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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皇后》作者:貓小貓 (已完結)

《臥底皇后》作者:貓小貓 (已完結)




書名:臥底皇后
作者: 貓小貓
 
作品簡介:
她,那琴棋書畫不懂,那針線女紅不會,那三從四德不識,她偏偏要等一個不顧她一身駡名,願意娶她的男子。
他,最臭名昭著的風流皇子,有著妖孽般俊美的容貌放蕩不羈的性子,只是骨子裡卻是三分狠七分冷,一切生殺大權皆在他掌握之中,他偏偏喜歡不動聲色,一雙狹長桃花眼總是笑得萬般迷人,愛和恨皆是分明,向來不會避諱,認定了,便不會變。
可是。 他登上帝位那日她卻神秘消失。 他認出她時,她依舊貌美如花,卻已經不再是先前的那容顏。 他滿心歡喜,她卻狠狠對他道:“淩徹,你若立我為后,第一個要的便是你的命!”  

相關作品:《冷宮皇后》、《和親皇后》、《郡主三休夫》、《琉璃美人命》


[ 本帖最後由 plsboy 於 2014-9-15 15:27 編輯 ]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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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慕容汐月
  
  百納,月國的一個屬國,皇都洛城。
  
  幾百年來有月國庇護著,總能免於戰亂之害,雖國力不強,卻也是府庫足,民富庶,國風開放,皇帝效仿月國的賦稅制度,放寬了商旅貿易往來,於是天下名士豪商便都蜂擁而至,聚集於洛城。
  
  洛城最負盛名的便是三富三多了。
  
  三富指得是在百納朝中勢力頗大的三大元老,北親王慕容信、南親王端木耿仲以及恭親王歐陽策,這三人皆是當朝重臣,輔助過兩朝皇帝,雖然皆無意置辦產業,卻年年得朝廷賞賜,良田府邸萬畝,就單單是每月的租稅便抵得上洛城豪商一年的收入。
  
  而三多,便是商旅多,青樓多,詩詞坊多。
  
  這裡的商旅往僅次於月國的離城,客棧酒樓裡總是住滿了小商旅,生意紅火,然而生意最紅火的還是青樓和樂坊,其中之最便是醉紅樓和清風閣了。
  
  醉紅樓是洛城第一大妓院,樓中思琴、思棋、思詩、思畫四大花魁名貫洛城,琴棋詩畫各是一絕,皆是傾城之貌,賣藝不賣身,要見上這四大花魁花可不容易,若不是上萬兩的銀子,那宋媽媽是不會放行的,雖是天價,花魁閣前卻從未冷清過,日日人滿為患,其中不乏有王公貴族子弟。
  
  醉紅樓高調賣笑,清風閣卻是低調賣詞。
  
  清風閣很小,不過是洛河旁的一座小竹樓,不知情的人都以為那不過是座普通的賞景樓,而實際上這清風閣卻是洛城裡最賺錢的詩詞坊,每月只在十五月園夜賣一首詞,卻是一字千金,閣內只有閣主和丫鬟兩人,閣主總是坐在簾後會客,從不已真面目示人,只有身邊那丫鬟會現身,卻也是帶著面紗。
  
  清風閣的買主大多是達官顯貴、名士豪商,買了詞佔為己作,而閣主向來不問買主身份也不問買詞何用,只要付得起銀兩那詞便算是買主所作的了。
  
  今夜,圓月當空,又是十五了,洛河左岸那醉紅樓依舊是歌舞昇平、喧嘩不已,而右邊的清風閣卻彷彿遺世獨立,靜靜地臨水而立,風乍起,將閣中那絲白幔帳吹起,簾後那倚在竹塌上的慵懶身影隱隱可見。
  
  「青衣,我小憩一會兒,客人來了再叫我。」簾後的女子懶懶地開了口,聲音很低。
  
  「小姐,客人已經來了。」那青衣丫鬟隔著簾子低聲應答。
  
  「男的女的?」。簾後那女子一下子精神了起來,聲音依舊不大卻是清脆動聽,透著一絲絲期待。
  
  「女的,是醉紅樓的人!」那丫鬟說著便坐了下來,並不似一般婢女那樣謙恭規矩。
  
  小姐每次見客人的時候都會先讓問性別,若是女子她便直接買了,若是男子她便出燈謎為難,若是猜不出,那詞的價格便是要翻倍的漲的。
  
  良久,簾後那女子懶懶地坐了起來,纖纖素手將面紗輕輕拉上,道:「去請進來吧。」
  
  「可是,小姐……」那丫鬟卻遲疑了。
  
  「去吧去吧,別讓客人等急了。」女子說著又懶懶地倚了下來。
  
  那丫鬟這才蒙起面紗來,蹙著眉走了出去。
買主何人
  
  不一會兒,那丫鬟便將客人引進來了,來者卻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
  
  還未等簾後的女子開口,那小丫鬟便急急地將手中那紅色荷包遞給了那青衣丫鬟,道:「閣主,這是十萬兩銀票。」
  
  青衣丫鬟將那荷包推了回去,道:「姑娘下坐吧。」說著便走到簾子後去了。
  
  「閣主,我家小姐急著要這詞,這價格還是可以商量的。」那小丫鬟雖是坐了下來,卻仍舊一臉著急。
  
  簾後那女子這才緩緩開了口,道:「我這兒的買主都是親自來看詞的,你家小姐還是第一個不看詞就出價的呢!」
  
  那小丫鬟遲疑了下,道:「閣主,我家小姐久聞閣主才情,本是要親自來的,無奈府上事忙,脫不開身來。」
  
  「呵呵,這樣啊,也可以,我出個迷,你若猜得出,那這詞就買了,若是猜不出的話,那就待下個月你家小姐閒了再來吧。」簾後那女子身姿慵懶,連聲音也懶懶地。
  
  「這……閣主,清風閣的規矩不是女買主不猜謎的嗎?」那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問到。
  
  「哎,可惜現在規矩變了。」簾後那女子依舊是那和善的語氣,話語卻一點兒也不客氣。
  
  「那我試試吧。」小丫鬟無奈,今日若不將這詞買回去,小姐定不會給她好果子吃的。
  
  簾後女子點了點頭,那青衣丫鬟走了出來,從懸掛在一旁的紅燈籠下取下了一紙條來,看了看便遞給了那小丫鬟,道:「這是離合字謎,請打一字。」
  
  那小丫頭一見紙條上那四字,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江郎才盡」四字字謎正是前幾日小姐苦苦揣摩的。
  
  「是憊!文思憊!」
  
  「好,很好!」簾後那女子一下子坐了起來,拍手叫好,繼續道:「青兒,把詞給她吧。」
  
  青兒蹙了蹙眉,從另一旁的燈籠下取出一捲著的紙條來,緩緩打開遞了過去,道:「這詞你過目下吧。」
  
  只是,那小丫鬟卻連看也不看,收起了那薄紙來,道:「多謝閣主,我家小姐急著等這詞用,我就先告辭了!」說著將手中那紅色荷包放在案几上,便起身快步離去了。
  
  待那小丫頭繞過了閣樓前那水上迴廊,這名喚青衣的丫鬟這才揭下面紗來,一邊將那絲白垂簾籠起,一邊嘀咕著:「小姐,明明是醉紅樓的人你還賣。」
  
  榻上那女子慵懶起身來,緩緩地走了出來,身姿窈窕,玲瓏浮現,上著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繫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霧煙綠色拖地煙紗,風鬟霧鬢,面容如畫,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北親王府慕容家那小女兒慕容汐月。
  
  慕容家兒女不多,只有三個少爺和一個小姐,三個少爺雖都不濟卻也在朝中謀得一官半職,只是這如花似玉的小女兒,那琴棋書畫不懂,那針線女紅不會,那三從四德不識,卻吃喝玩樂四樣皆精,花樣百出、敢作敢為膽大包天。洛城裡那些個放蕩不羈的貴族公子哥最喜歡她了,而名流士族卻是避她三捨,惟恐跟她粘上關係。
  
  慕容信老來得女,自是寵愛不已,放縱不管的,洛城裡的流言他皆是充耳不聞,只要這女兒偶爾乖乖陪他們夫妻兩吃頓飯他便欣慰滿足,而府上那三個公子亦是對這妹子疼愛有加,若是聽到那名流雅士說他們妹子半句不是,便是要同人家爭個面紅耳赤的。
  
  不管是那貴族子弟抑或是那名流士族,甚至是慕容家的人,皆是無人知曉這清風閣閣主便是汐月小姐,至於那醉紅樓幕後老闆亦是慕容汐月一事更是沒有人猜得到,唯有汐月身邊這名名喚青衣的丫鬟知道。
  
  三年前小姐十七歲初度之日(生日的意思),一覺醒來就突然失憶了,性情大變,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拿出了所有細軟買下了醉紅樓,而隨之不久又開了清風閣,小姐的詞才更是她驚歎不已。
  
  「小姐,你猜到買主是誰了?」青衣見小姐那一臉慵懶閒適,也知她心中有數了,醉紅樓的人居然出得起十萬兩買一首詞,看來這裡買主私吞了不少銀兩!
  
  小姐在醉紅樓實行的是月俸制,樓裡所有姑娘的收入皆是要上交入賬,然後每月宋媽媽都會發放一定的月錢,外加獎金,即使是那宋媽媽的月俸要一下子拿出這十萬兩亦非容易之事,這買主到底是哪個姑娘呢?
  
  「呵呵,知道,等著,她還會來第二次的。」那四字字謎是汐月不久前喬裝去醉紅樓巡視時故意為難那思詩姑娘的,這小丫鬟想都沒想便將那燈謎的答案脫口而出,看來定是思詩房裡的了,聽宋媽媽說思詩最近接多位貴客,也不知道是哪貴客那麼不好伺候,否則以思詩的才情怎麼會急著來買清風閣的詞呢?
  
  「小姐,你就告訴我啦,我只猜到是那四大花魁之一。」見小姐親自收拾東西起來,青衣連忙過去幫忙。
  
  「你這小丫頭越來越聰明了哦,哈哈,下回她親自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汐月一臉笑顏,將那紅色荷包裡的銀票取出,共是十張一萬兩的銀票,汐月微微一愣,也沒多想便都收入她那白色小錢袋裡去了,心中卻是感慨萬分,今日她又賣掉了一首先人的詞,陸游的《釵頭鳳》,這是她很喜歡的一首詞,相信思詩若是吟了出來,不久便又會引起洛城詞壇的轟動了的,來醉紅樓的人定會更多的。
  
  汐月轉念一想,唇邊便勾起了一絲無奈的笑來,那些迂腐的名流士族若知道這詞出自她慕容汐月之手,想必也只會說她抄襲,不會對她刮目相看的吧。
  
  「小姐,你就告訴我啦,是思棋還是思畫,或者……」青衣一臉不滿,見小姐要走,連忙提了燈籠跟了上去,這主子每次都是這樣,什麼事都不點破,她總要最後才恍然大悟,方纔那字謎一定有問題!
  
  「哈哈,走走走,我請你吃大餐去。」汐月最近心情總是不錯,才半個月醉紅樓的收入便上十萬兩了,而今夜清風閣的收入也到手了,看來她又可以揮霍了,穿越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國度,成了親王府的小女兒,這麼硬的後台,府上雙親和三個哥哥皆是對她疼愛有加,而她自己又有兩個小金庫,她可是高枕無憂,自在逍遙,就差尋覓個良人來共渡逍遙日子了,偏偏要將自己弄得這般臭名昭著,便是想尋個慧眼識珠敢娶她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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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舟酒樓
  
  主僕二人離開了清風閣,便上了洛河上的漁舟酒家,這樓船雖規模不太,卻是極盡奢華,能到上這船的非富即貴,一頓飯下來少說也得上千兩銀子,汐月很癡迷這裡的水產,都是洛河裡現捕現做的,肉鮮味美,爽口宜人。
  
  「呦,是汐月小姐來了啊!」汐月才剛上船呢,夥計便一臉笑容地迎了出來,這主子可是漁舟的熟客,時常會帶一大群官家子弟來包場。
  
  「怎麼,今夜客不多啊?」汐月掃視了一周,只見偌大的甲板上卻是空無一人,心中納悶了起來。
  
  那夥計卻是一臉訕笑,道:「汐月小姐,今夜端木公子包場,客人們都在樓裡呢。
  
  「端木賜?」汐月皺起了眉頭來,想走進去卻被夥計攔了下來。
  
  「汐月小姐,你還沒把邀請函給小的呢。」那夥計小心翼翼地提醒,雖是熟客卻有得按照規矩來,今夜端木公子可是把凌王給請了來,若無邀請函再熟的客人他不都敢輕易放行的。
  
  汐月一聽便又退了回來,一臉疑惑道:「他把整艘船都給包下了嗎?」她才不想見那端木賜呢,不過是想來吃一頓而已,繞過他們不就可以?
  
  「是的,整艘船都被包下來的,若無邀請函是不能上船的,還請汐月小姐……」那夥計亦是知道汐月沒有邀請函,她同端木公子向來不合,端木公子怕是沒邀她了?
  
  「得了得了,不就是……」汐月話音未落,卻見端木賜揉著一個妖嬈女子緩緩走了出來。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汐月小姐啊!」端木賜一臉得意地看著汐月,之前他可是也有過一次被她擋在在樓船外的經歷的。
  
  汐月瞥了他懷著那女子一眼,又看了樓內那觥籌交錯一眼,便只裡頭是何宴會,也不理睬端木賜,只是笑著對那夥計說到:「我還真沒邀請函,這燈紅酒綠奢侈糜爛的,我也不敢進,呵呵。」說著便要走。
  
  只是,還沒邁開幾步,端木賜便出聲了:「怎麼,也有汐月小姐不敢為的事啊,不就是喝酒杯薄酒嘛,你怕什麼?」
  
  汐月轉過身來,正想開口,卻被青衣拉著了,「小姐,咱別理他,咱別處吃去。」小姐每次都是受不了這端木公子的激將,樓裡那情形一看便知不適合女子進去。
  
  「你先回去,大餐改日再雙倍補給你哈。」汐月卻是拉開青衣的手,將她推下了船。
  
  「主子!」青衣急了。
  
  「沒事的啦,回去回去!」汐月卻給了她一個認真的眼色,青衣這小丫頭雖然天天跟她沒大沒小的,但是她認真起來時,便是一句話也不容青衣不敢反駁的,就連去醉紅樓她都極少讓青衣跟著的,今日這宴會若是讓青衣跟了進去,還不玷污了她這純潔的小姑娘。
  
  青衣無奈離開,汐月這才緩緩走了過去,看了端木賜一眼,道:「本小姐就是怕搶了眾位姑娘的小伙,也不知道這位姑娘敢不敢讓我進去?」
  
  那姑娘臉色一變,哪敢說什麼話,汐月小姐這「小伙」二字,卻硬是把今日這宴會的主角說成是她們幾位女子,而在場的公子哥們不就成了……
  
  這麼明顯的諷刺端木賜自是聽得明白,卻也不動氣,依舊笑著道:「姑娘們可不會那般小氣的吧。」說著邪魅地在那姑娘臉頰上印了一吻,隨即又鎖住那嬌紅的雙唇吻了起來,似乎把汐月晾在了一旁。
  
  汐月冷笑了一聲,便逕自走了進去,端木賜這才放開懷裡那姑娘,嘴角勾起了快意的笑來,這麼個好時機,他當然要好好耍耍這女人。
男寵兄弟
  
  汐月一進門見了主座上那人便明白過來,那稜角分明俊美絕倫的臉,那如雕刻般分明的五官,那雙放蕩不羈的桃花眼,不是凌王凌徹,還會是誰?
  
  原來端木賜是請了凌徹,難怪那麼的大的架勢,包下來整艘船來。她跟這凌王沒見過幾次,卻早以久聞他的大名了,這傢伙是幾個皇子裡最不安分的一個了,洛城裡吃喝玩樂的大主他若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傳說洛城裡好幾家賭坊酒樓妓院都是凌王開的呢。凌徹母妃斕月昭儀本是宮女出身,斕月過世後太后便將他送到了萱妃宮裡,萱妃出身端木府,深的皇上寵愛卻無子息,對這皇子便是視如己出,疼愛有加,凌徹這浪蕩子能封上王一半是因他烘培出的茶深得皇上的心,一半便是這萱妃的緣由了。
  
  「汐月也來了啊!」
  
  「汐月好久沒見你了,啥時候再跟我去賭坊玩玩。」
  
  「汐月啊,我上回邀圍獵你都還沒回復我!」
  
  大廳中眾人見是汐月來了,便都圍了上來,很是熱情,汐月也是很熱情,一臉燦爛的笑,大聲道:「本小姐要嫁人了,誰娶我啊?報名從速!」
  
  此話一出,眾人皆退了三步,見了汐月那一臉奸笑,便又齊齊退了三步,這女人當朋友最好,若是娶回家裡當老婆,那還安寧得了?
  
  眾人惶恐退避,汐月心中一愣,雖早料到這幫人會是這反映,心中卻還是咯登了一下,還當真沒人願意娶她了,眸子裡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失落一閃而過,很快又是笑呵呵地挑了個好位置坐了下來,一臉無害地笑道:「開玩笑啦,開玩笑啦,哈哈!」
  
  她是有想嫁人的念頭,不過也不急,府上那兩老從不催促,她有的是時間精挑細選,選老公嘛,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這莫名其妙的朝代,都是馬虎不得的,她要尋個敢娶她的,不顧她背後罵名滿城依舊願意娶她的男人!
  
  眾人又圍過來寒暄,而主座上那男子卻依舊自顧自地調戲著懷著那美艷妖嬈的美嬌娘,看都沒看汐月一眼。
  
  不一會兒,端木賜便進來了,依舊揉著剛才那姑娘,而身後卻跟著兩個男寵,皆是身材修長,面色如花,似乎是兄弟倆,眉宇間有點神似,汐月見了這兩人,舉著酒杯的手頓時僵住,端木賜這廝想幹什麼?!
  
  眾人見端木賜一直盯著汐月看,心中便都明白了個大概,汐月和端木賜不合在圈子裡可是人人皆知的,今夜她會到這場子裡來,大家就已經納悶了,看來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凌徹這時才坐了起來,一臉玩味地看著汐月,目光隨即又轉向了端木賜,懶懶地開了口,道:「端木,怎麼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慕容汐月,這個罵名滿洛城的女子三個月前他便開始觀察了,這是公子哥們尋歡作樂的場子,沒想到她也敢進來。
  
  「唉,瞧我這記性,忙著幫她找男寵了,都忘了要給你介紹介紹了!」端木賜不顧汐月那一臉水色,繼續道:「她是慕容府的小姐,慕容汐月,你見過的吧。」
  
  「汐月見過凌王。」汐月這才站了起來,緩緩走了出來,微微福了福身,以她的身份,她本該自己上前行禮去的,人家畢竟是皇子,只是,方才見他那溫香軟玉在懷,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也懶得去打擾,他最好是一整晚都別看她更好,皇室中人玩的總是相互算計,陰險無比,之中利益牽扯,萬般複雜,她向來敬而遠之,能不理便不理,不像端木賜這狗腿,天天巴結皇室的人。慕容府雖是三大親王府之一,卻從未同朝中任何勢力結黨,爹爹也不希望她嫁給什麼皇親國戚的,打算過幾年,辭了官帶她和娘親到離城去常住呢!
  
  「我就覺得眼熟,原來是汐月啊,呵呵,我上回在去慕容府拜訪,你怎麼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呢?」凌徹挑撥著懷裡那姑娘的髮絲,仍舊是那一臉玩味。
  
  汐月立馬一臉愧疚,道:「那回有要事在身,匆忙出府了,也沒留意是凌王去了,汐月在這給凌王陪個不是。」
  
  大廳裡很是安靜,眾人皆是暗笑,凌王向來不喜禮節,和大伙都混的很熟稔的,汐月小姐怕是不熟悉凌王才會這般這般落落有禮了啊!不過還別說,這女人裝起來還蠻有官家小姐該有的樣子的。
  
  「哈哈,我說汐月,你就別裝了,凌王出宮來從不講究什麼禮節的,坐吧坐吧,看看我給你找的這兩個小伙,都不錯吧,挑一個。」端木賜說著便將汐月拉著坐了回來,她剛才那「小伙」二字提醒了他,這回可是有好戲看了。
  
  凌王依舊是那臉燦爛的笑顏,將懷著那姑娘端來的酒一口飲近,深邃的眸子上下打量起了廳中那兩個小伙。
  
  汐月站了起來,走了過去,一臉認真地打量起那兩個男寵,偶爾還伸手去拍拍肩,捏捏臉的,轉了一圈回來,突然驚訝地叫了出聲,似乎是恍然大悟,「端木賜,這是你帶來的吧!原來你斷袖之癖啊!」
  
  眾人皆是一愣,隨即便回過神來了,大笑不已,就連凌徹亦是大笑了起來,端木賜都還沒整她呢,她便先發制人了。
  
  斷袖之癖,哈哈,虧她想得到。
  
  端木賜咳了幾聲,眾人便又安靜了下來,一臉竊笑地等著看戲,畢竟今夜的宴會的主子是端木賜不是汐月,他們也更樂意看著小妮子被整。
  
  「呵呵,今日在座的可都是帶了寵姬而來的,汐月你這般形單影隻的,我特意給你找了男寵,你不感激我反倒誣陷我斷袖,真真讓我傷心啊!」
  
  端木賜說著便向那兩個男寵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一齊向汐月走了過來。
  
  汐月心中一慌,竟不知所措,隨手將一旁的文公子拉了過來,道:「文公子也是一個人,我就和他做伴吧!」
  
  那文公子忙閃到一旁,佯作一臉慌張,可憐兮兮道:「汐月你就饒了我吧,他倆就夠了!」
  
  眾人又是大笑了起來,那兩男寵已經坐到了汐月身旁,將她困住。
  
  「呵呵,來來來,喝酒喝酒……」端木賜起身來,端起酒杯敬酒去了,眾人當然明白,便都散開來,也不再看汐月,不一會兒安靜的大廳便有熱鬧了起來,凌徹慵懶地瞇著那狹長的桃花眼,依舊是一臉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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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價收買
  
  端木賜穿梭在人群中,偶爾去敬凌徹幾杯,眼神卻時不時地關注汐月這邊。
  
  這邊,那兩男寵開始倒起酒來,一人道:「汐月小姐,我叫楚逍,久聞小姐大名,今夜能陪伴小姐,實是小的的榮幸啊!」
  
  另一人道:「我叫楚遙,也是久聞小姐大名了!」
  
  那兩人說著,大手便攀上汐月那單薄的香肩,端起酒杯來了。
  
  汐月早就回過神來了,心中微微惶恐,卻忍著沒有推脫,男寵就男寵,反正她也不在乎多這一條罵名了,不就是抱幾下,喝幾杯酒嘛,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兩人看起來便是端木賜臨時雇來的,端木賜想看她落荒而逃,想逼她發怒,她可沒那麼容易讓他得逞。
  
  「呵呵,來來來,你們也喝,哈哈。」夕月很快便換上放蕩神情,將那酒杯推了回去,另外一旁的酒杯卻有遞了上來。
  
  「汐月小姐真是貌美如花,聽聞小姐海量,今日可要多喝酒杯。」楚遙說著又灌了汐月一杯。
  
  「你也喝,你也喝,呵呵。」她還真不知道怎麼應付男寵,只知道推酒給他們應該是沒錯吧!她經常調戲青樓女子,卻是對男人敬而遠去的!
  
  汐月說著猛地推開那正要下探的大手,晶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厭惡,這已經是她的底線了,雖臉上還帶笑,手卻是狠狠地掐住了那楚遙的手,怒聲道:「這般心急,來自罰三杯!」
  
  楚逍見了汐月那一臉陰沉,忙又倒了酒,道:「該罰該罰!」
  
  「你!也陪喝三杯!」汐月說著便倒滿了三杯酒。
  
  兩人知道這汐月小姐不好惹,便都識相地端起了酒杯來。
  
  趁兩人喝酒之際,夕月才掃了四週一眼,見端木賜和凌王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其他人也都在閒聊著,汐月抓住時機,將那兩男寵一齊拉了下來,伏在在耳畔低聲道:「去整端木賜,我出多他一倍的價,怎樣?
  
  楚逍一下子便開口,道:「兩倍!端木公子的價是一千兩!」
  
  汐月撇了撇嘴,道:「一倍半!」
  
  楚遙卻不耐煩地道:「三倍!不肯的話,我們兄弟只能按端木公子說得做了!」
  
  「你!」汐月遲疑,那楚逍楚遙便抬起頭來了,只是很快又被汐月給拉了下去。
  
  「姑奶奶我出四倍的價,當眾拔了他衣服,再加一倍!」
  
  汐月一臉決然,從隨身攜帶的那白色小錢袋裡掏出了兩張銀票來,繼續道:「這一千兩先付了,事成後當場付齊,不拖欠!」
  
  不就是錢嘛!她什麼都沒有就是錢多,她什麼都不信奉,就只信仰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定律是真理,只有手中有票票,不管穿越到哪裡,古今中外,天上人間,依舊能混的風生水起!若不是她出手大方,向來慷慨,也不能在洛城這幫貴族子弟圈子裡混地那麼好了。
  
  「都說汐月小姐大方爽快,今日我們算是見識了。」一人說著便收起了那銀票來,另一人低聲道:「汐月小姐放心,你出這麼高的價,我兄弟倆定會幫你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這藥便下給端木公子了!」
  
  「藥!」汐月大叫一聲,隨即自己摀住了嘴巴,還好被琴聲掩蓋了,端木賜居然準備要對她下藥!這未免玩得太過了吧!
  
  「汐月小姐放心,藥還在這呢!」楚逍低聲說著,偷偷地將手中的藥放入了酒壺裡去。
  
  三人這才都抬起頭來,方纔那姿勢遠遠看去甚是曖昧,端木賜還納悶著這慕容汐月竟真這般放蕩不羈呢!
  
  見三人都抬起頭了,端木賜這才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朝楚逍楚遙使了有眼色,笑著道:「還不趕緊倒酒,別人汐月小姐等急了!」
  
  眾人又是稍稍安靜了下來,皆看了過來,好戲要開始了嗎?凌徹那含笑的眸子掠過一絲精光,視線定格在汐月臉上,這女人竟然是一臉閒適淡定,她若真是這般放蕩不羈那也太讓他失望了吧。
  
  「來來來,端木你也坐嘛,今日你做東,我都還沒敬你幾杯呢!」汐月說著便站了起來,將端木賜拉了過來,端起桌上那斟滿的酒杯來,先飲了一杯。
  
  「呵呵,好!」端木賜心中納悶,卻拿起酒壺來往自己杯中倒滿,亦是一飲而盡。
  
  「哈哈,我再敬你一杯!」汐月一時高興,拿起了那酒壺來才反應過來,忙又放了下來,看著楚逍楚遙,笑著說到,「你倆也敬端木公子一杯,若不是他我還沒這機會見你倆呢!」
  
  端木賜心中更是納悶,連喝兩杯酒,不可思議地看著汐月這一臉燦爛的笑,這女人不會真要養男寵吧!
  
  而一旁看戲的公子們亦是納悶了起來,汐月雖是不守禮教不尊三從四德,卻從沒見過她碰男人的呀,今日怎麼性情大變了?!
  
  突然,一股燥熱感傳來,端木賜猛地反映過來,這不正是他之前塞給楚逍楚遙的迷藥嗎?!
  
  「端木公子,你怎麼了?」楚逍一下子挨了上去,揮著衣袖替端木賜扇風。
  
  「走開!」端木賜卻是狠狠將他推開,他一下子明白了,這兩兄弟被收買了!難怪這女人一臉淡定!
  
  眾人見端木賜一臉那異常的紅熱,心中立馬明白了,皆是竊笑不已,這場戲當真是越來越好看了,端木賜似乎從未佔到汐月的便宜,今夜這場大局也定了。
  
  「端木公子,你怎麼了嘛!熱嗎?」這回是楚遙靠了過來,卻一把扯開了端木賜的外袍,那熾熱的胸膛立馬裸露。
  
  眾人皆驚呼,汐月卻道:「端木,我還是不奪人所愛了,他倆對你倒是關心得很啊!」
  
  「慕容汐月!你!」端木賜攥緊拳頭,又是狠狠甩開了楚遙,無奈楚逍卻又是靠了過來。
  
  「我!我做了什麼了嗎?」汐月一臉天真,將楚遙扶了起來,偷偷地將銀票塞了到他手中,便轉過身來,看著眾人,笑著道:「各位,我看端木公子也要忙去了,我就先告辭了!哈哈!」說著又曖昧地看了一眼一臉繃緊的端木賜。
  
  只是汐月還跨出門去呢,端木賜早就甩開了楚逍楚遙,先於她,狼狽而逃。
  
  「哈哈!」汐月見端木賜遠去的身影,這才摀住肚子大笑出聲!一旁眾人亦是大笑不已,然而,這時卻有一人走上前來,歎息道:「汐月小姐,你把做東的人給嚇跑了,我們這頓飯錢該如何是好啊!」
  
  汐月看了那人一眼,掏出張銀票來,遞了過去,道:「今日本小姐做東,哈哈。」見端木賜方纔那狼狽樣,她心情可是大好。
  
  那人打開那銀票一看竟是張一萬兩的銀票,這汐月小姐果然如傳說的那般大方慷慨。
  
  「呵呵,你們慢慢玩,我先回去了,改日有空在約哈!」青衣那丫頭一定還在擔心她,還是趕緊回去得好,汐月對眾人揮了揮手,便下了船了。
  
  兩主角都走了,眾人這才散開來,繼續喝酒作樂,凌徹仍舊是懶懶地倚在榻上不懂聲色,呵呵,慕容汐月,真真沒讓他失望,他可是對她越來越有興趣了。
  
  方才說話的那人過來敬一杯酒,卻將那一萬兩銀票壓在了凌徹桌上。
  
  一萬兩銀票,這麼大額的銀票可不多見,凌徹瞥了那銀票一眼,柔軟的唇邊卻勾起了一絲冷笑來。
人皮面具
  
  夢幽小築,汐月的閨閣。
  
  汐月懶懶地倚在榻上,身上穿的是她自己縫製的小背心和小短褲,手裡捧著一本厚厚的書冊,一臉專注。
  
  大夏天的,她只在夜晚才出門,白天都是換去那複雜的長裙,一身清涼地躲在陰涼的閣樓裡。
  
  「小姐,你這書都看了兩三年了,怎麼還再看啊?」青衣也不知小姐從哪裡找來這書冊的,那紙質和眼色都異常怪異,和一般的書冊大不相同,而裡頭的字更是怪異,沒有一個她認得懂的。
  
  小姐只說這書叫做《人皮面具》,是一本教人怎麼做面具的書,只是小姐都看了好幾年了也沒見她做出個面具來。
  
  「呵呵,這可是門博大精深的學問呢。」
  
  這本書是跟著她穿越過來的,全是英文,她本是國際刑警,以高級工程師的身份潛伏在跨國大公司了,調查貪污案件,一直扮演著很普通上班族的角色,不像其他潛伏在犯罪集團的臥底那樣,會很多功夫,會色誘技巧。她的拿手好戲是破譯密碼,破解機關、保險箱等。
  
  剛結束了一個臥底任務,剛好有一個月的假期,便研究起了人皮面具,這東西她開始做臥底便一直用了,每換一個任何變換一張臉,無奈別人做的她總是不滿意,乾脆自己學了,好不容易仿了一幅古典仕女圖做了一個,誰知才剛帶上去就給穿越了,一覺醒來就成了百納慕容府的小女兒,至今那面具依舊在她臉上,這相貌同她原先的有著天囊之別,她如何敢摘下?只是偶爾偷偷拿下了幾回,還好這人皮面具她做得細緻,嚴格按照藥浸火蒸消毒等一大套工序製作,否則早就撐不住現在了。
  
  穿越三年,有個溫暖的家,心中滿足不已,做臥底本就是因為有解密的天賦而被逼的,當然不想再穿回去。
  
  「小姐,你都還沒告訴我那日的買主是誰呢!」說起燈謎,青衣便又想起了這事來。
  
  「怎麼還惦記著呢?」汐月瞥了她一眼,視線又回到了那書上。
  
  「哎呀,小姐,你每次都是這樣,什麼都不告訴我!」青衣嘟起嘴來,在汐月身旁坐了下來,
  
  輕輕搖著手中那蒲扇,她時常這麼沒大沒小的,小姐也由著她,夢幽小築裡那麼多丫鬟就她一個是自小跟著小姐的,其他的都是後來換掉的,小姐失憶一事就只有她一個知道。
  
  「青衣,你又沒規矩了,還不趕緊下來!」一個紅衣丫鬟端著碗燕窩粥進來了,這紅衣丫鬟是青衣的遠方姐姐,因青衣的關係進了慕容府,本是在夫人房裡做事的,後來汐月將她要了來同青衣作伴,便賜了紅衣這名字給她,她可不像青衣那般沒規矩,對汐月還是蠻恭敬的,就是有時候太像老媽子了,愛念叨。
  
  「那粥涼了嗎?」汐月收起了手中的書來,將青衣手中的蒲扇搶了過來,自己扇了起來,這六月天怎麼就怎麼熱呢?她原以為古代的氣候會好一點,沒想到一到夏天也是這般悶熱,沒有冰的東西可以吃,只得天天讓丫鬟將粥浸在冰涼的井水裡,涼透了在端過來。
  
  「小姐,衣帶掉了。」紅衣低聲提醒,將手中的粥遞了過去。小姐這一身打扮她實在沒辦法接受,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就穿得比青樓女子還露骨!
  
