的語氣平淡,不過說到後來,便開始泣不成聲。聽在林禪耳中,也是心里酸酸的。

  “您別擔心,您的身體會好起來的。而且思思這麼大了,她會懂得好好照顧自己的。”林禪安慰著,這種氣氛讓他覺得混身不自在。

  “阿禪……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李媽媽突然從床上往起爬,想從病床上下來,被林禪伸手扶住。她便順勢抓著林禪的手,急切的說:“阿禪……我都是快死的了人了。就只有思思讓我放不下,我求你了……求求你在我死後,幫我照顧一下思思。”

  “李媽媽……”林禪看著眼前這個老人,歎了口氣,沒有做聲。要他答應照顧思思,讓生命之中多一個人。他不願意,卻又無法親口對這個垂死的老人說出那個不字。

  “阿禪……你就把思思當妹妹好不好?我怕啊……這個社會太亂,太冷漠,太無情了。我怕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最後……”李媽媽已經說不下去了,她抓著林禪的手,眼神近似絕望。

  要拒絕她嗎?林禪想,卻又說不出口。自從他搬來和李家為鄰之後,他便時常受到李媽媽熱情的照拂。雖然他總是冷冷淡淡,而李媽媽和李思思卻也總是不以為意,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他。

  就算他的心,已在千年的歲月里結成了冰,可是她們的溫情,總還是有那麼一絲暖意,深入到了他的心里。讓他覺得牽念,讓他不舍。

  “我會照顧到她大學畢業,以後……她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林禪都有些不相信那些話是從自己嘴里吐出來的,但是話已說出口,沒有回旋的余地。

  “謝謝……謝謝……阿禪,你真是好人啊!上天一定會保佑好人一生平安的。”李媽媽一臉欣喜若狂,林禪卻不由得苦笑,做一個一無所知的人,真好!

  思思也在此時回來了,看到李媽媽高興的樣子,心情也稍許好轉了一些。忍著心中的悲痛,朝著林禪笑道:“阿禪,你和我媽說什麼了?把我媽高興成這個樣子?”

  “呵呵……沒什麼。我得去上班了,要不,主任會抓狂的。”林禪摸了摸李思思的頭發,朝李媽媽笑笑,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她們母女倆,要受的苦,還有很多,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回到圖書館,館長只是有些驚奇,隨便問了下林禪遲到的原因,便沒有再追究,必竟這是林禪上班幾年來的第一次遲到。煩瑣而沉悶的一天終于過去了,林禪回到了家中。安靜的李家沒有聲響,讓林禪感覺有些淒涼,再看著空蕩蕩的陽台,心中更感失落。

  他們會把石蘿草怎麼處理呢?在沒有查出那些人的死亡原因之前,他們應該不會拿石蘿草怎麼樣。只是它不在自己身邊,總感覺不太舒服。

  靜坐下來,林禪試著通過自身的氣息與石蘿草聯系,卻驚奇的發現,這是他第一次失去了和石蘿草之間感知的能力。



第一卷 第二章 石蘿初綻(下)

  某市,植物研究所。

  “你確定,這個東西是密封的嗎?”

一個研究員問著身邊的同伴,他們眼前,是一個一米見方的玻璃櫃,里面擺著一盆花,一盆有著蘭花一樣葉子,一枝白里透紅花蕾的花。

  “不但是密封的,還防輻射,反射。可以說是切斷了一切我們所知道能和外界聯系的方式,包括有形的和無形的。”

  “這樣做,有用嗎?”

  “防患于未然,那麼多人死了,血液里面都有相同的毒素,而且都與這花接觸過。你有看到過,在火場中,不但沒有被燒焦,還比開始生長得更好的花嗎?雖然是在水管下淋著,可是那麼大的火,水也快變成開水了呀!”

  “哎……”那個研究員歎了口氣,“不過反常,也就意味著有新的發現,越是危險的東西,就越是值得人們去探究。”

  “我們還是別想那麼多,好好做我們的研究就是,有些東西,被發現出來,不知道是禍,還是福?”

  這一夜,雨下得特別大,下得讓林禪覺得心煩意亂。曾經下雨天是他的最愛,因為他的根,他的本質便是那些流動的水,大量的水,可以帶給他一種安甯感,一種歸屬感,讓他不覺得自己的孤單,和陰冷。

  可是這一夜的雨,卻讓他坐立不安,總感覺會發生些什麼事。窗外,是深沉的夜空,和無邊際的雨,再不然就是雜亂的雨聲。

  索性爬了起來,林禪赤祼著上身,推開門走入雨中。雨從頭頂落下,淋在頭發上,肩膀上,然後聚集在一起,延著他的身體向下游走。

  “啊……”

  林禪高舉起雙手,口中終于高呼出聲,那些沉積在心里的郁悶之情,好像隨著喊聲疏解了很多。

  與此同時,在一個海風呼嘯的城市,石蘿草,仿佛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修長的葉子一片片朝著花蕾包圍過去,把它護在中間。然後只見得花尖輕輕的一抖,便露出一個小洞口。從這小洞口中散發出一些白色的霧氣,在空氣中漸漸凝聚,最後形成一張美人臉。

  一個清潔工,正打開房門進來,准備做最後的清掃,卻不料一抬眼,就看到玻璃櫃子後面,一張女人的臉虛浮在那里,見自己望過去,露出一抹微笑。

  不言而喻,這個女人是個美女,如玉的膚色,搭配合適的五官,還有風情萬種的神情,都讓她帶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她出現得太不是地方了,清潔工手里的抹布,拖把,還有水桶等物盡數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呯咚的聲響,同時伴隨的還有清潔工扯破喉嚨的尖叫聲。

  看著清潔工驚恐的尖叫,然後慌張的跑出了房間,美人臉上露出一個微笑,然後整張臉就從花尖處縮到了花心內。

  當清潔工,驚慌不已的將夜班保安帶到房門口,然後透過門縫朝里張望著時,只看到在玻璃櫃中安靜生長的花。

  如玉一般潔白的底色,卻又從中間透出一層層的紅暈,漸漸朝外擴展著,透朝外,顏色便越淡。整個花形配上修長的葉片,流露出一種妖異的美麗。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夜班保安被她的小題大做弄得有些煩躁。

  “不是……不是……我真的看到鬼了……”清潔工在說到鬼字的時候,身子還往保安身邊靠了靠,眼神四下張望著,生怕那個美人臉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你再看看,哪里有鬼?”保安有些不耐煩的把門推開,讓清潔工仔細再看清楚,然後轉身離去。

  “真的……我是真的看到了。”清潔工不想一個人留在那里,緊跟在保安身邊離去。他們沒有看到的是,從花尖處冒出了一只白玉一般的手,一只女人的修長的手。

  被雨淋透之後的林禪感覺舒服了很多,正准備回屋,卻被不遠處的人影吸引住了眼神。那人同他一樣沒有雨傘,在雨中走得跌跌撞撞,而且離他越來越近。

  等走得近了,林禪才發現,這人居然是李思思,只見得她面目憔悴,雙眼無神的四下張望著。下這麼大雨?她不在醫院陪媽媽,到這來干什麼?

  沖上前去,將李思思拉到懷里,林禪大聲喊著她的名字:“思思……思思……你怎麼了?”

  或許是林禪的聲音讓她覺得熟悉,李思思抬頭看了他一眼,掙脫他的手,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我回來找媽媽……。”

  看李思思神智有些不清醒的樣子,林禪不得已,只能歎了口氣,將李思思拉到了自家門口,然後對著李思思就是兩記耳光下去。

  李思思最初是被打蒙了,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林禪之後,失聲的哭了起來:“阿禪哥哥,媽媽……媽……媽媽她不見了。”

  李媽媽她?阿禪只覺得頭都痛了,為什麼這事只見多,不見少呢?

  “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給媽媽買晚餐回來,就找不著她人了。問醫生護士,他們都不知道,我在想媽媽是不是回家了,所以就回來找她。”

  李家的房子里一片黑暗,李思思失魂落魂的盯著那邊,第一次表現出無比脆弱的神情。這和林禪看到平時大大咧咧,青春快樂的李思思完全不同,不由得讓他心里有了一些不舒服的感覺。

  “別擔心,你先回家去把衣服換了,別媽媽沒找到,你自己倒弄病了。到時候你媽怎麼辦?”林禪把李思思推回到家中,反身為她帶上了房門。然後蹲在了她家門口,將手指輕輕的抵在了地上。

  一點幽藍的光,從林禪的指尖發出,落入到地面流動的水里,然後像漣漪一般擴散開來。隨著藍光的擴散,地面上的水奇異性的產生一種波動,朝著四周放射性的流動過去。

  林禪閉著雙眼,感受著從水中傳來的信息,最後皺了皺眉,歎了口氣收回了手指。如果不是因為下雨,林禪也不會那麼快就找到李媽媽的方位所在,只是……這對李思思來說,是好還是壞呢?

  林禪站在門口等了片刻,李思思便換好衣服打開了門,看林禪一身濕淋淋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下,不過那笑容比起平時的明朗,要淡上許多。

  “阿禪哥,你怎麼還不去把衣服換掉?”

  “沒事,我馬上就換。你在這里等我一會,我陪你去醫院再找找你媽媽。”

  “嗯,好!”

  林禪和李思思還只剛剛走進醫院,便被住院部大樓下的騷動吸引住了眼神。樓下聚集了很多的病人,還有病人家屬。他們不約而同的朝住院部樓頂張望著,還不時的左右交頭接耳一番。

  林禪和李思思順著他們的眼神望過去,在樓頂上,依稀可見一個人影,正坐在樓沿邊,身體搖搖欲晃。遠處響起一陣警車的聲音,看來是有人自殺。

  李思思並不關心這些事情,她拉著林禪准備上樓,而林禪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剛走到大廳,就見李媽媽的主治醫生,王醫師從電梯里沖出來,看到李思思,立馬上去一把抓住,口中喘著粗氣說道:“快……快……你媽在樓頂上要跳樓。你快去勸勸……”

  林禪一聽,歎了口氣,終于來了,沒想到,她還是下了這個決心。李思思好像沒有聽懂,往後躲了一步,使勁的掙開王醫師的手說:“你胡說什麼呀!我媽在病房里。”

  王醫師聽李思思這麼說,又急又氣:“就在樓頂上,你再不去,連最後一面也見不著了。”

  “快走吧!我陪你上去。”林禪拉著李思思的手,往電梯走去,李思思這才醒過神來,跌跌撞撞的沖入電梯,不斷的按動著電梯按扭。

  “快點,快點,你快點啊!”焦慮的拍打著電梯,李思思的情緒已經到了臨界點。這幾天母親病重,接連著照顧,她一個人,已經快崩潰了。

  林禪把她摟在了懷里,低聲安慰著:“別怕……別怕,沒事的。”李思思則揪著他的衣襟,在他懷里小聲的抽泣著。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電梯在他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終于咣鐺一聲開了。林禪正准備帶李思思出去,卻發現電梯門口站滿了人,其中有兩個是李媽媽那層的護士,看到李思思,露出異樣的眼神,他的心,喀的沉了一下。

  “我媽呢?”李思思仰著臉,挨個的問著眼的人,“我媽呢?”

  所有人都回避著她的眼神,默不作聲,最後還是一個小護士,嚅嚅的開了口:“在樓下。”

  “可是我沒看到我媽下去啊!”李思思拉著林禪的手,用一種特別無助無辜的眼神盯著他,然後身子軟軟的倒了下來,正好倒在了林禪的懷中。旁邊的眾人也都松了一口氣,是誰也無法親口對這個小女孩說,她媽媽已經在她到來之前跳下去了。十九樓,就是妖怪,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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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蛛絲馬跡(上)

  李思思醒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窗外是老大的太陽,明晃晃的陽光從窗戶里照進來,將空氣中的灰塵照成了一只一只的小蟲。林禪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現在幾點了?我媽呢?”

李思思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脹,頭暈暈沉沉的。

  “你媽已經去世了,這兩天你一直暈睡,所以我自作主張幫你媽把後事辦好了。灰骨同你父親的葬在一起,我想這樣她可能不會覺得孤單。”

  李思思聞言,又重新躺了下去,無聲的流著眼淚。林禪,想安慰一下她,又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是多余的,最後只是淡淡的開口說道:“你媽給你留了一筆錢,足夠你大學四年的費用了,還有二日就要去H市報道開學,這兩天,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後我送你過去。”

  李思思聞言哭得更是厲害,林禪只得搖了搖頭,走了出去,把這個房間留給李思思好好發泄一下。

  昨晚吸取了她身上悲傷的情緒,對她來說,這一關,可能會稍許容易過去一點吧!

  實驗報告出來了,四個死者體內都擁有相同的生物毒素,這種毒素破壞了他們的神經系統,然後導致了他們的死亡。但是根據植物研究所傳來的報告,那花體內並沒有查出相同的物質出來,也就排除了他們因為花而死亡的這一可能性。

  可是不可能啊?楊隊長拿著手頭的檢驗報告和案宗,不斷的研究著,想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林禪的那盆石蘿草,而且那盆花,也確實顯露出了一些異于尋常的地方。

  要不然,陳法醫死後,為什麼前去救火的另外兩名保安也會因相同的原因而死去?難道它不怕被火燒死嗎?還是它知道保安事前已經報警,火警會在一分鍾之後到來?或者它根本就不畏火燒?

  根據其它法醫的敘述,那盆花,作為待檢證物,是放在桌子上的,可是為什麼最後發現它的地方卻是洗手盆里?而且水龍頭還打開了,正不斷的朝它身上澆著水。難道說當著火的時候,那個房間里有人,特意將花移到了洗手盆里?那他又是怎麼逃出來的呢?而且為什麼他沒有死?

  這一系列無法解釋清楚的問題讓楊隊長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他回想著那個獨居的男人,盆花的主人林禪。

  他是一個極為普通的男人,長像普通,工作普通,說話普通,感覺也普通。但是以楊隊長辦案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個人,並不像他表面看到的那樣簡單。

  在報警時,他表現得太過安靜,平淡。還有他的眼神里面,總像藏著一點什麼東西,讓自已總忍不住想盯著他,看他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只是所有台面上的東西,都表現得沒有一點異常,讓他想抓著林禪的把柄好好審問一番,也只能成為一番空想。

  這是一個老練的對手,一個深藏不露的對手。如果那花不會對人體產生影響,那麼也就可以通知植物研究所那邊的人撤消警戒了。

  楊隊長將手伸向電話,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順勢拿起喂了一聲。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聲,顯然對這麼短時間就有人接電話還有些不適應,愣了一下,才回答:“楊隊長嗎?我是林禪。”

  一聽林禪的名字,楊隊長的精神便上來了,他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後才開口問道:“我記得,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想知道,我的那盆花,什麼時候可以取回來。”

  又是關于那花,楊隊長沉吟了一下,回答道:“這個,怕是一時半會取不回來的,要等這個案子結了,才能發還證物。”

  “哦!那謝謝了。”

  林禪掛上電話,強力壓抑著心里那種不安定感。二百年來,這是石蘿草第一次離開他的身邊,而且氣息全無。林禪做妖千年,以人形在世間行走八百年,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自己的同類,只有那花,讓他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存在。他不能就這樣失去它,既然他們不告訴他,那就自己找吧!

  自打上次鬧鬼事件結束之後,清潔工就再不敢一個人在晚上到那個房間里去了。她總是會趁著研究所的研究員下班的時候清理,然後離它遠遠的。

  對花所做的隔離還沒有結束,一方面,是因為雖然從花體上取下來的物質並沒有檢驗出什麼異常,但是不排除花本身還有一些別的,他們忽視掉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花牽涉到四條人命,使得研究所不得不慎重一些。

  夜晚,安靜異常。遠處樓台的燈光,隱隱約約的從窗口處透過來,將房間里隱匿在黑暗中的物體,描繪出淺淺的輪廓。

  沒有風,有風,也吹不到玻璃櫃中,但是石蘿草的葉片,就像被風吹拂到了。最開始是外圍的一片葉子,顫抖了一下,朝著四周探了探頭。好像覺察到了什麼,然後所有的葉片都緊張起來,朝著花蕾湧過去,將它包圍進了葉片里面。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異常驚奇,因為它的表現根本不像一棵植物,反而更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

  玻璃窗不知道怎麼的,發出吱的一聲輕響,然後松開了一條縫。風從那條細縫里灌了進來,發出嗚嗚的響聲。同時,一個黑色的陰影從窗縫里鑽了進來,沿著牆壁一直滑落到了地上,然後堆積到了一起。

  陰影越積越多,沒多大一會功夫,便形成一個通體漆黑的人體,從地上站了起來,照直走到玻璃櫃前才停下。

  對著玻璃櫃左右看了一下,黑影伸手在玻璃櫃左側某個地方扭了一下,然後玻璃櫃一側的玻璃便被彈了開來。

  驟然流通的空氣讓石蘿草震了一下,然後縮得更緊。黑影口中發出嘿嘿的笑聲,將手伸向花蕾。

  白色的花蕾被綠色的葉片包裹著,露出一點點白色的印跡,在黑影黑色的手掌就要接近的時候,突然的從綠色的縫隙里冒出一陣白光。

  黑影的黑手在被白光照射之後,像被火燒到一樣,立馬縮了回去。黑影也吃痛,驚呼出聲。

  白光從花蕾里散發出來,形成一個光球,把花蕾和葉片包裹在里面。靜靜流轉著的白光顯然出乎于黑影的意料之外,只見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將雙同時早伸向石蘿草。

  雙手往前合十,握住白色光球,然後黑色的手指迅速的變粗變長,將手掌所不及的部分纏了個嚴嚴實實。

  黑色的手指被里面的白光反襯著,顯露出一種近似透明的顏色。黑影面露微笑,正准備大力一拽時,他的手指突然的變成一種豔紅色,手指,連著手掌一起,一點點的消融掉。

  “啊……”

林禪大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剛剛,從腦子里升起一種莫明的疼痛感,並漫延至全身。

  那是一種很獨特的經曆,他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那種疼痛,不過也清楚的知道,那疼痛並非源自他本身。

  “救我……快來救我……”

  又是那個女聲,像箭一樣的刺入林禪的腦海,聲音微弱而無助。與此同時,石蘿草強烈的氣息,也傳到了林禪體內。

  一定是石蘿草,只是它什麼時候有了自己的意識?而且還遇上了危險?林禪正准備根據石蘿草的氣息尋找出它的正確位置,卻發現它的氣息有如來時那般突然的消失了。

  這應該屬于石蘿草與自己的主動聯系,以林禪的了解,人力對石蘿草所做的傷害是有限的,那麼是什麼樣的非人力,會讓它向自己救助呢?

  林禪開始坐立不安起來,他原本是打算在後半夜就開始進行探查活動的,沒想到在此之前,居然就收到了石蘿草的求救信息。

  看看鍾,不過才十一點,他才睡了一個小時。管不了那麼多了,林禪來到浴室里,扭開了水龍頭,他這次的目標是警察局。

  警察局里並不像上次證物科那麼安靜,不時的有加班的人員在辦公室里討論案情,讓躲藏在廁所里的林禪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點過後,大部分的人都離開了辦公室,前去睡覺,偏偏還有個傻瓜睡不著,不停的在辦公室的電腦上玩游戲。

  躲藏在暗處的林禪心煩不已,最後沒有辦法。林禪只得想辦法對付他,他一向不願意主動去傷害人類,今天不得已破例了。

  那人玩游戲玩得很入神,林禪走到他身後的時候,他都沒有發覺,直到林禪的手穩穩的放在了他的頭上,才反應過來。

  突然伸出來的手,讓那人驚慌不已,想回頭看看是怎麼回事,卻發現那只手穩穩的把自己的頭扣在桌子上,使他動彈不得。他伸著雙手拼命的往後抓著,卻什麼也沒有抓到,最後只覺得頭頂處一涼,便沉入了夢鄉。



第一卷 第三章 蛛絲馬跡(下)

  林禪放開手,安心的在辦公室里翻撿起他需要的資料來。《證物移交冊》就是這本,林禪根據時間順序查找到與自己家案件有關的那些證物,可是翻過來覆過去的看了二遍,唯獨少了有關石蘿草的那部分。

  再仔細的翻查,林禪最後發現,自己家證物項目中間有其中有一頁被撕掉了,只留下了溜淺淺的紙印。

  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為之?林禪的心中一凜,聯想到石蘿草的求救,不安的情緒漸漸加重。

  看來在《證物移交冊》里是找不到石蘿草的下落了,林禪不甘心,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最後把那綜命案的所有資料都找了出來。最後翻到了有關石蘿草的檢驗單,看到上面注明著,除了不知道名字外,基本沒有什麼異常。

  這一點讓林禪有些意外,不過也放下心來,起碼那些警察不會再盯著石蘿草不放了。把檢驗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終于讓林禪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在檢驗單的頁眉上有幾個很明顯的標示——H市植物研究所。

  這張報告單出自H市,也就是說石蘿草最後待著的地方就在H市植物研究所,很有可能,現在還待在那里。而H市,正好就是李思思大學所在的地方,看來要提前幾天把思思送到學校去了。

  研究所里的夜班保安大羅,站在門口看著滿屋子的凌亂,有些不知所措。剛剛他只是看了會電視,然後就聽到樓上傳一聲呯的巨響,只是他想從椅子上坐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四肢無力,動彈不得。

  鼻子里可以聞到了股惡臭,讓他感覺到一陣頭暈眼花,惡心想吐。過了好大一會功夫,大羅才緩過氣來,漸漸恢複了生氣。等他終于趕到樓上出事的那個房間時,他被眼前的景向嚇了一跳。

  整個房間里像被巨大的氣流掀過,房間里的器材全都東倒西歪,玻璃碎片落了一地,連個插腳的地方都沒有。再看屋子中間的隔離玻璃櫃,已經只剩下一個空殼。里面的花,一夜之間像干枯了一個月的。

  葉片的邊緣出現了一圈黃色,整個身形沒精打彩的垂落在花蕾邊上,而花蕾,也失去了那種水嫩的顏色。白中帶了一些黃,紅里又帶了一些褐,再加上脫水,讓花蕾整個的都蔫了,完全失去了它往日的風采。

  這是怎麼回事?大羅百思不得其解,小心翼翼的跨進房子里,突然旁邊一個大立櫃邊一聲輕響,驚得他朝後退了一步。定眼望去,卻只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從立櫃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那個人影來得及為突然,就好像憑空出現一般,身形也極為詭異,沒有一個正常人的身體是通體漆黑,而他卻是,乍一眼望去,分不清五官,只有一雙眼閃著妖異的紅光。

  鬼?

  雙手緊緊的握住腰間的警棍,大羅只覺得心都快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而且手心里全是汗,握著警棍只覺得滑滑的,生怕一會會甩偏方向,滑出手。

  那個黑影並不理會大羅的出現,整個身子朝著牆壁倒去,然後在牆上印成一個人形黑影。這個變化大出大羅所料,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牆上的人形黑影像流水一樣朝著窗戶滑去,最後一點點的消失在窗外。

  等到大羅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腿都是軟的,站都站不穩。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嗎?還是出門沒有看黃曆?還是因為沒能去還願?

  對于林禪急于想送她去學校,李思思有些意外,不過林禪解釋說,是想讓她早一天到學校,好熟悉一下環境,李思思也便同意了。收拾東西不過半天的時間,所需用品,李媽媽在病發之前也已經她准備得差不多。

  對于上大學,李思思本已是期待了許久,只不過,遇上母親生病再加上自殺一事。心情總是悶悶的,不太愛言語。而林禪也是心有所思,一直都默不作聲。兩人坐了一夜的火車,終于到了H市。

  H市是一個海邊城市,李思思所在的H大位于H市偏南的部位,而植物研究所則處于偏北處。林禪在來H市之前就抽空查過關于植物研究所的資料,這是一座國家機構,主要研究各式植物生長,以及植物對環境的作用,還有身上所具有的超凡能力。

  將李思思安頓好了之後,已是傍晚時分。林禪一個人坐車,來到了植物研究所。植物研究所所在的位置稍偏,院牆里是無數綠綠蔥蔥的樹木,將研究所的幾棟大樓掩映得悠然自得。

  中間部位一個圓形的建築從綠樹中探出大部分身子,相對比其它只露出樓頂的低矮樓房,如同鶴立雞群。

  站在門口,林禪探頭朝研究所里看過去,里面很安靜,偶爾有一兩個人的身影晃過,馬上又歸複到了平靜。門口治安亭里的一個老大爺看到林禪在門口探頭探腦,便走出來問道:

“你有什麼事嗎?”

  “哦……看這景色挺漂亮的,想進去逛逛,不知道方不方便。”

  “這里面,進出都要憑證的,你還是換別的地方逛吧!朝南可以去海邊,往北可以去紅楓林,不過外地人來的話,還是海邊比較好玩一點。”

  老大爺熱心的為林禪指著路,介紹H市的景點。林禪微笑著道謝,將研究所周圍的地形暗暗記下,然後轉頭離去。

  在離研究所不遠的地方,林禪找著一處招待所住了下來,今晚,他一定要進到研究所里去,看石蘿草到底出了什麼事。

  終于等到了晚上,林禪依照老法子,從招待所來到了研究所。他第一個所在的位置,便是那棟圓形的高樓里面。

  樓道里,稀稀落落的傳出一些燈光,有些房間里是暗的,可能已經沒有人,有些房間是明的,可能還有人加班在趕課題。林禪從廁所里出來,逐間房開始檢查開始。

  從他來到研究所的那一刻起,他就嘗試著去感受石蘿草的氣息,但是卻一點作用都沒有。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石蘿草最後出現在的地方就是在這里,林禪只能使用最笨的辦法。將整個研究所翻一遍,不信就找不出來。

  順著左手邊的房間開始,第一間房中擺著無數水生植物,一個一個的水瓶中養著無數藤蔓似的植物,有些還在支架上牽牽扯扯,房間的另一側是一排桌子,上面擺滿了不起瓶瓶罐罐。石蘿草並不在這里面,林禪退出去,再去搜查另一個房間,如此挨個下來。除了那幾個有燈光的房間林禪有意識的避過去了外,其余的房間里都沒有發現石蘿草。

  隔著一個拐角,便是治安室了,林禪貼近著牆面,側耳細聽著那邊的動靜。兩個保安正在聊天,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閑話。就在林禪准備離去,再想辦法搜查的時候,其中一個保安的話讓他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你說……那個房間是不是鬧鬼了?”

這句話說的時候很突兀,語音低沉,更顯小心翼翼。

  “這世上哪有鬼啊!”另一個人打著哈哈。

  “可是,要是沒有鬼,你說,好好的一個房間,好好的一盆花,怎麼就變成那個樣子?而且大羅不是在事發之後第一個趕過去的嗎?你看他到現在都是嚷嚷著有鬼不肯從醫院出來。”

  “你說這些話,不是存心嚇我嗎?”另一個保安語帶埋怨,“搞得我現在都不敢去層樓巡視了。”

  “你說那層樓,還好點。我現在都不敢去一零五了,那花,怎麼看都透著股子邪乎。你說,有沒有可能那鬼就是那花招過來的?”

  另一個輕笑起來:“邪乎?不知道一開始是誰不斷的在我耳朵邊誇某朵花好看。”

  “哎……你就別笑話我了。不過說真的,燕聆風那家伙,還真不愧瘋子稱號,別的人個個都怕那花,就他不但不怕,還沒日沒夜的研究,真是一個瘋子。”

  林禪聽到這些,會意的微笑起來,一零五室,終于找著石蘿草的下落了。雖然可能有個叫燕聆風的研究員在那里,不過沒關系,讓一個人安靜下來的辦法還是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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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又見石蘿(上)

  黑夜給林禪的前行帶來了很大的方便,沒過多久,他便順著門牌找到了一零五室。門是關著的,里面透出一絲燈光,還有一個男人,若高若低的說話聲。

  “奇怪了呵……一定是這樣的……”

  看來這便是那個叫燕聆風的研究員了,我要怎麼進去呢?林禪站在那里,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他做妖千年,為人幾百年,一直都是循規蹈矩,老老實實。現在要他想辦法做些超出他行為規范之外的事情,不能不說是難為他了。

  想了想,林禪伸出手,在房門上敲了敲。燕聆風在屋內應了一聲,高聲問道:“誰啊?”

  林禪沒有做聲,只是拿手又在門上敲了三下,然後將身形隱在門邊,等著燕聆風開門出來。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走到門邊看看,林禪本是想等燕聆風從門里出來的時候,用手制住他,把他弄暈之後,以方便自己行事。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燕聆風是把門打開了,但是卻看都沒有看門外,就轉過了頭,只是對身後的林禪丟下了一句話。

  “有什麼事嗎?自己進來吧!”

  林禪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祼露的皮膚,雖不致于冷,但是也不便見人。可是這種情況下,也由不得他了。隨在燕聆風身後進了屋,反手把門帶上。

  燕聆風坐回到桌邊的顯微鏡前,頭也不抬的問:“說吧!什麼事。”

  林禪也就在此時看到了擺放在屋子一角的石蘿草,枯敗的樣子讓林禪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雖然他知道可能不關眼前這個男人的事,但是心中的怒火無緣由的就燒了起來。

  燕聆風見來人一直沒有出聲,奇怪的抬起頭,眼睛里正好瞅著一只巨大的拳頭,朝著他的臉襲來。燕聆風逃避已是不及,正好被擊中腦門。強大的沖擊力和強烈的暈眩感讓燕聆風一下從椅子上摔倒到了地上。感覺一種冰涼的感覺從頭頂處傳入,然後整個意識便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甩了甩有些疼痛的手,林禪無視掉躺在地上的燕聆風,朝著石蘿草走去。撫摸著石蘿草枯黃的葉片,林禪幾乎要落下淚來。同石蘿草相別只不過這一陣的時間,卻怎料得她變成這個樣子,不難怪她會主動向自己求救,那時候,一定也是她最危險的時候。

  別怕……我來了!

