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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三國] 穿越三國之袁紹之子 作者:鍾離昧(已完成)

第六卷躍馬梁益 第二十九章偷襲江陽

劉備正在朱提城外和甘甯徐庶打得不亦樂乎,突然聽到探子來報,說劉璋投降了袁兵,心情一下子黯淡到了極點。就想要退兵。嚴顏和法正,正好進來。劉備把想法一說,兩人大搖其頭:“主公,千萬不可,眼下我軍形勢大好,只要拿下朱提,未必不能反敗為勝。”法正道:“袁熙以武力奪取益州,人心尚未歸附,我軍中龐義、陰溥、吳懿、孟達都是蜀中大將,成都還有不少忠心耿耿的舊部,只要主公揮軍攻入朱提,到時候,越過峨眉山,下犍為取成都,勢如破竹。成都軍民一定簞食壺漿群起響應,那時內外夾攻,取益州,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這是難逢的機會,主公不要懷疑,急速進兵。若破蜀中,漢中震動,袁軍勢力必然瓦解,大漢西南半壁,盡歸皇叔統領。”

  劉備畏怯的心,被法正一番忽悠,弄得堅如磐石,拍案而起:“傳令進兵,五日之內,一定拿下朱提。”

  其實任誰都知道,朱提郡根本不堪一擊,陳式甚至都沒想過要抵抗,可是,外面的兩位客人,卻打得頭破血流、不可收拾。劉備的敵人,不是朱提守軍,而是對持中的袁兵。

  袁軍和劉備軍再不是兩路瓜分益州,已經進入到了正面交鋒的階段。

  公元210年,建安十五年七月二十五日,蜀王劉璋歸降中央。八月二十日,袁軍基本完成了對益州七郡的控制。八月二十五日,劉備發動大軍二十萬,分四路向甘甯大營全面出擊,想要以雷霆萬鈞之勢,將袁兵踏為齏粉。

  甘甯、李典、周倉、徐庶分頭迎敵。敵軍兵力是我軍兩倍,徐庶設計采用,三路堅守,集中一路優勢兵力突襲鑿穿的辦法,逐個擊破。

  徐庶鼻尖冒汗,指著沙盤道:“任敵幾路來,我只一路去。留下三萬兵馬,我和李典、周倉兩位將軍守寨;甘甯將軍,率領剩下的七萬精兵,從正門迎擊劉軍,袁軍騎兵精銳,單兵素質,勝過江陵兵和蜀兵這群烏合之眾十倍,七萬騎兵破敵十萬綽綽有余,甘將軍只管向前,殺散蜀兵,而後,立刻轉戰四門,我們三人,會再同時出擊,前後夾擊。破敵必矣!!”

  甘甯的七萬騎兵中有一萬是精銳的黑龍騎,其余的雖不是西域雄獅,也都是久經戰陣的河北舊軍,身經百戰,悍不畏死。比起,七拼八湊的老弱江陵兵,和士氣低落,有家不能回的蜀兵,不知強橫多少。甘甯甚至有些藐視,寨門外的二十萬大軍。

  終究是二十萬人,即便是烏合之眾,氣勢也相當驚人,加上淒厲號角和殺伐四起的戰鼓渲染,足以讓人膽顫心驚。來自四面八方黑壓壓的人頭,像四股黑色的濁流般狂湧著,向中間會合,東、西、南、北的強大的殺氣四塊夾板般聚攏來,差一點把整座營寨都擠扁。雜亂無序的馬蹄聲和腳步聲、呐喊聲升騰在甘甯的頭頂,形成一派凝聚不散的陰云。

  徐庶和李典周倉的發石機、飛梭巨弩早已准備就緒,只等敵軍接近戰壕,一聲令下,便可摘取生命。

  甘甯身後整肅的袁兵,各個都像是被水泥石膏固定住了,一動不動,對大路上敵人萬馬奔騰所升起沙塵形成的綿延十里的黃霧視若無睹,戰車行進的喀嚓聲,只能碾碎脆弱的枯枝,卻不能影響戰士的心。因為他們對死亡司空見慣了,而且,早已明白了一個道理,戰場上,你越是害怕,死的就越快,越慘。戰士們眼中射出專一的光,一心期待鐵血,迎接死亡。

  塵土像怒龍般,在奔騰的人馬前,率先轉過彎,撲到甘甯的臉上。三百丈外,一匹飛快赤色的馬兒,一把沉重古豪的大刀,一個熟悉的面孔,射入他的瞳孔。來了,又是關羽,劉備軍中最悍的悍將。

  “殺——”全身肌肉早已繃緊的甘甯,脫兔般沖出去,發出一聲,震天撼地的怒吼。七萬騎兵刀矛手排成十人一排的長方形陣,越過一丈深插滿竹簽的三重戰壕通道。身後寨內立刻沖出五百步兵,層層設置鹿角拒馬,並在十重拒馬樁中間遍撒藍汪汪淬毒鐵蒺藜。不單是敵軍進不來,連自己人也根本沒退路。

  沒退路不代表沒生路,生路就在前方。甘甯正殺向那個地方。

  “關羽匹夫,受死吧!”甘甯臉孔扭曲,猙獰的沖向赤兔馬。兩只軍旅像半空中兩塊拖著萬噸雨水的被大風席卷的滾滾烏云,氣勢洶洶而來,一經碰撞,其結果必然是驚雷、閃電。

  “哐”關羽和甘甯交手,鐵戟同青龍偃月刀一碰,各自退後兩步。身後的騎兵,像張開雙翼的黑色蝙蝠,奔馳過去,絞殺在一起。

  關羽料想不到甘甯會主動出寨決戰,還以為他會堅守。所以,劉軍將士吃了一驚,沖在最前面的紛紛落馬。兩人交手十合,全都用盡全力,“當當”硬碰。四條臂膀震的酸麻腫痛,氣血上湧,臉色通紅。甘甯在關羽戰馬側身的當,鐵戟左右橫掃,四名劉軍滾落馬下。關羽沒心情殺小卒子,反身一刀,疾劈甘甯左臂,甘甯正砍殺劉兵,本來可以撤招,上架。這樣那名劉兵就可以保住性命,可甘甯不願意讓煮熟的鴨子飛走,突然鐵戟交到左手,身子一側,閃過關羽大刀,鐵戟已經砍下了,士兵的腦袋。而青龍刀距離他的腦袋也不過尺許之遙,差一點,就取了他的性命。甘甯根本就不在乎,他早就算好了尺度,打仗嗎,總會死人的,殺死了別人,痛快,被人殺死了,認倒黴。這種以命搏命的打法就是我的風格,愛咋地咋地。

  關羽知道甘甯的悍勇,也知道,要殺他不是四五十招的事,兩人要想分出勝負,沒有五六百招,只怕不行。心想,沒必要跟他糾纏,老子士兵比你多,先把你的手下干掉,看你光杆司令,還怎麼逞威。舍了甘甯,去殺袁兵。

  甘甯自然也不會跟他糾纏,他還有任務呢。時間久了,徐庶等人就支撐不住了。黑龍騎,事先接受了命令,一直跟在甘甯身後,他們是鑿穿的尖兵,不能隨意移動。甘甯一看關羽走了,心中大喜,唿哨一聲,領著黑龍騎,向縱身橫插過去。黑龍騎士兵,長刀出鞘,刷刷刷刷,削掉一排腦袋。部分劉兵潰敗。甘甯不管這些,帥兵繼續向後殺。劉兵擋不住精銳騎兵的沖鋒,隊形混亂,紛紛逃竄。

  這些蜀兵,根本和劉備不是一條心,他們知道家鄉被袁兵占據了,心里掛念妻兒老小,沒心情打仗,一遇到強大點的抵抗,自行潰敗。甘甯帥隊從頭殺到尾,關羽所率領的軍隊,像一群散陣投巢的烏鴉,三五一群的做鳥獸散了。關羽扯著喉嚨大喊大叫,根本沒人聽。很多的蜀兵,沿著山路進入峨眉山,輾轉回到成都等地,尋找家眷去了。

  甘甯帶著騎兵轉身殺回來的時候,關羽身後剩下不到兩三千人。面對怒濤般呼嘯而來的強大騎兵,顯然無法抵擋。關羽氣的咬牙:“撤,快,去西面會和。”甘甯追殺一陣,見關羽去遠了,領著騎兵,旋風般殺向後寨。

  後寨的徐庶快挺不住了,主攻這一面的是吳懿,蜀中少有的悍將。

  徐庶可沒有甘甯李典等人的悍勇,指揮倒是井井有條,可手下的士兵,看到黑壓壓的劉兵殺來,心里害怕,作戰不積極。李典和周倉可以手持兵刃,鼓舞士氣,徐庶文弱書生,做不來。完全依仗發石機和飛梭巨弩把敵軍壓制在三重壕溝之外。可吳懿指揮大軍,拼命突進,再損失五六千人的代價下,終于臨近寨門,徐庶指揮士兵放箭,連續三次,將劉兵逼了回去。吳懿親自沖鋒,手持大刀,劈落箭矢,咔咔數聲,將寨門劈毀,沖入寨中,徐庶一下慌了,雖然身穿鎧甲,可他幾乎連刀都拿不動,心想,完了,不是活捉,就是見閻王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頭,甘甯的大軍終于趕到。吳懿的部隊正處在興奮的沖鋒階段,哪里想到後院著火,一下子被沖散,顧不得攻打寨珊,回頭迎向甘甯——

  吳懿抵擋不住,收縮兵力,向大本營退去。他的損失不大,一看到兵敗如山倒,立即就鳴金把士兵收回來了。徐庶的守軍趁勢掩殺出來。

  關羽逃到西面和孟達說了情況,兩人聽說,甘甯沖擊後寨,舍了李典來救吳懿,李典指揮大軍向東面,支援周倉。

  這樣下來,雙方絞殺一天一夜,各自收兵,竟然沒有分出勝負。劉備在大營中氣的嗷嗷叫。一直嚷著讓人回江陵去把軍師諸葛亮找來。法正覺得很沒面子,站在一邊不做聲。孟達卻道:“主公,不必著急,今日雖然沒有分出勝負,但袁兵兵力已經損失過半。明日,再全軍攻寨,必然獲勝。”

  劉備點頭道:“也好。”正說著,忽然親兵報告:“主公,成都袁兵已經開拔,向朱提方向而來。”

  劉備急道:“是誰統兵?”親兵道:“袁軍大將趙子龍。于禁、張繡為副將。”劉備對法正道:“袁兵大隊人馬到了,我軍如何應付。”

  正說著,又有人來報:“啟稟主公,袁軍大將藏霸、張燕帥兵十萬,出德陽,只取巴郡。”

  劉備的冷汗一下子流下來,很顯然,雖然他發了筆橫財,可是和大財主比起來,腰杆還是細,兵力不足了。要同時應付巴郡和朱提兩路人馬,差強人意。

  劉備急得再帥帳中來回踱步,突然道:“還是退回江陵吧,萬一巴郡有失,我等全部死無葬身之地了。”

  法正道“駐守巴郡的是龐義,此人身經百戰,蜀中名將,城內士兵五萬,沒這麼容易攻破,劉備一聽,法正分明不願意撤軍,自己也不好太堅持,否則,被人看扁了。

  趙云接到命令之後,並不急于救援朱提。徐庶的緊急軍情,一封封送到他的手上,他只是大概的看一眼,就扔在一邊,也不開口。部隊還是不緊不慢的進發。于禁沒說什麼,張繡看不過去了,晚上來到帥帳,劈頭蓋臉道:“趙都督,軍情緊急,我們是否加快行軍的速度?”趙云淡淡的說了聲:“還不是時候。”張繡急得搓手:“都督,徐庶等人已經守不住了,最多三四天,肯定全軍覆沒,還不著急?”

  趙云拉著張繡到沙盤前,笑道:“我已經給元直回信,讓他務必堅守七天。”張繡歎氣道:“照這個速度下去,十天也到不了朱提。”

  趙云搖頭道:“我們不去朱提——”張繡臉色大變;“你這是——”趙云走到門口,撩起帳幔,看看四下無人,回到沙盤前,悄悄地對張繡道:“我們功打江陽。”張繡苦笑道:“有什麼用?難道不怕被人夾擊。”趙云道:“江陽地處再成都、朱提、巴郡之間,如果我們成功占據此地,就可以聲援成都,劉備就算攻入朱提,也無法做下一步的攻擊,得地而無所用。而我軍,則將劉備和巴郡的龐義,一分為二,我料定,龐義會在壓力下投降,而劉備照他一貫道作風,定會逃之夭夭。”

  張繡明白了:“原來你想讓劉備放松警惕,然後繞道取江陽!”

  七天之後,趙云的十萬大軍,在朱提官道的岔路口突然轉彎,帥兵連夜北渡沱江,行進在龐義大軍和劉備前鋒軍之間的峨眉山北麓,一路並無阻擋。像一把利劍從兩者中間的空白地帶穿插而過,直向江陽城下,同時威脅巴郡和朱提。

  而藏霸的大軍已經先一步來到巴郡,對龐義展開了攻勢。

  劉備的探子們發現趙云大軍繞路,連忙回來報告,法正一看,就明白了趙云的作戰意圖,心中後悔不跌,連忙讓劉備召開軍事會議。做出了三步戰略調整,第一派江陵參軍馬謖帥兵在江陽至朱提的大路上立下營寨,擋住趙云去路。第二派劉封帥兵三萬增援江陽,第三猛攻徐庶。





第六卷躍馬梁益 第三十章討回公道
    劉封到了江陽,抬頭看到城頭隨風搖擺的帥旗,大書漢平東大將軍趙云。城頭上白淨俊美大將,高聲笑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公,就說趙云奉了丞相均旨取城多時了。”

    劉封心想,扯淡,便宜老爹讓我來守城,我就這樣回去,還不把他老人家氣死,再怎麼說,也要拼一把。于是他就扯著嗓子,和趙云叫陣。張繡正在城下巡視,聽到劉軍來了,搶在趙云前面,出城迎戰。劉封那武功差遠了,他怎麼能是槍神張繡的對手,五招沒過,被刺中肩膀,落荒而逃。劉封心里挺高興,這下子可以跟便宜老爹交代了。

    藏霸聽到趙云攻破江陽,立即把消息無償的提供給了——龐義。

    龐義嚇得臉都綠了,江陽失陷,等于和劉備見不著面了。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投降袁兵,第二投降駐守白帝城的曹操。這個帳誰都會算,曹操都成了喪家之犬了,誰還願意跟他混,找老板自然是找個有實力的。

    就像趙子龍推測的一樣,龐義想了一夜,終于在巴郡城頭掛上白旗。

    于禁奉命從身後攻打劉備營寨。馬謖又犯了老毛病,沒有在當道下寨,而是別出心裁把營寨安到山上去了。還是那個理由:居高臨下,勢如破竹。

    于禁親臨前線指揮,身先士卒,一馬當先。來到官道路口,一看,哎呀,這是那位天才的傑作,守軍竟然都上山了。便趁著夜深人靜,烏漆麻黑的時候,偷偷過去。順便派人收拾了五百名守護水源的劉軍,然後再大路上紮下營寨不走了。

    天亮的時候,馬謖發現于禁再山下紮營,大吃一驚。命部將張休帥軍攻打,可劉備的烏合之眾軍隊看到整肅有序的袁兵,心里打怵竟然不敢下山。馬謖一下子傻了。

    于禁沒空跟他廢話,留下彭安一萬兵擋住下山去路,自己帶兵,直取朱提劉備。

    劉備還蒙在鼓里,從早晨起來就指揮大軍攻打袁寨,中午時分,士兵們都已疲累不堪了,才停下來。徐庶那邊也到了無以為繼,堅持不下去的地步。只要午後,劉備再加一把勁,袁軍就要全軍覆沒。

    劉備坐在帥帳里正自高興,孟達氣喘籲籲的跑來了:“不,不好了,主公,袁兵從身後殺來了,距離此地只有五十里了,也不知有多少人馬,十萬總有吧。”其實于禁只有三萬兵馬,趙云為了防范曹操,將重兵壓在了江陽。

    于禁手中兵少,就讓士兵多豎旌旗,松散行軍,千人為一隊,兩隊間相隔百丈,從遠處看起來,三萬人浩浩蕩蕩的,無邊無際。

    劉備嚇得都不會說話了。

    法正也聽說了,一進來就嚷道:“馬謖,干什麼去了,怎地讓袁兵輕易的過來,連個消息也沒有。”孟達結巴道:“此刻就別說這些了,還是想想退路吧。”法正一路上早就想好了:“無妨,正早就想到這一步了。我軍攻打益州的時候,用的是水軍。還有幾百條大船停在江面上。袁兵都是騎步兵,我們從水路撤回白帝城,他們無可奈何。”

    吳懿吃過飯正准備接茬攻打袁營,聽到消息,跑過來,面白如紙:“主公,還打不打了?”劉備心說,打個屁,後路被人抄了,再不走,恐怕被活捉。

    “快,集合部隊,撤往江邊,我們回白帝城去。對了,白帝城是曹操駐守,他會不會趁火打劫。”

    法正笑道:“這一點,主公可以放寬心,曹操此時巴不得您和他同盟抗敵,怎麼會難為我們,況且,我軍雖敗,還有十五萬大軍,曹操要怕我們的。”

    下午的時候,劉軍不來攻寨,徐庶有點不適應,娘的,每天都來,成習慣了,今天怎麼休息,提前也不通知一聲,讓老子也睡個好覺。

    正納悶,探子來報:“敵軍全部都向江邊去了,不知為何?”徐庶知道袁兵攻占了江陽,一聽就猜到劉備要沿水路逃跑。忙去通知甘甯帶兵去追。

    甘甯那里會放過立功的大好機會同李典兩人追出來。到了江邊一看,地上散落著無數的兵器、糧食、旗幟、還有馬匹,就是沒有個人影子。劉備跑了。兩人一看這麼多的糧草輜重,心中大喜,也不追劉備了,反正也追不上,難道游泳去?索性指揮士兵收拾戰利品打道回營。離營寨還有五六里,就看到寨門旌旗飛揚,戰馬無邊。還以為中了調虎離山計。趕忙跑回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于禁的軍旗。

    進了營寨,相互訴說了情況,都覺得沒有活捉劉備非常可惜。

    劉備沿著水路,五日後來到涪陵,將城內的一萬戶居民,守城的士兵,全部帶走,過臨江、夔關也照方抓藥,將所有能喘氣的帶走,只把空城留給袁兵。半月之後,回到白帝城。

    馬謖挺倒黴,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彭安不和他打,只是守住水源,想渴死他。馬謖派人往下沖,又打不過袁兵。三天沒過,士兵紛紛溜走投降。剩下些沒投降的全部渴的東倒西歪,眼冒金星。

    彭安一看時機到了,帥兵沖上山去,幾乎是在沒有傷亡的情況下,就獲得勝利。並且活捉馬謖。

    曹操在白帝城聽說劉備戰敗潰退,已經過了夔關,袁軍大將藏霸,從陸路追來。出于唇亡齒寒、兔死狐悲的考慮,急忙派許褚、曹真、夏侯敦帥兵三萬前去接應。當時劉備水軍已經過了夔關,藏霸到了臨江,夏侯敦下令,屯駐夔關,阻擊袁兵。

    藏霸一路收複涪陵、臨江,到了夔關遠遠望見夏侯敦軍旗。連忙在城外下寨,並且派人回成都報信。

    郭嘉的意思,夔關一帶,處在巫峽下游,水路陸路都非常險要,尤其是運糧,極為不便。夏侯敦定是奉命接應劉備,不可能長期駐守。下令讓藏霸按兵不動,等待時機。

    果然,劉備回到白帝城向曹操表達了一份感激後,帥水師回到江陵。夏侯敦立即從夔關撤走。夏侯敦也害怕夔關周圍和巫峽水路的地形險惡,讓許褚帥一萬水軍斷後,大軍連夜分三批撤走,藏霸發現不對,派人到關下察看的時候,曹軍已經穿越巫峽,飄然遠去了。袁軍進駐夔關。整個益州,只有一座隸屬于巴東郡的白帝城還在曹操劉備的掌握中。

    公元210年、建安十五年十一月初,征戰一年有余的三十萬袁兵,撤出兩川,北歸洛陽。臨走的時候,根據史料記載,隨便找了個理由,了結了以下幾個酷愛叛變鬧事的同志:牂牁太守朱褒、益州太守雍闿、永昌太守黃元。這幾個人在三國演義中都有造反記錄,而且,全是土著地方勢力,擁有很強壯的班底,另外野心勃勃,不安于室。我讓管承、毛暉、張鍇隨便找了個理由,灌醉了殺掉,三人手下的將領,一個不留,全部換上袁軍的班底。

    李嚴雖然封為益州刺史,但只有行政權,沒有統兵之權,從葭萌關經涪城、綿竹、廣漢一直到成都,駐守的,是高覽一個嫡系軍團,接近十萬。另外,甘甯擅長水戰,調入夔關、臨江、巫峽一線,組建水軍,防備劉備偷襲,也有袁兵七萬。張郃駐守重鎮犍為巡視越巂,都護西羌,防止羌人造反。曹操勢力已經向南,特命韓遂降將酒泉太守徐邈攻取敦煌,大獲全勝。徐邈封為討虜將軍,扶風侯。另外周倉帥軍五萬駐守江州,准備隨時接應上游的甘甯。李典帥軍五萬進駐漢中白馬城,保守戰略要地城固,王平帥一萬兵扼守漢水,兩岸紮營,防止荊州兵深入漢中。另外吳敦兵五萬巡視三巴,在城固之外,接近荊州西城郡的地方,築起漢城和樂城兩座軍事要塞,每座城中屯兵一萬。這事情以前諸葛亮做過,為的就是防備,荊州兵沿漢水至西城,攻打漢中城固。

    新建的漢城在南鄭的北面,面對定軍山,處于箕谷與褒城之間,向東前出,守可以防止荊州軍隊偷襲,進可以攻打襄陽。樂城建在南鄭東面,距離南鄭百里城固縣的北斗山麓,緊遏斜谷和子午谷咽喉要沖,就算是有人攻入漢中,也休想,踏進關中一步。

    這樣的安排,還不能安心,由武都進入大散關,讓彭安駐守郿縣,封楊阜為少府、中都護、監護陳倉以西秦川、狄道、金城、隴西的雍州四郡。派姜敘帥雍州兵,進駐列柳城,從街亭,把雍州一分為二,防止叛亂。這個姜敘,不是別人,除了是楊阜的表哥之外,還是——姜維的父親。姜維這一年剛好九歲。天資聰穎,長相剛毅,我尋思著收為義子,也弄個便宜兒子用用。便帶回洛陽去。

    在我的印象里,整個大漢朝,叛亂最多的恐怕就是雍州和益州了,這兩個地方,不得不派重兵。郭嘉仍舊出任雍涼大都督,封漢中侯,食邑三萬戶。張繡為行軍司馬,駐守長安。趙子龍返回淮南,防備孫權。大軍一路出潼關、于公元211年二月回到司州。

    漢獻帝出洛陽百里至澠池,排三十里鑾駕。號令百官跪拜迎接,為了表彰平定漢中、益州大功,特恩賜食邑鄴城三十萬戶。並封袁睿、袁政為鄉侯。世襲爵位。洛陽城中紅毯鋪地,從城門綿延到丞相府。道路兩旁百姓焚香跪拜,拋灑鮮花。歡呼雀躍,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老子才不在乎這些東西,等著吧,好戲在後頭呢。不為了這一天,我也不會吃多了撐的,封劉璋、孫權為王了。只希望能夠堵住荀彧老師和趙云的嘴。

    “丞相平定兩川立有大功,陛下竟然吝惜封賞,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回到相府,七八個小人紛紛登門拜訪,一頓馬屁之後,大罵獻帝忘恩負義,以示忠誠。

    鬧得最凶的,就是中書令王粲、太史公王立。王粲怒火填膺,氣喘如牛:“世上竟有這等事,孫權、劉璋,禍國殃民,割據一方,從不進貢納稅,竟然可以稱王。丞相為國為民,日夜操勞,勝過周公、伊尹、百里奚、姜尚、蕭何、商鞅、藺相如、廉頗、還有荊軻——”頓了一頓大概是實在找不出像樣的人物所比較了:“反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聖賢。竟然只是封食邑三十萬戶了事。分明是打擊功臣。”

    王立跟著附和:“沒錯,沒錯,太過分了。兩川之地,縱橫千里,丞相的功勞,勝過韓信、彭越。韓、彭都可以封王,為何丞相不能。立一定要上表,和皇上據理力爭。皇帝這樣做,豈不是寒了功臣之心?”