  汐月將吊帶拉了上來,端過那粥來,一臉幸福地笑了起來,「嗯嗯,好冰涼啊!」
  
  「小姐,你都吃了好幾日的冰粥了,身子可受不了的!」紅衣已經勸說過好幾次了,女子忌寒,這女主卻是一道夏天就只喝冰粥,每年夏天她都要跟小姐苦口婆心,夫人問起來還要幫她隱瞞。
  
  「紅衣,我教你的那首歌練得怎麼樣了啊?」汐月連忙轉移話題,這紅衣也就虛長她一歲怎麼就跟老媽子似的天天勸她這勸她那的啊,難不成是跟在夫人身邊太久了?
  
  「還不是很熟悉,小姐,那調子好生奇怪啊!」小姐教她那歌曲已經半年多了,她還是唱不來。
  
  紅衣有副好嗓子,汐月經常教她些古風歌曲,無奈她學得慢,同樣一首歌曲,青衣不怎麼學,哼著哼著就會了,紅衣卻是要學得老久。這樣倒好,汐月都養成了習慣,每次紅衣勸說她吃飯睡覺什麼的,她便問她歌曲練地怎麼樣了,屢試不爽,次次都成功轉移了話題。
  
  「怎麼會奇怪呢?青衣都會了呢,要不你讓青衣唱給你聽聽?」汐月說著端起了那晚冰涼的粥來,大口得喝了起來,放久了就不冰了。
  
  「哎呀,你沒事多哼哼就會了啦,我給換水去了。」青衣才不想被紅衣纏著,要知道她一彈去歌曲來可是沒完沒了的,小姐總喜歡這屋內放一些冰冷的井水降暑,時不時得都要換一換的。
  
  「我聽我聽,你唱唱。」汐月喝完那小碗粥,便又倚了下來。
  
  紅衣拿起了蒲扇替汐月輕輕扇著,低聲唱了出聲,這《傾城傾國》是她學得最久的一首了,「雨過白鷺州,留戀銅雀樓,斜陽染幽草,幾度飛紅,搖曳了江上遠帆……」
  
  汐月瞇著眼睛,似乎是在聽,其實正閉目養神、整理思緒呢,今晚她可得去醉紅樓會會那個買主,一萬的銀票都拿得出手,看來是被人給包了,醉紅樓的花魁可是向來賣藝不賣身的,除非花魁們自己願意,這背後的貴客她可是好奇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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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擲萬金
  
  正當汐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青衣突然一下子跑了過來,將汐月那掛在一旁的長裙取下,道:「小姐,趕緊趕緊……三少爺來了!」
  
  汐月慌忙起身來,奪過那長裙便往內屋躲,她這一身清涼要是被她三哥哥見了,還不念叨她個三天三夜。
  
  汐月一躲進去,慕容翌晨就到了,身後跟著幾個小廝,扛著一大箱的東西,青衣踮腳看了看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來。
  
  「汐月,趕緊出來!」慕容翌晨掃了一眼青衣和紅衣,便逕自坐了下來。
  
  小廝們將那大箱子放了下來,掀開蓋在上頭的枝葉,紅衣和青衣皆是驚呼出手,「冰塊!」
  
  「喊什麼喊!要把老爺喊來了,仔細你們的皮!」慕容翌晨可沒汐月那麼好伺候,對下人可是府裡出了名的嚴厲。
  
  紅衣和青衣連忙閉了嘴,拿起蒲扇來慇勤地替三少爺扇了起來。
  
  「來了來了……」汐月早就穿好了衣裙,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只是見了地上那東西,先是一愣,隨即大叫了起來,「三哥哥,你太牛了!」
  
  「牛!」慕容翌晨一臉疑惑。
  
  「就是你太厲害了!」汐月快步走了過來,尊下身子拿起了幾塊細碎的冰塊,一臉興奮地,她已經求了這三哥哥兩年了,今年終於把這東西搞到手了!
  
  「汐月,你可得替我保密,要是被宮裡的人知道了,我的官職就不保了!」慕容翌晨一臉認真。宮裡後花園有個大冰窖,是天然的冰洞,即便是流火夏日依舊是冰封不融,無奈宮裡妃嬪眾多,再大的冰窖也不夠用。這慕容翌晨在宮裡當差,管的是妃嬪的服飾首飾,和那看守冰窖的公公也算是面熟。
  
  「嗯嗯嗯,一定一定。」汐月隨口應著,心思全放在那一箱冰塊上,她天生怕熱,穿越到這裡來可是整整兩個夏天沒有碰過冰塊了!
  
  「還有,也別人父親知道了,否則我小命不保!」慕容翌晨又是一臉認真,他這職位可是求了父親好幾回才弄到了,肥水多又空閒地很,無非就是替妃嬪們在宮外尋覓些衣裳首飾送進宮去。
  
  「嗯嗯嗯,會的會的。」汐月又是隨口應答,起身來,忙著張羅了起來:「紅衣,趕緊拿個小桶來。」
  
  看了看那兩小廝,想了想,便道:「你們倆過來,把這東西抬到後院,我帶你們去。」說著便要走。後院那口井可是藏在暗室裡,陰涼無比的。
  
  被忽視了的三少爺皺起了眉頭,終於忍不住大喊了一聲,「慕容汐月!」
  
  「在!」汐月猛地轉過身來,似乎這才真正注意到這三哥哥的存在,隨即一臉討好的笑容,笑呵呵地說道:「放心放心!我的人都是守口如瓶的!我更是守口如瓶的!」
  
  「要是傳了出去,你就別想我再幫你了。」慕容翌晨說著朝汐月使了個眼色。
  
  汐月立馬會意,對一旁的青衣道:「你帶他們去,就隔在那口井旁邊。」
  
  待下人們都下去了,慕容翌晨這才站了起來,挨著汐月耳畔,低聲道:「丫頭,東西我可是給你弄到手了哦。」
  
  「嘿嘿,明白明白!」汐月樂呵呵地坐了下來,掏出那白色小錢袋來。
  
  慕容翌晨見了那小錢袋,便是一臉賊笑,道:「汐月,你的私房錢怎麼就這麼多呢?」
  
  「呵呵,老三你私房錢也不少吧。」老三宮裡那職位可是人人都惦記著的,只要搞好了關係,這妃子的脂粉錢是最好賺的了。
  
  「呵呵,再多也不夠花啊!」慕容翌晨這敗家子沒啥癖好,就是好賭,這次若不是輸得還不起賭債了,也不會冒險答應汐月偷宮裡的冰塊的。
  
  「這是三千兩,我們說好了的。」汐月拿出一張銀票來,看著慕容翌晨那一臉賊笑,她就不放心。
  
  慕容翌晨收下那銀票,卻又是一臉感慨,道:「丫頭,你看我可是冒著被治罪的危險給你弄了這一大箱的冰塊,聽說你十五那晚在漁舟酒樓可是一擲萬金啊!」
  
  「呵呵,沒有的事,你別聽那幫人亂講,我哪來那麼多錢啊!」那晚一下船她就後悔了,一興奮沖昏了腦袋,一萬兩可不是小數目,何況是一萬兩的銀票,這可不是輕易見得到的,除去那晚那張,她手上還有九張,正是清風閣那買主付的十萬兩。
  
  「丫頭,哥哥最近真的是手頭緊啊,要是討債的上門來了,咱慕容家也……」
  
  「好了好了!」汐月打斷了他,又掏出了兩千兩來,道:「五千兩湊個整數,以後要是爹爹問起來了,你也不許說是我給的!」
  
  人人都以為她敗的錢是府上的,其實都是醉紅樓和清風閣的,父親給的她都藏著一分沒用。
  
  「就知道汐月最好!」慕容翌晨笑得特燦爛。
  
  這時,那倆小廝和青衣進來了,慕容翌晨連忙又收起笑容來,一臉嚴肅起來。
  
  「那汐月你好好休息,我先忙去了,宮裡還好些事呢!」他哪裡是去宮裡,他忙著還債去呢。
  
  「去吧去吧,三哥哥也別累著了。」汐月瞪了那差點笑出聲來的青衣一眼,便送了出去。
  
  慕容翌晨走後,青衣才放聲大笑,三少爺總愛在下人面前端架子,擺臉色,其實私下卻是另一幅模樣,他缺錢的事小姐可都是跟她講過的。
  
  「笑什麼呢?三少爺走了?」紅衣提著一大一小兩個桶子走了過來。
  
  青衣這才止住笑聲,道「走了,剛走了的,……」小姐就只跟她一人說過這事,紅衣都不知情的。
  
  「紅衣,過來,交待你件事情!」汐月送走了慕容翌晨,心裡卻一直惦記著方纔他說的那一萬兩銀票的事,這事情若是大意了,搞不好清風閣就被那幕後買主查出來了,那晚那麼多人在場都看著她拿出了一萬兩的銀票來的。
  
  「聽小姐吩咐。」紅衣忙走了過去。
  
  「你去煮些綠豆粥,等涼了後,封起來放到那箱冰塊中去,多煮一些。」
  
  紅衣無奈地歎了口氣,還以為小姐要交給她什麼大事呢,又是讓她煮綠豆粥。
  
  「對了,你回頭再給我浸幾顆西瓜,我晚上回來吃!」汐月便往內屋走。
  
  「小姐,要出門嗎?」青衣一聽便跟了進去,一進入六月份小姐就從未白天出過門的,今天都六月二十了。
  
  「嗯,準備衣服去,咱喝酒去!」這算是她們的暗號了,喝酒便是要女扮男裝去醉紅樓了,紅衣哪裡聽得懂,就一直以為她們真是玩著扮男裝喝酒去了。
  
  「馬上去!」青衣一臉興奮,往自己屋裡去了,小姐去醉紅樓一定是找那買主去了!
  
  紅衣見青衣那興奮的樣子,又是大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小姐向來只帶青衣出門的,不過就算帶了她,她也是不敢去的,逛酒樓逛青樓她可想都不敢想。
兩兩相忘
  
  醉紅樓一共有三個閣樓,皆是兩層,規模頗大。原本不過是家小妓院,汐月接手後才慢慢發展起來的。
  
  最前面的便叫青樓了,一樓的個大廳,廳中有個大舞台,便是夜夜歌舞昇平處了,大廳上是一層環形的小樓,住的都是一般的姑娘。
  
  中間閣樓稍小,名叫花魁樓,顧名思義,便是四大花魁和宋媽媽住的地方了,這宋媽媽跟月國第一青樓百花樓那宋媽媽可是親姐妹倆。(看過冷宮的親們注意了,以後會有章節寫到那冷宮皇后來這醉紅樓的。)
  
  後院並不是像一般妓院那樣的低矮柴房,亦是一坐小閣樓分兩側,一側是小廝門住的,另一側則是丫鬟們住的。
  
  醉紅樓的待遇可是在圈子裡有名的,從沒有虐待下人,剋扣月俸的事情發生,當然要進醉紅樓做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汐月每次來醉紅樓都是男子裝扮,見宋媽媽亦是這男子裝扮,樓中那四大花魁雖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亦只知道她是跟官家公子哥兒。
  
  汐月一襲白色寬鬆長袍,墨發被玉冠高高挽起,手中折扇輕搖,一副風流倜儻的公子哥模樣,就算是夢幽小築裡的人也未必能認得出她來。
  
  「哎呦,是容公子來了啊!快裡面請。」
  
  「呵呵,好久沒來了,想那思詩姑娘想緊啊!」
  
  宋媽媽一臉笑顏地迎了過來,汐月亦是一臉燦爛笑顏,宋媽媽自是聽得明白,一路便將她引到花魁樓去了。
  
  跟在一旁的青衣聽到「思詩」二字,心裡也就明白了,原來那買主是思詩姑娘,可是最近怎麼也沒聽說思詩房裡流出什麼好詞來啊?
  
  花魁樓樓下是架空的,擺著一排的古箏,四大花魁每月都會現身一次,免費為客人合奏一起,這亦是汐月想出的吸引客人的法子。
  
  繞上迴旋的階梯,長廊右手邊便是思詩的房間了。
  
  三人在房前停了下來,宋媽媽低聲道:「主子,那貴客也在裡頭,也才剛到,他花了大價錢包了思詩十天,思詩這丫頭也願意,那客人每次來都只是聽聽曲,要思詩寫寫詩詞,沒待多久就走。」
  
  汐月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宋媽媽又道:「老奴私下問過思詩,還沒開苞呢!」
  
  一旁的青衣聽了這話,小臉微微紅了起來,汐月卻是納悶了起來,難不成真是單純為了那詩歌而來的,思詩擅長的是詩歌,她可是無私地奉獻了好幾首宋代的婉約詞才把思詩給捧紅的!
  
  「你先下去吧。」汐月說著,又看了青衣一眼,道:「青衣你跟宋媽媽去吧,把帳房裡的帳整理下,一會帶回去。
  
  「小姐……」青衣可是很想也進去看看的,好奇著這背後的金主倒是什麼人。
  
  「去吧,去吧,晚上回去告訴你。」汐月笑著催促,青衣這才無奈地跟著宋媽媽走了。
  
  汐月理了理衣袍,這才輕輕敲了門,他時常以朋友的身份來探訪這幾位花魁,即使是房裡有客,她也是進得去的。
  
  門緩緩地開了,卻不是思詩,而是個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白衣男子,汐月微微一怔,隨即反映過來,笑著道:「原來思詩今日有客啊!」
  
  那人亦是微微一怔,照理說他已經包下了思詩,宋媽媽是不會再讓人來打擾了,而且這花魁樓哪裡那麼好進的啊?
  
  「請問這位公子是?」
  
  「在下是思詩的朋友,今日路過醉花樓就上來看看她了,思詩在忙什麼呢?」汐月說著卻是繞過那公子,不請自進了。
  
  那公子心下納悶,亦是跟來進去。
  
  「思詩,我來看你了。」汐月一路繞過前廳,還沒走到內屋呢,思詩便迎了出來,笑著道:「原來是容公子來了啊,我道是誰上得了花魁樓呢。」思詩身著一身淺藍色紗衣,肩上披著白色輕紗,素顏微施粉黛,清新而優雅。
  
  「思詩,這位是?」汐月向思詩使了個眼色便做了下來。
  
  思詩立馬會意,笑著將那位公子拉了過,道「這位是木公子,來我這好幾次了。」
  
  「木公子啊,幸會幸會,在下容二,不是洛城人,月國離城的,偶爾來做珠寶買賣的。」汐月倒是自我介紹得很詳細,心裡盤算著這人應該也得禮尚往來吧。
  
  誰知那木公子卻只是點了點頭,只是道了「幸會幸會」四字便笑著看著汐月不再開口了。
  
  汐月亦是笑著看著他,只是越笑越尷尬,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思詩給二位彈奏一曲吧!」思詩忙解圍,在琴台旁做了下來,玉手輕佻,琴聲便緩緩悠揚了起來。
  
  那木公子轉過身來,看這思詩,抿唇淺笑,汐月也轉過身來,卻是微微蹙起了眉頭來,聽思詩方纔那介紹也知道她不清楚這木公子的背景,該怎麼問呢?
  
  四下一旁安靜,只有悠悠琴聲,這曲子是思琴的,汐月交給她的《兩兩相忘》,只教了曲,並沒有教歌詞。
  
  醉紅樓這四個花魁,本都是才華橫溢的,她做的不過是包裝和宣傳兩件事,當然也是偶爾會教給思詩和思琴一些詩歌和曲子,好些現代歌曲她都是只教曲不教詞的,思詩有時候興起便會幫著思琴把詞填進去。
  
  兩人皆無言,似乎都在聽著這曲子,又似乎各有心思。
  
  然而,不一會兒,那思詩竟跟在這曲子唱了起來: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變換,到頭來輸贏又何妨,日與夜互消長,
  
  富與貴難久長,今早的容顏老於昨晚,
  
  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誰不是把悲喜在嘗,
  
  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該忘……
  
  汐月大驚,這詞不正是辛曉琪那首《兩兩相忘》的原詞嗎?
  
  思詩怎麼會知道!?
  
  ……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鳥飛去了,
  
  縱然是千古風流浪裡搖,
  
  風瀟瀟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
  
  愛恨的百般滋味隨風飄
  
  ……
  
  一曲唱罷,木公子拍手叫好,思琴微微福身,淺淺地笑著,道:「是木公子的詞填地好啊!」緩緩走了過來,又道:「思詩最喜『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誰不是把悲喜在嘗』這一句了。」
  
  「木、公、子……這詞是你填的?」汐月似乎還沒緩過身來,愣愣地看著那木公子。
  
  木公子卻是謙虛道:「是的,在下不才,容公子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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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老鄉
  
  汐月早已經將清風閣這三年來賣出去的詞統統想來一遍,十分地確定自己買的都是古代的詩歌,沒有買過任何歌詞!
  
  「容公子,來喝杯茶。」思詩見汐月這樣子,忙端了杯茶來。
  
  汐月將那茶一口喝完,抿了抿唇,這才又開了口,道:「木公子,你可喜歡《味道》這首歌?」一樣是辛曉琪的歌,這樣問他應該明白吧?!
  
  那木公子卻是一下子激動去了,興奮地問到:「榮公子,《味道》這歌是在下家鄉流傳很廣的曲子,你也聽過嗎?」
  
  「聽過的聽過的!」汐月這才完全回過神來,高興地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算是他鄉遇故人嗎?或者是老鄉見老鄉?總之,她很激動!
  
  「走走走,我請你喝酒去,給你說說我家鄉的事,好多曲子都很不錯呢!」木公子站了起來,拉這汐月便要走。
  
  汐月自是求之不得的,樂呵呵地跟了出去。
  
  兩人都是興奮不已,完全把思琴給忘得一乾二淨,思琴看著他們下樓的身影,不禁納悶了起來,這木公子來了好幾次都只是要她寫寫詞,問問她之前那些詩歌的寓意,總是皺著眉,沒見過今日這般興奮的,不過主子還真是厲害,幾句話就和這人熟絡了,一開始她還怕主子問不出什麼來呢,沒想到這木公子竟要跟主子說家鄉事了,這她可是問了好久都沒問出個什麼來的。
  
  ……分割線……喵……
  
  依舊是漁舟酒樓,卻是最頂樓的雅座裡,汐月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那木公子將高高束起的長髮放了下來,依舊是面如桃花,目若秋波,卻有了一份女子特有的柔美。
  
  「端木瑤瑤!」這不是端木賜那傢伙的大姐姐端木遙遙嗎?
  
  汐月只見過這人幾次,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端木瑤瑤三年前就已經遠嫁離城的了啊!?
  
  「沒錯,就是我,呵呵,把你的身份亮出來吧!」
  
  端木遙遙說著便要伸手去解汐月的髮束,汐月卻是自己把長髮放了下來,三千墨發,映襯出姣好的面容來,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比瑤瑤多了一份靈秀。
  
  「你是?」端木瑤瑤卻皺起了眉頭來,她剛到洛城來不久,知道的人並不多。
  
  「呃……」汐月遲疑了一會兒,又問:「你是什麼時候穿過來的啊?」
  
  瑤瑤無奈地笑了笑,道:「就一個半月前,醒來的時候就在離城了,連孩子都有了,我夫婿帶著孩子去了焱城,我連見都沒見過他呢,只聽丫鬟說他每年夏天都會去趟焱城,然後我每年夏天都會回洛城娘家的。」
  
  「不是吧,我穿過來的時候才十八歲,都過了三年了!」汐月都來了三年了,百納都從一個獨立的國家變成了月國的屬國了,都還沒遇上個心上人,怎麼瑤瑤一過來就連孩子都有了啊!
  
  「你是什麼身份啊?我看那清風閣都是你的吧?」瑤瑤一來洛城聽了樂坊裡傳唱的曲子,又想端木賜打聽了好久,才知道有個清風閣專門賣詩詞的,無奈清風閣的預約已經排到好幾個月後,她哪裡能這洛城住那麼久,若不是那日偶然聽到醉紅樓裡傳出的曲子,怕是真過錯過了汐月了。
  
  「嘿嘿,醉紅樓也是我的!陸游那首詞就是你買的吧,我把錢還給你!」汐月一心以為瑤瑤就是那買主,要查出她的身份。
  
  只是,瑤瑤並不是買主。
  
  「什麼陸游的詞啊?」瑤瑤一臉疑惑?
  
  「不是你嗎?你不是包了思詩好幾日了嗎?這銀票不是你給思詩的嗎?」
  
  汐月納悶地拿出那幾張一萬兩的銀票來,癱在桌上,這瑤瑤的夫婿可是月國首富,專門經營百納刀劍的,這銀票當然是會有的。
  
  「我身上哪裡帶那麼多錢啊!包了思詩一個月的錢還是向我二弟借的呢。」瑤瑤很喜歡她那二弟,丫頭們都說她沒嫁人的時候,最疼端木賜的了。
  
  「不是你,那會是誰呢?」汐月低聲嘀咕,秀眉蹙得緊緊的。
  
  「怎麼了啊?你是什麼身份啊?」瑤瑤有點急了。
  
  「我就是惡名滿洛城的敗家女慕容汐月了,哈哈,你那二弟前些幾日還不本小姐我戲弄了一番呢!」汐月一臉得意的笑。
  
  「就是你啊!哈哈。」瑤瑤亦是大笑了起來,十五那晚的事她亦有所聽聞,端木賜可是當著她的面沒少罵過汐月這人。
  
  「我跟你說,來了洛城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來找我,哈哈,我算是你前輩了,只是別讓端木那小子知道就是了,我估計得多躲他幾日。」自那夜後汐月就沒見過端木賜了,也不知道下一回碰面會怎麼樣!
  
  「呵呵,好是好,不過我留在洛城的時間也不長,七夕一過就得回離城去了。」瑤瑤連自己府上的情況都還沒摸透呢,哪有心思估計洛城啊!
  
  「對了,你那夫婿怎麼就每年都要去焱城啊,那遠的路!」汐月倒是好奇了起來,之前是耳聞過端木遙遙嫁人後每年夏季都回娘家的事,只是沒放在心上。
  
  「連丫鬟和小廝們都不清楚,我哪裡知道,聽底下人說他每次都是一個人騎著匹赤兔馬去的,後來有了孩子才雇了馬車,那赤兔馬也還是跟著去了。」
  
  「呵呵,你明年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汐月心中猜測著瑤瑤這夫婿定是出軌了,卻不敢直講。
  
  「呵呵,等我先逍遙幾日再回去收拾他去。」瑤瑤卻是無所避諱地說了出來。
  
  汐月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瑤瑤亦是笑。
  
  「來來來,今日高興,喝酒!不醉不歸!慶祝汐月小姐我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來來來,我敬你,慶祝我端木瑤瑤找了你一個多月終於把你找到了!」
  
  兩人舉杯,皆是一飲而盡,一杯一杯,杯杯皆是見底。
  
  「瑤瑤,咱也算是老鄉了啊,親人啊!」
  
  「呵呵,是啊是啊,姐妹!」
  
  「你比我大,我叫你一聲姐姐。」
  
  「哈哈,汐月妹妹,久聞大名了啊!」
  
  「嘿嘿,來洛城,我帶你混!」
  
  ……
  
  兩人痛飲,皆是醉歸,汐月回去的時候,青衣都已經把醉紅樓帶回了的賬本都又整理一遍,也不知道小姐怎麼就沒交待一聲就不見了。
蘭玲香薰
  
  一稱轎子在慕容府前停了下來,出來的是位少婦打扮的女子,一身白色長裙,腰不盈一握,親自打著紙傘,並沒有任何丫鬟。
  
  慕容府的旁門上的守衛見了那女子便納悶了起來,這端木家的大小姐怎麼來了?
  
  「勞煩兩位大哥替我通報下,我找你們加汐月小姐。」那貼身丫鬟說,端木遙遙可是端木府的大小姐,知書達理,落落大方,脾氣也是溫和地很的。她可不是這個性子,無奈還沒摸清楚狀況,尤其是還沒見過那夫婿之前,她還是得矜持一點的。
  
  「端木小姐稍等片刻。」那侍衛說著便往裡頭跑。
  
  瑤瑤卻打量起了這慕容府大門來,果然是洛城首富啊,這氣勢都比得過幾個皇子的府邸了,她家是離城的首富,府邸卻是十分的簡單,也不知道她那夫婿是什麼性情,長得又如何!
  
  不一會兒,那侍衛便出來了,後面跟在個紅衣丫鬟。
  
  「是端木小姐吧,我家小姐讓我來帶路的。」
  
  瑤瑤微微笑了笑,便跟了進去。
  
  繞了好長一段路終於是到了汐月住的那夢幽小築,那幽靜的環境她到很是喜歡。
  
  「你這一身倒是清涼!」一進這夢幽小築,瑤瑤就沒了方纔那大家閨秀的架勢,一下子便將外紗拖了下來。汐月都跟她吃了好頓飯了,能講的事都講了,這夢幽小築裡是她私人天地,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瑤瑤來了自然也是全身放鬆了下來。
  
  「哈哈,你來了啊!」汐月一下從竹塌上爬了起來,她可是邀了瑤瑤好幾次了。
  
  「再不來,怕是吃不到你那綠豆冰了!呵呵。」瑤瑤今日就是衝著汐月那綠豆冰而來的,這丫頭居然能弄到冰塊,還做了綠豆冰。
  
  「哈哈,你要再不來的話,那冰塊還真就融化光了。」汐月來著瑤瑤坐了下來,對一旁的青衣道:「去把那綠豆冰端過來給瑤瑤姐嘗嘗。」
  
  青衣一臉納悶地下去了,這小姐什麼時候跟端木府的大小姐好上了,都姐妹相稱了?!
  
  青衣下去了,紅衣卻也跟著下去,汐月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兩姐妹議論瑤瑤去了。
  
  「你先坐著哈,哈哈,我練瑜伽的時間到了。」
  
  「你還練瑜伽?!」瑤瑤大吃了一驚,這丫頭到了這裡生活還是很現代啊,又是綠豆冰又是瑜伽的。
  
  「嘿嘿,時代變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汐月說著便在地上那竹蓆上坐了下來,正想開始瑜伽冥想呢,瑤瑤脫去繡花鞋,也坐了下來,打斷了她。
  
  「慕容汐月,你就不想法子回去了?」瑤瑤其實並不想瞭解洛城也不想瞭解離城,更不想知道她那夫婿是誰,她只想回去,她那未婚夫一定急著到處找她呢。
  
  「不想。」汐月應了一聲,又是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可是我想!」瑤瑤頹然躺了下來,趴在竹蓆上。
  
  「回去幹嘛呢,過去的就過去了。」對汐月來說,那裡的事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吧,一定沒人會想她的,而在這裡卻有爹爹和娘親寵愛,還有三個哥哥護著,慕容府一家和樂融洽,她可捨不得走。
  
  「過去了?」瑤瑤翻過身看著一臉淡然的汐月。
  
  「嗯,過去了,那裡的事情就當過去了啦,你看我來了三年都回不去,你就死心吧!」她一開始是有尋過法子的,聽說月拜月教上任教主很厲害,只是那教主退位後就不知所蹤了,而現任教主是月國的皇后,似乎沒得到上任教主的真傳,反正她後來也依賴上了府上兩老,不想走了,也就沒去找了。
  
  「唉……」瑤瑤又歎了口氣,又趴了下去。
  
  汐月也靜不下心來,仰躺了下來,歎息道:「你都連孩子都有了,我還愁著嫁不出去呢!」
  
  「哎呦,你也會愁著嫁不出去啊?」瑤瑤卻是一下子翻身笑著看著汐月。
  
  汐月竟然微微紅了臉,正想開口,青衣和紅衣進來了。
  
  「去去去,喝粥去,別打擾我!」汐月將瑤瑤推開,又是迭加而坐,閉上眼睛,雙手在胸前合十,只是,心卻靜不下來了。
  
  這幾年那麼放肆地玩,把自己弄得臭名昭著,十五那夜在漁舟酒樓上,她不過是開了個玩笑,那些人有必要一退再退嗎?還能找得到不顧她的壞名聲,敢大膽娶她的人嗎?若不想回去的話,那要找個人來陪伴吧,她都來了三年了,她都有點累了,除了這端木瑤瑤,還沒有人能如此接近她呢,就連青衣,她亦是蠻了好些事情的。
  
  汐月想著想著,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難道是十五那晚刺激太大了,最近怎麼老糾結著這事呢,她也不過二十歲,雖然古代來說是老了點,但是也不不至於這麼急吧。
  
  吸了一口氣,便站了起來,九十度彎腰,仰頭,一身優美的瑜伽姿勢,輕易地做到了。
  
  「嘖嘖嘖,汐月你這身段看起來嬌小玲瓏的,沒想到還……嘿嘿……」瑤瑤喝著那綠豆冰粥,眼睛卻瞄向了汐月。
  
  「嘿嘿,看吧看吧,不收你錢。」汐月一臉嬉笑,大大方方的,她可不是保守的紅衣。
  
  此時,紅衣已經是一臉緋紅,緩緩地退了下去。
  
  「你身上那是什麼香味啊?」瑤瑤這才想起這事來,汐月身上有種淡淡的香氣很清爽宜人。
  
  還不等汐月說話,青衣卻是笑呵呵地開了口:「我家小姐可是天天泡香薰澡,用的是蘭玲花的香精!不用香薰她還睡不著呢!」
  
  汐月那清澈的眸子裡掠過一絲驚慌,隨即消失不見,又是笑了起來,道:「呵呵,這丫頭的按摩技術不錯,你要不要試試?我免費提供蘭玲香精!」
  
  青衣讓汐月最喜歡的就是她的按摩技術了,跟著醉紅樓的姑娘學了半個多月,手法就非常到位了。
  
  瑤瑤睨了汐月一眼,礙著青衣在不好說,心中卻是大為感慨,這丫頭來了三年難怪都不想回去了,小日子過得那麼好,該享受的一樣都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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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漣瑾
  
  「免了免了……」瑤瑤說著又想起了件事情,「昨日聽我二弟說什麼軒王要回國都了,是什麼大事嗎?」昨日端木賜和父親說起這事情時,一臉嚴肅的,不似平日裡那嘻皮笑臉。
  
  「軒王要回來了?」汐月停下了動作,亦是一臉複雜起來。
  
  皇上的病都拖了好久了,前不久還昏倒在大殿上,軒王這時候回來,定會引起朝中的風波來的。
  
  「青衣,你到門外守著去。」
  
  汐月給青衣使了個眼色,青衣將一旁侯著的幾個丫鬟也都帶了出去。
  
  「怎麼,這軒王什麼來頭啊?」瑤瑤也在蓆子上盤坐了下來。
  
  「軒王是當今皇帝唯一的一個親弟弟,當年先皇將皇位傳過了皇上,卻封了大半國疆給了軒王,都說這裡頭大有問題。」這些事,汐月也是聽三哥哥講的,現在都成了禁忌,無人敢提起!
  