  血液從林禪的皮膚上滲了出來,凝聚成一顆顆的血珠,順著手指流到了石蘿草的草葉上。石蘿草的草葉在沾上林禪的鮮血之後,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旁邊的葉片全都朝著林禪的手指湧了過來,把他的手指纏繞在了中間。

  林禪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手指上血液流失的速度開始增快,草葉的顏色流著他體內鮮血的流失,而快速的恢複成碧油油的翠色。

  一些時候沒有喂養它,它似乎是想在這一刻,將所有欠缺的養份都補回來,甚至還要收取利息。

  林禪開始覺得眼前有一點發黑,身子也有了一些輕微的搖晃。從頭部傳的眩暈感讓他忍不住伸出手扶在了桌上,以保持身體的平衡。

  石蘿草葉纏著他手指的力量有些緩解,不過仍是貪心的,大口大口的吸食著林禪體內的血液,林禪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節奏,一下急,一下緩。

  有了林禪血液的滋養,石蘿草開始煥發生機。雖然花蕾還是蔫蔫的帶著萎黃,不過草葉已經恢複成原來的那種生氣了。

  這次,好像有點不對勁。隨著體內血液的流失,林禪開始感覺到身體的不適。因為以往他給石蘿草澆灌的,僅僅只是他的血液。而這一次,他卻感覺,自己體內流失的不僅僅是血液,還有他的活力。

  一種無比疲憊的感覺讓他只想坐下來,或是躺著。四肢變得酸軟乏力,意識也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狠狠的咬了一下舌頭,從舌頭上傳來的疼痛讓林禪的意識清醒了一些。雖然他知道只要他收回自己的手指,就不會讓自己的體能流失得更嚴重,但是看著那漸漸有了些生氣的花,他不忍心。

  花蕾最外面的花瓣已經開始飽滿起來了,色澤也開始變得紅潤,只要再堅持一會,就可以讓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了。

  林禪咬著牙堅持,他沒有辦法放棄石蘿草,它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就像他的一個孩子,就算調皮,可恨,卻也可愛,牽掛。

  就在林禪以為自己就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石蘿草的葉片終于放開了他的手指,各自酒足飯飽的搖晃著。

  花蕾看起來比開始要小一些,不過它的色澤已經恢複了一半,只要再給它幾天時間,相信石蘿草很快就會恢複過來。前提是——再也不會遇到像先前那要未知的危險。

  林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閉目調整著呼吸,近似虛脫的感覺讓他不願意從地上爬起來。

  “謝謝你……是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那個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同的時,前幾次都是在林禪夢中,而這一次,卻在林禪耳邊。

  難道說:那個女人就是石蘿草?它在吸食了二百年水妖的精血之後,有了屬于自己的意識?也就是說,自己將會多一個同伴?

  林禪握緊了雙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把眼睛睜開。石蘿草的花尖上飄蕩著一股白煙,最後凝聚成一張人臉,一張美人的臉。

  “對不起……我害你損失了些元氣。”美人正定定的看著他,眼神有些哀傷,無助。

  她就是我的石蘿草嗎?林禪仔細打量著美人的臉,修長的眉,仿佛會說話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再加上圓潤的紅唇,搭配在一起,讓自認為審美疲勞的林禪也不由得不在心里驚歎一聲,她真美。

  就像大病未愈的人一樣,她看起來精神有些不續,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都是弱弱的,眉眼間也不是那麼有神彩,不過卻格外惹人憐愛。

  “你是誰?”在沒有確定她身份之前,還是保持懷疑態度吧!

  林禪的問話讓美人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輕輕咬了咬下嘴唇,弱弱的說:“我是石蘿。”

  “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林禪一直都在追查的問題,那麼多人的死,好像都和她牽扯上了關系,現在終于可以解答個清清楚楚了。

  石蘿垂下眼簾,默不作聲。林禪忍不住有些怒意,聲音也大了起來:“我們陽台上那個男人是怎麼死的?還有火災里面,那三個男人,又是怎麼死的?難道說,你比我還要不清楚嗎?”

  “我……”石蘿抬眼飛快的看了林禪一眼,又垂了下去,口中嚅嚅說道:“我……我只是餓了……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就在那個小偷身上的氣息讓我聞到的時候,我就覺得我餓了,然後……”

  石蘿沒有再往下說,只是輕咬著唇一臉無辜的樣子。

  “難道我的精血還不夠你吃的嗎?”林禪的心揪緊了,雖然他對這些人類失望,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動用自己的手,自己的力量去傷害他們。

  “我……我只是想見你。想陪在你身邊,可以和你說話,可以幫你做事……”石蘿急切的辯解著,但看著林禪冷漠的眼神,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那樣了。”

  “你……”林禪不知道說什麼好,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一絲不掛,雖然面對的是以前天天相對的石蘿草,可是她也有一張女性的臉啊!

  臉一下子就紅了,林禪重新蹲了下來,環視四周,想找出可以蔽體的東西。石蘿嘴角帶著笑,乖巧的將臉轉向一旁,給林禪時間處理。

  房間內唯一可以讓林禪遮羞的,是燕聆風身上的衣服,管不了那麼多,林禪走過去,剝下燕聆風的衣服就穿到了自己身上,不過重點部位,林禪還給他留了下來。


第一卷 第四章 又見石蘿(下)

  回過身來,林禪才想起,剛剛一打岔,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問了。

  “你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林禪的話,讓石蘿想起了那個夜晚,臉上流露出恐懼的神情說:“我覺得,那人應該不是人……是一只妖。我覍得它想吃了我。”

  “妖?”林禪的精神為之一振,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同類的消息。這千百年來,他一直以為,這世間只有他一只妖怪,只有他一個人忍受著無以倫比的孤獨。在意識到石蘿草或許也沾染了他的妖氣,成為除了自己出生時所遇到的那個水妖外第二個所認識的妖精後,林禪覺得,自己終于不再那麼孤獨,有了和自己同宗同源的石蘿。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會聽到第三只妖怪的消息。

  “是什麼樣的妖怪?說來聽聽。”

  “我探查不出來,只是覺得他的力量很強大。為了自保,我先是限制自己的能力,不讓他發覺,後來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全力反侵。這樣才暫時抵擋住了他的傷害。不過也因為元氣使用過多,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你及時趕來救我,只怕……”

  石蘿沒有往下說,不過林禪也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後來呢?”

  “後來,我拼著最後一點元氣給你傳遞了消息,元神就陷入沉睡狀態,直到剛剛醒過來。至于後來那個妖怪為什麼沒有趁著我受損的時候吃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這只未知的妖怪是從何而來?如何知道石蘿草的所在?還有,它尋找石蘿的目的,真的是想吃了她嗎?林禪的腦子亂了起來。

  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滑開了,一陣風卷了進來。林禪的身上騰起了一股寒意,石蘿美豔的臉,也在風吹之下,變得模模糊糊,若隱若現。

  不對勁……

  林禪打起了精神,眼觀四路,耳聽著八方。四周圍一片安靜,隱隱有蟲鳴聲從窗外傳,也是若隱若現的聽不真切。

  可能是窗外的樹影,在風的搖動下,來回的在窗台上攀爬著,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形象。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從林禪心底升起,這是第一次,他覺得心底發毛,一種對未知的恐懼,讓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可能只是錯覺,一切都和剛剛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帶你離……”林禪的一個開字還沒有說完,就感覺一股勁風從窗台處朝著他頸後襲來,然後便是石蘿驚呼,“小心。”

  身體在瞬間軟體化,林禪順勢趴倒在地上,然後以一個奇異的角度從旁側升了起來,返身面對著偷襲他的東西。

  一只黑色的手正收緊手,握成拳,舉在他身後准備隨時對他展開攻擊。連在拳頭上的手臂特別長,一直長到窗台外,還沒有看到手肘。

  這?會不會是石蘿口中的妖怪?

  “就是他……”石蘿的話證實了林禪的猜想。黑色的手臂不斷的增粗著,從窗外流動的黑色物質最後順著手臂進行室內,形成一個黑色的人影。人影看不清五官,只有隱隱約約的暗紅色的光芒在他眼中流動。

  “你是誰?”林禪沉聲問道。

  黑影眼中紅光流轉,視線從石蘿身上移到了林禪身上,好像在度量在這兩者之間,到底誰才是他真實的目標。

  剛剛恢複一點生氣的石蘿,在黑影的注視之下,顫抖了一下,便縮回到了花心之內。林禪則運轉著體內的氣息,將它們均衡的分布在身體四周,以應付可能突如其來的危險。

  “你是誰?”林禪再次問道。

  黑影並不作答,雙手齊出以合圍之勢,對著林禪的腦袋就撲了過來。林禪身形一矮,避開黑影的這一擊,身子又從另一個方位滑了出來。

  看樣子,今天是無法善了了。林禪一直是一個清淡的人,他不喜與人爭斗,也不喜與人打交道。只是最近所發生的事情,全都亂了套,脫離了他的正常軌道,由不得他喜與不喜,好與不好。

  急速的變幻著身形,林禪轉移到了黑影的身後,雙手扣上黑影的脖子。想使出他對付人類的方法,將體能以一種特有的波動催入他人體內,然後促使他們進入睡眠。

  只是一觸手,林禪就在心里大叫不妙。黑影的皮膚格外的粗糙,卻也無比堅硬,林禪體能的波動剛剛觸及黑影的體表,便引起黑影體表皮膚的共鳴,然後波動頻率就被打亂,失去了催眠的作用。

  不但如此,林禪想撒手時,卻發現雙手沾在了黑影的皮膚上,怎麼都甩不開。黑影的雙手向後纏來,將林禪緊緊的裹在他的背上。

  林禪想掙紮,但是雙手又粘在黑影的後脖處,沒法使力,只能被黑影的手越纏越緊。林禪縮轉著身體,化解著黑影雙手的力道。兩相纏斗之下,誰也不比誰更占便宜。

  “水化……”

  林禪並不想和黑影多作糾纏,即然人體不能脫離,那麼水體呢?”林禪把身體整個的水化,一下便從黑影身上瀉了下來。

  在水化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將一些水沾在了黑影身上。這些水在林禪實體化之後,便化成鮮紅的血液,漸漸滲入了黑影的體內。

  得到林禪鮮血的黑影,眼中的暗紅色光芒開始由弱變強,妖異的感覺,也隨之而盛。林禪只覺得自己原本被石蘿草吸食過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不堪。腳步虛浮,連呼吸都有些費力了。

  在某一處的某一個地方,某一個人突然咦了一聲,沉吟了片刻,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夜離還找著個寶了。”

  黑影的力量卻似是增大了,再度朝著林禪撲來。雙手化成尖尖的利刃,直插進林禪的身體。

  是什麼湧了進來?

  林禪從來沒有見過同類,也從來沒有和同類交手的經曆。在黑影的雙手插入他的體內時,他只覺一種奇怪的感覺從黑影的雙手插入的地方開始,直傳到全身。

  身體開始變得麻木,僵直。黑影俯下頭,張開嘴,朝著林禪的脖子就咬了下去。那是一種近似奇特的循環。

  黑影體內不知道是什麼順著他的雙手流入到了林禪體內,而林禪體內的鮮血卻又被黑影吸到了體內。

  失血似是減輕了林禪身體上的麻木僵直感,但身體仍是無比虛浮。黑影吸食他鮮血的速度也由開始的急,變成了現在的緩。

  難道說我就這樣死了嗎?林禪透過眼角的余光看著桌上的石蘿草,石蘿草上猛的冒出一股白煙,最終化成一只玉手。

  只不過這只玉手的指尖無比尖利,細長。指尖處卷在一起,形成一根鋒利的吸管。吸管對准黑影的頭部就插了進去。

  石蘿的干預,打破了林禪和黑影之間奇異的循環。林禪只覺得自己的體能,隨著黑影身上的體能一起,盡數被石蘿吸入到了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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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章 柳暗花明(上)

  黑影插在林禪體內的手指漸漸放松下來,林禪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把黑影朝旁推去。黑影落在了林禪身邊的地上,石蘿的手從花心中伸得更長,手指深深的插入在黑影的腦袋里。

  林禪只看著石蘿白玉一般的手臂,由開始一種淡淡的白煙狀,再隨著黑影身體的縮小,變淡,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粉紅色。粉紅色的手臂連接在白里透紅的花蕾上,任是誰看到,都會覺得驚恐可怕。

  脫離了黑影的掌握,林禪雖是歇了口氣。但是一種饑渴的感覺,從身體內部湧了出來。他知道,這是他體能消耗過大的症狀,他需要休息。

  石蘿還在不斷吸取著黑影的體能,而林禪已是自顧不暇。他跌跌撞撞的走出門去,來到離他最近的廁所。

  僅這幾步路,就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打開了水喉,林禪整個人已經是趴在了洗手台上。

  流出來的水淋濕了林禪的手,一種溫暖的感覺借由流動的水傳播到了全身。無處為家,以水為憑吧!

  燕聆風的衣服軟軟的飄落在了地下,在林禪虛脫暈迷之前,他順著水流進入到了水管之中。

  而某處的那個某人,他手中的筆正深深的陷入到了掌心之中,臉色呈現出一種異樣的蒼白,對著周圍的人說道:“你們先繼續……”

  是什麼居然毀掉了我的種子?沒想到,夜羅找到的好東西,果真是“好東西”

  這是哪?一種壓抑的,沉悶的感覺讓林禪覺得透不過氣來。自從他選擇了人形之後,他便失去了長期待在水里的能力。他的大部分身體需求都往人類靠攏,只是比人類多出了一些異能。

  不行,他得要出去……

  林禪依尋著本能,在黑暗的,暗流湧動的水流里尋找著出口。如果再不出去,他會因壓抑而發瘋的,一種無可比擬的焦躁感充斥在他心中,讓他想罵、想喊、想摔東西、想打人、想發泄體內那種莫名的煩躁。

  一定是那個黑影……他的手在插入自己體內的時候,注入了什麼東西,所以才會導致自己成這個樣子。

  林禪盲目的尋找著,最後終于找著了一個能讓他以最快速度離開這里的地方,像嬰兒一樣從水體中溜了出來。

  “啊……”

  耳中聽得一個女性的驚呼,一抬眼,便是一個白嫩嫩的身體。高聳的雙峰,優美的腰線,還有一雙修長的雙腿,一抹黑色,一閃便消失不見。隨後便是一件軟軟的物品落到了林禪頭上,把他的視線遮得一干二淨。

  身邊都是水,林禪慌忙的起身,腳下卻是一滑,又跌了進去。應該是泳池……林禪感覺著周圍的環境,磁磚地板,還有光滑的外壁。外壁?那應該不是了,這太小……

  還沒等他弄明白,然後頭上就被一個硬物擊中,耳中只聽得那女子罵道:“你這個臭流氓,去死吧你……”

  硬物不斷的擊打著林禪的頭部,讓他剛剛有點清醒的腦袋再次眩暈起來。身體一陣一陣發麻,僅存的一點體力,在這一番折騰之中,已消耗無已。身體軟軟的滑進了水中,然後猛吸了一口水。作為人體的肺部很自然的反應著,讓咳嗽起來,從水底冒出一個個的水泡。

  再過不了多久,又會陷入一種假死狀態,導致身形敗散了。林禪在心里苦笑著,沒想到,自己沒有落入妖怪之後,反而敗在這個人類女人手中。

  在林禪這麼長久的記憶中,他被人類傷害過無數次,最後都憑借他水妖的特性再次複元。難道這次又要經曆一次嗎?林禪放棄了抵抗,任自己的身體沉在水中,任那種窒息的疼痛感占據全身。他已經沒有力氣水化潛行了。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識之前,他的身體被拖了出來,仆倒地上,什麼東西頂著他的腹部,然後又有什麼東西不斷的敲打著他的背。

  水被吐了出來,驟然擴張的肺部引發一陣強烈的咳嗽,咳得林禪都以為自己的肺被撕裂了,顯然是那名剛剛女子在他陷入假死之前救了他。

  “快說……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跑到這里來?”一個女人暴怒的聲音在林禪耳朵邊喝道。

  “我……我也不知道。”林禪總不能對她說,我是從水管子里沖出來的吧!只能來這百試不靈的一招,抵死不認。

  頭上的浴巾在剛剛已經被丟在了地上,林禪赤裸著身子踡曲在地上,一只手遮住重點部位,另一只拉過浴巾裹在身上。

  沒有抬頭,眼前是一雙漂亮的腳。細嫩的肌膚,纖細合度的腳骨,還有干乾淨淨的腳趾頭。從腳踝到小腿,是優美得想讓人一觸的曲線,粉嫩的肌膚更是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林禪體內的血液都開始湧動起來,朝著某一個地方集中。人類的身體,便有人類的沖動。林禪用手遮掩著,不敢抬頭往上看,可是眼神卻又不由自主的往上遛去。

  才遛到圓潤的膝蓋處,頭上便又遭到一擊,那個暴怒的女聲再次林禪在耳邊吼道:“給我起來……別裝死。”

  林禪抓緊浴巾遮擋著重點部位,小心的爬了起來。體能虛脫的情況並沒有解決,這讓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帶來一陣天旋地轉。

  那女子的臉就在林禪眼前晃蕩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里像要噴射出火焰,緊緊的盯著林禪。

  林禪忍住胸腹間的惡心感,眼神忍不住飛快的往下瞟了一眼。

  該死……

  她怎麼這麼快就把衣服穿上了?

  一件輕薄的短裝絲質睡衣套在她的身上,遮住了大部分身體。只不過露在外面的肌膚,仍可引人暇想。

  也許是套得太急,身上的水份都沒來得急擦干,結果打濕了一部分睡衣,讓它們緊緊的貼在女子身上,更加勾勒出誘人的曲線。

  最大的誘惑,就在于露與不露之間,更是一種無意識的風情,勾人魂魄。林禪所具有的是一個男性身體,有著男人所有的一切需求。他不是沒有過女人,只是在漫長的歲月中,經曆過太多生死別離。讓他的心都淡漠了,性也便沉靜下來。而今天,這個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打量的女人,居然勾起了他潛藏已久的欲望,這讓林禪心里升起了一些異樣的感覺。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

  林禪的眼神又惹來一聲怒罵:“現在給我走出來……要不然,我打斷你三條腿……”

  三條腿……

  林禪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女子,有趣。依著她的話,林禪朝著挪動著腳步。卻不斷才往前一步,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全是閃動的金花,然後身形整個朝前倒去。

  不好……

  沒想到這次的體能流失得這麼厲害,如果不盡快修養,只怕會影響自己的道行與能力。林禪拼命的想穩住身形,可是卻力不從心。他的手伸了出去,想抓住點什麼東西,以維掛平衡。

  軟軟的……

  滑滑的……

  這是什麼?她的肩膀嗎?

  還沒等林禪想明白,他的身體就朝前栽了下去。正好將那名女子壓在身下,而且摔倒的過程中林禪的浴巾不知道怎麼的就掉了。然後兩個衣冠不整的人就那樣糾纏在了一起。

  林禪的手抱著那名女子的肩,整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雙腿也是糾結在一起。

  軟香溫玉抱滿懷……

  一個詞從林禪心里冒了出來,他終于深切的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他的頭雖然還是有些暈暈沉沉,可是他身體的某個部位,卻不聽話的朝著那名女子挺進,貼緊,並產生細微的顫動。

  他應該馬上爬起來的,不過他已經沒有體力動了,其實更多的,是他不想動。林禪就那樣趴在女子身上,感受著她優美的曲線,還有一種沐浴後的體香。

  女子,經過了最初的震驚,暴發出更大的憤怒。她一把把林禪推了出去,同時用腳朝著林禪的下身就踢了過去。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下體處傳,模糊了林禪的意識,在陷入暈迷之前,他依稀聽到女子的怒吼:“別裝死……”




第一卷 第五章 柳暗花明(下)

  

  “楊柳知春意,花月共扶疏……”

  隱隱約約的歌聲,喚回了林禪的意識。林禪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房間里,窗外,是一片通明。這一覺,已是一晚。林禪坐起身來,才發現身上不知什麼時候穿了套男式家常服。

  這是哪?

  林禪四下打量著,簡單的家俱,布藝的沙發與窗簾,桌上放著幾本書,隨意翻開的一頁上還夾雜著書簽。這房間里透著一股溫暖的氣息,讓林禪有些貪念。

  “何道春來早,陌上春色老……”

  歌聲還在繼續著,軟軟的調子騷動著林禪的心神,讓他忍不住聞聲尋了出去。開門是一條走廊,歌聲便是從走廊前傳來。越過走廊,便是一間大客廳,客廳中坐著一男一女,歌聲正是從那女子口中傳出。

  從身形上來看,女子正是林禪陷入暈迷前撲倒的那個人。林禪的突然出現讓女子停止了歌聲,和著她身邊的一個男人緊緊的盯著他。

  “你們……我……”林禪想開口解釋些什麼,卻發現無從說起。難道說他是無心的?還是說對不起,我對你的身體有欲望?

  “你酒醒了吧!”女子看向他,一臉溫柔淺笑,和昨晚的暴龍判若兩人。她身旁的男人則是一臉的防備。

  林禪只覺得那個男人看起來十分眼熟,一時間又記不起在哪看到過,面對女子的問話,只覺奇怪,訕訕說道:“好多了,那個……呃……對不起……我是無心的。”

  “呃……”女子一臉奇怪的看著林禪問:“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禪仔細的看了女子一眼,沒錯,濃眉大眼,鵝蛋臉,還有柔滑細嫩的肌膚,確實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女子呀!怎麼感覺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樣的?

  “你過來我們談談。”那名男子朝著林禪招了招手,走向陽台,林禪只得一臉疑惑的跟了過去,這一男一女二人身上都透露著詭異。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到這來了,為什麼到這來?”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這里了。我能問問昨晚出什麼事了嗎?”林禪開始裝傻。

  “昨晚我因為有事,回來比較晚,等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光著身子暈倒在我們家浴室里。我想可能和凝瑤有關。她的記憶力有時會出現一些問題,都不記得曾經做過些什麼,我和她說你是我的朋友,昨晚喝醉了,等會就裝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可以嗎?”

  林禪看著燕那男人不斷的抓著頭發,一臉苦惱的樣子,不由得有幾分好笑,不過他這樣的說法,正好可以為自己解圍。要不然,自己還真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會一絲不掛的出現在別人家的浴室里,而且還是別人女主人洗澡的時候。

  只是那個凝瑤……

  也太奇怪了一點吧!從那個男人的話里面來看,凝瑤似乎經常會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比如說,把一個大男人祼體的打暈在家之類,所以他才不會追究。

  “好!沒問題。我叫林禪,既然是你的朋友,總該知道你的姓名吧!”林禪朝著他伸出手。

  “燕聆風,在H市植物研究所工作。”

  “燕聆風……”林禪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終于想起燕聆風是誰了,就是在植物研究所里,被自己痛打過的那個男人,或許還可以借助他去看看石蘿。

  “她叫雪凝瑤,是我妹妹,就說你昨晚喝多了好了。”燕聆風又拿手爬著頭發,一臉的煩躁。

  “呵呵……好。”林禪倒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麼容易解決,正好順水推舟。

  “你們在說什麼呢?早餐要放涼了哦!”

  雪凝瑤在客廳里叫了起來,就在林禪和燕聆風兩人說話間,她已經做好了一份早餐。林禪和燕聆風二人相繼回到客廳,開始用餐。

  餐桌上二人都不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雪凝瑤主動打開了話題,朝燕聆風問道:“哥,你先頭說你們研究所出了點怪事,到底怎麼回事啊?”

  “那個呀!說來也奇怪。”燕聆風的手又爬進了頭發里,抓了兩下說道:“前些天我們所收到一盆花,我查過所有的資料都找不到有關這花的介紹,想來可能是新發現的品種。這花身上有很多解不開的迷,比如說已經證實有幾個人在接觸到該花之後死亡。但是在花里面卻又檢查不到致命物質,當然有可能是花身上的某種物質和那幾個死人身上的某種物質產生反應,最後引發了他們的死亡,只是暫時性的我們還沒有發現。”

  燕聆風的話引起了雪凝瑤和林禪的注意,兩人專注的聽著他繼續往下說:“花在前幾天莫名其妙的枯萎,都已經接近死亡狀態。我研究過它那時的植物細胞,發現了它們的生長速度和正常植物相比,變得極為緩慢,就像動物冬眠一樣。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它又不知道怎麼回事,生長速度變得極為快速,不但把以前丟失的那些水份補了回來,而且花形在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

  燕聆風在說到這里的時候,臉色微微紅了一下。林禪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肯定是想到自己好好的怎麼就把衣服脫到廁所里去了呢?

  “都說那花招鬼……我其實是不信的,不過那花身上一定有著什麼秘密,如果能夠找出來,那能為人類解決多少難題啊?”燕聆風一臉的狂熱。

  “對了,你先說一會帶我去你們研究所參觀一下的,什麼時候可以走?”

  燕聆風聽到林禪的話,一時間愣在那里,自己什麼時候說過要帶他參觀研究所的?

  “你說的那花挺獨特的,怎麼能不讓老朋友看看呢。”林禪強忍著笑,這個燕聆風,還真是個書呆子。

  “呃……那一會你和我上班去吧!”

  房間里靜靜的,窗簾拉得緊緊的,一個通體漆黑的人正坐在桌前,握緊著雙手。這個人和林禪開始所見的黑影相比,膚色要更深一些。那種黑色不斷吞噬著周圍的光線,並且朝外擴散。

  隨著房間里的光線越來越暗,黑影的背上隆起了一個大包。就像孕婦的肚子一樣,還可以看到有什麼東西不停的在里面掙紮著。

  一個突起出現在大包上,不斷的朝外伸展,最後撐破了表皮露出一只黑色的小手,緊隨其後,另一只手也在破口處伸了出來,然後是頭,身子,雙腿,這是全身漆黑的小人影。

  小人影從黑影的身上躍了起來,穩穩的站在了黑影的面前。落地之後身形暴漲,片刻功夫,便成為一個成人大小。

  桌前的黑影喘了口氣,背部恢複成了原樣,對著新生的黑影說:“你叫夜離二號,現在給你的任務就是給我查清楚,到底是誰殺了夜離一號,還有尋找到能讓夜離一號體能增強的那個人。”菜

  “是”夜離二號應了一聲,整個人像水一樣瀉到了地上,順著牆壁來到了窗邊,從窗沿邊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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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章 男狐狸精(上)

  花瓣中間的部位又變成了開始的那種白玉色,除了它的邊緣。好像所有的紅色都被均勻的排擠到了花瓣邊緣,讓它成為一條線,沿著花瓣走了一圈。然後一條一條的紅線就在花蕾上交錯,形成絢麗的花紋。

  林禪盯著石蘿草,有些驚異于它的變化,難道說,這些變化都來自于那個黑影?燕聆風也是大感驚奇,口中嘖嘖有聲:“真不錯,沒想到才一晚時間,它的樣子又變了許多。”

  “怎麼說?”林禪好奇的問燕聆風。

  “其實,昨天晚上,我不知道被誰襲擊了。那個人剝掉了我的衣服,卻又扔在了廁所里。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總感覺那花有些異常。不過怕凝瑤擔心,所以昨晚沒有通宵。”

  “你沒事吧?”林禪關切的問,有點後悔昨晚太用力了。

  “沒事,這事也不好說出去,除了我的衣服被丟在了廁所,別的東西什麼也沒丟。要讓那些家伙知道,他們只怕會以為我神經病。”燕聆風朝著門外努了努嘴,意指他的那些同事。在房間里掃視一圈,燕聆風拍了拍林禪的肩膀說:“你在這等一會,我去找點東西回來。”

  門喀嚓一聲關上,林禪便感覺到了來自石蘿草上異常的波動。白色的輕煙繚繞在花盆之上,形成一個女性的上半身剪影。她優雅的轉過身,含笑面對林禪,正是石蘿。

  “看樣子,你好了很多。”

  “是啊!我也沒想到因禍得福。不過,有一點挺奇怪的就是,在我消容掉他身體之前,我透過他的靈力感覺到一個人,一個有著超強力量,和他有所牽連的人。”

  “你能感覺到他是人是妖嗎?”林禪皺起了眉頭,新出現的這個人,是敵是友?

  “應該是妖,我覺得,我們應該防備一下。”

  “嗯,我想辦法帶你回去,不過,你不要再給我惹麻煩了。以後,我不希望再聽到有什麼人因你而死的消息。”

  “嗯,這個沒有問題。”石蘿美麗的大眼睛,眨了幾下,笑著說:“我現在也不需要他們了。我想,以後會有更好的食物送上門來的。”說著食物,石蘿的眼中都冒起了光,一臉的興奮。

  “你在和誰說話?”門被推開,燕聆風走了進來奇怪的問。

  “沒什麼。”林禪回頭,石蘿已消失不見,看樣子,他得盡早帶她離開這里。兩人正說話間,只聽得門外有人喊:“燕研究員在這嗎?”

  燕聆風應了一聲,前去開門。林禪呆呆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那個男人,心中暗叫不妙,他怎麼來了。

  來人看到林禪,也是一呆,越過燕聆風走到了他的身邊,圍著林禪轉了一圈說:“真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你。”

  燕聆風則看著二人發愣:“你們認識。”

  “是啊!我們認識,他是刑警隊的楊隊長,我是一個普通市民。”林禪苦笑,關系似乎變得更加複雜了。

  楊隊長放過對林禪的盯迫,轉頭將手中的一個公文袋遞給燕聆風:“你是燕研究員吧?我是邊城刑警隊的楊隊,這次過來,是想看看我們送來的一件證物,順便送件文件過來。”

  燕聆風狐疑的接過公文袋,眼光從林禪身上轉到楊隊身上,又轉到林禪身上,最後才落在公文之上。

  “哦!我挺奇怪的一點就是,既然證物可以發還原主了,那你為什麼還要親自過來跑一趟?”

  燕聆風的話聽在林禪耳朵里,心念一動。難道是石蘿草?

  “根據記錄來看,你們那也只送來了一件證物,楊隊這種做法,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呢?”燕聆風的話更加證實了林禪的猜想。他的心里半喜半憂,喜的是石蘿草終于可以回到他身邊了,憂的是楊隊好像並不想那麼輕易的讓他過關。

  “這個,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我更奇怪的是,你們怎麼會混在一起。“

  看著燕聆風狐疑的目光,林禪坦然道:“這花是我養的。”

  “哦……”燕聆風恍然大悟,他正在擔心,如果這盆花被送走了,自己就沒有辦法繼續研究下去,而現在花的主人就在身邊,正好可以想想辦法。“我和他是偶爾認識的。”

  “偶爾?這個偶爾也太巧了點吧!”楊隊長明顯不信。

  “確是偶然,楊隊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林禪聳了聳肩,“那花我可以拿走了是嗎?”