    丞相府功曹衛凱、參軍和洽齊聲道:“我等聯名上書,說什麼也要給丞相討回公道。”辛毗也在座,突然冷笑道:“丞相,此事倒是不著急。耽誤之極,是封賞從軍出征的有功將士,皇帝似乎是把這件事忘了。丞相可以提醒一下。”

    我眼中大亮,明白辛毗的意思,他是讓我趁著這個機會調整一下領導班子。在朝中遍插親信,將皇帝變成了實實在在的招牌。有理、有理。

    我哂笑道:“這件事就交給佐治去辦。你盡快的擬好一份名單,本相好承奏皇帝。”辛毗暗笑,交給我處理,太好了,兄弟們都可以高官厚祿了。王粲等人一聽要擬定立功人員名單,眼珠子都瞪圓了。全都盯著我露出狗巴結主人的模樣。我指示辛毗:“王粲、王立等幾位大人,雖然沒有出征,但在後方籌辦糧草,募兵治安,功勞不菲,一定要厚待。”辛毗連連點頭,心想,這幾個家伙干過這麼多好事,我怎麼不知道?只是聽外面傳言,這些日子,他們干了不少搶男霸女逼良為娼的勾當。還,還有功了?辛毗很不以為然,不過眼下正是用著這批小人的時候,給些好處也無妨。丞相要成大事,是離不開這些人幫忙的。

    王粲等連忙謝恩,磕頭退出去,出門的時候,一再表示,要上奏章給丞相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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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躍馬梁益 第三十一章強大的晉王
   
賈詡這老滑頭,回來兩天到現在,只見過兩面,還沒顧的上說話。看來又在保守中庸了。本丞相此刻正是用人之際,豈能讓他清淨。又該是出來發陰使壞的關頭了。

    我派人去請,賈詡不多時候,就出現在門外:“丞相,詡來遲了,請丞相恕罪。只因為要准備一些東西所以來晚了”賈詡快步走進門。

    我正在喝茶,連忙站起來讓座:“文和先生,一年不見別來無恙。”賈詡告罪:“托丞相洪福,還可以。丞相此次征討兩川立下不世之功,真是可喜可賀。”

    懶得聽這些客套話,我推心置腹道:“找先生來,是有幾件大事要商議。”賈詡坦然一笑:“不用丞相吩咐,詡早就准備好了。”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份奏章;“丞相請過目。”

    “哦。”我接過來一看,竟是一份奏請給丞相袁熙封王加九錫的本章。賈詡陰笑道:“丞相找我來,莫非是這件事?”我指點著他大笑:“知我者,文和先生。不過——”賈詡道:“不過怎樣?”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眼下還有幾件事要處理。”

    賈詡是智囊不是神仙,當然猜不到我的心思,沉吟道:“以詡看來,征伐兩川威震天下,正是時候。”

    “先生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禦史大夫,難道就不想高升?”

    賈詡翻白眼,原來丞相想要對付朝中的大臣。忙道:“莫非丞相,想在朝中布置親信。”我笑著走到門口:“我這里有兩份奏折,先生找兩個人,明日早朝的時候,上奏皇帝。”

    “什麼奏折?”

    我從矮幾上拿起三份奏折,扔到賈詡懷里:“你自己看吧。”

    賈詡看,第一份就很震驚。大意是要把,司隸、豫、兗、冀、徐、青、揚、益、梁、雍、並、幽州大漢朝十四個州合並為九州,恢複大禹時代的行政劃分。把涼州全部並入雍州;交州並入荊州;司州、並州、幽州、都並入冀州。改制後的冀州相當于原來四州的總和,共十個郡。由丞相袁熙出任冀州牧。經過了短暫的瞠目結舌,賈詡轉過彎來,丞相不惜屈尊州牧,就是想讓自己直接控制的土地大一點。

    第二封奏折,更雷人,竟然是告太尉楊彪謀反,私造龍袍、冠冕,圖謀不軌。賈詡看完之後,只是笑了笑。心想看來老子要當太尉了。

    “丞相征戰辛苦,先休息,詡告退了。”

    第二天,漢獻帝早朝的時候。丞相袁熙因為征戰勞累,忽然發高燒,請假沒來。獻帝正不想看到他,不來更好。獻帝發現,這個丞相,自從立功回來,越來越傲慢、跋扈、不可一世。心里很不滿意。

    賈詡看到獻帝,整理了冠冕、龍袍、端正了坐姿,准備就緒。便出班啟奏:“陛下,臣有本上奏。”

    不知怎麼的,漢獻帝的心突然往下一沉,仿佛是失足落水,緊張道:“愛卿有何要事?”賈詡把預先准備好的奏折拿出來,太監接過去,遞給皇帝。賈詡道:“陛下,當今天下兵戈不斷,諸侯四起,不尊皇命。究其原因,其實是州郡太多不便統治,導致政令不通。臣想了一下,要解決這些問題,必須將現今的十四個州,改為大禹時代的九州。才能重振朝綱。”

    漢獻帝預感到,繼續今天發言,會有驚人之語,可沒想到,如此的恐怖。尤其是當他看了奏折,將幽州、並州並入冀州,袁熙出任州牧的時候,心中就霍然開朗了。果然是大丞相搞的鬼呀。這可怎麼辦?這不是要造反嗎?伏完第一個反對:“陛下,完全沒必要,好好的十四個州,為何要合並為九州,勞民傷財多此一舉,賈詡大人是嫌天下不夠亂嗎?”

    楊彪冷笑道:“莫非是有人居心叵測,想要趁機屯兵州郡。”

    “住口,亂國反賊,你也配出來說話。”禦林將軍昌豨,突然帶著兩隊鐵甲兵闖入大殿。蠻橫的禦林軍,奔跑入內,鏘鏘鏘鏘,拔出明晃晃的佩刀,向兩側伸展開去,把所有的大臣,都圍在中央。散騎常侍常林、太仆劉楨、廷尉徐奕、五官中郎將荀爽全被擒拿,推出殿外。漢獻帝嚇得面如白紙,全身篩糠樣抖動,喉頭咕嘟咕嘟說不出話來。昌豨穿著鎧甲,單膝跪倒:“陛下恕罪,臣沒有反意,只是這幾個人,同太尉楊彪密謀造反,私造龍袍、冠冕,現在已經查清楚了,證據確鑿。理當問斬。陛下不必掛懷,此等亂成賊子,死有余辜。”說著遞上一道奏折。

    漢獻帝哆哆嗦嗦的打開一看,上面寫著,楊彪等人謀反,今晨從楊彪家中搜到皇冠、龍袍等物。

    楊彪大叫冤枉:“信口雌黃,胡說八道,本官對朝廷忠心耿耿,肝腦塗地,怎麼會謀反,你說從我家中搜出了龍袍、皇冠,誰看見了。”

    昌豨冷笑著從地上站起來:“亂臣賊子,還敢狡辯。本將軍早料到你有這一手,給你找了證人來;“來呀,帶上來。”

    又是兩個鐵甲軍嘩啦啦顫動著鎧甲上的鱗片沖進來,手里還提著一個,已經被打得不**形的書生。楊彪大哭道:“修兒,你怎麼樣?”

    楊修被皮鞭子蘸鹽水暴揍了將近半個時辰,差點死了,眼前金星亂竄,動動指頭,就疼得要死。不過這不是最痛苦的,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平素里一本正經,讓他引以為偶像的父親,居然是個反賊。家里居然有一條密道,里面藏了無數的金銀,還有龍袍、九錫等等違禁的東西。

    昌豨伸出一雙紫色的大手,揪住奄奄一息的楊修的脖領。後面的士兵,猛然揪起楊修被血浸透的亂發,頭一下子抬起來。“說,你們家為何會有密道、龍袍。徐奕、常林、荀爽是不是謀反同謀?”

    楊修瞪著驚恐的眼睛,腦袋劇烈的左右搖擺:“不,我不知道,跟我沒關系,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參與造反,陛下,陛下,我真的不知道父親私造龍袍,那地道——地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昌豨陰笑著放開雙手,走到驚呆了的太尉楊彪身前;“太尉大人還有什麼好說的,來呀,給我抓起來,押赴刑場正法。”楊彪臉上的肌肉突然劇烈的**,眼神中露出無限怨毒神色,突然大笑:“混賬,混賬,這是陰謀,是陷害——”他轉過身,對獻帝道:“陛下,老臣是冤枉的,這是有人故意加害。”

    漢獻帝本來就不敢替他說話,加上,楊修貪生怕死,竟然一口承認,更加無可奈何。皺著眉,歎著氣,右臂抬起來,緩慢的揮動。昌豨微微躬身;“是,陛下。”對禦林軍道:“拉出宮門,就地正法。”

    荀爽大聲喊冤:“昌將軍,楊彪謀反,和我們有什麼關系?”昌豨道:“你等都是同謀,還敢狡辯。”荀爽怒道:“有什麼證據?”昌豨從懷里掏出幾封書信拆開來,舉到他眼前:“這是反賊家中搜出來的,是不是你荀爽大人的筆記。”

    荀爽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東西,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珠子瞪的差點掉在地上,半響才搖頭:“這——這是假冒的,是假的。”

    昌豨道:“你只說,是不是你的筆記?”荀爽驚惶道:“是我的筆記,不過——信不是我寫的,一定是有人假冒。”

    昌豨大怒,一個耳光摑在他臉上;“放屁,除了你自己,誰能偽造的這麼真。拉下去砍了。”荀爽愣住了,心里一直在想,莫非是我在夢里寫的!沒有夢游的毛病啊?!

    鐵甲軍拽死狗一樣把六名人犯,拖出宮門,常林、徐奕喊冤之聲,震痛耳膜,可就是沒人敢站出來說句話。

    昌豨回來安慰了一下漢獻帝;“陛下,亂成賊子已經被臣除掉了,陛下,可以安心上朝,此刻已經安全了,有臣在陛下身邊,陛下一定安全。臣告退。”

    漢獻帝想把昌豨掐死,剁成肉餡吃下去。可想想,這種事情不是昌豨一介武夫可以做的。一定是背後有人指使,那指使的人,恐怕正在家里發高燒呢!

    賈詡就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咳嗽了一聲道:“陛下,陛下——臣剛才的奏章?”漢獻帝正處在一種無法派遣的恐懼中,心神早飛到九霄云外去了,隨口答道:“好吧,好吧,就這樣,退潮。”

    辛毗的封賞名單終于擬定出來。不但名單擬定出來,連應當封賞的官職、和金銀都替皇帝想好了。名單如下:郭嘉封為雍涼大都督、漢中侯、食邑三萬戶。趙子龍征東將軍,統領青州、揚州軍事封九江侯,賞千金——文丑封征南將軍統領荊州、豫州軍事、建昌侯、張郃封征北將軍統領遼東軍事、河間侯、張繡封征西將軍封永甯侯、張燕封安南將軍、颍陰侯,高覽封安東將軍、江陽侯。藏霸為安西將軍、槐里侯,都是縣侯。于禁為豫州刺史,益壽鄉侯,李典為車騎將軍,無終侯。蔣義渠封前將軍、居巢侯、藏霸封後將軍、白馬侯、龐德為左將軍、甘甯為右將軍、巴郡太守。

    武將的封賞,倒是沒有什麼,文官卻讓獻帝有些頭疼。閻圃封為散騎常侍、列侯。費祎封五官中郎將、列侯。這個五官中郎將,相當于副丞相,比尚書令還厲害,費祎心滿意足了。許靖封為太仆;徐庶封為廷尉。和洽為尚書仆射、衛凱為諫議大夫。楊彪空出來的太尉一職則有禦史大夫賈詡擔任。

    漢獻帝恍然大悟,我說為什麼好端端的殺人呢,原來是讓他們騰地方,好安插自己的親信。他一想起,那天的血腥就頭疼,干脆連想都不想,直接朱筆禦批了事。反正就是這種傀儡的日子,不認也不行,這皇帝能干一天是一天,實在人家不讓干了,就走人。其實要是能辭職,他說不定早甩手走了。這個皇帝比平民百姓當得還難受。

    所有的准備工作,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封王了。曹操是先封的魏公,而後進位稱王,我也用不著這麼麻煩,反正已經有蜀王和吳王做鋪墊了。天下人早就見怪不怪了。

    漢獻帝不是傻子,實際上很聰明。經過一個月的動蕩,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當新任太尉賈詡,帶著光祿勳崔琰、尚書令辛毗、議郎陰夔、西曹掾陳琳、執金吾審榮,還有四個新任的他根本就不認識的大臣,聯名上表,請求封立有大功的丞相袁熙為晉王。他幾乎立刻就點了頭。賈詡連聖旨都擬好了,只等他用玉璽來蓋章。

    漢獻帝也是這樣想的,反正已經有個蜀王、吳王加九錫了,在多一個也無所謂。

    建安十六年,四月初八。

    漢獻帝在種種威逼之下下詔以新劃分的冀州十郡為晉國。封丞相袁熙為晉王,加九錫。以丞相的身份領冀州牧。

    調整了領導班子,基本上已經把皇帝架空。加了九錫就從儀式形勢上和皇帝無二了。所謂的九錫,其一就是可以乘坐特制的車駕,大、小各一輛,四匹馬;其二、可以穿袞服帶冠冕,穿最上等的鞋子;其三可以享受四十八人的禮樂、舞蹈。皇帝的歌舞,是六十四人,還差一點。其四,府邸可以用朱漆粉刷門戶;其五可以直接登上皇帝的坐位臨朝奏事。其六,可以享受三千人的警衛,其七,可持斧、鉞各一件為權威象征;其八,可用彤弓、彤箭、黑公、黑箭;其九可用特殊的象征皇家威嚴的玉器。這九種特殊的待遇,是皇帝以下任何人都不可以享用的。加了九錫就相當于九千歲的地位。

    四月底,晉國的雛形基本形成,大致以王修為丞相,管統為尚書令,劉循為大理、糜竺為大司農、沮授為大將軍、田豐為禦史中丞、沮鵠為大司馬,尹楷為郎中令,鮮于輔為侍中、田疇為中書令、平原侯,閻柔為少府。

    立甄宓之子袁睿為晉國太子。甄宓為晉王王後。蔡琰、甘夫人、曹節皆為王妃。

    五月初,晉國建社稷、宗廟。把祖宗牌位全部都搬進去像皇帝一樣的四時拜祭,仿佛春秋戰國時期的諸侯王。

    漢獻帝也想開了,反正九錫滿天飛了,與其讓人家逼著封賞,還不如主動點,爭取些好感,大家都省心。

    五月中漢獻帝在下詔,詔令天下,晉王袁熙位在諸侯王之上。並且從國庫撥款,制造了晉王的印璽,另外打造了一頂黃澄澄的金冠,親自送到晉王王府。以示君臣同心。

    五月二十日,留藏霸、胡車兒十萬兵守洛陽,其余眾將隨晉王車駕返回鄴城。





第六卷躍馬梁益 第三十二章晉王的排場

    姜維這一路上和升職不久的徐庶打得火熱。小嘴喋喋不休的問長問短,一會兒指著車窗外的山巒說這里可以埋伏多少兵馬,一會兒路過一座城鎮又說是咽喉要塞,兵家必爭之地。徐庶一一的給作出解釋,並且把如何分配兵力怎樣布置隊形,說的很詳細。聽得姜維一個勁的贊歎。受到了鼓舞姜維更加無休無止,從早上到黃昏就沒有住過口,似乎要利用行車的短暫時光把徐庶肚子里的東西掏的點滴不剩。徐庶一看不行,在這樣下去,自己恐怕要累死,這小家伙太有活力了,也太聰明了,便扔給姜維一句:“來做我的徒弟吧!”姜維高興地差點痛哭流涕,忙跪下行拜師大禮。

  黃河水,滾滾強流、一瀉千里、奔騰向東。如奔馳的巨龍在大軍面前咆哮而過。從這里過河,就是黎陽城。神聖的黃河,中華民族的國魂。象征著權利與榮耀,象征著統治與輝煌。

  飲馬黃河!定鼎中原!十三年的征戰,耗費無數心血,統一大業即將完成。黃河,你是我的了。

  白馬至黎陽,這段河道,並不平靜。高山夾持,怒濤穿行其中,暗礁、險灘遍布。喧騰的河水飛瀉而下,回旋沸騰的波濤造成霧氣沖天。大浪渦繞旋流,水聲如雷,幾里之外都能聽到激流澎湃的聲音。水霧充滿山谷。

  那聲音叩擊我的耳膜、心房。仿佛是戰死黎陽的數萬精銳勇士在嘶喊怒吼狂叫。“公子,你替我們複仇了!”刺激的我全身的熱血,也和面前的黃河水產生共鳴,一同沸騰著。“勇士們,安息吧,河北軍即將橫掃天下了。”

  文丑、張燕、于禁正在組織大軍搭浮橋分五路過河。

  第二天清晨,,迎著天邊的旭日昏紅,晉王豪華氣派的車駕穩穩當當的開赴對岸黎陽城。

  守城大將馮禮,早就在城外五十里的官道上恭候。十丈寬官道,從這里開始被擴建成接近二十丈寬。數萬鐵甲軍,像是新栽下的兩排楊樹,手持矛戟迤邐綿延至黎陽城門。最前排是頭戴赤纓的馮禮和他的兩名副將。三人正一瞬不瞬的面對官道焦急等待,心髒劇烈的狂跳著,仿佛一張嘴就能竄出來,掉到地上。耳畔已經聽到了馬踏鑾鈴的聲響。三人身後,還有二十名校尉級的軍官,全都頂盔貫甲、佩刀佩劍。一個個緊張的,除了心跳聲什麼也聽不到。城中的無數扶老攜幼的百姓,被兩排軍旅擋在外圍。這些人更加緊張,馮禮下了嚴令,如果出了事,實行連坐。百姓連氣都不敢大聲喘出來。

  “晉王駕到,跪。”

  前世被無數人當作笑柄的癟三,也會有今天這種排場。不得不讓我感歎天地無常。透過,車駕上的紅綢帳幔,我看到不遠處的千萬人群,像地震中的高樓大廈,轟然倒塌。一起矮了下去。激動之余。暗想,這些人,那里是在拜我,他們只是深深地拜服于權利而已。權利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是魔杖!還是魔法!

  “平身,馮將軍辛苦了。我晉國能有今天的局面和將軍的赫赫戰功是分不開的。”只是幾句場面話。說實在的,這個晉王當起來還真的是挺累的。說話做事都要端著架子,保持威嚴。形象是第一位的!