  「皇帝病重,難不成這軒王回來奪位的?」瑤瑤偏著頭,一臉不解,她只聽端木賜說軒王有自己的屬地的,很少回皇都來的。
  
  「還有奪嗎?」汐月微微蹙了蹙眉,俯在瑤瑤耳畔低聲道:「軒王的屬地可是佔了將近一半的國疆!」
  
  「怎麼可能!」瑤瑤大為震驚,這樣豈不是可以自己稱帝了!
  
  「軒王可是小了皇上整整十歲,朝中定是好些人支持著呢!」汐月之前也不信這傳言,只是軒王的屬地佔了大半個百納,這可是不容忽視的!
  
  「那就讓他當皇帝唄,你擔憂什麼呢?瞧著眉頭緊皺的。」瑤瑤對這皇權之事向來沒什麼興趣。
  
  汐月白了瑤瑤一眼,繼續道:「這宮裡太子可是已經立了好些年了,東宮那幫人這下估計躁動了,尤其是韻妃!急著拉攏勢力呢!」
  
  「韻妃?」瑤瑤不解。
  
  汐月又道:「太子根本就無心政事,他母妃韻妃野心卻大著呢!這些年替東宮拉攏了好些勢力!」
  
  「那就拉攏唄,關你慕容汐月什麼事啊?」瑤瑤依舊不解,汐月一個女子怎麼就對朝政那麼瞭如指掌呢?
  
  汐月被瑤瑤這麼一問,愣了愣,隨即卻又是若有所悟一般,道:「對哦,關我什麼事啊!」
  
  雖然她老爹跟軒王私底下比較好,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的吧,畢竟是兩朝元老的啊!不過出了事也好,最重的莫過於貶為庶民了,那樣可以原來朝廷的紛爭,父親藏在洛城為的很多產業她可是都查過的,不為官,清清閒閒也挺好,她還真盼著爹爹早點辭官然後陪著娘親到處走走,過幾日逍遙日子。
  
  「嗯,是不管你的事啦。」瑤瑤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忙又道:「那太子叫漣瑾對不對!」
  
  「是的,漣瑾,也是一腐敗的主,出了名的愛收藏詩詞書畫,我那清風閣可是賺了他不少錢,好幾回想見我都被青衣擋了回去,他也沒拿太子身份壓我就是了。」
  
  「這樣啊,我就是偶然聽到了我二弟說有個叫漣瑾的要辦什麼詩歌宴,邀了好多貴族子弟呢。」瑤瑤倒是很好奇這詩歌宴是什麼樣子的。
  
  「就是一宴會,無聊透了,行酒令,吟詩作賦的,你去過一次就不會想去第二次的了!」汐月可是參加過幾次,後來已接到這種帖子便都推說生病了。
  
  「小姐……」青衣的聲音傳了過來。
  
  「怎麼了!」汐月站了起來,這才想起丫鬟們都被她支開了,便又道:「進來吧,什麼事?」
  
  青衣手中拿著張鵝黃色的帖子,道:「小姐,這是宮裡的公公送來的。」
  
  汐月聽了「宮裡」二字,一下子便洩了氣,這漣瑾雖然也時常跟大家廝混,但是人家畢竟是太子啊,她可是推過一次了,這次可不好推。
  
  「還剛說著呢,就送來了啊!」瑤瑤卻是一臉興奮起來。
  
  「唉!」汐月很誇張地歎氣。
  
  「哎呀,我跟著你去,給你做個伴!」再過一個月瑤瑤就得會離城了,這段時間她可想好好玩玩的。
  
  「去了你就知道無聊!」汐月白了她一眼,又道:「我帶你去,或是端木賜帶你去都是一樣的,不過,我先跟你說好了,到時候不管作什麼詩,你都掂量著開口,反正我不是不作的。」
  
  「明白明白!我到時候就跟你去,端木估計沒空理我。」她還是跟在汐月比較好,天知道這酒宴上誰會被灌酒,誰又會被整呢,這幾日她可沒少聽府上丫鬟講洛城裡這群貴族子弟是如何相互整蠱的。
  
  「你就不怕你那二弟見你跟我在一起不高興啊?」這次酒宴畢竟是漣瑾辦的,那傢伙應該不會在酒宴上找她算賬的吧?!
  
  「我跟他說過的啦,那小子說你就心歹毒了點,人凶了點,聲音大了點,嘴角厲害了點,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哈哈!」其實端木賜還說了好些個「什麼點」的,瑤瑤沒都記住。
  
  「他跟你說的這話還算是好的啦,再能聽的我都聽過的,愛怎麼說怎麼說,反正我也不會少一塊肉,少一兩銀子。」
  
  其實端木賜也還不錯,就是愛跟她抬槓而已,她也不記得究竟第一次是為了什麼事和他槓上的了,有時候那些所謂的名流名士在聚會拿她出來當靶子討伐時,端木賜還有替她說過話的。
  
  「聽說那漣瑾太子可是相貌堂堂、俊美無濤,真的假的啊?」瑤瑤轉移了話題,她似乎比較關心這個。
  
  「我說瑤瑤夫人啊,你可是有孩子的人了,再風流倜儻俊美無濤你也只能是看看,哈哈。」汐月禁不住笑了起來,那漣瑾太子長得真的是很俊。
  
  「那夫婿和孩子,還得我認了才算的!」瑤瑤才不管這事呢,先玩夠了再回去好好面對她的命運!
漣瑾宴請
  
  漁舟酒樓又一次被包下了,這回的貴賓亦是做東的主兒了,太子漣瑾。
  
  一入夜整個樓船就熱鬧了起來,大甲板上擺滿了案幾,案幾上佳餚美酒自不在話下,太子還專門差人送來了好幾箱冰塊,分裝在小木桶中放置在閣樓裡驅熱,而又有兩大箱的冰塊是很遲才送來的,也擱在樓閣裡沒開封。
  
  漣瑾這次詩詞酒會不僅邀請了洛城裡這群不學無術的官家子弟們,也邀請了不少名流雅士,此時大多都已經上船了。
  
  岸邊小道上寶馬香車緩緩駛來,侯著岸上的小廝連忙上前,這馬車一看便知道是慕容府那汐月小姐的。
  
  馬車一停,小廝便慇勤地搭上扯梯,將汐月扶了下來,後面的端木遙遙卻是自己跳了下來,那兩小廝見了心中皆是納悶,這端木府的大小姐向來低調,深居簡出,這回怎麼也來了,還是跟在汐月小姐一起的。
  
  汐月看了那樓船一眼,整座樓閣燈火輝煌,甲板上案幾成圈而設,可謂高朋滿座,觥籌交錯,這漣瑾開個詩詞宴會怎麼就不能詩意一點,換個優雅的地方呢?
  
  汐月低聲在瑤瑤耳畔交待了幾句,便一臉笑顏地拉著瑤瑤上了船。
  
  迎面而來的便是端木賜那傢伙,一上來撇一了一眼汐月,便把端木遙遙給拉了過去,道:「大姐,我跟你引薦太子和凌王。」
  
  「瑤瑤,我也跟你去!」汐月才不會受冷落,主動又拉上瑤瑤的手了。
  
  端木賜又是瞥了她一眼,也不說話。
  
  瑤瑤偷笑,汐月卻也是一眼瞥過去,不主動跟他說話。
  
  三人就這樣拉著,穿過人群,這甲板三五成座,雖是漣瑾設的私人宴會,邀請的人也多嗎,卻也是等級分明的,船頭空曠的大甲板上就只設了一桌酒席,這裡坐的才是真正的客人。
  
  以汐月和端木賜的身份當然也是坐主座的,
  
  「是汐月來了啊,上回都不賞臉,這回來先罰三杯!」說話的正是太子漣瑾,一身潔淨而明朗的白色錦服,內松外緊十分合身,髮絲用上好的無暇玉冠了起來,果然如傳言一般,俊美無濤,儀表堂堂,雖貴為太子卻沒有架勢,尤其是對那些文人墨客跟是禮遇有加。
  
  「上回病的厲害,還好這回趕上了,嘿嘿,汐月先罰三杯,給太子爺陪給不是。」汐月說著便接過丫鬟倒的酒來,三杯酒皆是一飲而盡,這酒可不是一般的烈,無奈他是太子爺漣瑾,可不是端木賜,她還是乖乖地不推托為好。
  
  「好好好,哈哈哈!果然是女中豪傑啊!」漣瑾一臉讚歎,母妃多次跟他提過,要他納這慕容汐月為太子妃已拉攏北親王,只是,他喜歡的卻是才情橫溢的歐陽靜雪,歐陽王府的小姐。
  
  「太子過獎了!」汐月對漣瑾的印象大大好過他身旁那凌徹,不知為何,幾回見到凌徹,她總渾身不自在,他那雙邪魅的桃花似乎一直在打量她。
  
  風頭都被汐月搶了,端木賜趕緊才上前介紹,道:「太子,凌王,這是愚姐端木瑤瑤。」
  
  瑤瑤上前微微福身,道:「見過太子,見過凌王!」
  
  方纔她就一直偷偷地打量起主座上這兩人來了,這太子雖是俊美,年紀卻尚小,雖是生得氣宇軒昂,卻依舊難掩眉宇間那隱隱的稚氣,倒是這凌王,稜角分明,如五官雕刻般異常俊美,一雙桃花眼隱隱藏著邪魅的笑意,方才看汐月的時候卻閃過了一絲精光,此人定不似傳說中那般不學無術放蕩不羈!
  
  「呵呵,坐吧坐吧,都見過的,那麼客氣作甚?」凌徹說著便站了起來,將汐月拉到身旁的位置上。
  
  汐月心中一咯登,卻依舊是一臉笑顏,微微福了身,便坐了下來。
  
  太子這才也坐了下來,笑著道:「皇兄今日怎麼沒帶府裡的歌姬來?」
  
  汐月聽了這話,突然有點坐不住,漣瑾這麼一講,敢情這位置就不該是她坐的。
  
  凌徹意味深長地看了太子身邊那空位子一眼,道:「靜雪也該到了吧。」
  
  汐月一聽,撇了撇嘴,原來也請了歐陽靜雪了,她可不喜歡那靜雪小姐。
  
  這歐陽靜雪是恭親王府上唯一待嫁的小女兒了,生得如花似玉不說,詩詞才情亦是名滿洛城,圈子了好些人都推測那清風閣閣主便是這歐陽靜雪,汐月也樂於大家這誤解,多次在宴會上大方地將那清風閣閣主身份推給了歐陽靜雪。
  
  洛城中的貴族子弟名流雅士對歐陽靜雪可都是心儀已久的,無奈礙著漣瑾的面子不敢表達罷了,城中人人皆知這太子妃的位置非歐陽靜雪莫屬,太子癡迷這歐陽靜雪的才情已經好久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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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冷靜
  
  「靜雪來了,哈哈。」端木賜指著人群中那一抹淺藍色的身影,笑著說到。
  
  歐陽靜雪喜歡藍色,這淺藍色的長裙都成了她的專屬了。
  
  「看來,靜雪來晚了啊!」歐陽靜雪一來便是落落大方地在漣瑾身旁那位置上坐了下來,一臉溫和的笑顏,比起汐月和端木賜來,似乎跟太子和凌王更為熟絡。
  
  「哈哈,來晚了先罰三杯!」太子都還沒開口呢,又是凌王搶了話,說著便起身來,親自為歐陽靜雪斟滿了酒。
  
  「靜雪不勝酒力,一杯可否?」歐陽靜雪說著也不看凌徹,卻是看向了漣瑾。
  
  漣瑾笑著看向了凌徹,道:「皇兄,這酒烈,就別為難人家女孩子了!」
  
  汐月聽了這話,朝對面的瑤瑤投去了受傷的目光,敢情歐陽靜雪是女孩子家,她慕容汐月就不是了?方纔那三杯酒她可是一滴沒剩。
  
  凌徹搖了搖頭,道:「汐月小姐方才可是三杯酒皆是一飲而盡的……」
  
  汐月一聽這話,心中一下子平衡了,憋不住也開了口,道:「今晚這可是詩詞酒宴,靜雪你這般才情,定要多飲幾杯的!」
  
  凌徹隨即又開了口,道:「呵呵,這可是詩詞酒宴,你若不飲酒那可得應景作詞了!」
  
  汐月心中才剛剛卻凌徹有了點好感,聽他這麼一說,小臉一下子便沉了下來,作詞可是歐陽靜雪的拿手好戲,這樣子不是便宜了她!好不容易才待找個機會看這歐陽靜雪喝酒,她可是聽說過這歐陽小姐三杯必醉的。
  
  「作詞好作詞好,靜雪你可是好久沒新詞了!」說到詩歌,漣瑾便一臉興奮起來,他喜歡這歐陽靜雪亦是看上了她的才情。
  
  歐陽靜雪若有所思,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圍欄旁,回眸一笑,薄唇輕啟,道:「那我就填首詞助助興吧。」
  
  說著頷首靜思了一會兒,便吟出了詞來:
  
  洛河柳,花柳兩個柔。花片落時黏酒盞,柳條低處拂人頭。各自是風流。
  
  洛河月,如鏡復如鉤。似鏡不侵紅粉面,似鉤不掛畫簾頭。長是照離愁。
  
  瑤瑤一聽只覺得熟悉,一臉疑惑地看向了汐月,汐月卻是眉心微籠,這詞不正是幾個月前清風閣買出去的歐陽修的《望江南》,不過是用「洛河」二字替代了「江南」二字,這一換就成了應景之作了!歐陽靜雪的才情她算是見識了!
  
  「好好好,果然是洛城第一才女,信手拈來便成一詞啊!」漣瑾拍手稱好,也走了過去。
  
  「聽聞端木府大小姐亦是擅於填詞,定也有應景之作吧!」凌徹看向了瑤瑤,他雖然和端木賜熟絡,卻和這大小姐不是很熟悉。
  
  眾人一聽,皆是看向了瑤瑤,這大小姐未出嫁時也算是名滿洛城的,洛城裡幾位有名的官家小姐就屬她的詞比得過歐陽靜雪了。
  
  瑤瑤見了汐月那鼓勵的目光,便站了起來,朝河畔邊那滿岸紅花望去,沉思了一會兒,便開了口:
  
  梅謝粉,柳拖金。香滿洛河畔。養花天氣半晴陰。花好卻愁深。
  
  花無數。愁無數。花好卻愁春去。戴花持酒祝東風。千萬莫匆匆。
  
  亦是歐陽修的詞,《鶴沖天》,學那歐陽靜雪改了字,加進了「洛河」二字,又是成應景之作。
  
  「好詞好詞,哈哈,久聞端木小姐大名,今日算是見識了。」漣瑾依舊是一臉讚歎,瑤瑤謙虛地笑了笑了,心中卻懷疑這太子是喜歡歐陽靜雪多一點,還是喜歡她的詩才情多一點了!
  
  「汐月小姐……」
  
  「凌王……」
  
  汐月和凌徹卻是同時開了口,凌徹彬彬有禮一笑,煞是好看,道:「汐月小姐先請。」
  
  汐月亦是禮節性地淺淺一笑,道:「汐月想請凌王也做一首,不知凌王可否賞臉。」
  
  方才凌徹這般主動挑起詩詞來,倒是提醒來汐月一件事來,十五那晚凌王可是也在場的,她那一萬兩銀票的事他定是也知道了,這傢伙向來對詩歌沒什麼研究的,今天這般明顯挑起話題來,她本性就多疑,如今更是不得不多疑了!
  
  「本王就不獻醜了,在座的各位想必都很想一睹汐月小姐的才情吧!」
  
  凌徹說著端起酒杯來,慵懶地在倚在欄杆上,這一句話便將汐月逼的無路可退,在座的想一睹她出糗的可是大有人在,這不端木賜首先接了話。
  
  「汐月,在座的就三位小姐,我大姐和靜雪可是都作了一首了!」
  
  汐月瞥了端木賜一眼,她就知道這傢伙會是第一個。
  
  「哼,這應景之作,怕是難為汐月小姐了,就作首打油詩樂樂大家吧!」一邊那沉默許久的杜一鳴終於開口了。
  
  汐月方才一來,第一個看到的便是他,卻是拚命壓制住心中的噁心之感,不與之衝突。
  
  這杜一鳴,青灰布衣,甚是簡樸,下頜一顆黑痣很是惹人注意。這人三年前被汐月在宴會上惡整了一番,一怒之下便住到了洛河的一艘扁舟上,說什麼遠離污濁塵世,不與放蕩之女同踩一片地,並取了個「洛河居士」的號,正是他這一作為引起了洛城名流雅士對汐月的口誅筆伐的,然而,事實的真相卻並非汐月先招惹他的,只有青衣知曉緣由,她可是憋屈了整整三年,狠不得將這廝碎屍萬段,無奈好些名流皆護著他,她不能說出真相來,亦奈何不來他!若知道這人來了,她定是不會踏上漁舟半步的!
  
  杜一鳴見汐月微怒了,卻又冷笑地開口道:「汐月小姐不會是連打油詩也要考慮這麼久吧!?」
  
  「你!」汐月哪裡還安奈地住?
  
  「我怎麼了,我對你做了什麼了?」那杜一鳴冷冷地笑著,而在場的其他人卻是微微納悶了起來。
  
  看著杜一鳴那神情,汐月忍不住又要開口,而瑤瑤卻走了過來,將汐月拉了起來,道:「來來來,先賞賞這洛河夜景,放能作出好詞來啊!」
  
  被瑤瑤這麼一提醒,汐月才冷靜了下來,她可是向來作不出什麼好詩詞來的,這形象不能還得維持著,凌徹方纔那玩味的眸子她亦是注意到了,若不是怕被查出清風閣和醉紅樓的老闆是同一個,她早就質問那思詩了,能付得出這十張一萬兩銀票的人定是宮裡的人!
  
  汐月緊緊握著瑤瑤的手,冷靜了下來,朝水中看了看,又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再瞧瞧了河畔的繁花,視線終於落在了眾人身上,而眾人的視線卻也跟著她轉,最終落在了她身上。汐月這才眸裡含笑,薄唇輕啟,道:「我想好了!」
風塵女子
  
  四下安靜,一旁不少正聊得歡的公子們也都看了過來。
  
  只聽慕容汐月那聲音清脆悅耳,道:
  
  漁舟上,男子女子,詩詞美酒相伴,無奈,人滿真為患。
  
  漁舟下,大魚小魚,魚鉤誘餌環繞,可惜,魚兒卻寥寥。
  
  眾人皆是一愣,隨即船上便是笑聲四起,汐月也不在意,一臉燦爛笑顏地看著那杜一鳴,道:「洛河大居士,不知汐月詞還是很能娛樂大伙的吧!」
  
  那洛河大居士只能是白了汐月一眼,悻悻地自己喝起酒來了,當一個人都自貶了,稍稍有點腦子的人是不會再去添油加醋的,杜一鳴這點兒道路也還是懂的。
  
  別人貶我,我先自貶,反正都是貶,還是自己來划算,這可汐月一直信奉的法則,她臉皮厚,這一招在這圈子裡屢試不爽。
  
  一旁的漣瑾聽了汐月這詞卻是一臉無奈,反倒是凌徹拍手叫好,笑著道:「我看這三首詞中,汐月這詞是最應景了的了,哈哈!」
  
  「汐月不才,凌王過獎了。」汐月也不管他是諷刺還是真心讚揚,扯出謙虛笑來,心中遲疑了一會,又道:「凌王,汐月都獻醜了,凌王也賞臉作一首吧。」
  
  「是啊是啊,久聞凌王才情過人,凌王就賞臉作一首吧。」瑤瑤這一開口便被汐月拉了回來,狠狠瞪了一眼。
  
  這「久聞某某才情過人」這套話用在歐陽靜雪和漣瑾身上也就罷了,怎麼能用在凌徹身上呢?全洛城的人都知道這凌徹不過是敗家皇子一個,哪裡有什麼才情,這話說出來的效果,就像是說她慕容汐月才情過人一樣的效果,除了諷刺還是諷刺!
  
  端木賜疑惑地看了過來,他老姐今天是怎麼了,凌王的母妃萱妃可是他們的姑姑,再怎麼說他們也得站在凌徹這一邊吧,他老姐還真跟慕容汐月好上了?
  
  「哈哈,就衝著瑤瑤這話,我也得作首像樣的詞來啊!」凌徹並沒有怒反倒是笑了起來,舉起酒杯來,一飲而盡,看著對岸那歌舞昇平的醉紅樓,沉思了許久,才開了口:
  
  紅酥手,黃滕酒。紅樓燈火洛河酒。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兩岸離索。錯,錯,錯。
  
  夏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紅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一詞吟出,凌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那醉紅樓上,而眾人卻是皆驚,驚的是這凌王居然深藏不漏,這般情才,驚的是凌王這詞竟是應那醉紅樓的景而作,驚的是詞中深情似乎是為了那青樓女子。
  
  汐月亦是大驚,凌徹這詞分明也是改編她清風閣賣出的詞,正是十五那晚賣給思詩房裡丫鬟的那首《釵頭鳳》!
  
  凌徹果真是背後那買主!他和思詩到底是什麼關係,思詩不是被瑤瑤包了好幾天了嗎?怎麼還會跟他有往來?!
  
  凌徹見汐月那震驚的神情,深邃的眸子裡掠過了一絲玩味,隨即又消失不見,隨即一臉惋惜對眾人笑著道:「這詞算是為醉紅樓那思詩姑娘而作,那女子所作的婉約詞可謂洛城一絕啊!可惜邀不來她。」
  
  漣瑾原本在一旁親筆抄寫方才凌徹作的那詞,一聽有這麼位才女,立馬抬起頭來,道:「真有這麼位才女嗎?皇兄何時帶我去會會?」
  
  身旁的歐陽靜雪早就知道了醉紅樓有四大花魁,也曾想去會會的,無奈那四個花魁皆是不輕易能見著的,就連宮中好些皇子也多次被擋在門外的,靜雪見漣瑾這麼有興趣,心中自是不高興了,只是話仍舊說得很漂亮:「可惜了可惜,縱使滿腹才情,卻是風塵女子啊!」
  
  皇上病重,這皇位不久便是太子漣瑾的了,皇后的位置可是她自小的理想,任何威脅她都不會放過。
  
  這「風塵女子」四字誰都聽得明白,太子可跟凌王不一樣,皇上對凌王向來不聞不問的,萱妃對他亦是放縱,可是漣瑾那母妃韻妃可不一樣,對漣瑾的管教可是十分嚴格。
  
  皇后賓天後,後位就一直空置著,後宮最得寵的莫過於萱妃和韻妃,萱妃為人淡泊,大氣隱忍,而那韻妃卻是工於心計,如今整個後宮都是她在管理,尊如皇后,漣瑾並不是大皇子,卻能立為太子,這韻妃看來當不了皇后,卻是要當太后的了!
  
  汐月冷笑,沒有說話,凌徹依舊是一臉玩世不恭的笑,也沒有開口,端木賜看了凌徹一眼便是明白,端著酒杯靠在欄杆喝起酒來了。
  
  「是啊是啊,著實可惜了,呵呵。」漣瑾無奈笑了笑了,靜雪的不悅他當然是看得出來的。
  
  漣瑾拉著靜雪坐了下來,道:都坐吧都坐吧,我今日可是給你們帶了好東西來的。」
  
  眾人皆坐了下來,卻是一臉疑惑,這太子爺的好東西除了詩歌還會是什麼呢?
  
  漣瑾神秘一笑,便對一旁侯著的丫鬟道:「去端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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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奇酒令
  
  一桌的人皆是疑惑不已,就連凌徹亦是不知道漣瑾賣的什麼關子。
  
  不一會兒,丫鬟們便端著酒壺上來了。
  
  「女兒紅,對不?」凌徹一聞那酒香便猜到了。
  
  「哈哈,皇兄厲害!」漣瑾依舊一臉神秘的笑。
  
  汐月和瑤瑤相互望了一眼,皆是一臉無奈,還以為他藏了什麼好東西呢,原來又是酒!
  
  丫鬟們一一斟滿了酒,漣瑾便舉起酒杯來,道:「各位,請!」
  
  「請!」眾人亦是舉辦。
  
  良久,酒皆已下肚。
  
  汐月第一個大叫出聲,「冰酒!」
  
  「冰酒?」漣瑾蹙了蹙眉,便笑了,道:「冰酒,嗯,就這名字了,這酒就叫冰酒了!」
  
  瑤瑤一聽差點笑出聲來,這「冰酒」一詞居然就給冒出來了,「冰酒」這種紅酒可以源於歐洲的,漣瑾這冷藏的女兒紅居然也能叫「冰酒」!
  
  「漣瑾,你用冰塊冷藏的這酒!」凌徹方才見那酒壺壁上濕濕的便猜到了一二了。
  
  「哈哈,皇兄就是厲害,怎樣這點子不錯吧!」漣瑾說著便看向了汐月,繼續說到:「這可是汐月你三哥哥出的點子,我就冷藏了好些壇,今日開封讓大家常常鮮,哈哈。」
  
  汐月心中暗罵,老三居然把她的點子拿去捧這太子爺,早就不該好心送綠豆冰給他吃的!只是,臉上依舊是那可愛的笑顏,道:「那也得太子你有心啊,且不說這上等的女兒紅,就是這冷藏的時辰,亦是需要掂量的,若不是太子技術好,我看這酒也不會這般順滑爽口,卻又味道穩重深遠啊!」
  
  汐月說著便自己又斟了一杯,笑道:「汐月貪杯,嘿嘿。」又是一口飲近,小臉上儘是滿足,她還真真是喜歡這酒。
  
  漣瑾見汐月那可愛的模樣,禁不住大笑了起來,道:「都滿上都滿上,今天帶了好多壇呢,不醉不歸,哈哈。」
  
  「來行酒令吧,我喝不得酒,給你們當令官。」沉默了好久的歐陽靜雪終於開口了,都喝酒了她可就沒表現的機會了。
  
  汐月和瑤瑤又是瞪大了眼睛對望,這歐陽靜雪不提詩歌會死嗎?
  
  「好好好,行酒令,光喝酒哪能盡興呢!」端木賜又是第一個同意。
  
  那杜一鳴冷笑著看了汐月一眼,沒有說話,汐月從方才到現在卻是連看都沒看過他一眼。
  
  「那就已這『洛河』為題吧。」漣瑾亦是同意了。
  
  見凌徹也要開口了,汐月忙搶先道:「次次都是亦詩歌為題,好生無趣,我倒是有個新鮮的主意。」
  
  「什麼主意,說說,行酒令但真是無趣極了!」這麼配合著應和的當然是端木瑤瑤了。
  
  「就你鬼點子多!」端木賜白了汐月一眼,卻也納悶著她能說出什麼主意來。
  
  「咱這次以數為題,如何?」汐月想起了以前在學習裡經常玩的遊戲來。
  
  「數?」凌徹那俊眉微微蹙了起來。
  
  「嗯,就是數,規則是這樣的,一一報數過去,從一開始,逢7的倍數便跳過,錯幾倍者罰幾杯!」汐月可是好久沒玩這遊戲了,雖然她的算術不是很好,但不過跟這幫人玩起來她應該是不會吃虧的吧!那以「洛河」為題的詩詞令對她來講比這更難,一下子她可沒辦法找出什麼詩歌來當場修改的!
  
  「好,這點子新奇!」端木賜難得誇汐月一次,這點子他還真是喜歡。
  
  「呵呵,不錯不錯,試試。」凌徹亦是躍躍欲試,這玩法他還是第一次聽過。
  
  「哈哈,開始吧,這玩法有意思。」漣瑾都同意了,歐陽靜雪心中不悅卻也沒好再說什麼,汐月這點子得確是新奇,她也想玩。
  
  「我開始吧,一。」杜一鳴難得主動。
  
  一旁的端木賜道了二。
  
  「哈哈,我是三。」瑤瑤一臉輕鬆,這遊戲她可是玩多了。
  
  「四。」汐月亦是一臉閒適。
  
  「五。」凌徹大掌一張,一臉燦爛的笑。
  
  「六。」漣瑾看想了歐陽靜雪。
  
  「七。」歐陽靜雪隨口而出,眾人皆笑,她才反映過來,這七當然就是七的倍數了。
  
  「哈哈,一倍,來來來,喝一杯!」汐月興奮地替歐陽靜雪斟滿了酒,沒想到才第一輪呢,就有人要喝酒了!
  
  歐陽靜雪為難地看了看那滿滿的一杯酒,可憐兮兮的目光便轉向了漣瑾。
  
  汐月立馬提醒,「這行酒令可沒有替酒的慣例哦!」
  
  漣瑾無奈一笑,道:「靜雪,就一杯,下輪你當令官吧。」
  
  歐陽靜雪哪裡這般輕易讓汐月佔了便宜,道:「這是最後一杯了,靜雪自己喝!」說罷,便是一飲而盡,白皙的小臉上立馬緋紅起來,一副嬌羞模樣,好生惹人憐愛。
  
  漣瑾輕輕拍了了拍靜雪那單薄的香肩,寵溺地問到:「真不當令官?」
  
  歐陽靜雪莞爾一笑,道:「沒事的拉,從我這開始吧。」說著便又報了數,道:「八。」
  
  凌徹卻打斷了,道:「咱剛好七個人,亦七為倍數不適合。」
  
  「那以二為倍數吧。」汐月早就發現這問題,剛剛都暗地裡算好了自己會碰到那幾個數了,否則她才不會出著餿主意,她的數學一向不好,簡單的計算都老出錯呢!
  
  「二,這太簡單了,沒意思!」端木賜這傢伙又插話了。
  
  「以十七如何?每一次都罰七杯。」
  
  凌徹出的這主意才是真的餿主意,只是同意的人很多,汐月那小臉下一子全綠了。
汐月醉酒1
  
  「來來來,開始吧,還從我這開始。」杜一鳴見汐月那神情便知這女人要栽了,他可是急著看的。
  
  ……
  
  「六十八!」數字很快便高了起來,汐月小心翼翼地報了出來。
  
  「哈哈!」凌徹第一個反映過來,隨即大家也都笑了,六十八正是十七的四倍。
  
  「那個,你們先玩,我慢慢喝,嘿嘿。」汐月很自覺地端起酒杯來。
  
  凌徹妖孽一笑,道:「不急,慢慢來,人少了就不無趣了。」說著親自替汐月斟滿了酒。
  
  汐月真有掐死這妖孽的衝動,今夜都是他在作梗。
  
  只是,無奈啊,無奈人家是凌王,不似端木賜那傢伙可以放心整。
  
  「呵呵,我自己來,自己來。」汐月說著將酒壺拿了過來,看著眾人那期待的目光,七杯酒連續下肚,一滴不剩,眾人這才滿意地笑了,唯有瑤瑤一臉無奈,她心中最是清楚這遊戲,輸的人只會越輸越慘,加上方纔那三杯汐月可是喝了整整十杯了,這酒可不是一般的烈啊!
  
