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露西亞
「那大概是八年前的事情。記得那天........
他和露西亞高高興興去置辦婚禮所需物品,露西亞想吃糯米糕........
「表妹,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買。」洛沸恩已經三十歲了,卻如一個毛頭小伙子一般興奮,等待多年,終於讓他等到了這天,下個月就是與表妹的婚禮,那個始終跟在他身後,叫他哥哥的小女孩終於長大了,可以做他的新娘子了。
洛沸恩買完糯米糕,卻不見了表妹身影,當時就傻了眼,焦急的四處尋找,暗自懊悔,不該把表妹一個人留在街上,表妹那麼漂亮,如果遇見了壞人怎麼辦。
「露西亞,露西亞.......」
「你在哪.......」
「請問你有沒有看見剛才站在這的一個漂亮小姐?」
洛沸恩四處詢問,知道當時露西亞不小心被一輛馬車撞傷,然後馬車主人。為了他的表示歉意,就帶走了她進行治療。
於是洛沸恩又往各大神殿祭師處跑,因為只有這些地方可以療傷,可是三天過去了,扔不見表妹身影,洛沸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父母雖然也擔心露西亞的情況,但是更心疼兒子這樣不要命的四處奔波,使用魔法把他困在家中好好休息,洛沸恩心中很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第四天的時候,露西亞終於回來了,說是因為傷重,所以修養了幾天,洛沸恩只顧著高興,沒發現表妹的異常,婚禮一天天接近,露西亞卻變得一天天憂鬱,在婚禮的前一天夜晚,露西亞忽然跑到洛沸恩房中。
「表妹,你怎麼來了。」洛沸恩驚喜的看著面前的姑娘,發現她眉目中的哀愁,溫柔的笑了笑,以為她是因為成親而緊張,以及對未知生活的迷茫「露西亞,我會好好對你的,我們以後的生活就和以前一樣。別怕。」
「表哥........」露西亞眸光似水,聲音帶著淡淡的哀痛和決然。
「對不起.......對不起.......」露西亞不停的低喃,淚水滑下臉頰,長長的睫毛上掛著的淚珠在燈光下顯得晶瑩無比,微微顫抖的身軀讓洛沸恩感覺到不對勁。
「怎麼了?別哭,看著我心疼。」洛沸恩心疼的拭擦著從露西亞眼角滑落的淚水,輕輕拍撫著她的背脊「哭壞了可就不漂亮了,露西亞明天將會是最美麗的新娘子,有什麼事告訴表哥,我們是一家人,有困難一起解決。」
「對不起..........」露西亞無聲的抽泣,除了對不起再沒有其他言語。
洛沸恩哄了露西亞半晚,才勉強讓她把淚水止住,第二天要成親,自是不能久留,露西亞走後,?洛沸恩就陷入深思,但因為掛念著明日成親,有事情稍後解決也一樣,就沒多過在意。他此生最後悔的恐怕就是當時沒向露西亞問清楚,導致了後來的一系列事情發生。
成親當天忽然不見了新娘。洛沸恩當天就從鼎鼎大名的貴公子,變成了全城的笑柄,父母也因此對露西亞非常不滿,只是卻四處尋不見蹤影。
洛沸恩身心疲憊,這才想起露西亞在成親前一晚總是跟他說著對不起,難道當時她就決定逃婚?只是為何不對他言明,如果她真不願嫁給他,他也不會勉強,畢竟,她是他心愛的人..........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裡,他和表妹的感情向來不錯,成親是順理成章的事,可是為會何連一點預兆都沒有,就發生這種變故,洛沸恩倏然想起自從前些時日,表妹因被馬車撞傷幾日未歸,彷彿就開始變得憂鬱,難到從那時候起,表妹就出了事不成。
洛沸恩心中酸澀不已,沒有責怪露西亞的逃婚,只暗自懊悔沒發現表妹的異常,於是就開始四處追尋表妹的線索。
不曾想,當他再次見到表妹時,竟已有了幾個月身孕,洛沸恩又驚又怒,又是憐惜,以為露西亞受了什麼委屈,不願對他言明,所以才一走了之。
為了幫表妹討回公道。他盡心盡力,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父母對他的決定也很無奈,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轉眼數月已過,暮然回首,家中的生意忽然開始下滑,合作的商家不知為何中斷了往來,接著,弟弟妹妹相繼出事,父母也病倒在床,家族開始逐漸敗落,他也開始從表妹的打擊中振作起來,他畢竟是家里長子,要挑起家中的責任。