  楊隊長牽著嘴角譏笑了一下:“雖然說證物是可以發還了,但也只是從研究所發還到我們警局而已,你想要把花取走,還得要等我們那邊的通知。”

  楊隊長的話,讓林禪和燕聆風二人都有些失望,知道多說無益,林禪向燕聆風說:“我出來的時間也都夠久了,先回去了,有空再聊。”

  “哎……你等等,說是有空再聊,你還沒有把你地址留給我呢。”燕聆風叫住了匆匆而去的林禪。

  林禪本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牽扯,只是被他叫住也沒有辦法,只得在一張紙上寫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以及地址,然後匆匆離去,也不理會身後兩人是什麼樣的目光。

  才將鎖匙插入鎖孔,一種異樣的感覺便從屋內傳來。林禪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扭動手腕,將門打開一條縫。

  房間里很整齊,和他離去時沒什麼兩樣,但是林禪就是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氣息在房間內流轉,讓他感覺全身都不舒服。

  推開門,林禪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小心翼翼的在房間里查找著。客廳沒人、陽台上沒人、臥室里沒有人、廚房里也沒有人、最後只有衛生間了。把耳朵貼近在門上,還是聽不到里面的聲息,打開一看,空空如也。

  是我多心了嗎?林禪一屁股攤倒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從H市趕回邊城,一路風波勞頓還是挺累的。

  什麼東西落在脖子上,癢癢的,林禪伸手拂了一下,什麼也沒有,癢癢的感覺也消失了。可是只是片刻,又有什麼毛毛的東西落在了他的額頭,滑滑癢癢的。

  林禪睜開眼,卻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張臉嚇了一跳,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面對著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或者要說他是男孩。長及肩膀的頭發,黑亮直爽。柔美的臉部線條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嫵媚,正站在那里一臉笑盈盈的看著林禪的舉動。

  “你是誰?”林禪問,他應該不是普通人,難道說是妖?只是這麼久的時間他都不曾見過一只妖怪,為什麼最近卻又頻頻遇到?

  “我叫江不悟”男孩順手朝後掄了掄頭發,擺出了一個自認為不錯的造型說:“嗯……我是一只狐狸,一只男狐狸精。”




第一卷 第六章 男狐狸精(下)

  林禪一呆,看著眼前的這個現在流行的粉嫩小男人。陰柔得像個女人,也可以簡稱為不男不女。

  “喂……喂……”江不悟不滿的朝林禪揮了揮手,“你下巴掉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麼?”順便還飛了個媚眼。

  林禪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這個有些調皮的男孩,無奈的說:“好了,現在我知道你叫江不悟,還知道你是一只男的狐狸精,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到這里來,到底有什麼事?”

  江不悟也不答話,徑自從沙發後面躍了出來,雙手變為利爪朝著林禪撲過來。凌厲的殺氣讓房間的溫度瞬間降了幾度。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林禪避無可避。室內的空氣驟然下降到了零點。林禪的雙手快速的水化,手指朝下延伸,變長。然後水化的手指,又迅速的冰化。最後形成十支長而尖利的冰刺,長在林禪的手掌上。

  就在江不悟的利爪險險要撲到林禪身上的時候,林禪的冰刺,也指向了江不悟的要害之處。

  江不悟火速的變招,身形向一旁滑去,避過了林禪手中的冰刺。但是利爪卻並不脫離林禪的身體,反而是朝著他的下盤襲去。

  林禪無法,只得俯身用雙手抵擋。冰刺與利爪相交,只聽得嚓嚓幾聲脆響,林禪和江不悟各退了幾步。

  林禪的雙手已恢複成了原形,緊緊的握成了拳,剛剛如果稍稍再晚一點,他又要損失不少精血了。

  再看江不悟,也是不斷的甩著手,還拿到嘴邊又吹又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三歲小孩子,弄傷了手在那里撒嬌。

  “你怎麼這麼狠心啊!想我隔了二百年來看你,居然就是這麼對待老朋友的?”

  江不悟的投訴更是讓林禪哭笑不得,真的是老朋友,會以這種方式出場麼?真的是老朋友,不打招呼就動手?要不是自己隨機應變,此時說不定已經傷在他的手下了。再說了,在林禪的記憶中,根本就沒有江不悟這個人,又何來朋友一說?

  江不悟見自己的話對林禪全無反映,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那姿勢,如果在一個女人身上,可謂是搖曳生姿,只不過在他做來,就多了幾分……

  嗯!讓人倒胃口的感覺,林禪朝後退了幾步,緊盯著江不悟,看他到底想做些什麼。這個男孩,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樣。

  江不悟一臉微笑,近到林禪身前,抬起一只手,撚起一縷頭發,在自己臉上蹭著,若有所思的盯著林禪,但笑不語。

  那笑容看得林禪心里發毛,朝後退了一步。林禪雖自知自身具有某種能力,而且合理的運用,體能上勝過一般人,但是他卻從來沒有過那種爭強斗狠的心理。在面對江不悟的時候,也只是依憑的本能。

  “咚咚……”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兩人之間這種詭異的氣氛。江不悟看著林禪戒備的樣子,沖他擺了擺手說道:“你有事要忙了,我改天再來找你玩!別忘了想我哦……”

  說完身形像離弦的箭一樣,朝著窗口蹭的一下,就消失在林禪眼前。這一切就像夢一樣,林禪感覺身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門鈴聲繼續響著,不斷的轟炸著林禪的腦神經,讓他忍不住心中的暴怒,騰的一下把門打開。

  站在門外的,是命案時和楊隊一起過來的那個面目有些薄情的警員。看到林禪有些異樣的神情,好奇的朝著門里張望了一眼說:“你們家的證物可以領回去了,這是單據。”

  “呃……好!”林禪接過了他遞來的單據,平複了一下情緒對那名警員說:“好的,謝謝,回頭我就去領回來。”從H市離開之後,林禪總覺得身體有些異樣,如果說他的身體是一個部分水體的話,那麼可以理解為水體已經受到汙染。

  去警局將那些證物領回來之後,林禪身上那種不適應,不舒服的感覺越發明顯。石蘿花被重新安置在了陽台上,安安靜靜的迎著風招展,任是誰看到,也不會想到這美麗的花蕾里面,住著一個妖豔的女子,有著讓人致命的能力和美麗。

  口中有一些發苦的味道,就連鼻子吸氣的時候,也能感覺到那股發自身體里的苦味兒。林禪站在石蘿草前,猶豫著要不要用精血繼續澆灌。

  血液從手指上滲透出來,最後在指尖上凝聚成一顆血滴。但是林禪始終下不了決心,讓那滴血落下去,因為滲透出來的鮮血,並不像往日的豔紅,反而帶著一種沉暗的黑。他的體內有毒,就是黑影在插入他體內時帶進來的毒。

  也許,不再喂食她精血,她也可以活下來。林禪下了決心,正准備離去的時候,石蘿草的花尖輕輕一顫,石蘿的臉便從花心里冒了出來,嘴唇緊緊的含住了林禪的手指,將那滴還未收回的血液吸進了口中。

  “呃……”林禪倒插了一口冷氣,這是石蘿第一次,以這種方式來吸收他的精血。軟軟,滑滑的舌頭在他的手指上滑動著,帶來一種異樣的觸感。全身的毛孔似乎都敏感起來,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石蘿含著的手指頭上。

  她,真的很美!閉著眼,一臉享受的表情,更是讓人心里生出無比的愉悅。林禪心里暗暗的想著,如果她此時口中所含並非手指,而是一件類似手指的物件呢?

  酥麻麻的感覍,從手指直傳到了全身。石蘿似是感知到了林禪的思想,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將手指朝著喉嚨深處吸去,舌頭也卷得更緊。

  林禪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這是一種享受?還是一種折磨?林禪的手忍不住落在了石蘿臉上,輕輕撫摸著她的肌膚。

  微微有些涼,光滑得有如嬰兒,柔滑的觸感,讓林禪忍不住將手掌整個的撫在石蘿臉上,發出一聲呻吟。

  就是這聲呻吟將林禪驚醒,他這是怎麼了?石蘿的臉因為吸收太多的精血,而變得漲紅,神情也是恍惚,沉醉。她完全就像一個醉酒的女人,失去了自控力與自主力。

  林禪想抽回手,卻發現身體動不了,身體里有某些東西正在慢慢抽離,順著他手指,進入到石蘿的體內。

  怎麼回事?林禪大驚,不能再繼續下去。他深吸一口氣,感覺到體能正在漸漸恢複,只不過身體還有些虛弱,這種虛弱的感覺,和上一次同黑影一戰後一樣。

  正准備抽身離去,林禪的眼光卻發現了一絲異樣,陽台上,多了一個不屬于那里的陰影。陰影正在堆積,以一種怪異的方式沿著陽台的台壁往陽台里面進來。

  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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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來者是客?(上)

  林禪大驚,想起以前黑影出現時的情景。那時他差不多都要毀在黑影之下,如非石蘿及時出手,後果還不知道怎麼樣。而現在……

  林禪朝著石蘿望去,石蘿還含著林禪的手指,一臉陶醉的表情。林禪盡力抽手,石蘿的嘴卻吸得更緊,並不放口。黑影中閃動著兩點紅光,若隱若現。林禪心下焦慮。因為他感覺到,他的體能已經流失了大半,現在支撐著他的,是最後一點能量。就算這個時候石蘿放口,他也不知道以自己的能力,還敵不敵得過黑影。全力依靠石蘿的話,林禪看石蘿一幅醉血的樣子,更加擔心。

  黑影開始是在陽台處朝里窺探著,似是感覺沒有危險,一點點的朝著陽台里面滲透,堆積成一團。

  就在林禪以為自己最後一滴精血都要石蘿吸盡的時候,石蘿松開了口,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睜開了美睫。

  石蘿的眼中閃動著一些妖異的紅光,和黑影眼中的有著異曲同工之處。林禪被那樣的眼神注視著,只覺得身體好像不由自主的就軟了下去。

  他咬了咬舌尖,鑽心的疼痛從口中傳來。濕濕咸咸的,想來是出血了,不過效果很明顯。林禪的精神恢複了幾分。這個石蘿越來越危險了,如果說開始它吸食黑影是偶爾的話,那麼這次強行吸取自己的精血,側是必然了。

  偏過頭,林禪看著黑影,今天這一場戰爭,或許並不關自己的事。

  黑影已形成一個人形,定定的站在陽台上,同石蘿的目光相接。石蘿帶著一種滿足的笑,暈紅著一張臉,雙手從花心中鑽了出來,隨後是上臂,肩膀,直到她高聳,飽滿的胸脯也從花尖處跳了出來,在空中微微彈跳著,引人暇想。

  腰肢輕輕扭動著,渾圓,微翹的臀部慢慢從花蕾中升了出來,林禪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石蘿即將冒出來的敏感部位,一時間想把眼神挪開,又舍不得挪開,還好,旁邊一支葉片飛快的生長著,隨著石蘿身體的伸展,在她的下體前卷成了一個扇形,正好遮住了敏感部位。雖是祼了大半,卻又遮了小半,還余著一雙腿裹在花心之中。遠遠看過去,就像飄浮在石蘿草上的仙女,含羞而立。

  石蘿看著黑影,眼中紅光閃動,嘴中咯咯笑著,輕抬起一只手,撚起一縷秀發,臉朝一旁側了側,用眼角的余光對看著黑影,口中嬌笑道:“來者是客,怎麼不過來,讓石蘿我招待一下呢?”

  林禪聞聲,心中大震,這聲音?石蘿所發出的聲音和林禪曾經在夢中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她的聲音嬌、柔、軟、嗲、酥到骨子里,讓人忍不住想想匍匐在她腳下,任她差遣。假如這話是對自己說的,自己有能力抵擋嗎?林禪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再看黑影,他的身體微微搖晃著,似是在抵擋石蘿聲音對它的誘惑。但最終還是朝著石蘿邁出了步子,一點一點的朝著石蘿接近。

  走得近身了,林禪也便看清了黑影的樣子。他保持著一個人的形態,表面緊繃,看皮下,似乎盡數都是膠狀物質。和林禪上次所遇到的那個黑影有所不同的是,那個黑影的皮質相當硬,摸起來像樹皮的感覺,而這個看上去相當光滑,像剝了皮的樹干。

  “你人真好。”石蘿朝著黑影,歡欣的誇獎著,“對了,我還不知道客人你是從哪來的呢?”

  黑影並不作答,只是朝著石蘿更近了一步,伸出了雙手。石蘿輕抬起她的手,上前欲將他握住。近乎透明的手臂看起來就像白玉雕成,格外誘人魂魄。

  林禪的心也在此際揪緊了起來,石蘿的變化是越來越大,而且這種變化讓林禪開始感到不安。她現在的行動還受限于花,不能脫離花蕾而存在,當花盛開之時,假如也是石蘿可以離開花形獨立活動的時候,會不會比現在造成更大的影響呢?林禪不知道。

  黑影的手終于和石蘿的手碰觸在了一起,石蘿拉著黑影朝自己靠近,那眼神,溫柔得如同熱戀中的女子熱切的望著她的情人。

  黑影一動不動的站在石蘿的面前,任她將自己的手掌貼上了面頰,在唇邊厮磨著。這是一幅相當香豔的畫面,只是林禪不敢暇想,他的心都放在了黑影的命運上,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危險。

  石蘿輕吻著黑影的手指,最終將他含在了自己唇中。就是現在了嗎?林禪輕輕的歎息著,雖然他並不同情黑影,但是也不希望石蘿濫殺。

  黑影的身子初是一震,然後急速的扭曲起來,就像身上有什麼東西在咬著他,讓他不斷在身體上拍打著。那只被石蘿含著的手顏色卻在由黑變白,呈現出一種透明的乳白色。白色漸漸侵蝕著黑影的身體,慢慢爬上他的肩膀,胸膛,下巴,還有臉頰。

  所有泛白的部分,都滲出清水,流落到地上,然後像有生命一樣的在地上流走著,爬上花架,再爬上花盆,最終進入到花盆之內。

  黑影的身體已經完全的扭曲成了一團,成為乳白色的一個球狀,被石蘿握在手里,懸浮在空中。

  石蘿似是吸食飽了,小腹微微隆起,像一個初孕的婦人。她將黑影凝成的乳白色的一團拉近身前,抱在懷中,然後雙手用力一擠。

  白色的乳漿從白球中盡數落下,淋在了石蘿的身上,就像做的一場牛奶浴。滿足的歎息聲從石蘿的唇中逸出,她的手塗抹著白色乳漿,在身體上游走,輕撫著自己滑嫩的肌膚。她眼中的紅光越發閃亮,在房中環視一周,最後落在了林禪身上。

  某處,某個人正趴在桌子上喘著氣。剛剛他第二次感覺到了種子夜離二號的消亡,在消亡之前,通過他們之間特殘的靈力聯系,某人清楚的感知到了黑影所經曆的過程及痛苦。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培養一個種子不易,消耗的是他本身的真元靈力。而且由于和主人之間的聯系,導致每次種子遭遇不測,他都要等量的承受那種痛苦。

  一個種子,從生成,到成長成為獨擋一面,可以自防,辦事的夜離黑影,需要不少時日與精力。沒想到第一個成年種子被毀之後,居然第二個還處在幼年期的種子,也以一種極為慘烈的方式被毀。

  某人心中的怒火被引暴了出來,他合上雙手,口中念念有詞,片刻之後,當他攤開雙手,手中出現了一枚木雕的飛龍。

  油滑的木紋,飛龍栩栩如生。連鱗片都可以一一細數,動作飛揚,流暢看似轉眼間就會離開某人之手,飛騰而去。

  一滴鮮血,從某人指尖掉落了下來。隱入木雕飛龍的眉心之中,紅光從飛龍眼中冒起,隨著某人口中的咒語,飛龍從他手中盤旋而起,在空中暴出一層白光,最後化成一白面書生模樣落于某人身前。

  “十二生肖像……你們沉睡已經夠久了,是時候讓你們出來重見天日了。隱龍……”某人沉聲朝眼前之人喚道:“我命你去調查到底是誰二度毀了我的種子夜離,並且伺機而動,收為已用,如果不可以,就把它滅掉。”

  “是……”隱龍,領命,身形一晃,化作一縷白光,消失不見。



第一卷 第七章 來者是客?(下)

  林禪看著一臉笑盈盈的石蘿,心里升起強烈的不妙感。她的眼神太挑,游離不定。她的笑容太甜,讓人忍不住沉溺,她太危險。

  石蘿朝著林禪微俯著身體,胸前的渾圓在這個角度之下,份外好看。雙手撐在花盆的邊緣,石蘿的臉朝著林禪探過來。就像爭寵的小貓和小狗等著林禪撫摸一番。

  林禪不敢動,他壓抑著心中的欲念。從石蘿開始幻化出人形的時候開始,他似是本能的被她吸引。這種吸引,更多的,是一種肉體上的蠢動。好像喚醒了沉睡在林禪身體里的一條蛇,蜿蜒在他心里。

  他到底促生了一個天使還是魔鬼?林禪閉上眼,不去理會從石蘿處傳來的呼喚聲。

  “你不喜歡我嗎?為什麼?我生得這麼美?這個樣子,可是我集中了你腦海中所有美女而創造的。為什麼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呢?為什麼你的心跳得這麼厲害?”

  石蘿的話帶著一些嘻戲,帶著一些挑逗。林禪的汗從額上流了下來,他身體的能量大部分都為石蘿吸取了,這會還來不及恢複。林禪只能盡量抵擋來自石蘿的媚惑,將心神集中在自己的身體上,催動著自己體內的靈力流轉。

  很好!就這樣,只要再堅持幾分鍾,我就可以重新獲得力量,恢複過來了。林禪拼命對付著體內的蠢蠢欲動,耳中…卻聽得石蘿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唔……,好難受。啊……”

  聲音聽在林禪耳朵里,讓他十分不忍,但是卻又不能睜開眼睛。石蘿的妖性太足,他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啊……”石蘿的聲音已近乎慘叫了,林禪將身體化成一整個水體,然後調節自淨功能,驅逐著身體里的異物。

  在石蘿的慘叫聲里,林禪伸著手,任一些黑色的小結晶像晶石一樣從手指上蹦了出來。落在地上。終于體內的異物感盡數排盡,林禪只覺神情氣爽,體內的靈能不但恢複成了原樣,還比開始有所增長。

  睜眼看時,卻發現石蘿一臉憔悴的站在花蕾之上,手捂著肚子,不住的叫疼。再看她的臉色,紅中泛著黑,就連花葉之上,都泛起了一層黑氣。將如白玉一般的花蕾弄得暗啞無色。

  而她的肚子,比起開始,又大了許多,像懷孕五六個月的孕婦,不但混圓,還不斷可以聽到有東西在里面翻湧。

  明顯的消化不良,是石蘿吸取了太多的外來靈力,能沒有及時吸收為已用。那些靈力便在石蘿的肚子里,不斷的翻湧想找到突破口,逃離那種限制。

  林禪心中實為不忍,雖然石蘿自蘇醒為妖已來,並沒有做過多少好事,而且是風波不斷,但是她陪了自己二百年了。就像自己的孩子,她再不好,也只能自己管教,而不能說是放任不管,或是眼睜睜看著她自生自滅。

  歎了口氣,林禪走上前來,這次他將手放在了石蘿的肚子上。才一貼上,林禪便感知到了石蘿肚中那種急切和沖撞。

  不斷的有力道碰觸著林禪的手掌,一下比一下更有力。石蘿在林禪把手放在肚子上的時候,發出了一聲痛快的呻吟。有了林禪的幫助,她的痛苦緩解了許多。

  自淨是林禪的一項本能,他可以將體內的雜質,還有一些外來物質通過本能排解出去,這也是他不生病的原因。不過用自淨功能來幫助別人,林禪還是第一次嘗試。

  靈力從他的手掌透出,滲入石蘿的肚子內。這樣的靈力並不等同于喂食石蘿的精血,而是一種無影無形,只被林禪自己所操控的力量。

  靈力進入石蘿肚子里面,林禪便感知到了那些沖撞的來源。全是一些細小的,雜亂的靈力團。有林禪的精血,有從黑影那里吸收的靈力,還有黑影身體的靈能、精血。它們在一起,相互碰撞,又相互排斥,才引發了石蘿的痛苦。

  林禪試著將石蘿體內那些雜亂的靈力引到自己身上來,才試了試,就發現了異常。那些混亂靈力團,就像找著了對像,全都拼命朝著他的手掌湧來,但是卻又受限于石蘿的身體,怎麼都不突破不了那個屏障,最後反而讓石蘿更加痛苦。

  看來這一招是沒有用的了,只能換別的試試。林禪將另一只手放在了石蘿的後腰處,正好同肚子上的手相互呼應。

  他將靈力從肚子上的那只手透出,盡力穿透那些混亂的靈力團,還有石蘿的身體,然後到達他的另一只手掌,再回收到體內。

  石蘿的手不知不覺的放在了林禪的肩上,用它依撐著自己的全部體重。林禪也管不了那麼多,只是催生著體內的靈力,強行引導石蘿體內那些雜亂無章的靈力團。

  雖然開始很難,不過最終還是產生了成效,像磁石一樣,林禪的靈力波最終影響了石蘿體內的靈力團,他們開始緩慢的朝著林禪的另一只手移動而去。

  不但如此,林禪更是引導著他們相互融合,再將一些實在不能融合的東西強行的往後推。

  一個尖尖的硬硬的東西從石蘿後腰處的皮膚里鑽了出來,緊貼在林禪的手心中。林禪松了口氣,看來這個辦法湊效。但是那個尖利的東西只在林禪手心中停留了一會的時間,又再次縮了回去。

  林禪並不能促使石蘿排出那些雜質,他只是引導了石蘿體內的那些靈力開始協調,在石蘿體內安靜下來。

  終于石蘿脫離了林禪的雙手,安靜的回縮到了花心之內。再看花蕾,又大了許多,花尖開始小小的綻放,而花瓣上除了邊緣的紅邊外,白玉色的花瓣中間開始出現一條條交錯的黑線,形成美麗的花紋。

  石蘿看起來是越來越好看了,但是林禪的心卻吊了起來,她也越來越危險了。剛剛是讓她體內亂湧的那些靈力平複了下來,但是林禪也在那個時候清楚的感知到。石蘿身體之內大部分靈力,並非來源于他的精血,而是被她吞食的那兩個黑影。

  那兩個黑影的能力並非有那麼強橫,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整個的被石蘿吸食了之後,卻在石蘿體內成倍的增長起來,並和石蘿融為一體。而且那種力量感覺非常邪惡,帶著不安定,狂暴,還有妖異的氣息。

  花立在陽台,安靜的在風中招展,林禪靜靜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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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誰是誰的麻煩?

  嚴重的左眼皮不斷的跳動著,這都是第無數回了,每每只要他的左眼皮跳起來,那天他就一定沒有好事。而今天他的左眼皮跳得格外的凶,一個白天都平安無事的過去了,不但沒有出現什麼不好的事情,就連嚴重心系了很久的那個電梯美女,都朝他多看了幾眼,還笑著點了點頭。

  可是越是這樣,嚴重的心里就越是不安,根據他的經驗,只要白天沒有應驗那個魔咒,那麼,晚上一定會加倍的還上來。

  該死的文案寫得他的頭都快要暴炸了,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務出來,路上已是人煙稀少,彩光滿天了。地鐵還沒有過來,這已經是最晚一趟車了,嚴重不耐煩的用力捏著眉頭,緩解著疲勞的雙眼。

  千萬別有事,要有事,你也快點來啊!嚴重在心里默默念著,為這倒黴的一天歎著氣。在他不遠處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雖是初秋時分,卻穿著一件長風衣,把身子掩得嚴嚴實實的。不由得惹得嚴重多看了兩眼。

  沒等到嚴重再看第三眼,地鐵來了。那個男子緊上前一步,進入車中,嚴重緊隨其後。就在上門的那瞬間,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里冒出來。很久很久以前,爺爺嚴實不斷在他耳邊上重複的話突然就冒了出來。

  “是妖都有妖靈,是鬼都有鬼氣。你是我們嚴家的傳人啊!想我們嚴家世代以捉妖為已任,不可以就這樣失傳,所以,重兒啊!你要好好的記著這些知識,以後傳給你的兒子,還有你兒子的兒子。”

  那時嚴重年少,對爺爺的話充耳不聞,只顧自己玩樂,結果卻被嚴實抓回去打了個半死,並且還把他關在屋子里,非要他學會那些東西才許出去。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嚴重對爺爺嚴實都有一種怨恨心理。可是當嚴重年長之後,他突然的理解了爺爺的想法,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執念,可以讓他們家這群人一代一代的傳下那些知識,不管有用還是沒有用。

  然而就在剛剛,在他靠近前面那個男人的時候,他腦子里面埋藏很久的知識突然的就跳了出來,對著嚴重說:“這個不是人,是妖,是一只道行高深的妖。”

  這是第一次,嚴重在面對旁人的時候,身體產生出強烈的異樣。他頭上的汗不斷的往下滴著,滲濕了衣領,順著後背往下滑著,很快,把內衣全都濕透了。一種從身體里面透出來的冷,占據了嚴重的身體,讓他一屁股坐在坐位上,打了個寒戰。

  “我們嚴家人的血質特殊,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能成為捉妖人的原因。在嚴家人第一次遇上妖氣的時候,身體就會本能的產生反應,類似過敏一樣,只要過了那關,以後妖氣就不會再傷到你了。這也是嚴家人自我保護的一個法寶。”

  爺爺的話再次從腦子里挖了出來,嚴重有點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遇上了傳說中的第一次妖氣。但是馬上他又推翻了他的這個想法,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去相信那些神啊妖的,不如回家看兩本網絡小說,還能輕松的YY一下。

  肯定是吃什麼東西虛脫了,才會這樣,嚴重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心髒好像有點負荷不起他的身體的活動了,一種悸動從胸腔里傳到全身,讓嚴重好像經曆了一次電擊,四肢瞬間麻木。

  車廂里就嚴重和那個神秘男子兩個人,分坐在車廂的兩端,或許是察覺到了嚴重的異常,神秘男子好奇的打量著嚴重。雖然帽子擋著看不清臉,但是嚴重卻還是十分清晰的感覺到那個男人的目光像利刃一樣紮在自己身上。

  一種本能的危險讓嚴重站了起來,朝後退了一步,他的腿,到現在還是軟的。那個神秘男子卻也隨著嚴重站了起來,並朝他走了過去。

  嚴重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心理,他有害怕,是的他有害怕,一種對未知的害怕,不等同與以往任何一次害怕的感覺。

  難道說這個人真的是妖麼?所以才會讓自己產生這些異常?按爺爺的說法,只要逃過了這一次,以後就可以對抗妖力,絲毫不受影響。但是……

  嚴重朝著四下張望著,四周空無一人,除了他和那名神秘男子。沒有人可以幫他,他只有靠他自己。

  仔細回想著爺爺交給他那些看似沒有用的法術,有沒有一樣是他可以用在現在這種情況的。可是越是著急,就越是出鬼,神秘男人離他越來越近,而他的腦子卻越來越漿糊。

  “你是誰?”嚴重率先出聲,質問著神秘男子。

  男子並沒有作答,反而是在嚴重身前二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目光炯炯的看著嚴重。嚴重還是看不清他的臉,在帽子里,所有的光線和似是都消失了,除了那露著冷光的眼神,嚴重分辨不出他的五官。

  “嚴家……?”

  男子似是想肯定什麼,卻又不十分確定。嚴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今天真的是有史以來最倒黴的一天了,不管他遇上什麼事,他都不想遇上妖,因為這是所有麻煩里,最大的一個麻煩。

  帽子無風,自己飄了起來,向後落了下去,露出神秘男子的頭。這是一個書生氣很濃的人,看眉眼斯文帥氣,但是嚴重總覺得他哪里看得不太順眼。哦!對了,是嘴唇,太薄的嘴唇讓他看起來顯得輕浮。

  在神秘男子陰冷目光的注視下,嚴重只覺得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了。他的手朝著嚴重伸出,指尖尖利如爪。

  嚴重大叫一聲,雙手猛然向前推出。他的神經已經崩得太緊了,不管是死是活,總要試一次吧!

  “野龍棒……哦……錯了,野龍錘……不管了……”嚴重依著記憶中的捉妖術,使出了他小時候常玩的一個法術。也不管對不對,就朝著神秘男子擊去。

  神秘男子,嘴角微微牽著笑,身形一閃,便從嚴重眼前消失。嚴重心下驚疑不定,正欲回頭,卻發現背上被從拍了一掌,正中後心。

  火一般熾烈的感覺從心後上傳了開來,朝著他身體四肢漫延。身體好像要被擠垮似的難受。

  強烈的不適感讓嚴重猛烈的咳嗽起來,就在他以為自己今天最倒黴的事不過于把命丟在這里的時候。他胸口掛著的一塊古玉泛起一陣白光,遍布了他的全身,將他罩了進去。

  嚴重沒有看到的是,那個神秘男人在接觸到白光之後,整個人被擊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地鐵的車壁上,然後身子軟軟的滑到地上,依在那里,半天不能動彈。

  在白光泛起的時候,嚴重腦海中似是又聽到了爺爺臨終前對他說的話:“重兒啊!你這個生性粗笨……要你傳承家學,我知道是為難你了,但是我們家就你一個男孫,也只有你能擔當起這個大任啊!拿著這塊玉,記著爺爺的話,這輩子,你都別取下來。”

  白光溫柔的籠罩在嚴重身上,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從嚴重身上泛起。胸前掛著的古玉散發著熾烈的光和溫暖,然後在碎成一片片的,跌落在地上。嚴重腦海中最後的意識,便是:爺爺似是預知到今天的事情,所以提前作了防護。

  而神秘男子,也就是隱龍,正在心中懊惱,被黑魔禁錮了二百年了,沒想到,一出來,居然被一個普通的人類害成這個樣子?