  汐月罰完酒不死心,站了起來,退了兩步道:「還是我來當令官吧。」
  
  「不用不用,大伙相互監督,哈哈。」凌徹說著便將汐月拉到身旁來。
  
  新的一輪酒令又開始了……
  
  ……
  
  「一百三十六!」
  
  不一會兒,某月又是在眾人的注視下七杯酒一點不剩。
  
  ……
  
  「兩百七十二!」
  
  又是某月,小臉上已經是一片緋紅,整個人都已經傾倒到凌徹身上去了,而杜一鳴那雙賊眼卻一直沒離開過汐月。
  
  「呵呵,行了行了,汐月醉了,哈哈。」凌徹扶著汐月,笑著喊停。
  
  瑤瑤正想過去扶,卻被端木賜拉住了,「呵呵,不玩了不玩了,我也得帶我姐去跟幾個好友打打招呼了。」
  
  漣瑾點了點頭,端木賜便忙著拉著瑤瑤走開了。
  
  「不要走!」好一會兒,汐月才直起身子來,大喊,「端木賜,還沒結束呢!」
  
  這一喊惹地在座的四人皆是大笑不已,杜一鳴瞥了汐月一眼又看了看凌徹,便站了起來,道:「太子爺,凌王,不早了在下先行告退了。」
  
  「先生要走了,我送送先生。」漣瑾亦站了起來。
  
  凌徹卻朝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佯裝開玩笑道:「小環,送送杜先生,太子還得陪著靜雪小姐呢!」
  
  這杜一鳴是什麼樣的人,漣瑾不甚清楚,而凌徹可是查得清清楚楚,好女色卻有自命清高。
  
  「丫鬟送就行了,呵呵,太子爺還是陪著歐陽小姐吧!」杜一鳴自是求之不得,說著便作揖告退。
  
  漣瑾坐了下來,看著一旁的靜雪,柔聲道:「累了吧?」
  
  歐陽靜雪還未開口呢,汐月又是大喊了起來,「杜一鳴你這個偽君子,人面獸心!你不得……」
  
  凌徹連忙摀住她的嘴巴,講她壓在懷著,前方那麼些看過來的公子們這才又回過頭去,而汐月卻是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皇兄,汐月小姐怕是睡著了,樓閣裡有房間先帶她歇著去吧。」漣瑾看著汐月雙眸緊閉窩在凌徹懷著,便當她是睡著了的。
  
  「呵呵,醉了而已,一會就醒了。」凌徹說著伸手輕輕撥開汐月臉上的髮絲,眸子裡寵溺似乎連自己也沒有發現。
  
  兩人這般模樣就如情侶般自然,歐陽靜雪笑著,問道:「凌徹,今日怎麼沒帶寵姬來呢?」
  
  凌徹出門身邊向來都不缺女人,不是府上的歌姬舞姬,便是會有人送,只是今日漣瑾沒給他安排罷了。
  
  「呵呵,漣瑾沒給我安排啊!」凌徹說著曖昧地看了漣瑾一眼,又道:「東宮歌姬不少,漣瑾可是小氣得很啊!」
  
  漣瑾一聽,忙解釋,「都是母妃安排的,我都沒怎麼見過呢,你若喜歡,改日到我宮裡去隨便你挑!」
  
  歐陽靜雪聽了,冷笑一聲,自己舀了一碗湯喝了起來。
  
  凌徹望了望空中那輪明白,道:「這時辰,軒王應該進城了吧。」
  
  「你也知道?」漣瑾皺起了眉頭來,對一旁侯著的奴才使了個眼色,所以丫鬟便都退了下去。
  
  軒王原本的行程是半個月才到的,卻不知為何只帶了幾個隨從日夜兼程趕回來了,這可是母妃查了好久才查到的。
  
  「我也知道!」汐月睜大眼睛,又大叫了起來,凌徹微微一怔,連忙又摀住她的嘴巴,低著頭,輕聲道:「小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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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月醉酒2
  
  汐月連連點頭,一臉嚴肅,學著凌徹那樣子,低聲道:「噓……小聲點!」
  
  這丫頭真是醉得不省人事,歐陽靜雪見她這模樣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待汐月安靜下來,凌徹又開了口,道:「我也是去看父王的時候,偶然聽到的,好像是路上遇了刺客,才微服先進城來的?」凌徹從不關心朝政,漣瑾對他向來都很放心。
  
  「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刺殺軒王!」漣瑾眸子掠過一絲複雜,這事怕是他母妃所為,父王病重,軒王此時回洛城,母妃已經急著好一陣子了,他到是沒多大關心,登位之事,他亦是不在心上,這麼些年來,被母妃逼著逼著,也都麻木了,如今他唯能做的便是對母妃言聽計從。
  
  「我知道!」汐月原本還乖乖地窩在凌徹懷裡,聽到這裡,那晶瑩剔透的眸子□轆一轉,從凌徹懷裡爬了起來,賊賊一笑,低聲道:「我爹爹知道,軒王給我爹爹密函了!」
  
  這事也是汐月經過書房時碰到的,剛巧那日瑤瑤談起了軒王的事,她便留意了。
  
  歐陽雪手一僵,小鑰匙瞬間落地,噌地一聲,碎了,尷尬一笑,連忙俯身下去撿,漣瑾卻一把將她拉住,道:「放著吧,待會讓丫鬟來收拾,傷到手就不好了。」
  
  「你們不信啊?軒王和我爹爹可是老朋友的了,你們不知道吧,哈哈,軒王之前還經常偷偷找我爹爹下棋呢!」汐月看了看歐陽靜雪,低聲說著,這是她一年前的記憶了,那時候軒王還沒離開洛城。
  
  「噓!乖,不說了哦。」凌徹見漣瑾和歐陽雪那一臉陰晴不定,連忙又將汐月給撈了回來。
  
  「皇兄,你先帶汐月歇息去吧,我待會給府上報個信,今晚就住這裡吧。」漣瑾恢復了那一臉淡然,無奈地淺笑著。
  
  凌徹點了點頭,將汐月攔腰抱起,只是,才剛邁出步子,一聲尖叫卻遠遠傳來。
  
  「等一下!」
  
  正是端木瑤瑤的聲音,好不容易寒暄完了,一回來便見凌徹曖昧地抱著汐月,他想做什麼?!
  
  不遠處的眾人一下子圍了上來,漣瑾連忙上前來,道:「沒事沒事,汐月醉了,凌王帶他到閣樓裡休息呢!」
  
  大伙這才紛紛朝漣瑾和凌徹點了點頭,禮節性地笑了笑,才又回過頭去,只是,話題一下子都變了,凌王和汐月這兩洛城有名的禍害還真是很相配!
  
  瑤瑤立馬一個箭步奔了過去,道:「還是我帶她歇著去吧,不勞煩凌王了。」
  
  凌徹笑著道:「不礙事,我抱她進去吧,看來今夜是要在船過過夜了,還要麻煩你留下了陪著她呢。」說著便抱著早已不省人事的汐月朝閣樓走了去,瑤瑤眉頭緊籠,看了端木賜一眼,也跟著進去了。
  
  船頭酒桌上人皆以散去,整個樓船卻依舊熱鬧非凡,漣瑾帶著歐陽靜雪走入大甲板上的人群中去,案幾間觥籌交錯而起,又是一陣熱鬧。
  
  
  汐月誤入
  
  已是深深夜,船甲上的人皆已散去,漁舟酒樓和這洛河一般安安靜靜,只有船頭那高懸的紅燈籠隨著輕風微微搖擺著。
  
  漣瑾親自送歐陽靜雪回府了,凌徹孤身一人,向來無牽無掛,也無人管著,想留宿哪裡便就留宿哪裡,今夜微微醉便也留了下來,而端木瑤瑤陪著汐月一早就睡了,端木賜當然也是跟著留了下來的。
  
  汐月睡的迷糊,頭很沉,疼痛無比,翻了個身卻感覺到有東西擋著她,小手一路摸索了過去,很硬實,有點溫熱,瑤瑤的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寬闊結實了啊?!
  
  她記得自己半夜醒來的時候,瑤瑤的背還是很柔軟的,怎麼如廁回來瑤瑤的身子就變大了呢?
  
  「瑤瑤,我頭好沉啊!」汐月一下子撲了過去,在那人身上蹭了蹭,似乎在尋一個舒服的位置。
  
  「瑤瑤,我今晚可是喝了整整三壇,那凌徹太混蛋了,都是他出得餿主意!」
  
  那人翻過身來,眉頭微蹙,遲疑了一會兒,便將汐月那嬌小的身子納入懷中,強有力的手臂將她圈住,不讓她亂動,汐月口中不知呢喃著什麼,不一會兒便安靜了下來,沉沉地睡過去了。
  
  身後那人原本緊蹦的身體這才放鬆了下來,低聲道:「慕容汐月啊慕容汐月,呵呵,你真真有意思!」說罷無奈一笑亦是緩緩閉上了雙眼……
  
  偶爾吹來的河風將窗前那白紗掀起,月光斜照,床上那身影隱隱可見。
  
  夜,寂靜。
  
  人,安眠。
  
  ……
  
  只是,夜並不長,夏季的天總是亮的很早。
  
  曉風輕拂,河畔上已經陸陸續續出現了往來的商販,漁舟酒樓已經撈起了今日的第一批魚來了。
  
  「啊啊啊!……」一聲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寧靜,船上漁夫夥計皆是駐足,看向了樓閣,不一會兒聲音便突然沒了,眾人皆是納悶,卻也各忙各的了,樓閣有宮裡的侍衛守著,丫鬟侯著,出不了什麼大事的。
  
  其實,也得確不是什麼大事。
  
  凌徹慵懶地支著頭,一頭墨發隨意散落,一手捂著汐月的嘴巴,身上纏著絲白的錦被,那文理分明的胸膛隱隱可見,看著身下的汐月,一臉邪魅的笑,道:「小汐汐,你果真傳說中的不拘禮節,放蕩不羈啊!」
  
  汐月卻是一身僵硬,琉璃般的雙眸瞪得大大的,看著凌徹那邪魅而狹長的桃花眼,一臉驚恐與錯愕。
  
  很快,汐月便回過神來了,冷不防地將凌徹推開,順勢將那絲被搶了過來裹緊,怒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給我出去,立刻!馬上!」
  
  凌徹一臉很是無辜,提醒道:「小汐汐啊,這可是我的房間,我才是受害者。」說著便懶懶地靠在塌邊。
  
  汐月直起身子,又是瞪大了雙眼環視了四週一圈,視線回到凌徹那俊美的臉上,下移到他那裸露的胸膛上,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裙尚在,哇的一聲又把那絲被扔了過去,一下子脫口而出,「我走錯房間了!」
  
  「哈哈哈……」凌徹見她這般迷糊的可愛反應,不由得開懷大笑起來,問道:「小汐汐,你可打算對本王負責?」
  
  汐月一聽,連忙下了床,一臉尷尬,道:「汐月迷糊,汐月糊塗,汐月給凌王陪給不是,凌王大人海涵,這醉酒之事,就當沒發生過哈。」
  
  「小汐汐,你可……」
  
  哪裡等得了凌徹說完,汐月早已不顧一身衣裙凌亂,一溜煙地逃了出來。
  
  凌徹也沒追,手中把玩著那一根小巧的蝴蝶釵,柔軟的嘴角卻是瞬間冷冽了起來,這慕容汐月又一次沒讓他失望,昨夜還沒等他詢問呢,她便主動說出了軒王和慕容府的關係,這女人用處大著呢,他要定了。
  
  長廊上一個人影也沒有,侍衛和丫鬟們都在樓下侯著,汐月卻也一路遮遮掩掩地,在自己房門口停了下來,整理了衣裳才輕輕推開房門,見瑤瑤熟的正香,這才放下心來,又將房門輕輕關上。
  
  她需要靜一靜,清醒清醒!
  
  只記得昨夜凌徹一直在幫她倒酒,然後她一直在喝,最後究竟是怎麼醉的,又是怎麼到了樓閣裡的,又是怎麼走錯房間的,這一切她統統毫無印象了,只記得似乎有人提起過軒王了,至於說了什麼她也不記得了。
  
  汐月快步穿過長廊,在盡頭那雕欄前停了下來,望著平靜的河面,迎著微微清風,心中卻一絲也平靜不了,腦海中凌徹那邪魅的笑顏一直揮不去,這洛城裡誰不知道這風流凌王閱女無數,出門定帶寵姬的啊!她都沒要他負責,這傢伙居然要她負責!還好昨夜相安無事,否則她一頭栽進這洛河裡去算了,想想那噁心的傢伙一句一個「小汐汐」叫得那麼順口,她就毛骨悚然。
  
  都是他造的孽,什麼應景之詞,什麼十七倍數,什麼七杯酒,統統都是他挑起的!
  
  ……
  
  待汐月下樓的時候,瑤瑤和端木賜已經在大廳中用膳了,瑤瑤一見汐月便站來起來,一臉疑惑地問到:「汐月,你什麼時候起的啊?我怎麼一覺醒來就沒見你了呢?」
  
  端木賜抬頭看了汐月一眼,笑著道:「估計是半夜起來耍酒瘋了吧,哈哈。」
  
  汐月心中一驚,卻很快鎮定了下來,笑了笑,在端木賜旁邊坐了下來,優雅地動氣筷子,隨意地問到:「凌王呢?怎麼沒見他?」
  
  「凌王早就回府了,方纔還問你呢。」瑤瑤說著也坐了下來。
  
  汐月又是一驚,卻依舊是一臉閒適,道:「這麼早就回去了啊,他問我什麼了?」
  
  「就是隨便問問。」端木賜睨了汐月一眼,又道:「你可別多想!」
  
  汐月聽了這話才安心下來,那造孽的傢伙還是蠻有操守的,至少沒把那事情給捅出來。
  
  「汐月,你到底去哪了啊?讓我好找!」瑤瑤卻是一臉疑惑,汐月究竟什麼時候離開房間的啊?她總覺得這丫頭一整晚都不在。
  
  「就在船尾逛逛了,和漁夫閒扯了幾句,呵呵,喝粥喝粥,一身酒氣的,吃完了趕緊回府泡泡澡!」
  
  汐月心虛,忙低頭喝粥,昨晚的事叫什麼?說白了就是她自己闖進男人房裡,和人家同床共枕了一夜,她可不敢跟瑤瑤講,誰都不講,打死也不將,雖是千年後的80後,雖是放蕩不羈的慕容汐月,但是她骨子裡可是比誰都保守,她要回去泡澡,用足了香薰!
靜雪獻計
  
  東宮。
  
  漣瑾和宮裡的幾位太傅正圍著一副山水畫細細地看著,突然,門外傳來了通報,「韻妃娘娘駕到!」
  
  「母妃來了。」漣瑾說著便示意下人收起了那副山水畫捲來,幾位太傅皆是面面相覷,韻妃娘娘向來不喜歡太子吟詩作畫,收藏這些詩詞畫作的,要他多讀治國安邦典籍,多參論朝政,無奈太子無心政事,偏偏喜好這文人墨客的東西,這東宮太傅實是難為啊!
  
  東西都還沒收好,韻妃便進來了,一身華嬈錦緞,大朵牡丹散花裙逶迤拖地,身後跟在的正是歐陽靜雪。
  
  「韻妃娘娘萬福。」幾位太傅忙退到了一旁。
  
  韻妃坐了下來,掃了那幾位太傅一眼,凌厲的目光落在了那畫捲上,笑著道:「這幅畫本宮要,回頭送錦華宮去。」雖是笑著,卻透著一股不容違逆的凌傲。
  
  「是是是,臣先行告退了。」幾個太傅哪敢有什麼異議,低著頭退了出去。
  
  「母妃……」漣瑾看了歐陽靜雪一眼,這才坐了下來。
  
  「我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不要擺弄這些無用的東西,詞再好,詩再好,能幫到你多少?!」韻妃沒了方纔那閒適,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娘娘息怒,別氣壞了身子,漣瑾他也就是閒著無趣才會賞賞畫作,並不癡迷的。」歐陽靜雪忙將宮女端上來的茶接了過去,朝一旁侯著的宮女太監試了眼色,眾人便都退了下去。
  
  「是的是的,母妃,孩兒不過是閒著無事,剛好也……」漣瑾剛要辯解,卻被韻妃打斷了。
  
  「閒著無事!軒王都進宮了,你還閒著無事!」韻妃怒聲打斷了漣瑾,前幾日得知軒王到洛城的消息她就夜夜難眠,和東宮裡幾位謀士商討了好幾日,就是靜雪的父親恭親王亦是日日進宮來,為她出謀劃策,這漣瑾居然還閒著無事!
  
  皇上已是病入膏肓,卻遲遲沒有擬詔書,反而是召了軒王來,這能不讓人急嗎?!
  
  「皇叔……進宮見父王了?」漣瑾心中一驚,這其中厲害關係他當然明白。
  
  「軒王不止見了皇上,還見了慕容信,若是得了北親王的勢力,怕是東宮敵不過了。」韻妃那精緻的臉上焦慮神色掩都掩不住,這麼多年苦心扶持,好不容易讓漣瑾討得皇上寵愛,得了太子之位,這一切她可不想付之東流!
  
  漣瑾一臉複雜,軒王見了慕容信,那麼那夜在漁舟酒樓上,慕容汐月醉酒說的話是真的了了,慕容信向來跟幾位皇子都沒多大交情,難不成真是站在軒王那邊的?
  
  「漣兒,我前幾日已經跟你父王說過了,將慕容府那汐月小姐指給你,看來你是時候去拜訪拜訪慕容信了!」慕容府在朝中的勢力,韻妃當然是忌憚的,肅親王已經完全傾向東宮,如若是能將北親王收納為東宮所用,那皇都就先能保住。
  
  漣瑾一聽,連忙看向歐陽靜雪,母妃這話向來只跟他私下提起的,靜雪從未知曉的!
  
  見靜雪那一臉暗淡,漣瑾緩緩地站了起來,道:「母妃,那慕容汐月放肆大膽,不守婦道,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更是無一通曉,我最後說一次,不會娶這樣的女人的!靜雪才是我要娶的女人!」
  
  「我也最後再跟你說一次,別在我面前提起什麼詩詞歌賦什麼琴棋書畫。靜雪當然是要娶的,慕容汐月你也非娶不可!這事由不得你,我已經跟你父王提過了的!」
  
  「母妃!」漣瑾退了幾步,一臉憤然,道:「母妃,自小我什麼事都由著你安排,就單單這件事,我要自己做主!」
  
  歐陽靜雪連忙上前去,將漣瑾扶住,低聲道:「漣,這事好好商量,別跟娘娘慪氣。」
  
  漣瑾卻反將歐陽靜雪拉入懷中,對上韻妃那凌厲的眸子,道:「納妃的事不勞母妃費心,漣兒自有主張,靜雪才學過人,名滿洛城,漣兒要娶……」
  
  話音而落,韻妃卻將手中茶盞狠狠摔了下來,頓時一室靜寂。
  
  良久,韻妃才又開了口,嵌著紅瑙金絲玉的護甲掐入手心,道:「不勞母妃費心?呵呵,翅膀硬了,母妃管不了啊?這麼些年來,母妃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誰?慕容汐月作了你的太子妃,靜雪才會是你的皇后!這點道理你都不懂嗎?」
  
  漣瑾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道:「這皇位若是靠一個女人而得來,我寧可不要!」
  
  「逆子!」韻妃大怒,跌了幾步,歐陽靜雪掙脫開漣瑾的手臂,箭步上前來,將韻妃扶住,焦急地對著漣瑾說到:「漣,你別耍小孩子脾氣了,快過來跟娘娘賠個不是,就當方纔那胡話沒說過!」漣瑾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的了,這東宮裡韻妃才是主子,這漣瑾一而再為納她為太子妃而觸怒韻妃,若不是爹爹和韻妃關係匪淺,她都怕韻妃遷怒於她了。
  
  漣瑾向來妥協,這回卻是硬到底,俊朗的臉上隱隱藏著怒氣,話語堅決,道:「慕容汐月永遠都不可能進東宮的!」說罷,看了靜雪一眼,便拂袖而去。
  
  韻妃坐了下來,胸口起伏不斷,看著漣瑾遠去的背影,又是猛地將案几上的茶盞統統掃落,這是漣瑾第一回違逆她!
  
  「娘娘,別氣壞了身子,漣瑾他也是一時糊塗,氣消了就沒事了……」
  
  歐陽靜雪對上韻妃那冷傲的審視目光,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卻是跪了下來,慌張地說到:「娘娘,靜雪什麼都沒要求過太子,是太子他……娘娘明鑒!」
  
  韻妃看著歐陽靜雪這般模樣,心中冷笑,卻很快換上和顏悅色的神情,將她攙扶了起來,道:「還是靜雪懂事,多勸勸漣兒吧,你的話他還是會聽的。」
  
  這話裡的話,歐陽靜雪當然是聽得出來的,又是慌張跪了下去,道:「娘娘,靜雪哪有那麼大的能耐,太子最聽娘娘的話了,方才不過是一時糊塗了,靜雪能勸一定好好勸勸。」
  
  韻妃點了點頭,道:「你放心,若是漣兒登上了王位,本宮定不會虧待你們恭親王府的。」
  
  「靜雪待父親謝過娘娘,恭親王府定到傾盡全力扶住太子。」歐陽靜雪依舊是惶恐。
  
  韻妃看了她一眼,和善地笑著將她扶了起來,這歐陽靜雪是什麼樣的女子,她可是看得透透的。
  
  歐陽靜雪遲疑了一會兒,緩緩地開了口,道:「娘娘,有一事……靜雪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韻妃懶懶地倚了下來,撥弄著護甲上那紅瑙金絲玉。
  
  「那夜太子在漁家酒樓設宴,那慕容汐月醉酒失言,不知說了軒王見慕容信,還有了有封密函……」
  
  「什麼密函?」韻妃連忙起身。
  
  「說是軒王和她爹爹私下交情很好,進城前還送了密函。」歐陽靜雪方才就一直掂量著這事了,漣瑾那麼一鬧,她心中早想好了一計。
  
  「密函?」韻妃蹙起了眉頭來,一臉疑惑,道:「還說了些什麼?」
  
  「她還要說下去,就被凌王打斷了,太子也沒過問。」歐陽靜雪那晚可是好奇至極,無奈在漣瑾面前她總得裝著對朝政不聞不問的樣子,她心中可是很清楚漣瑾為何喜歡她的。
  
  「凌徹那小子也去了?」韻妃對凌徹可是一點兒好印象也沒有,凌徹母妃出身卑微,若不是看在萱妃的面子上,她可不會讓漣瑾同他走得那麼近的。
  
  「嗯,娘娘,既然太子這般堅決,慕容府又同軒王早有私交……靜雪倒是有一計,不知……」歐陽靜雪遲疑著不敢開口,見韻妃那默許的眼神,才大膽地上前在韻妃耳畔低聲將心中那一計說了出來。
  
  韻妃沉默了許久,嬌紅的唇角便慢慢勾起了冷笑來,道:「靜雪啊靜雪,漣兒這孩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啊,哈哈。」
  
  歐陽靜雪卻是嬌羞了起來,淺笑道:「娘娘過獎了,靜雪定當是全心全意服侍太子的。」
  
  是的,她是會全心全意服侍漣瑾的,不管是太子妃的位置還是皇后的位置,她都不會拱手讓人的,即使漣瑾對慕容汐月無心,她亦容不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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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她
  
  汐月那日回府後,心中便一直納悶著凌徹和思詩的關係,那首《釵頭鳳》是思詩房裡的丫鬟來買的,卻到了凌徹手裡,那晚他對著那醉紅樓那般深情吟詠,她才不會相信,這傢伙真就是喜歡上了思詩這般簡單。
  
  思索了好幾日,終於是安奈不住了,此時,汐月正一身少爺裝扮坐在思詩房裡,掂量著要如何開口,思詩只知道她是個富家少爺,是這醉紅樓的主子,卻不知她是慕容汐月,不知她是清風閣閣主,若是直接問了那首《釵頭鳳》,那傻子都能猜到她的身份了,何況思詩背後的那凌徹呢?
  
  宋媽媽翻閱了花魁樓的賬目明細,三個月前凌徹是來過一次,見的確是思詩,只是就只有那一次,時隔三月,思詩怎麼還會跟他有來往,而且是暗地裡的來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思詩被收買了?
  
  汐月猶豫了半日,終於還是開了口,道:「思詩,那凌王似乎看中了你,你可有想過贖身?」
  
  這樣問應該錯不了吧,她不得不小心翼翼,憑借她女人的第六感和瑤瑤那夜的觀察,凌徹這傢伙,一定不簡單。
  
  「容公子,何出此言?思詩只見過那凌王一面而已,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思詩坐了下來,替汐月倒了杯茶。
  
  「呵呵,那晚太子漁舟酒樓設宴,凌王可是吟了一首絕世好詞送了給你。」汐月端起那茶來輕輕地呷了一口,卻是注意著思詩的神情。
  
  思詩卻是一臉淡然,道:「凌王在漁舟酒樓贈詞,思詩不在場,並不之情。」
  
  汐月心中大驚,思詩這話一下子便點醒了,她方才思索了那麼久怎麼還是失言了,漁舟酒樓贈詞一事只有當夜船頭那幾個人知曉的啊!
  
  汐月方要開口,思詩卻又道:「容公子那日定是被太子邀了去,不知凌王贈的是什麼詞,思詩好奇,不知容公子可否……」
  
  「呵呵,我也是聽朋友說起的,那太子設的宴,哪裡是我等能去的啊!」汐月連忙解釋。
  
  唉,事情需要解釋之時,往往亦是不需要解釋之時了。
  
  思詩卻是突然冷笑著站了起來,不見平日裡那謙恭柔順的模樣,卻是一臉冷傲,緩緩開口,道:「汐月小姐,我家主子等你這話可是等了好久了的。」
  
  汐月瞬時愣住,瞪大眼睛看著思詩,她是何時知道她是慕容汐月的?!
  
  她家主人?
  
  這思詩是三年前她親自從從紅樓裡挑到花魁樓一手調教的,她的主人不是她,還會是誰?
  
  「思詩你……你家主人……」汐月話音未落,突然一股暈眩感襲來,手中的茶盞落地,人竟直直地倒了下去。
  
  而一道紫色身影卻是瞬間閃現,將汐月接住,俊朗的眉宇間隱隱透著清冷,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瞇著打量著懷著那雙眸緊閉的人兒,凌厲的唇角勾起了一絲冷笑,伸手將汐月那發上的玉冠取下,那三千髮絲便飄散而下了,這人兒面容嬌媚,如蓮如玉,果真是這個女人,他沒猜錯!
  
  凌徹抬頭掃了思詩一眼,雙眸冷冽,冷冷道:「藥量重了,自行回去領罰!」
  
  話音放落,便抱著汐月破窗躍下,身影淹沒在黑夜中,無影無蹤……
  
  
  原來是他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啊?
  
  這是什麼山啊?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啊?
  
  ……
  
  汐月站在露台上,環顧四周,一臉慌張,秀眉蹙得緊緊的,這大半夜的,她根本看不出這裡是什麼地方。
  
  方纔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陌生的房間,房間很大,擺設十分簡單,就單單一張大床。她慌張地跑了出來,繞過大廳便到了這大露台,這是棟傍山而建的閣樓,她所在的便是頂樓了,她究竟是怎麼到了這裡的,腦袋依舊暈沉沉的,只記得還沒問清楚思詩呢,她便暈了過去。
  
  突然,身後有人靠近了,只是,汐月還沒來得及轉身,便被身後那人環腰納入懷中了。
  
  「啊!……救命……」汐月一下子掙扎了起來。
  
  身後那人卻大笑了起來,道:「小汐汐,這荒郊野外的,你就算喊破了嗓子也沒人來救你的。」
  
  汐月頓時僵住,這聲音!
  
  是他,凌徹!
  
  「小汐汐,你就從了本王吧!」凌徹邪魅地笑著,貼著汐月的耳畔,熾熱的氣息順著耳根,侵襲入她那白皙的頸間。
  
  汐月回過神來,卻是猛地掙扎轉過身來,便是一巴掌甩了過去,凌徹微微怔住,他不過是想跟她開個玩笑,這女人居然這般放肆地給了他一巴掌!
  
  「放開我!」汐月又是一巴掌甩過去,只是那纖細的手腕卻是一下子被凌徹擒住。
  
  「慕容汐月,你連本王也敢打啊?!」凌徹微微怒了。
  
  「就算是皇帝老子本小姐我也找打不誤!放開我,你這混蛋,你綁我來這裡作甚?!」汐月說著,另一手又是猛地甩了過去,無奈又被凌徹擒住。她是怒亦是怕,凌徹這浪蕩子擒她到荒山來,究竟是對她做什麼?思詩的主人是他嗎?那夜醉酒同她共寢,她可是至今心有餘悸的。
  
  見汐月那嬌怒的模樣,凌徹根本就怒不起來,一臉玩味地看著她那怒怒的眸子,笑著道:「嘖嘖嘖,小汐汐,本王還是喜歡你溫柔的模樣。」說著卻將汐月的手高高舉起,邪魅地緩緩靠近,這女人好玩得很,他何不多多戲弄戲弄她呢?
  
  「流氓!」汐月卻是一腳踢了起來,無奈又被他躲過。
  
  凌徹一臉閒適,卻猛地將汐月推向一旁那大理石園桌,欺壓而下,下身將汐月雙腿緊緊抵住,不讓她亂動。
  
  汐月一臉蒼白,大喊出聲:「凌徹!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做鬼也饒不了你!」
  
  「那本王倒是想試試。」凌徹邪魅地欺近,那剛毅的唇輕輕地在汐月那嬌紅的薄唇上點了一點。
  
  只是,才一離開,汐月卻是大哭了起來。
  
  「嗚嗚……你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嗚嗚……」
  
  凌徹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來,起身將汐月攔腰扶起讓她坐了起來,笑著道:「怎麼,大名鼎鼎的慕容汐月,就這般輕易地哭了啊?」
  
  他可不是什麼流氓混蛋,他不過是驗證下他的猜測而已,亦不過是喜歡看她這般慌張的反應。
  
  早上在思詩房中那番對話,他便完全可以確定他的猜忌了,她果真是醉紅樓和清風閣的幕後老闆,沒想到這女人裝扮的功夫那麼好,他還真沒看出那容公子便是她。
  
  而方才侵犯她,亦不過是試探,這般保守的女人,為何表面上還裝出一副放蕩不羈樣子呢?
  
  「嗚嗚……」汐月仍舊在哭著,環抱著自己,一臉警惕地看著凌徹。
  
  「唬你的呢,不哭了不哭了,我就想跟你談正事呢?」凌徹說著亦是坐了上來,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走開!……嗚嗚……」汐月卻是狠狠將他的手打開,小臉上儘是恐慌,身子瑟瑟發抖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著。
  
  凌徹眉頭蹙了起來,心中納悶,方纔他不過點到為止,這女人怎麼就這麼大的反映?她究竟怎麼了?
  