  像馮禮這樣的軍官,是用不著我下車相見的。甚至連那紅綢的帳幔也不撩起來。

  馮禮惶恐,頂禮膜拜:“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微臣,為大王盡忠,肝腦塗地在所不惜。”娘的,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真的讓人癡迷,我都有些飄飄然了。同樣是一班將領,加了一個王爵上去,感覺就不一樣了。難怪,秦始皇要加冕稱帝了。像,寡人、朕這一系列的詞語說出來,就是能震懾人心。

  車駕繼續前行,一路都是跪著的百姓,說是讓平身。誰敢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戰火荼毒後的黎陽,這幾年恢複的不錯。人口陡增,城市規劃已經更新,完成。我一路流連城中河川飄飄揚揚的柳絮、柳枝和坡地上綠油油的禾稼。眼前又湧現出,那年慘烈殊死的血戰場景——

  “停車,寡人要祭奠死難的將士。” 祭奠就是不忘本。苟富貴無相忘。這種收買人心的方式雖廉價,卻無比的管用。所以曹操、諸葛亮這些有眼光的戰略家,不止一次、不厭其煩的使用著。既然封了王位,心胸自然要開闊,像審配、蘇由、麹義、呂威璜、孟岱、韓猛、辛評這些戰死沙場的將領全部都要封侯,死了不要緊,由子孫世襲爵位。郭圖和逢紀就算了,這兩位實在太不是東西了。

  車駕在黎陽城逗留一晚,第二天上路。我心中實在是掛念老婆和孩子,尤其是蔡琰,不知道她身體恢複的怎樣?洛陽已經攻克,牢牢的掌握在我手中,她可以回故鄉了。想到這里,心里好淒涼。

  還有貂蟬,我該怎樣處置她——

  五天後,車駕接近鄴城。

  “孩子七歲了,到了該上小學的年紀了。”我想著兩個孩子初生時,胖嘟嘟的小臉,心里一陣悸動。“封了袁睿為太子,蔡琰不會怪我吧?兩個孩子不會再次演出手足相殘吧?”不禁又擔心起來。七歲了!每天只顧得征戰,幾乎沒有抱過,親過,半點做父親的責任也沒有盡過。嚴重失職。

  五十里外,場景和黎陽城外差不多。只是這次更加鋪張、隊伍更加壯觀、迎接的大臣身份更加尊貴罷了。

  晉國的大臣沮授、王修、管統、沮鵠、尹楷、糜竺、韓莒子甚至閻柔和田疇也分別從無終和遼西郡趕來。這其中還包括了王後,王妃,和兩位王子。

  王後甄宓,高挽云鬢、光照靈蛇、黑色蠶衣朱雀朝服。領大而彎曲,豐膩鼓脹的胸前,露出素白的褻衣,纖細、嬌憨、晶瑩的脖頸上,一串反射光芒的綠玉珍珠項鏈垂下。袖寬一尺二寸,蜂腰上纏繞六寸琵琶型紫金帶鉤。裙邊、袖口皆鑲嵌金葉。滿頭發釵燦爛生華,抖動之間,珠光寶氣。

  甘夫人和蔡琰的服飾同甄宓大體相同,只是發式不同。因為等級森嚴的漢代,對這種事是有嚴格要求的。梳錯了,就是違制,就是僭越,嚴重的是要處死的。曹植的老婆,就是崔琰的侄女崔芙就是因為穿錯了衣服,被曹操賜死的。

  兩位王子,紫袍、玉帶,每人腰間配一把鑲嵌玉石的黃金劍。雖然年未及弱冠,也是英姿勃發,顧盼之間。凜凜生威。左右重臣,都不敢直視。這就是王室的威嚴,等級的芥蒂。人,怎麼說,自你一出生,尊貴、貧賤就確定了一半。當然,有貧民發跡的,也有富家紈绔子弟家道中落,門庭敗壞的。那都是少數。大多數窮人,是不會有翻身、出頭一天的。古代也好,現代也罷,全都一樣。

  兩位王子在前,其後是三位王妃,然後才是文臣武將。看到金車王架到來,立即雙膝打彎,跪倒在猩紅的氈毯上。

  “兒臣,恭迎父王——”

  “臣妾,恭迎大王還都——”

  “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真爽!!這次不下車不行了,地下跪的除了老婆孩子,就是幫助我打下了江山的不二忠臣。可是不能怠慢。尤其是這幾個老婆,雖然在這里顧全王室的體面,回到城內,我可是奈何不了的。

  于禁、文丑今天也是鎧甲鮮亮,紅纓如火,分外的威武。黑馬之上佩戴銀鞍,馬頭馬尾都鑲金帶銀。兩人驅馬從兩邊沖出,侍奉在車駕左右,徐庶提前已經步行到車下,撩起帳幔,伸出手,扶我下車。

  其實我完全可以邁開大步縱跳下去。可是徐庶辛毗已經囑咐我幾千遍了,千萬不可以失禮。否則說不定會被寫進後漢書。這不是開玩笑,真的很有可能。司馬遷在史記中不是記載了一片‘滑稽列傳’嗎。當大王,有當大王的難處啊!

  我按照徐庶的排練,目中無人的昂首挺胸的走下車,踏上紅毯,邁開四方步,嘩啦啦抖動著頭頂的冠冕,用連我自己都聽著別扭的狂傲語氣道:“眾卿平身。”

  我是一身,紫袍、金綬、玉帶、袞服頭戴僅次于皇帝的王冠。撇著嘴,挺著胸,氣勢席卷冀州城外所有的眼睛。百姓大臣,一個勁的高喊千歲,千歲。其實我全身難受的厲害。這哪里是當晉王,根本是娘的活受罪。連我的瑰麗嬌妻和可愛天真的孩子,也戰戰兢兢不敢抬頭。這,也太過了吧。

  我差一點忍不住就原形畢露了。徐庶在一旁一個勁的咳嗽,使眼色,指揮我完成下一步的動作。“平身,平身。”

  “謝大王。”

  我心想,這群人一點也不實在,說了一次平身,還不起來,讓我扯著嗓子多費那麼一回口舌,才起身。難道不知道寡人已經接近了金口玉言的標准,不能隨便說話嗎?

  甄宓的芙蓉粉面上保持了一種雍容、慈愛的笑。這就是一個大國王後應該有的笑容吧,有點僵硬,我想,她一定是再背後對這鏡子練習過了。她清瘦了好多。不過骨感更加突出了天生的麗質,洛神的仙韻在她全身凝聚不散。

  蔡琰的眼中有晶瑩如玉的淚光在撲朔閃動了。我想過去,嗅一嗅,她身上的蘭麝馨香;輕輕拍打她嫣紅多情的粉腮。可是,我不敢,史書會說晉王不正經,是個登徒子,急色鬼。甘夫人甜笑,看著我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人心癢癢的,猶如貓在不停的叨。

  七歲的孩子,已經齊腰高了。袁睿很冷靜,表情很肅穆,小小的眼睛里蘊藏著難以捕捉的城府。袁政的眼中卻充滿了火樣熱情,我覺得在他的稚嫩的眼中我像父親,多過像晉王。

  “大王——”甄宓含著笑,微微一福;“大王請入城。”

  “入城,入城。”我對這種繁文縟節早就厭煩了。在呆下去,就要瘋。就算不瘋,只怕也要把徐庶給揍一頓,他給我訂的規矩實在可惡。令人無法忍受,這都是儒家的法典再搞鬼。吃多了撐得。像西方那樣君臣同樂多好。

  “沮授先生、糜竺、閻大人、田先生、王大人、管先生。”大廳里,我挨個的和文臣武將握手,老婆孩子先回到內堂了。先招待客人。

  接下來,又是一陣歌功頌德。這些人雖都是忠臣、能臣、直臣不過,祝賀的話也還是會說幾句。詳細的詢問了平定兩川的戰役後,經過一番褒貶,話題有轉入了國計民生。別的人倒還罷了,沮授和閻柔、田疇的話,卻是很不簡單的。他們三個人,都是為自己的打算趁機來進言游說的。

  沮授說的主要是發展農耕繁榮經濟,並且為挺進荊州做戰略准備的事情。他雖然沒有親身經曆漢中之戰,不過在後方認真仔細研究了自褒斜棧道到白馬城、南鄭的地理。徹夜不眠的查閱了很多的古籍資料。出于大的戰略考慮,覺得一定要在漢中這塊地廣人稀的土地上屯田,把消耗糧食的軍團變成自給自足的農耕部隊。最根本的理由就是,褒斜一帶,地理複雜,運糧不便。然後大批屯兵,糧食轉運肯定就成了問題。務必要解決。

  道理我是很明白的。諸葛亮也曾經在漢中屯田,聽說斬獲頗豐,可是我怎麼也找不到他屯田的地方,在我看來,漢中是先天貧瘠的,在那里屯田無異于浪費種子。也不知道人家孔明是怎麼豐收的。

  沮授用他的淵博解釋了這一點,沮授的屯田地點在漢中臨近漢水的黃沙鎮一代。他所說的地方是一片丘陵地帶我去看過沒什麼利用價值。大概是在,距離南鄭五十里外的勉縣向東再走上三十里的地方。沮授說那里接近漢水,兩岸都是川原沃野和可屯墾的丘陵地帶。【封推了,希望各位長期支持我的讀者大大們,能夠把手中的票,投過來,支持一下。最好發表評論,支持一下訂閱,鍾離昧感激不盡。】

  我有些納悶,丘陵地帶能干什麼?

  可是沮授還指出,這地方有當年蕭何主持修建的一處非常龐大,用途很大的水利樞紐——山河堰。還有所謂的六大名池的灌溉系統,是個天然的屯田寶地。經他一提醒,我總算是想起來了,姜維曾將在遝中屯田。曹真和司馬懿也曾經在陳倉和長安一代屯田。因為長安經過連番戰亂,死傷過半,土地荒蕪無數,沒人耕種擺在那里也就浪費了。屯田就屯田,這種利國利民的好事,我是不吝惜花錢的。我道:“就請先生,親自到漢中去主持屯田。駐守漢中的是車騎將軍李典。這個人粗中有細,智勇雙全,一定可以和先生合作的很好。”沮授這人人緣好,脾氣也好,身居高位卻沒架子,同誰都能合的來。他並不擔心人際關系的問題。接到命令以後,興奮的整個人長高了三寸,大喜道:“漢中屯田若成,明年豐收之時,就是荊州覆滅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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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躍馬梁益 第三十三章貂蟬的結局
    閻柔和田疇的話,更加讓人震驚。原來兩人看著河北諸將把中原鬧翻天很眼熱,就想了個主意,要集中燕國郡和右北平、遼西的兵力,討伐公孫康。奪取遼東和玄菟郡。而且還提供了一個令人非常憂慮的情況,自從烏桓匈奴敗北之後,大漠草原上的權利真空,迅速的被填補,代之而起的是——鮮卑人。不過他們的勢力,不夠強大,還需要看漢人的臉色,每年都會向幽州郡守進貢馬匹、獸皮。態度異常恭敬。如果及早出兵討平,應該廢不了太大的力氣。

    娘的,鮮卑崛起,這就是五胡亂華的先兆。不能讓他們崛起。田疇的意思,可以利用鮮卑人去打公孫康,讓他們狗咬狗、鬼打鬼,自相殘殺。然後從中取利。這事不難辦到,鮮卑人攝于河北軍平定匈奴和烏桓的威勢,不敢來捏虎須,可是他們要生存,怎麼辦,就只能去打公孫康。再加上一點挑唆,事成矣。不過,我一再的叮囑閻柔和田疇,千萬不可以讓鮮卑再征戰的過程中趁機壯大。最好能把他們的王庭,逐出漠南。讓他們去娘的俄羅斯西伯利亞平原、欽察平原那邊發展吧。那里的天地很廣闊。阿門!不要到中國來攪和了。

    田疇和閻柔拍著胸脯保證,一定不會讓胡虜做大,並且覺得兩年之內,一定可以拿下公孫康。只是請晉王多多支援糧食和兵馬、裝備、金銀。這沒問題,河北軍現在可以說得上,國庫充盈富有四海。雖然全年用兵,卻是以戰養戰,不但沒有虧損,反而更加強大。只是戰馬和糧食有些問題。不過不用擔心,只要沮授的屯田計劃成功,那,整個北方的糧食就不用轉運漢中。也就足夠用了。戰馬?

    我道:“正好有個計劃,要實施,你們二位既然來了,就先做個實驗吧。”田疇笑道:“大王的智慧無窮,不知道有什麼法子。”我道:“我計劃,花錢讓百姓養馬,這樣,我們的戰馬供給一定不會缺乏。”說實話,這個點子並不高明,長個腦袋就能想出來,可問題是,曆朝曆代的君王誰也不會花錢雇人養馬,都是攤派徭役的。閻柔早就想這樣做,可是不敢提出來,怕碰上釘子,磕的鼻青臉腫。沒想到晉王自己提出來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我想了一下道:“這樣吧,寡人將漁陽郡和右北平兩個郡全都並入你的燕國郡,讓你統一管理,統一征兵,統一調度。這樣少了很多的麻煩,你就可以大刀闊斧的去跟公孫康拼命了。至于田疇先生——讓牽招去上谷郡做太守,田疇先生,兼任范陽太守。這樣的話,你們兩個人掌握五郡,兵力將近十萬。我在從河北軍撥兩員上將,帥五萬精銳騎兵過去,實力就更強了。這樣吧,讓高柔和朱蓋帥兵前去。這兩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大將,可以重用。”

    閻柔拍著大腿道:“如此一來,公孫康不用兩年必定被生擒。大王盡可放心。”我好奇道:“兩位似乎胸有成竹,不知到底有什麼計劃?”田疇笑道:“只有八個字,步步為營,徐圖緩進——像磨豆子一樣,一點點的磨死他。”說穿了,就是仰仗雄厚的財力和兵力一絲絲的蠶食。

    大臣們,言談甚歡。一直到黃昏時分才走。我終于有時間和家人團聚一會兒。

    三位夫人在後堂擺宴。純粹是家宴,一個外人也沒有。二個兒子,三個老婆。

    客廳內橫截一副綠玉畫屏,上面畫著寒林清遠的圖畫,陣陣霧氣,飄渺在一片茂密的蔥郁的竹林中,淡遠的猶如仙境。

    五人已經迎候在門前。膝蓋並緊,臀部坐在腳跟上,腳背貼地,雙手放在膝蓋上。見我進來,急忙臀部抬起,直起上身,膝蓋支撐身體,然後,手至地,頭貼手:“恭迎大王。”我連忙轉身把一大堆仆役丫鬟全部趕走,慌忙的把當先的甄宓扶起來,大聲道:“快起來,快起來,你們這是干什麼?”跟著去扶甘夫人和蔡琰。

    甄宓笑道:“大王這是禮儀,你現在不同往日了,貴為晉王,我們這些夫人,也要守禮。”我對著三人咆哮道:“我不管,以後再不許這樣了,除了在祭祀的時候,誰也不能向我跪拜,否則我就翻臉。”甘夫人急切的道:“大王,你應該自稱為寡人,不能稱我。會被人笑話的。”

    “這里沒有外人,稱什麼寡人,再說了,我有你們在身邊,不是寡人。”心想,你們此刻就對我守禮、守禮的,那萬一那一天我稱帝了。禮儀豈不是更加龐雜。我這日子還過不過了我,摟著老婆親熱,還要行跪拜禮,扯淡:“全部廢除。以後誰也不許跪了。”我想拉甄宓的手,伸出去一半又縮回來了。老婆多了,也不好受。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否則,就會顧此失彼。拉了甄宓的手,文姬改不高興了。

    算了,老子自己走進去。廳中有七張矮幾。正對門口的主位,當然是晉王的。地毯兩邊,相對六張,三位夫人,兩個孩子。剩下一個座位,應該是——貂蟬。可是——

    “兩個孩子都做到我身邊來,為父考考你們功課。”

    袁睿和袁政都不敢動,大約是覺得父親太陌生了,自從出生以來,沒怎麼接觸過。我的一再要求下,才走過來,坐下。

    “對了——”我問甄宓;“兩個孩子的功課是誰教授的。”文姬搶著道:“是,糜竺和王修兩位先生。”

    我一聽壞了,這兩個腐儒,指定把孩子教成白癡。我笑道:“袁睿的老師一定是王修。”孩子瞪著眼睛,驚訝道:“父王神機妙算,天下無敵,算無遺策——兒臣佩服佩服”

    我嚇了一跳,這拍馬屁的功夫也是王修教的。功力如此深厚,看來也不是修煉了一天兩天了。王修會拍馬屁,我怎麼不知道。我結巴著問甄宓:“睿兒有幾個老——老師——”

    “兩個,他和韓莒子將軍學習騎射。”

    我靠,我說呢,原來如此,韓莒子的馬屁功再冀州城是數一數二的,一定是他在教功夫的時候,不斷地稱贊太子,天資聰穎,舉一反三,觸類旁通,說些肉麻的話,不然,孩子不會變成這樣的。這,這可糟了。

    我眨眼看著袁政,忐忑道:“政兒,你和誰學習騎射?”袁政天真道:“父王,是沮鵠。”我就說嘛,沮授父子都是君子,袁政自然是學不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不過說實話,沮鵠和韓莒子的武功都不入流,跟他們學,就是和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臭。

    “這樣好了,父親把咱們袁家祖傳的悍槍槍法,傳授給你們。你們誰練的好,父親就把悍槍送給他。不過有一樣,這槍法,只能傳給姓袁的,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父親就只有你們兩個兒子——”

    “夫君——”甄宓的臉色倏忽變了。連蔡琰和甘夫人都有些不自然。“夫君,你——你只怕不是兩個——”甄宓的聲音越來越低,低的聽不到了。銀牙咬著下唇,竟然說不下去。

    “不是兩個,什麼意思?”蔡琰歎了口氣道:“跟你實說了吧——貂蟬,給你生了個女兒。”

    “貂蟬——”我倒吸了口冷氣,怔在那里半天吐出兩個字:“女兒,那麼說孩子應該有一歲了。”

    真的假的,世上真有這種巧事。這可怎麼辦,貂蟬通敵叛國,謀害文姬,甚至有可能是害死袁尚的凶手。最有可能的,她應該和袁尚有染。竟然生了女兒。這個時代也驗不了DNA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我的孩子。滴血認親,純屬扯淡。

    “她——人在那里?”

    甄宓為難道:“她謀害文姬妹妹,我讓人把她關起來了。”

    “那孩子呢?”

    甘夫人站起來道:“你別急,孩子在我那里,我會好好的照看她的,只要你信得過我。”她最喜愛孩子了,這一下,倒是遂了心願。甄宓端坐著,嚴肅道:“雖然關了起來,可並沒有委屈,一日三餐,日常用度還是照以前的規矩。只是不讓她隨意走動。”甄宓說話的時候,一雙烏珠似的眼睛,不斷地打量我,敏感的接受我的表情變化,想從這里得到我內心的訊息。可是她失望了,我沒有給她任何訊息,因為我還沒想好。

    “賤婢,安敢如此,我又沒有招惹她,為何要來害我。”蔡琰見我猶豫不決,氣壞了,一把將筷子扔了出去。

    “這——”甄宓扭過頭看我,意思是讓我下決心。我心想,本來是想賜她一死的,可是,她生了女兒,若死了,孩子豈不是沒有母親。況且,袁尚的事情,我是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的。“先,等等,等我見過她一面——”我話還沒說完,蔡琰已經拂袖而起:“我不吃了,回房去。”帶著丫鬟仆人不顧而去。

    剩下甄宓和甘夫人都覺得挺尷尬。我苦笑道:“王後,覺得應該怎麼辦?”甄宓似乎已經想了好久,脫口而出:“明正典刑。宮中不能出這樣的事,若是縱容了,以後,大家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吧。誰也別想安生。害我們還不打緊,要是把兩位王子害了,豈不斷了王府的香火。”甘夫人怯生生道:“大王,王後,是不是,饒她一命。她還有女兒。”端起一杯酒,用袖子遮住,一飲而盡,甄宓淡淡道:“一切聽大王決斷。”

    蔡琰對貂蟬恨之入骨,我還能怎樣決斷。不過,蔡琰是個直性子,沒半點坑害人的心眼。他要是知道,貂蟬的處境,興許會加以原諒。只是像甄宓說的,這個口子要是開了,日後,大家都學著害人,可怎麼得了。

    我起身離座:“我去見面問個清楚。”

    貂蟬快瘋了,沒日沒夜的嚎哭。只想見孩子。不但是女兒,她還有個兒子。她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了,一陣陣感受撕心裂肺的痛。女兒生下來,模樣還沒看清楚,就被人抱走了。她每天都會想著那張紅彤彤的笑臉幾萬次。孩子的皮膚像緞子一樣的光滑。咿呀咿呀的,用長指甲的小手,抓她的粉面。突然,有人把孩子抱走了,從那一刻,直到現在,再沒看到過。她的心里每天都像是長滿了稻草,無數的念頭就像是丫丫叉叉的樹干,想了這個想那個,兒子、女兒、呂布、董卓、王云、袁熙——從這些人想到好些事,又從那些事想到想到另外一些事。都是不幸的。每一件事,都像是一根針深深地刺入她的心髒。念頭一轉,後背上就會冒出一層冷汗。她想要控制自己不要想。可是不行,根本就做不到。她拿起筷子去夾菜,突然閃過的念頭,會讓兩根筷子,再空中停滯整整一炷香的時間。當她醒悟到自己走神了,夾了菜,放到嘴里,腦中突然劃過一道霹靂,董卓的猙獰面孔就出現了。貂蟬驟的放下筷子,快速的閉上驚恐的眼睛。用兩只手抱著頭嗷嗷的哭起來了。

    她不怎麼洗臉,也不太打扮了。她覺得自己的一生,從沒有過半點快樂。從出生那天起,她就是別人掌心上的玩物。驀然回首,身後一片荊棘,荊棘一層層的長高,直到沒過了她的頭,刺痛了她的心,流干了她的血。還在一層層的長。