  夜離最後出現的地方,就在這一塊,難道說,和剛剛的那個男人有關?趁著車門打開的當口,隱龍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他的任務,似乎比想像中的要難上許多。





第一卷 第九章 黃雀在後

  林禪推開門,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陽台上,石蘿花已經半開,努力綻放的樣子,就像她本人一樣美麗。在昨日,石蘿縮進花心中之後,林禪呆看著花蕾,想了許久,自己是不是要毀了她?以免她生出過多的禍端?石蘿不是一個他可以掌控住的人,而她具有的破壞力太大,如果放任下去……林禪不敢想像。

  但是當他將手放在花蕾上,感受著花蕾細滑的觸感時,他又心軟了,陪伴了他二百年的伙伴啊!難道說就這樣決定她的生死嗎?

  不……

  最終林禪還是放棄了對石蘿的罰制,回房睡覺,恢複他的正常生活。只是一切也只是他想罷了。

  其它地方,一切如常。難道說是自己的錯覺?林禪雖然沒有找到異常的地方,仍不敢掉以輕心。

  從石蘿第一次現出人形之後,林禪就覺得自己體內好像有些什麼東西蘇醒過來了。很多的東西,就像本能一樣,不需林禪怎麼去想,它們就會自己跳出來。就像林禪在應付江不悟時的,手指所化的冰刺一樣。

  平時林禪並不會主動攻擊人,但是當他受到攻擊的時候,身體會本能的生出一些反應來幫他度過危機。

  “呼……”林禪聽到一聲輕呼,然後石蘿從花心里冒了出來。她盤坐于花蕾之上,雙腿被包裹在花心之內,長發披散在胸前,正好擋住了春光,不過卻若隱若現,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競。

  林禪微微笑了笑,轉移了目光。石蘿在某些特定的時候,似乎能夠引發別人的欲念,還好,只是在某些特定的時候。自己需要給她准備一些衣裳了,總不能讓她每次出來都光著身子。

  石蘿吃吃的笑起來,歡快的對林禪說:“你回來了呀!我都等了你一整天了。”

  “怎麼?”

  石蘿的肚子已經消了下去,看樣子,這一天她已經把那些還屬于異類的靈力全都吸收了。

  “我需要你去一個地方,幫我抓一樣東西回來?”

  林禪挑了挑眉毛,十分不解。

  “往南,大約……我想以你的腳程,應該要走上十五分鍾。從地圖上看,那里應該是個小公園,幫我抓一個人回來,我需要他。”石蘿的眼睛里又開始放著光,一種美食當前的光。

  “你怎麼知道的?”林禪淡淡的問,如果是濫殺無辜,有背于自己的原則。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聞到了他的味道,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從今早開始,我身上的血液就好像都沸騰起來了樣的。我能感覺到他,但是我不能離開這里去接近他,所以阿禪,你要幫我。”

  “他是誰?”石蘿還有什麼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嗎?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我知道,他和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兩個黑影,一定有關聯,因為他們給我的感覺是差不多的。不過,他一定比黑影更強。你一定要現在去,因為,我感覺到了他的靈力正處在一個低值上,如果等到他的靈力恢複成高值的時候,我怕你就制不住他了。”石蘿催促著林禪。

  林禪並不願幫石蘿捉人,但是如果可以查出那些黑影到底是什麼事,他不介意跑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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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近黃昏,石蘿所說的小公園,林禪知道,是個不大的街心公園,此時正有許多老人家在里面跳舞鍛煉。置身于內,一派安甯詳和的氛圍。

  林禪四下搜尋著,想找出石蘿所說的那個人。似乎每個人都很正常,跳舞的跳舞,說話的說話,坐著發呆的坐著發呆。

  轉了一圈之後,林禪並沒有發現石蘿所說的那個人,就在他正准備離去的時候,在假山的角落,有一個人影躍入了他的眼簾,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和一個少女摟抱在一起的瘦高個男人,他的頭緊緊的埋在那個少女的頭脖處,而少女則軟軟的依靠在他的懷里,大部分體重都為他所分擔。

  雖是正常的情侶擁抱,但是看起來總覺得別扭。林禪往前走了幾步,離得他們更近一些。

  那個少女?越近,林禪就越覺得奇怪,那個少女在林禪注意她的時期內,居然連動都沒有動過一下。

  難道說?那個男人就是石蘿需要尋找之人?林禪故意放重了腳步,示意他們自己的到來。假山這個地方非常偏僻,如非留神,只能從他們那個地方注意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想要看到他們,則要費一番功夫。

  聽到林禪的腳步聲,那個高瘦的男人,將懷中的少女摟得更緊,,但是就是不抬頭看他。

  要怎麼樣才能接近他們呢?林禪還在心里盤算著,那個高瘦的男人卻放下懷中少女,朝著林禪沖來。

  尖利的爪子,發出破空之聲,朝著林禪的脖子就抓了下來。林禪側身避過,指尖冰刺立起,朝著高瘦男子的手腕劃了過去。在堪堪接近高瘦男子皮膚的時候,卻被他像游魚一樣滑了過去。

  一擊之下,兩人平手。林禪不想發出太多聲音,引發假山之外眾人的注意,再看那名高瘦男子,顯然也有著相同的心思。他們靜靜的立在那里對恃著,等待著最有利的時機朝對方發出至勝的一擊。

  隱龍在心里暗暗叫著苦,沒想到自己才解封出來,就盡遇上麻煩。

  當年,黑魔因為身受重傷,所以封印了他們十二生肖像的靈力,以維系他的生命。因為十二生肖的身體全都出自他本體,而且靈力也來自他的傳承。

  只不過當年他的傷勢太過嚴重,雖然封印了十二生肖像的力量,還只是勉強讓他活了下來,再也無法恢複他正常的靈力。可以說,曾經輝煌一時的黑魔,最後連個小妖都不如。

  因為黑魔平時的活動,都是驅使他煉就的種子進行。一個種子,生成不易,如果被毀,也會波及到黑魔本體。只有十二生肖像,可以漸漸解封,而不會危及黑魔的生命,這也是隱龍可以恢複自由身的原因。

  但是沒想到,自己才剛出來,便接二連三的遇上麻煩。先是地鐵里的那個人類。居然還會有護體法術,而且是專門針對妖魔的。結果導致了自己重傷,黑魔交付給自己的任務也被擱置了下來。

  最後來到這個小花園里,體傷發作,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迷暈了一個少女,抱在懷中做掩飾,沒想到,卻又遇上一個妖氣沒有多少,而實力卻不容他小瞧之人。他似乎成了天底下最倒黴的人。

  林禪站在那里,也在仔細打量著高瘦男子。這個高瘦男子身上的靈力波動,頻率和黑影有些類似,可以說是同出一源,他們之間,一定有所關聯。

  “你是誰?”林禪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平靜。

  “隱龍。你又是誰?”

  “林禪。”

  “是你?”隱龍有些驚詫,他不是死了二百年麼?怎麼會?看來命長的不只黑魔一個。

  “你認識我?”林禪非常驚異。

  “他當然不認識你了。”一個聲音從旁插了進來,對林禪說道。林禪尋聲看去,卻發現,在假山的陰影里,走出來一個人,正是江不悟。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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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章 纏龍索(上)

  

  江不悟仍是一臉笑嘻嘻,沒個正形的樣子,讓林禪分辨不出他的真正意圖。突然出現的江不悟,顯然也讓隱龍吃了一驚,神色開始驚疑不定。

  來者不善,這是林禪對江不悟的定義。

  “你怎麼知道他不認識我?”林禪反問。

  “要不,你再問問他,看他認得你不?”江不悟走到了隱龍身邊,將一只手搭在了隱龍的肩上。隱龍想讓,卻沒能避開。

  “為什麼你知道我叫林禪?”

  隱龍沒有回答林禪的話,因為江不悟搭在他肩上的手上,像電極一樣刺激著他的身體。感覺,只要他說了一句江不悟不想聽的話,那麼,自己就會受到江不悟的嚴罰。

  “好了,好了,別問那麼多有的沒的了。”江不悟打斷了林禪的話,對隱龍著說:“我說你怎麼就擔擱了呢?還要我出來接你,現在沒事了,我們去忙吧!”

  江不悟手下用了用力,示意著隱龍跟著他,兩相比較之下,林禪顯然看起來比江不悟傷害性要小上一些,但是,隱龍此時陷在江不悟手里,也不得不低頭,提步就要離開。

  林禪上前一步,擋在了隱龍和江不悟的身前。江不悟挑了挑眉,對林禪笑道:“呵呵……你是想把我們留下?不過你也得要看看,你身後那人同不同意啊?”

  林禪心中一驚,有誰會過來?看江不悟一臉莊重的樣子,林禪將信將疑的回過頭,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上當了……

  林禪再度回頭時,卻發現江不悟同隱龍都已經從他眼前消息,就像江不悟來時那樣突然。江不悟到底和隱龍有著什麼樣的關系,而且那個隱龍?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林禪的眼前出現很多雜亂無章的線,讓他理不清頭緒。

  江不悟放開隱龍的時候,他們已來到一處大的倉庫里。江不悟冷冷的把隱龍丟在地上,返身坐倒在了倉庫中間的一張椅子上。

  隱龍站起身,靜靜立在那里,等著江不悟開口,他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複,以剛剛的接觸來看,他想要戰勝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是相當的冒險。

  “你是隱龍?十二生肖像中的隱龍?”江不悟緊盯著隱龍的臉,聲音陰冷無比,和剛剛同林禪說話時,完全判若兩人。

  “你把我帶到這里來,不會只是為的問我是不是隱龍吧!”

  “十二生肖像,本是二十生肖盤中的十二座雕像,因為取質與黑魔的身體,便有了各種不同的靈力。你最擅長的……?”江不悟思索了一下,接下去說道:“應該是纏龍索,據說,曾經以此功力獨掃一方。如果不是被黑魔壓制,我想,你的能力可能會開發得更厲害。我奇怪的一件事是:二百年前,黑魔失蹤,然後你們十二生肖像也都銷聲匿跡……”

  江不悟把跡字拖得很長,眼斜瞄著隱龍,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隱龍垂下眼簾,淡淡的說:“你不是對我們的情況了解得很清楚麼?又有什麼必要把我抓到這里來呢?”

  江不悟笑了起來:“我奇怪的是,這麼多年你們和黑魔都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們幾百年,沒想到最近都冒了出來。”

  “我們去了哪里?我們哪里都沒有去,只不過行動受到了限制而已。倒是你……你到底是誰?”

  江不悟摸了摸自己的臉,嘿嘿笑道:“你們現在認不出我了是嗎?我可是把你們記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你們,瑞兒就不會死,而我也不會改變樣子。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錯……”說到後來,江不悟的聲音尖厲起來,就像利刺刺在隱龍耳中。

  “瑞兒?你是那只男狐狸精?”隱龍聽到這里,顯然也有些意外,這是另一個冒出來詐尸的人。

  “沒想到我還能活著對吧?現在快給我說,黑魔在哪?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把他找出來,然後一口一口把他的肉全都生吃掉。”

  “不過我怕你消化不良。”隱龍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後說道:“我也找不到他,他封印了我們十二生肖盤,直到前不久才將我解封。”

  “哦……”江不悟挑了挑眉,“當初為什麼把你們封印起來?”

  “二百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他受了重傷,他要借用我們本體的靈力延續他的生命,所以將十二生肖盤封印。”

  “那他現在為什麼要把你身上的封印開解?”

  “他的兩個種子,都被人滅了,而且是以一種極為讓他痛苦的方式滅了。所以,他解了我的封印,讓我去幫他查這件事情。”

  江不悟的眼珠子轉了轉,接下去問道:“你查出什麼了沒有?”

  “一無所獲。”

  “據我所知,你在同林禪遇上的時候,就身受重傷。要不然,以我的能力,似乎還不能那麼順利的將你帶走。”江不悟用手輕輕敲著下巴,審視的目光注視著隱龍“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因為打落水狗可是我的愛好之一。我都等不急想好好招待你一番了。”。

  “是嚴家人……”隱龍苦笑一聲。

  “嚴家人?”聽到這幾個字,江不悟的精神上來了,“嚴家人?哈哈……這會可熱鬧了,連偏執狂的嚴家人都會讓你們遇上?你也是太幸運了。只不過,嚴家人一向都是以收妖為已任,怎麼會讓你跑了呢?我真是十二分奇怪啊!”

  看江不悟忍不住想捶地大笑的樣子,隱龍心中非常窩火。自己剛剛開始只以為他是一個普通人類,誰知道太過輕敵,被他大傷。要不是這樣,自己也不會落入這只男狐狸精之手。

  試著催動靈力在體內運轉,隱龍發現自己的傷已經恢複了一小半。想著男狐狸精和黑魔之間的恩怨,隱龍可不敢期待他把自己當作客人,只能盡早尋找脫身之法。隱龍盤腿坐了下來,不理會江不悟的嘲笑,只是自顧自的調息著體內的靈能。

  “嚴家人?連嚴家人也出來了……看樣子,事情越來越好玩了!哈哈……生活終于多上一點生機了。”

  就在不經意間,從隱龍的手上冒出一線金光,金光沿著他的手臂向上纏繞,只眨眼功夫,便在他的手臂上織成了一道金網。

  江不悟忽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利爪如風,對著隱龍的身體就抓。近二百年都不曾參加過這樣的戰爭,讓他也開始大意起來,才會給了隱龍可乘之機。

  隱龍將箍著金網的手臂朝著擋去,另一只手中金色暴漲,一條金色閃電從他手中飛出,最後在空中蜿蜒成一條金蛇。

  金蛇在空中打了個呼嘯,朝著江不悟的身子就抽了過去。而江不悟雙手擊中隱龍的金網手臂,一股強力從金網上徒然而生,將江不悟的雙爪彈了回去。江不悟順勢轉身,身形一矮,避過金蛇的攻擊,退到三尺開外。

  “纏龍索……”

  回答江不悟的是隱龍手中的纏龍索,他以一種極為叼鑽古怪的角度朝著江不悟游進。江不悟伸爪,數次想從中攔截,卻又數次撲了個空。

  纏龍索,果真名不虛傳。



第一卷 第十章 纏龍索(下)

  江不悟急旋回身,一層紅光從他身上暴了出來,紅光像扇子一樣鋪撒在他背後,最後幻化成形,是八條紅色的狐尾。

  狐尾特別大,也特別長,從江不悟身後延伸至他的頭頂,還不斷晃動著,和隱龍手中的纏龍索遙遙相對。

  “八尾了?沒想到這幾百年不見,你的修為又精進了。”隱龍收回纏龍索,和江不悟對恃著。

  “准備受死吧!”江不悟的面目變得猙獰,晃動著身後閃著紅光的八條尾巴,朝著隱龍沖去。

  隱龍在原地,急速的轉起了身,幻化成一個虛影,不斷的在倉庫里移動著。纏龍索緊緊的握在手中,尋機再度出手。

  只見得場中一黑一紅兩道身影不斷閃動著,煞是好看。只不過隱龍的身形雖快,卻不及江不悟八尾之數。眼看著兩道身影越來越近,直到最後重疊在一起。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然後身形頓時分開,兩道人影分朝著兩個方位跌了出去。江不悟身上的紅光已然消散,八條狐尾分散在他身後。緊捂著胸口,江不悟吐出一口鮮血,對著隱龍罵道:“真沒想到,你居然還玩了這麼一手陰的。”

  隱龍從地上爬了起來,也是一臉蒼白,嘴色帶著一縷血絲,對著江不悟微微笑道:“我自知不是你敵手,只能以奇制勝了,你聽說過我的纏龍索,但是又有幾個人知道,真正的纏龍索是不會讓人看到的。”

  話才說完,隱龍便吐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晃了一下。這一戰,兩人都沒有討到便宜。

  “無妨,無妨。這日子還長著不是?我們還有時間慢慢算。”江不悟索性躺倒在了地上,大笑著對隱龍說。

  隱龍也不理會,徑自離去。等到隱龍的身形消失之後,江不悟一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色殘留著的血液,對著隱龍消失的方向,露出詭異的微笑。

  身上起了一陣並不是太明顯的震動,他知道,那是隱龍在找他了。避過眾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黑魔將門窗都關好,直到房間里暗似黑夜。

  一陣震顫之後,黑魔將雙手撫著太陽穴,在腦中接收著隱龍倒來給他的消息。

  “行動失敗,遇上嚴家人,還有男狐狸精。”

  隱龍帶來的消息讓黑魔眼皮一抬,他們?居然都還沒有死?看來往日的賬,有機會慢慢清算了。

  “受傷較重,以一人之力,實難對付,請求增援。”

  隱龍的請求讓黑魔頓了一下,然後回複于他:“先行養傷,伺機而動,增援隨後便到。”

  放下手,黑魔在房中轉了兩圈,最後在桌子後面坐定。雙後合十,默默念著咒語,等到攤開手時,手心中躺著一只木刻雕制而成的雄雞。

  將指尖的一滴鮮血抹在雄雞雙目之間,鮮血很快便滲入到了木雕之內,紅光從雄雞眼中伸起,隨著黑魔的咒語,雄雞飛離黑魔的掌心,幻化成一個矮胖的人影,站立在黑魔面前,朝他鞠身行禮。

  “楠雞參見主人。”

  “嗯!起來吧!召你出來,是有事要你去辦。”

  “謝主人隆寵,楠雞為主人做事,萬死不辭。”

  “你前往邊城,尋找隱龍,並協助隱龍將我交待的差事辦好。”

  “是的主人,楠雞馬上就去辦。”矮胖的楠雞再次鞠身行禮,然後推門而去。黑魔坐在原地歎了口氣:“真是一群廢物,但願他們這次不會辦砸了。”

  從小公園回到家里,石蘿正等著林禪,看到他一個人回來,石蘿的臉色明顯有些失望:“你沒找到他?”

  “不,我找到了。”

  “那怎麼?”石蘿的臉色開始有些不耐煩。

  “中途被人劫走了。”

  “被人劫走?”林禪的這一回答,顯然出乎于石蘿的意料之外,“什麼人居然可以從你手下把人劫走?”

  林禪聽到石蘿的話,不由得苦笑:“你以為我是神仙啊?而且難道你忘了,在我們身邊有很多具有神秘力量的人正候著?”

  “唉……”石蘿歎了口氣,然後撅起了嘴,“可是我肚子餓了啊!我肚子好餓,我想吃東西。”

  看著石蘿一臉天真,淘氣的樣子,讓林禪又惱又好笑:“你就記得吃,除了他,你還想吃什麼?我給你弄。”

  石蘿聽到林禪的這話,一臉笑意,眼珠子轉動了幾下說:“我啊!我說了,我怕你不肯給我弄。”

  “你說吧!只要在合理的要求之內,我都會弄你吃。”林禪看著石蘿這會一臉天真爛漫的樣子,實在沒法把她同昨晚那個妖豔的女人聯系在一起。可她們偏偏就是同一個人。

  “那要是不合理的要求呢?”石蘿臉上又掛了那種狹促的笑容。

  “你說呢?”林禪聳了聳肩,也興起了和她斗嘴的念頭。

  “那好吧!好吧!”石蘿撇起了嘴,一臉委屈的樣子,“那我就要一杯你的血好了。你的味道也很鮮美,就是……”石蘿說到這里,皺了皺眉。“就是喝完了之後,會感覺不舒服,好像吸收不良樣的。反正就是不舒服了。”

  林禪直覺性的就想起石蘿是不是吸收了過多的黑色靈力,以致于改變了她的體質,讓她無法溶合自身的靈力。長期下去……

  林禪開始為石蘿擔心起來,石蘿可以算是花妖,體內有著自己一部分的精元,卻也還有著更多吸取自黑影那里的黑色靈體,兩相融合之下,造成了石蘿獨特的體質。

  將手伸向石蘿,而石蘿也順從的俯下身,准備迎合林禪的動作。但是林禪只伸到一半,就又縮了回去,對著石蘿說:“你還是縮回到花心里吧!我實在不習慣這種。還有,以後出來穿件衣服吧!女孩子,總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石蘿在林禪身前扭動著腰肢,展現著她的完美身體,笑著問林禪:“我哪里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阿蘿……”林禪佯裝慍怒的臉,給了石蘿一些威懾。她朝著林禪吐了吐舌頭:“好啦!好啦!我回去回去。真是的,一點不懂得欣賞。”

  等到石蘿隱沒在了花心之中後,林禪這才伸出了雙手。花形已然半開了,可以從花心中的小洞看到一顆顆小小的黃色花蕊。好像石蘿開花的速度,和她可以吸取到的靈力有關。

  白底,紅邊的花紋,讓石蘿有著勾人魂魄的力量,林禪不得不承認,石蘿真的很美,美得妖異,美得奪魂。美得讓人心生抗拒,又無力抵擋。

  一滴鮮血從林禪的指尖滴落了下來,直接落入了花心之中。整個花蕾輕輕的顫動了一下,然後這種顫動從花蕾延展到了葉片之上。林禪好像聽到了石蘿若有若無,無比滿足的歎息聲。

  鮮血一滴一滴的滴入石蘿草的花心之中,而花蕾就那樣不住的顫動著,吸取著林禪的精血。

  突然的,花心突然大張,石蘿的臉從花心里冒了出來,張嘴將林禪的手指緊緊的含在了口中。她的手也從花心中伸了出來,緊緊的抱著林禪的手腕不松手。

  又是那種感覺,酥麻麻,軟綿綿,讓人全身無力,血液上湧的感覺。

  林禪心下大驚,沒想到石蘿又開始發作了。她太貪吃了,而且沒有自控力。

  “自淨……”

  林禪也不理會身體異樣的感覺,只是調整著體內的靈力頻率。催動著混入到石蘿體內的血液一起自淨。

  自淨能力的催動,好像讓石蘿產生了一些不適的感覺。她放慢了吸食林禪血液的速度,嘴里發出唔唔的聲音。

  看來有效,林禪繼續催動著自淨之能。石蘿不適感似是變得更重,終于放開了緊吸著林禪手指的嘴。

  林禪往後退去的時候,覺得整個腿都軟了。和石蘿在一起,似乎要時時刻刻注意不能讓她太過饑餓,還要防著她的索求無度。

  石蘿睜著有些迷茫的雙眼抬起頭,四下張望著,她的嘴角還帶著一絲鮮血,似是一種本能,用舌尖在嘴角探了探,然後舔食乾淨。

  石蘿眼中,除了迷茫,還有一種暗紅色的光芒流轉著。在看到林禪的時候,她眼中的紅色光芒大盛,緊緊的盯著林禪,目不轉睛。讓林禪想起了叢林里饑餓的野獸。

  舌尖沿著嘴角舔了一圈,石蘿臉上露出貪婪的微笑,身子往前一傾,便朝著林禪撲去。

  林禪身形一軟,坐倒在地。而石蘿卻因為距離的關系,總是無法近到林禪身前,便一次又一次的嘗試著朝她撲進。

  林禪相當無能為力的看著她,我該拿你怎麼辦?

  一個人影出現在林禪門口,燈光從他身後射過來,讓他的臉隱沒在一片黑暗之中。只見得他閑閑散散的依在門口,吊兒郞當的向林禪問道:“喂!需要我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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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一章 驚魂

  等到他走近身前,林禪才發現,來的居然是江不悟。他不是把隱龍帶走了麼?怎麼這麼快,又跑到這里來了?

  “你想怎麼樣?”林禪一臉防備。

  “沒想怎麼樣,我看你好像有麻煩,只不過是問問你需不需要幫忙而已,別這麼拒人于千里之外好不好?”江不悟還是一臉吊兒郎當的樣子,雙手抱在胸前,對著林禪嘻笑道:“你確定是不需要人幫忙的嗎?”

  石蘿的表情更加瘋狂,撲騰的動作也更加劇烈。石蘿每撲騰一次,離林禪就更近一份,而她的腿也從花心里向外延展出一分。可是初從花蕾中冒出來的腿,卻並非平常的膚色,而是帶著一種紅,一種鮮血一般的紅色。

  “你確定要讓她這樣繼續下去嗎?我怕她難得的道行為毀于一旦啊!”江不悟走到了林禪身邊,看著石蘿瘋狂的樣子,貌似語重心長的對林禪說。

  “你到底想怎麼樣?”林禪對江不悟的動機一直不明。他看似朋友,又似敵人,這讓林禪非常不爽。

  “我現在是想幫你啊?不領情算了。”江不悟故作惋惜的歎道。

  “你想怎麼幫?”林禪將信將疑的問道。

  “你看她,完全是一幅走火放魔的征象。最重要的是,如何壓制她的心魔。不過我看以你一人之力,是沒有辦法戰勝她的。如果只是最初開始,那麼還有可能以你一人之力壓制與他,可惜的是你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林禪斜著眼睛看著江不悟,看他到底會說出什麼樣的言論來。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她原本的生命力是來自于你,不過,在後期的生長之中,一種新的力量占據了她的身體。而你給予她的力量被盡數打壓了下來,也就造成了你今日的局面。”

  “你說得倒是沒錯,但是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這個……”江不悟沉吟了一下,眼瞧著林禪,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辦法我倒是有,不過救還是不救,都取決于你。”

  他果真是不可信的。林禪在心里想道,順著他的口風接了下去:“怎麼?說來聽聽。”

  “我知道你是水妖,你身上有許多能力,包括你自己可能都不太清楚。當然,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比你稍知道得多一點的是——你體內的精血,可以養人,也可以害人。它們在某些時候,比天底下最厲害的毒物還毒,而且……。”

  “說重點。”林禪不想聽他繼續下去,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重點就是,如果你想救她,就用你體內的自淨功能,再配合我的靈力引導來制服她體內的黑暗靈力。”

  林禪不屑的笑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個倒也是。”江不悟顧作煩擾,“不過,如果你不信也沒有關系,你就眼睜睜看著她狂暴而亡吧!”

  石蘿的眼中已被無數紅光充斥,怒張的雙眼,狠狠的瞪著林禪。她的身子已近要離開花心,從中脫出身來。再看她的小腿,只有腳腕還在花心里呆著。而腳腕以上,直至膝蓋處,全都是血染的紅色。

  她的手,朝著林禪抓過去,一下一下,瘋狂的在林禪面前揮舞著。從這情形上來看,江不悟所說的,並非虛假。只是這個人可信嗎?林禪心里十分懷疑。但是如果不信任他?石蘿只怕真如他所說的那般結果。

  “你為什麼要幫我?”

  “其實,我也不是幫你,我是在幫自己。你看到我帶走龍隱,不過你不知道的是,我也在事後被他打傷了,不管怎麼說,我們好像有相同的敵人。我需要你自淨的力量幫我療傷。”江不悟說了出他的最終目的。

  “如果按你所說,你需要我幫你自淨,那麼,我也可以獨自為她自淨,我又有什麼理由要幫你呢?”林禪挑出了江不悟語句中的漏洞。

  “這話你就錯了,我就不相信,你沒有用過自淨功能幫她,但是結果呢?如果真的有效,那為什麼她還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錯,我是需要你自淨的功能幫我治療,不過你不知道的一點就是,一定要有第三者從中緩和,要不然,不但起不到應有的作用,還會促發狂性。你的石蘿便是最好的例子。”

  “這樣說來,我好像應該信任你。”林禪終于認同了江不悟的話。

  江不悟繞到了石蘿的身後站定,對林禪說:“你抓著她的雙手,我在她身後配合,在我說開始的時候,一起用力。你的自淨靈力進入她的身體之後,就順著那股黑暗靈力走,我們合作把它逼出來。一定要注意一點,你要引導那股黑暗靈力在我身體里面運轉一周,要不然,不但救不了石蘿,還會起到反作用。”

  “知道了。”林禪雖然對他的話將信將疑,不過目前的情況之下,自己好像應該選擇相信他。

  配合江不悟在石蘿面前站定,林禪和江不悟相視一點頭,然後伸手抓住了石蘿的雙手。靈力突湧,順著石蘿的雙手沖進了她的體內。

  初初被林禪抓住雙手的石蘿,眼中的紅光盛了一下,然後被林禪突然湧入的自淨力刺激了一下,整個人愈發狂暴起來。

  她站直了身體,雙手狂亂的揮舞著,林禪不得已配合著她身體的移動而移動著,同時雙手用力的握緊她的手,靈力更是急速的湧入她的體內。

  江不悟此時也已准備妥當,趁著石蘿直起身子的時候,將雙手貼上了她的後腰眼之處,接引著林禪湧入的自淨靈力。

  林禪的自淨靈力在江不悟的引導之下,一點點的侵占石蘿的經絡,將她經絡里的黑暗靈力,一點點的驅逐。

  石蘿不斷的掙紮著,但是在林禪和江不悟的合力之下,有如困獸,怎麼都掙脫不開。林禪可以感覺到石蘿體內黑暗靈力正一點點的被江不悟吸收,而石蘿的生命力也在漸漸減弱。她的掙紮,只不過是強弩之末。

  這情形有點不對勁,林禪有心想緩退,但看石蘿的樣子,雖是生命力在減弱,不過狂暴之氣大減,也似乎合了江不悟的說法。

  江不悟在吸收了石蘿的黑暗靈力之後,臉上騰起了一層黑氣,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吸收石蘿體內的黑暗靈力越多,臉上的黑氣便越濃。

  石蘿已經安靜下來了,她全身癱弱的立在林禪和江不悟中間,全身的體重都依靠二人的支撐。

  還有最後一點,只要把那最後一點黑暗靈力從石蘿體內驅逐出去,再引導江不悟將體內的靈力自淨一下,就可以解決了。

  不對啊!林禪腦中靈光一閃。他自己試過的,石蘿體內的黑暗靈力無法消除,只能引導,和驅逐。如果說不在石蘿體內,那麼他們二人之中一定要有一個人去容納,不是自己,便是江不悟。難道說,江不悟並不是想幫石蘿,而是想借此機會奪取她體內的黑暗靈力?

  林禪不能肯定,石蘿體內的黑暗靈力到底可以發揮出多大的破壞力,林禪不知道,但是他已經充分的見識過它的強大了。石蘿心智的迷失,便是最明顯的例子,或者說,她並不是是心智迷失?而是被黑暗靈力操控了?