  然而就凌徹走神之際,汐月卻是猛地退到一邊,翻身便要旁邊那萬丈懸崖跳。
  
  凌徹連忙躍起將她拉住,汐月卻又是劇烈掙扎了去來,「走開!放開我!流氓!人面獸心……嗚嗚……」
  
  凌徹這才發現了汐月的異樣,那盈滿淚水的眸似乎儘是恐慌和迷離,似乎又隱著決絕,彷彿沉浸在巨大的傷害中,清醒不過來。
  
  「汐月!慕容汐月!你醒醒!我跟你開玩笑的,我不會動你的!」凌徹說著一把將汐月拉了回來,壓制在懷中,話語不自覺柔了下來。
  
  「嗚嗚……你放開我,放開我!……不要!走開!」汐月卻依舊是掙扎著,狠狠朝凌徹手上咬了下去。
  
  凌徹眉頭驟然緊蹙,任憑她咬著,依舊緊緊將她抱住不讓她掙扎,良久才柔聲道:「汐月乖,沒事了沒事了,是凌徹不好,是凌徹壞,汐月乖,不鬧了哦……」
  
  凌徹小心翼翼地安慰著,輕輕地拍著汐月那纖細的手,眼神溫軟,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這溫柔。
  
  而汐月這才慢慢地安靜了下來,梨花帶雨的小臉輕輕揚起,癡癡地看了凌徹,只是,沒一會兒,她便又大叫出聲,從凌徹懷中掙扎而起,「洗澡,我要趕緊洗澡!」
  
  一路奔回那屋子裡,邊跑邊叫喊著,「青衣……青衣……準備蘭玲香薰,我要洗澡!」
  
  凌徹追了進去,俊朗的眉頭蹙地更緊了,這女人究竟怎麼了?!
就是喜歡
  
  凌徹繞過那大大的屏風,侯在一旁的婢女們便退了下去。
  
  在那撒滿了玫瑰花瓣的池子裡,汐月安靜伏在岸邊,薄背白皙而光滑,他故意踩重了腳步聲,她卻沒動,似乎睡著了。
  
  這凌雲閣中就沒有什麼嬌小姐,根本就不曾有什麼香薰,方才哄了好久她才同意用這玫瑰花瓣,也才安靜下來,乖乖地讓婢女伺候著泡澡。
  
  「汐月……慕容汐月……」凌徹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喚著她的名字,汐月卻是翻了個身,雙眸緊閉著,雙手一放開,整個人便開始往下沉。
  
  凌徹連忙一把將她撈起,視線掃過她那曼妙的酮體,嘴角緊抿,便把身上那紫色長袍脫了下來,將汐月嚴嚴實實地裹緊,這才攔腰將她抱起,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而懷中的人兒似乎睡得很沉,安靜的小臉上隱隱透著倦色,思詩用了重量的迷藥,加之方纔那麼一折騰,這女人定是累極了。
  
  凌徹將汐月抱入房中,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張大床上,身後跟在的婢女將汐月身上原本的衣物都拿了過來,放在床邊。
  
  「替她穿上,動作輕點,別擾醒了她。」凌徹低聲吩咐,蹙了蹙眉,又看了看汐月,這才轉身離去了。
  
  兩個女婢抬起頭來,面面相覷,主子可是第一回帶女人回凌雲閣,這女子似乎不是很好伺候,方纔還打傷了玫瑰池的兩個婢女呢!
  
  凌徹原本打算今日將汐月帶到凌雲閣是打算跟她談筆買賣的,他可是注意了她好久了,這個揮金如土的女人,可謂是生財有道啊!
  
  他原本只以為那醉紅樓是普通的妓院,看中了思詩的才情,收買了她以備後用,沒想到思詩到了凌雲閣卻帶來了醉紅樓的真相,這醉紅樓一個月的收入抵得他在洛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樓一整年的收入。一路查了下去,竟發現醉紅樓是她的,那清風閣亦是她的,沒想到這個臭名昭著的慕容汐月竟有這般才情,單單是那首《釵頭鳳》就讓他驚歎不已了!
  
  露台上,一陣陣雲霧從懸崖下不斷飄了上來,凌徹站在低低的欄杆旁,雕刻般的俊容上,劍眉緊蹙,白衣飄翻,墨色的長髮亦是隨風飄起。
  
  身後熟悉的腳步聲傳來,這凌雲閣頂樓若非是那玫瑰池的婢女,閣中除了端木賜和玫瑰,任何人都是不能上來的。
  
  「主子,那女人怎麼了?」端木賜方才在下面便聽見了汐月的大喊大叫,心中納悶想上來看看,無奈被侍衛擋了下來,等到了現在才上得來。
  
  「睡著了。」凌徹緩緩地開了口,那緊蹙的眉頭這才鬆了下來。
  
  「睡著了?睡那屋裡?」端木賜一臉不可思議。
  
  「有何不妥嗎?」凌徹回過身來,冷冷地看著端木賜。
  
  「那個,人家可還是黃花大閨女的啊!」端木小心翼翼地提醒,主子該不會是真看上了那女人了吧!
  
  「那又如何?」凌徹蹙眉問到,既然帶她來了這凌雲閣,他自有他的打算,何況同床共寢,這亦不是第一次。
  
  「主子,府上那麼多寵姬,不差汐月一個,汐月和那麼女子不一樣……」端木賜斗膽說了出來,他和汐月斗了那麼多年,雖然連男寵都給她找過的也備了藥,卻沒想真正耍弄她的,心中其實還蠻欣賞她,也蠻喜歡她的。
  
  「她整了你那麼多次,怎麼還幫著說話,呵呵,喜歡她?凌徹冷笑起來。
  
  「不是。」端木賜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立馬否認。
  
  「本王喜歡她!」凌徹雖是一臉清冷,那深邃的眸子卻掠過一絲認真,查了她整整三個月,先是好奇,現在卻是喜歡得緊,還從未遇到這麼個奇特的女人,才情橫溢,卻又諳熟商道,背負一身放蕩罵名,卻又如此保守,看是迷糊,卻又是精明極了,總覺得她身上還有好些迷等他去探究,喜歡就是喜歡,他向來不會避諱的。
  
  「主子……」端木賜瞬時愣住,凌徹的脾氣他清楚,認定了才會說出口,認定了就不會放手,不管對事還是對人。
  
  「好了,去查查她……」凌徹欲語又止,這事還是他自己查吧,那女人為何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映?究竟是誰動了她?
  
  凌徹思及此,雙拳卻不由得握緊了,而端木賜看著他那一臉陰沉起來,想問卻又不敢逾越,方纔他已經是逾越了,在眾人面前,他是凌王的好哥們,然後這背後他們卻是主僕關係,凌王會是將來的皇帝,這是端木府和萱妃很早就確定的了,他之前當然是不服的,可是這幾年跟著他,看他一手建立起凌雲閣在宮廷內外佈滿探子,他亦不得不折服。
  
  「軒王這幾日去過慕容府了嗎?」凌徹瞥了一眼走出來的婢女,低聲問到。
  
  「北親王府的探子來報,軒王前日已經暗地裡拜訪過慕容信了,汐月那夜在漁舟上說的那密函還未查出。」端木賜如實稟告,即便是宮裡都混跡了不少凌雲閣的探子,何況是各親王府呢?凌徹這麼多年來,從不過問朝政,然後朝中任何風吹草動他皆是瞭如指掌。
  
  「先下去吧,東宮怕是要有動作了。」凌徹冷笑一聲,便朝臥房走去。
  
  兩個婢女連忙快步走來,道:「主子,都穿上了。」
  
  凌徹點了點頭便進屋去了,而端木賜卻是依舊是好奇不已,想跟過去瞧瞧,無奈兩個婢女一齊擋了過來。
  
  一婢女道:「端木公子,你可是玫瑰池婢女?」
  
  「什麼話?!」端木賜白了那婢女一眼。
  
  「非玫瑰池婢女不可進主子的寢室,這是規矩。」另一婢女也開了口。
  
  端木賜往裡頭瞧了幾眼,又瞪了那倆婢女一眼,才無奈搖了搖頭離去,汐月這丫頭若是真能得凌徹的心,那便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慕容府怕是護不了她多久了。
  
  ……
  
  凌徹慢步進屋來,看著沉睡著的汐月,才那麼一會兒,她身上的衣物卻是凌亂不已,領口大開,一片春光若隱若現,這女人的睡相真不怎麼樣。
  
  凌徹褪去了衣袍,換上了一間寬鬆的睡袍,衣帶敞開,在汐月身後躺了下來,支著頭看著她那一臉安靜。
  
  看了良久,才伸手將汐月那嬌小的身子撈了過來,抱著懷中,輕輕撫著她眼角的淚痕,微微心疼起來,這件事他定要親自查個清楚!
  
  又是看了良久,心中突生一計來,原本那雕刻般的唇角這才柔軟下來,緩緩落下了一吻,大手卻一路摸索到她的衣帶上,輕輕地拉開,既然喜歡,何不早些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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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娶她
  
  汐月睡的迷迷糊糊,她昨夜做了好長好長的夢,居然還夢到了凌徹要侵犯她!真真是莫名其妙。
  
  「青衣……」習慣性地喚青衣,只是聲音戛然而止,雙眸緩緩睜開。
  
  身子一怔,腰間似乎被手臂纏著,胸前似乎被大手包住,身後似乎有人抱著,她似乎一絲不掛……
  
  「啊啊啊……」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凌雲閣,眾人皆奔出房外,仰望頂樓,據說閣主昨日帶了個女人回來,共沐玫瑰池,還差人問了好些人要什麼香薰的,難不成這事是真的?
  
  「小汐汐,你怎麼又叫了啊?」他記得上一回她可沒叫得那麼慘烈。
  
  汐月清醒過來,狠狠掙脫開來,將一床絲被裹緊,躲得老遠,看著凌徹那一臉無賴的笑,欲哭無淚,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她只記得她去了醉紅樓,然後頭暈,然後是凌徹要輕薄她,然後又發生了什麼就全都不記得了。
  
  怎麼會這樣?!
  
  「凌徹!你!」汐月又是大叫,她居然和他這般「坦誠相對」了,而且她還完全沒有記憶!
  
  凌徹笑而不語,懶懶地支起頭來,一臉閒適,只是,心中卻是納悶,他還以為她又要同昨夜那般大哭大鬧了,沒想到竟是這般反應,看來昨夜她真的是不清醒了。
  
  「凌徹!你!……你這是強暴!」汐月一臉怒氣,跟著白紗,胸口起伏甚是劇烈,看樣子氣地不輕,這般沉默,怕是不是冷靜,而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凌徹依舊不語,瞇著眸子,目光卻定格在汐月胸口上,這女人雖是嬌小卻也是玲瓏有致,昨夜他可是差一點沒了自製的。
  
  「凌徹!你還……」汐月又將絲被裹緊,怒聲道:「你給我出去!立刻!馬上!」
  
  「小汐汐,你怎麼又叫我出去了啊?」上一回這女人亦是這樣子朝他怒吼的。
  
  「就是叫你出去,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汐月又是怒吼,她當然知道這房間是他的,只是他不出去,難道還她出去。
  
  凌徹挑了挑眉,渾身一絲不掛,大大咧咧地起身來,笑著道:「好好好,我出去,呵呵。」
  
  汐月又是大聲尖叫了一聲,連忙閉緊雙眸……
  
  良久,四週一片安靜。
  
  「凌徹?喂……」汐月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傢伙終於是出去了。
  
  汐月連忙抓起地上的衣裳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戴好,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攤了下來,小手攥地緊緊的,良久,卻猛地抬起手來,狠狠地在手臂上咬了下去。
  
  每次都要這樣才能逼著自己鎮靜下來。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為什麼她一點記憶也沒有。
  
  醉紅樓,思詩的背叛,然後是高高的露台凌徹的出現,然後便是今天早上了!
  
  她只記得自己在高高的露台上,然後凌徹出現了,要輕薄她,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那傢伙對她下藥嗎?還是怎麼了,她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而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他是思詩的主人,他究竟想做什麼?
  
  這時,門吱呀地一聲,開了,汐月忙站了起來。
  
  進來的是兩個婢女,年紀和青衣差不多,皆是一身青色衣裙,手中端著整整兩大盤早膳。
  
  「小姐,主人讓我們送來早膳,也不知小姐喜歡……」
  
  話語未落,手中膳食卻被汐月一手打翻了,兩人皆是愣住,這女子得確不好伺候。
  
  「凌徹呢!我要見她!」他居然還有心情給她準備膳食,她都快氣瘋了!
  
  「主子在露台上呢。」一婢女小心翼翼地應答,她居然敢直呼主子名諱。
  
  汐月瞥了那一地的早膳一眼,小手依舊緊攥,深深吸了一口氣便快步走了出去。
  
  露台。
  
  凌徹一襲白色長袍,坐在那大理石桌旁,一臉閒適地品著清茶,看著汐月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嘴角便勾起了笑意來。
  
  「怎麼,早膳都不合口啊,喝杯茶吧。」一臉燦爛的笑,那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瞇著,他很期待她的反應。
他敢娶她2
  
  汐月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在凌徹對面坐了下來,良久,緩緩開口,道:「這是什麼地方?」
  
  「凌雲閣,我的避暑閣樓。」凌徹說著,替她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汐月瞥了那茶一眼,沒有動手,天知道這茶有沒有迷藥,她現在算是肯定以及確定了,凌徹這傢伙不簡單,不可信,沒原則,沒操守!
  
  「我帶你來的,呵呵,喝吧,這茶不是思詩房裡的茶,放心喝吧。」凌徹依舊端著那杯茶,等著汐月接過去。
  
  「避暑閣樓?」她沒那麼傻呢,這個地方一看便是什麼秘密組織,臥底可是她的老本行,這點小伎倆蠻不過她的眼睛!
  
  見他一直端著那茶,汐月索性接過來,卻是一下子潑了出去,凌徹微微一怔,隨即卻又是一臉閒適,道:「呵呵,這是我的密探組織,宮裡混了好些人進去呢。」
  
  這凌雲閣是他所有的籌碼,他並不介意她知道。
  
  「思詩,是你的人!」汐月咬牙切齒,這傢伙究竟還在醉紅樓裡藏了什麼人?
  
  見她那一臉憤懣,凌徹笑著道:「放心,醉紅樓裡就思詩一人,三個月前被我收買過來的。」
  
  「說吧,你究竟想怎樣?」既然他都查清楚了,那就開門見山吧!
  
  「呵呵,就是想分杯羹,要你那醉紅樓的人和那清風閣詞,五五分。」其實,他最想要的也不過是清風閣的詞。
  
  汐月想都沒想,爽快道:「好,五五分,你必須替我保密,否則分文不得!」
  
  這傢伙若真是衝著醉紅樓和清風閣的利潤來的,她倒是很願意給,錢財這東西最能談得清楚,算明白了,便可兩訖,不拖泥帶水,她怕的是其他事,凌徹並非愛財之人,看樣子事情沒那麼簡單。
  
  凌徹大笑,這女人答應地這麼爽快,怕是真的怕被揭穿了身份吧,方要開口,汐月卻是急著道:「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回去了!」說著便起身要走。
  
  只是,凌徹卻慢悠悠地開了口,道:「小汐汐,你好像還忘了一件事哦。」
  
  汐月轉過身來,大喊,「沒有!什麼事都沒有!這回是你帶我來的,休想讓我負責!」
  
  昨夜的事只能自動屏蔽掉,她猜不到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和他鬧,吃虧的終究還是她,她只能忍氣吞聲就當是被狗咬了,而這不要臉的傢伙居然還敢提!上一回讓她負責,這一回他想怎樣啊?!
  
  凌徹一臉神秘,走了過來,繞到汐月身後,汐月還來不及躲開,卻被他環住了腰肢。
  
  汐月沒敢亂動,她記得昨夜也是這樣,也不知道這傢伙動了什麼手腳,她就不省人事了。
  
  「小汐汐,這回我對你負責,嫁給我當凌王妃吧!」凌徹說著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將汐月緊緊納入懷中,這便是他昨夜便打定的主意,既然喜歡,那何不早些娶了呢?這凌雲閣亦是需要位女主人了。
  
  汐月身子一僵,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這傢伙沒開玩笑吧,他要娶她?!昨夜他定是知道她並非處子之身的,他居然還想娶她!
  
  「小汐汐,你都是我的人了,昨夜你可是……」
  
  「你給我閉嘴!」
  
  汐月哪裡聽得下去,狠狠掙脫開了,大叫出聲打斷了凌徹。
  
  「凌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打什麼主意!想和太子爭位,不要牽扯到慕容府,即使非牽扯慕容府,也請你自己找我爹爹去!休想從我身上下手!還有!昨夜之事我就當被狗咬了!不需要你負責!你若是敢把昨夜的事和醉紅樓的事說出去,我會大肆宣揚你這凌雲閣,看到時候東宮不防你!」
  
  汐月好歹也曾是國際女警,那次完成了臥底的任務休假在家,研究著面具,結果就到穿了,即使過了三年的腐敗生活,洛城裡的一切,皇宮裡的複雜關係她也算是看得清楚。
  
  「小汐汐,你是在威脅我嗎?」凌徹依舊是那一臉玩味,這女人果然是聰明伶俐,將朝中一切看得那麼透,方才才告知她這凌雲閣的事,她便猜得到他的目的。
  
  「我是警告你!」汐月語氣卻是冷了下來,無所畏懼直視凌徹,他敢娶她?這她相信!他會真心娶她?這是笑話!
  
  「小汐汐你真真是傷我的心啊!」凌徹說地哀怨,卻依舊是那一臉的邪魅。
  
  汐月卻是蹙了蹙眉,認真道:「凌徹,凌雲閣之事我慕容汐月定當守口如瓶,清風閣和醉紅樓的賬目下個月我會差人送到府上去,還望你遵守約定!」
  
  「真的不考慮下?」凌徹進了挨近,唬得汐月連連後退,怒聲道:「送我回去!」
  
  凌徹看了她良久,才退了回去,笑著道:「玫瑰,送她回去。」
  
  一個紅色的身影立馬閃現,正是時常跟在凌徹身邊的那個歌姬玫瑰。
  
  汐月見了這人,心中微微一愣,似乎聞到了一股玫瑰香氣,只是,還沒回過神來,便是一陣暈眩傳來,站都站不住,一下子便跌進了凌徹懷中。
  
  「送她回府。」凌徹將昏迷的汐月交給了玫瑰,話語卻不似方纔的戲虐,卻是一臉的凌厲,眸光冷冽。
  
  借慕容府的勢力?他現在就只等著漣瑾上鉤了,這女人太小看他了吧!
  
  清風閣和醉紅樓的賬目?他不過是想借清風閣詞和醉紅樓的人一用罷了,她還真當他缺錢?!
  
  這女人昨夜睡的那麼舒服,居然能當是被狗咬!
  
  她,警告他?!
  
  呵,很有趣。
  
  很好,等他閒了,再慢慢收拾她。
  
  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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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為帝
  
  瑤月宮,萱妃寢宮。
  
  大廳中,僅有萱妃和凌徹對面而坐用著餐,一旁的竹塌上一隻小白貓懶懶地趴著,瞇著眸子似乎睡著了(原諒貓貓忍不住冒出來,嘻嘻,這次沒戲份),所有的宮女太監早都退了下去。
  
  「徹兒,你已經好些日子沒來看母妃了吧。」萱妃素顏如蓮,一身白色紗裙簡潔又不失雅致。
  
  「徹兒前陣子忙嘛,今後一定多來陪陪母妃。」凌徹替萱妃舀了一小碗湯遞了過去,一雙桃花眼笑著很是燦爛。
  
  「我知道你忙,也不指望你陪,就想你給我找個人來,偶爾進來宮來,給我解解悶。」萱妃說著端起那小瓷碗來,動作甚是優雅。
  
  「哈哈,母妃,那還不簡單,我明日就吩咐下去,讓我府上那幾個樂姬舞姬輪流著進宮來給您解悶。」萱妃那話可是說過好些次了,凌徹心中明白,卻總打馬虎眼。
  
  「哎呀,我啊,就是日日夜夜盼望著有個凌王妃來陪陪我啊,要是能生個胖小寶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啊!」萱妃放下筷子,大為感慨,凌徹這小子不把話和他講明白了,他就老胡弄她。
  
  凌徹微微一愣,腦海裡浮現出一雙憤怒的眸子,很快便回過神來,大笑起來,道:「這凌王妃啊,徹兒還指望母妃給徹兒尋覓一個呢!哈哈。」
  
  萱妃瞪了凌徹一眼,道:「油嘴滑舌,母妃深居宮裡,哪裡知道哪個府上的小姐,我看你若不趁早把那些歌姬們遣散了,看哪家小姐敢家你啊!」
  
  「呵呵,母妃,你怎麼也學起人家韻妃來了,孩兒要是像太子那樣,來個非歐陽靜雪不娶的,你可准了孩兒?」
  
  「那歐陽靜雪你要是娶了,母妃怕是沒好日子過了,呵呵。」萱妃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雖是深居簡出,但這朝廷複雜,宮中厲害,她心中卻是清楚,徹兒整日不學無術遠離朝堂,加之娘家端木府勢力雄厚,她這後宮第二寵妃方能置身這是是非非之外,清閒自在。
  
  凌徹又替萱妃夾了菜,佯裝一臉驚訝,低聲道:「母妃倒是瞭解地清楚啊!」
  
  萱妃亦是替凌徹夾了菜,低聲,笑著道:「你這宮外的都清楚,東宮離我這也不過幾步路,我怎麼就不清楚了呢?」隨即卻收起了笑顏來,神情煞是認真,亦是低聲,道:「徹兒,母妃只提醒你兩件事,你父王怕是不行了;還有,軒王妃多次暗示軒王無意政事。」
  
  萱妃向來對凌徹在宮外的胡作非為不管不顧,並非是放縱,卻是信任,凌徹是她親自帶大的,他心中仇恨,她怎麼會不知道,當年凌徹生母身懷六甲,卻是被那韻妃活生生打得失血過多而一屍兩命,此事秘而不宣,知情的嬤嬤亦都被賜死。
  
  只是,凌徹三歲那年第一次到她宮裡,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母妃,徹兒他日為帝,第一個要的就是韻妃的命!」
  
  他當年只有三歲,第一次見她,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將她驚地不知所措。
  
  他叫她母妃!
  
  他要為帝!
  
  他要韻妃的命!
  
  這是孤注一擲,卻更是萬分的信任。
  
  就衝著他那「母妃」二字,衝著這分信任,她決定幫他,不管是為帝,亦或者報仇,她都幫他,本無子息,凌徹來了,那便是她的兒了。
  
  凌徹聽了萱妃那話,蹙了蹙眉,隨即起身來踱步到竹塌旁,輕輕撫了撫榻上那只沉睡著的小白貓,神情若有所思。
  
  「喵……」那小白貓懶懶地喵了一聲,抬頭瞧了瞧凌徹又看了看一旁的萱妃,便又趴了下去,瞇起眼睛來了。
  
  凌徹又是沉思了一會,才轉過身來,恢復了那燦爛的笑顏,道:「母妃慢用,孩兒先行告退了。」
  
  這是他們母子倆的默契,她只知道徹兒並非表面這般放縱無所為,至於他做了什麼,她從不過問,他亦從不提起。
  
  萱妃想了想,連忙地叫住了凌徹,道:「徹兒,漣瑾那孩子……」
  
  只是,話音未落,凌徹便笑著轉身離開了,萱妃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的性子,唯有她最清楚,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笑起來那麼燦爛,明若星辰,只是,心中卻是十分的清冷,自小他就愛恨分明,愛也徹底,恨也徹底,對她這母妃百般千般的好,而對東宮的恨卻也不曾消退。這麼些年來的苦心營計,怕是這一回,連漣瑾都逃不過了,可憐漣瑾這孩子,本無心政事,卻被韻妃苦苦逼著。
汐月內疚
  
  汐月自從那日從凌雲閣回府後,就沒再出門過,總是懶懶地倚在竹塌上,一臉的心事,任憑紅衣如何囉嗦,她都沒說那夜去了哪裡。
  
  「小姐,醉紅樓的賬目分清楚了,清風閣的得過幾日才能完成。」青衣作了好幾日的帳了,也不知道小姐為何要她分賬。
  
  「嗯,清風閣的帳做好了一起差人送去凌王府。」汐月看都沒看那賬本一眼,瞇著眼睛,像是要睡著了。
  
  「小姐,難不成凌王跟咱合夥了?」一旁的紅衣輕輕搖著扇子,一臉疑惑,這幾日小姐才將醉紅樓和清風閣的事告訴她,她那時可是愣了好半天沒回過神來,還被青衣笑呢。
  
  「是啊是啊,小姐,是凌王要入伙了嗎?」青衣亦是一臉疑惑。
  
  汐月依舊瞇著眸子,翻了個身,懶懶道:「凌王入伙,咱以後辦事方便些。」
  
  她只能這樣想了,和他五五分,自然是不能讓他得了那麼大的便宜,而且那傢伙的經營頭腦她亦是很放心的,洛城裡多少酒樓客店是他的。
  
  「小姐,凌王怎麼知道的啊?」青衣仍舊不解,就算是醉紅樓查的到,那清風閣又是怎麼查的呢?就只有她和小姐知道,難不成是小姐自己去找凌王的。
  
  汐月腦海裡浮現出凌徹那邪魅的笑來,不由得一哆嗦,起身來,道:「打水去,我要泡澡!」至今,她心中亦是疙瘩著,連瑤瑤都沒敢說,自己一直糾結著,不敢出門亦是不想遇到他。
  
  汐月才邁開幾步路,門外便傳來了通報:「三少爺到了……」
  
  汐月又是飛奔到屋內,這一身清涼怎麼能被看見呢?老三已經好久沒來了,難道又輸錢了?
  
  待汐月一身整齊衣裙慢步走出來的時候,慕容翌晨已經坐著喝茶了,眉頭卻是緊蹙著。
  
  「老三,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夢幽小築啊?」汐月也坐了下來,倒了一杯涼水,一到夏天她便要每日喝這冰涼的井水的,這井水可是最最無污染最最正宗的礦泉水了!
  
  「唉……」
  
  慕容翌晨大聲歎息,汐月插了嘴,「不會是討債的上門來了吧!」
  
  一旁的青衣忍不住笑了出聲,紅衣卻是一臉納悶。
  
  慕容翌晨瞪了青衣一眼,嚴肅道:「都先下去吧。」
  
  青衣忍俊不禁,拉著紅衣便往後院而去了,以為這四少爺又輸錢了!
  
  慕容翌晨依舊是一臉嚴肅,汐月這才發現不對勁,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來給你報個信,爹爹一會估計就過來了!」
  
  今日他一回府便被叫了去,兩個大哥亦是在場,為的正是軒王那日暗訪的事。
  
  「怎麼回事?!」汐月心中一驚,一向都是她過去找爹爹和母親的,他倆老向來很少到她這幽夢小築來的。
  
  「軒王和爹爹的私交,不知是誰透露了出去,爹爹今日一下朝就把我們幾個叫了去了。」慕容翌晨思索了好久,亦是猜不到會是誰透露了軒王和爹爹又私交這一事的,軒王每次都是獨自一人來,知道的也就母親和他們兄弟幾個,到底是誰給透露了,聽大哥說今日早朝大家可是議論紛紛,都說這事呢!軒王每次來找爹爹不過是對弈而已,並無討論過任何政事,只是軒王這次秘密提前回洛城已經是朝野不安了,這風頭上牽扯到了慕容府,事情就更複雜了!
  
  汐月原本擔心著凌徹那傢伙不守信用找到府上來了,聽慕容翌晨這麼一說反倒是放心了下來,剛要開口,轉念卻又發現了不對勁。
  
  「老三,你說有人透露了爹爹和軒王的交情!欲陷害我們慕容府!」汐月突然記得了一件事來,那夜在漁舟酒樓,她醉酒的時候隱隱聽到有人談論軒王來自,她似乎也說了什麼的,看來是她醉酒失言說了出去的!
  
  慕容翌晨低聲道:「也不算是陷害,今日事情一傳開,好些人都急著拉攏爹爹呢,軒王要是繼位了,能虧待了咱慕容府?」
  
  「若是太子繼位了,慕容府就得跟在軒王遭殃了!」汐月卻是一臉嚴肅起來,多少人盼著太子登位呢,這事情一傳開,慕容府背後還不知道多了多少暗箭!怕是太子還未繼位,慕容府就得遭殃了。
  
  爹爹和軒王交情甚好卻一直瞞著,亦是不想捲入這是是非非之中,恭親王歐陽策傾向東宮,連那歐陽靜雪都要嫁過去了,而南親王端木府是萱妃的娘家,凌徹那傢伙那般陰險,定是暗地裡有所準備的,就是她們慕容府向來不結黨,她原本以為父親會輔助軒王,但是幾次看下來,軒王和父親真真只是棋友而已,從未談論過任何政事。
  
  「汐月……汐月……」
  
  突然,門外傳來了父親的聲音了,汐月連忙起身來迎了出去,慕容翌晨卻從後院一溜煙逃了,父親定是來審問汐月的,方才才被訓了,他不逃才怪。
  
  慕容信一身灰黑長袍,五十好幾的年紀了,鬢髮早已斑白,見了汐月一臉祥和,這小女兒可是他和夫人三十幾好幾歲才得的,自小便是寵愛不已,不似那三個兒子管教嚴厲。
  
  慕容夫人亦是一臉慈愛,雖是上了年紀,卻是風韻依舊,年輕時定也是個美人胚子。
  
  夫妻二人一齊踏進屋來,身後跟在兩個小廝,手裡端著一副棋盤,卻是收拾地整齊用大木盒子裝著。
  
  「爹爹,娘親,你們怎麼來了啊!」汐月開心地迎了出去,她自小便是個孤兒,來了這慕容府得這兩老萬般溺愛,心中自是感激不已。
  
  「你這丫頭,偏偏要住得這麼遠,改明兒搬到原來的院子裡去,和我們近些!」慕容信寵溺地拉著汐月的手走了到竹塌邊坐了下來。
  
  慕容夫人環視了這大廳一周,視線最終落在桌上那一大壺清水,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這丫頭,又喝這涼水了!」
  
  「母親,來來,坐這裡。」汐月忙將慕容夫人拉了過來,生怕她又念叨。
  
  慕容夫人坐了下來,瞪了汐月一眼,卻是輕輕撥開她額際上的髮絲,道:「知道你一到夏天就吃不下飯,我特意差人去尋了好些可口的糕點,過幾日就給你送來了!到時候我再給你煮紅棗木耳湯。」
  
  「哈哈,太好了,謝謝娘親!」汐月大叫起來,一下子撲到慕容夫人身上去。
  
  「呵呵,你這丫頭,這麼大了還大大咧咧地,小心嫁不出去。」慕容信看著汐月那一臉甜美的笑顏,亦是大笑了起來。
  
  「那女兒就不嫁算了,留著府裡陪爹娘了!」說到這,汐月又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凌徹那混蛋了,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只是,這事她奈何不了他,只能忍,然後忘。
  
  「呵呵,那到時候成了老姑娘了還不得怨死我們了!哈哈」慕容信笑著將汐月拉了過來,看看慕容夫人,又道:「汐月,爹爹今日來是給你送一樣東西的!」
  
  汐月心中早就納悶了,一旁桌上那副棋是爹爹最珍愛的,每次軒王來的時候才捨得用的,他不會是想把這副棋給她吧!他今日不是來質問她軒王的事嗎?
  
  慕容信說著便將那木盒子打開來,裡頭那白玉棋盤晶瑩剔透毫無一絲雜質,這麼大塊白玉實屬罕見,而那兩盒黑白棋子亦是天然的玉石,質地均勻無比。
  
  「爹爹……」汐月一臉不解。
  
  慕容信卻道:「丫頭啊,方纔你四哥哥來過了吧,呵呵,流言可畏啊,爹爹和軒王怕是不會再用這棋盤對弈了,你替爹爹好好保管著吧!」
  
  他一生無所好,就偏偏喜歡對弈,好不容易遇到軒王,兩人不分身份尊卑,不過是棋友而已,對戰多年亦是難分勝負,只是,如今這關係複雜了,朝野議論紛紛,怕是軒王也不會再來了!
  