等一切稍有好轉,表妹又失蹤了,失蹤的同時帶走了家中一切有用的資料,給了家族重重一擊,洛沸恩簡直難以置信,表妹可以說是在他們家長大的,她怎麼能這樣不顧情誼。
洛沸恩跪在父母面前交出了權利,他知道。如果不這樣做,他永遠不能原諒自己,大家都警告過他,不要讓露西亞接觸家裡的事物,只是他不聽勸告,認為表妹已經受到了傷害,他不能再傷害她,一意孤行的後果,直到家中敗落才驀然醒悟,只是此時,他已無力回天。成了家族的罪人。
從此,他就踏上了尋找露西亞的路程,並不是想找她算賬,他只是想問她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那兩個把她視若親生的無辜老人。
當他找到露西亞時,著實吃了一驚,原以為她離開他會過得很好,卻不想,露西亞原本姣美的面容看起來更加憔悴,顯懷的肚子讓他心中酸澀,沒想到,表妹又有了身孕,當他提出要看之前的孩子時,露西亞臉上卻出現了驚恐的神色。
後來他無意中發現,此處竟有好幾名孕婦,洛沸恩氣急,當時就要帶露西亞走,儘管她對不起他,但他依然不願她受委屈,露西亞從來都嬌生慣養,現在竟然成為那人的眾多妻妾之一,這樣的生活,她如何受得了。
可是他把一切都想得太單純了,他的綿薄之力又怎能敵得過天神,他的修為在那人面前,簡直不堪一擊,原本就已經沒落的家族,也因他這次的衝動,而受到各方面壓力,他也從此帶上了一個,n**子的惡名。
露西亞沒有救到,他自己和家族卻要被覆滅,後來不知為何,此次事件的幕後黑手忽然收手,保住了家族搖搖欲墜的地位,當時他還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那名男子是天神。
只是因為別人的放縱。變得更加不死心,他再次找到露西亞,想要帶她離開,可他沒想到的是,露西亞竟對他破口大罵,讓他能不能不要這麼惹事,讓他能不能安分點,洛沸恩當時就蒙了,他只是想救她,只是不願她在這裡受氣,他有什麼錯...........
第二百四十章原因
洛沸恩的心彷彿被殘柳狠狠的抽打,疼痛的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他為她傾盡所有,不曾想得到的卻是這個結果。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我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可以,但你要告訴我原因。」他是家裡的長子,他有他的責任,就算不是為了露西亞,他也要把事情弄清楚。
露西亞麻木的俏臉,因為洛沸恩的責問恢復了些許神采,然後旁若無人的失聲痛哭起來,彷彿找到了依靠的源泉,要把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哭盡「你走,你走,你害得家裡還不夠嗎?為什麼一定要弄清楚。」
洛沸恩的心疼瞬間就被憤怒代替,怒火「蹭」的一下就冒了上來「害家裡的人是你,是你無緣無故的逃婚,是你偷取家族的機密,是你.......」
「你給我滾,滾.......」露西亞氣得渾身發抖,悲哀的雙眸流露出絕望的色彩,看得洛沸恩心中一疼,只是這也不能代表他可以原諒她曾經所做的錯事。
「難道我說的不對?」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時,一個冰冷中帶著不屑的聲音傳了過來。
「愚蠢。」
露西亞花容失色,擋在洛沸恩身前看向來人「你答應我放過他們的。」
洛沸恩也吃了一驚,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他竟一點都沒有察覺。
來人不動如山,空氣彷彿在剎那間靜止,頓時讓洛沸恩覺得壓力倍增,胸口彷彿籠罩著一層瘴氣喘不過氣來「我是答應放過他們,可沒答應讓他在這裡鬧事。」
「他馬上就走。」?露西亞趕忙推了洛沸恩一把,拚命的打著眼色「你快點走,以後就當我死了吧。」
只可惜,她的用心完全白費,洛沸恩深呼口氣,他已經過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雖然知道來人不好對付,可他也不能放下表妹不管,更何況,露西亞還是他曾經深愛的戀人,正義凜然的看向來人,「我是不會走的,既然你不是真心愛著露西亞,請讓我們一起離開,需要什麼條件,你儘管開,只要我可以做到,一定萬死不辭。」