    貂蟬抵擋不住,來自心靈深處的巨大的壓力了。她選擇睡覺。可是做的夢,也都是無法忍受的殘酷噩夢——

    就在這個晚上,月亮剛升上柳梢頭,清亮的月光,給院子披上了一層輕紗。景色,美的不得了。整個袁府沸騰起來,敲鑼打鼓,禮花齊鳴。貂蟬呆呆的聽著。忽然有人在院子里喊道:“大將軍,當了丞相,又封為晉王,真是光宗耀祖了。”

    貂蟬一怔,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他當上晉王了,哈哈——”突然她感到身體的某一部分暴起一串火花,便有一種被融化成水的酥軟,迫使她拼命地想要沖出門外,雙手去拉門。門外傳來,士兵冷冷的呵斥:“老實點,你這個死囚。”

    “我是,死囚。我是死囚——是誰囚禁了我,是誰?”貂蟬的雙臂不由主的掬住彈性十足的胸膛,像冰塊融化,像雪山崩塌一樣的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顫栗。

    她仿佛看到兩個孩子,呂布、袁熙一起向她走來。她高興,卻又猶豫,是應該跟呂布走,還是面前的晉王,袁熙。都是一家人,如果,老天替她選擇一家,該多好。只要有一家人,她就溫暖了,就不冷了。

    她期望這種美麗的顫栗永不消失,直到死亡。卻猛然聽見腦子里嘎嘣一聲,猶如棉線崩斷的響聲,便一躍而起,大叫大嚷:“我是晉王的王後,我的兒子,會繼承晉王的王位,哈哈哈——”

    我推開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神志不清,歇斯底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瘋女人。貂蟬撲到我身上來,大聲喊道:“快去,快去告訴奉先,就說,王允要害他——不,還是不要去了,你去告訴袁熙,我給他生了個兒子——千萬不要讓董卓知道了,我這里有十兩銀子,你拿上。”

    我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也不知道悲傷來自何方,抱著她大喊:“你怎麼啦,怎麼啦,你醒醒——”

    “孩子,是母親,叫母親——”貂蟬撫摸著我的頭,親昵的說。

    我快難受死了,是誰逼瘋了你,是誰?我捧著她的臉,紅潤的嘴唇薄厚適當,細膩光潔,一張一合一努都充滿了千般柔情萬般嫵媚,撩逗的我神不守舍心馳神往。雖然蓬頭垢面,依然風華無限。可是,她瘋了,貂蟬瘋了——

    誰是罪魁禍首:董卓、王允、呂布、曹操、關羽、還是我。抑或是,漢靈帝、漢獻帝。還是這個人吃人,不吐骨頭的世道。

    我抱著她大哭,隨即對著身後的士兵道:“把王妃帶回去,讓她看女兒。”算了,算了,一切都算了。這種瘋病是華佗治不好的。這一點醫經中談到過,我幫不了她。其實瘋癲了對她未嘗不是好事,也許她從此輕松了,不再背著沉重的包袱過日子了。

    “我會把你的兒子帶來的,你解脫了。”

    一張絕美的面容,一段悲慘顛沛的經曆。貂蟬這一生只領受過淒楚,卻沒享受過幸福。誰會跟一個瘋子去計較。蔡琰對這樣的結局也是無語。袁尚的事情就更加沒法子從這個唯一的知情人士嘴里知道詳情。貂蟬的丫鬟翠兒早就逃的無影無蹤了。那個女兒,還是寄養在甘夫人的懷抱里,反正她迫切的盼望著有個孩子。這下正好得償所願了。女兒長得很漂亮,又機靈,又愛笑,是啊,貂蟬的女兒,有可能不是絕色嗎?我只能無奈歎息!!最可氣的是華佗的醫經,對精神類的疾病竟然沒辦法。天意,天意。





第六卷躍馬梁益 第三十四章美好姻緣
    六月、酷暑。烈日如火,熱浪在青石板地上形成一層彌濁的白霧,人的眼前朦朦朧朧不清不楚。加上沒有一絲風,悶熱的感覺仿佛處身蒸籠之內。往人多的地方一紮,立即就聞到濃烈的汗臭和人肉煮熟的味道。

  快走兩步都會汗流浹背的日子里。我在院中的玉蘭樹下,教三個孩子練習悍槍。姜維這個義子,我已經給他改名叫袁維了。從習武的天分來說,袁睿和袁政,都不如他。悍槍到了小小年紀的袁維的手上,竟然能夠耍出三四分的模樣。袁睿對他頗為佩服:“兄長,兄長進步神速,槍法純屬,本太子佩服的很,佩服得很。”看來,袁睿的馬屁功,有些形成條件反射了,會在不經意間冒出來。袁維可不敢接受,他深知和晉王太子一起習武的難處。萬一太子的度量不夠大,那天翻了臉,他要倒黴的。好在,袁睿還沒有當太子的感覺,幼小的心還算純真,他是真心佩服,沒半點諷刺之意。

  袁維惶恐道:“我練得不好,太子和二王子練得才好。”其實袁睿和袁政也算是不錯,槍法的前三路招數,也練得差不多了。

  “對了,為父再教你們一路槍法,是天下第一名將趙子龍叔父的家傳絕技。”

  “趙子龍——”袁維跳起來道:“我知道,我知道,聽說他武功蓋世,一槍就能掀翻大山”

  袁政駭然道:“這麼厲害,兒臣也要學。”袁睿天真的問:“父王,你會這路槍法是不是,一槍能夠掀翻一座山。”

  真有這麼厲害,老子還用偷渡陰平,直接把葭萌關掀翻不就完了。孩子就是孩子,說話不用大腦。就在三個孩子對趙家槍法熱情高漲的時候,頻臨凝固的空氣中飄過一陣香風,柳枝般窈窕的一道身影,在小型演武場右側籠罩著綠蔭的蜿蜒石徑冉冉走過。袁睿首先大叫了一聲:“是芙姨。”袁政也丟下槍,跟著袁睿跑了過去。

  芙姨?是誰,難道是甄宓的妹妹,我怎麼不知道,有這樣一門親戚。

  那女子帶著一隊女仆,看到兩位王子跑過去,立即停下身子,訝異驚叫道:“兩位小王子,你們怎麼滿頭大汗——哎呀,全身都濕透了,會生病的。”聲音溫柔動聽,充滿磁性。

  “芙姨,芙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給我們講故事吧。”袁政用兩只小手抓住女子的纖手來回搖晃。那女子似乎和這兩個孩子異常的熟絡,連連的點頭:“好好好,不過要等我見過了王後,回來再講。”袁睿揚起笑臉,嬉笑道:“沒關系,我們跟你一起去。”那女子道:“這樣的天氣最好不要亂跑,你們怎麼搞的這麼狼狽?”袁政笑道:“芙姨,我們和父王在這里練習槍法。”

  那女子全身一震,立即抬頭向這邊看過來。我已經背著手,信步向這邊走過來了。

  “啊,晉王。民女參見大王。”那女子趕忙跪拜。

  “免禮,免禮。”眼前這個女子,正宗標准的美人胚子,身子很羸弱,薄紗籠玉體,微露雙肩。渾圓的肩膀猶如瑩潤的蕊珠。高挽的發髻上只有一根木釵,樸素而典雅。潔白素淨的臉上不施脂粉,卻散發淡淡怡人幽香。芊芊的右手中指上戴了一枚綠玉的戒指。指甲很長,卻沒有染紅。給我的印象,像個素面朝天的大學生。滿臉的書卷氣,說明是文化底蘊很深的大家閨秀。

  “姑娘,你是?”

  “晉王,民女的伯父是光祿勳崔琰。”她感受到晉王灼灼熱辣的目光,早已經七情上面,紅頭耳根了。

  我真是夠笨的。芙姨,芙姨。還不是崔芙是誰?

  我恍然大悟,笑了笑,托著腮道:“原來是崔大人的侄女,快些起來吧。你是來找王後的,正好,你帶著兩位王子,不是三位王子,寡人還有個義子,一起去吧。寡人去休息一下。”

  崔芙就像個被判了無期徒刑的突然重獲自由,聲音低低,卻掩飾不住興奮:“是,恭送大王。”娘的,真漂亮。崔琰兄弟培養出來的女子,一定是賢良淑德,恪盡婦道的。不像我蔡琰王妃這麼刁蠻。話說回來了,文姬的老爹,也是個大儒,她怎麼被寵壞成這樣。

  晚飯過後,我見到甄宓,劈頭蓋臉就問:“夫人,白天,崔大人的侄女找你做什麼?”甄宓捂著嘴笑道:“你沒見過美人嗎,睿兒說,大王很失態。”

  這小王八羔子,給我制造緋聞,看我一會不修理他。“放屁,堂堂的太子竟然信口雌黃,我——我都沒拿正眼瞅她。”

  “那為什麼人家姑娘,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甄宓冷笑。

  “那是她自己膽小,或者是她心里有鬼。”我肯定的說。

  “胡說,崔姑娘出身書香世家,穩重大方,不卑不亢,賢良淑德,鎮定有禮。不是那種見不得世面的。”

  我下面說的話,差點把甄宓鎮翻:“夫人,你把她說的那麼好,她嫁了人沒有?”

  甄宓跺腳:“啊,這麼說,大王,真的是對崔姑娘有意——”表情好像在說,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錯了,錯了。我對她絕對沒有非分之想。”有點言不由衷。甄宓冷笑道:“那你為何一進門就打聽起她的事情。”

  “為夫是想,給她找個夫君。”

  “算了吧你,我看你是想留著自己用吧。”甄宓說的又快又恨,說完,覺得失態,忍不住笑起來。“本王後不答應。”

  “你答應,我還不答應呢!我是想把她許配給——趙子龍。”

  “哎呀!”甄宓擊掌道;“當真。”接著又說:“這兩個人,郎才女貌,都是粉妝玉砌的人物,崔芙,素來又是崇拜英雄人物的,天下英雄舍趙子龍其誰?”

  “咳、咳——趙子龍,恐怕不能是最大的英雄吧。別忘了還有當今晉王。”我耷拉著眼皮不高興的說。

  “晉王——晉王雖然英雄,可是名花有主了,而且,他的王後王妃也不比崔芙差,大王說是不是?”甄宓用一種眷戀的眼光看著我。我心想,三國演義上說,甄宓善妒,其實非也,她是多情,柔弱的多情需要呵護。

  我輕輕勾住她纖腰攬入懷抱,笑道:“王後,你去給趙子龍做媒吧。有幾成把握?”甄宓不假思索道:“還幾成把握,崔芙那丫頭,整天沉湎于書海,一心想著有個像霍去病、衛青一樣的夫君,想得都癡了。等明兒我去給她父親下個帖子,准成。”

  子龍啊,子龍,我可是為你割愛了,崔芙那丫頭,就像一塊圓潤光滑的玉石,拿在手中,真的愛不釋手。

  事情果然像甄宓所預料的一樣,她去崔芙走了一趟,崔芙的老子,二話沒有就認同了。加上是晉王和王後做媒,更加榮耀了。前方沒有戰事,趙子龍奉命來冀州完婚。一進門就跌坐在王府大廳的軟墊上,沒好氣道:“晉王殿下,你把誰家的女子給我了,是不是丑八怪。”我好心沒好報,低著頭喝茶:“你要不要,我自己留著了,鄴城有好些王孫公子排隊呢,不差你一個。”趙云道:“好的你肯定留著了,我猜想,定是個丑八怪。”我放下茶杯,惡狠狠地盯著他道:“崔芙不知道你回來了,一會兒我讓王後帶她來王府,你看一下,要是實在不能湊合,就算了。寡人要了。”

  趙云咳嗽道:“這不好吧,人家大家閨秀,怎能說看就看。” 我苦笑道:“想的美,誰讓你進去看啦,就是偷偷的瞄一眼罷了。”趙云嘀咕道:“這于理不合——”

  “算了吧,跟我裝。”

  趙云心想,看看就看看,免得日後後悔。這姑娘要是不漂亮,老子就是不要。晉王的面子我也不給!挺不高興,抱了最壞的打算等著結果。

  甄宓覺得有趣,派人去請崔芙,說是研究詩詞。烈日炎炎下,我帶著趙云埋伏在,那天的演武場內的一塊假山之後。這條小路是去王後住所的必經之路。趙云意興闌珊,沒精打采,心里把崔芙判斷成個滿臉麻子、粗手大腳的丑八怪。若是漂亮的袁熙會讓給我,打死我一百次也不相信。

  一陣宮鞋細碎,像滴水敲打青石,清切、激越。節奏和響聲始終保持不變,由遠而近。單憑這規矩的腳步聲,幾乎就可以斷定是很有教養的。我沒有探出頭去,眼前就浮現出那個清麗的身影。心神為之一震。趙云幾乎是被我強迫著把頭伸出去。嘴里還一個勁的念叨:“這樣不太好,于理不合,于理不合——”說著說著就頓住了。

  “子龍,子龍。這樣于理不合,我看還是回去吧,走,走,走。子龍——”趙云愣住了,一排柳樹後的恬靜、莊重、文雅美豔絕倫的笑靨,讓他覺得有必要仔細的研究一下。“這就是崔芙?”趙云回過頭來,一張苦瓜臉,變成盛開的牡丹,笑眯眯的說。

  “是不是太丑了,嗨,都怪我自作主張,子龍你不願意也沒關系,我把她許配給周倉吧,老周也沒娶老婆呢。”

  趙云心想,那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出于一種正義的目的,爽快的答應:“即是晉王殿下做媒,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湊合吧。” “別湊合。”我急了:“終身大事,可不能兒戲,我這就去跟王後說,讓她回了親事。”趙云用他的大手,拉住我的臂膀,惡狠狠的說:“你要是給回了,老子就去投孫權。”別呀,大哥,我可受不了。我回頭笑道:“半個月後,舉行婚禮,本王給你鋪張一回,就按我迎娶公主的禮儀來操辦。”

  這回趙云可是真的拒絕;“那可不行,只怕把晉國國庫花掉三分之一。天下未平,怎能把金錢浪費在一場婚事上。如果是這樣云甯可不娶妻了。”我想起趙云為人廉潔,最討厭奢華鋪張,想了想道:“不浪費,也不能不體面。崔家在冀州也是有頭有臉的,面子不能不講。”趙云點頭:“就按兩千石以上士大夫的禮節迎娶。”

  接下來的幾天,蔡琰、甄宓和甘夫人都忙的團團轉,給趙云籌備婚禮。趙云在冀州沒有府第,只能先迎娶到王府。迎娶的這天,達官貴人、還有趙云的戰友,能抽的開身的都來赴宴。

  張郃接到飛鴿傳書後在馬背上顛簸了半個月才趕到。跳下馬背的時候,兩位新人已經拜過天地了,還好,他趕上喝喜酒了。一身疲累的張郃,喜氣洋洋的跑進人來人往、穿梭如流、熙熙攘攘的大廳,想給新郎官趙云賀喜。這些日子,張郃對趙云的為人、謀略也是相當的佩服。沒想到走的太快了,把一個人撞倒在地上。這個人不大好惹——糜珊。

  “要死啦你,沒長眼睛,撞到了人,也不知道扶起來,還傻站著。”糜珊穿著一身輕紗,跳起來的時候,豐滿的玉體,突出來的部分,都在顫巍巍的抖動。這麼些年,張俊義的見到女子就臉紅的毛病,一點沒改。一下子就結巴了;“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糜珊火冒六丈,掐著小蠻腰,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喊道:“去死吧你,我疼得厲害呢,怎麼沒事?對啦你是誰呀,這麼狼狽,像個叫花子,敢到王府來搗亂,來人,來人,把這個要飯的給我趕出去,不,給我抓起來——”

  後面立即撲上來幾個膀大腰圓,不可一世的親兵:“是,小姐。”兩個抓後背,兩個揪胳膊,就要把張郃捆起來。張郃怒目圓睜,一下把抓住胳膊的兩個,掀翻在地。身後的兩人,鏘鏘拔出佩刀:“你個該死的,敢到這里來撒野,老子宰了——張將軍——”

  幾個親兵,嚇得哭爹喊娘,爬過來磕頭掌嘴:“張將軍,小的該死,該死,小的瞎了,沒認出你老人家來——”啪啪抽的嘴角流血。

  “哎,你們干嘛給他下跪,這叫花子是誰呀?”糜珊覺得丟人,連連跺腳。

  “行了行了,本將軍不怪你們,快走,快走吧。”張郃心想,大喜的日子,怎能掃了趙云的興致,趕忙把親兵趕跑了。糜珊還是不依不饒,伸出玉指,指著張郃鼻尖道:“你——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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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躍馬梁益 第三十五章第二封衣帶詔
                     
  “他是征北將軍、河間侯張郃、張俊義。”我和糜竺正好從里面走出來。

  “河間侯怎麼啦?張俊義怎麼啦?征北將軍撞了人就不會道歉,本姑娘偏偏就不依。”糜珊愣了一下,又扯鼻子瞪眼的跳起來。

  這也太不給侯爺面子了,一大群貴賓都向這邊看過來,糜珊還一口一個叫花子的罵,張郃像個孝子賢孫一般,低垂著頭,恭聽訓示。心里那個後悔,早知道,這小妞這麼厲害,方才應該把她撞死,免除後患。

  文丑、楊秋、張繡、張燕、韓莒子都湊過來了。嬉笑著道:“趕快給人賠不是,誰讓你起壞心,沖撞人家女兒身。”

  “就是,這不是仗勢欺人嗎,姑娘,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站在你這邊。”孫觀嬉笑著敲邊鼓。唯恐天下不亂。張郃的臉紅的像熟透的桃子。

  “你——你是晉王,你說這件事情,該怎麼解決吧,反正,不給我討回公道是不行的。”糜珊憤憤不平,胸脯起伏著。我看著張郃的窘迫,心里安慰他,沒事兄弟,這MM連我都不甩,何況是你。咱忍,好男不跟女斗。近乎哀求的對糜珊道:“他已經知道錯了,不如就放過他這次吧。”

  “不行,一定讓他給本姑娘賠情。”糜珊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其實張郃比他還委屈呢。娘的,出門沒看黃曆,遇上這個潑婦,真是倒黴。怎麼好像晉王千歲,對她無可奈何呢,是不是有一腿。

  “俊義,俊義——”我靠過去,湊到張郃耳邊,悄悄道:“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咱惹不起,你給他道個歉。”

  “大王,方才我已經陪過不是了,是她自己不依不饒的。”張郃來氣了。大王怎麼分不清善惡是非。任憑這個一流潑婦,胡攪蠻纏。我說俊義,你那里知道本王的難處,這潑婦,我也惹不起。打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更她講理,她的嘴像磨利的刀子,又說不過。

  我拉下臉了:“行了,糜珊,你說要怎樣才肯罷休。”

  糜珊冷笑道:“干嘛,你嚇唬我。本姑娘讓他,給我陪一生一世的不是,就放過他,怎樣,願不願意?”

  “啊。”我指著糜珊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所有的賓客都可以作證,可是不能抵賴的。”

  “本姑娘為何要抵賴,本姑娘就是讓他以後走路小心點。”糜珊翻眼皮,俏臉揚起老高。

  “來呀,傳旨,本王將大司農糜竺之妹糜珊,賜婚給征東將軍張郃為妻。讓張將軍一輩子都可以給糜珊賠情、行禮。大家說好不好。”

  “不行——”張郃同糜珊同時喊出來:“我不願意。”

  “大膽,你們兩個想要抗命。可是殺頭的罪過。”

  張郃嚇得冷汗出一身:“晉王,晉王,不是末將抗命,這女子,實在是——是個潑婦。我娶了她,活不過一年就死了。大王豈不是少了一員上將。張郃甯願終身不娶。”

  “放屁,誰要嫁給你,袁熙,你快點收回王命,我才不嫁這個叫花子。”糜珊惱羞成怒,急得快哭了。

  “本王不管這些,既然王命以下,就沒有收回的道理,限你二人,一月之內完婚。否則,株連九族。”我靠,張郃心想,有那麼嚴重嗎?算了,我一個人死,總比誅九族要好多了。喊著眼淚道:“末將遵命。”暗想,我張郃英明一世,沒死在戰場上,難道要死在這個潑婦的手中。悲慘,悲慘。有心想自盡,又害怕株連九族,算了,咬咬牙,認倒黴算了。心里想著,從洛陽經過的時候,一定找譙周去算算命,看看是不是娘的今年犯太歲。或者是,殺人太多,老天爺給報應了。這老天爺也夠損的,你報應點別的,給我個響雷劈死也好,可不該,給個母夜叉折磨我。

  糜珊心想,我今天把這個張俊義罵的這麼狠,要是嫁給他,一定沒好果子吃,不行。賓客中爆發掌聲如雷,大家都咂舌;“真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匹配,匹配。”

  “大王真是有眼光,這兩人簡直就是天造地設。”

  “大王,處事英明果斷,絕不拖泥帶水,這賜婚和打仗是一樣的,都需要智慧——”

  轉瞬間,大廳中又馬屁震天,一些文人還為兩人的喜結連理做了詩篇。全都贊歎,兩人的結合是三生有幸。晉王賜婚,誰敢說不好!