  「可是,爹爹,我……」汐月心中頓時難受起來,爹爹最喜歡對弈了,每次軒王來,他都要高興一整日的。
  
  「丫頭,你可別告訴你那三個哥哥,這是咱們的秘密哦。」慕容信說著輕輕撫著那光滑的棋盤,慈愛地笑了起來,眼角那歲月的深痕卻更是分明了。
  
  慕容夫人亦走了過來,輕輕拍著汐月的肩,笑著道:「丫頭啊,這副棋和你一樣,都是你爹爹的心頭肉,你可得好生保管才是。」
  
  汐月心中難受,臉上卻還是甜甜地笑著,道:「放心放心!汐月一定會好好保管它的,等爹爹再交個棋友,汐月再把它搬出來!」想了想又佯裝一臉認真,道:「爹爹,這副棋現在就是汐月的了,你要是後悔就趕緊找個棋友來要回去,否則汐月可是不給的哦!」
  
  慕容信和夫人一聽,便皆大笑了起來,汐月這丫頭總是能哄得他們夫妻兩開懷大笑。
  
  「爹爹,母親,今晚請汐月吃頓飯吧,汐月要吃大餐的!」這倆老最喜歡她陪著一起出去吃飯了,這陣子忙,似乎好久沒同他們一起吃過飯了。
  
  「好好好,我這就讓人訂座去,就去漁家酒樓吧?」慕容夫人忙開了口,她就知道汐月喜歡那裡的菜。
  
  「哈哈,就去那,汐月最愛吃哪兒的糖醋魚了吧!」慕容信亦是贊成。
  
  「嘿嘿,還是爹爹和娘親最瞭解汐月了!」汐月依舊嬌氣地笑著,心中卻是不安極了,滿滿的內疚,軒王的事,父親一絲兒也沒有詢問她,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她那夜在漁舟酒樓醉酒說了出來的,禍首是她啊!那夜太子在場,怕是消息就是出東宮裡傳出來的了,什麼時候不傳,偏偏是在軒王今日正式上朝的時候傳,這寧靜的慕容府怕是要不安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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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之夜
  
  汐月在夢幽小築裡宅居了好幾日,終於本就安奈不住,又經瑤瑤的催促,終於出門來了。
  
  是夜,正是七月初七,七夕夜,原本是熱鬧非凡的洛河畔更是燈火通明一片繁華,賣餃子的小販叫賣聲一片,洛城的風俗,七夕夜在洛河畔若是能吃到包有銅錢的餃子便是有福,吃到銀針便能手巧,而吃到紅棗便是能早結良緣。
  
  青衣和紅衣得到汐月的允許早就一頭鑽進人群中消失不見了,瑤瑤拉著汐月的手一臉興奮地東瞧瞧西看看地,她可是第一回在這裡過七夕夜。
  
  「瑤瑤,我算過了這一岸共有二十來攤,我們一攤一攤試過去,定能把那三樣東西都找出來!」汐月連著兩年都是一樣東西都沒吃著,去年她就跟青衣說過了,今年一定要一攤一攤碰運氣去,那銅錢銀針的,她才不管有什麼寓意,反正吃到了就是運氣好,已經兩次了,她運氣都沒好過!
  
  瑤瑤白了汐月一眼,道:「我運氣可沒你那麼糟糕,才不跟著你受罪呢,這二十來攤逛一圈,今晚就沒得玩了!」
  
  她還想去晚些時間到郊外的南瓜棚去玩玩,好些姑娘一早就去了,據說七夕夜偷偷躲在南瓜棚下,夜深人靜之時若是聽到牛郎織女的對話,便能得到至死不渝的愛情,她當然是不信這事的,但是就是想去湊湊熱鬧,體驗體驗。
  
  「我……我就是先做個準備嘛,怎麼可能真那麼衰要一直吃到最後一攤!」汐月說得很沒底氣。
  
  「嘿嘿,就這攤吧,我把我的運氣分給你!」瑤瑤那晶亮的眸子一轉,便將汐月拉了過去。
  
  「老闆,來……」汐月一開口便被瑤瑤攔了下來。
  
  「你負責吃就是了,我來買!」兩年都沒買到,汐月的運氣讓她很不放心。
  
  汐月瞪了瑤瑤一眼,自覺地退到她身後去了。
  
  瑤瑤看了看一整籠的餃子,道:「老闆,這裡頭可是三樣東西都有?」
  
  那老闆立馬道:「沒有三樣,但是一樣是絕對有的,至於是銅錢還是銀針,或者紅棗,那就不知道了!」
  
  瑤瑤點了點頭,又道:「那下面這籠呢?」
  
  老闆笑著又道:「姑娘真是聰明,這三樣東西就各在這三籠餃子裡,能不能吃到那要看姑娘的運氣了!」
  
  「那就太好了,哈哈。」瑤瑤大笑起來,她還有更聰明的呢,「老闆,這三籠我都要了。」
  
  汐月一聽,頓時渾身無力,她算是明白瑤瑤方纔那句「你負責吃就是了,我來買」是什麼意思了!
  
  「瑤瑤,咱不吃了,你不是想到郊外去偷聽來著嗎?現在就出城去吧!」汐月一臉傻笑,特天真。
  
  「不急不急,我這主意好吧,這一籠也就二十個,三籠六十個,很快就搞定的啦!」瑤瑤卻是興起,將汐月拉了過去,在一旁的小桌子旁坐了下來。
  
  「哎呀,什麼福氣,手巧之類的都是騙人的啦,不玩了,出城去!」汐月說著又站了起來,像她方才說的一攤攤試過去,亦不過二十來個而已,而且她亦是知道自己只是一時興起,中途一定放棄的。
  
  瑤瑤卻是一把將她按了下來,道:「哎呀,我第一次過這節嘛,一定要將那三樣東西找出來,留著當個紀念,不要會很遺憾的!」
  
  汐月白了瑤瑤一眼,道:「那我還遺憾了兩年了呢!」
  
  「今年都補上都補上!」瑤瑤話音一落,那老闆已經將第三籠餃子也送上了。
  
  「兩位姑娘慢用,呵呵。」老闆說著一臉詭異的笑容退了下去,他還是第一次見著那麼個找法的姑娘,要是人人都這樣,他就能趕緊收攤陪妻子到南瓜棚下去了。
  
  「開始吧,一人一籠,哈哈,不讓你一人負責吃了!」瑤瑤說著便動起了筷子來。
  
  汐月瞥了她一眼,無奈地也動起了筷子來,學著瑤瑤那樣子,輕輕咬了一口便擱一旁了,她就知道瑤瑤也不會真吃的,今夜估計也是在府上陪著父母吃飽了才出來的。自從那日爹爹送棋盤來過,汐月心中總是愧疚,便頓頓飯都陪著府上那兩老吃了。
  
  「有了!」瑤瑤突然大喊起來,提筷將那餃子挑開來竟是一顆大紅棗。
  
  「哈哈,早結良緣!很準嘛!」汐月笑著將那紅棗取了出來,放在瑤瑤手中,道:「回去了曬乾來,帶會離城去給你相公,哈哈。」
  
  「哼,帶就帶,我倒是要看要他是何反映!」瑤瑤說著便取出汗帕來將那顆大紅棗抱了起來,收如袖中。
  
  「哈哈,這籠就不用找了,下一籠一定是我的了!」汐月有了動力,將第一籠餃子挪開來,先動了筷子。
  
  第一個,沒有。
  
  第二個,又是沒有。
  
  瑤瑤,笑著夾起了一個餃子來,道:「你慢點,要是銀針的話,小心傷了嘴巴!」說著便輕輕咬了下去,隨即瞪大了眼睛,看著汐月。
  
  汐月卻是蹙起了眉頭來,道:「你會是被銀針紮了吧!」
  
  瑤瑤將那餃子吐了出來,夾出了一枚銅錢來,道:「我的運氣得確比你好很多!」
  
  「下一籠!」汐月一臉決絕,挪開了第二籠餃子,道:「你一邊歇著!我自己來!」
  
  瑤瑤大笑起來,將那銅錢也收進帕子裡,道:「有這兩樣,我也滿足了,哈哈!」
  
  汐月嘟起嘴來,夾起一個餃子來咬了一口,眸子一沉,便放到一旁去了,尋覓了下,又夾起了一個來,蹙了蹙眉,輕輕咬了一口,依舊是放一旁去……
  
  瑤瑤憋著沒敢笑,看著汐月不斷變化的神情,邊替她數著籠裡的餃子,提醒道:「只剩五個了哦!」
  
  而就在這時,汐月卻是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慌。
  
  「怎麼了?」瑤瑤疑惑地回過頭,凌徹和端木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身後了!
  
  「吃餃子啊,哈哈,我也嘗嘗!」端木賜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拿起瑤瑤那筷子便夾起了一個來,汐月都還沒來得及阻攔,他便是一口咬了下去。
  
  汐月和瑤瑤皆是怔住,然後端木賜卻是笑著道:「不錯不錯,嘿嘿,我再吃一個。」
  
  說著又夾起了一個餃子來,放入口中。
  
  汐月這才回過神來,大喊:「不許吃!」
  
  凌徹也坐了下來,掃了一眼一旁那兩籠餃子,疑惑起來,這女人在做什麼?
  
  端木賜卻是邊咬著那餃子邊說到:「幹嘛啊?不就一餃子嘛,待會買一籠還你。」
  
  汐月沒理會他,看了瑤瑤一眼,視線落在了那僅剩的餃子上,見端木賜又要動筷子,立馬搶了過去,大口咬了下去。
  
  凌徹和端木賜皆是一愣,疑惑不已,而瑤瑤見汐月那痛苦的神情,連忙起身來,慌張地道:「扎到了吧,趕緊吐出來!」
  
  汐月這才哇的一聲,將那餃子吐了出來,一根短小的銀針帶著鮮紅的血跡很是惹眼。
  
  凌徹卻是想都沒想,連忙一把將汐月拉了過來,攫起她那小巧的下巴來,急急道:「把嘴張開,我看看傷哪裡了!」
  
  汐月一愣,猛地掙脫開來,躲到了瑤瑤身後。
  
  凌徹那深邃的眸子裡掠過一絲複雜,隨即消失不見,恢復了方纔的淡定,他怎麼就這麼輕易失態了呢?!
  
  瑤瑤看了看凌徹,又看了看那一臉忍俊不禁的端木賜,疑惑不已,拉著汐月低聲問到:「怎麼回事?」
  
  端木賜卻是搶先開了口,一臉嬉笑,道:「哈哈,我倒是忘了這餃子裡是包了東西的,這麼多籠餃子,你們都尋到了什麼啊?」
  
  他心中亦是納悶,瑤瑤根本不知道汐月那夜去凌雲閣的事,主子方才怎麼了。
  
  「沒什麼!」汐月很快便鎮靜了下來,提筷挑出那銀針來,汗帕擦了擦便輕輕插在了髮髻上,笑著又道:「小傷而已,多謝凌王關心,這攤餃子還不錯,你們慢用,我和瑤瑤先走了。」說著便拉著瑤瑤要走。
  
  「且慢!」凌徹似乎沒打算就怎麼讓她走了。
  
  「汐月和瑤瑤還有事要忙,就不陪凌王了!」汐月停步,卻沒有回頭。
  
  瑤瑤卻是多嘴了,道:「我和汐月趕著去郊外的南瓜園呢,失陪了。」端木賜和凌王私底下關係不錯,瑤瑤對他亦是沒先前那麼多禮了。
  
  「我們也正要去呢,哈哈!」端木賜興奮地走了過來,指著前方那輛四輪馬車,道:「一同去吧,凌徹那車寬敞得很!」
  
  凌徹亦是走了過來,狹長的桃花眼含上了一貫燦爛的笑意,道:「一同去吧,我包下了整個棚子,人多了熱鬧。」
  
  「好啊好啊,還擔心著去遲了,搶不到位置了呢!」瑤瑤立馬答應,根本沒發現汐月那一臉神色不定。
軒王品茗
  
  洛城西郊有一處避暑園,名喚百草園,是洛城豪商陳府的產業。
  
  這百草園規模大,隔幾步路便可見一片瓜棚,西瓜棚,南瓜棚皆有,棚下亦是皆設了茶几酒桌,客人只需付棚位的錢,酒水菜餚都要自帶,而園內僅設一別莊,僅有幾間房間,是主人自家留用,因而這避暑園的客人都需當夜回城,否則就只能睡在馬車內了。
  
  城裡到這百草園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汐月卻感覺過了整整半年,一見凌徹那燦爛的笑容,她就不自在,一路皆是趴在窗台上看向外頭,只有有人問了她,她才回過頭來應答幾句,倒是瑤瑤,一路和凌徹談得甚歡。
  
  此時四人已經在一花架下入座了,凌徹帶了茶點,一旁的小火爐上正嗤嗤燒著水呢。汐月嫌熱,早就提著燈籠逛去了。
  
  瑤瑤是茶蟲,見凌徹帶了好茶來,自是樂滋滋地留了下來。
  
  「凌徹,你這茶鮮濃而又不失甘甜,是烏龍茶對否!」沒想到在這裡還能喝到烏龍茶,烏龍茶可是清朝的時候才出現的!這百納國究竟是什麼朝代的啊!
  
  「烏龍茶?」端木賜一臉疑惑,他這大姐這次回來總是時不時地會冒出些個新鮮詞來,烏龍茶?又是什麼東西?
  
  凌徹亦是不解,道:「瑤瑤你認得這茶?」這茶可是他最新烘培出來的,都還沒來得及取名字呢!
  
  「就是青茶啊!」瑤瑤連忙改口,青茶是烏龍茶的別稱,他們應該懂了吧!
  
  「青茶?」端木賜依舊不解,端起茶盞來,輕輕呷了一口,便道:「得確是鮮濃而又不失甘甜!」
  
  凌徹亦是輕輕啜了一口,笑著道:「這茶可是我最新烘培出來的,難不成瑤瑤你在哪喝過?」
  
  瑤瑤心中一驚,遲疑了一會兒,端起茶盞來,細細一品,才笑著道:「品錯了品錯了,這口感同我夫君前年帶回來的烏龍茶有點類似,粗粗一品,還以為是那茶呢!」她只能這樣說了,她那夫君應該不會到洛城來吧!
  
  「烏龍茶?這名字倒是有趣,可有典故緣由?」凌徹對茶頗有研究,那凌雲閣後還有建又一暗樓專門用來烘培茶葉的。
  
  瑤瑤遲疑著要不要講呢,棚外卻傳來了一個低沉卻又渾厚的聲音。
  
  「什麼典故,本王也聽聽!呵呵。」
  
  只見一個身著青黑長袍的男子折腰走了進來,四十來歲的年紀,冠裳如畫,鬚髯甚密。
  
  凌徹忙站了起來,笑著道:「皇叔今夜怎麼也有如此雅興到這瓜棚下來啊!」
  
  端木賜則是拉著瑤瑤上前,道:「參見軒王!」
  
  軒王?!
  
  瑤瑤低著頭,心中卻是焦急起來,汐月那丫頭跑哪去了,再不來,她要是又說錯什麼話,都不知道怎麼收尾!天知道凌徹這天才居然能烘培出烏龍茶來呢!?
  
  「呵呵,都坐吧都坐吧,在宮外就別那麼拘束了!」軒王說著便坐了下來,凌徹亦是坐了下來,卻是倒了少許在一旁的品茗杯中遞了過去。
  
  軒王端起茶杯來,笑著道:「你小子這回又有新花樣了!」
  
  軒王亦是愛茶之人,凌徹每又烘培出新茶來,都會特意差人送到軒王在洛城的府邸去,再又府上管家轉送到西北的軒王府去。這事宮中人人知曉,凌徹亦是時常同皇上煮茶閒談,卻從未有人做個文章,皇位之爭向來就只存在與軒王和東宮之間。
  
  軒王說著看著一旁站在的端木賜和瑤瑤,蹙了蹙眉,笑著道:「怎麼,你倆姐弟不坐了,想當茶童啊?!哈哈……」
  
  端木賜和瑤瑤皆不知軒王性情,聽了這話,才安心地坐了下來,都說軒王平易近人從不擺架子,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軒王這才端起那品茗杯來,瞇起眸子來聞了聞,瑤瑤見了心中感慨不已,這是"喜聞茶香",品茶之聞中的頭一聞,聞的是茶香的純度,看來凌徹和這軒王都是諳熟茶道啊!
  
  「如何?」凌徹說著便倒了一杯茶又遞了過去。
  
  「這茶香不純,卻是別有一番滋味,你怕是又用那玫瑰香熏培了吧!」凌徹喜好玫瑰香,好些茶都會用玫瑰香熏培一番。
  
  「哈哈,皇叔厲害,這回就只用了少許的玫瑰香,還是被皇叔給嗅出來了!」凌徹甚是喜悅。
  
  軒王輕輕抿了一口,又道:「徹兒,這簡陋瓜棚下,你倒還能活煮甘泉,不簡單,不簡單啊!這水怕是陳年藏冰融了的吧!」
  
  端木賜和瑤瑤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端木賜對茶沒研究,心中就想著出棚去瞧瞧汐月,這丫頭也不知道去哪了,而瑤瑤卻是認真地聽著,心中慚愧不已,一直以為自己也算個茶迷了,沒想到面前這兩位「古人」才是行家,這「活煮甘泉」便是用旺火煮沸壺中的泉水,泉水亦是有所考究,難怪凌徹連水都是自帶的,汐月說得對,這傢伙比宮內的任何主子都奢侈!
  
  「瑤瑤,方才說什麼典故呢?我可沒錯過吧!」瑤瑤不認得軒王,軒王可是記得她的,她那夫婿可還是軒王妃給做的媒。
  
  「什麼典故呢,我也要聽聽!」
  
  汐月的聲音傳來,眾人皆抬頭一看,之見汐月端著一盤切好了的西瓜折腰走了進來。
  
  「原來你這丫頭也來了啊!」自從軒王同慕容信交情被暴露後,軒王私下對汐月這丫鬟疼愛有加的。
  
  「哈哈,見外面那幾個侍衛就猜到是您來了。」汐月一臉笑顏地在軒王身旁坐了下來,又道:「我特意去挑個了西瓜,大伙嘗嘗。」
  
  凌徹看著汐月這一臉甜美的笑顏,眸裡了閃過一絲玩味,這女人終於肯回來了,他還以為她一整晚都會躲著他呢。
  
  「方纔誰說典故呢,我也要聽!」汐月方才一過來只聽到「典故」二字。
  
  「我姐正要說呢!」端木賜說著啃起西瓜來,這麼熱的天,他對茶真沒什麼興趣。
  
  汐月不解地看了看瑤瑤,這女人說什麼典故呢!
  
  瑤瑤無奈地看了汐月一眼,道:「軒王這茶味道像極了一種名喚烏龍的青茶,我正想說那烏龍茶的典故呢!」
  
  「哎呀,我還以為有什麼好玩的呢。吃西瓜吃西瓜,大夏天的喝什麼熱茶嘛!」汐月說著便遞給了瑤瑤一塊大西瓜,那晶亮的眸子骨碌一轉,一臉奸笑,道:「軒王叔叔,你今夜不會是帶軒王妃來這瓜棚下聽牛郎織女的悄悄話吧!哈哈!」
  
  「哈哈,她進宮陪萱妃去了!」軒王妃同萱妃進宮前便是好姐妹了。
  
  「軒王和王妃情比金堅,才不用來求什麼姻緣呢,倒是汐月,呵呵,今晚最好是乖乖地守在棚下,給自己求斷姻緣!」端木賜忍不住開了口,好久沒逮著了機會嘲笑汐月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大笑,汐月白了端木賜一眼,也不知怎麼得,和瑤瑤走得近了,和端木賜這傢伙也不那麼敵對了,正想開口,卻不經意對上了凌徹那玩味的眸子,小臉微燙,連忙站了起來,道:「我才不要什麼姻緣,這棚子熱死了,我出去逛逛,你們慢慢聊!」說著便是快步走出了瓜棚子。
  
  「呵呵,我陪她逛逛去……」瑤瑤連忙起身,朝軒王和凌徹點了點頭,便追了出去。
  
  「哈哈,這丫頭!」軒王大笑起來,道:「汐月這丫頭是不小了,慕容信夫婦倒是不急啊!」
  
  端木賜看了凌徹一眼,道:「這園子裡魚龍混雜的,我還是跟去看看吧。」
  
  「對對對,這荒郊野外的,汐月這丫頭也不知道怕!」軒王說著又朝棚外看了幾眼。
  
  凌徹朝端木賜使了個眼色,端木賜這才退了出去。
  
  「皇叔,古人言,啜茗清談,家事、國事、天下事,無所不言,徹兒若是言那東宮之事,又該算是家事、國事抑或是天下事呢?」凌徹一臉閒適,說著又往軒王杯裡倒了七分滿。
  
  軒王微微一怔,隨即卻是大笑了起來,道:「這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皆是煩事,皇叔這一把年紀了,只盼著同你們扯扯閒事,品茗對弈,逍遙過日,煩事就勿擾了,勿擾了啊!哈哈……」
  
  話說得如此明白,凌徹這般聰明之人,豈會不明白,多年的觀察與試探,加之今日這般明白話,這皇叔怕真是無心皇位了,母妃亦是說了,軒王同軒王妃此次回洛城亦是因為父王多次相邀。
  
  軒王看了凌徹一眼,舉起茶盞來,輕輕地啜了一口,又道:「這茶色看似平淡無奇,真正品起來才知道韻味深厚卻有不失甘甜,你該給你父王嘗嘗,他定是會龍顏大悅的,呵呵。」軒王並無子息,對幾個皇子不僅是疼愛有加,亦是觀察已久,他無心朝政,反倒是能置身局外,心中透徹,對於凌徹他已經不是懷疑了,卻是好奇,都這個節骨眼了,這小子還能終日這樣佳人伴茶,美人陪酒,比他還逍遙自在。
  
  凌徹一聽,微微一怔,隨即恢復那一臉閒適,舉起茶盞來,聞了聞,道:「皇叔喜清淡之味,父王卻喜味濃之茶,待我將這茶葉烘培一番再送過去。」
  
  兩人皆是大笑起來,而棚外端木賜已經令人把守嚴禁,誰都無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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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回城
  
  汐月和瑤瑤回來的時候,軒王已經走了,棚子卻多了一位歌姬,坐在凌徹身旁,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著,緊緊挨著凌徹,而案几上的茶具早已經撤下了,換上了美酒。
  
  「軒王走了啊?」瑤瑤蹙著眉看了那歌姬一眼,心中感慨,都說這凌王出門必帶歌姬,之前同軒王品茗,這般溫文爾雅氣質非凡,她還以為他轉性了呢!汐月倒是沒多大反應,只是掃了那歌姬一眼,這女子正是她那日在凌雲閣見過的玫瑰,那麼美艷的人兒,一下子便是認得出來的。
  
  端木賜見汐月和瑤瑤髮鬢皆有些許凌亂,便一臉戲虐,道:「姐,你可是嫁為人婦了,還終日跟在人家小丫頭瘋!」她倆去了那麼久,一猜便知是鑽到那低矮的南瓜棚下湊熱鬧去了。
  
  瑤瑤心中微微悶著,今日已經兩次提起她夫婿了,七夕一過,她便得回離城去了。
  
  「嫁人怎麼了?那棚裡現在還待著好些少婦呢!」汐月白了端木賜一眼,剛要坐下,卻又換了個位置,離凌徹遠遠的。
  
  「哈哈,就知道你們去了那裡,怎樣聽到什麼了嗎?」端木賜大笑起來,而凌徹卻是笑而不語,接過玫瑰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大手繞過那妖嬈的腰肢,低著頭戲虐地笑著道:「本王都還沒來,你就先來了,定也是去了那南瓜棚下了吧!聽到了什麼跟本王說說。」
  
  玫瑰一臉媚笑,紅唇微張,低聲在凌徹耳畔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惹得凌徹大笑不已,道:「好好好,回去回去,回去再慢慢跟本王說!」
  
  端木賜見瑤瑤那一臉尷尬,而汐月卻是一臉不屑,忙道:「時候不早了,是該回去了,呵呵。」
  
  「好啊,是該走了!」汐月就等著這話了,要不是沒有馬車,這裡有租不到馬,出了那南瓜棚她一定是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的。
  
  汐月正想拉著瑤瑤出來,卻被端木賜攔住了,「府上已經遣人來接了,我和姐姐先走,汐月你同凌徹順路,就還坐凌徹的車吧!」
  
  「不要!」汐月想都沒想便大叫出口,「我和瑤瑤一起,坐你們的車!」
  
  凌徹那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瞇著,笑著道:「端木府和慕容府一難一北的,還是凌王府順道,哈哈,我在車上等你。」說著便攬著玫瑰走了出去,玫瑰卻是嫌惡地看了汐月一眼。
  
  「就是就是,汐月,凌徹順道,他那馬車又舒服,我們得趕緊回去了,我那爹爹可是沒你爹爹那麼好哄的!」瑤瑤說著便將汐月拉到了凌徹車前。
  
  汐月怒怒地瞪著瑤瑤,道:「我先跟你們回去,然後讓車伕送我回府,這樣不就成了!」
  
  瑤瑤卻低聲道:「汐月,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一整晚上你都躲著凌徹,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之前在吃餃子的時候,她就納悶了。
  
  「沒有啦,沒有啦!走啦走啦!後天我去送你!」汐月卻是慌張地踩上車梯,也不知瑤瑤這女人穿越前是做什麼的,察言觀色比她這臥底女警還好!她後天就得回離城去了,還真好奇她那夫婿究竟長啥模樣!
  
  瑤瑤見汐月上了馬車,這才放心下來,跟在端木賜也上了馬車。
  
  兩輛馬車一南一北,背向而馳,瑤瑤和端木賜這裡又聊了起來,而汐月那邊卻是沉默不已,氣氛尷尬。
悶悶悶悶
  
  凌徹這四輪馬車內裡是極盡的奢華,車內裡端設一寬大的竹塌,兩邊是一排較為窄小的塌倚,此時凌徹正懶懶地倚著微微瞇著眼,而那玫瑰卻是窩在他懷中,拉著他那大手,細細數著他的著掌紋。
  
  二人皆是閒適不已,只有一旁坐著的汐月,低著頭,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玫瑰瞥了汐月一眼,眸子裡掠過一絲得意,雙手妖嬈地纏繞上凌徹的脖頸,嗲聲道:「凌,過來……」
  
  凌徹唇角微勾,卻是低頭來,邪魅一笑,雙唇便覆了下來,霸道而又溫柔,不一會兒玫瑰便是連連嬌喘起來,一車內儘是曖昧。
  
  好一會兒,凌徹才將懷著的人兒放開來,視線卻始終在她身上,一臉邪魅。
  
  玫瑰笑得燦爛,嬌聲道:「凌,你也不給我介紹介紹,這姑娘是上回在凌雲閣過夜的那位吧!」
  
  汐月猛地抬起頭來,卻對上了玫瑰那挑釁的眸子,心中納悶,這女人看來不單單是凌徹的歌姬那麼簡單,她究竟是何身份。
  
  凌徹輕輕揩了下玫瑰那嬌小的鼻尖,甚是寵溺,道:「這是汐月小姐,你見過好幾次了,怎麼還記不住呢?」凌徹這才看向了汐月。
  
  玫瑰卻是嬌嗔道:「你的女人那麼多,好幾個都是我替你送走的,我哪裡記得住誰是誰,我呀,就記得凌是我的,我是凌的!」說罷竟是羞得埋首在凌徹懷裡去了。
  
  凌徹大笑起來,似乎甚是愉悅,道:「我也就只記得你了!」
  
  汐月原本緊蹙的眉頭此時蹙得更緊了,這傢伙究竟帶了多少女人卻凌雲閣呢?都是玫瑰送走的嗎?
  
  見汐月沒有理睬,玫瑰卻又是挑釁一笑,將凌徹拉了下來。
  
  汐月卻是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聲,「夠了!」
  
  凌徹一臉疑惑地看了過來,汐月微微一愣,隨即心平氣和下來,笑著道:「我的意思是送我到前面這裡就夠了,就不用拐過去了。」
  
  凌徹那邪魅的眸子掠過一絲玩味,卻是笑著道:「也好,也沒幾步路了。」說著竟讓車伕停了車。
  
  玫瑰眼眸流轉之際閃過一絲欣喜,嬌聲嬌氣地開了口,道:「那汐月小姐路上可得小心。」這一路上她就盼著這慕容汐月早些離開了,好不容易才能同凌徹一路同行回府,偏偏還帶這麼個礙事的主兒。
  
  車停了,汐月心中微微一怔,回過神來,臉上卻是笑得燦爛,道:「多謝凌王相送,汐月這就先告辭了。」說罷便掀起簾子來,也不待架上車梯,自己便縱身跳了下來。
  
  本想轉身就走的,卻邁不開步子來,反倒是那馬車先她而行,窗簾子飄起,裡頭的人正親熱著呢!
  
  她就知道這卑鄙無恥傢伙說要娶她,為的就是純粹的利益!
  
  馬車遠去,汐月心中卻是愈是悶了起來,涼風吹來,將她一身紗裙吹起,那長長的髮絲亦是隨風揚起。
  
  已是深夜,若大的街道上僅有幾戶人家門外懸著燈籠,汐月緩緩邁開了步子,心中甚是煩亂,不是要忘乾淨的嗎?為什麼今天還是躲了他,為什麼方才心中會怒了呢?那玫瑰究竟是何人,為何經常伴在凌徹身邊,亦在凌雲閣出現呢?
  
  汐月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警告自己,即使凌徹不在意她並非處子之身,那亦是代表不了什麼的,是她自己不提的,不要他負責的,那一夜她什麼都不記得,那麼等於什麼都沒有發生,不可以再多想了!
  
  涼風又一次吹來,似乎夾著雨,汐月揚起臉來,這才發現雨已經開始下了,七夕定有雨,悶了一整日了,怕是這場相思雨會下得很大了。
  
  果然,汐月還沒跑幾步路,雨便沙沙沙地下了起來,汐月撇了撇嘴,索性也不跑了,放慢了腳步慢慢走著,都說這雨是牛郎和織女喜極而泣的淚,那織女今年一定是攢足了眼淚,要不這雨怎麼越下越大了呢?
  
  汐月的嬌小的身影漸漸遠去,雨簾中卻閃現一白一紅兩個身影,正是凌徹和那歌姬玫瑰。
  
  玫瑰一手撐著傘,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想拂去凌徹身上的水珠,凌徹卻不見方纔那一臉溫柔,深邃的眸子凝視前方,看著汐月那越來越遠的身影,雕刻般的嘴角卻勾起了一絲笑來,這女人方才是生氣了嗎?
  
  「凌!」玫瑰見凌徹要走,立馬撐著傘也跟了上去,只是凌徹看都沒看她一眼,淡淡地開了口,道:「你該回去了!」說罷卻是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雨中了。
  
  玫瑰頓時失落,方纔那甜言蜜語,終究不過轉眼間就成空。
  
  她既是凌徹的師妹,亦是凌雲閣的樓主,凌雲閣中的人,唯有她才剛如此喚主子的名字。
  
  凌,她總喜歡這樣叫他,第一次在師父那竹林裡見到他時就喜歡上這個字了。
  
  凌雲閣兩個樓主,一個是她,一個是端木賜,端木賜的身份能時常陪在主子身邊,而她,唯有他需要,才會喚她出來,更多的時候,她只能深居凌雲閣,訓練那些閣主那些待命的女子們。
  
  縱使身份特殊,入了他凌雲閣,他依舊是一視同仁,向來都是冷冷的三言兩語,表面這般愛笑,那狹長的桃花眼笑起來那般好看,而骨子裡卻是三分狠七分冷,那麼多年了,從未見他在凌雲閣裡有過任何喜怒哀樂的,直到那慕容汐月來的那一夜,端木賜上去之前,她就躲在一旁了,見他怒了見他笑了,亦是見他擔憂了,他過不是親自查了她三個月,怎麼可以這般輕易就喜歡上了呢?
  
  思及此,玫瑰那精緻的臉上竟閃過了一絲陰鷙,雙手一用力,竟將那把紙傘震得零碎,冷笑一聲轉身迅速隱去。
  
  慕容汐月,凌因你而動心那又如何?心中有恨之人,終究不會有情。
  
  他算計了你,也算計了慕容府!
  