  林禪額頭的冷汗,一滴滴的順著眉角往下流著,這會已是兩人運功的緊要關頭,他不知道如果不收功,石蘿和江不悟兩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如果他收功,兩人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就在林禪左右遲疑不定的時候,他聽到了門外的車聲,還有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師傅,謝謝您啦!”

  隨後便是她的高喊:“禪哥……禪哥……在不在?”

  是李思思,今天是周六,她從學校回來了。他們這個樣子,是不方便讓李思思看到的。林禪注視著江不悟,小聲說道:“收功?”

  江不悟臉上的黑氣瞬間被他壓了下去,恢複了原來膚色,對著林禪點了點頭。兩人同時收功,靈力各自回複到了體內,而石蘿,也軟軟的倒了下去,最後一點點的縮回到了花心之中。

  門,也在此時被李思思推開了,她看著房間里的兩個男人,張嘴結舌的說:“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正確的說,是李思思目瞪口呆的看著江不悟,張口結舌的問的那句話。

  江不悟聳了聳肩,朝著林禪嘻皮笑臉的說:“我們是好朋友啊!當然會呆在一起了。”

  李思思的腦子更加短路了,手指著江不悟,呆呆的說道:“可是……可是……可是你是江意啊?怎麼會和禪哥在一起?”



第一卷 第十二章 驚變

  “江意?他不是叫江不悟的麼?”李思思的話讓林禪的腦子開始打結,她怎麼會認識他的?看起來還非常熟悉的樣子,可是看江不悟的樣子,並不認識李思思啊!

  “我是江不悟啊!可我也叫江意啊!一個人兩個名字,沒有罪吧!”江不悟無所謂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順手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像在自己家里一樣。

  “禪哥……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我要他的簽名照,還有唱片……”李思思急切的拉著林禪的胳膊,臉上是少有的熱切。自從她媽媽死後,還沒有看到過李思思有這樣熱切的時候。

  “他……到底是誰?”林禪看了看李思思,又看了看江不悟,被他們兩個人搞糊塗了。

  “你來解釋吧!一看這種人,就屬于白癡種類。”江不悟嫌惡的看了林禪一眼,對著李思思說道:“小美女,過來陪哥哥說會話,你這個禪哥,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咱還是別理他了。”

  林禪看著李思思一臉白癡樣的笑容,朝著江不悟靠近,他一把將李思思拉了過來。沖著江不悟大聲吼道:“說,到底怎麼回事?”

  “禪哥,你是不是從來不看娛樂新聞的?江意他是最近竄紅的歌手,正在往演藝圈發展。我們那一幫同學都好喜歡他的,禪哥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居然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林禪被李思思的話沖了個頭暈眼花,瞪著江不悟,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沒想到,江不悟居然會是個公眾人物,可是……他明明是一只男狐狸精啊?而且為妖不是應該低調的麼?他為什麼偏偏這麼張揚?

  “我什麼我?我倒是第一次遇上你這麼笨的人,還是這小妹妹聰明。對了,小妹你叫什麼?多大了?在哪上學呀?”江不悟連珠泡似的問題沖向李思思。

  看李思思一臉笑意的粘在江不悟身邊,林禪在那時刻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外人。再看向石蘿草,半開的花形在微風中搖曳著,美麗妖豔,就像石蘿本人一樣。

  他盯著江不悟,非常看不情楚這個人到底是善是惡。只是本能性的不想讓他打亂自己的生活,還有給李思思帶來一些潛在的危險。

  “思思,你先回家,我還有話要和他談。”林禪打斷了兩人之間熱火朝天的氣氛,將李思思拉向門外。看李思思帶著埋怨和憤恨的眼光去後,林禪緊盯著江不悟:“你到底想怎麼樣?還有離她遠點?”

  “喲……啥不得了呀?你左邊有個花妖,右邊有個學生小妹,我連調戲幾句都不可以,是不是有點太過份了呢?”江不悟還是一臉無所謂,語中帶著一絲嘲弄。

  “你給我閉嘴……”林禪一向沉靜的脾氣被挑了起來,他最近發火的次數好像以往任何一年都多。

  “你放心,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這樣的人類,只夠玩玩而已,還玩得不夠有趣。反倒不如去試試那個你控制不了的小人兒,哈哈……”江不悟的視線飄向了石蘿草,這讓林禪的心稍許放了一下,複又提了起來。

  李思思是沒有什麼危險了,可是石蘿呢?她會安安份份,平平安安的生活下來嗎?

  “我也不和你扯了,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唉……為了幫你,都弄亂了我好不容易搞好的發型,馬上又要趕通告了。這筆賬我先和你記著啊!以後一起算。”江不悟歎了口氣,飛速的移向門口,出門前丟的一句話,讓林禪剛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哦,對了。我答應過不找她,可不會反對她來找我哦。”

  “可惡……”回答江不悟的,還有一只茶杯落地的聲音。林禪握緊了拳頭,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在房間里轉著圈。他的情緒越來越易怒了,這不是件好事。

  “禪哥……禪哥……”江不悟才離開,李思思的聲音便再次響起。她走進門到,四處張望著,“禪哥……江意呢?他剛還答應給我簽名的。”

  “他有事先走了。”

  “怎麼這麼快……”李思思的聲音里有一絲懊惱,不過看林禪緊繃著的臉,不敢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我來和禪哥道別的,剛回家是來拿東西的,馬上還得回學校去。”

  “嗯!你自己注意照顧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好了。”看著李思思,林禪的心不覺得軟了一下,她還只是個弱女子,需要人照顧和安撫。

  “我知道的呢,禪哥我先走了哦!”李思思向林禪道別而去,只留下林禪一個人在安靜,空蕩的屋子里。

  半晌之後,門鈴突然響起,林禪起身開門問道:“是不是掉了什麼東西沒……”那拿字還在林禪口中沒有吐出來,就被出現在門前的兩人嚇了回去。

  “你們……你們這是?”林禪結結巴巴的問突然帶著一大包行李出現在他門前的燕聆風,還有燕聆風的妹妹雪凝瑤。

  燕聆風一臉熱切笑容的看著他問:“你說過我們是朋友吧!”

  林禪被動的點頭:“是的。”

  “那朋友可以過來看望朋友吧!”

  “可以……”林禪繼續被動的點頭。

  “嗯……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我的請求的。”燕聆風滿臉的歡喜,拎著行李閃過林禪就向室內走去。雪凝瑤微笑著沖林禪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可是……”林禪的話,在看到雪凝瑤走路時搖擺的腰肢時,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哇……這一趟來得值,看這花,都開了得這大了。我說你到底是用什麼來養的?燕聆風興奮的聲音聽在林禪耳朵里只覺得一震,不好……

  他快步的朝著室內奔去,只是已是來不及,燕聆風的手已經挨到了石蘿草的花蕾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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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三章 突如其來的客人

  等到林禪趕到,燕聆風正好收回手,將指尖放進了嘴里,輕輕吮吸著。

  “怎麼了?”林禪關切的問,反而讓燕聆風感覺有些奇怪。

  “沒什麼事啊?只是你這花有點紮人,剛剛把手紮傷了而已。”

  燕聆風的話讓林禪有些心驚,遇上石蘿之事,他就沒辦法靜下心來。燕聆風也算是一個率真之人,林禪實在不想他出事。

  “我看看。”林禪剛想伸出手,便被燕聆風打斷,“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不用那麼緊張吧!”

  雪凝瑤在一旁盯著林禪偷笑,反倒把他弄了個大紅臉,訕訕的收回手,林禪笑道:“這花惹了一堆的麻煩,我也是被逼成神經過敏了。”

  雪凝瑤點頭表示理解,複而又將目光轉到了石蘿之上,“我日日聽得聆風對這個花念念不忘,今日一看,還果真漂亮得不像話。”

  林禪啞然的笑笑,是啊!石蘿是真的很美,美得讓人心驚,美得像毒藥。燕聆風敲打了一下雪凝瑤的頭,對她笑說:“什麼叫念念不忘啊?亂用成語。”

  “難道不是念念不忘麼?”雪凝瑤沖燕聆風吐了吐舌頭,“要不是念念不忘,干嘛要一個勁的要我來邊城演出,還一定要住到人家家里來?”

  雪凝瑤的話倒讓林禪聽明白了一些事情,雪凝瑤此行是為演出,而燕聆風來的目的卻是石蘿。

  不能讓他們留在這里,將他們二人拉回客廳,林禪鄭重的開口:“我知道二位來這是把我當朋友,不過我不能留你們住在這里。我可以為你們去賓館開房間,可以幫你們找房子,就是不能留你們住在我這。”

  林禪絕決的話讓雪凝瑤和燕聆風都隱入了沉默,雪凝瑤臉上含著笑,一會看看燕聆風,一會又看看林禪,只覺二人之間的氛圍格外好笑,最後禁不住大笑出聲。

  他們二人看著雪凝瑤,一臉莫明其妙。最後還是燕聆風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推了一下雪凝瑤的額頭:“你沒事在這傻笑什麼呢?”

  “你看你們兩個,那樣子,真像一對舊情人啊!”

  “絕對不是。”

  “又糊說八道呢。”林禪急急開口分辨著,而燕聆風則是寵溺的埋怨,然後轉向了林禪,“林兄,當初我也算幫過你的忙了。難道說,讓我們留在這里,會這麼為難嗎?”

  “除了這一點,別的我實在為難。還請二位諒解。”林禪堅定的回絕了燕聆風的請求。

  “可是,別的事我們都不需要你幫忙啊!我只是想接著研究這花而已,林兄不必如此吧!”

  “報歉,我先帶你們去吃飯吧!”林禪攬過燕聆風的肩膀,把他向門外帶著,並沖雪凝遙點點頭,雪凝瑤無耐的笑笑,跟在了他們身後。

  飯後,三個很自然的分手,在燕聆風相當失望,而雪凝瑤稍感有趣的目光中,林禪回到家中。石蘿草還是老樣子,看來他和江不悟兩人的方法或許還起到了作用,但是作用是不是大到可以讓石蘿不再亂性,林禪沒有把握,這也是他不想讓燕聆風還有雪凝瑤住在家中的主要原因。

  在燕聆風和雪凝瑤出現在面前之後,林禪心里開始覺得不安,這種不安在二個小時之後,暴發到了臨界點。因為他又在自己家門口看到雪凝瑤和燕聆風二人。

  當時的情形在燕聆風看來相當精彩,當林禪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外的燕聆風和雪凝瑤時,他臉上的表情相當訝異和奇怪。

  沒等林禪開口,燕聆風便搶先說道:“我和凝瑤租下了你對面的房子,剛進來,請你過去坐坐。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還請多多關照一下啊!”

  “是啊!林大哥,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是燕哥的好友呢,反倒是像……”雪凝瑤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是掩著嘴偷笑。林禪當然知道她是指兩人舊情人一說,不由得又是一陣語塞,心下一陣煩躁。

  打發不了他們,如果說……

  燕聆風是一個工作狂,他對植物的狂熱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可是越是這樣就越是危險。就連他自己在單獨面對石蘿的時候都非常危險,更何況是平常人的燕聆風。

  但是自己要怎麼阻止他接近石蘿呢?林禪看著燕聆風單純,熱切,又有些得意洋洋的臉,只覺得頭又開始疼起來。

  “走吧!林哥,過去坐坐,明天我的演出就要開始了,我給你准備了兩張票,你可以約朋友一起過來看看。”還是雪凝瑤上前拉住了林禪的手,將他拽出了家門。

  燕聆風他們租住的是李思思家里的房子,在李媽媽出事之後,林禪代李思思將房子交付社區代管,想來是社區將房子租給了燕聆風他們。

  坐在李家,林禪有些坐立不安,拿著雪凝瑤給的票,喝了一杯不知道什麼味道的茶,林禪最後逃也一般的回到自己家里。

  用手輕輕撫弄著石蘿的花瓣,林禪感覺自己從沒有過像現在這般力量渺小和無助。往日間的這種行為能夠很快的讓他安靜下來,而今天,卻只是讓他無端的煩躁。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受他控制了。

  啪的一聲,林禪的手指被什麼東西輕彈了一下,他低頭看去卻是石蘿草的一片花瓣終于紮脫了束縛,朝著空中伸展開了。

  開始是一片,然後是兩片,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林禪目睹了石蘿草的綻放。那是怎麼樣一種驚心動魂的美?林禪無法形容,他只知道,在那刹那,他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一樣,再也無法放開。就連他的呼吸似是都停滯了下來,整個眼里,只有花。白底紅邊,美豔,妖饒的花。

  禁不住屏住呼吸,林禪的手顫抖著接近石蘿草的花瓣。他的心情又激動,又緊張,又歡喜,又是擔心。

  石蘿的笑臉就那樣盈盈的從花心里冒了出來,一臉滿足欣喜,朝著林禪的臉靠了過去。輕輕的貼在他的手掌上,溫柔的厮磨著。




第一卷 第十四章 遇妖

  “你……”林禪的心在那刹那一下悸動了一下,他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懷,只是,心里有一個角落被觸動了,軟軟的,悸動著。

  石蘿一臉溫柔的笑意,整個人盈盈的從花心里伸展開來,秀美的長發披散在胸前,正好擋住了一片春光。可是黑色的長發和潔白如玉的肌膚相襯在一起,卻更加引人暇想。

  “你……”林禪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呆呆的看著石蘿。

  “真舒服呢,你對我做過些什麼?”石蘿發出滿足的一聲歎息。目光狹促的看著林禪,好像是意有所指林禪對她有些什麼非份之想。

  林禪在她目光的注視之下有些慌亂,慌忙解釋:“我什麼也沒有做過。”

  “真的嗎?可是為什麼我感覺和之前不一樣呢?”石蘿探了探身子,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塊浴巾披在了身上。

  “呃……這個……”林禪想想,自己其實也算對她做過些事的,“我們試著把你體內的黑暗靈力壓制下來,只不過能不能根除,還不能確定。”

  “哦?”聽到林禪說的二人時,石蘿的眉毛挑了一下,等他說完後便問:“我沒事了,就是……”說到這里石蘿抬了抬腿,示意林禪她的腳任隱在花心之中,無法離開。

  “看來還需要一些時日,你就可以自由活動了。”林禪不知道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是為她開心?還是為別人擔心?她會不會太過任由自己的性子呢?林禪心里沒有底。

  “是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離開這里呢。”石蘿輕歎一聲,朝著窗外看去,林禪在她的眼神里看到她的渴望與期盼,心下不由得微微一疼。

  “咳……”林禪清了清嗓子,將石蘿的心神吸引了回來,“你現在可以自控了嗎?”這是要林禪最關心的一點,如果還不可以,那麼他也只能拼死不讓別人靠近石蘿。

  “這個……”石蘿微側著頭,想了一下然後說:“是不是我說可以就可以呢?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呢。”

  “呃……”石蘿的話讓林禪咽了一下,回頭想想,石蘿吸取的一直都是靈力,對普通人來說,石蘿所做的都是自衛行為,如果不是他們想傷害石蘿,也不會引來殺身之禍。

  “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嗯?”石蘿挑著眉看著林禪,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別去傷害人類。”這才是林禪最終的目的。

  “只是不傷害人類嗎?”石蘿反問道。

  林禪一下子語塞,她這是在抓我的語病嗎?歎了口氣,林禪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欲離去,他是真的沒有能力駕馭她。

  “我答應你,只要他們不主動傷害我,我絕對不會傷害人類。”石蘿在他身後幽幽的說。

  “好……”林禪沒有回頭,只是心下無端的沉重起來。

  門鈴瘋了一般的在響著,林禪從被子里爬出來,看了看鍾,不過清晨六點半,是誰這麼早擾人清夢?

  路過客廳時,林禪朝著陽台看了一眼,石蘿草在晨曦里沉睡著,別有一番韻味。打開門後,林禪不由得又開始頭疼。

  燕聆風一臉熱切的站在門外,看到林禪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跑,“走吧!大清早的,別窩在家里,我帶你去看樣好東西。那可是我找了好久的,再晚了就看不成了。”

  萬般無奈之下,林禪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跟著燕聆風出門了,不管他把自己帶到哪里,總好過他賴在自己家里。

  邊城某個小公園的某棵小樹下面,林禪和燕聆風二人對著那棵樹發了半天呆。

  “這就是你要我看的東西?”林禪指著那棵左看是樹,右看是樹,遠看是小樹,從近看是大點的樹,對著燕聆風沒好聲氣的問。

  “是啊!你不覺得,一大早出來看樹是一件挺享受的事嗎?你看那葉子的分布,每一片都錯落有致,他們的排列和陽光的照射分不開關系,我拉你來看的,也就是這個。”

  林禪不由得無比挫敗,這什麼跟什麼呀?一大早覺都沒有睡成,就為的過來看這個所謂的樹葉分布。他想殺人,看著燕聆風一臉投入的表情,林禪真想一巴掌抽上去。不過忍了……

  林禪有些氣結,轉身離去,卻不小心正好和身後的某人撞了個正著,兩人都同時往後退去。

  林禪正准備向那人道歉,卻發現那人一臉驚異的看著他,口中驚呼:“你……你也是妖……”

  林禪心中一凜,這人明明就是人類,居然還認得妖類,看來不簡單,不想惹上麻煩。林禪冷漠的開口:“這位先生,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們二人的對話吸引了燕聆風的注意,一臉好奇的看著林禪和那人爭吵。

  同林禪相撞的人,卻是嚴重。他自那日和隱龍相遇,暈倒在地鐵里了之後,就再沒有遇上過妖。那日的事情,在嚴重事後想起來,還像一場惡夢。但是那無端碎掉的玉墜,還有身體里一些細微,但是明顯的改變,都提示著嚴重,那並不是一場夢,而是他的生活真實的發生了改變。

  眼前的這個男人,他身上的妖氣,比那人要淡,但是卻讓自己身上無端的起了一層寒意。就在自己失口喊出心中所想的時候,嚴重看到他的眼神中,一抹寒光閃過,然後又回複平靜。

  他……更不好對付,自己要怎麼辦?假裝沒有看到?還是履行嚴家人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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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五章 新的敵人

  “你們在干嘛?”燕聆風看著二人的詭異的情形,在一旁好奇的開口問道。

  林禪退了一步,掃了燕聆風一眼,“沒什麼,只是遇上一個醉鬼了。”

  “大清早還有人喝醉嗎?”這話說得燕聆風更加好奇了。他上下打量著嚴重,斜著眼睛問燕聆風,“你聞到酒味了?”

  這個人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怎麼會和這只妖在一起?看樣子他們之間的關系還很密切。嚴重也往後退了一步,思量著對策。看那妖的反映,顯然並不想和自己多做糾纏,或許可以先脫身再說。

  “沒喝醉?怎麼會說酒話的?”林禪恨恨的看了燕聆風一眼,要不是他多事,自己也不會惹上這麼多麻煩。

  燕聆風被林禪一下搶白把嘴里的嗆了回去,耙拉著頭發,低聲嘀咕:“今早沒吃火藥啊!怎麼會這麼凶?”

  “不好意思……是我在開玩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嚴重順著林禪的話說道,“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誤會?”燕聆風還在那里云里霧里的不明所已,林禪已接口說道:“沒錯,就是個誤會。”

  “那你們繼續,我走了。”嚴重終于歇了口氣,頭也不回的離開。當嚴重的身影從他們眼前消失的時候,林禪也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直覺告訴他,還是少惹為妙。

  少了嚴重這個打岔的,林禪再欲離去,卻被燕聆風一把拉住,一臉可憐兮兮的說:“你不會就這樣不要我了吧!”

  燕聆風這句話剛剛說完,林禪就發覺站在他們附近不遠處的幾個人都盯著兩人在看,注意到林禪的眼光,又馬上把眼神掉開,不過只是一會的功夫,又偷偷溜回到他們身上。林禪這才注意到燕聆風剛剛那句話,是多麼的有歧義。

  “你放手……”林禪用力掙脫燕聆風的手,對他怒目而視。

  “不放,除非你把花借我幾天。”

  “沒門。”林禪這才明白過來,燕聆風並不是真傻,而是裝傻。氣急的他一腳朝著燕聆風就踢了過去,正中下巴。燕聆風慘叫一聲,朝後倒了下去,林禪則氣沖沖的離去。臨走前,林禪的耳朵里還飄進了幾句耳語,聽得他幾欲氣絕,只想把燕聆風拖過來再暴打一通。

  “這對肯定是斷背”

  “看那個男人好凶啊……”

  “哎……現在的世道啊!”

  “可惜了兩個帥哥……”

  怒氣沖沖的林禪回到家時,正遇上雪凝遙准備出門,看到林禪甜甜一笑:“你和我哥一大早去哪了?怎麼沒看到他和你一起回來?”

  “他一會就到。”林禪略一頷首,轉身回屋。石蘿草在原處待著,無聲無息,安靜異常。然而林禪並不敢大意,他輕輕撫弄著石蘿的花瓣,口中喃喃說道:“我們是妖,妖的力量雖然比人強大,但是妖的數量卻遠遠比不上人類,為了安全的生活下去,你安份點好嗎?我現在去上班,晚上回來陪你。”

  花瓣輕輕動了一下,好似回應林禪的話。林禪安心的離去,只是他沒有發覺,在房子不遠處的一棵樹上,一只雄雞正站在高高的樹梢上,透過繁密的枝葉向下瞅著。眼眸中一絲淡淡的紅光流轉。

  自林禪離去之後,石蘿草便開始搖擺起來。花瓣輕輕顫動著,而葉片則朝著四周圍伸展。石蘿的臉從花心中冒了出來,閉著眼似在用心的嗅吸著什麼,又好像感受著什麼。片刻之後,石蘿睜開眼,露出一抹意深長的微笑。

  陽台上的玻璃窗發出了一聲輕響,好像是什麼東西落在了上面,然後又遠遠的滑了下去。石蘿再聽,卻又暗無聲息。

  林禪所居住的這個小區近郊,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就是安靜,就像此時,安靜得讓人心生不甯。

  石蘿的身子從花心里冒了出來,閉眼盤坐在花心之上,近乎透明的肌膚在早晨的陽光下,變得更加閃亮。她特意轉了一下身子,將背影朝著陽台,然後看著陽光將她的身影拉得老長的印在地上。

  就是這樣,石蘿嘴角牽起一絲微笑,她清楚的看到,有一個小小的黑影從陽台上冒了出來,在她的身影旁一閃,然後沒入了她身後的陰影之中。

  終于來了嗎?我可是等了你好久。石蘿仍然安靜的坐在那里,恍似對剛剛的小發覺並未察覺。

  房間里和林禪離去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差別,唯一不同的就是,房中的溫度無緣無故的開始下降。石蘿心中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這次對手似是有備而來。

  。

  一只飛蛾,在空中胡亂飛舞著,從它的飛行軌跡上來看,是准備飛向房內,但是在臨近窗口部位的時候,卻猛的一下掉落了下去。好像有一堵無形的牆,將它阻隔在了房間之外。陽台上,也是同樣的情形,連空氣中隨風飛轉的灰塵,都被阻隔在了陽台之外。這個房間,已經完全的被與外界隔開了。

  房內驟降的溫度,讓石蘿的皮膚上泛起了細小的白霜,此時,已經到了正面交鋒的狀態。在不知不覺中,石蘿讓對手搶占了一部分先機。

  她騰的站起身,身邊的浴巾飛快的卷到了她的身上,然後轉身朝著陽台望去。只見一團黑影在她眼前蠕動著,從身形上來看,類似一個矮胖的男人。幾條淡淡的黑線從黑影身上延伸出來,伸向窗口,陽台,最後幻化與無形。

  看到石蘿的目光,黑影快速的蠕動著,最後穩定下來的時候,成為一個白嫩嫩的矮胖男人。細長的眼睛眯在一團肥肉里,如非偶爾閃過的紅光,實在讓人以為他的眼睛是閉著的。

  石蘿沒有做聲,任它的眼神從自己頭上,朝掃到自己腳上,最後落在胸前。

  “嘖嘖……果真是尤物,不難怪隱龍那家伙會敗在你的手中,色不迷人人自迷呀。”

  “是嗎?你覺得,你會比他強麼?”

  “這個?實在難以回答啊!要問強還是不強,總要你試過了才知道啊!”矮胖男人肥肥的雙手在下巴上厮摸著,眼光似是想將石蘿身上的浴巾拉開,好一飽眼福。

  “哦……是嗎?”石蘿扭動了一下腰身,低著頭,聲音里充滿著媚惑,“你別是專門騙人的吧?”

  說完,石蘿還將手輕輕的朝著黑影打去,那模樣,要多誘人,有多誘人。

  矮胖男人順勢接過石蘿的手,在掌心里撫摸著,只不過還沒等他回味石蘿手掌的感覺,臉上便驟然變色。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出其不意

  大量的靈力朝著石蘿的手中湧去,讓他吃驚不小。自己真是太大意了,輕敵,往往會造成最嚴重的後果。自己真不應該貪功,直接找到這來,而不聯系一下失手的隱龍。

  不過,還來得及反攻不是嗎?矮胖男人將雙手一翻,握緊石蘿的雙手,背轉到了她的身後,同時靈力在身體內急旋,湧到他手中的時候,變成一層白冰。

  石蘿的手,在瞬間被凍住,矮胖男人正在流失的靈力,也被截留了下來。不單如此,房間內的氣溫也成數倍的下降,連鏡子上都泛起了一層白霜。

  “你好像得意得太早了點。”矮胖男人用力的拎著石蘿的手臂,在聽到石蘿發出一聲悶哼之後,發出得意的笑聲。

  “說,你到底是誰?”

  “你白癡啊你?你闖進我們家,就是來問我是誰的嗎?”石蘿皺著眉,恨恨的盯了矮胖男人一眼。

  用力的把石蘿往前推了一把,矮胖男人放開了石蘿的手,退開幾步,把石蘿從頭到底又打量了幾番。

  石蘿被他這麼一推,差點跌在地上,不過身體立馬又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升了起來,重新盤坐在了花心之上。

  “嘿嘿……花妖……不過你這花是啥花?我怎麼都沒有見過的?”矮胖男人眼光從石蘿的腳下掃過,馬上又回複到了她的臉上。

  “你以為你是全能的呀,什麼東西都見過?”石蘿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又是哪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妖怪?長得蘿蔔不像蘿蔔,茄子不像茄子……”

  聽到石蘿譏笑自己的身材,矮胖男人也不以為意:“難道你不知道濃縮就是精華嗎?你就不要再逞口舌之利了,還是乖乖的聽話,我問什麼你答什麼,省得破壞你這一身的細皮嫩肉。”

  聽到矮胖男人的話,石蘿笑起來,“你得意得太早了一點吧!”話一說完,便將手一揚。一條粉紅色的鍛帶就出現在她手中。

  緞帶像一條粉紅色的游蛇,在石蘿的控制下,朝著矮胖男人逼近,只是一晃眼間,便在矮胖男人的臉上留下了一道傷痕,深可見骨。

  矮胖男人用舌尖舔了舔,順著臉頰留下來的鮮血,不甘示弱。雙手出掌猛力往前推,空氣中的溫度變得更低,牆壁上,包括家具上,還有地面上全都結上了一層白霜。再看石蘿身下的葉片上,也都盡是白霜。

  矮胖男人似是針對了石蘿的死穴,它是為花妖,本身對環境的要求非常高,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面,本體受損,對石蘿靈力的發揮,也產生了影響。

  就在石蘿操控著緞帶揮到矮胖男人身前的時候,緞帶一下子軟了下來,軟軟的朝著地下墜去。不過只墜到一半的時候卻又重新活了起來,像箭一樣射向矮胖男子的腹部。隨著一聲輕響,矮胖男人的腹部出現一個小洞,鮮血從洞口滲出,很快便在他的肚上畫出了一個紅色的印記。

  石蘿並沒停止攻擊,緞帶在她的操控之下,像一個鑽頭一樣,在矮胖男人體內蠕動著,將矮胖男人的內髒絞成碎片。

  這一切都是在轉瞬間發生,矮胖男人還在為自己占得先機得意之時,石蘿手中的緞帶便已得手。疼痛讓矮胖男人的面目都扭曲起來,他使盡全身的力氣,朝後退去,石蘿手中的緞帶也隨之而暴漲,緊跟在矮胖男人身前。

  雙手握住緞帶,矮胖男人靈力狂湧,緞帶瞬間被凍成冰塊,同時也封住了他腹部的傷口。寒氣沿著緞帶一點一點的朝著石蘿湧去,在湧到緞帶中間的時候,石蘿的身體就開始微微搖晃。她的靈力,也已接近臨界點。

  矮胖男人的受傷,影響了他對寒冰之氣的控制,房間里的溫度開始回升,石蘿草葉片上的白霜,最後幻化成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見石蘿受傷,失去戰斗力,矮胖男人心喜,雖然他也受傷了,不過這樣的代價,換來對方的重傷,值得。

  手中握著緞帶,矮胖男人催動著自身的靈力,一點一點的朝著石蘿逼近。石蘿體內的靈力似是流失得更厲害起來,整張臉刹白,身子搖晃得也更加厲害。

  矮胖男人心中暗喜,只要他再加把勁,一定可以解決掉這只花妖,根本無需和隱龍那個廢柴配合,就可以完成主人交待的任務。這樣主人一定就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顧不上腹部的傷,矮胖男人更加用力的催動著靈力,朝著石蘿逼近。隨著矮胖男人的攻擊,石蘿原本粉紅色的緞帶漸漸改變了顏色,由粉紅轉成一種嫩黃。這種轉變是從矮胖男人所持的這一頭開始,隨著他寒冰靈力逼近而延伸。

  矮胖男人的靈力,已不足以維持他在窗口和陽台設下的靈力屏障,隨著靈力屏障的崩塌,窗外,陽台上的熱空氣大量湧入,帶來一陣暖風。窗紗飛快的舞動著,發出獵獵的聲音。

  還有一點,還有一點,就可以將這只花妖凍上了。矮胖男子深吸了一口氣,將體內為數不多的靈力,朝著石蘿催動而去。只要再加一把勁,就可以完全放松下來了。

  終于,整條緞帶都變成了嫩黃色,冰封住的部位從緞帶轉到了石蘿手上,就在矮胖男人以為事情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驚變再度開始。

  石蘿原本顫抖的身體停了下來,揚起臉來,露出一抹讓矮胖男子心寒的微笑。寒冰之氣盡數湧入石蘿的身體,卻有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絲浪花。更讓矮胖男人可怖的是他體內微薄的靈力,正隨著緞帶一點一點的流失,再也不受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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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七章 矮胖男人

 
  怎麼會這樣?矮胖男子止不住身體的顫抖,他拼命的掙紮,卻怎麼也掙不脫石蘿的控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靈力一點一點的流失,而石蘿的臉色一點一點的恢複,她手中的緞帶也越來越緊,自己的身體側離她越來越近。

  矮胖男人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正常的人形,轉變成了漆黑的一團,在房間里蠕動著。石蘿手中嫩黃色的緞帶,纏結在黑影身上,不斷的收縮著,控制著黑影的流動,運轉。

  石蘿的嘴角牽起一抹微笑,真好啊!這樣的妖怪才是最美味的食物。只要吞食了他,自己就可以幻化出完整的人形,脫離花體的束縛,自由自在的行走了。

  矮胖男人幻化出來的黑影已被石蘿拉到了身前,緞帶已被她收了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使用她的法寶,沒想到,效果還不錯。

  黑影近似虛脫的呆立在石蘿身前,偶爾的蠕動一下,也是軟弱而無力的。石蘿伸出雙手,輕輕捧著黑影的頭部,只要一會會,她就可以完全吸收他的靈力了。

  但是,一道朝著她面門疾馳而來的金色打斷了她後面的行動。石蘿不敢硬接,低頭,彎腰閃過,與此同時,從窗口處閃進一個人來,以閃電的速度竄到石蘿身前,將黑影往後拉。

  石蘿閃過金光之後,雙手疾動如飛,朝著身前出現的人抓去,只不過才閃過的金光似是有靈性一般從另一個角度再度朝著她飛來,又一次阻止了她的行動。

  無奈之下,石蘿只得放棄對眼前之人的追擊,專門應付眼前的金光。粉紅色的緞帶再次出手,在空中和金光纏斗在一起。

  只看得金光胡亂飛舞,然後金光的旁邊伴著一片粉霧,相襯之下,煞是好看。眾人此時都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他們迫不急待的想結束這場戰爭。

  新來的那個男人拉著再次幻成人形的矮胖男人站在門口,警惕的看著石蘿。金光與緞帶在空中纏斗一番後分開,朝著各自主人手中落去。金光落到新來之人手中,化作一支金色長鞭。

  “隱龍……,來得還正是時候。”石蘿收起緞帶,平複著自己的呼吸。最初被那個矮胖男人擊傷,雖然冒險吸收了他的靈氣,但是由于沒有及時消化,此時正在她的身體里面鬧騰。假如不及時處理的話,說不定,體內的靈力會再度不受她控制,而導致走火入魔。

  矮胖男人,也就是被黑魔派出的楠雞支撐著虛弱的身體,看向隱龍,埋怨的說道:“你怎麼來得這麼晚?”