  弄得糜珊自己都有些迷糊,腳下發軟,如騰云駕霧一般。這叫花子有這麼好嗎?張郃站在廳內,只想把地面站出個窟窿,紮到地縫里不出來了。糜竺始終也沒說話,既不訓斥妹妹,也不反對婚姻。一個勁的微笑。其實在他心中,能有一個張郃這樣的妹夫,羨煞旁人。我也是為了報答當日糜竺的恩情,才急中生智,作出這樣的安排。就是苦了張郃。哎,這糜珊,也真是太刁蠻了。

  糜珊受不了眾人的調笑嘲諷,找了個空當,從人群里鑽出去跑開了。我過來拉著失魂落魄的張郃道:“俊義,來喝酒。”張郃歎氣道:“大王,我哪里還有心思喝酒啊。”我拉著張郃同坐在矮幾後,大笑道:“俊義,你放心,我是不會害你的。糜珊雖然刁蠻,但容貌堪稱絕色。況且,從小讀書,懂得相夫教子。等你們成了親,她一定會變得穩重的。”糜竺坐在一邊,這時才道:“糜珊本性不壞,只是有些任性,不過,她是知道好壞,懂得分寸的。俊義大可放心。”

  張郃總算是從死亡的氣息里爬出來了,常常出了口氣,苦著臉道:“那,日後末將就仰仗大王和糜先生做主了。”看那意思,比宰了他都痛苦。

  趙云出來敬酒了,他也聽說了張郃的糗事,忍不住過來調侃幾句。

  張郃聽說,趙云的夫人是位賢良淑德,美豔絕倫的女子,心中更加感歎。心說,大王你錯點鴛鴦譜,可是把我害慘了。不過,張郃也覺得,糜珊的美貌的確是他平生所未見的。

  趙云的婚事之後,張郃接口犍為有緊急軍情,一定要回去上任。其實就是想要逃婚。

  我和糜竺一商量,算了,干脆,讓張郃把糜珊帶到益州去完婚算了。反正晉王賜婚了,在哪里擺喜酒也是一樣。張郃沒詞了,只是一個勁歎氣,好想明天隕石撞地球,世界末日了一樣。

  張郃臨走的時候,我特地賜給黃金五百兩,作為籌辦婚禮的費用。由于,軍情緊急,我就不能參加婚禮了,不過勒令,兩川、關中的官吏全部參加。以示榮寵。到了這個時候,米已成炊,張郃沒別的話說,只是心中不斷祈禱,成親之後,糜珊千萬不要欺壓自己才好。要不,沒心思打仗了。

  趙云和崔芙在冀州渡了蜜月,也返回淮南上任去了。這兩人倒真的是珠聯璧合、相得益彰,如膠似漆,難舍難離。幸福的不得了。希望張俊義,也能走出逆境和糜竺小妹相敬如賓。可千萬別傳出家庭暴力的丑聞。不過,就算是有,肯定也是糜珊把征北將軍張郃給打了。這是毋庸置疑的。

  下一步,就是征討荊州和江東了。統一之戰。我計劃用兩年的時間來完成,首先就是在目前占領的州郡發展經濟,囤積糧食,延攬人才,招兵買馬。

  就在這個時候,一件對我打擊很大的事情發生了。

  這天,徐庶正在向我彙報;“大王,遵照您的吩咐,已經在益州、關中、冀州、淮南建起了四個‘兵工廠’,用于日夜不停長期的制造,刀、矛、箭矢、戰車、發石機等一些作戰工具。另外,幽州、並州招攬匈奴和烏桓牧民,開辦了四個牧場,養了將近三萬匹匈奴戰馬。還有漢中,也有兩個牧場,這里的戰馬,都是羌族的馬匹,也很強悍。另外,冀州、豫州、青州都是雇用百姓來養馬的,養大以後,zf會出資購買。非常公道,為了防止巧取豪奪,執行這任務的人,安排管統大人去做。”

  井井有條,我連連點頭。

  忽然,沮授急匆匆的跑進來道:“晉王,大事不好了,洛陽有變。”我的心里立即起了八級地震,蹭,站起來:“洛陽有變,怎麼可能,那里有我的十萬精銳。”

  沮授喘著大氣,搖頭:“是,是衣帶詔,衣帶詔。”我聽不懂了;“衣帶詔?衣帶詔不是在寡人這里嗎?緊張什麼?”心想,沮授老人家是不是沒睡醒,說胡話了。

  “不是那一封,是號召天下諸侯討伐晉王的衣帶詔。”

  我仿佛被重錘,擊中了腦袋,整個大腦皮層的毛細血管,都充滿粘稠的血漿,青筋暴露著,厲聲問:“討伐晉王——是誰下的詔書?” 沮授和徐庶都苦笑:“那還能有誰,自然是當今的陛下,建安皇帝了。”

  “皇帝下衣帶詔,號召天下諸侯,討伐寡人,混賬,寡人為他平定四海,他號召諸侯討伐我。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忽然遲疑了,是否消息有誤。

  沮授道:“千真萬確。這是審榮的飛鴿傳書,大王可以自己看看。”沮授遞上一張紙條,我展開來看,只見上面寫著;伏完謀反,衣帶詔已出洛陽,事急矣,請大王速速回京。

  媽的,又是伏完,早應該殺了這個老東西,都怪我不夠果斷,才會出這種事情。

  “怎麼知道衣帶詔已經出了洛陽,昌豨、孫觀、胡車兒、藏霸都是干什麼吃的,廢物。十萬大軍是擺設嗎。”

  沮授擦著汗道:“侍郎黃奎參與這件事情。這個黃奎在孫觀的手下任職,負責宮禁,能夠接觸到皇帝,就是他把消息,傳到了伏完的家里,伏完又連夜命人,送出城外的。有三份,一份給孫權,另一份給劉備、最後給劉琮。問題出在黃奎身上,黃奎有個侍妾叫做春香,此女和黃奎的小舅子苗澤私通,所以把黃奎給告了。昌豨捉了黃奎,拷打之下,遷出伏完,在伏完家中一搜,真的搜到回信。說,衣帶詔已經到達荊州、東吳了。”

  黃奎,哎呀,該死,我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

  我面紅耳赤,咆哮道:“去,傳令,誅殺黃奎九族。順便把伏完也砍了。讓皇帝下旨,承認衣帶詔是偽造的,快去。” “大王,黃奎好辦,殺了了事。可是伏完,當朝國丈,伏皇後的父親,大王不親自前往,誰敢行刑。”

  徐庶也說:“緊要關頭,謹防荊州兵攻颍川、或漢中、益州。大王最好親自前往洛陽,平息此事。”

  “傳令,讓李典、甘甯、田豐全部進入戰備狀態。點兵五萬,明日開赴洛陽。對了,黃奎先別殺,我要讓他後悔,娘的,該死。”黃奎、伏完,這一手,算是把我害慘了。同時也打亂了我全盤的計劃。如今孫權、劉備、劉琮手中有了蓋著玉璽的衣帶詔,估計會像瘋狗一樣跳出來亂咬,甚至會聯合起來,抗擊袁兵。如果三方勢力合成一股,完了,徹底完了。統一大業,差不多久泡湯了。我恨不得肋生雙翅趕到洛陽去。

  大軍第二天開拔,留下沮授統領袁軍十萬,開鑿玄武池,引漳河水,入鄴城,訓練水兵。准備隨時攻打荊州。

  這一次將三位夫人帶在身邊,我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荊州戰役就要打響了。讓老婆孩子離我近一點,心里還安穩。再說,我答應過蔡琰,要帶她回家去的。

  蔡邕的舊居,已經被董卓的大火焚毀。蔡琰眼前的房子,是我命人按照以前的式樣新建的。一磚一瓦,一廳一室、一草一木、一圖一畫,都是按照知情者的描述重建的。大概有七八分的樣子。

  蔡琰回到她十七歲的院子,站在她十八歲的閨房。撫摸著烏黑的焦尾古箏,半打開的朱閣窗子,露出微綠,隱含竹香。窗明幾淨,窗子兩邊是《燃藜圖》和《海棠春睡圖》兩幅名家畫筆。窗台下有一張桌子,上面排列著筆墨紙硯,文房四寶。鋪陳華麗,室內精美。坐在輕紗羅帷,的軟榻上,似乎聽到了,父親的諄諄教誨;嗚哩哇啦的嗩呐聲,伴隨她的腳步嫁到河東;忽而,亂兵四起,匈奴鐵騎席卷關中——

  她實在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還有機會回到洛陽故鄉,突然感到一陣悲哀,沖上頭頂。哇的一聲哭出來:“父親——”

  直到她哭出了這一聲,我的心才像是秋千的回落,逐漸平穩下來,疾步從外間沖進來。文姬抱著我撕心裂肺的哭,不停地重複著:“我回來了,我回來了——”讓我感覺,她的心真的回來了,往事已經被遠遠地甩在身後,遙不可及了。

  “報,晉王,伏完已經押赴刑場,等候發落。”

  “出去,告訴審榮,明日行刑。”我覺得文姬柔弱的身子不停地抖,我的心也跟著不停地抖,沒有心思管伏完的事情了。把文姬的身體抱在強壯的臂彎里,平放在床上。輕聲安慰:“都結束了,文姬,我是你的港灣。所有的風浪,將在這里平息、終結。你不會在顛簸了。在我的有生之年,我發誓。”

  “袁熙啊!你抱緊我,袁熙——” 各位讀者大大,本書首發于,請各位大大,有條件的來支持下正版,訂閱一下。沒有條件的,最好可以來幫我投票助威,來兩句評論鼓勵一下也行,不過要記得是網喲!!!

  當四臂交結,心貼著心的一刻,蔡琰的抖動戛然而止,一股熱力,從她嫋娜的身體內彈射出來,我的身體隨之被熱量融化為水質的一團。溫柔的紅唇突然就吻上來,蔡琰失笑道:“晉王,先讓臣妾來終結你吧。”裸露纖細的腳,靈巧的一勾,輕紗羅帷倏忽垂了下來。門外的丫鬟侍女,聽到一陣呢喃燕語,低喘**,立即把門關上,知趣的退下去了。





第六卷躍馬梁益 第三十六章制造冤案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蔡琰的情緒,終于平複。審榮和昌豨、胡車兒、孫觀,天不亮,就在廳內等候。見我出來,忙跑上前誠惶誠恐的謝罪:“晉王,末將該死,末將失察,以至于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實在罪該萬死。”

  審榮說完了,輪到昌豨,也說該死,孫觀、胡車兒也悔恨的不得了。我問道:“怎麼不見藏霸?”審榮裝的跟真事一樣,跺腳道:“啟稟大王,藏霸將軍覺得沒臉見你,讓我把這封辭呈送來,說是要回家種地去了。” 我連看也不看,又在耍花腔:“種什麼地,趕快去,讓他給我滾過來,不然,老子把洛陽大街上要飯的婆娘,許配給他為妻。你讓他自己掂量著辦吧。”

  “高,實在是高。”審榮掉頭出去,喊來一個親兵囑咐道:“就這樣告訴他,說,是晉王親口傳的旨。”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藏霸額頭滴著豆大的汗珠子跑來了,一進門就耷拉著腦袋號喪:“晉王,晉王,末將對不住你呀。末將該死——”

  “行了,別跟我扯淡,伏完老東西,還有黃奎比你們更該死呢,趕快押赴刑場,寡人要親自監斬。”

  審榮趕忙道:“大王殺了伏完,伏後豈肯善罷甘休。”我陰笑道:“伏後?審榮,藏霸,你們兩個親自入宮,收取皇後印綬,克日打入冷宮,貶為庶人。”審榮一愣,心想,娘的,這個時代真是有意思,晉王可以廢黜皇後,連個罪名都沒有,無法無天了。不過,他可不管這些,審榮心中基本上沒有忠君愛國的思想,要說忠,他也只是忠于一手提拔了他的晉王千歲。晉王說的話,在他的耳朵里就是金科玉律,不容置疑。藏霸更加不甩皇帝,他可是強盜出身。

  “末將遵命。”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曹操當年太蠻橫了,盡是招人話柄,要廢皇後必須要有個罪名才好。我靈機一動:“去找賈詡先生過來。”造假專家,又派上用場了。我估計賈詡要是穿越到二十一世紀,靠刻印假公章,做假文憑,就能混的風生水起。

  賈詡一聽說晉王召見,就知道他的買賣又來了,心想一定有想害人了,不然想不起本大人來。如果猜得沒錯,恐怕伏完父女要倒大黴了。賈詡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聽清楚了前因後果,笑道:“大王是不是已經想到辦法了。”

  “想到了,想到了,讓先生來,就是想請先生模仿伏後的筆記,作一首詩。”我滿臉的冷笑,彎腰拿起矮幾上的竹簡,遞給賈詡。賈詡看了一遍,驚訝的哎呀呀直叫:“絕妙,絕妙,大王才華橫溢,天下少有——對了,這首淫詩的題目是什麼名堂?”

  昌豨和藏霸一聽賈詡手上捧著的是淫詩,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昌豨道:“那個,賈詡先生,我也——挺喜歡作詩的,給我看看行嗎?”藏霸道:“就是,就是,我平時也常讀書到深夜,最喜歡觀看名家的墨寶了,也讓我看看。”賈詡翻白眼,心說,我怎麼記得兩位都不認字呢,一下子成了文學家了?

  “十香詞,這首詩叫做十香詞。”前生愛聽評書,知道契丹有個很著名的皇後,就是被一個宰相,用這首詩陷害死的,這是千古奇冤。

  賈詡那知道這是名家手筆,還以為是我做的呢,體諒昌豨和藏霸認得字不多,便給兩人朗誦一遍。念了一半,大廳里的丫鬟,就面紅耳赤,落荒而逃了。太過分了:

  “青絲七尺長,挽出內家裝;不知眠枕上,倍覺綠云香。 紅稍一幅強,輕攔白玉光;試開胸探敢,尤比顫趐香。 笑蓉失新豔,蓮花落故妝;兩般總堪比,可似粉腮香。 蝤蠐那足並,長須學鳳凰;昨宵歡臂上,應惹頸邊香。 和美好滋味,送語出宮商;定知郎口內,含有口甘香。非關兼酒氣,不是口脂芳;卻疑花解語,風送過來香。既摘上林蕊,還親禦苑桑;歸來便攜手,纖纖春筍香。鳳靴拋合縫,羅襪卸輕霜;誰將暖白玉,雕出軟鉤香。解帶色已顫,觸手心愈忙;那識羅裙內,消魂別有香。 咳唾千花釀,肌膚百和裝;無非口噉沉水,生得滿身香。”

  昌豨兩眼生光,嘖嘖贊歎道:“淫詩,果然是淫詩,好詩,真是難得的好詩。”藏霸咂嘴道:“大王,真是奇才,這種淫詩也想的出來。末將對大王的佩服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賈詡先生,一會兒你給我抄一份,我要裝裱了,掛在我家牆上,讓所有人都見識,大王的大才——”

  “不行,你敢掛起來,我打殘了你。”我跳起來了。這還了得,這要是上不了後漢書,才奇怪了。“這不是寡人寫的,是伏後這個**寫的——是她寫給黃奎的。” 昌豨脫口而出道:“皇後,給黃奎寫這種詩?還不把,皇帝氣死。”藏霸捂著嘴道:“大王的意思是說,皇後和黃奎私通?”

  “沒錯,就是要伏後和黃奎私通,這樣才殺之有名。”

  賈詡知道自己來干什麼了,也不用吩咐,直接到書案上提筆,撲紙,揮毫潑墨,開始造假。賈詡對皇帝和皇後還有各位大臣的筆記模仿的可以亂真。尤其是皇帝皇後,幾乎成了每天的功課。賈詡知道,這功課不會白做,早晚有一天,會有大用場的。果然,又用上了。

  片刻,十香詞抄錄完畢。賈詡雙手捧著遞到我眼前。我掃視了一遍,非常滿意,對藏霸道:“速速去大牢,把黃奎的口供搞到手,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一定要讓他承認和皇後有染。”藏霸心想這個差事太好辦了,大牢里的七十二般刑具,就是為了要撬開犯人的嘴,才發明出來的。

  “審榮,去把春香和苗澤給我帶來。”

  審榮嘿嘿淫笑:“大王,春香那小娘們,天生麗質,風情萬種,十分妖冶,要不要?”我道:“你先去帶來再說,要不,先把,苗澤宰了算了,這麼個不仁不義的,留著干嘛,早晚還會害人。”

  “明白,明白,末將立即去辦。”這件事,比昌豨的差事還簡單。

  審榮比昌豨回來的還快。他把春香和苗澤分開了,苗澤這會兒已經身首分家,上了黃泉路,她還全然不知呢。

  春香滿面含春,以為我要封賞她呢,笑盈盈的跪下去。她的長相身材,用兩個字可以形容——惹火。一看就不是個好鳥。全身上下,穿金戴銀,顧盼之間,充滿野性。進門的時候,腰肢誇張的扭動著,似乎是在賣弄她的本錢。

  是可忍孰不可忍。勾引我,要付出代價的!

  老子要是不給她點顏色看看,他還以為我怕了她!靠,我湊近了賈詡悄悄交代:“拿到口供之後,立即進宮,收取皇後印綬。寡人先——”

  我沖著審榮使了個顏色,就走進後堂了。

  審榮推了一把,跪在地上的春香道:“夫人請起來吧,大王招你入內侍寢。”春香大喜,表面上卻表現得泫然欲泣,無限委屈:“大人,這只怕于理不合。”審榮沒跟她多費口舌,直接威脅:“你不去的話,立即問斬。”

  不去?春香巴不得跑進去呢。她早就不想跟苗澤混了,這個不安于室的女人,自從懂事開始,就想憑借自己的美色飛上枝頭。黃奎的官位太小了,為人也不解風情,她就勾引苗澤。苗澤是個小白臉,雖然不是做官的,可是溫柔無限,把她的春心撫慰的挺舒服。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她又開始厭煩了,苗澤太沒出息了,滿足不了她日益膨脹的心。她發現跟著苗澤還不如跟著黃奎舒服呢。一聽說晉王要召見,忙梳妝打扮,從一進入門口開始,她就開始把全身的魅力,盡數的施展,為的就是——

  “大人,奴婢實在是難為情——”春香低低的聲音道。

  審榮心想,你的底子沒有人比老子更清楚了,你難為情,騙鬼吧你?“如果夫人真的為難,就算了,我就去稟報大王。”

  “不要,既然大王厚愛,奴婢就勉為其難,只是請大人千萬保密,不要讓苗澤知道了。”春香咬著下唇委屈的抽泣。

  審榮暗罵,娼婦,跟我裝吧。你還不知道,苗澤已經掛了。“放心好了,本將軍一定會守口如瓶,不過,你一定要把大王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明白嗎——”

  “大人放心,奴婢一定全力而為——”

  春香果然是個中能手。伺候男人,沒有比她更在行的了。當她順從的褪去羅衣,潔白飽滿的身軀,暴露在我的眼前之後,就溫柔的伸出雙臂,幫我寬衣解帶:“晉王——奴婢有幸——”聲音柔的,讓人聽了發酥無力。一面說話,玉手就伸向下身,胸前,開始撩撥——再不是方才羞羞怯怯的樣子。

  我胸中的火焰,被這個惹火的女人點燃了,全身立即變得像鼓滿風的風帆,手臂像兩條蟒蛇,纏上她赤著的,光滑如玉石的後背,腰部的兩側有誇張的S型的曲線。我的手向下滑——春香誇張的嚶嚀一聲:“晉王——”綿軟的倒在床上,就像個發酵過的面團。

  當我試圖騎上去馳騁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泥濘不堪了。春香嫻熟的翻了個身子,兩條潔白的玉腿,夾住我的腰部:“大王,奴婢侍候大王——”驟然坐了下去——

  這個女人,這哪里是被迫的,說她是毛遂自薦還差不多了!

  苗澤憑一張小白臉,想要保住這樣一個為了虛榮富貴可以拋棄一切都女子,真的是太過于幼稚了。幼稚的可笑之極。更為幼稚的是黃奎,竟然就看不出,她是這樣的一個貨色。

  我是十分清醒的,這個女子,充其量,只能泄欲。既不配讓我動情。更不可能讓我把她留在身邊。痛快淋漓的揮灑,善解人意的迎合,絨球一般的纏磨,幾乎是盡善盡美的動作,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春香跪在榻上:“大王——大王納福已畢,奴婢告退了。” “去吧,明天寡人會差人給你送黃金,你回去吧。”我可不會把一個出賣丈夫的女子留在身邊。春香心里一陣失望,難道晉王對方才的表現不滿意?她可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滿,翹著一對雪白的鴿子,顫巍巍道:“多謝大王臨幸,奴婢叩謝,奴婢告退。” 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聲音過後,春香倒退著出了屋子。我挺身坐了起來。好,真舒服,我終于體會到做大王的好處了。騎了女子,她還要謝恩?這要是在前生,要不你就給錢,要不你就娶了,要不你就進監獄,沒商量。這世道,還謝恩?

  春香一邊走,心里一邊後悔,剛才真的應該做好一點,大王一定是不滿意了。最害怕的是,大王以後不認賬了,白費力氣不說,要是被苗澤知道了,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什麼也撈不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有仆人再嚷嚷著搶東西,有人大喊大叫道:“快走吧,苗澤被砍頭了,我們各奔東西吧。”春香一下子就軟癱在地上,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我被晉王騙了,白白的把身子給了他——”

  昌豨和藏霸帥五千鐵甲軍直闖入宮,漢獻帝嚇得屁滾尿流,大聲問道:“兩位將軍有什麼事?”昌豨道:“奉晉王命,收取皇後印璽。”漢獻帝早就聽到風聲,伏完被捕了。他還抱有一線希望,以為袁熙不敢對皇後下手呢。藏霸喝令掌印官取出印璽沒收。漢獻帝嚇得心膽俱裂,卻又對伏後感情很深,喊道:“皇後何罪,晉王要廢黜她。”

  昌豨把提前准備好的十香詞和黃奎的口供,展開在漢獻帝的面前:“陛下,伏後私通黃奎,淫亂宮闈,罪該萬死,如此失德的女子,怎麼能擔當皇後。”

  漢獻帝看著十香詞瞠目結舌差點羞憤而死。字跡是皇後的字跡,還有黃奎的口供。漢獻帝心想,我說黃奎怎麼忽然會幫助朕呢,原來如此。該死。

  “好,廢的好,廢的好,**,最好一刀殺了。”漢獻帝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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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一章蔡夫人的生活
    伏後知道大禍臨頭了,便于殿後書房內夾壁中躲藏,漢獻帝二話沒有,闖進去揪住伏後的頭發拉出來,上去兩個耳光,厲聲喝道:“該死的東西,你竟然如此的無恥。”伏後大聲喊冤:“沒有,我沒有,皇帝明鑒,明鑒。”昌豨怒目圓睜,把十香詞和口供給伏後看,伏後大怒:“這是有人偽造的。”不用昌豨說話,漢獻帝怒道:“你的筆記朕一眼就能認出來,你還有何話講。來人,傳旨,將皇後,拉出殿外,亂棍打死。”

    昌豨一聽,呀,這倒好,不用晉王背黑鍋,你自己下旨殺皇後。太好了,昌豨還弄了個奉旨行事。心中大喜,上來幾十名親兵拉著皇後擁出殿外。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露過面。哈哈,寡人在保持中庸呢。我不會像曹操一樣授人以柄的。昌豨把皇後拉出去,覺得亂棍打死一個女人太過淒慘了。對親兵使了個顏色,同時有三把刀,插入伏後的胸膛。伏後哀號了半聲,就一命嗚呼了。

    昌豨隨後做的事情,卻是出乎獻帝預料的。驚魂未定的獻帝,沒有料到昌豨去而複返,從他身後抓住兩名伏後所生的王子。一刀一個,盡皆斬殺,而後,率領五千甲兵揚長而去。激動地獻帝此時才緩過神來,皇後賢良淑德,怎麼會和人私通呢?