  凌徹,凌厲、寒徹,這才是真正的凌,才是她愛的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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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突變
  
  汐月那夜一路淋雨回府後便一直發燒,已經整整三日了,仍是臥床不起,將府上二老和那三個哥哥給急得天天四處尋醫問藥的。
  
  瑤瑤天天來看她,要走那日來兩人聊了整整一下午,瑤瑤還答應她明年夏天就把夫婿和孩子都帶到洛城來給她瞧瞧呢。
  
  汐月懶懶地倚在床頭,自己摸了摸額頭,還是有點燙的,這回怎麼就病了那麼久都沒好呢?爹爹都差點將宮裡的太醫找了來了。
  
  「小姐!小姐!」是青衣和紅衣的聲音!
  
  汐月心中一驚,紅衣向來不會如此大喊大叫的,出了什麼事了!?
  
  「怎麼回事?」汐月直起身子來,突然一陣暈眩感當頭襲來。
  
  「小姐,皇上龍顏大怒,將老爺打入天牢了!」青衣一臉慌張,紅衣亦是緊繃著臉替汐月披上了外袍。
  
  「怎麼會這樣?!」汐月大驚,爹爹昨夜才哄著她喝藥呢,今早怎麼就……
  
  「我也不知道,夫人和幾個少爺們都在大廳裡商議著呢!」青衣急得都快哭了。
  
  「扶我過去,快!」汐月心中不安,隱隱不知定是軒王一事了,連忙下床來,卻又是跌坐了回去,一陣暈眩當頭襲來。
  
  「小姐,你還是先歇著吧,我去打聽,有什麼事立馬就回來告訴你!」紅衣一臉焦慮,小姐這身子根本就不能下床。
  
  「你趕緊去……任何事都立馬來報!」汐月說著便倚了下來,輕輕拍著胸口,雙眸緊閉,青衣見了連忙倒了杯茶來,道:「小姐,先喝口茶,別急壞了身子!」
  
  汐月卻是動也不動,青衣小心翼翼地侯著,沒敢說話。
  
  良久,汐月才緩緩睜開眼睛來,將衣帶扣好,站了起來,道:「扶我過去吧。」
  
  「可是,小姐……」青衣見小姐這麼虛弱,遲疑了。
  
  「還愣著幹嘛?」汐月瞪了青衣一眼,便逕自走了出去。
  
  青衣連忙跟上,心中忐忑,小姐認真了,每回認真起來,她和紅衣都只得惟命是從的。
  
  不一會兒,大廳便到了,慕容夫人見汐月來了,連忙起身將扶了過去,坐在軟塌上。
  
  「你這丫頭都病成這樣了,還不好好待在房裡,回頭你爹爹回來了,又要擔心!」慕容夫人寵溺地責罵著,朝那三個少爺使了個眼色。
  
  汐月卻是急了,「娘!你這麼大的事,你還要瞞我!父親究竟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打入了天牢!」
  
  慕容夫人瞪了青衣和紅衣一眼,正想開口,大少爺卻是一臉憂慮,道:「娘,也該讓汐月知道了,這一劫怕是整個慕容府都逃不過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啦!爹爹怎麼了!」汐月急得眼淚快掉出來了,都這時候來母親還這般護著她。
  
  「汐月,皇上查出了刺殺軒王的幕後主使是你爹爹,當朝大怒,將你父親押入了天牢,怕是聖旨一會就會到的。」慕容夫人說著,眼淚也禁不住流了出來,這事昨日就有動靜了,只是瞞著汐月罷了。
  
  「怎麼可能!這簡直就是誣陷!軒王呢,我們找軒王去!」汐月激動地站了起來,又是一股暈眩逼地她退了幾步。
  
  慕容夫人連忙扶著她坐了下來,無奈地歎息。
  
  「汐月,這根本就是陰謀!前陣子盛傳軒王同爹爹私交很密有謀位之嫌,現在卻又查的了爹爹謀害軒王一事,那被捕的刺客就是一口咬定了爹爹是兇手,居然還有爹爹的信函為證,這事證據確鑿天衣無縫,若是軒王過分干涉了,豈不證實了之前那結黨謀位的謠言!」慕容翌晨說著便渾身無力的坐了下來。
  
  「得確,軒王怕是有心也無力,何況東宮這一計天衣無縫,就連爹爹的筆跡他們亦是模仿的一模一樣!」大少爺慕容嘯一猜便知這事是東宮所為,否則刑部怎麼會這麼快就查出了一切罪證來呢?
  
  汐月方要開口,門外便傳來了通報了,「李公公到!」
  
  眾人皆驚,沒想到會這麼快!
  
  唯有慕容夫人一臉鎮定決然,孩子們都沒想到,她卻是料到了,就算是軒王出面力保慕容府亦是徒然,上一回謀位一事,不只是東宮,就連皇上亦是警覺了,怕是皇上不會給慕容府機會查清楚的!相公一生從不結黨,跟朝中任何大臣皆是泛泛之交,本就打算過幾年隱退了,沒想到倒頭來還是躲不過這一劫。
  
  李公公帶來了兩道聖旨,一道是慕容信收買刺客謀害軒王,大逆不道,凌遲處死於天牢,第二道大意是令刑部抄了慕容府,沒收所有府邸田畝,男丁發配邊疆,女子貶為官妓。
  
  眾人聽聞第一道聖旨,皆是沒回過神來,而第二道聖旨剛宣讀完,慕容夫人卻是一頭撞向了一旁的紅木大柱子。
  
  「娘!不要!不可以!」汐月第一個奔了過去,扶起慕容夫人來,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了下來,雙手沾滿了鮮血,顫抖不已。
  
  三個少爺同一旁的丫鬟奴才亦是一下子圍了過去。
  
  「母親!……」
  
  「夫人!……」
  
  慕容夫人額上的血流不止,卻是無奈地笑著,道:「娘護不了你們……只能隨你們爹爹去了……」慕容夫人的話音漸落。
  
  汐月大哭起來,「娘…嗚嗚……娘……」
  
  「汐月,娘和爹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汐月你要……」話語未落,握緊汐月的手卻頓時鬆開來,頹然滑了下去。
  
  「娘,不要!」汐月大叫一聲,心中大慟,竟直直地向後傾倒暈了過去。
如此無助
  
  床上的人兒滿臉的淚水縱橫,雙眸緊緊閉著,原本還是安安靜靜的,此時卻是大叫了起來,小臉上儘是悲慟。
  
  「爹爹……娘親……不要走!不可以!……爹爹……娘親……」
  
  「嗚嗚……是汐月不好,都是汐月的錯……嗚嗚,爹爹,娘親……」
  
  突然,一盆冷水潑了下來,隨即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把她拉起來!」
  
  說話者正是醉青樓的老鴇陳媽媽,這醉青樓原本是洛城的第一大青樓,後來被醉紅樓搶了好些生意,醉紅樓不收官妓,因而朝廷的罪臣之女不是送到宮裡去便是送到這裡來的。
  
  「媽媽,這可是慕容汐月啊!嘖嘖嘖,那麼個大小姐竟也淪落為官妓,怕是好些人等著收拾她呢!」一狐媚的女子走了過來,瞧了床上那人一眼,輕笑起來。
  
  「還不給我拉起來!」陳媽媽瞪了一旁兩個大漢一眼,怒聲喊到,這陳媽媽的脾氣可是圈子裡有名的。
  
  兩大漢連忙將滿眼空洞的汐月拉了起來,押到陳媽媽跟前來。
  
  「慕容汐月,呵呵,這名字不錯,以後就用汐月這名了!」陳媽媽說著用力攫起汐月的下頷來,細細地打量她那精緻卻蒼白無比的小臉來。
  
  一旁那狐媚的女子亦是靠了過來,道:「還真是美人胚子,媽媽,咱也學那醉紅樓弄個什麼花魁樓的,就讓她撐著檯面!」
  
  那陳媽媽一聽那「醉紅樓」三字便是大怒,道:「你閒著沒事做嗎?還不給我出去陪客人!」
  
  那狐媚女子連忙退了好幾步,又看了看汐月,這才退了下去。
  
  汐月原本那空洞的眸子此時卻是瞬間凌厲起來,這是青樓,這陳媽媽她當然知道的!她到底昏睡了多久了!
  
  「丫頭,你才來第一天找你的人就排成了隊了,呵呵,別怪媽媽狠心,進了這醉青樓,就不再是什麼嬌小姐了,即使是病著也地給我接客去!」陳媽媽撫在汐月額頭手猛地用力便將她推倒在地了。
  
  「啊……」汐月吃痛地大叫了一聲,雙手被緊緊粗繩捆著,她根本掙脫不來。
  
  「陳媽媽,你放了我,要多少銀兩我都給!」臉上淚水未乾,心中雖是驚恐,卻一臉鎮定,青樓要的不過是銀子罷了,這行她最懂的。
  
  「多少銀子?呵呵,你以為你還是慕容小姐嗎?慕容府已經被封了!你唯一有的就剩下身子這身衣裳和髮髻上那幾根珠釵了,呵呵,有位大爺可是出了萬兩銀子的,你付得起嗎?」陳媽媽一臉蔑笑。
  
  「只要你放了我,我定是將十倍奉上!」汐月一臉認真,掙扎著站了起來,瞥了一眼一旁那兩大漢一眼,心中戒備起來,功夫底子她當然是有的,只是以她現在的體力,要應對這兩大漢估計不那麼容易了。
  
  「哈哈,得了吧,我可沒閒工夫跟你廢話!」陳媽媽也站了起來,對一旁的老媽子道:「檢查下,再給她換身衣裳,送那大爺房裡去!」多少小姐到她這裡來都說過這樣的話,她才不會輕易相信!
  
  那客官可是頭一個就來付了一大筆銀兩,陳媽媽才不認他是什麼名流雅士或是風流公子,才不管官妓不官妓,她只認銀子,誰的銀子多誰就先得。
  
  「陳媽媽,你等等…陳媽媽…」任憑汐月叫喊,無奈那陳媽媽卻都回頭地走了出去。
  
  汐月想上前卻被那兩大漢給擋了回來,妓院的規矩她最清楚不過的了,難道真該落魄至此?
  
  不過一天的時間,慕容府便這般慘淡收場,那百般寵愛她的爹爹和娘親說走就走了,只是這一切卻都是從漣瑾宴請那一夜開始,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為她那夜醉酒失言的一句話開始,若非如此,爹爹一向不爭,東宮怎麼會把矛頭指向慕容府呢?若非如此,皇上怎麼有借口封了慕容府呢?娘親死前都還放心不下她,她有何值得娘親放心不下的呢?
  
  都是她的錯,全部都是她的錯!活該她被買到這醉青樓來!
  
  一旁那老媽子走了過來,看著汐月那一臉凝重,卻是狠狠將她拽了過來,厲聲道:「丫頭,進了醉青樓就逃不了的了,你還可要安安分分地讓我檢一遍,否則是沒好果子吃的!」
  
  汐月一聽卻是猛地甩開那老媽子的手,一個轉身跑到了一旁去,怒聲道:「你想都別想!」
  
  那老媽子卻是冷笑了一聲,狠狠拍了案幾,一旁那兩大漢便緩緩逼近了。
  
  「臭丫頭,老身已經警告過你了!」陳媽媽那兩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兩小廝立馬把汐月噙住,將手上那粗繩解開來。
  
  汐月一被解開,雙臂便立馬順勢朝那兩小廝劈了過去,不待他們回過神便又是一腿踢了過去,瞥了一眼一旁的窗戶,立馬騰空躍起,十四歲那年在孤兒院被挑中,便被送到荒島上特訓了整整兩年,雖沒了那些現代化的工具,不能飛簷走壁,這兩下子卻還是有的,只是礙著慕容府小姐的身份不輕易顯露罷了。
  
  那老媽子連連退了好幾步,急著大喊:「快快快,別讓她逃了。」沒想到這大小姐還有功夫,而那兩大漢卻早已回過神來,亦是躍起扯住汐月的雙腿將她拉了回來。
  
  汐月雙手抓住橫樑,正想翻身甩開那兩人,一陣暈眩卻有突然當頭襲來,而就在這時,一大漢猛地將她扯了下來,順勢點了她的穴道!
  
  汐月頓時大驚,拚命想動卻掙扎不了一絲一毫。
  
  「呵呵,臭丫頭,有本事你就再掙扎啊!」那老媽子這才一臉輕蔑地走了過來,凡是不安分的姑娘,她都是用這招數對付的,若是再不聽話,就是不解開穴道直接送客人房裡去的。
  
  「滾開!你敢動我試試看!我……放開我!……」汐月根本就沒料想到會有點穴這一事,任憑那兩大漢將她扳直來,動都不能動,心中不住驚恐了起來,醉青樓的驗身她聽說過的。
  
  那老媽子根本不顧汐月的叫喊,多少姑娘都是這般過來的,冷笑地走了過去,攫起汐月的下巴來,冷哼一聲,隨即卻是將她衣帶拉開,將衣裳一件一件剝去……
  
  那兩大漢相互看了一眼,都是猥瑣地偷笑了起來,眼中欲求藏都藏不住,只是被那老媽子瞪了一眼,卻不得不轉過身去。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要多少銀子我都給!醉紅樓的老闆就是我!要多少銀子我統統都給,你們開開我……」汐月終於是慌了,忍不住怒聲大喊,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裳越來越少,嘴角卻是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那老鴇根本就不理睬她,只當她胡言亂語,手依舊沒有停下,而一旁那兩個大漢卻是時不時偷偷回過頭來,一臉令人厭惡的猥瑣。
  
  最後那絲白的肚兜退去,終於是一絲不掛,汐月嗓子沙啞,暈眩之感不斷傳來,心一狠,索性也不叫喊了,緊緊閉上了雙眸,不過是驗身嘛,有何了不起的?
  
  只是,雖然心中一直說服著自己,那雙眸閉上的瞬間,眼角的淚卻是瞬間無聲地滑落,那熟悉的恐懼無助感當頭襲來,輕而易舉地打破了她的冷靜與鎮定。
  
  一身的赤裸,嬌小的身子玲瓏有致,那老媽子細細端詳起來,心中驚顫,她驗過好些個嬌小姐了,都沒見過這般美的身子,膚光勝雪,毫無一絲瑕疵,羊脂玉還要純白無暇,溫軟晶瑩。
  
  那老媽子退了幾步,細細打量起汐月那閉合的雙腿,糙的大手又是撫上她那白潔的脊背,一路而下。
  
  汐月驟然睜大了眸子,驚得開口想喊叫,竟喊不出聲來,亦是一點兒也動彈不得,眼淚早已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滾落,何時,亦是有這般記憶,無助得任人凌辱。
  
  那老媽子頓時沉下臉來,厲聲道:「竟然不是處子之身!你倒真是名副其實是洛城裡最不守婦道的大小姐啊!」
  
  汐月驟然緊閉了雙眸,狠狠地咬著唇瓣,淚沿著臉頰氾濫不已,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那日清晨的凌徹那燦爛的笑,他說他要娶她。
  
  那個男人知道她非處子之身,他還有娶她!?
  
  他現在在哪裡呢?
  
  還沒待汐月緩過神來,那老媽子卻是貼近而後聞了聞體味,隨即雙手繞過汐月身前,在那玉峰上輕輕一捏。
  
  「啊……走開!」汐月這才大叫出聲,竟是衝破了穴道,一下子退到了牆腳,雙臂環抱著自己,窩在角落裡,渾身不住地顫抖起來,眼淚氾濫,蒼白的雙唇亦是顫抖不已,「求求你,不要了……嗚嗚……不要了……」
  
  兩大漢立馬回過頭來,卻被那老媽子喝住,道:「你倆外面侯著!」見汐月那模樣,她便知道她掙扎不久的了,多少姑娘最後都是這般妥協了的!
  
  那兩大漢的目光依舊流連在她身上,見老媽子變臉了,才依依不捨地走了出去。
  
  那老媽子又是打量了好一番,才道:「錯不了了,這叫聲得確不是處子!十萬兩銀子要你這破鞋一夜,哼!今夜你自己跟那大爺交待吧!」說著便這才將擱在案几上的衣裙拿起,朝汐月走去。
  
  而汐月此時已經是完全沒有了無反應,雙眸帶著淚,卻是迷離不已,任憑那老媽子將她拉了起來,替她一一穿上衣裙。
  
  不一會兒便換上了一身入骨的衣裙,低低的大紅抹胸,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輕羅紗裙,難掩一雙勻稱的秀腿。
  
  「呵呵,這麼快就學乖了,你倒是識相!」那陳媽媽見汐月沒有反抗,以為她是同以前那些姑娘那般認命了,便將她拉到銅鏡前坐了下來,著了淡淡的妝。
  
  素顏如蓮,肩上鬆散的數著長髮,鬢髮低垂斜,天姿絕色,麗質天成,只是那一雙盈著淚的大眼睛卻是無比的空洞,老媽子已經說了好幾次那大爺的名字了,而她卻依舊無動於衷。
  
  那老媽子又打量了一番,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汐月,我這就帶你過去,這可是你第一回見客可要老實點,最好是把那大爺伺候高興了,不計較這處子一事,否則事後陳媽媽可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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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欺凌
  
  汐月被那老媽子牽著進了一間極為寬敞的屋子,那老媽子看了裡屋瞧了一眼,大聲道:「大爺,人已經送到了。」
  
  裡頭傳來幾聲輕咳,那老媽子曖昧地笑了笑,道:「那老身這就告退了。」說著又看了汐月一眼,這才退了出去。
  
  咿呀的關門聲一落,裡屋那人便踱步而出,個頭不高,面容黝黑,下頜一顆黑痣很是惹人注意,不是別人,正是那欺世盜名的虛偽小人杜一鳴!
  
  「嘿嘿,慕容汐月,當初被你逃了,今日我看你如何逃!」杜一鳴說著便冷不防地將汐月攔腰抱起,一臉猥瑣奸笑。
  
  汐月卻絲毫都沒有掙扎,面容呆滯,雙眸無光,任何杜一鳴狠狠摔到那大紅羅幔帳的大床上去。
  
  「怎麼,這麼快學乖了啊?也對,慕容府已經被封了,你現在也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女,呵呵,就讓本大爺先嘗嘗鮮!」杜一鳴說罷冷哼一聲,卻是用力一扯,滋的一聲,汐月那身下那輕羅紗裙便瞬間被撕裂,一雙白皙而勻稱無比的繡腿一下子裸露而出。
  
  杜一鳴看得癡迷,大手順著那小巧的腳踝一路摸索而上,口中讚歎不已。
  
  那黝黑粗糙的大手來到汐月身上,又是奮力一扯,那紅色抹胸一下子掉落,只剩一方小巧肚兜,根本掩蓋不了無限春光。
  
  「啊!……走開!」汐月似乎這才清醒過了,猛地狠狠一把推開欺在身上的人,抓起絲被來裹緊身子,眸子裡不再是空洞,卻是滿滿的恐慌。
  
  竟然是這個令人作惡的禽獸!三年前,他對她下了迷藥,若不是青衣發現得早,她險些就被凌辱了,無奈掌握不了證據,亦是不想讓爹爹和娘親擔心,她只能惡整他一番,現在,又是他!汐月心中亦是驚恐亦是憤懣,正想下床,卻是被那暈眩感逼的坐了回去。
  
  杜一鳴卻早已從地上爬了起來,冷哼了一聲,道:「怎麼,要反抗了啊?」
  
  「滾開!」汐月近乎是怒吼,身子卻是不住地顫抖起來!只是暈眩感卻是一陣陣地湧來,讓她坐都坐不住。本就發著高燒,經這麼一折騰早已經是精疲力盡了。
  
  「滾開?你以為你是誰啊?慕容府的嬌小姐嗎?呵呵,你現在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女!大爺我可是花了十萬兩銀子,嘿嘿,今夜你就好好還給我吧!」杜一鳴說罷便猥瑣地笑了起來,慢慢逼近。
  
  汐月扯著絲被護著身子,一腳狠狠揣了過去,無奈只是將那杜一鳴踢下床去而已,上一回他對她下藥,她反抗不了,這一回卻是自己渾身無力。
  
  「賤人!你倒是還會兩下子啊!呵呵。」杜一鳴爬了起來,一臉戒備卻依舊向汐月逼去。
  
  汐月一陣暈眩,險些倒身下去,只得裹緊絲被,被逼著退到床內,已經無路可退了,一臉煞白,連那蒼白的薄唇亦是控制不住顫抖了起來。
  
  「杜一鳴…我給你五十萬兩…你放了我!」汐月極力的壓制住驚恐,聲音卻仍舊在顫抖。
  
  「呵呵,別說你現在沒有五十萬兩,就算有,我也不會放過你的!慕容汐月,上一回本大爺可是遺憾至今啊!」杜一鳴又是冷哼了一聲,便欺身而上,將汐月壓住,挨著汐月那白皙的頸脖急不可耐的親吻起來。
  
  「走開!禽獸!……不要!」汐月激烈掙扎起來,拚命地捶打尖叫地。
  
  「放開我!禽獸!走開……」任憑她如何撕扯,如何捶打,僅剩的那點力道卻是撼動不了那身上那人絲毫,而一身絲被已經被完全扯開了。
  
  杜一鳴大手一路探下,汐月又是猛地翻滾起來,突然摸到了髮髻上那蝴蝶釵,連忙拔了下來,狠狠朝杜一鳴背上刺了進去,拔了出來狠狠再次扎進去。
  
  「啊!賤人!」杜一鳴一下子反肘抓住了汐月那纖細的胳膊,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怒聲道:「賤人!你敢動手!看我怎麼收拾你!」
  
  話音一落卻是粗魯地將汐月拖了下來,揪著她的頭髮,狠狠朝地上摔下去。
  
  「啊啊啊……」
  
  汐月痛的大叫,陣陣暈眩再次襲來,卻依舊緊緊握著那蝴蝶釵,逼著自己清醒,血絲順著顫抖的唇角緩緩流了出來,而額頭上已經是鮮血淋漓。
  
  杜一鳴臉上閃過一絲凶狠,又一次揪起汐月的頭髮,逼著她抬起頭來看這他。
  
  「賤人!你想玩是不,老子就……」
  
  話音還未落,隨即一聲慘叫,退了好幾步跌坐在地,那猥瑣的眉眼全部糾結在一起,而下身處,汐月那跟紫玉蝴蝶釵正微微顫顫地立著。
  
  汐月連連嬌喘不已,退了幾步,環抱著自己,坐了下來,一身是已經皆是磕磕碰碰的傷,額頭上的血仍舊流著,身上只剩一件褻褲和那殘缺的肚兜,胸口劇烈起伏著,滿眼的驚恐與戒備,盯著著那杜一鳴看,整個腦袋都昏昏沉沉的,嬌小的身子已經一絲力氣也沒有了。
  
  現在,終是明白,有再多的錢財那又何用?那老媽子不買她的賬,這杜一鳴亦是不理睬,此時多麼希望有個人在,有個人能擁入懷,讓她放開這一身戒備好好睡一覺。無力無助,一身的疲倦,好累好累。
  
  凌徹,為何腦海中浮現的是他那狹長而又邪魅的眸子呢?
  
  他會來嗎?慕容府沒了,他還會笑著說要娶她嗎?
  
  「賤人!你這個賤人!」杜一鳴咬著牙將那蝴蝶釵拔下,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向汐月這邊踱了過來。
  
  「啊啊……走開!」汐月一慌,沒想到杜一鳴還能起來,慌張地連連後退,被逼到了牆邊,無路可逃。
  
  杜一鳴臉色一沉,握緊那蝴蝶釵便想汐月胸口處刺去。
  
  汐月大叫一聲,雙眸緊閉……
  
  只是,良久都沒有疼痛的感覺,四周似乎一片寂靜。
  
  緩緩地睜開那不安的眸子,卻見杜一鳴手上身上臉上儘是蝶形的金鏢,七竅流血,似乎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一臉的錯愕。
  
  汐月小心翼翼地輕輕一推,杜一鳴便應聲倒下,而身後那人,一襲潔淨白色錦服,髮絲高束,面容如雕,俊朗的眉頭緊緊蹙著,那一雙狹長的雙眸不見平日裡的笑意,卻是,怒意滔天,陰鷙地可怕。
  
  「嗚嗚……凌徹……」汐月那顫抖的雙唇微微開啟,只是才喚了他的名字,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凌徹連忙將她扶住,脫下那白色錦袍將她裹緊,輕輕地撫著那蒼白嘴角上的血跡,又在她額頭上摸了摸,眉頭一緊,衣袖狠狠一甩,一枚蝶形毒鏢瞬間飛出,正中地上那人的眉心。
  
  凌徹將汐月攔腰抱起,冷冷瞥了杜一鳴一眼,那陰沉的眸子卻是駭人的猩紅。
  
  「處理乾淨!動過她的人,一個不留!」冷冷留下幾個字,便抱緊汐月轉身隱去。
  
  這時,玫瑰才緩緩走了出來,看了那杜一鳴一眼,冷冷一笑:「真真是沒有的東西,給了你那麼長時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都對付不了!」她故意以東宮的密報拖著凌徹,沒想到慕容汐月居然還能逃過一劫。
  
  話音一落,杜一鳴那屍首竟嗤地一聲,一下子化作一股煙霧,玫瑰長袖一揮便將那白煙驅散,搖了搖頭,俯下身將那幾枚蝴蝶毒鏢拾了起來,凌徹這蝴蝶鏢劇毒無比,腐骨蝕肉,連中了那麼多枚,定是會屍骨不存的。
  
  玫瑰正要起身,卻瞥見了不遠處一個紫玉蝴蝶釵,拾了過來,細細打量,妖冶的臉上掠過一絲好奇,將那釵子收入袖中,這才也轉身隱去。
凌王王妃
  
  若大房間中,只放置了一張大床榻,絲白紗帳翻飛,寬大的窗戶外一片黑暗,山風吹來,絲絲涼意,引得牆上掛著的幾盞燈籠輕輕地晃蕩了起來,
  
  榻上那嬌小的人兒,身上纏著一床絲被,額頭上繞著白紗布,秀雅的眉頭緊緊籠著,口中低聲呢喃著,不一會兒眼淚便順著眼角流了出來。
  
  好一會兒,那盈滿淚水的雙眸才緩緩睜開來,先是驚恐,隨即卻是戒備起來,這裡是凌雲閣,這屋子她記得的!
  
  汐月緊緊地蹙起了眉來,難道是發著高燒的緣故,整個人都是混混沉沉的,醉青樓的事,她記得斷斷續續的,只是同那杜一鳴死生掙扎卻是清清楚楚,是凌徹殺了他的,那雙寒徹的眸子她記得最清晰。
  
  汐月正想起身來,卻是陣陣疼痛從四處傳來,無奈只得躺了回去,看著自己一身玫瑰紅的羅紗裙,卻是將眼角的淚水統統抹了去,抬起胳膊來狠狠地咬了下去,每次都是要這樣讓自己痛,才能鎮定冷靜下來,雖那杜一鳴死了,她卻依舊是惶恐未定。轉念想起慕容府來,又是滿滿的歉疚。
  
  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汐月想都沒想,連忙有將手臂藏如絲被中,雙眸微微閉著,假寐了起來。
  
  進來那人正是凌徹,依舊是一身錦白長袍,手中握著瓶藥散,俊朗的眉宇間擰得緊緊的
  
  凌徹在床頭坐了下來,看了看汐月那安靜的睡顏,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了撫,又替她籠籠髮絲,這才小心翼翼地掀開汐月身上的絲被來,將那纖細的手臂輕輕抬起,白皙的手臂上大大小小是碰撞的瘀傷,還有一處傷口躺著血,像似剛剛才咬傷的。
  
  凌徹眸子一沉,掃了汐月那雙腿一眼,亦是小心翼翼地將汐月的長裙籠起,雙腿上也是有傷痕,只是不似雙臂上那麼多。
  
  突然,汐月猛地將雙腿縮了回去,一下子坐了起來,正想一章劈過去,卻又收了回來,怒聲道:「你又想做什麼?」
  
  本想動手的,轉念一想卻還是忍了下來,這個男人那麼精明,她若是動手了,只會引起他的懷疑,何況,她雖本是臥底,精通的卻是破譯密碼和傳送信息的工作,而拳腳功夫更多的不過是防身罷了,怎麼敵得過他?
  
  凌徹挑了挑眉,這女人一身的戒備,那麼明顯,他一眼便看出了她方才是假寐的,她醒了多久了呢?
  
  「不做什麼,就是替你敷藥。」仍舊是那一臉的凝重,將手上那瓶藥散打開來。
  
  汐月瞥了那藥散一眼,這才放下戒備來,正要開口卻被凌徹一把拉了過去。
  
  「噓……先把藥敷上再談。」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卻有著不容反抗的壓迫感,汐月心中微微一怔,竟也乖乖地沒了掙扎。
  
  一室安靜,兩人皆沒有再說話,凌徹低著頭,一臉認真地替汐月敷藥,汐月心中卻又是戒備了起來,這傢伙為何救她,他要跟她談什麼?
  
  好一會兒,凌徹才將汐月的紗裙放下,道:「好了,可以談了。」
  
  「談什麼……」話音未落,凌徹卻又將她拉了過去,汐月想掙脫,凌徹卻握住她的手,道:「別動。」說著小心翼翼地撫了撫汐月脖頸上的傷痕,寵溺地問到:「還疼嗎?」
  
  汐月微微一愣,隨即又不著痕跡地推開他來,靠在床頭上,道:「不疼了,你救了我?」
  
  「嗯,要以身相許嗎?」凌徹逼近,一臉煞是認真,攫起了汐月那嬌小的下頜。
  
  汐月又是愣住,很快回過神來,打開他的手,道:「上一回已經許過了!這一回兩不相欠!」她才不相信他會單純地救她,天知道他算計著什麼呢!
  
  「上一回是你自己不提的,怎麼能算?」凌徹輕佻眉頭,很是認真,上一回他可是什麼都沒做,這樣算豈不很虧?
  
  「你說過要負責的!怎麼,堂堂凌王說話不算話嗎?」這一回,汐月反倒是認真起來了。
  
  「呵呵,上一回我根本沒有動過你!」凌徹冷笑起來,早知道這女人這麼不識好歹,就不該委屈了自己一整夜。
  
  汐月瞬間怔住,心中竟是不知覺狠狠地痛了,原來,他不是不在意,他只是不知道罷了!
  
  「好啊,那就許你了!」很快便回過神來,那晶亮的眸子裡掠過一絲自嘲,卻是冷笑了起來,又道:「你為何救我,要我何用?」慕容府已經沒了,他不會是單單看中清風閣和醉紅樓吧?更不可能是真的喜歡她了吧!
  
  凌徹的手微微一僵,深邃的眸子裡掠過一絲複雜,唇邊緩緩勾起了一絲玩味的笑來,她對他得確是很有用處。
  
  漁舟酒樓的夜宴後,他便多次帶漣瑾到醉紅樓去見思詩,漣瑾已是動心,若是有她清風閣的詞,漣瑾定會為思詩贖身納她為寵姬的!
  
  凌雲閣的布在東宮的臥底都是小奴婢,雖然知道那那名冊藏在何處,卻始終破不了那暗閣的機關,為今之計只能混進去個寵姬哄得漣瑾親自將那東西拿出來。父王已經不行了,他的時間不多了。
  
  見凌徹沒有說話,汐月又是冷笑,道:「沒了慕容府,你是要清風閣,還是醉紅樓呢?」如今,這便是她最大的價值了吧,她好奇他真實的目的終究是什麼。
  
  「呵呵,我都要,包括你!」凌徹邪魅一笑,那雕刻般的雙唇驟然覆下,吻住汐月那嬌唇,霸道地撬開齒貝,汐月卻是愣了好久,才重重地將他推開,小手忙擦了擦雙唇,心中卻似乎並不厭惡。
  
  「怎麼,不是說要許我了嗎?」凌徹挑了挑眉,邪魅地看著汐月。
  
  「你究竟要什麼!?」汐月籠起眉頭來,這輕薄傢伙有姬句話是可信的呢?
  