  隱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出聲,只是握緊手中的長鞭,緊緊的盯著石蘿。

  將吸收到的靈力在體內快速的運行了一周,石蘿舒了口氣,有這些足夠她幻化成人了。眼前的這兩個妖怪,總有機會再收拾掉他們。今天還是放他們一馬吧!

  “怎麼樣?剛剛的好不好玩?要不要我們再來一場?”石蘿柔聲笑道,一只手微微抬起,將額頭一抹秀發向後撩去。動作雖輕慢,但是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風情,反而讓隱龍和楠雞呆在了原地。

  石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接下去說:“要不,留下來做做客?讓石蘿我好好招呼一下?”

  “嗯……好啊!”

  靈力嚴重丟失的楠雞,經不起石蘿的迷惑,眼睛失神的盯著石蘿,嘴角都開始流出口水。還是隱龍定力比楠雞要好,他一把撈起楠雞的手臂,同時另一只手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沉聲道:“先謝姑娘美意了,我們改天再來拜訪好了。”話音一落,隱龍便拖著楠雞逃也似的從窗口離開。

  看到他們離開,石蘿噓了口氣,一屁股坐到了花心之上。真險,她都快壓制不住體內亂竄的靈力了,而且亂竄的不單是剛剛吸收到體內的那些靈力,更嚴重的是,體內好不容易被林禪還有江不悟壓制下去的黑暗氣息,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望向掛鍾,這才過沒有多久,林禪還要過很久才會回來,現在怎麼辦?石蘿強打起精神,調息著體內剛剛湧入的異體靈氣,努力將它們與自身體內的靈力相融合。但是她試了好幾次,不但沒有平複體內亂竄的靈力,甚至在運行的過程中,更是催動了原本隱藏在體內的黑暗氣息。

  她的身體越來越熱,只覺得頭像要暴裂開來一樣。皮膚里好像潛藏著無數條蟲,一條一條朝著各個不同的方向爬行著,蠕動著。又好像深埋了無數只螞蟻,他們正一口一口的挖掘著通道,想從她身體里爬出來。

  石蘿的雙手不斷的身上抓著,那種揪心的痛楚,讓她不斷的翻轉著,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但是所有的那些舉動都無法減輕她的痛苦。石蘿在此時無比熱切的期待看到林禪,第一次發現,林禪在她的心目中是如此的重要。

  指尖處已變成了黑色,像被墨染過的一樣。不但如此,更從指縫間生出了許多細小的綠色葉片,石蘿已經控制不住自身的妖氣了,它們在她體內胡亂竄著,變形著。

  石蘿無比驚惶,難道說,她要恢複成花的樣子?還是以後都會怪模怪樣的出現?哦!老天啊!不……

  驚惶的情緒更是加速了石蘿身體里靈力的混亂,石蘿可以看到更多的黑色斑點出現在她白璧無瑕的肌膚上,還有一些細小的葉片,也從肌膚上鑽了出來,在她的身體上密密麻麻的伸展著。

  “不……”

  石蘿尖叫起來,卻發現從她嗓子里冒出來的,不是聲音,而是一蓬細小的葉片,她的臉上更是一片麻癢癢一片。

  就在石蘿即將崩潰的邊緣,她聽到一個聲音,帶著幾許嘲弄和諷笑的聲音:“好一個美人呀!”

  




第一卷 第十八章 惡斗(一)

  江不悟斜倚在門邊,手撚著一束頭發,在臉上輕輕滑動著,一臉漫不經心的笑容。但是看向石蘿的眼神里,卻深藏著幾分警惕,與戒備。

  “你……”石蘿的聲音隱在細細的草葉中,幾乎淡不可聞。不過她的心一下子定了下來,江不悟有能力幫自己渡過這個難關,最重要的是,這個人,並不想自己死,要不會,他不會在此時出聲。

  “我來看看美人呀!”江不悟仍是那種漫不經心的笑容,目光從石蘿臉上往她腿上挪動,挪到腳踝處時,江不悟的眼神忽閃了一下。

  石蘿的腳形已經出來了,再過片刻,她便可以自由行動。只是,她體內混亂的靈力也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如果不能及時清理,只怕,這世間不會多一個美女,而是會多一個瘋子,或者怪物。

  石蘿自然知道此際身上的變化,對江不悟所說的話,相當不以為然,但是林禪不在,她必需要自己應對這些麻煩。

  忍著身體里的強烈不適,石蘿坐起身來,調整著體內的靈氣,將喉嚨處的黑暗靈力打散,以恢複她的正常說話。浴巾在她剛剛的掙紮中稍有些散落,滑在胸口露了一大片春光。江不悟的眼神雖然在上面停了幾秒,不過很快的就閃開,將目光重新聚集到了石蘿臉上。

  石蘿口中的草葉飛快的枯萎,然後被她吐了出來。清了清嗓子,石蘿這才開口:“我想你來,不會只是想看笑話吧!”話才說完,更大的一蓬草葉就從她的嘴里冒了出來,剛剛的靈力壓制只維持了片刻。

  “長話短說,今天我可以救你,但是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石蘿的眼神跳了一下,不解的望著江不悟。

  “如果你同意,就點點頭,我會幫你解決你現在的問題。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當我沒來過。當然,我不會叫你做傷害林禪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幫我一個小忙,一個不會讓你太為難的小忙。”

  雖然江不悟的話很有誘惑力,石蘿還是低頭不語。然而她體內混亂的靈力,已經慢慢開始奪取對她身體的控制權,石蘿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腳正不聽使喚的自己挪動起來。

  “怎麼?這樣的條件都不願意麼?要知道這個可是我比較吃虧。”江不悟的聲音里聽不出失望,反倒是一種嘲弄。

  時間已經不容石蘿多想,她焦急的點著頭,示意江不悟上前幫她。精神忪懈一下,體內那些被壓制的黑暗靈力便瘋狂的增長,在石蘿體內搶奪著自己的位置。

  就在江不悟伸出的手將要碰上石蘿的時候,石蘿雙手突然一動,一下子纏上了江不悟的脖子。她身體上的草葉也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看我美嗎?”

  石蘿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江不悟,誘人的紅唇就在江不悟的眼前,吐出的氣息若有若無的騷動著江不悟的心神。

  江不悟心中暗暗叫著不妙,今天這一關,似是不好過。石蘿的眼神都已經開始轉變了,瞳孔中一抹黑霧在里面隱隱流動著,時不時的又冒出幾根紅色血絲,像蟲子一樣爬過。

  江不悟的身後騰的冒出一片紅光,最後幻化成八條長尾,像扇子一樣鋪在他的身後。而他的手,則順勢握住了石蘿的腰,並朝著掌心收緊。

  “我看你……還不夠美。”江不悟陰柔的一笑,八條長尾一起抖動著,紅光更是大盛,雙手握著石蘿的腰,把石蘿甩向身後。八條長尾驟然增大,正好將石蘿接住,並包裹得緊緊的。

  石蘿終于脫變成人形,離開花心了。

  她在里面拼命的掙紮,但是江不悟的八條長尾,就像八只手一樣,把她緊緊的纏繞著,讓她動彈不得。只是片刻,石蘿便安靜下來。但是這種安靜,卻讓江不悟產生了不安。

  將石蘿遞到身前,才露出她的臉,江不悟便受到了石蘿的攻擊。無數條細小的,由長發和草葉編織而成的發辮,從石蘿的頭上伸出,直擊江不悟的面門。把江不悟攻了個出其不易。

  江不悟雙掌急出,將石蘿攻出的發辮擊向一旁,同時尾巴重新合上,將石蘿掩蓋起來。只是石蘿頭上的發辮卻並不是那麼聽話,它們一點點的和江不悟的長尾糾結在一起。相互制約。

  江不悟雙手並用,想將石蘿的發辮一根一根拉斷,卻發現,發辮的韌性極強,使了極大的力氣,還只是拉斷了幾根長發,更多的卻是草葉。而江不悟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八條尾巴正在被石蘿的發辮困死。但是現在想放開石蘿,已是不可能。

  放棄了對發辮的糾纏,江不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如何制服石蘿上。她的身體已經被八條長尾制住,但是長尾又被她的發辮制住,如果其中任何一方不放,另一方也都無法脫身。

  江不悟抬起右手,手中泛起一圈綠光,然後緊接著是一圈藍光,再一圈紅光,三層光圈不斷替換著,像水波一樣朝外擴散開。

  將手按在尾巴上,光圈一圈圈的朝著尾巴里面鑽去,只見得江不悟整理個毛茸茸的尾巴像通了電樣的,細小的茸毛全都豎了起來。里面的石蘿發出一聲輕哼,再看發辮,也軟了下來,失去了活力。

  這種電光掌制服她了嗎?江不悟不太敢肯定。他從來不敢輕視石蘿的力量,反而是盡量的慎重。這樣才可以避免最大的傷亡,但是……現在,可以放心解開她嗎?

  江不悟不敢肯定,他只是試著輕輕的動了動尾巴,還好,石蘿並沒有發出什麼動靜。松了口氣,正准備把石蘿放開的時候,卻發現,石蘿不光頭上的發辮盡數開始對著江不悟糾結過來,她的手,她的腳,全都開始用力對付著江不悟的長尾。剛剛的電光掌,非但沒有制服石蘿,反而像是刺激了石蘿,讓她的反抗更加激烈。

  江不悟在心中叫苦不迭,這樣下去,讓他如何是好?憑他一已之力,如何能夠對付日益強大起來的石蘿?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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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九章 惡斗(二)

  
  門外傳來一聲輕響,江不悟覺察到有人正在門外朝里偷窺著,只是他現在無暇顧及。石蘿的反抗讓江不悟只能不斷的提升自己的靈力,和她對抗。

  門內江不悟和石蘿二人仍是在持續著拉劇戰,不過門外的那個男子依是不滿足于在門外偷聽門內的動靜,而開始扭動著門把手。

  石蘿的一只發辮從江不悟的尾巴里冒了出來,像蛇一樣的咬向江不悟的手腕。江不悟手中電光掌急急發出,把發辮擊向一旁。發辮成功的被電光掌擊落在地,縮了回去,不過止不住收勢的電光掌正好落在了門把手上。

  門一下開了,一個稍有些發胖的身材從門外滾了進來,正好落在江不悟的身前,同他大眼對小眼。

  嚴重慌張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長著八只尾巴的江不悟,還有他尾巴里面裹著的美女,一時間呆住了。

  早上在公園遇到林禪,對他身上的妖氣,嚴重心下懷疑,但是又不敢十分肯定。驚疑之下,便遠遠的跟著林禪來到了他的住處,又跟著林禪去到圖書館,在圖書館盯了他半天,卻一無所獲。嚴重最後只得轉回到了林禪的住處,想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去他房間里查看一番。但是沒想到,還沒等他進屋,便感受到了二股強烈的妖氣在相互纏斗。

  雖然並不精通捉妖之事,但是以嚴重家傳的知識來看,屋內的這兩個人都不好惹。嚴重期期噯噯的站在那里,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江不悟盯了嚴重一眼,在心里下著定論:

  種類?

  人類。

  危害程度?

  無。

  身份?

  未知。

  只是掃了嚴重一眼,江不悟繼續和石蘿纏斗著。石蘿的發辮從江不悟的尾巴里面,一條二條的鑽出來,讓江不悟疲于應付。

  雖然電光掌可以及時擊打發辮,讓它們都收回去,但是雙拳難敵四掌,江不悟的雙手,總敵不過隨時隨處可能出現的發辮。

  汗順著江不悟的額頭往下滴著,他看了看鍾,離林禪回到家的時間還早,他還能堅持到林禪回來幫他嗎?

  再看看呆立在一旁的嚴重,江不悟更是歎息,這個男人,不給自己添麻煩算好的了。房間里,尾巴四飛,發辮亂飛,電光瞎閃。

  就在江不悟手掌擊飛尾巴里面飛出來的幾條發辮之後,他發現他的幾條尾巴居然動不了了,石蘿的發辮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將他的尾巴給鎖死了。尾巴不能動,只有動手,但是,從尾巴縫隙間鑽出來的數條發辮卻將他的手牢牢纏住。眼見著另一束發辮就要朝著江不悟面目擊去,如果被它擊中,江不悟非死即傷。

  江不悟把眼睛閉上,身體也不由得軟了下來。沒想到他算計了這麼久,居然還是敵不過現實。今天,或許是他亡命之時。

  只是並沒有他預期的疼痛,反而是眼簾前一陣亮光閃過,然後手腕上,尾巴上的發辮,猛的抖動了一下,然後松了開來。

  江不悟睜眼一看,卻發現嚴重手持著一把桃木劍,一臉呆滯的立在他身旁,看著散落在他尾巴上的發辮。

  他怎麼有能力擊傷石蘿救了自己?

  江不悟還來不及細想,被他纏在尾巴里的石蘿就滑了出來,其中一條發辮在房間里飛快的游走著,逮著林禪早先給石蘿准備的一大匹面料,輕輕一扯,面料在空中被抖開,飛快的裹在了石蘿的身上。

  再看石蘿,她頭上的發辮像蛇一樣朝著四周飛舞,將她拖離地面,飄浮在房間里。

  原本閉著的雙眼緩緩的睜開,瞳孔中散發出幽幽紅光,冷冷的盯著江不悟與嚴重,嘴角泛起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

  江不悟朝著嚴重靠了過去,不管他為什麼會有擊傷石蘿的能力,在這個時候,面對相同的敵人,便是盟友。

  而嚴重手持著桃木劍,不住的發著抖。他在邊上看他們打了半天,對石蘿和江不悟的靈力危害,心里有著清楚的比較。

  那個女人的靈力,太過黑暗了。換而言之,帶著過多的邪惡氣息,自然對大眾的安危存在更大更嚴重的影響。

  而那個男人,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和那個女妖對抗著,不過在現在這個時候,嚴重很自然的,將自己的矛頭對准了石蘿。先解決最厲害的,再對付次厲害的。

  在石蘿的逼視之下,江不悟再次將自己的八條尾巴打開,在身後鋪成一個扇形。雙手在胸前緊握,然後露出尖利的爪子。

  嚴重看江不悟的舉動,也將手中的桃木劍高舉在手里,對准著石蘿。這把桃木劍是他家傳的,不過半尺長,平時可以綁在手臂上,又不影響行動,又方便袖子遮蓋起來。

  一向那都是他兒時的玩具,但是在遭遇隱龍之後,嚴重不得不將那些將信將疑的心收起來,把桃木劍帶在了身邊。

  剛剛他只是嘗試性的依照家傳所說的方法催動驅使桃木劍,倒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擊中了女妖,解了男妖之圍。

  這算什麼呢?自己家族的使命是捉妖,自己反而在這里救另一只妖。嚴重感覺自己的世界都混亂起來,但是目前的局面也容不得他多想,因為石蘿眼中的紅光漸漸大盛起來,她的攻擊就要開始了。

  房間內的東西,無風自動起來,好像被無數只無形的手操控著,朝著江不悟與嚴重飛去。小如紙片,大如湯勺,茶杯等物全都朝著他們飛去。

  江不悟的兩只尾巴從身後飛到身前,像手一樣的將來物擊飛,而嚴重只能手忙腳亂的躲閃,閃了左邊的一個小擺設,右邊飛來的一個茶杯,卻正好從他的臉邊晃過。

  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溫熱的液體,嚴重只覺得自己整個的腿都軟了下來。他這沒事給自己添什麼亂啊?爺爺啊……我們家真是捉妖人麼?



第一卷 第二十章 惡斗(三)


  有了嚴重的幫忙,江不悟的心定下來了一些。雖不知道他具體實力如何,但是二個人的力量,總是勝過他一個人的。

  不等石蘿出招,江不悟身形飛快的移動著,朝著她撲去。手中的爪子,對著石蘿的腿抓下。但是,石蘿應招極快,頭上的發辮瘋狂的向朝江不悟圍過來。雖然有著八條尾巴,卻敵不過石蘿的無數條發辮。

  “你快幫忙啊!”江不悟情急之下,對著發呆的嚴重大喊。

  “哦……”嚴重這才應了一聲,手拿著桃木劍,對著石蘿上下比劃著,卻又完全不知道要從何下手。

  眼見著石蘿的發辮就要把江不悟包裹起來,嚴重也顧及不到那麼多,手上桃木劍朝著石蘿就砍過去。

  石蘿心下忌憚,嚴重剛出手時的那一擊,她還心有余悸。身子向後微微退縮了一點,石蘿手分出幾條發辮,小心翼翼的朝著嚴重手中的桃木劍接近。又想阻攔他的攻勢,又不想讓嚴重傷到他。

  看石蘿小心的模樣,嚴重的信心增加了一些。再怎麼說,石蘿是妖,而他是捉妖人,嚴家袓傳的捉妖人。

  但是當他的劍接近石蘿發辮的時候,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厲害。他第一次揮劍對石蘿產生的強大殺傷力,並沒有如期出現。桃木劍只是像一把普通的木劍一樣,將發辮揮開,然而對石蘿卻一點影響都沒有。

  這種情形,讓嚴重心下大驚。怎麼會這樣?明明是依照爺爺以前教授的方法弄的呀?為什麼第一次有效,第二次沒效果?

  見嚴重的桃木劍失去效果,石蘿失去了顧及,使出渾身解數,開始對付嚴重和江不悟。發辮一次次的朝著江不悟和嚴重甩過來,在空中劃出隱隱的風聲。

  江不悟心中怒極,本想指望一下嚴重的,結果不但指望不上,反而自己還要分神照顧他,讓自己不輕不重的挨了石蘿發辮幾下,被石蘿發辮擊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嚴重手忙腳亂的在那里不斷揮動著桃木劍,但是結果一次比一次讓他灰心喪氣。桃木劍沒用那就換別的吧!還好他貼身的裝備還是帶了一些。

  把桃木劍扔在一邊,嚴重摸出了一只小瓷瓶,瓷瓶里的粉未還是爺爺以前做的,過了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效,現在也只有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藥粉從瓷瓶里彈到他手上,然後朝著石蘿揮去。風是從石蘿那邊吹過來的,第一下嚴重彈出的粉末並沒有給石蘿造成什麼傷害,反而讓他猛的咳嗽起來。而江不悟也因為他的舉動,身體開始搖搖晃晃,同時手上的動作也緩慢起來。

  “媽的……你搞什麼鬼?”江不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和剛剛嚴重的舉動有關,心下怒極,百忙中還朝著嚴重罵道。

  “我……”嚴重更加手忙腳亂,江不悟防備能力降低,讓他也受到了石蘿發辮的幾下攻擊,只不過他沒有江不悟那強的扛打能力。石蘿的發辮抽在他身上,痛入骨髓,疼得他的眼淚都出來了。

  看來藥效還是有的,只是要怎麼樣才能對付到石蘿身上呢?又是一樁讓他頭疼,而又急切的事情。

  石蘿也注意到了剛剛嚴重的舉動,雖然嚴重的攻擊力最弱,但是她仍不敢掉以輕心。只是將大部分的攻擊力都集中在了江不悟身上,對嚴重則是以騷擾居多,然後抽冷子給他一下,卻又不和他多作糾纏。

  這樣一來,江不悟身上的壓力越發重,再加上嚴重藥粉對他的影響,讓他幾欲昏昏入睡,更是苦不堪言。

  瓷瓶里的藥粉基本都被嚴重弄到了手上,連地上,也灑上了好多,就是石蘿身上,一點都沒有沾著。

  現在要怎麼辦?看著差不多空空如野的瓷瓶,再看張牙舞爪的石蘿,嚴重也管不了那多了,將手里的瓷瓶朝著石蘿就丟了過去。

  石蘿不敢硬接,腰如同折斷了一般,朝後倒下去,堪堪避過瓷瓶。只不過嚴重扔出的瓷瓶只是誘敵之計,他最主要的目的卻是將手上的藥粉趁機塗抹在江不悟的身上,然後把江不悟朝著石蘿推了過去。

  當石蘿直起身的時候,就發覺江不悟像不要命一般朝著她撞過來。再欲躲閃,卻發現腳被人拉住了,低頭一看,卻是嚴重。他緊緊的抱著石蘿的雙腿,把她往下拉。而江不悟也近到了石蘿身前,將石蘿緊緊抱住。

  雖然有著無數發辮,石蘿還是沒有辦法將江不悟和嚴重甩開。石蘿猛力掙紮,發辮也朝著他們纏去,但是很快的,她便發生,自己的體力正在減低。發辮也漸漸低垂下來,不再聽她使喚,更堪者,她的眼神開始恍忽,身體好像都不再屬于自己。

  江不悟已經完全的陷入到了昏迷狀態,江不悟的藥粉最先是對他起作用,然後過渡到石蘿身上。等到江不悟和石蘿二人都癱倒在地上的時候,嚴重已經覺得自己快死了。

  拉過丟在一旁的桃木劍,然後把它抱在懷里,嚴重這樣才稍許覺得安全一點。只是當他看著躺倒在地上的這兩個人,他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才好。

  他是捉妖人,嚴家僅存的唯一一個捉妖人,嚴家的祖訓便是以捉妖為已任,和妖誓不兩立。

  但是眼前的這兩個人?這兩個長得活像人的兩只妖怪,自己能下手把他們殺死麼?就用手里的桃木劍?

  嚴重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就像是一場惡夢,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他用力的掐著自己的大腿,想著這樣應該可以醒來了吧!但是除了帶來疼痛,並不能解決他的任何問題。

  就在嚴重快抓狂的時候,從門口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你在這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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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離籠之鳥

  抬頭一看,嚴重便發現了林禪,他正站在門口眼神冷冽的盯著他們。當他的目光滑過石蘿身上時,露出一種不知是痛苦,還是欣喜的表情。

  “你……,我……”嚴重張了張嘴,卻又發現自己實在無法解釋目前這種局面。還好林禪並沒有繼續追問這個問題,徑直朝著石蘿走去。

  才近石蘿的身子,林禪就皺起了眉頭,石蘿和江不悟身上藥粉的味道,讓他感覺不舒服。回過頭來,盯著嚴重問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做過。哦……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呃……其實我是想幫他們。”嚴重開始嚴重的語無倫次起來。

  “你先在這待著吧!”林禪輕輕揮了揮手,嚴重只覺得全身一冷,四肢都僵硬在那里,無法動彈。

  他懷中的那把桃木劍,也因為身體的僵硬而撒手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林禪的目光在上面游移了一下,挑了挑眉,再上下打量了嚴重一眼。目光高深莫測,讓嚴重不由得有幾分膽寒,他會怎麼樣對付自己?

  想挪動身子,卻發現怎麼都動不了。只能瞪大著雙眼看著林禪從洗手間內拎出一桶水,朝著江不悟和石蘿身上倒去。

  “不要……”嚴重的話還沒有說完,水就已經全部落在了他們二人身上。

  最先有反印的是江不悟,他沾染上嚴重藥粉相對較早,恢複過來的時間也比石蘿早。被水淋濕的江不悟連著打了幾個噴嚏,鼻涕眼淚一起流著醒過來。

  “怎麼回事?”江不悟使勁的揉著眼睛,只覺得眼睛又干又澀,頭也是像是要炸裂開來一樣的疼。

  “這話應該是我要問你吧!”林禪還想說什麼,卻被石蘿的呻吟聲打斷。

  “好疼……”還沒有睜開眼,石蘿就開始喊疼。林禪走上前去,將她扶起來,摸摸她的額頭,小聲的問道:“怎麼了?”

  “就是難受……”石蘿依在林禪的懷里,緩緩的睜開眼睛,一雙眼也是同江不悟一樣,又紅又腫,還不斷的往下流著眼淚。

  “沒事的……我回來了。”林禪不斷的安慰著石蘿,看得江不悟和嚴重心中火起,恨不得上去踢他兩腳。

  美女真占便宜,自己兩人被她害成這樣,也沒見別人關心一下。反倒是罪魁禍首,在那里哭得像受害者樣的。

  “小心,別被美色所誘,要不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江不悟沒好聲氣的提醒著林禪。

  林禪不予理會他的話,自顧的安扶著石蘿。石蘿依在林禪懷里,聽到江不悟的話,以極快的速度掃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在林禪懷里抽泣著。

  早在林禪進門的時候,就發現了石蘿的改變。她脫離了花心,終于獨立起來。只是……她怎麼會在這麼快的時間內,就完成了最後的脫變?林禪只覺得自己的心揪緊起來,雖然還在不斷的安慰著石蘿,但是,他的心卻不由得冷凜起來。

  “你可以自由行動了……”似是歡欣,又似是歎息。

  “是啊……不過謝謝他們二個人,要不然……”石蘿的聲音低了下來,隱著沒有往下講。林禪知道她話里的意思,一定是她做了什麼不可控制的事,讓他們二人阻止了。

  將手再次一揮,嚴重只覺得身上一輕,麻痹的感覺盡消,林禪終于解了他的禁制。一臉欣喜的看向江不悟,卻發現江不悟一臉嫌惡的眼神看著自己。這時才想起來,自己身為捉妖人的身份,真是足以讓人鄙視的了。

  “你們走吧!我什麼也不想聽,什麼也不想說。”

  林禪的話讓江不悟一愣,然後發出一聲歎息,轉身離去。嚴重見江不悟離開,急忙也跟在他身後逃也似的走出林禪的房子。

  “他們都走了。”石蘿從林禪懷里抬起頭來,聲音怯弱的說著。

  “是。”

  “你……真的什麼都不想問嗎?”