    伏完還在等著女兒來救呢。等來的卻是伏後被殺的消息。在獄中大罵袁熙禍國殃民不得好死。我根本不在乎,反正老子早晚要造反。

    隨便的給伏完扣上一頂,假傳聖旨的帽子,當晚將伏完、黃奎四百余口誅滅九族,全家抄斬。朝野內外,天下諸侯,無不震駭。

    劉琮已經十六歲了,雖然繼承了父親鎮南將軍和荊州牧的爵位,但荊州九郡的行政和軍事大權卻牢牢的掌握在蔡氏一族的手中。其代表勢力,就是蔡瑁、蔡中、蔡和、張允、宋忠,蒯越、蒯良。還有,其實劉琮也不是蔡夫人的兒子,不過,劉琮的老婆卻是蔡夫人的侄女。而且,他年紀小,基本是蔡夫人帶大的。【史料記載,蔡夫人不是劉琮的母親】

    這種關系,夾雜在權利爭奪中,有些太脆弱了。經不起幾下敲打,就會土崩瓦解。一開始,劉琮年紀小,貪玩。沒有把軍政大權放在心上,任憑蔡氏一族去發揮,去秉政。蔡夫人也是純粹出于一種,自保的心理,來扶持娘家兄弟的地位,並沒有非分之想。可是到了後來,劉琮、蔡夫人、蔡瑁這三方勢力,在世事變幻的拉扯之下,全都改變了初衷。劉琮像東漢很多的小皇帝一樣,明白了要想保住父親基業,必須鏟除外戚的道理。

    蔡夫人年輕守寡,春花秋月,終于耐不住寂寞,做出了一些對不起劉表將軍的事情,甚至很過分,有時候,屋子里會同時走出,三五個油頭粉面的男寵,這讓劉琮感到非常的惱恨,和難堪,母子情分,在這種惱恨中,逐漸的黯淡了下去,後來劉琮干脆就不去給蔡夫人請安,所以蔡夫人的心里就很不安。過慣了自由自在、頤指氣使、無拘無束的生活,她是不能放棄權利,重新做回那個嚴守三從四德,不問政事的懶散夫人的。那比讓她死還要難受。而蔡瑁,從劉琮和蔡夫人的關系疏遠中;從劉琮面對他跋扈態度時表現出的憤懣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那感覺,仿佛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懸在頭頂,隨時都有可能砍下來。所以,蔡瑁和劉琮每次見面,兩人的感覺都是一樣的——芒刺在背。

    蔡夫人為了一點生理上的私欲,可能還不會完全的泯滅人性,把從小養大的孩子,怎麼樣。可蔡瑁卻受不了了。像無數的權臣一樣,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殺人或者被殺。

    蔡瑁知道,憑他一個人的力量,要除掉劉琮是很危險的,劉表的舊將中還是有很多股肱忠臣的。若是公開殺了劉琮,在輿論和那些牆頭草一樣的將領大臣影響下,自己恐怕也是難逃一死。就算是像梁冀一樣搞暗殺,事發之後,也會寡不敵眾,陷于口誅筆伐、武力征討的絕境。所有愛貪小便宜,沽名釣譽的家伙,都會急匆匆的跑來,毫不客氣的在這個弑殺主公的狗賊頭上踩一腳的。

    怎麼辦?蔡瑁想了兩個辦法,一步步的施行。首先是挑撥蔡夫人和劉琮之間的關系,使兩人徹底的決裂。宋忠給蔡瑁出了一個主意,美其名曰:美人計。其實不如叫做淫亂計,還恰當一些。

    荊州城乃至中原青冀幽並的美男子,全部都被蔡瑁找來了,約莫有千余人。蔡瑁和宋忠這兩個缺德帶冒煙的,又從這一千余人中選拔出來十名。這十人,全部都是出身書香門第卻因為戰亂,家道中落,生活沒有著落的公子哥。雖然落魄,幼年時代卻受過極其良好的教育。詩詞歌賦、彈琴、作曲,樣樣精通,言談風雅,風情無限。長的細皮嫩肉,唇紅齒白,眉目之間就可以傳情達意,充滿了閨中不可欠缺的柔情蜜意。可以說一般的女子看上一眼就會全身顫抖,得腦血栓,真正是**殺手。

    蔡瑁對照自己的模樣一比較,心里就對這十個人妖,無比的惱恨,真想一個個的碾碎骨頭,扔到河溝里去。可是,現在還不能,他留著有用。

    十個人,經過了蔡瑁刻意的雕琢,又增加了兩個月的強化訓練。主要培訓怎樣勾引良家婦女,怎樣做情詩,怎樣上床去取悅女主人——而後,蔡瑁故意當著劉琮的面,把他們一股腦的獻給了蔡夫人。美其名曰;“夫人,這是末將為你找來的,教授琴藝,和畫藝、書法、還有教授論語、易經等學問的老師。請夫人笑納,夫人可以試一下他們的才學,如果不滿意,明日可以告訴末將,末將將他們統統趕走。”

    蔡夫人當然知道,蔡瑁所說的‘才學’是什麼,當即羞得滿面通紅,銀牙緊咬。心說,蔡瑁,你也真做的出來。就算是要送,你也別這麼明目張膽嗎?當著劉琮假兒子的面,有心想要拒絕,但目光卻在刹那間,被一群帥哥所吸引,芳心鹿撞,急促的跳動,小腹下面升起一團熱氣,直沖頭頂,頓時墜入火海。“既然如此,本夫人就先留下,不過,如果這些人徒有其表,我會通知你,趕走的。”

    蔡瑁暗道,怎麼會虛有其表,我可是花了大價錢,延攬了各地的名醫,給他們補腎、培元,保證一個個生龍活虎。只怕你吃不消。連連點頭道:“是,請夫人品評,末將告退了。”劉琮一直冷著臉沒有開口,心里卻是恨得要死,看著蔡瑁和蔡夫人,恨不得把兩人千刀萬剮了。

    蔡夫人被十個人妖挑逗的心頭火起,按耐不住焦躁,便喝令劉琮:“琮兒,母親疲憊了,你先退下,母親要去休息。”

    劉琮雖然聰明卻不知道保護自己,也不會隱藏情緒,大發雷霆,跳了起來:“母親這樣做,對得起死去的父親嗎?”

    蔡夫人不慌不忙道:“琮兒,你這是說什麼話,母親做了什麼?母親只說是要去休息,怎麼,不對嗎?”劉琮無可奈何,咬牙切齒,瞪視著人妖,拂袖而去。蔡夫人心中雖然忐忑,卻抵不住蒸騰的火焰,袍袖揮動,纖腰款款,走入後堂,來到閨房,寬衣解帶,鮮花沐浴,准備停當,讓貼身的侍女,宣召,教授琴藝、畫藝的各位老師,入內來傳授——

    這些老師都是蔡瑁提前囑咐好的,怎麼不知道其中的道理。進來對著夫人軟玉溫香就‘傳授’了一番。這番傳授可是不得了,把蔡夫人搞的欲仙欲亡,差點昏厥,喊叫連連,歇斯底里,香汗淋漓,發髻散亂,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銀牙咬的格格作響,一張小嘴,足足的叫了有一個時辰——

    從那天以後,蔡夫人就離不開這幾位老師了,走到那里都帶著,別的事情她也不管了,只是專心的學習,琴藝,和畫藝等。更讓蔡夫人滿意的是,這些人,平日里和她談論詩詞歌賦,彈琴唱曲,都很得歡心。

    有兩個最細膩優秀的甚至和她暗生情愫,一會兒不見就牽腸掛肚的。見了一面恨不得就把整個人融化了,放到他的嘴里,讓他含著。蔡夫人和劉表本來是老夫少妻,沒有感情,平生從未體味過愛情的滋味,這下子,深陷愛河了,簡直把一切都獻給了這兩人,所有的財寶全部拿出來揮霍,所有的秘密全部都給兩個人分享了。一天十二個時辰,幾乎有五六個時辰是在這兩人懷抱里,被揉搓著度過的。蔡夫人沉迷了,沉淪了,把一切都拋棄了。

    蔡夫人的兩個男寵一個叫做趙懷仁、另一個叫做張開封。這兩個小子就像是後宮的嬪妃一樣,每天做的只有兩件事,爭寵,和想花樣侍奉夫人。蔡夫人對兩人不偏不倚,同樣的愛不釋手,把兩人捧在手心里。親啊,吻啊,愛呀!可是好景不長,正當,三人如膠似漆,難舍難離,愛的一塌糊塗的時刻,一場災難降臨到頭上。

    張開封死了,被人謀殺了,捅死了,橫尸在街頭。而且身旁還寫著字:淫**女、罪該萬死。妖婦小心,命在頃刻。

    對于後面的威脅蔡夫人可是全然的沒有放在心上,她撕心裂肺的是張開封死了。自從張開封來了之後,蔡夫人覺得自己的一片芳心總算是有了寄托,每天都有飄飄然之感,魂魄在云中飄蕩著。她把張開封當作自己的愛人,丈夫,老公。背地里蔡夫人會叫張開封作:“親親、寶貝。”張開封死了,蔡夫人覺得自己的心被人掏空了,她也想跟著去死,一種淡漠了世情,無所牽掛的心理,慫恿著她,拿起剪刀,捅進自己的心髒。可就在那一刹那,她又把剪刀放下了:“開封,我要報仇,我要為你報仇。”蔡夫人咬著牙,她知道,殺死張開封,並且寫下這幾句話的人,一定是——劉琮。可是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想到要殺劉琮,只是想廢了他。

    出了這件事,蔡夫人對趙懷仁更加的呵護備至,更加的愛不釋手,趙懷仁睡覺的時候,有三百人在保護。就連兩人親熱的時候,三百人,都在二十丈外侍候。蔡夫人不讓趙懷仁離開府門半步,以免遭到不測。可就算是這樣嚴密的布控,趙懷仁,還是被人給毒死了。

    莫名其妙的被人毒死在書房里,全身漆黑,七孔流血,手段殘忍,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毒藥。事後,有人證實,趙懷仁死之前,主公劉琮曾經來過。蔡夫人真的活不下去了,她撒潑,摔東西,撞牆,都無法排遣自己的寂寞,她把自己粉嫩的胳膊咬的稀爛,要自己記住仇恨。每當思念兩位情人的夜晚,她都不止一次的重複:“等著吧,我會為你們報仇的。”趙懷仁的死,令蔡瑁也非常的震驚,他沒想殺趙懷仁,殺一個張開封就行了,沒必要斬盡殺絕,可是趙懷仁,怎麼就被毒死了,難道真的是劉琮下的手。

    其實趙懷仁是自殺的,他的任務結束了,要趕回洛陽去述職了。為了給劉琮最後的致命的一擊,趙懷仁選擇在劉琮來過之後,服下可以令人全身紫黑,七孔流血,暫時昏迷的晉王親手配置的**,並且飛鴿傳書給城內的特工,讓他們在下葬的時候,設法移花接木,換走尸體——

    趙懷仁就是擅長于騙財騙色的特工大隊的精銳人員——王象。一個足以和管恪齊名的家伙。

    說實在的王象是真的不想走,蔡夫人的功夫和柔情都令他很癡迷,絕色的美人,噴香的身體,讓他許多年後還回味無窮。最要命的,是他可以感覺到蔡夫人對他動了情,這個女人,不想表面看上去那樣淫,她是有感情的。王象覺得自己的心,有些失重,發軟,所以他選擇離去,騙子是不能動心的。【大家給訂閱一下吧,我這里跪求了】

    王象彙報的情況,非常有價值,看來荊州馬上就要內亂了。

    趙懷仁死的第八天,剛過頭七。蔡夫人緊急召見蔡瑁進府,蔡瑁用腳趾頭也想的出來夫人叫他去干什麼。當蔡夫人說要除掉劉琮的時候,蔡瑁臉上表現出來的猶豫和他此時的心境截然不同。蔡瑁沉吟道:“萬一泄露了機密,我等都死無葬身之地了。”蔡夫人是個沒什麼能力的女人,智商也很一般,她既不是呂後,也不是武則天,甚至連慈禧也差了十萬八千里。蔡夫人歇斯底里,咆哮道:“我不管,我一定讓他死,他不死,我死。”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二章兵臨城下
蔡瑁給蔡夫人分析了形勢:“如今霍峻、霍戈父子統兵五萬在在麥城。文聘統兵五萬在竟陵,這三人都是荊州悍將。孫權侵占江夏,況且劉備自稱是劉表兄弟,在江陵,常有侵占南郡的心思,如果我等事跡敗露,民攻于內,賊攻于外,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蔡夫人那里顧得了這許多,眼睛哭得像桃子:“那你說該怎麼辦?”蔡瑁早就想好了活路,試探道:“夫人和當今晉王袁熙有舊,不如——不如我等率眾投降,鏟除文聘和劉備等人。”

  蔡夫人一愣,猶豫道:“不如先招文聘入襄陽解除兵權。”蔡瑁道:“沒用,那樣一定會驚動劉琮,弄巧成拙。

  蔡夫人狠了狠心:“我即刻修書于晉王。你准備一下,十月初八是劉表的忌日,劉琮一定會帶人去城外祭奠。這正是難逢的機會,可與蒯越商議,除掉劉琮。”

  我當然舉雙手贊成蔡夫人的這個計劃,樂的差點跳起來,趕忙修書,許給她一品夫人,蔡瑁做驃騎將軍。讓他們趕快干掉劉琮。

  同時,我仔細的分析了形勢,曹操當年的赤壁之戰,之所以戰敗,我覺得有四點原因。其一,就是他本人太狂妄了;其二,就是北方士兵,到了荊州水土不服,瘟疫橫生,這一點我有准備,已經配了祛熱防病的藥方,讓火頭軍放在士兵喝的米湯里;第三,就是選擇的出兵地點完全錯誤;眾所周知,江南水深土卑,稻田阡陌,不適合陸戰,可是曹操選擇了從陸路攻打。如今我已經攻入了益州,長江天塹和劉備、孫權共有,當然不會走陸路了;後代的金國攻宋,還是清朝滅明,走的全都不是陸路,而是從長江上游的四川直接攻入江南。其三曹操的戰略目標從一開始就有問題,這個問題,是所有導致他失敗的問題中,最致命的。他不該把劉備和孫權放在一塊來打。

  打劉備就打劉備,不要去招惹孫權,只要孫劉不聯盟,就根本不會有所謂的赤壁之戰。劉備他死定了,甚至,諸葛亮在無計可施之下,會揮軍南下,攻打會稽和吳郡也說不定。

  想打贏這一章,最主要的就是孫劉不能聯盟。所以,我命令徐庶和鄧芝,立即起程前往東吳,和孫權洽談戰略聯盟。許給孫權的,是荊州此刻占有的膠州的四郡土地。

  十月初一,鄧芝和徐庶飛鴿傳書回來,兩人已經沿著水路返回,協議並沒有達成,孫權還在猶豫中。徐庶已經盡量向他訴說了,晉王這次出兵就是為了攻打劉備,以報劉備在益州的深仇,卻不會圖謀東吳。大軍至襄陽屯紮,絕對不會屯兵江陵威脅江夏,請吳王放心。孫權搖頭,只是說:“等周郎從鄱陽回來在做答複。”

  劉琮果然在十月月初八出城祭天,所帶病將,不過五千。蔡瑁隨行,襄陽城有蒯越和蔡中把守。劉琮的五千兵力,有一千是親兵,率隊的親兵校尉是鄧濟,這個人跟隨劉表半生,今年差不多六十歲,非常忠心,劉琮對他格外的信任。

  出城二十里,就是劉家的祠堂,祖廟。劉琮下馬,和眾將步行,過去祭祀。蔡瑁早就給他手下的校尉們打好了招呼,只要劉琮下馬,立即就上去捉住殺掉。自己負責對付鄧濟。

  親兵列隊在進入祠堂的兩邊,護佑劉琮。當劉琮一腳踏入祠堂的時候,蔡瑁大喊一聲:“動手。”身後的三千精兵一下子撲了上去。很多的文官都在場,一看自己人和自己人突然打起來了,嚇得抱頭鼠竄,死在亂兵之中的不計其數。劉琮一看蔡瑁造反,急忙喊叫鄧濟。鄧濟武功高強,身披鎧甲,殺入重圍,把劉琮拉上馬背,殺出一條血路,想要逃回襄陽。蔡瑁一眼看到了,縱馬提刀,飛馳過去,砍殺劉琮。鄧濟抵擋了兩招,不敢戀戰,揚長而去,蔡瑁帶著三四百人在後面追趕。

  不大一會兒趕到襄陽城下,鄧濟就在城下大喊:“快開城門,蔡瑁謀反。”蒯越正在城頭,心說,蔡瑁這個蠢貨,怎麼讓他逃了回來,當即不動聲色,囑咐一千弓箭手,在城門口列陣。放下吊橋。鄧濟驅馬入城。迎接他的是一陣暴雨般的箭矢。鄧濟和身後的劉琮頃刻間被射成了蜂窩,噗通噗通倒在馬下。

  這時,蔡瑁也已經趕到入城,連忙命人關城門封鎖消息。一面派人通知晉王,讓晉王火速出兵。

  紙包不住火,這麼大的動靜,劉備怎麼可能聞不到味道。不光是劉備,文聘和霍峻、霍戈父子,也同時收到了消息。

  沒說的,哭喪大賽全面展開。先是劉備命令三軍縞素,在江陵城設了祭壇哭拜劉琮,誓師討伐,而後是文聘、霍峻兩人合兵十萬,逼近襄陽,要為主公劉琮報仇。

  十月十一日,蔡瑁宣布繼任鎮南將軍,統領荊襄九郡向晉王袁熙投降。同時派人將降書送往洛陽。

  我早已經擬定了全盤的計劃,大軍漢中、益州、颍川、淮南分四路攻打荊州。第一路是中原的田豐和蔣義渠,從陸路分別出汝南、颍川進駐宛城,掃清南陽郡外圍的魯山、安樂、鵲尾坡、新野威脅樊城。第二路李典帥軍七萬,出漢中城固,經漢水,攻上庸、西城、房陵三郡直達襄陽,淮南兵出壽春,水軍五萬沿淮河逆流而上攻入平春、義陽等縣,將整個南陽郡置于袁軍的掌握中,同田豐會師于樊城。第四路也是最關鍵最艱苦的一路,郭嘉張繡張郃已經趕赴臨江、夔關一線,准備集中全力通過巫峽攻打白帝城。白帝城一破,袁軍便可順流攻占江陵,趕走劉備,長江上游,會遍布袁軍勢力。關鍵的問題在于,必須保證孫權不出兵干預。在這之前,朝廷正式下聖旨,命令蔡瑁為荊州牧,蒯越為荊州刺史。假節鉞行事。

  十一月十日,文聘和霍戈的大軍度過襄江,距離襄陽城百里下寨。並且發表聲明誓死不降袁兵,除非晉王賜死蔡瑁反賊。

  李典大軍經過八天順風順水,兵不血刃的收降了西城、房陵、上庸三城。十六日清晨,七萬河北兵抵達襄陽城北門。西城三郡地理位置至關重要,西接漢中、巴蜀,東臨襄樊,又可以攻南陽郡,和洛陽。實在是戰略要地。而駐守房陵的太守,正是諸葛亮的姐夫蒯祺。蒯祺是蒯越的侄子,蒯越下令他投降,怎麼會不聽。同時,蒯祺還勸降了西城太守申儀、上庸太守申耽兩兄弟。

  李典命蒯祺和申耽、申儀三人去叫門。蔡瑁大喜,就想開門,張允提醒道:“不見晉王之面,絕對不能開門。李典是曹操降將,未必可靠。南門外,文聘和霍峻父子嚴陣以待,不日就會攻城,大人可以讓李典去南門外大路下寨,擋住文聘,只等晉王來。” 蔡瑁道:“善。”趴在城樓上對著李典喊話:“李曼成將軍,大軍一路勞頓本該開城勞軍,只是,大敵當前,叛賊文聘的大軍已經到了南門外。若是被奸細混進來,你我都沒有面目見晉王了。恕不能從命。”

  李典一聽就不明白了,少來這套,不就是想讓老子去退敵嗎?沒辦法,既然到了這里,不去也得去,不然無法和晉王交代。遂引兵向南門,在城外十里的路口紮下營寨,擋住文聘去路。