  「就只想要你清風閣的詞,太子喜歡的婉約詞。」凌徹說著站了起來,他是很喜歡她,這是這才是他最初的目的,亦是她對他最大的價值。
  
  「怎麼?想把思詩送東宮去啊?」聽凌徹這麼一說,汐月卻是明白了過來,那夜他在漁舟酒樓向漣瑾提起思詩的時候,她便納悶了。
  
  「哈哈,小汐汐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喜歡了!」凌徹不由得大笑起來,這女人又是一猜即中。
  
  「只有你答應我一事,我定讓漣瑾徹底迷上思詩!」汐月一臉認真,這事怕是唯有凌徹才辦得到了!
  
  「呵呵,你想要什麼?」凌徹邪魅逼近,深邃的眸子裡掠過了一絲冰冷,就只有這女人敢三番兩次同他談條件,即使現在家破人亡了,依舊底氣十足。
  
  汐月咬了咬唇,看了凌徹好久,才緩緩地開了口,道:「凌徹,我考慮清楚了,我嫁你!你還敢不敢娶?」
  
  凌徹微微怔住,隨即笑得燦爛,道:「小汐汐,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凌徹,你要麼將我送回醉青樓去,要麼就娶我,我助你剷除東宮勢力,你登位後,我要你第一件事還慕容府清白,第二件事立我為後,榮耀慕容府!」
  
  汐月迎上了凌徹那審視的目光,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了,卻不得不賭一把。
  
  凌徹卻收起了那一臉戲虐,亦是看了汐月良久,煞是認真,道:「你就這麼篤定我會贏?」
  
  誰都明白這次慕容府被抄雖是東宮的陷害,父王卻也是借了這機會,否則兩朝元老怎麼可能說殺就殺了,誰替慕容府平反便是惹禍上身,否則軒王怎麼會毫無動靜呢?若是太子登位了,要平反更是不可能,這女人似乎是把所以賭注下在他身上了。
  
  汐月卻是笑了,他這麼說便是允許她談條件了,再次看向他那深邃的眸子,緩緩開了口,亦是認真,道:「凌徹,我慕容汐月他日若為後,第一要的便是親手要了那韻妃和那東宮一宮人的性命!」
  
  她的原則,別人對她好,她還十倍,別人對她不好,她還百倍。
  
  爹爹和娘親,還有那三個哥哥,疼了她整整三年,寵了她整整三年,卻是因她醉酒一句話而招來橫禍,若不報仇,她如何捱得住心中歉疚?!
  
  這一切,連同她在醉青樓所受的凌辱,統統都要東宮還回來!
  
  凌徹大怔,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緩緩攫起汐月的下頜來,卻是狠狠地印下了一吻,隨即大笑了起來,道:「很好!非常好!從今天起,你慕容汐月就是我的凌王妃!」
  
  這個女人,她要為後,她要報仇。
  
  她竟也說了這話,這句話如同當年他對萱妃說的那第一句話,那麼狠絕,就憑這句話,她便有資格當他的凌王妃。
  
  這個女人,他沒有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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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清醒
  
  凌徹將汐月輕輕放在床榻上,這才解開汐月的穴道來,原本那邪魅的眸子卻是深沉無比,熾熱視線落在汐月身上,抱過她好幾次了,卻從未這般認真地看過她的身子。
  
  燭光昏暗,一切卻都遮掩不了,那嬌小的身子,玲瓏有致,玉峰豐盈,蠻腰纖細,肌膚若雪,光滑如脂,唯有那玉臂上還殘留著幾處瘀傷的痕跡。
  
  汐月別過頭不看凌徹,雙手不自覺攥緊,緊咬下唇,她想豁出去,只是還是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凌徹緩緩欺身而上,俯在汐月耳畔,不似之前那戲虐的語氣,卻是冷冷道:「怎麼,本王就這麼讓你不屑嗎?」話語中帶著怒氣,看她這般,他心中不悅,甚是煩躁。
  
  汐月回過頭來,看著凌徹那異常冷俊的臉,心中卻是大驚,他總是一臉燦爛的笑,極少有這般冷冽的神情,這傢伙怎麼了?
  
  又是同他對視了良久,無奈地笑了笑,道:「承凌王歡,是汐月榮幸。」既然躲不過,那就早些面對了吧!
  
  「呵呵,那就好好記著今夜!」凌徹話音一落,吻便驟然如急雨般落在她那白皙的頸脖間,一手覆上了那傲人的雪峰,另一手卻一路摸索而下。
  
  汐月壓制住驚慌,動都不敢動,任憑他索取著。
  
  好一會兒,凌徹才抬起頭來,看著汐月那起伏的胸口,深邃的眸子更加深沉,眸光一掠,雙唇隨即又一次覆下,落在了雪峰之上。
  
  「走開!」汐月再也忍不住,大叫一聲,想都沒想便是狠狠地將凌徹推了出去,起身來順勢將絲被拉了過來裹緊,看著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凌徹,一臉的戒備,她終究還是怕了。
  
  「過來。」凌徹冷冷地開了口,又是一把將汐月撈了過去。
  
  「放開我,我不要了!……凌徹你這混蛋,你放開我!」汐月終於掙扎了起,只是哪裡掙脫得了凌徹的力道,他將她推到在床,整個人欺壓在她嬌軀上,將她的雙手牢牢壓制住,剛毅的唇上她的嬌唇,他想的女人,從沒有逃得過的……
  
  待到快不能呼吸了,他才離開她的唇,吻卻肆虐而下,流連在她劇烈起伏的胸口處,深邃的眸子早已迷離了,一路索取,一寸寸來到了她那平坦的小腹上。
  
  只是,游離在那嬌軀上的大手突然停住,這個女人竟沒了掙扎,她怎麼了?
  
  凌徹緩緩抬起頭開,卻見汐月一臉淚水氾濫,原本晶亮的眸子此時卻是暗淡無光。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那梨花帶雨的眸子楚楚可憐地盯著他看,異常的安靜。
  
  凌徹心中卻更是煩躁不安起來,將她放開,起身來冷冷地看著她。
  
  身上的人一離開,汐月便驟然縮起身子來,立馬一臉的驚恐和慌張,眸子中似乎蒙上了一層迷霧,像那一夜一樣,滿眼迷離,如同是個迷失的孩子,可憐兮兮的哭了起來,低聲求饒:「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嗚嗚……」
  
  凌徹更怒了,一把將她拉進懷中,低聲怒吼:「慕容汐月!你給我醒醒!杜一鳴已經死了!你給我永遠忘掉這件事!?徹徹底底地忘掉!」
  
  那夜她亦是這般驚恐迷離的反映,他親自查了好久都查不出什麼緣由來,直到今日端木賜將汐月身邊那兩個丫鬟尋了來,青衣才說出來事情真相來,原來三年前竟是那杜一鳴對她下了藥,險些凌虐了她!又是這杜一鳴,若他早知道,那日定不會讓他死得那麼容易的!
  
  難怪她夜夜都要用蘭玲香薰沐浴才能安睡,難怪那夜她哭著吵著要蘭玲香薰,難怪玫瑰池一池子玫瑰都被她換了。
  
  沒想到他那夜不過是開個玩笑,卻提醒了她壓在心中已久的傷。
  
  汐月聽凌徹那麼怒吼便驚了起來,極力地掙扎,狠狠地捶打起來,「禽獸!你放開我!放開我!……走開……嗚嗚……」
  
  「慕容汐月!你給我醒醒!你現在是在本王床上!……」
  
  凌徹話音未落,手腕上卻傳來了一陣疼痛,這女人又咬他了!
  
  像上回那樣,任憑她狠狠咬著,眉頭緊蹙盯了她良久,手不疼,心竟是微微疼起來,不自覺放柔了聲音,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微微歎了口氣,才柔聲道:「汐月乖,汐月不鬧了,是凌徹不好,凌徹壞……」
  
  又是良久,汐月才鬆開齒貝,依舊是一臉的迷離,抬頭看了看凌徹,竟一下子窩進他懷中去,嗚嗚嗚地低聲哭了起來。
  
  凌徹瞥了一眼手上的傷口,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抱著她躺了下來,扯過絲被來,遮掩住她的嬌軀,輕輕拍著她那單薄的脊背。
  
  良久,汐月的哭聲越來越小,似乎是睡了過去,凌徹緊蹙的眉頭這才鬆了下了,卻是狠狠朝汐月肩上咬了下去,他要她清醒!
  
  「啊……」汐月吃痛地大叫一聲,雙眸驟然睜開,一下子對上了凌徹那陰沉的眸子,聽他冷冷道:「慕容汐月,明日起不許你再用蘭玲香薰。還有!你給我記住兩件事,第一,那杜一鳴已經屍骨無存了,第二,你是我凌徹的女人。」
玫瑰圖樣
  
  翌日,汐月醒來之時,凌徹還在,狹長的雙眸緊閉,俊美的眉目隱隱透著慵懶。
  
  她昨夜怎麼了?記憶依舊是模糊,想起他的話,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杜一鳴死了又如何?心中的痛並不是在這裡烙下的,他再有能耐又能如何?
  
  無奈地淺笑,細細地端詳起他那俊美的面容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那麼一臉安靜,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伸過手,指尖輕輕觸觸凌徹長長的睫毛。
  
  凌徹努了努嘴,蹙了蹙眉,只是仍舊沒有醒。
  
  汐月慌忙縮回手來,又窩回凌徹懷裡,這個懷抱何時變得那麼熟悉了?那麼的自然,竟讓她有安全而幸福的錯覺,那日在醉青樓裡,她腦海裡想的就只有他一人。
  
  良久,汐月那慌亂的心才稍稍鎮定下來,卻發現自己身上多了見輕羅紗裙,而凌徹則依舊是他習慣的那寬大的睡袍,隨意地敞開。
  
  這是昨夜他替她穿上的嗎?小手欺在凌徹那硬實的胸膛上,又是好一會兒,才又慢慢地探出頭來,見凌徹依舊一臉安靜,便小心翼翼地拿開那纏繞在腰上的手臂,緩緩起身下了床榻。
  
  理了理凌亂的紗裙,又看了看凌徹,遲疑了一會兒便走了過去,將南邊的垂簾驟然拉起,一室頓時明亮起來,窗外是懸崖峭壁,毫無遮掩,一望萬里。
  
  一身紅色綃繡玫瑰花圖樣的輕羅紗裙,臨窗而立,輕紗隨風揚起,裙上的玫瑰圖樣很是顯眼,她注意過的,他帶過的歌姬,包括玫瑰,衣裙上都會有玫瑰花的圖樣。
  
  昨日端木賜跟她說了,今日會將青衣和紅衣送來,府上的奴婢奴才都被遣送到其他府上去了,難得凌徹有心將她倆尋了來。
  
  汐月轉過身來,看著凌徹那一臉安靜的睡容,都說清晨的睡容最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情來,他嘴角微抿,像似噙著笑,他真是清冷之人嗎?自從來了這凌雲閣就極少見他那麼燦爛的笑過,總是一臉清冷,不管是對端木賜或者玫瑰,話語都是冷冷清清幾個字,只有同她才會開起玩笑來,卻是次次都是戲虐她的。昨夜,還是他第一回對她那麼認真。
  
  汐月將視線從凌徹身上移開,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管他性情如何,只要他能登上王位,為慕容府平反,只要她能入主後宮,榮耀了慕容府,這就足夠了,他帶著什麼面具,又與她何干?
  
  他要她為思詩準備詩歌,她卻是另有打算,臥底是她老本行了,這次她要親自潛入東宮去,這個仇必須她親手來報,否則她如何安心?
  
  故意將垂簾全部拉起,凌徹卻依舊安睡著沒有醒,急著見青衣紅衣,也急著告訴他,她想親自潛入東宮去,卻沒敢過去擾醒他。
  
  汐月懶懶地趴回窗台上,似乎看到了什麼,微微探下身子,竟看到了那峭壁上隱隱約約似乎有個洞口,洞口的形狀很奇特,像是只張開翅膀的蝴蝶,被崖壁上生出的樹枝遮掩著,不是很清楚。
  
  心中正納悶著,身後卻有了動靜,那傢伙終於起了。
  
  「看什麼呢?」凌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汐月身後,將她一把撈了起來,下面是懸崖峭壁,這女人居然還敢探那麼下去。
  
  「沒什麼。」汐月不著痕跡地掙脫開他的手,腦海裡掠過他昨夜那霸道的模樣,小臉不由得一片緋紅。
  
  「呵呵,小汐汐你穿著衣裳倒是蠻不好的。」凌徹退了一步,昨夜那陰沉的神情早已不見,狹長的桃花眼含著笑意,上下打量起了汐月來。
  
  「看什麼看,我的衣服呢?」汐月微微怒聲,被他看得有點發窘,昨天在玫瑰池被她抱了來,根本沒帶任何衣裙來,那麼一套露骨的睡裙,在這傢伙面前一點兒也不安全!
  
  「待會讓婢女送……」
  
  凌徹話語未落,門外傳來了女婢的聲音,「主子,王妃的兩個婢女到了。」自從那日他答應娶她為妃後,整個凌雲閣的人便都稱她王妃了。
  
  汐月一聽是青衣和紅衣來了,立馬快步朝門外走去,無奈又是被凌徹給拉了回來。
  
  「就這麼在意那倆婢女?」這兩個丫鬟他都查過了的,青衣一手按摩絕技,而紅衣卻是一手好廚藝,是她最貼身的丫鬟了。
  
  汐月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當然在意,這洛城我也就只剩她們兩個親人了!」
  
  爹爹和娘親都去了,三個哥哥皆是發配邊疆,生死未卜,跟她最親的莫過於青衣和紅衣了。
  
  凌徹卻是瞬間蹙起了眉頭來,不滿地道:「那我呢?」
  
  汐月一愣,卻是回過身去,他,算嗎?
  
  他,她的夫,這一切都太突然了,她只想報仇,其他的未曾認真想過。
  
  一室沉默,良久,凌徹才緩緩開了口,「慕容汐月,你記住,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是利用了她,亦是真的喜歡她,對於感情,不管是愛是仇,他心中向來都是清清楚楚,不會避諱,更不會逃避。
  
  凌徹說罷,又看了汐月一眼,這才轉身將門打開,冷冷地掃了門外那幾個婢女一眼,便離去了。
  
  青衣紅衣戰戰兢兢地站著,待凌徹遠去,便急急地進屋來。
  
  「小姐!」青衣一臉的驚喜。
  
  「小姐!」紅衣亦是驚喜萬分。
  
  「小姐,是我們啦!」見小姐愣住,兩人又是大喊了一聲。
  
  「青衣紅衣!」汐月這才完全回過神來,快步上前將二人緊緊擁著,「你們被送哪裡去了?那些人沒欺負你們吧?」凡是被遣送到其他府上去的丫鬟都是受盡欺凌的,見她倆好好的,方才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原是去了歐陽府,端木公子即使把我們要了去,小姐,你呢?是凌王救了你吧!你沒事吧?」青衣說著放開汐月來,拉著她四下起了她來。
  
  汐月身上的傷痕早已不見了,想起那傢伙方纔的話來,唇角浮起無奈的淺笑,點了點頭,道:「是他救了我的。」
  
  「小姐趕緊把這長裙換上,這山林本就陰涼,這裡那麼高風又大,要是著涼了,老爺和……」紅衣突然停住,禁不住哭了起來,要是著涼了,老爺和夫人定又要急了,只是老爺和夫人已經不在了。
  
  汐月微微一愣,眸子裡卻突然掠過一絲冷意,冷冷道:「人都去了,哭又有何用?」
  
  紅衣連忙摀住嘴巴,驚慌地看想青衣,青衣亦是一臉無措,小姐似乎變了,變得陌生了,之前再怎麼認真,都不曾有過這麼冷冰冰的語氣的!
  
  汐月微微蹙眉,又道:「你們可有我哥哥們的消息?」她問過凌徹幾次,他每次都說尋不到。」
  
  「紅衣斗膽偷偷問了端木公子好幾次,端木公子都說沒尋到。」紅衣說著看了青衣一眼,青衣忙道:「小姐,放心,凌王一定會派人去尋的,小姐成了凌王妃,帶凌王當上了皇上,一定會替咱們慕容府報仇的!」
  
  汐月又是微微籠起眉頭,道:「你們都知道了?」
  
  「小姐,我們昨夜就來了,端木公子都跟我們說了,端木公子還說了,凌王一定能當上皇帝的。」紅衣說著忙又道:「小姐,趕緊把這衣裙換了吧,早膳紅衣都準備好了,做了小姐最喜歡的綠豆粥呢。」
  
  汐月原本緊繃的小臉這才淺淺笑了笑,這才伸平雙臂,讓紅衣和青衣伺候著更衣,淺黃抹胸,白色羅紗裙,裙上繡著玫瑰花的圖樣,盛開地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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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內
  
  這是汐月第二次到二樓來。
  
  第一次是凌徹帶她來的,玫瑰領著一群十七八歲的女子恭恭敬敬地稱她凌王妃,玫瑰眼中的不滿,她看得很清楚。
  
  玫瑰同端木賜不同,並不是朝廷之人,她的來歷,汐月很是好奇,卻不敢問出口,她雖然恭恭敬敬稱她王妃,卻依舊喚凌徹的名字,整個凌雲閣就只有她和她敢這邊喚凌徹的名諱。
  
  凌徹已經端坐大殿上了,玫瑰和思詩站在一旁,汐月遠遠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他方纔那句話來,心中又是一陣慌亂,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便帶著青衣和紅衣緩緩走了進去。
  
  玫瑰和思詩見她來了,忙福了福身,汐月點了點頭,又看了凌徹一眼,便在一旁坐下了。
  
  「王妃,思詩原就是你的人,現在還是歸還給你吧。」玫瑰笑著將思詩拉了過去,思詩低著頭沒敢說話,上一回對汐月下重了藥量,可是挨了好一頓罰。
  
  汐月掃了思詩一眼,道:「你這丫頭何時換了主子的?」她一手栽培起來的花魁就這麼容易被凌徹收買了,汐月心中甚是不悅。
  
  「凌王和王妃都是思詩的主子,思詩任憑王妃差遣。」思詩話說得得體,王妃是凌雲閣的女主人,當然也是她的主子。
  
  凌徹挑了挑眉,一臉玩味,這女人還在跟他計較這事嗎?
  
  汐月也不看思詩,便站了起來,對凌徹說到:「用不著這思詩,我要親自去,尋個人來替我易容。」
  
  「小姐!」紅衣和青衣同時叫出了聲,卻見凌王那一臉瞬間寒徹,忙又退了回去。
  
  「過來。」凌徹冷冷地開了口,眉頭緊緊蹙起,這女人想做什麼?
  
  汐月才剛靠近,凌徹便一把將她撈了過去,抱在懷中,俯在她耳畔低聲道:「你想做什麼?」
  
  汐月亦是低聲,道:「三日時間,我定能入東宮。」
  
  「思詩亦可以做得?你去作甚?」凌徹那語氣明顯的不悅。
  
  「事關慕容府平反,我當然要親自去!」汐月才不管他高不高興,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兩人這般親暱的動作,青衣和紅衣心中欣喜,玫瑰卻是一臉陰沉,本以為凌徹會將這大小姐放到她手下來的,沒想到他竟真的納她妃了!
  
  「你想都沒別想。」凌徹卻突然怒了,放開了汐月,站了起來,他的王妃去東宮當密探寵姬,他怎麼能不怒?
  
  「我非去不可!」汐月亦是站了起來,一切都是要她親手來做,否則她何必要他娶她呢?他若為帝,自是不會放過東宮的,只是,她想贖罪,不僅要慕容府平反,還有給慕容府無尚榮耀,一切變故皆是因她醉酒失言而起,她恨的是韻妃恨是東宮,怨的卻是自己。
  
  凌徹緩緩走了下來,玫瑰和思詩慌忙退到一旁去,凌雲閣裡還從未有人敢違背他的。
  
  汐月卻是無所畏懼,又道:「三日之內,我定能入東宮,十日內定能將你要的東西拿到手,你要麼讓我去,要麼讓我回醉青樓去!」他要的東西正是韻妃給的漣瑾的那名冊,詳細紀錄了東宮要剷除的全部勢力,那東西藏在暗閣中,凌雲閣潛了好些人都拿不出來,凌徹打算讓思詩迷惑了漣瑾,而她,卻自有她的辦法!機關,暗閣,密碼這一切對她來說都再簡單不過了,這是她的本行!
  
  汐月此話一處,在場眾人皆驚,她是在威脅凌王嗎?
  
  「你是在威脅本王嗎,王妃?」凌徹轉過身去,那深邃的眸子瞬間冰冷,冷冷強調了「王妃」二字。
  
  汐月毫不讓步,亦是冷冷地開口,道:「我必須親自去!」
  
  「究竟為何?!」凌徹緊緊蹙起眉頭來。
凌徹的話
  
  「若不是那夜在漁舟酒樓醉我酒失言,將我爹爹同軒王私交一事說了出去,東宮亦不會起戒備,慕容府亦不會招致這樣的禍事!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的!」汐月怒聲對凌徹說著,怒的卻是自己。
  
  凌徹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女人知道是自己醉酒失言,而且竟是如此自責,深邃的眸子裡掠過一絲複雜,只是臉色依舊是沉了下來,冷冷道:「我不許呢!」
  
  凌徹同汐月二人皆是寸步不讓,一個一臉的倔強,兩一個卻是滿臉的陰晴不定。
  
  而此時,整個大殿寂頓時靜無比,青衣和紅衣看著汐月,一臉擔憂卻不敢開口。
  
  「那請你送我回醉青樓去!」汐月直視凌徹那寒徹無比的雙眸,依舊是一臉倔強。
  
  「玫瑰,送她回去!」凌徹厲聲。
  
  玫瑰立馬上前去,那妖冶的面容上掩蓋不住的得意,這個女人早該回醉青樓去了!
  
  汐月不等玫瑰動手,卻是朝凌徹大聲道:「再見!」說著便頭也不回地走下殿去。
  
  玫瑰正想跟上去,卻被凌徹那凌厲的眼色嚇得退了回去,這個男人認真了。
  
  汐月下了殿,正要跨出門去,身後便傳來了凌徹的怒吼。
  
  「慕容汐月,你給我站住!」
  
  話音未落,三枚蝴蝶鏢早已經落在汐月腳前,分毫不差。
  
  一室頓時寂靜,眾人皆是一臉緊繃,唯有汐月,回過身來無所畏懼地看著凌徹。
  
  沉默了良久,凌徹緩緩舉起手來,手中竟憑空多出了三枚金色的大蝴蝶鏢來。玫瑰見了,眼中掠過一絲欣喜之色,這女人膽敢如此違逆,這便是她的下場。
  
  誰知,那蝴蝶鏢竟是瞬間向玫瑰襲去,掠過她的脖頸正中思詩胸口,三枚皆是正中思詩胸口,思詩睜大眼睛,應聲倒下,渾身迅速腐化起來,不一會兒時間竟是屍骨無存。
  
  紅衣大叫一聲暈了過去,青衣一臉驚恐顫抖,話都說不出口,看了汐月一眼,見汐月點頭,便是戰戰兢兢地將紅衣攙扶了下去。
  
  汐月看了一眼地上那三枚大蝴蝶鏢,心中微微一怔,那杜一鳴也是這樣死在他毒鏢之下的嗎?屍骨無存?!這是什麼毒這般厲害!
  
  玫瑰看了一眼汐月,眸子裡一絲陰鷙一閃而過,凌徹竟能容忍她這般放肆!他真的要這個女人了嗎?
  
  立她為妃,然後為後?
  
  她跟了凌徹整整三年,絕對不允許凌徹愛上別人!
  
  汐月遲疑了一會,緩緩走到凌徹身前,正想開口,凌徹卻是將她狠狠壓入懷中,聲音低沉卻又冷冽無比,「慕容汐月,你記住,別人碰過的女人,我不會要的。」說罷隨即放開她來,對一旁的玫瑰道:「給你三日時間,好好教教她!」
  
  「明白!」玫瑰立馬上去應答,得意之色掩都掩不住,他既然這麼交待,定是放手給她了,到了她手下,她可是不會客氣的。
  
  汐月不自覺地上前幾步,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就這麼看著凌徹轉身頭也不回離去,唇邊卻不由得勾起了一絲無奈的笑。
  
  這傢伙似乎真的很生氣。
  
  方才在屋裡他才說的,慕容夕月,你記住,我是真的喜歡你。
  
  現在,他卻說了,慕容汐月,你記住,別人碰過的女人,我不會要的。
  
  兩句話,她記住了,也都明白,入了東宮,她定是不會讓漣瑾碰一分一毫的,只是,那又有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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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崖邊
  
  三日不過是一晃而過,凌徹卻是再也沒有來過,端木賜極少會待在凌雲閣的,更是沒有來過,汐月和玫瑰樓中的女子同吃同住,玫瑰跟不不允許青衣紅衣來伺候。凌雲閣中,人人皆以為汐月是失了寵,淪為了玫瑰的手下了。
  
  玫瑰,入凌雲閣三年,閣中曾有謠傳,說她是凌王的師姐,只是不過是謠傳而已,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何身份,而端木閣主似乎同她並不怎麼親近。
  
  三日的時間,玫瑰將東宮的一切都詳盡地與汐月交待了清楚,亦是把漣瑾同思詩幾次見面的細節都說得詳細,原來凌徹三個月前就布好了局,一直等的便是她清風閣的詞。
  
  汐月苦練了三日的曲子,備了好幾首,皆是婉約的風格,正對漣瑾的胃口。
  
  「呵呵,就憑這一曲便能深入太子之心!」玫瑰站了起來,心中驚歎,沒想到這慕容汐月不僅詞作得好,就連曲亦能作地如此絕妙。
  
  汐月亦是站了起來,離開了琴台,看了那雙手泛紅的十指一眼,無奈一笑,苦練了整整三日,才熟悉了這古箏,之前亦是玩過的,不過不精,而思詩雖是亦詞著名,卻也是精通韻律的。她時間不多,就只練了幾曲,而這仙劍的插曲《昔時蝶戀》是最熟悉的了,玫瑰說得很對,單單這一首便能得太子之心,何況她還沒有將那詞唱出來呢!
  
  「三日已過,太子今日該到醉紅樓了吧。」汐月語氣淡然,凌徹將她交給玫瑰不管不顧,她便明白自己不是什麼王妃了,玫瑰這三日從未給她好臉色看,她心中自是清楚明白,也不衝撞,事事皆是忍了下來,待她順利進了東宮,這女人就休想管到她分毫!
  
  玫瑰蹙著眉上下打量起了汐月來,道:「你這身段倒是跟思詩相差無幾,呵呵,跟我來吧。」玫瑰說罷便輕笑而去,汐月忙跟了上去,心中納悶,玫瑰今日似乎很是愉悅。
  
  兩人繞過迴廊,一座高高懸起的吊橋便出現在眼簾,汐月總是帶著頂樓,對這凌雲閣並不熟悉,跟在玫瑰小心翼翼地踏上吊橋,遠遠地看見橋的另一邊立著一塊石碑,「蝴蝶崖」三個字越來越清晰。
  
  好一會兒,才過了那晃動不已的吊橋,汐月的心反倒是不安了起來,這懸崖很小,不過是峭壁上凸出的一個小懸崖罷了,只能容納兩三人而已。
  
  不是要易容嗎?玫瑰為何帶她到這裡來?
  
  汐月方要開口,卻順著玫瑰的視線望峭壁上看了上去,那正是她那日在凌徹房中俯瞰下來,隱隱約約見到的那個蝶形洞口,此時好幾隻流彩斑斕的蝶兒正繞著洞口呢,還時不時有蝶兒從洞中飛出。
  
  「呵呵,美吧,這是蝴蝶洞,凌那蝴蝶鏢上的毒便都是取自這蝴蝶洞了,越美的蝴蝶毒性越強。」玫瑰看著洞口出縈繞著的蝶兒,笑容卻是陰沉無比。
  
  「那與我何干?」
  
  汐月退了一步,卻是險些滑落懸崖,玫瑰一把將她拉住,冷笑地道:「你要是下去了,我可怎麼向凌交待呢?」
汐月毀容
  
  蝴蝶崖上,玫瑰將汐月緊緊挾制住。
  
  「你究竟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我要見凌徹!」汐月沒有掙脫,卻是語氣凌厲。
  
  玫瑰亦是厲聲:「放肆!他的名諱是你叫的嗎?他既然將你交給我,你便不再是凌王妃了!而是本樓主的一個手下而已,今後所用的事務皆是向我匯報!」
  
  「我要見他!」汐月緊緊蹙起了眉頭,凌徹真真就將她交給了這個女人不管不問了?!
  
  玫瑰說著突然點了汐月的穴道,冷笑一聲,道:「這是凌徹吩咐的,這世上從此只有思詩不會再有慕容汐月,你莫怪我狠心!」說著便將她平放在地。
  
  「你想做什麼!?」汐月心中頓時大慌,又是點穴,她已經吃了這虧好多回了!
  
  「呵呵,別怕,易容而已。」玫瑰說著便拿出了一個白色小瓷瓶,鬼魅一笑,竟將瓷瓶中那晶瑩剔透的粘稠液體倒滿了汐月的臉。
  
  汐月立馬閉緊雙眸,抿緊雙唇,只是哀鳴聲卻是從喉中不停的發出,易容她在熟悉不過了,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玫瑰起身來退了一步,冷笑著道:「你可得把眼睛和嘴巴都閉緊了,呵呵,否則你會既瞎又啞的,到時候看還有誰去替你慕容一家報仇!」
  
  話音一落,徘徊在洞口處的一隻七彩蝴蝶突然朝這邊迅速飛了過來,在汐月臉上縈繞幾圈後便落在了她臉上。
  
  「哈哈,痛吧,疼吧,思詩死在凌徹毒鏢之下,你也嘗嘗這毒蝴蝶的滋味!」玫瑰笑得異常的妖冶。
  
  汐月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卻只覺得整個臉都熱辣辣的,想喊不敢開口,想睜眼也不敢,想動卻無奈動彈不得,原本緊緊蹙著的雙眉卻是突然鬆開來,意識慢慢模糊了起來,只是玫瑰那妖媚的笑聲卻是那般的清晰,她說,慕容汐月你這張臉將從此消失!
  
  ……
  
  不一會兒,那蝴蝶便都飛走了,玫瑰這才上前去,看著昏迷的汐月,原本那精緻嬌美的容顏竟是完全潰爛了,不一會兒竟迅速結了痂,比那無鹽醜女還要醜。
  
  七彩蝴蝶之毒,少則潰爛肌膚,多則腐蝕筋骨,凌徹手上那蝴蝶鏢便是用了上千隻七彩蝴蝶之毒煉製而成的。
  
  玫瑰大笑起來,也不多細看,一臉嫌惡,很快便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張人皮面具來,緩緩覆上汐月的面容,那容顏卻是白裡透紅,溫婉如玉,同那思詩的簡直是一模一樣,真假難辨。
  
  玫瑰這才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臉得意,低聲道:「慕容汐月從此你就是思詩,永遠就只能是思詩了,哈哈。」
  
  凌徹這幾日都沒有回凌雲閣,今日她就將這假思詩送到醉紅樓去,待她完成了任務,他再見了這張不堪入目的臉,又如何還會要這個凌王妃呢?
  
  而她,不過是受點皮肉之傷的小懲罷了,這三年來她毀了他多少寵姬,他又何曾認真過問過?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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