  “不想。”

  “可是……”

  “我給你買了幾件衣服,你先去試試合不合身吧!明天,我帶你出去逛逛。”林禪的聲音里透露著一絲疲累和無奈,聽在石蘿耳朵里,只覺得心下十分難受,卻又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我……我只是忍不住,我並不想……”

  “你什麼都不需要解釋,為了慶祝你成人,換上衣服,我帶你出去吃飯吧!”林禪將石蘿推入房間內,一個人站在石蘿草前發著呆。

  石蘿草在陽台上,開得甚是豔麗,沒有了石蘿,它就像普通的花草一樣,散發著淡香,在風里搖擺。

  他覺得自己沉淪了,在看到石蘿第一眼的時候就開始了吧!只是當他看到完全的石蘿時,心中的那種感覺更加明顯。他的道德觀,他一直堅持的東西,全都被石蘿打破。他不想傷害別人,不管是人,還是妖,然後石蘿卻不管這些。她就像個貪心的孩子一樣,不斷的索取著她想要的東西,不管不顧,不依不饒。

  我該怎麼辦?望向房門,石蘿正在里面換衣服,想像著她的美麗。林禪居然發現自己有一種特別安甯的感覺,那是以前從來不曾有過的。是他成妖以來,從來不曾體驗過的感覺。無比的安心和溫暖。只是他真的能安心麼?搖搖頭,把心底的那絲不安甩去,林禪迎向推門而出的石蘿。

  那件連衣裙,是林禪在商店里一眼看中的,只覺得石蘿穿著,一定很好看,便買了下來。內衣褲,也是特地去配的。

  淡綠色的碎花撒在白底的絲質布料上,有一種清新雅致的感覺。配上石蘿精致美麗的面頰,只能用驚豔這個詞來形容。她真美,美得像初開的石蘿花,散發著妖異的美麗和嬌豔的生命力。

  石蘿在林禪面前轉了一圈,不斷的問林禪:“我好看嗎?這衣服的料子真舒服,我好喜歡。這是我有的第一件衣服呢。”

  林禪寵溺的看著她,微笑著回答她一個又一個問題:“你穿這件裙子很好看,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衣服的。”

  “你真的是帶我出門吃飯嗎?”石蘿有些惴惴不安,一臉期待的望著林禪,神情天真,純淨,一點都不像曾經迷惑過他的那只花妖。

  “當然了……,不過我們得先解決你鞋的問題。”林禪忍不住揪了揪石蘿的小鼻子,惹來她的怒視和嬌嗲。

  因為石蘿的腳一直沒有出來,也不知道她穿多大的鞋,所以林禪並沒有為她解決鞋的問題。現在想出門,卻望著她的光腳發呆。

  石蘿提著裙子,歪著頭看了看腳,又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了石蘿的草葉上。上前揪下幾片,然後在腳上相互繞了一下,就編成了一雙綠色的草鞋。襯著潔白光亮的腳丫,份外誘人。讓林禪忍不住生出幾分想上前親吻的沖動。

  石蘿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正欲出門,卻被門口出現的兩人攔住了出路,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那里。

  “怎麼回事?”林禪注意到石蘿的異常,緊跟了上去。發現燕聆風同雪凝瑤二個正站在他們家門口,呆呆的看著石蘿。

  他們的眼神,林禪並不陌生,自己第一次看到石蘿的時候,臉上露出來了,也一定是那樣的表情。只是,他們這個時候來找自己,有著什麼樣的目的呢?

  還是雪凝瑤先回過神來,對著林禪燦然一笑,“你大概忘了上次給過你二張票,要你有空來看演出的,看你的樣子,很有可能把票丟得不知道哪里去了,所以我們特意再給你補了二張,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呢?”。雪凝瑤的眼光在石蘿身上兜轉了一圈,一臉了然的看著林禪微笑。

  “票?什麼演出?”石蘿一臉期待的看著林禪,那眼神讓林禪不忍拒絕,只想滿足她的一切願望。

  “你想看?那我帶你去看好了。”林禪抽過燕聆風手里的二張票,將他往邊上一扒,就率先朝著走去,石蘿含笑緊跟其後。

  回過神來的燕聆風一臉無辜的看著雪凝瑤:“我做什麼了?”

  “嘿嘿……”雪瑤笑只是笑著聳了聳肩,也不理會燕聆風,徑自離去。

  離演出的時間還有一會,雪凝瑤提前去做准備工作,林禪則帶著石蘿和燕聆風在劇院邊的餐廳里吃飯。

  這是石蘿第一次離開林禪的家接觸外面的世界,就像一個小寶寶樣的,對什麼都新鮮。不時的摸摸桌子上的花,還盯著門廊上晃來晃去的珠簾,眼都不眨。

  燕聆風的注意力則全部集中在石蘿的身上,對這個突然從林禪家中冒出來的小美女,他是興趣十足。

  湊在林禪耳邊低語:“這是你女朋友?真漂亮,就是有點那……啥?”

  林禪當然明白燕聆風話里的意思,就一個正常人來說,石蘿的表現,太過誇張了。只不過總要給點時間讓她適應這個社會,為難的是,他要如何介紹石蘿的身份呢?

  說女朋友?似乎自己束縛了她的生活,也許說表妹會更好。

  “我表妹石蘿,最近才過來的。會在我家住一陣子。”

  “對了,我上次和你說的事,你再考慮一下成嗎?”

  “什麼事?”林禪挑了一下眉毛。

  “就是把你們家的那個花借我研究一下啊!你要知道我做的是科研工作的,你的花那麼有研究價值,如果說就那樣放著實在是太浪費了,而且研究出來的成果可以為這個社會做多大的貢獻,難道你不想嗎?”

  “不想。”林禪冷冷的拒絕了燕聆風的要求,一旁的石蘿聽到燕聆風的話,把她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

  “你為什麼喜歡那花呀?”

  美女的問話,讓燕聆風不由自主的興奮起來:“你不知道啊,你表哥家里有一盆花,就是陽台上那盆,特別有研究價值,只是你表哥就是不願意讓人接觸,我都求了他好久了。要不你幫幫我,讓你表哥同意把花借我吧!回頭我請你吃飯,看電影,還有你想玩什麼我都陪你去。”

  “你是借花呢?還是泡妞啊?”林禪在桌子下狠狠的踩了燕聆風一腳,疼得燕聆風呲牙咧嘴,卻又不敢喊出聲來。

  “我借花……借花……”有感于林禪這個表哥超強的保護欲,燕聆風自發自覺的將屁股離石蘿遠了一點。

  “阿禪,我們就把花借他好不好?也許也是造福全民的一件好事呢?”石蘿笑盈盈的看著林禪,目光閃爍著一些讓林禪看不懂的東西。

  “你確定麼?”林禪狐疑的看著石蘿,那花真實的所有權是屬于她的,她有權利做她想做的事。

  “嗯。”石蘿確定的點著頭,讓燕聆風驚喜得臉上像要開出花來。他握住石蘿的手不停的道著謝:“你真好,你就像那仙女一樣的。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再所不辭。”

  石蘿掩嘴嘻嘻笑道:“那你小心哦,回頭我要天上的月亮,我看你怎麼辦?”

  “我想辦法給你摘,一定會給你摘。”

  石蘿和燕聆風二人在那里談笑風生,林禪的心情卻怎麼也開明不起來。石蘿現在的樣子,天真得就像一個小女孩兒,讓人忍不住想親近,疼愛。但是林禪清楚的知道,她,並不像她外表看起來那麼無害。

  “你先坐一下,我有話要和阿蘿講。”林禪丟下這句話給燕聆風,拉著石蘿就沖到了餐廳外面。

  “你到底想怎麼樣?”

  面對林禪的嚴厲,石蘿有些退縮:“我……我沒想怎麼樣。”

  “你知道,我不希望你傷人的,答應我,不要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好嗎?”林禪的聲音里流露著一絲無奈和哀傷。

  石蘿歎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林禪的手背:“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他們的。別擔心好嗎?”

  “嗯,吃飽了嗎?時間差不多了,我把燕聆風叫出來,一起去看演出。”

  “好……”

  石蘿看著林禪返回餐廳,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喃喃的說道:“放心吧!為了你,我不會傷害他們。”

  劇院里坐滿了人,他們都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等待著節目開場。從節目單上來看,雪凝瑤的獨舞安排在最後,顯然是壓軸。石蘿對演出很是興奮,不停的低聲和林禪討論著節目之類的事宜。

  當節目正式開始,一個讓林禪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舞台上的時候,林禪發現石蘿的身體僵了一下,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舞台上的主持正在報幕:“今天我們非常榮幸的請到了當紅明星江意為大家奉獻開場的第一個節目,他的新歌,你是最愛。”

  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清晰的露出他的模樣,修長的身影,稍為削瘦的臉,還有及肩的長發被綁在了腦後,看起來清清爽爽。讓原本陰柔的臉龐多了幾分帥氣,和親切,此人正是那只男狐狸精——江不悟。也是當紅明星江意。

  他的歌聲響起來的時候,全場一片安靜,只有清冷的男聲回蕩在劇院上空。林禪握住了石蘿的手,給了她無聲的支持。

  “別怕……我會保持你的。”林禪的聲音混在江不悟的歌聲里,輕輕的漂進石蘿的耳朵里,溫暖著她的心。

  “沒事呢。”

  隨著江不悟的歌聲,場中的氣氛漸漸高漲起來,隨著觀眾們熱烈的呼聲,江不悟一個飛身跳下舞台,溶入到人群之中。所到之處,人人歡呼握手。江不悟一路唱著,走著來到林禪他們身旁,一把伸手拉起石蘿。

  身邊的觀眾全都開始歡呼起哄,石蘿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眼光閃閃發亮。林禪知道,她除了有一些無助,更多的是一種對未知的興奮與期待。

  用一種疑視的眼神盯著江不悟,林禪想從他的眼神里尋思他到底想干什麼。江不悟只是坦然的對他笑笑,使勁的拉著石蘿的手不松開。

  林禪看著石蘿微笑著點了點頭,石蘿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在那麼多人面前,也只能被江不不悟拉走。

  站在江不悟身邊,石蘿陪著一臉僵硬的笑,趁著他把話筒拿開的當口,恨恨的問:“你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要你幫個忙而已。”江不悟陪上一臉無所謂的微笑,“記得我也幫過你,說不定以後,你還需要我幫忙。要不然,你拿什麼壓制你體內的那股靈力?你以為,你騙過他了,就能騙過我?”

  江不悟的話讓石蘿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煞白,雙手也開始冒出冷汗。

  “你想怎麼樣?”

  “你要幫我,我就幫你。”

  “你想要我怎麼幫你?”石蘿咬著唇,看了看遠處的林禪一眼,恨恨問江不悟。

  “散場之後,一會我歌唱完之後,你在女廁樓梯口等我。”

  江不悟說完,石蘿輕輕往前一推,然後自顧自的唱著。石蘿訕訕的走回座位,迎著林禪詢問的目光,搖了搖頭。

  “你們認識?”燕聆風更是好奇,這個江意,是這幾年紅透半邊天的藝人。原本這次演出的節目單內並沒有他,但是不知道他是怎麼突然冒出來的。

  “見過一次。”

  “阿禪,我想去廁所。”石蘿沉吟了一會說。

  “要不要我陪你去。”林禪正准備起身,卻被石蘿阻止,“沒事,我自己去就好了。”

  “那你小心點。”林禪望向林石蘿的背影,眼神之中,若有所思。

  在女廁樓梯口,石蘿稍等了一會,便看到了江不悟的身影。他換了套衣服,將身形,面目整個的隱了進去。

  “你到底想怎麼樣?”沒有了林禪在身旁,石蘿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桀驁不遜。

  “你幫我,我就幫你。很簡單的事,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去找一個人,並且把他除掉。”

  “難道你自己的能力找不到嗎?”

  江不悟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我找了他三百年,一直都找不到。只有在你身上,我才發現了他的氣息,就是你身上隱藏著的那股靈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體內的那股靈力從哪來的,你找著他們,不就可以知道那個人的下落了,為什麼偏偏要過來找我呢?”石蘿有些不耐煩,“我好不容易脫離了花形,暫時不想惹那麼多事非。”

  江不悟呵呵笑起來:“你以為,你不想找麻煩,麻煩就不來找你嗎?你體內的那股靈力,你壓制得下來嗎?是不是想林禪哪天也像那幾個被你消化掉的黑影一樣,成為你體內的靈力之一?還是打算死在那些不斷前來的黑影之下?”

  江不悟一連串的話,讓石蘿呆在那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複才好。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就算自己不想惹麻煩,那些潛在的麻煩也不會放過自己。體內的那股靈力的力量,不是自己一個人可以控制下來的,林禪……

  她不想傷害他,或許幫幫江不悟,也不是一件太壞的事情。

  “他來找你了。”江不悟臉色一變,塞給石蘿一個手機,“拿著,回頭我會給你電話的。”話一說完,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石蘿眼前,只留著樓道下,一絲微弱的妖氣。石蘿拿著手機,在下巴上輕輕蹭著,一臉的若有所思。

  林禪推開樓梯間的門朝里望去的時候,石蘿正朝著他搖晃手上的手機。

  林禪朝著梯道四周看了看,卻被石蘿打斷,“別看了他早走了,就給我留下這個,說會再聯系我。”

  “這是?”林禪接過石蘿遞過來的手機看了幾眼,不過是一個平常的手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他說有事要找我幫忙,我就暫且聽聽了。走吧……後面還有那個美女姐姐跳舞呢,我可不想錯過精彩的節目,做人真是好啊!”石蘿拉著要林禪的手就朝外走。林禪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講,跟著她回到了劇院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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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又一個女妖?

  終于等到雪凝瑤出場了,這是林禪第一次看到雪凝瑤在舞台上的模樣,給了他一種全然震驚的感覺。

  輕薄的白紗包裹在她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材。就那樣遠遠的站在舞台上,像一個初春林中的仙子,帶來幾絲神秘和獨特的氣息。

  音樂聲緩緩響起,雪凝瑤的身子也隨之而動。隨著音樂的節拍,或緩或急、或輕或慢,的移動著身體。

  轉手,扭腰,投足,每一個動作,都順應著節拍,卻又在節奏之外,延展著一些什麼。林禪不由自主的屏注了呼吸,眼睛絲毫不敢放過雪凝瑤給他帶來的這種全新感覺。

  對于雪凝瑤,林禪一直分不清心里的感覺,初次見到雪凝瑤的時候,給他一種無比激揚的感覺,而後再見面的時候,卻又只是一個普能舊認。初初的那種共鳴和吸引感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就在剛剛,林禪卻發現,自已心里又湧起了那種熟悉的沖動感。

  石蘿輕輕扯動著林禪的衣袖,林禪低頭側耳,聽得石蘿壓低了聲音在他耳旁說道:“這個女人有問題,感覺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哦?”林禪聽石蘿如此一說,方才驚覺,確是如此,在雪凝瑤身上,似乎存在著一些特別的東西,這種東西不常出來,但是出來的時候,卻讓雪凝瑤給人一種奇異的,全新的感受。

  “她身上有我們的同類……”石蘿吃吃的笑起來,引起一旁燕聆風的側目,“真沒想到妖怪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你能確定麼?”在妖力上,石蘿雖是起源自他,但是因為吸收了黑影靈力的關系,靈力的運用反而在林禪之上,對于石蘿的話,林禪更多的卻是希望她說的是假的。妖越多,紛爭似也會越多。平平淡淡的活著多好,他真的只希望過一種平淡如水的生活。活在那些人之中,也游離在他們之外。

  “我想是吧!因為那妖力太弱,而且實在不易捕捉。感覺只是若隱若現,也沒啥了不起的。我想她本人可能都不知道身體內有妖氣,讓我想起無知是福這句話來,說得還真是好。”

  舞台上的雪凝瑤,舞得正是高潮部分。音樂如潮水一般的湧入人們的耳朵,而她也在舞台上高高低低的起伏著。音樂和舞蹈的結合,真是讓人驚豔的一種方式,而雪凝瑤用自己的身體,把那首音樂發揮到了極致,美奐美侖不若如此。

  看看一臉投入的燕聆風,林禪在心底輕輕歎息了一聲,雪凝瑤身上的妖氣,他或是不知道的,也許就讓他這樣繼續不知道會更好。

  一曲終了,雪凝瑤也舞完最後一個動作,開始謝幕,舞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這一晚的節目落下了最後的帷幕。

  走出劇院時,天空下起了小雨,在夜幕之下,溫柔似水的漂在他們身上。雨天總能給林禪不一樣的感覺,讓他所有的毛孔都舒適起來。石蘿也是第一次和雨接觸,伸著手,感觸著空氣中的濕氣,別提有多興奮。燕聆風和雪凝瑤則微笑的看著二人在雨中愜意的慢行,一臉悠然。

  不遠處的陰影里,隱匿著一個人,遠遠的打量著他們,並對著手機不停的說著什麼。

  “你舞跳得真好……是從小就學的嗎?”石蘿拉著雪凝瑤的手,一臉笑嘻嘻的說。看似隨意的一句話,不過只有林禪知道,石蘿是調查她體內妖氣的來源。剛剛在舞台上,雪凝瑤的妖力若隱若現,然而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反而一絲一毫都感受不到了。

  “是啊!從小就喜歡。也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跳舞,不跳就全身不舒服。”雪凝瑤坦然的笑著。神情平靜,親切。和那個曾經揚言要打斷林禪三條腿的女孩判若二人。她所謂的記憶力出現問題,或許和她身上的妖氣有關吧!

  “那個人?你們認識嗎?”突然雪凝瑤停下了腳步,指著不遠處背對著他們的一個人說道。林禪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發現一個隱約的男性背影極快的消失在街角。

  “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站在那里盯著我們看了很久,可能是知道我注意到他了,所以跑了。”

  “也許是你的粉絲呢。”燕聆風不以為意的說道:“以後出入注意點就行了,還有我們早點回去吧!我都等不及要去看花了。”

  “你認出來了嗎?”林禪低聲問著石蘿。

  “好像是江不悟,但是閃得太快了,看不清。可是,沒理由呀!他要找我,不需要用這種方式的。”

  “算了,別管了,我們回去吧!”

  一行人回到住處,燕聆風千歡萬喜的從石蘿手中接過了石蘿草寶貝一樣的抱了回去。臨行前,好奇的說了一句:“你表妹的名字和這花好像呢,不會是你暗戀你表妹,所以把花取了它的名字吧!”在得到林禪的一記白眼,和石蘿的鳳爪功之後,燕聆風被他們踢了出去。

  夜很深,林禪突然的,一下從睡夢中驚醒,只聽得門外刷刷作響。石蘿?林禪第一念頭便是石蘿又失控了。但是當林禪沖出房門時,卻發現石蘿站在房門口,呆呆的看著屋子里的那個女人。

  雪凝瑤披散著頭發,也不理會石蘿和林禪二人,只在客廳里轉悠著。偶爾停下來,也只是對著牆壁發呆,口里也不知喃喃的念叨什麼。

  她的這個情形,讓林禪聯想到燕聆風曾經說過的話,雪凝瑤的記憶力有時會出問題,她現在不會就是在夢游吧?

  朝著石蘿做了個手勢,示意她看著雪凝瑤,林禪小心的從她身邊繞過,想去通知燕聆風,讓他來處理這個事情。誰知道就在林禪將和雪凝瑤擦身而過的時候,雪凝瑤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林禪驚愕的呆在那里,她不是夢游中不理會這些人的麼?怎麼會這樣?石蘿身形微動,想出手阻止雪凝瑤,卻為林禪擺手制止。

  雪凝瑤一臉的癡迷,將臉輕輕的靠在林禪的胸口,喃喃說著:“我找了你好久,你終于來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知道我好想你嗎?小呆瓜……小呆瓜……為什麼要讓我等那麼久?”

  此時,不需要石蘿提醒,林禪便已察覺到雪凝瑤身上淡淡浮現的妖氣。那股妖氣極其微弱,弱到林禪只需用靈力輕輕一壓,就會把她打得煙消云散。

  閉上眼,任雪凝瑤靠在自己胸前,林禪將體內的水之靈氣悄無聲息的散發出來,溫和的把她包圍著。然後從雪凝瑤的體表開始,一點一點的朝著皮膚下浸入。

  石蘿雖然擔心林禪,但是看林禪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起來,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靜靜的守在一旁。

  雪凝瑤體內的妖力,似是和她的生命力結合在一起的,非常之微弱,但是卻又極富韌性。要積聚多少妖力,才能主宰一次她的行動。然後力量使用過度,那些妖力,再在雪凝瑤體內潰散,重新沉睡在四肢百骸中,等待下一次的聚集。

  雪凝瑤體內的妖力,似是感受到了這股外來的力量,有些弱弱的在雪凝瑤體內游移,想避開,又像是想窺探。

  也許是感覺到林禪並沒有惡意,那股妖力慢慢平複下來,任林禪的水之靈力接近。林禪不想過多的干涉雪凝瑤體內的妖力發展。對于雪凝瑤來說,她體內的二個自我,一個是以她為代表的,另一個是以妖氣為代表的。由哪個占據主導地位,是由她自己作主,而非他這個旁人代為決定和輔助。

  探測一番後,林禪收回了他的靈力,剛想把雪凝瑤推開,卻不斷雪凝瑤此時的的眼光落在了石蘿身上。臉色驟然大變,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林禪臉上,把林禪打了個措手不及。

  打完還不算,雪凝瑤雙目圓瞪,沖著林禪罵道:“我就知道你為什麼這麼久不來找我,原來找了這麼個狐狸精。你就是這麼對待我們誓言的?”

  林禪哭笑不得,這什麼和什麼。很顯然的雪凝瑤在那股妖力的影響下,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只是依憑著一些本能在行動。不過聽她的言語,似是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了,那麼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見林禪挨打,石蘿有些不樂意了,也不管那多,手中粉紅色緞帶揮出,就敲打在了雪凝瑤的背上,將雪凝瑤擊暈了過去。好在石蘿並沒有傷人之意,只是針對雪凝瑤的身體,而不是她體內的妖力。

  將雪凝瑤抱在懷里,林禪看向石蘿,卻發現她氣呼呼的回房子,無奈之下,林禪只得把她抱著送回到對面。

  門鈐響了半天之後,燕聆風才一臉惺松的打開門,看到林禪懷中的雪凝瑤,嚇了一大跳。慌忙接過來,把她安頓在房內。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躲在暗處的人

  懶得去打探一些不相關的閑事,林禪轉身便欲回去接著睡,但是就在他剛剛轉身的時候,他的眼角瞟見一個人影,在燕聆風他們家不遠處一閃,就隱落在了黑暗之中。

  那個人林禪認識,卻是江不悟。加上這次,算起來,已經是今天林禪第三次見到江不悟了,他的奇特舉動讓林禪不由得好奇起來。

  從側面遠遠的繞到剛剛江不悟隱身的地方,他已經離開了。站在他站立的地方,正好可以觀察到林家和燕家的動靜。很顯然的,江不悟的注意力並不一定集中的石蘿身上,那燕聆風他們有什麼值得江不悟如此上心的呢?

  難道說是雪凝瑤體內的妖氣?事情似乎越來越亂了。林禪正欲轉回家,突然發現另一個方向還有一個男人,他靠在一棵樹後,伸著脖子朝林禪家里張望著,手里的筆還在本子上記著什麼。

  林禪心中頓起了一絲惱怒,悄悄繞到他身後,突然伸手將那人手中的本子奪到自己手中。

  那男人被突然出現的林禪驚呆了,驚慌之下掏出一把匕首朝著林禪晃悠:“把本子還我。”他嘴里說著,但身體卻向另一個方向移去。

  想奪路而逃?“哼”林禪冷哼一聲,身形快速移動,劈手就奪過了男子手中的匕首,並順勢在他背上一敲,那男人立馬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翻開小本子,林禪終于知道了這個男人在做什麼。本子上記載的是他們這一天的活動,從林禪和石蘿一起出門,直到剛剛林禪把雪凝瑤送回到燕聆風的房中,時間、地點、人物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林禪特別留意了一下,有關雪凝瑤的那部分,可惜那男人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她的身上,只是簡單的寫著雪凝瑤在林禪家門外轉了一圈,然後進去不久,就被林禪抱著送了出來。

  這些消息,對林禪並無太多用處,但是這個人……

  林禪看著躺倒在他腳下的男人,扯動著嘴角笑了起來,他在人類圈子中生活了這麼多年,並不是無能,只是懶得計較而已,今天或許應該和他們較較真了。

  當林禪將手中提著的男人丟在地上時,石蘿奇怪的看了林禪一眼。

  “剛剛在外面發現的,他一直在監視我們。”

  聽到這話,石蘿眉開眼笑起來:“這倒好哦,有東西可以玩了。”

  “別玩得太過份了。”林禪的眉毛一下子皺了起來,石蘿的習性還真難改啊。

  “知道……知道……”

  石蘿玩心大起,將那個男子呈大字形攤在地上,然後找來一杯水。林禪雖不知道石蘿心里打的什麼鬼主意,不過也樂得在一旁看熱情。

  暈迷中的男子並不知道他所面臨的處境,仍然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石蘿將杯子的水對准男子的鼻子緩緩的倒了下去。

  水隨著男子的呼吸,被吸進了鼻子里面,然後猛的把男子嗆醒。他強烈的咳嗽起來,並從地上坐起,一臉莫明其妙的看著眼前的的石蘿,但是過了片刻之後,他的臉白了。

  “你寫的字不錯呢,看起來就像雞爪直接印上去的。”石蘿拿著那個小本子,在男子眼前晃蕩著,“還有一點呢,你在標注我的時候,怎麼可以只寫美女,而不是大美女呢?這一點要改。知道嗎?”

  男子有些呆滯的點著頭,看著石蘿的臉,有些迷糊,又有些驚豔,沒想到近距離看她,會如此漂亮。

  “還有呢?你應該知道,你偷看我,被我發現了,現在你要老實交待,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還有……為什麼要寫這個本子,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我……我……”那名男子眼神左右游移了一下,我了半天,再繼續說下去:“因為我喜歡你……”

  石蘿聽到這里,臉上綻放出一朵極為燦爛的笑容,手里的小本子,對著那名男子的臉就砸了過去。

  紙頁雖說不硬,但是在石蘿的手里,卻有如一張張刀片,落在男子臉上,像開花樣的,畫出一道道刻痕。

  血順著那名男子的臉,一滴一滴往下淌著。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美麗女孩兒,居然說翻臉就翻臉,而且就那個無害的小本子,在她手里還會產生那麼大的殺傷力。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還有……我是你可以喜歡的嗎?說……是誰讓你這麼做的?”石蘿柳眉倒豎,目光冷冽的看著那名男子,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那種目光給穿透。

  “我……”

  還沒等那男子說完,石蘿便朝他揚了揚手里的小本子,上面還帶著一些男子臉上的血跡,“還需要再來一下嗎?注意別弄髒了我的地板,要不然……”石蘿沒有接著說下去,不過那個男子知道,自然沒啥好事。

  “我說……我說。”那子慌忙將手舉在了臉前,然後用另一只手捂住正在往下滴的鮮血,口里含糊的說道:“我不知道他是誰,他只是給錢我,要我監視你們的一舉一動,並記下來報造給他。”

  石蘿看向林禪,而林禪則只是挑了挑眉,江不悟不會那麼傻,而且完全沒有那個必要。那又是誰?

  “那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昨天我賭錢輸了,正准備找個小朋友擂一下,卻被他攔住,然後給了我錢,給我地址,讓我盯著你們。”

  “那他長什麼樣?”石蘿開始對那個人好奇起來。

  “看不清楚,個子高高瘦瘦的,穿一身長風衣,臉都隱在帽子里面。”那名男子想了一下,又說:“哦!他的聲音很有特色,很啞,聽起來很費力。”

  “那你怎麼聯系他呢?”

  “有一個電話號碼,要我有什麼緊急情況,打過去報告一下。”男子把話說完,神情緊張的看著石蘿,不知道她怎麼樣處理自己。

  “號碼給我。”林禪走過來,朝男子伸出手。

  “在本子上。”男子的眼神看向石蘿,但是在石蘿惡狠狠的目光下,又飛快的閃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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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隱藏在三百年前的故事(一)

  林禪翻到電話號碼掃了一眼,然後將小本子遞回給了男子說道:“你可以走了。”男子驚詫的看著林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好運。

  “是不是想留下來吃早餐呀?”石蘿看看窗外漸白的天,不懷好意思的問道。

  “謝謝……謝謝……我馬上走,馬上走。”男子忙不迭的道著謝,身子朝著門口急急的奔去,其姿態之怪異,讓石蘿忍不住大笑起來。

  那男子奔到了門大,卻又遲疑的回頭,朝林禪問道:“那……那邊,你希望我怎麼說?”

  “如實說就是。”

  “好……”聽到林禪的回答,男子飛一樣的逃出林禪家。真搞不懂這二群人在做什麼,只要自己沒事就好。自己沒事就好。

  “你打算就這麼放他走了嗎?”

  “不放他走,你能逮到幕後的人嗎?他只不過是個小蝦,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不如隨他去吧!”林禪淡淡的答道。

  “那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你覺得是誰這麼做啊?”

  “肯定不是江不悟,想想,對我們感興趣的人,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你是說那兩個逃掉了的妖怪?”石蘿有點明白過來,“他們自己不敢來,所以派這些沒用的家伙過來監視我們?”

  “很有可能哦,不過……”林禪沉吟了一下說,“我一直覺得,他們背後,應該還有人的,只是這個人是誰?有什麼目的,我們暫時還不得而知。”

  “哦……”石蘿聽到這話,心里反倒樂開了花,你不喜歡我傷害人類,那些妖怪主動上門來欺負我,你總不會反對我反擊了吧!而且,食妖的感覺……真是好啊!

  石蘿忍不住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嘴唇。她的這個動作被林禪發現,暗自皺了一下眉。石蘿的習性還是改不了啊!只是那些人?他們為什麼會對石蘿感興趣?這和江不悟要石蘿所幫的忙有關系嗎?

  “你有江不悟的電話嗎?”林禪感覺,他有必要和江不悟好好談談了。

  “沒呢,好像一直都是他想出現在我們身邊,他就出現了。怎麼?你想找他嗎?”

  “了解一些情況吧!總不能老是如此被動。”林禪抬起頭,看著窗外初升的太陽,眼神中升起一抹特殊的光彩。看得石蘿心里微微的悸動了一下。

  “把你手機給我呢。”

  “怎麼?”石蘿看著林禪,不知道他的用意。

  “給他們打電話,時間不早了,應該起床尿尿了!”

  “撲哧……”

  鈴聲響了片刻,林禪卻又把它掛斷了。沒過一會,電話鈴聲卻又響起來,那邊回電話了。林禪不接,將電話掛掉。過了差不多十分鍾的時候,再又拔過去,還是不等對方接電話就掛掉。等到對方回電話了,還是掉。

  石蘿忍著肚子都笑疼了,一個勁的說林禪可惡。

  “我好歹在人類生活了幾百年了好不好?那些東西,我又不是不會,我只是懶得用而已。真要把我當白癡,那是他們笨。”

  如此三番二次之後,對方也知道林禪他們是特意惡作劇了,于是將手機關機,讓林禪再無法騷擾。

  就在林禪覺得無趣,准備停手的時候,他手中的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來。

  林禪看了一眼,就將手機遞給了石蘿:“江不悟。”

  “這早?”石蘿有些驚異。

  “喂……,沒打擾你休息吧!”江不悟的聲音透著沙啞和疲倦,感覺像一夜沒睡的。

  “呃……還好了。正好有點事早起了,你找我有事?”

  “這樣吧!早上七點,我們在望江樓見,你把林禪也叫上吧!我知道就算不叫,他也會跟著上來的。”

  “好吧!”