  田豐和蔣義渠集結了駐守在許昌和颍川、汝南的十萬青州兵。于十月二十五日,接到降書的晚上,開拔進發。派遣曹軍降將段署為先鋒,帥軍兩萬,連夜通過郟縣進駐摩坡一帶,後據洛陽、前俯宛城、遠控襄樊。第三日先鋒軍進駐宛城,南陽太守胡修歸降。田豐派楊大將、眭固、段署攻略魯山、安樂、古城全都不戰而降,同樣是在十一月十一日,田豐會和前鋒軍至鵲尾坡,想要進駐新野。

  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遭到了殊死的抵抗。

  新野令,護軍將軍薛悌乃是劉表帳下的一流名將。忠心不二,誓死不降。

  薛悌聽到主公劉琮被害,蔡瑁自領州牧,傳旨投降袁熙。暴跳如雷,差點把軍中姓蔡的,全都給砍了。聽說袁兵已經占據南陽郡,心急如焚,忙召集兵馬,准備拼命。

  新野縣在荊州治所襄陽城東北八十里處,並不遙遠,與諸葛亮所居隆中的治所鄧縣僅僅是襄江支流淯水一河之隔。雖然接近襄陽,卻屬于南陽郡的管轄。郡守胡修已經下令投降,可是薛悌當他放屁,不但不降,還集結了一萬五千軍隊,准備頑抗。新野雖然不大,但糧草錢財不少,而且還設有整個荊州最大的監獄。里面關了很多亡命徒、悍匪、政治要犯。薛悌,二話沒有,把這些人全都放了出來,組成一支敢死隊。這些人除了無期就是死刑,一下子重獲自由,還好吃好喝,甚至有城中的**陪伴,一致願意效命。

  這其中有兩個人值得注意,這兩位已經被關了兩年了。薛悌一看,這不是中郎將黃忠和校尉魏延將軍嗎?他猛然想起來,是被蔡瑁關押起來的。

  黃忠和魏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薛悌心中大喜,有了這兩員猛將,袁兵休想前進一步。對兩人說了經過,兩人聽完,哭得像死了親爹一樣,嚷嚷著要為主公劉琮報仇。

  薛悌尋思著,不能一味守城,派黃忠去鵲尾坡附近下寨,又派魏延帥軍出南門帥兩千軍在白水河邊博陵渡口埋伏,准備抵擋不住的時候,進行接應。

  薛悌當然沒有諸葛亮的妙計,又是放火又是水淹的,不過他下的這兩步棋,也挺高明的,有進有退,前後呼應。

  與此同時,趙子龍、徐晃的淮南軍,也是沒有遇到一點抵抗,經淮河收降固始、光中、平春、義陽四城。從義陽直入沔水,開到樊城城外五十里,這樣等于越過了新野,把新野小縣陷入了兩面夾擊的境地。樊城守將傅士仁出城十里相迎,表示願意歸降,趙云徐晃,命孫高帥一萬軍守樊城、傅嬰帥五千兵扼守沔水,兩人馬不停蹄渡河,于第二天下午,出現在襄陽城下。

  蔡瑁和張允還是不讓入城,只讓趙云在城外紮營。趙云帥軍前往南門,支援李典。

  李典已經和文聘、霍峻交上了手,雙方兵力相當,各有損傷,不分勝負。文聘武功高強,李典不是對手,肩頭中了一槍,差點翹了。文聘大喜,還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呢,第二天又來搦戰,李典傷的不輕,心想,出去准保送死,不出去又怕周倉、胡車兒這些狗雜種知道了,笑話自己膽小怕死,正在發愁,忽然士兵來報,淮南援兵已經到了。

  李典忙問:“是誰領兵?”

  親兵道:“帥旗上寫著征東將軍趙子龍。”李典咂嘴道:“完了,文聘狗雜種死定了。”

  文聘在陣前耀武揚威,大罵李典縮頭烏龜。趙云、徐晃、李典三將,殺出營寨。文聘認得徐晃,一看淮南軍參戰了,心口一下子涼了半截,他領教過徐晃的大斧,知道是勁敵。暗想這下子取勝不易。卻沒想到,出來搦戰的不是徐晃,而是白白靜靜地小娘們。哎呀,文聘心想,這,明顯的送羊入虎口,讓我怎麼好意思受此厚禮。

  文聘以貌取人,犯了個大錯。趙云就是要他犯錯,所以,身後沒打出旗號。文聘還以為是無名之輩呢。怒氣沖沖對徐晃道:“徐晃,老子日你的先人,你瞧不起老子,派給小白臉給我打,待會他死了,你可別怪我沒跟你打招呼。”

  徐晃連連擺手:“不怪,不怪,仲業兄千萬不要給我面子,放手教訓他吧。”文聘斜眼看著徐晃,不可一世的指著趙云道:“這可是你說的,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完了,小白臉死定了,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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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三章雄師入襄陽
    文聘滿不在乎的揮出一刀,本以為一下子把趙云解決掉,那知道趙云一個馬背俯身輕而易舉的躲過去,手中鐵槍,游龍一般取路蜿蜒刺向文聘的眉心。文聘的大刀已經用老,無法封擋,身子猛然向側一閃,趙云的槍頭,快如閃電,啪的一聲抽在文聘的臉上,斜著鼻子打上一刀紅杠。疼得文聘哎呀怪叫,眼睛看不清楚了,憑著感覺,擋開跟著刺來的凌厲招式。趙云的槍法太快了,不但快,而且悍勇,橫掃千軍如卷席,急如閃電似蛟龍。文聘拼盡全力,遮擋五招,便覺得全身陷入了殺氣的海洋之中,趙云的槍頭好像是無處不在,他根本無從躲避,也無從招架。大約在第十招上,眼前一片朦朧的文聘,看到一道銀光,仿佛來自天外的流星,明明看到刺向胸口,卻躲不開,身子用盡全力一扭,槍頭噗的一聲,刺入了肋下的小腹。文聘感覺一陣黑暗襲來,心中還在慶幸,若不是老子躲得快,這一下就刺穿心髒了。娘的,這小白臉到底是誰,怎麼厲害?眼前一黑,掉下馬背。

    趙云感覺到自己的鐵槍並未刺中要害,正想下去補一刀。霍峻父子一看荊州首席大將文聘十招不到,就被人打落馬背,生死未卜,驚駭之下,雙雙撲上來搶救。趙云冷笑一聲,長槍左右揮動,父子兩人同時感到眼前槍影無邊,兩招之內,紛紛中槍。不過,趙云念在父子兩個都是忠義之士,沒有下殺招,只是把兩人使兵器的右臂給廢了。“當啷、當啷”兩人兵器脫手,嗷嗷慘叫著駁馬而回。荊州諸將,仿佛在瞬間集體被雷劈中,一個個呆若木雞,全身酸軟不敢動彈。趙云身後上來一對親兵,把受傷的文聘綁了,押回大營。

    徐晃李典高叫一聲:“殺。”如狼似虎,氣勢如虹的袁兵,驟然席卷過去。相反被趙云氣勢震懾,失去主帥,失去銳氣的荊州兵,嘶喊一聲,扔了旗幟,向後逃去。霍峻父子,雖然沒死,但右臂被戳了血窟窿,不能拿刀,形同廢人,留下來也是死。跟著一起跑吧。

    袁兵開始放箭,而後,弓箭手像閘門一樣裂開,放出洪水一般的騎兵,荊州兵哭爹喊娘,死傷無數,全都蹲在路邊舉起雙手投降。

    袁兵一路追殺,晚上的時候,不知不覺追出來一百五十多里,大軍早已經過了麥城,這一路上尸首枕籍,塞道盈野,百里官道竟然變成血河。天色黑漆,趙云止住追兵,喝令點起火把,卻找不到徐晃和李典了,也不知道兩位殺到那里去了。

    正要喝令退兵,忽聽前方喊殺聲大起。人喊馬嘶,打得異常激烈。趙云納悶了,這怎麼可能,荊州兵已經望風而逃了,哪來的這麼強的戰斗力。急忙揮軍挺進。前方一道河流擋住去路,火光中,兩只軍旅正自血戰。一邊是徐晃和李典,另一邊卻是劉備帳下的關羽、劉封、關平。趙云心想,劉備真是陰魂不散,怎麼那里都有他呢,氣死人?

    徐晃和關羽勢均力敵,受了傷的李典卻頂不住劉封、關平的攻勢,正在步步敗退。關平大刀,堪堪貼著李典的脖子過去,嚇得李典,魂飛天外。

    “曼城,休慌,趙子龍來也!”趙云提高了聲音喊,給李典打氣。

    關羽這一趟是奉了鄉巴佬軍師諸葛亮的軍令,拖延袁兵,掩護霍峻的荊州兵撤離的。荊州兵已經走遠了。他也不願戀戰,趙云趕到之前,呼哨一聲:“撤——”砍殺中的劉軍,跟著帥旗,沿著河岸,向西逃竄。趙云立即讓人鳴金,收兵回麥城。

    新野守將薛悌,正在和部下研究守城策略,聽到探子報:“大人,不好了,樊城已經被攻陷,我們沒有退路了。”

    薛悌熟悉地理,臉色一沉:“媽的,也是,大家都投降了,沒人防守,袁兵可以從淮南經淮河、沔水一直到樊城城下。這仗沒法打了。

    部下參軍嬉皮笑臉的過來獻計:“大人,實在不行,就放棄新野,咱們去投奔劉皇叔吧。”

    好心好意的獻計,換來個驚天動地的大嘴巴。差點把參軍的腦袋給扇掉了;“混賬,在敢說這種話,格殺勿論。就算是走,也要讓袁兵吃點苦頭。”

    黃忠屯兵鵲尾坡山麓兩邊,傍晚的時候看到一隊袁軍開到,喝令噤聲。袁軍領頭的是一員偏將,名叫李異,是奉命開道的。黃忠看這隊伍至少三千,覺得可以打一下,因為,薛悌只給了他三千人馬,多了薛悌也拿不出來。

    黃忠從身邊接過弓箭,弓弦搭上白色雕翎,孔武的雙臂一撐,八十五斤的硬弓,便被扯滿,右手跟著一松,一只羽箭無聲無息的就射出去,“彭”穿透李異的護心鏡沒入身後的石壁中。李異還不知道呢,正和身邊的人說的熱鬧。“我說,老李,你看這次晉王能統一天下嗎?”

    “難說——哎,將軍,你怎麼胸口淌血,怎麼回事?”

    “那有,那有?啊——這是——”一翻白眼,跌落馬背一命嗚呼了。

    黃忠大喜,親自吹響號角,帶著士兵殺下山麓——

    蔣義渠聽說,前鋒軍三千,全軍覆沒一個不剩,氣的大發雷霆,命令段署,速度通過鵲尾坡,明天清晨大軍到不了新野,砍他的腦袋。

    段署親提一萬兵馬殺來。黃忠剛打勝了一仗,損失幾百人馬。後撤了五十里休息,又派了幾百人把繳獲的糧草輜重送回去,手下剩下的士兵不到兩千了。

    狹窄的山路上,黃忠正在擦拭自己的大刀,經過一番大戰弟兄們盤膝坐在地上休整,補充水分、干糧。一個士兵把鍋盔和水囊遞到黃忠眼前:“將軍,您說袁兵今天還來嗎?”

    “難說,我也吃不准!”黃忠喝了口水道:“管他來不來,不來咱就歇著,來了就干他一家伙。不能讓袁熙這個雜種,白白的搶了荊州去。”

    “就是,就是,要不是蔡瑁狗賊,那那麼容易,咱荊州兵可不是孬種——”士兵們士氣很高。

    黃忠正要給大伙鼓鼓勁,突聽遠處響起驚天動地的馬蹄聲,喊殺聲皺起。“來了,來了,大家都隱蔽起來,把那二十道絆馬索,全都給我拉直了,這會兒天黑了,他們看不清楚,准倒黴。弓箭手,只管射箭——”

    段署氣急敗壞。

    剛才被蔣義渠將軍訓斥了一番,心里挺委屈,這個李異也太笨了,損失了三千人居然連個信號也發不出來嗎?真是丟人。老子要看看這里有什麼高人?正想著,狂奔中的戰馬,突然身體前傾,轟隆一聲倒在地上,摔得他七葷八素,差點昏厥,人還沒起來,就聽後面一陣大亂。轟隆聲不絕于耳,朦朧昏黃的光線中,隊伍前面的騎兵,全都跌入了人家事先挖好的陷馬坑里,里面插著尖竹和木刺——弓箭襲來,仿佛天空飛過成群麻雀。

    這次連田豐都震驚了。

    蔣義渠喊道:“什麼?段署只帶了一千人逃回來,他是個廢物嗎?小小的新野縣城,一共有多少兵馬,他一下子損失了一萬五千人。給我拉出去砍了。”

    “慢著,慢著,還是讓他過來說說是怎麼打的敗仗吧。”田豐雙眉緊鎖。

    段署耷拉著腦袋走進來,羞愧道:“兩位大人,段署罪該萬死。”田豐問道:“是誰在鵲尾坡設伏。”這件事情,段署從一個俘虜的口中聽說了:“是,黃忠。聽說是劉表的愛將。後來受到蔡瑁排擠,鋃鐺入獄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蔣義渠奇道:“田先生認識黃忠。”田豐搖頭道:“不認得,不過出征之前,晉王曾經囑咐過,讓我小心這個人,說他有百步穿楊的本事,而且武功蓋世。”

    蔣義渠恍然大悟:“我說李異怎麼稀里糊塗的就死了,原來是被人射死的。這個黃忠很不簡單,我親自去會會他。”田豐道:“黃忠的弓箭厲害,你要萬分小心,我這里有四名特種兵,你帶著,他們的弓箭也很厲害。”

    四名特種兵,每人帶著一百名士兵,繞過山路,在崎嶇的山梁上攀爬行走。眼前忽然出現了點點的銀光,戰斗經驗極其豐富的特種兵認出了這是反射兵器的光。居然是個哨兵,這個黃忠還真是夠小心的,這麼險要的地方,還設了哨兵。盯住那一點光,特種兵馬盾,迅速的在地上翻了兩個跟斗,經過特殊訓練的身體異常的柔軟,落地時腳心和手心都是蜷曲著的,這樣可以減少受力面,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三個起落,馬盾來到哨兵身後,無聲息的匕首,從戰靴里拔出來,插入哨兵左胸兩根肋骨之間。哨兵刷的一聲倒下去。忽然,馬盾察覺到不對,頭頂發出折斷樹枝的喀嚓聲,他幾乎沒有抬頭,嗖的一聲,把手中匕首,扔出去,“彭”,樹上落下一個龐大的身軀,身軀的咽喉部位插著一把匕首。

    黃忠不但布置了明哨,還有一個暗哨。

    此時,山下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是蔣義渠的軍隊開過來了。馬盾前面的草叢中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就像是有猛獸穿梭在其中,那是伏兵。

    伏兵不敢呼吸,全部注意力,都停駐在蔣義渠的軍隊身上。完全忘了身後的防務。一丈、兩丈,蔣義渠的軍隊近了,士兵們都扯滿了弓,准備射出去。突然,身後響起一聲暴喝:“你們中計了。”

    箭矢和飛刀同時射來,黃忠身邊倒下了一大片士兵。黑暗中他看不到身後來了多少敵軍。還以為成千上萬。出來大叫有鬼,就是親自斷後,喝令士兵逃走。蔣義渠趁機指揮大軍沖上山麓,一陣剿殺——

    黃蓋憑借著高超的武功,帶著十五六個士兵,逃回新野,看到薛悌第一句話就說:“撤吧,守不住了,萬一敵人前後夾擊。樊城的袁兵渡過了白水河,我們可就被人家包餃子了。”

    薛悌很固執:“不行,怎麼也要給袁兵一點顏色看看。”黃忠心說,你他娘的是不是白癡,光有忠心管個屁用,新野這彈丸小城,一馬平川,牆高不過兩丈,想要阻擋十萬大軍,癡人說夢吧。

    黃忠的臉色不好看了:“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我有辦法,咱們去投奔劉皇叔。皇叔大仁大義,手下猛將如云,一定可以教訓袁熙狗賊。”

    薛悌心想,你懂什麼,不戰而逃就不是我薛悌的風格,傳出去壞了名頭。“可是樊城已經被封鎖了,我們怎麼走。”黃忠道:“我們不可能帶著士兵逃走,唯一的辦法就是棄城。現在守新野已經沒意義了,孤城一座,白白的犧牲弟兄們的性命,還不如讓這一萬人各自逃生呢。”

    薛悌猶豫了半天道:“好吧,我和兄弟們說兩句,咱們起程去投奔劉皇叔。”薛悌出去召集了士兵,並沒有說棄城逃跑,而是說,化整為零,到江陵去會和,東山再起,為主公報仇。士兵沒有幾個願意打仗的。聽他那樣說,心里都在想,老子可以趁機逃跑了。

    薛悌的家眷在襄陽,他無牽無掛,收拾了一下細軟,和黃忠一起跨馬出南門,逃奔白水河。城內的士兵一哄而散。魏延在白水河設伏,聽到馬蹄聲,連忙命人喊話:“那路人馬?”

    黃忠叫道:“小魏,是我,你大哥黃忠。”兩人在獄中拜了把兄弟了。

    魏延三步兩步從暗影中跑出來:“大哥,大哥,你不是在鵲尾坡設伏嗎,怎麼回來了。”一看薛悌也在,驚訝道:“怎麼回事,新野丟了,不對,我都沒聽見喊殺聲。”

    黃忠一本正經道:“新野城池太小,我們守不住。還是解散了弟兄們,去江陵投奔劉皇叔。”

    魏延瞪眼道:“那可不行,那不是不戰而逃嗎,不是我魏延的風格。”黃忠拿出了當大哥的派頭,喝斥:“你懂什麼,這叫戰略轉移,怎麼能是不戰而逃。眼下就只有劉皇叔能為主公報仇了,你到底去不去,要是不去,咱哥兩兒就算是掰了,以後誰也不認識誰。”魏延一看大哥急了,上火了,連忙道:“行行行,走就走,那弟兄們怎麼辦?”薛悌道:“讓他們到江陵去集結。”魏延轉過頭冷笑了一聲心想,鬼才去那里集結呢,除非是神經病。果然,他的話一出口,弟兄們就歡快的一哄而散了。

    蔣義渠所部將近三萬,黑夜里臨近新野城。發現城頭烏漆麻黑的一團,連點火星也沒有。死氣沉沉的,城牆上竟然沒有半點聲息。

    馬盾道:“將軍,不如我們四個先去看看。”蔣義渠點點頭。四名特種兵,從腰間解下繩索,拋上城頭,毫不費力的,蹭蹭蹭幾下,登了上去。馬盾做的非常小心,生怕出了岔子,丟了性命,匕首一只叼在嘴里,兩眼炯炯的放光。

    四人同時落地,借著星光,看到城頭空虛。心中不禁一陣狐疑,馬盾到城下去轉了一圈,仍然沒人。吃過了火攻的虧,又在城樓上看看有沒有稻草,有沒有桐油,沒有。

    馬盾把頭探出去,對著城下的蔣義渠笑道:“將軍,敵軍嚇跑了,城池沒有守衛,可以進來了。”

    後續部隊,第二天入城。留笮融兩萬兵駐守,其余全部向樊城開進。路過的郡縣、全部投降,宣布響應蔡瑁的號召歸附中央。田豐軍在十二月初到襄陽城下,與淮南軍和漢中軍會合。

    蔡瑁、張允仍然是不開城門,一定要等著晉王到來。

    我已經在洛陽集結了六十萬大軍,准備充足了糧草,預備和劉備決一死戰。田豐等人的飛鴿傳書,一再催促我動身。

    十二月二日,蓄勢待發的六十萬大軍,開出洛陽。

    我的前方是一片坦途,出颍川、至宛城、過新野、渡過襄江、入樊城、渡沔水,先鋒部隊一晝夜急行軍三百里【曹操的速度】,十二月五日騎兵部隊趕到七百里外的襄陽。身後的四十萬步兵,還在藏霸、張燕、楊秋、程銀等將督促下趕來。

    趙云在城下叫門:“晉王駕到,汝還不開城投降。”

    蔡瑁從城頭上向下看,只見青羅傘蓋、金瓜銀鉞之下,晉王袁熙白馬金鞍,玉帶紫綬,左右兩側,頭戴赤纓的虎賁親兵,兩千五百名。冠冕上的串串珍珠,隨風飄動,左右搖擺。蔡瑁回頭對張允道:“老張,這次是晉王來了,開門吧。”

    張允沒聽完,就向城下跑去。蔡瑁一看就急了,大聲喊道:“等等我,老張。你想搶功啊?”

    城門大開,張允、蔡瑁膝行向前,通過護城河吊橋,跪在地上,大呼:“恭迎晉王,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袁軍號角聲起,鼓樂齊鳴,我倨傲的提馬向前。于禁立于左側,高聲喊道:“二位可以平身,蔡瑁給大王牽馬。”蔡瑁有點不願意,可想了想,投降一般都先給個下馬威,沒關系。他倒是挺豁達,挺想得開。連聲道:“是是是。”嬉皮笑臉的站起來,沖著高舉馬上,正襟危坐的晉王;“大王,微臣,給大王牽馬,請大王入城。”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四章蔣干 楊儀
    先是于禁統領的虎賁禁衛軍,而後是文丑的黑龍騎,後面是田豐、趙云、張燕、徐晃的步兵,最後面是新近擴建的,擁有五千輛戰車的郝昭率領的弩炮獨立師,袁軍二十萬大軍進入襄陽,其余的六十萬人,全部城外紮營。目前為止,趕赴荊州前線的大軍,差不多有八十萬。

    蔡瑁、張允那里見過如此雄壯的軍旅,都在心里慶幸,還好沒有螳臂當車,不然死無葬身之地啦。

    鎮南將軍府,雄偉壯麗的大門前,紅毯鋪地,跪倒一片。蔡夫人一身素服拖地,薄施脂粉,眉目之間隱含憂傷。瓜子臉,柳葉眉,眼眸猶如月牙。端莊,絕不像外間傳說的那樣輕浮,放蕩。晶瑩小巧的雙耳畔,戴著圓環的粉紅翠玉環佩。微風拂過,隱隱環佩叮咚。發髻高挽,白色宮裝拖地的裙子,在袖口、領口繡有纖細的花邊。

    這個我倒是覺得有必要下馬禮遇一下了,畢竟是劉鎮南的老婆嗎?對她還是要另眼相看的!!