「洛沸恩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露西亞怒吼,並沒有因為洛沸恩發出的感言而感動,她不明白自家表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點。
「我幼稚?難道你想呆在這裡,和這個人一起?」洛沸恩手指著來人,不可思議的看向露西亞,他千辛萬苦找到她,還不是為了幫她。
「誰讓你多管閒事,請你馬上離開。」露西亞板著臉下逐客令。
「就算要走,我也要知道原因。」洛沸恩滿面傲然,他彷彿忘了第三人的存在,也忘了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我好像並沒有答應讓你離開,如果不想走,那就留在這裡陪露西亞吧,她也非常想念你。」男子似笑非笑,如看戲一般看著他們自顧自表演。
「大人...........」露西亞還來不及多說什麼,來人隨意的笑了笑,輕輕的道了句「好好養胎。」就慢悠悠的向外走去。
洛沸恩想要衝上前,卻被一股無形的結界阻攔,恍然間,四周除了哭泣中的露西亞在也看不見其他身影。
「呵呵..........」露西亞淡淡地笑了起來,臉上的淚珠和恍然的笑容相輝映,顯得那麼淒絕,美艷。
沒有再看洛沸恩一眼,挺了挺疲憊的腰脊,輕撫著凸出的小腹,默然的轉身離開。
之後,露西亞再也沒同洛沸恩說過一句話,直到她生產的那天,也是洛沸恩離開的那天。
「你好像並沒有說到重點。」天璇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洛沸恩的故事並沒有讓她產生太多感覺,與其說洛沸恩重情重義,對露西亞情深意重,不如說他不自量力,害人害己,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好意。
「是的。」洛沸恩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你不知道當時有多恐怖,那些人簡直就是惡魔。」
「.........不,他們不是惡魔,他們是天神,你知道嗎?他們是天神,偉大的天神啊..........
我拚命的逃,拚命的逃,但是身後的追趕彷彿無處不在,就好像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夾雜在人群中,看著身邊的人不斷死去,每次的致命追擊都離我的要害差之毫釐,他們簡直禽獸不如,他們是想看著我在絕望中死去,不斷擊殺我周圍的人群,就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我逃到哪裡他們就殺到哪裡,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哭喊的聲音..........」
眼看洛沸恩陷入了癲狂,開始語無倫次,天璇立馬打斷他的說話,輕柔的嗓音中帶著清音咒的效力「好了,說重點。」
洛沸恩頭腦一陣清明,感激地看了天璇一眼,深色的雙眸暗了暗,接著說道「他們是想在人界發展勢力,那些懷孕的女人也是他們捉來為了繁衍子嗣的工具,露西亞只是其中之一。」
紫煜皺了皺眉頭「神界的子嗣不是那麼容易衍生的。」
「是的,因為露西亞快生產了,所以我才逃了出來,她用自己的性命做威脅,那些人不得不放過我,這也是為什麼露西亞懷孕幾年卻依然沒有產子的原因,也不知道她現在是生是死,我只恨自己沒用..........」
洛沸恩把頭垂得很低,緊握的拳頭快要掐到肉裡,極力隱忍著心底的痛苦和快要爆發的情緒,用他低低的嗓音接著訴說「你們知道嗎?人類怎麼可以生產神的孩子,那樣的機率會有多低,用九死一生來形容也不為過,那些生產失敗,或是在生產過程中死去的女人,就如破布娃娃般被丟棄,我不敢回去找露西亞,不敢探聽她的消息,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了呀,我不能回家,不能亂說話,我每天只能在這裡醉生夢死,我是不是很沒用?我是個懦夫,是個懦夫,現在我的妹妹還要因為家族的敗落嫁給老頭子,我..........」洛沸恩的聲音帶著輕輕的嗚咽,想必是傷心到了極處。
「的確滿懦弱的。」天璇同情的瞥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