  掛上電話,石蘿對林禪聳聳肩,“你覺得他想做什麼?”

  “去了不就知道了。”林禪微微一笑。自從他打定主意變被動為主動之後,日子似乎變得全新了,一種無以倫比的力量和激情沖擊著他,讓他一改平日的冷淡。

  望江樓,是邊城一處比較有名的建築,因為臨江,而且是一古時的樓亭,便給它帶上了幾分古典氣息,成為邊城追捧文化名流的根據地。

  林禪和石蘿一路行去的時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林禪的貌不驚人和石蘿的美若天仙,形成了驚人的對比。

  而且看石蘿對林禪的親熱程度,更是讓無數男子在心中將林禪殺死了無數次。鮮花怎麼就插在了一朵牛糞上呢?

  才剛進門,便有一個迎賓小姐走上前來,問過二人姓名,便將他們帶到了一個雅間,說是江先生訂的位子,已經在了。

  林禪和石蘿推門而入的時候,江不悟正坐在窗邊,對著窗外發呆。見到二人,微微笑了下,示意二人隨便坐。

  林禪和石蘿看到江不悟的樣子,則吃了一驚。一向在他們面前,江不悟都是一副吊兒郞當的樣子,整理得像個青皮小書生,又陰柔得像個娘們。

  但是現在他們面前的江不悟,微腫的眼皮,通紅的雙眼,還有初生的胡子,都讓他變得……和開始的形象完全兩樣。讓林禪和石蘿乍一眼看上去,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等到服務小姐上茶完畢,將門帶好離去之後,江不悟才開口。

  “是不是很意外會看到我這個樣子?”江不悟轉動著手中的茶杯,一臉的苦笑。

  林禪微微笑了一下,沒有開口。石蘿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以前的時候,我們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不過,那是在掬月出現之前的事。”

  江不悟的話,讓林禪愣了一下,他說的,怎麼和自己記憶的完全不一樣啊?

  “你的記憶有個斷層,那是三百年前,那一場大戰引起的。那場戰爭使得妖力盡失,捉妖人,也所剩無已。我們,只不過都是那場戰爭的幸存者。”江不悟接下來的話,更是給林禪帶來了強烈的沖擊。

  世界,怎麼又變得不同了呢?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隱藏在三百年前的故事(二)

 “為什麼你所說的這些事,我都沒有印象?”對江不悟的話,林禪將信將疑。

  “掬月……因為掬月,她保了你一命,雖然沒有保住你的記憶,卻讓你活了下來,還衍生了她。”江不悟的目光移到了石蘿的臉上,定定的看著她。

  “你和她一樣美麗,可是你卻及不上她的輕靈,我也是可笑了,你們本來就不是一類人。你是花妖,而她是不知道從哪里掉落的精靈。”

  石蘿的嘴抿了一下,也不以為意,呵呵笑道:“我倒不覺得花妖和精靈有什麼不同。”

  “你離題了。”一口將杯中的茶飲盡,林禪提醒著江不悟。

  “我們都不知道她從哪里來,只知道她叫掬月,喜歡跳舞,唱歌,精通各種各樣的樂器。你知道,那時我們最高興的事,就是坐在樹叢上,看她在天空邊舞邊彈。我總覺得,她像無拘無束的飛天女神。跳舞,唱歌,就是她最開心的事,只需要看她那時的笑臉,我會就覺得,生命真的別無所求。”

  林禪靜靜的看著江不悟,他的臉上顯露出一種掩飾不住的追憶和痛苦,那兩種神情在他臉上奇異的融合著,讓人頓時感到心生不忍。江不悟所說的人和事,對他而言,沒有一點感覺,他不想去有感覺。想想他所說的事,如果自己真的身處其中,那是一件多麼讓人心疼的事。

  或許,真的忘了倒好。林禪看向石蘿,而石蘿也正含笑望著他,眼神之中的溫柔和依戀,是任誰也取代不了的。

  “你和我本是兄弟,只不過自從掬月出現在我們的生命中之後,兄弟這個詞,就慢慢改寫了。當然,你也可以認定是我太想獨占她,所以開始排斥你。”江不悟說到這里,看了林禪一眼,“如果一切都那樣下去也好啊!可惜,懂得欣賞她美麗的,並不只我們二人。”

  “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黑魔,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當時黑魔想奪走掬月,卻不料正好遇上捉妖人大舉進攻,我們誰也沒有討到好。我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景,掬月為了救你,替你擋了來自黑魔的一擊,但是卻沒能逃過捉妖人的黑手。那是多麼慘烈的一戰啊!到最後,只有死尸,亡魂,每一個存活下來的人,都以為自己是唯一。沒想到事隔這麼久,居然讓我遇到一個又一個。”

  “如果我們是舊識,為什麼當初你不直接告訴我這些?而要把主意打到石蘿的身上?你要我如何相信你這些話是真的?”林禪輕易的挑中了江不悟語中的漏洞。

  “為什麼要認?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你,掬月也不會被黑魔發現。而且,我不是告訴曾經過你嗎?只不過你自己不相信而已。”江不悟也不冷不熱的開口,好像當初對林禪的怨恨,終于找著了一個突破口暴發出來。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來找我們?”

  “因為我居然找著掬月了,我以為她死了,你知道嗎?我以為她死了,卻沒想到在一個女孩的身上,居然發現了她的氣息,她的影子。我要救她,我需要你們的力量幫我救她。”江不悟一臉熱切的看著林禪,原本陰柔的臉,都因了他那些熱切,而顯得曾加了幾分男性魅力。

  “你說的,是雪凝瑤嗎?”林禪垂下頭,把玩著手中的杯子,瓷質白底藍花,份外好看,只是總覺得有些不稱手,讓人想扔,又覺得沒有理由。

  “雪凝瑤?”江不悟愣了一下,馬上醒悟過來,“雪凝瑤,我想是的吧!我不知道掬月怎麼會附著在她身上,只是我敢肯定,那一定是掬月,我以為死了二百年的掬月。”

  “你希望我們怎麼幫你?幫你讓她體內的妖氣,也就是掬月複蘇過來?然後雪凝瑤呢?你打算拿她怎麼辦?被掬月吞食掉?還是像掬月纏著她一樣的,永遠在她身體里面纏著掬月?”林禪的聲音有些憤慨。

  “我……”江不悟被林禪一通搶白,堵在那里半天才紅著臉直著脖子說,“我不管,我只要掬月能回來。”

  “那麼抱歉,我不能幫你。我不能為了救一個人,而害另外一個人。”林禪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江不悟的請求。

  林禪的拒絕讓江不悟憤怒起來,他猛的站起身,雙手一握幻化成利爪,沖林禪喊道:“難道你不想再看到掬月?難道你不認為你虧欠于她?難道你沒有必要彌補你曾經范下的過錯麼?”

  林禪看也不看江不悟一眼,只是放下手中的茶杯,拉起石蘿就往外走,走到門邊時,才甩下一句話:“二百年過去了,我不想再去追究,誰對誰錯,誰虧欠誰,誰需要彌補誰。我只想過好我現在的日子。”

  江不悟冷冷的笑了起來,說出的話,讓林禪原本邁出的腿又縮了回去。

  “現在?你覺得,你們二人,可以抵抗黑魔的十二生肖?你們二人,可以壓制石蘿體內的黑魔之眼?”

  “你……”林禪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江不悟說得不錯,石蘿現在只是表面的乖巧,誰也不知道她體內的那股黑暗靈力什麼時候發作,會不會再一次控制她。還有那些不斷尋來的對頭,是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平安打發掉?他的現在,平不像他想像中那麼平安。

  “你認為是威脅就威脅吧!反正,我手上有你們需要的信息,你們手上有我所需要的力量,我們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

  “謝謝……我想,我們可以解決的,你還是自求多福吧!”石蘿握住林禪的手,給了他一安心的微笑,淡淡的對江不悟說。隨後也不理江不悟臉上是什麼表情,拉著林禪的手,就出了望江樓。

  站在江畔,望著江水滾滾,江風不斷的拔弄著石蘿一頭黑亮的頭發,在風里舞成一道獨特的風景。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林禪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只是不希望別人強迫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哪怕是因為我也不可以。”

  “阿蘿……我……”

  “什麼都別說,我想去江邊劃船,你帶我去好不好?”

  “好……還想去哪?”石蘿的乖巧讓林禪忍不住想好好疼愛她一番。

  “暫時還沒想好,想好了再說。”

  “沒問題,只要不是無理要求,我都滿足你。”

  “你說得我好像盡提無理要求樣的,我哪有那麼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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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誰幫誰?

  嚴重在家提心吊膽的過了幾天,感覺一切正常之後,才稍許的放下心來。那天的遭遇他還記得一清二楚,他的生活自從遇上隱龍那個妖怪之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各種各樣的精怪,他都只是從爺爺的口里聽說過,哪想到會真的遇上?而且那些妖怪之間……他想不明白,也弄不懂,這個世界太危險了,可是他連避的地方都沒有。

  桃木劍?為什麼會失去作用?難道說?只能用一次?還是方法有誤?一定要再試試,把爺爺曾經教會給他的東西再溫習一遍。只是該死的,隔了這麼久,都忘得差不多了。

  嚴重煩燥的在房內轉著圈,桌上擺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小瓶小罐,還有各種符紙,朱砂之類的東西。

  捉鬼的還是捉妖的?老子恨啊!為什麼上初不用心點學?還害得爺爺生氣,自己挨板子?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吧!為了自保,把能帶的都隨身帶上,能用的盡量都學著用。嚴重一屁股在桌前坐了下來,按照不同的分類,試著裝備在身上。

  突然窗子上傳來幾聲輕響,嚴重抬頭望去,卻發現一個男人,正緊緊的貼在窗外的玻璃上,沖自己揮手,示意自己開窗。

  這個人?嚴重一驚,朝後猛退一步,這是在十二樓?什麼人可以這樣掛在窗外?難道說,不但見妖?還見著鬼了不成?

  嚴重手里緊緊的捏著一張符紙,盡量讓自己不動聲色。窗外的那人看嚴重半天沒有動靜,似是失去了耐心,把手掌貼在玻璃窗上,只聽得咔嚓一響,玻璃盡碎,那人一彎腰,就從窗外穿了進來。

  嚴重這才發現,他居然就是那只和花妖纏斗在一起的男狐狸精,心里松了口氣,還好不是鬼。不過仍然捏緊了手里的符紙,顫抖著聲音問:“你想做什麼?”

  江不悟伸手撣了撣肩上落著的一塊碎玻璃屑,對嚴重皺了皺眉,“本來沒打算弄破你窗戶的,干嘛不開窗?”

  “你到底想做什麼?”嚴重提高了音量,質問著江不悟。

  “所謂來者是客,你總不能這樣對待客人吧!”江不悟在室內環顧了一圈之後,指著床邊的一張椅子說,“我們能坐下談嗎?”

  說完,也不等嚴重回答,就徑自在椅子上坐下,還從懷里掏出一盒煙來,遞給嚴重。

  “不抽?”看嚴重也不回答,江不悟自己點燃了一根,卻又不吸,只是放在手指間夾著。

  “我一直奇怪,人類為什麼會吸煙,我也試過,確實不明白。只是燒掉了一些東西而已,能得到什麼呢?後來我明白了,只是在等待煙滅掉的過程中,去懷想一些事情,這樣時間會走得比較快一點。”

  “你到底想做什麼?”嚴重聽他說了一堆莫明其妙的話,還是不知道他的來意,嚴重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便伸出手,將紙符對著江不悟說道,“別逼我對你用法術。”

  “法術?,就你手上失效過期的符紙嗎?”江不悟輕蔑的看了嚴重一眼,“你以為,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想著發揚你嚴家人的聲威?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咱們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誰也別管誰的閑事。”

  “你……”嚴重氣得不行,雖然自己只是一個蹩腳的捉妖人,但是好歹也是捉妖人吧,想著自己的家族被江不悟這樣侮辱,嚴重骨子里的倔強被激發了出來。

  “那就試試吧!”嚴重嘴里念著咒語,朝著江不悟扔出了手中的符紙。符紙在空中飄飄蕩蕩,但是卻又堅定不移的朝著江不悟飛去。

  江不悟也不起身,只是眼神中閃過一抹冷色,然後等到符紙飄到身前,接近臉部的時候,才猛然出手將符紙捏在手里。

  只見得江不悟眉毛稍往下沉了一下,然後他捏著符紙的手指便開始發紅,像火烙一般,冒起一縷縷青煙。

  嚴重心中暗喜,看來爺爺那時留下的符紙都還有效,手中再摸出另外一張,准備再對江不悟丟出一張。就在他正准備出手的時候,江不悟卻松開握著符紙的手,只見符紙在空中變紅,然後燃燒起來,等到它飄落在地的時候,已然化成了灰燼。

  “還要再試試嗎?”江不悟輕輕的拍了拍手,他手上被符紙所傷的部位,以極快的速度由黝黑恢複成正常的膚色。

  嚴重張嘴結舌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那張符紙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只是清楚的看到,他的那些小把戲,對江不悟而言,根本毫不足懼。自己不論攻,還是不攻,都不討好。

  “我不是來找你斗法的,你別老是拿著你那些破銅爛鐵在我眼前現,我只不過是想過來幫你一個忙而已”

  “幫我一個忙?”嚴重被江不悟的話搞糊塗了,“我好像沒什麼事需要你幫忙吧!”

  “事情是這樣的,你想你是嚴家人,而嚴家人的職責又是捉妖,還是那種無惡不作的妖怪。現在就有一只這樣的妖怪潛伏在人類的世界,你作為嚴家人肯定不能坐視不理,如果你去捉妖,但是你的實力不夠怎麼辦?要麼就是去送死,要麼就是找幫手。什麼幫手,比一個了解他的對手來得好呢?當然是我了,這難道不是我在幫你嗎?”

  嚴重只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只能開口辨道:“我並不知道有這樣一只妖怪,所以我不需要去……”

  他還待再說,便被江不悟搶白打斷:“你開始是不知道,不過你現在已經知道了啊!如果說你不去,只能說你不配做嚴家人。”

  “你明明就是想拉我幫你滅掉對手,居然還好意思說幫我。不去。”嚴重斷然拒絕。

  “真的不去?”

  “堅絕不去,反正他們又沒來惹我,我也不惹他們,這不是相安無事麼?”

  “只是這個理由不去麼?”江不悟一臉賊兮兮的笑意:“沒關系,我相信他們會來惹你的,而你一定會需要我的幫忙。哈哈……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慢慢考慮,不過不要太久哦!”

  江不悟轉身離去,只留下嚴重在那里氣急敗壞的大喊:“你這個混蛋……”




第一卷 第三十章 暗傷

  剛轉出嚴重的視線,江不悟的腳步就開始變得虛浮。他推開安全通道的門,一屁股坐在了地下,也不理會地上的灰塵是不是會弄髒他精致的衣服。

  嚴家人的符紙果真厲害,雖然過去這麼多年,沒想到威力還那麼強。剛剛只是勉力把符紙的威力壓制了下去,沒讓嚴重看出來自己受了傷,而這會傷勢好像已經沒法控制了。

  低頭看去,江不悟發現自己被符紙熾傷的手上,冒出一個個的紅點,紅點以極快的速度增大著,很快便連成一片。

  皮膚開始發癢,想讓人忍不住想拼命的抓上一番,心里才痛快。江不悟不敢抓,只是忍癢的感覺,忍得他心里都發毛。

  癢感從手上一直傳到手臂上,還有往上蔓延的趨勢,江不悟拉開衣領朝內看著,胸口也開已經冒出一個個的小紅點了,如果再不加以阻止?他不敢想像他要經受什麼樣的罪虐。

  咬咬牙,江不悟伸出另一只手,幻化成狐爪,朝著受傷的手就抓了下去。手臂上很快冒出了幾個洞,血從洞里像泉水一樣冒出來,然後順著他的手指往下流著,染紅了一片地面。

  將沒受傷的手,緊緊的掐住上臂肩胛部位,江不悟催動著體內的靈力,擠壓那些被符紙汙染了的肌體。

  紅色的血慢慢轉變成黑色的血,一嘀一嘀的落在地面上,和先前的積血融合在一起,變成了暗紅色。

  只是黑血流出的速度極慢,江不悟的臉脹得通紅,最終還是放了手,深深的噓了一口氣。手上的傷口慢慢的合攏,只是手指尖處的紅點,仍是無法消除,只能留在那里。

  這是符毒吧?嚴家捉妖人們使用的極為普通的一種符紙,遇上妖氣之後,轉化為一種毒素,然後腐蝕掉所有的肌肉,讓妖怪們在痛苦中死去。自己如若不是活了千年的老妖,體內還有一些功底,只怕是撐不過今夜的。

  站起身來,江不悟伸出一只狐尾,在地上一掃,地上的血痕全都消失得干乾淨淨。符毒是暫時被壓制住了,只是下一次發作,自己還能有這麼幸運嗎?

  掬月,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她今天睡得好嗎?江不悟站在燕聆風他們家不遠處的陰影里,遠遠的盯著燕家,想著自己驚鴻一瞥的女子。

  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回到我身邊?要知道我失去你二百年了呀!好不容易得到你的一點消息,難道就要讓我這樣放棄嗎?不……我不會,我不會再讓你沉入黑暗之中。

  不遠處傳來的幾聲爭執,驚醒了沉思中的江不悟,他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幾個音節,那聲音仿佛似曾相識。林禪為了安靜,挑選著最為僻靜的住所,以至于給石蘿和雪凝瑤他們帶來了潛在的危險。

  “你們滾開……”

  離得近了,聲音越發清晰,那個似曾相似的女聲在怒喝,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驚慌和不安。

  “真帶勁,哥們,看樣子她還要我們請呢!”一個男人的聲音,明顯帶著調戲。

  管不管?江不悟還在遲疑,一般人類的閑事他不會插手,只是……在這個地方……江不悟慢慢的朝著他們掩了過去。近了,才發現雪凝瑤正被二個男人圍在中間,進退不得。

  “走吧!哥們我們帶你去帶好玩的,包你今晚上爽翻天。”一名男子嘻笑著,朝著雪凝瑤靠過去,肥肥的肚子有意的朝著雪凝瑤的身子蹭過去,然後看雪凝瑤躲閃不及的樣子,哈哈大笑。

  江不悟怒從心中起,從樹後的陰影處掠出,飛起一腳,朝著那名肥胖男人的側臉踢出。

  只聽得啪的一聲響,然後又是撲通的一聲,肥胖男子的身體呼的飛了出去,然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另一個男人,他摸出一把小刀,對著突然出現的江不悟。雪凝瑤也呆住了,沒想到這麼晚,還遇上了一個見義勇為的青年。

  “你……”還沒等那男子說完,江不悟就欺身而上,手一晃,便奪過了他手中的小刀,然後反手就是幾巴掌,“你你你……你什麼你……快給我滾,留著欠打啊!”

  這一招空手奪白刃,再加上幾巴掌,把那個男人的氣勢整個的滅了下來,站在那里呆了幾妙,然後拔腿就跑,連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同伴也不要了。

  “你沒事吧!”江不悟溫和的朝著雪凝瑤笑道。

  “沒事!”雪凝瑤低頭搖了搖,她認出了眼前這個人,正是上次演出時,臨時要求上台的知名歌手江意,只是一時間還真沒辦法適應這個人幾種完全不同的面目。

  “沒事就……”江不悟口中的好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整個人便向前軟軟的倒下了。雪凝瑤被嚇了一跳,但還是上前接住他的身體。只是沒想到江不悟看起來溫溫弱弱的樣子,靠在她身上還挺重的,連著晃了幾下,才站穩身子。

  “喂……喂……你沒事吧!江意……江意……”雪凝瑤焦急的搖晃著江不悟的頭,想試著把他叫醒。

  “唔……我沒事。”江不悟在雪凝瑤的呼叫下,清醒了過來,努力抬起頭,站直身的身體,但是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最終還是將整個身體軟軟的掛在雪凝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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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療毒(一)

  “喂……你醒醒啊!”雪凝瑤急得不行,他這個樣子,自己怎麼辦?

  “出什麼事了?”這時候,前面陰影里又轉出了一個男人,正是她的鄰居林禪。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剛剛他幫我打倒了二個流氓,這會又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倒下去了。”

  “哦……是嗎?我幫你先把他扶回去吧!”林禪的目光從離他們不遠處地面上的男人身上掃了過去,然後落在了從雪凝瑤身上接過來的男子臉上。

  “咦?他怎麼……”

  “你也認識江意?”雪凝瑤愣了一下,仔細的打量了林禪一眼,他是哥哥的朋友,但是身上總是透著一些和常人不一樣的氣息,具體哪里不同又說不上來。

  “碰巧而已,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下次遇上這樣的事情,還是找聆風去接你吧!一個女孩子家的,不安全。”

  “本來臨時有事,可能會不回來的,但是又有個東西落在家里了,明天趕著要用,只好回來拿了,下次我會注意的,這個世界太危險了呀!你呢?怎麼也這晚出來了?”

  “這個……”林禪的臉上升起一抹紅色,訕訕的說,“和阿蘿打賭輸了,結果我要給她去買夜宵。”

  “哈哈……那是我比較幸運了。”

  兩人說話間,便回到了住所,林禪看看江意,再看看雪凝瑤,想了想還是轉向了自己家的方向,“你明天還有事,他就交給我們來照顧吧!”

  “這……怎麼好意思,他救了我,還要麻煩你們幫我照顧他。”

  “只是順便的事而已,別放在心上。”

  石蘿看到林禪把江不悟扛進了屋,也是一愣,不過馬上回過神來,朝著林禪笑道:“你今天打算讓他做我宵夜的話?”

  “剛在外面遇上他們,江意好像出問題了。”林禪把江不悟放在沙發上,然後轉頭對雪凝瑤說道:“我先看看,你明天還有事,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們會叫你的。”

  雪凝瑤看著林禪,一臉的感激:“就是太麻煩你們了,不好意思。”

  “別擔心了,你回去吧!這個小帥哥,不會讓我們吃掉的。”石蘿笑嘻嘻的把雪凝瑤推出門外。

  等到雪凝瑤走後,石蘿立馬來到了江不悟的身邊,查看著他的身體,“他怎麼受這麼重的傷?”

  “我剛在路上的時候就檢查過,是符毒。看來,他去找那個捉妖人去了。”

  “那個捉妖人?”石蘿腦子里面浮現出一個稍胖的男人,抱著一把桃木劍,一臉呆滯的望著自己。

  “沒看出來,那個呆子,居然還能讓他受傷?”石蘿輕笑起來。

  “他的傷,傷得有些奇怪,你過來看看。“林禪將江不悟的衣領拉開,再拉起腹部的衣服,指著上面的紅斑,對石蘿說:“主要的符毒集中在手指上,但是他全身都漫延到了。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他把符毒壓制在體內,然後排毒,但是沒有排乾淨,結果複發得更厲害。”

  “這小子的舉動可真奇怪。”石蘿摸了摸江不悟的手,感覺到他的體溫正在不斷的上升,燙得嚇人,“他發燒了。”

  “機體的應急反應,如果符毒不能清除或者控制下來,他就會在連續不斷的高燒中耗盡自身的妖力,最後回歸本身而亡。”

  “你想到幫他的辦法了沒?”

  林禪看了石蘿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考究:“你怎麼知道我要幫他?”

  “不幫他,你帶他回來做什麼?不幫他你研究半天做什麼呢?還有,我好歹跟了你二百多年了好不好,這點都看不出來,我還是石蘿花妖麼?”

  “呵呵!等會我需要你幫忙,要是他掙紮,你幫我按著他,事後,守著我們到明天早上,以免給了暗中監視我們的人可乘之機。”

  “你不會有什麼危險吧!”石蘿擔憂的問道。

  “沒事,以前也幫你這麼做過,還不是一樣沒事。別擔心,一會就好了。”林禪拉著江不悟的雙手,把他從沙發上拉了起來。石蘿順勢將他的腳放下沙發讓他靠在沙發上。

  林禪體內的靈力開始湧動起來,暗暗和江不悟體內的靈力相呼應,產生一種獨特的共鳴。冰涼的氣息從林禪的身上散發出來,沿著林禪的手,朝著江不悟手上湧動。

  一點一點的冰涼氣息,通過林禪的手粘染上江不悟的身體,掩藏在冰涼氣息下的水之靈力,一點一點的浸入江不悟的身體。

  林禪和江不悟二人同時打了個顫,江不悟,是因為驟然侵入體內的陰寒,而林禪則是因為疼痛。

  江不悟體內的符毒,感受到了林禪的入侵,全都不約而同的朝著江不悟的手掌湧來,在他們雙手相握的地方,同林禪頑強的對抗著。

  雖然水之靈力侵入了江不悟的體內,但是符毒,也順著那股冰涼的氣息,滲到了林禪的手上,劇烈的疼痛讓林禪幾欲放手,卻強忍了下來。

  好厲害的符毒,江不悟,你到底為了掬月做了什麼事?林禪在心里暗暗歎息著,再度催發了體內的水之靈力。這次,他並沒有將靈力從手掌相握的地方傳入江不悟的身體,而是將自己的身體除了手掌以外的部位,全部水化,並慢慢的將江不悟包裹了進去。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療毒(二)

  

  就像一顆巨大的透明的琥珀,憑空出現在石蘿眼前,江不悟被林禪所化的水形包裹在里面,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

  石蘿可以清楚的看到,林禪幻化的水體內,水靈力延著江不悟的體表一點一點的往外吸取著什麼。只見著水體內流亂四處湧動,濺起無數水花,在燈光的折射下分外好看。

  最開始,是江不悟的體表被林禪水體所吸引,毛孔處破了一個小洞,暗紅的血液像箭一樣,從江不悟的體內射了出來,溶入到了林禪的水體之中。

  最開始是一條這樣的血箭,隨著林禪水體朝內收縮,江不悟體表湧出來的血箭越發多起來。沒過多大一會,林禪水體都差不多被染成了紅中帶黑的顏色。

  石蘿站在那里,不知道要怎麼幫林禪分擔這種危險,只能一臉擔憂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目光時刻不離林禪和江不悟身上。原本透明的琥珀,在林禪的不斷運轉之下,由暗紅色漸漸轉變成暗黑色。

  或許林禪的這種作法刺激了江不悟的知覺,他開始在林禪的水體內掙紮著。然後石蘿便看見林禪原本橢圓形的水體開始發生變化,不停的有一兩個突起冒出來,又被擠壓下去。

  石蘿在那里看得膽顫心驚,林禪身在其中也是苦不堪言。情況和他所設想的有著很大的出入。原本,他只是想通過水體將江不悟包圍在里面,然後進入探測。但是沒想到,外壓引起江不悟體內靈力內壓的改變。導致符毒通過江不悟的體表,投射進了林禪的水體之內。

  林禪別無他法,只能引渡江不悟體內的符毒,將它們盡數吸收到自己體內,然後通過自己的自淨功能,將符毒消化乾淨。這樣雖然危險,卻可以徹底的解決江不悟的問題。

  只是這樣一來,符毒在進入到林禪體內的時候,會對林禪發生作用。越到後來,作用也就越大,也就是說,林禪在吸收江不悟符毒的過程中,靈力會因為符毒的影響而越來越低。但是如果不除盡江不悟體內的符毒,那麼,林禪不但所做功夫和痛苦都白費,還將符毒從江不悟體內複制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只能成功不准失敗,越到後來,就是越關鍵的地方。這一點,他沒有事先對石蘿說明,事情的轉變,也讓他來不及說明。如果整體吸收,會影響自己對靈力的控制力度,那麼分散著來呢?

  林禪開始改變對江不悟的靈力治療方式,他開始將原本均勻分散的靈力集中到江不悟的頭部,擠壓並吸收著江不悟頭部的符毒。吸收乾淨的那部分,吐出水體而去。

  石蘿看著水體輕輕蠕動著,然後江不悟的頭頂出現在水體之外,隨著水體晃動的頻率,江不悟的頭頂正在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朝水體外排擠著。而林禪水體,則隨著江不悟身體的排出而變得更加暗沉。

  石蘿緊緊揪著的心,終于噓出了一口氣。看這個樣子,林禪應該是慢慢在結束治療了。但是她的提起的心還沒有放到心底,就重新被揪了起來。因為幾聲清晰的敲門聲傳進了她的耳朵。驚得林禪水體劇烈的晃了一下,停止了蠕動,稍過了片刻,才重新開始。

  “誰啊?”石蘿聽自己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是我呢!快開門呀,外面冷死了。”燕聆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石蘿看了江不悟和林禪一眼,他們正在緊要關頭,實在不能讓燕聆風打擾。隔著門,石蘿大聲說道:“都睡了,有事明天來吧!”

  “可是,小瑤說林禪幫了她大忙,而且那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總得過來看看才放心吧!”燕聆風不執著的精神,在此時發揮得淋漓盡致。

  石蘿有些惱怒,生氣的說道:“看看看……看什麼看?再煩,我把花不借你了。”

  燕聆風無端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意思再敲下去,只是懨懨的說:“我只是想來看看,沒做什麼無惡不赦的事吧!”

  “你煩不煩啊?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不行?非要這會吵人睡覺?”石蘿說完,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燕聆風討了個沒趣,也不好意思在呆下去,只是嘴里嘟嚷著,“今天怎麼這麼凶?女人真是善變……”然後漸漸走遠。

  石蘿松了口氣,回頭看去,江不悟的身子已經出來大半了。他的頭,肩包括腹部,都被林禪水體吐在了外面,斜依在沙發上,他的下半身還插在林禪水體里,等待著最後的治療。

  時間過得很快,但是林禪吐出江不悟下半身的動作,卻是越來越慢。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還只到江不悟的膝蓋部位,此時江不悟已是靠坐在了沙發上,林禪則收縮成一個圓球形,立在他的面前。

  林禪水體蠕動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每動一下,都顯得異常堅難,看得石蘿的心都揪了起來。

  門外傳來一聲輕響,在暗夜里聽得格外分明,讓石蘿的心緊張得好像要跳出胸腔外。看像林禪,似是並沒為門外的聲響所影響,只不過她仍是不放心。將耳朵貼近門邊,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門……

  並沒有動,但是窗動了。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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