    “這位一定是蔡夫人,夫人快快請起,寡人感謝夫人深明大義,大義滅親,為大漢統一做出的突出貢獻。”其實我心里明白,她才不是為了大漢統一做貢獻,往小處說,她是為情人複仇,往大處說,她是為婦女解放做貢獻呢!

    我很不自然的眼光偷過去看他,蔡夫人的頸項類乎羊脂一般,頓時手指上起一種滑潤的感覺;濃烈的香氣一陣陣的送過來,只覺酥酥的,軟軟的,全身異常輕松舒快。她微微的揚起臉,我又發現她左頰上有一點細細的痣,鮮紅如朱,這足以增加她的嫵媚,遠勝于那些人工的綴飾。

    蔡夫人櫻唇微斂,頰上的渦兒因而顯得明顯,似乎特別的含有一種美。“大王過講了,賤妾,身為大漢子民,理應如此,不敢居功。”這話兒說的很羞怯,絕不是以前我腦海中想象的,那個無恥的放蕩形象。看來,人真的不能貌相,長相端莊,說話得體有教養的,也許欲望更加高炙,更加的無法阻遏。這個女人,就是傳說中的,客廳中的貴婦,臥室中的蕩婦了。

    “夫人的書法在下已經領教過了,字體渾凝勻稱,自成一家,一封素箋,展開來滿室馨香,眼前繁花滿枝,當的上神妙二字了。”

    她發出輕而清脆的一聲笑,隨又說:“大王的書法,信手揮灑,結構嚴緊,字字有生趣,至乎與呼吸相通,點畫雖細不嫌輕飄,雖粗不嫌浮腫,結構緊密而仍覺舒暢,稀疏而仍見照應,可見大王平日里,定是個嚴于律己,寬以待人的中正角色,浩然正氣,漂浮于紙上,久久揮之而不去。這不是矜奇好異的凡人能夠做到的。”

    天地良心,那些字大都是陳琳代筆抄寫的。陳琳寫的有這麼好嗎。我看這位蔡夫人的馬屁功,也是江南第一了。

    “聽聞,夫人是江南第一美人,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咳咳——大王,蔡瑁大人已經准備了盛宴給大王接風——”徐庶在旁邊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一開始兩人互相吹捧,把大家晾在一邊,還勉強可以接受,怎麼越說越離譜,連‘江南第一美人’都出來了。人家劉表的老婆,是不是美人,你管得著嗎?!

    蔡夫人微微低頭,頰際露出一陣薄紅,似乎因為那句露骨的挑逗而含羞了。

    我也覺得有點失態,蔡夫人身後還跪著好幾百個奴仆和荊州城的文官武將呢。這成何體統。連忙叫道:“平身,都平身吧。”張允、蔡瑁連忙對視一眼,心里都生出了壞主意:晉王似乎對夫人有意。

    劉景升船大池深,經營荊州九郡數十年,富可敵國。看這府第就窺見一般了。整個建築仿造了,洛陽、長安的皇宮形勢。中間一座正殿是為大廳,兩邊密集豪華的木樓,在廣闊的白石廣場上沿著中軸線對稱延伸。紅裙白基的圍牆,南北長有兩百丈。這里有瓊瑤的軒館,還有豪華的亭榭,怪石崚嶒,氣宇不凡。白石廣場正中,一條細長的紅毯,綿延到大廳中。

    我腳下的金履鞋,摩擦著紅毯。身邊陪著蔡夫人、趙云、于禁。跟著張允、蔡瑁走進大廳。

    大廳之內,金碧輝煌,正中一副猛虎蹲踞圖,長約一丈。四根圓渾玉石明柱,支撐了可以容納五六百人的大廳。左右兩邊擺開矮幾四十張,每一張後面,站立一個,長相端莊秀麗,身材窈窕的丫鬟,手捧檀香爐。軟墊之上,刺繡精美。所有的地板都是上好的紅木鋪成。

    劉表很闊綽,洛陽的皇宮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了。看來江南的土財主,就是比北方來的土豹子腰粗啊。

    我坐上了首位,蔡夫人就在我身邊坐了。文丑坐了右首的首席,後面是趙云。

    蔡瑁和張允差人拿來荊州的地圖、府庫賬簿和官員的花名冊子。恭敬地呈上來。

    張允跪倒在地:“啟稟,晉王,目前荊州九郡尚有南陽、零陵、桂陽、武陵、長沙、襄陽、章陵七郡,其中的南郡和江夏郡已經被反賊劉備和孫權占據。其中江夏、長沙、武陵、零陵、桂陽五郡在大江以南;南陽、南郡、襄陽、章陵在長江以北。七郡之中,尚有帶甲戰將六百八十四員。步兵十五萬,騎兵五萬,水軍接近二十萬,戰船一千三百艘。其中可以作為旗艦指揮的五牙樓船巨艦,一百二十艘。府庫之中,現余,布帛、銀兩,總計七百萬兩。糧庫中尚有秋季存糧將近五十萬斛——”

    蔡瑁擔心被張允搶了功勞,趕忙跪下來道:“晉王,這是江南四郡,長沙太守韓玄、桂陽太守趙范、武陵太守金旋、零陵太守劉度送來的降書,四人願意納土稱臣,歸順大王,請大王即刻派將,渡江駐守。”

    “韓莒子、楊秋、廖化、眭固命你四人權領四郡太守,每人率兵五萬,急速過江,接收四郡,若是劉備、孫權來攻,謹守勿戰。切記、切記。”

    四將還沒來得及享受慶功宴呢,就接到緊急任務。可心里一樣高興地不得了,升官了。這四個郡都是大郡,權利不小呢。四人連忙謝恩,退出大廳,去沙場點兵。蔡瑁派部將鮑隆給四人撥派戰船。

    “晉王,晉王,微臣有事稟告。”一個身穿儒服,頭戴方巾,三縷長須的中年人從蔡瑁身後的文官中閃出來。

    “你是何人,晉王面前那有你說話的份,還不速速退下。”文丑拔刀而起,大聲呵斥。主要是給荊州的百官來幾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晉王的威嚴。

    “大王,大王,微臣是來立功的,微臣是幕僚蔣干。”

    “蔣干?”我對文丑擺了擺手,心想,名人越來越多了,你也出來了。

    蔣干長的一表人才,非常俊逸,只是混的挺落魄,連個別駕都不是,充當幕僚,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怎麼看都是個窮酸。

    蔣干一看文丑退下去了,心中大喜,撞著膽子道:“大王,小人以前和東吳大將周瑜是同窗好友,今日大王百萬雄師到此,小人願意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周瑜來歸降。”

    我心想,蔣干看來是沒什麼本事了,左右也不過就是這一條計策,還讓人家周瑜同學給耍的團團轉。不過,他這個同窗的身份不去勸降,卻可以做另外的用處。

    “原來是子翼先生,快請上座,寡人在冀州的時候,聽說過先生的大名。聽說先生的才華在周郎之上,怎麼到現在還是個幕僚,看來劉鎮南不會用人,寡人封先生為晉國侍中,回頭跟寡人回鄴城去。”

    蔣干實在是連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這輩子還能當官,而且官位還不小,認定了我是他的再生父母,跪在地上,雞啄米一樣的磕頭:“多謝大王,多謝大王,小人一定竭盡全力,說服周瑜來歸降。”“不必,不必,子翼你誤會寡人了,不但是你誤會了,現在很多人都在誤會寡人,認為寡人有意,要出兵東吳,錯了,大錯特錯。本王此次出兵,純粹是被蔡夫人和蔡瑁將軍邀請來的,順便想和劉備算算舊賬,絕對沒有圖謀江東的意思。吳王孫權,和寡人相交十年,情同兄弟,寡人怎麼能對他的土地有非分之想。子翼,既然是周瑜的同窗,寡人就派你去東吳走一趟,你去吳郡面見周瑜,跟他說清楚,本王平定江陵之後,即刻退兵,絕不會耀武于江東。對了,拿紙筆來,寡人寫一份契約,假如,吳王孫權,不站在劉備反賊一邊,和寡人作對,江夏郡,就權當是送給吳王的謝禮了。子翼,只要做成了這件事,賞賜黃金千兩。”

    蔣干揉了揉耳朵,心想,靠,還有這種好事,這也太容易了。孫權再笨也不敢和擁兵百萬的晉王作對,況且還有江夏郡這份厚禮,此事可以說水到渠成,不費吹灰之力。“大王,小的,這就過江去,這就過江去。”

    劉備,這回你還不死。

    我拿著文官的名冊一一對照,看到上面有寫著,楊儀。連忙問道:“參軍楊儀,來了沒有。”

    “大王,末將在。”一個五短身材,枯瘦的儒生,站了出來。

    這就是楊儀,那個後來滅了魏延的文官。“先生可是楊儀,楊威公?”

    楊儀這人人緣極差,自以為是,最愛做官。平生最恨兩個人,一個是蔣干,另外一個就是魏延,三個人走個對頭,都不打招呼,只當作看不見。剛才看到蔣干莫名其妙的升官了,心里那個有氣。聽到晉王,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大喜過望,知道自己也要升官了,屁顛屁顛的跑出來:“正是微臣,大王有何吩咐?”楊儀這人,雖然心胸極度狹隘,卻是非常之有才干的,諸葛亮對他非常之器重,才堪大用。還是那套話:“寡人在冀州的時候,就聽說過先生的大名,知道先生是當世奇才,現在命你為水軍中郎將,協助蔡瑁將軍統領水軍,有沒有問題?”

    心胸狹隘的人,往往最看重知遇之恩,楊儀痛哭流涕:“大王,微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其實我躥升楊儀是沒辦法的事,河北軍,淮南軍懂得水戰的就只有甘甯一個,還不在身邊。蔡瑁張允統領二十萬水軍,實在是不放心,可趙云、文丑都是外行,去了也沒用,只能借助這個此刻還是名不見經傳的楊儀了。

    “荊州步兵,騎兵,暫時編入淮南軍區,歸趙子龍統帥。徐晃、蔣義渠。”

    “末將在。”

    “蔡瑁、張允兩位將軍統領二十萬水軍,太勞累了,這樣,你們去幫一下忙,把二十萬水軍,分為四個軍,每個軍五萬人,你們四人每人統領一個軍。”

    蔡瑁和張允都是聰明人,一個降將,能獲得多大的信任,他們心里有數,這個時候,只怕權力太大,遭人嫉妒,傻子才會握著兵權不撒手呢。一個勁的點頭哈腰:“多謝大王,多謝大王,這下子,末將擔子輕了,人也輕松了不少,大王真是仁慈。”心里卻在說,大王真不是東西。

    接下來就是封賞了,蔡瑁、張允封為鄉侯,其余的蒯越等統統封為亭侯。另外封蔡夫人為一品夫人,還囑咐陳琳把給蔡夫人在襄陽立貞節牌坊,另外載入《後漢書列女傳》中去。陳琳一個勁的在心里歎氣,這不是胡扯嗎?這種女子,也能上列女傳,我的娘,我看她上《賤貨傳》還差不多,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啦。

    少卿,酒宴擺上,眾將把酒言歡,都過來祝賀。我是沒空應付這些的,我的眼睛從一開始就沒能從蔡夫人鼓脹豐膩的胸脯上挪開去。即是是在派將的一刻,也一直像毒蛇盯著青蛙一般,不曾離開過。

    那個美妙素雅的形象在我眼前頻頻的晃動,我的胸口有些不舒暢,血脈也跳動的比平常急速,燥熱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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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五章捉了一批人質
    蔡夫人低顰淺笑,深藏于素服中的十根春筍般的玉指,伸出兩個關節,端起酒杯,柔和的說:“晉王,賤妾敬晉王一杯。助大王早日掃平天下,還百姓一個清平世界。”寬大的袍袖遮住俏臉,揚起粉嫩的脖頸,一飲而盡,舉起空杯向我示意。

    我點頭不已,深表同意:“這也正是本王的夙願。對了,夫人似乎對書法一道非常有研究,改日,寡人倒要請教一二。”蔡夫人端起一杯茶沾唇,放下:“那里,那里,只是前些日子,請了幾個很有造詣的老師,才學了一點皮毛,大王見笑了。”

    她倒是臉不紅來,心也不跳,一點羞怯也沒有,說的自然急了。

    我也裝作不知道:“如今,戰亂頻仍,做學問的事情日漸枯萎了,尤其是書法,真是消沉極了,夫人能有這麼好的老師,真是幸運。寡人沒有老師,就請夫人那日不吝賜教一下。”蔡夫人一聽這話,似乎品出了別的味道,臉上漂浮的薄紅似乎深了一點,頭也俯的更低了一點,一會兒,很輕巧的昂起頭來,一手掠著額發,同時稍稍的移動曲線畢露的身軀,又似乎決然沒有羞澀的樣子,說道:“只是大王征戰日理萬機,怕沒有空閑,還是過些時日再說吧。”

    沒想到,我會碰了個軟釘子,難道是寡人長的不夠帥,還是不夠文雅,打動不了她。抑或是,這個MM還有什麼別的想法?百思不得其解,一時間意興闌珊了,對于大臣們的敬酒,也是有意無意的應付,只想早點去休息。

    “諸君,請自便,寡人的頭有些沉重,先去休息了。”沒勁,老子回去睡覺,省的看著標志的美人,心猿意馬,難受得要死。

    蔡夫人在我身後溫柔道:“恭送大王。”聲音像雞毛撣子一樣掏我的耳朵,癢的不得了。

    當侍女帶我走進一間無比奢華的臥房時,趙云從身後跟上來,我聽到腳步聲回頭;“子龍,你有事嗎?”趙云臉色凝重,邊走邊道:“有事,屋里說。”我一聽壞了,難不成他看到我剛才色迷迷的德行,想要給我上政治課,這可怎麼辦。我硬著頭皮走進去,努力擠出一臉笑容:“子龍,說吧,什麼事。”

    趙云撩起長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王,末將有一事相求。”我急了,不就是看了兩眼有夫之婦嗎,至于這樣嗎?拉著他道:“子龍,你有話就說,這是干什麼,大不了我以後——”幸虧我沒說完,趙云就接上了:“大王,趙云沒求過你什麼事,可是這次的事,請大王一定答應。”

    “說,有話快說,行了,我答應了,你說吧,快起來。”趙云不起來,接著說道:“大王,荊州大將文聘,被我打傷了,此刻性命危機,請了幾十個大夫都說治不了。云知道,大王是神醫華佗的嫡傳弟子,這個世上,能夠救文聘的只有大王一人了。文聘雖然反叛,但請大王念在他一片忠義,護主心切,救救他吧。”

    原來是這件事,嚇了我一跳。“文聘現在哪里?你快起來,我答應了,現在就去。”趙云偉岸的身軀,一下子彈起來:“在軍營里,我命人送過來。”

    文聘的傷勢的確很重。趙云的槍刺入了左胸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之間,是貫穿傷,距離心髒最多也就是一個指頭的距離吧。在這個沒有外科手術的世界里,如果刺中心髒必死無疑,就算是華佗複生也救不了,現在嗎,還有一線生機。

    我開了藥方,讓人去熬制麻沸散,然後用銀針封閉了文聘胸前的十處穴道,給他止血。本來以文聘的傷勢早就該死了,多虧了趙云這些天,不斷地請醫生來醫治,才苟延殘喘下來。已經潰爛化膿的傷口上,一層層的鋪墊這白色、黃色、淺灰色的金瘡藥。說實話,這些藥,不但救不了文聘,時間長了,還會轉成死亡催化劑。

    不能做手術,也要消炎。抗生素我是搞不來的,除非回二十一世紀,到藥店里去買。

    但華佗的書中記載了一種‘跗骨草’可以去除腐肉,令傷口愈合,我試驗過幾次,有消炎藥的功效。不過,華佗只是外用,清洗傷口。沒有口服的記錄。文聘都這德行了,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當然不會介意,有人拿他做臨床試驗。

    我開了一副方子,用‘跗骨草’配上十幾種中藥,告訴下人去煎熬。管不管用,就看文聘老兄的運氣了,我是一點把握也沒有的。

    文聘灌下了麻沸散,我用刀,刮淨了他傷口腐爛的臭肉,用‘跗骨草’清洗一遍,然後自懷中取出針線縫合。最後給他喝下,特制的消炎藥。再用特殊的手法,以銀針打通他全身的血脈,讓遭受震蕩重創的心髒恢複正常的運轉。文聘灰白死人一般的臉色居然好了一點。

    趙云問:“怎樣,保得住命嗎?”我搖頭道:“難說,至少要七天,才能看出結果。”趙云歎氣道:“劉備已經退守江陵,關羽的部隊在長坂坡、當陽一線和白帝城的曹操成為犄角之勢,想要擋住我軍去路,我們該怎麼辦?”

    我道:“劉備本來有十幾萬蜀兵,此刻又得了霍峻的五六萬荊州兵,加上曹操的人馬,兵力在二十萬到三十萬之間,這一仗並不好打。我打算雙管齊下,讓甘甯、張繡、張郃,沿大江順流而下,攻占白帝城,牽制曹操。陸地上明日出兵長坂坡,總攻江陵,只要孫權的江東軍不參戰,消滅劉備和曹操的殘余勢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趙云擔心道:“文聘怎麼辦?”我笑道:“現在還不是出兵對付劉備的時候,荊州的局勢還沒有穩定下來,襄陽的防務,我軍要接管,江北的南陽、章陵這些郡縣,全部都要派兵進駐,想要打江陵至少也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讓他喘口氣吧。寡人才不著急呢。文聘,如果能活,七天之後,就能說話了,不能活,七天後也就死了。”

    趙云道:“雖然如此,應該派大將駐守麥城,讓劉備不敢輕舉妄動。”

    “對呀。”我險些忘了,江陵城還有諸葛亮呢,他可是有鬼神莫測的本事,普通的將領,去了也沒用:“這樣,子龍,你和徐元直、龐世元帥兵十萬,連夜進駐麥城,見機行事。小心劉備的軍師諸葛亮,這個人在南陽號稱‘臥龍’非常厲害,龐統知道他的情況,遇到事情和他商議一下。文聘的事,你放心好了,我會盡力的。”

    趙云出門的時候,苦笑道:“大王可不要只顧著和人家老婆眉來眼去,忘了文聘的死活。”

    “忘不了,你就放心——子龍,你這是什麼意思,寡人可是冰清玉潔的,你不要信口汙蔑——”

    臥龍對鳳雛,火星撞地球,哈哈,什麼結果?

    我做了一件很不光明正大的事情,這是只有看過三國演義的人才能做出來的。我命令胡車兒帥兵三萬攻占了襄陽城外二十里,歸南陽郡鄧縣管轄的隆山腳下一個地方——隆中。

    胡車兒來到著名的南陽諸葛廬,里里外外的翻了個遍,連一個會喘氣的活人都沒有,晉王對他說,這里可能有很多書籍,讓胡車兒帶回來,也沒找到。胡將軍一時氣憤,點了一把火,把一片茅屋全部燒毀。回去複命。

    我心想不對,諸葛亮一定是把家人搬走了,不要緊,還有一個情況是我知道,曹操不知道的,那就是,,諸葛亮的老丈人——黃承彥。這老東西住在沔陽,距離隆中三四十里。把他抓來作人質也是一樣。

    天寒地凍的,胡車兒帶著人剛回來,沒完成任務,挨了一頓臭罵,又被派去沔陽;“再去一趟,把隆中、沔陽這兩個縣,整個給寡人搜一遍,把石廣元、崔州平、黃承彥,這些人的家眷都給我捉來,一個也不許漏掉。”

    胡車兒恨透了那個叫諸葛亮的一家了,恨得他咬牙切齒,渾身哆嗦。心說,要不是那個姓朱的,我能受這麼大的罪嗎?

    胡車兒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到隆中,把隆中和沔陽的縣令都找來,一頓暴揍,喝令他們把三個人交出來,兩天之內見不到人,全部斬首,有可能還誅九族,抄家。兩個縣令差點當場嚇死,忍著全身的淤青傷痛,回到縣里,來了一遍徹底的大清查。好在這三個人,都是本地的名人,並不難找。不到一天,就都捉到了胡車兒的面前。

    石廣元和崔州平固然是稀里糊塗,黃承彥也不明白呀,好端端的,為何要抓我?

    黃承彥仗著自己德高望重,是本地的大儒,又是劉表的連襟,揮舞著胳膊,跳起來,大發雷霆:“混賬東西,瞎了你們的狗眼,知不知道,老夫是誰,老夫是劉表將軍的姐夫,你們敢抓我,反了,反了。”

    胡車兒一聽就來氣了,指著黃承彥的腦門道:“你就是那個姓朱的岳父是不是?”黃承彥納悶:“什麼姓朱的,我女婿不姓朱,我女婿是諸葛亮,孔明,號稱臥龍,相當厲害,小子,你小心點。”黃承彥不可一世。胡車兒怒火填膺,咆哮道:“老不死的,你知道外邊有多冷嗎,害得我跑了好幾趟,我要不揍你,實在難消心頭只恨。”上去一頓暴打。還是不解氣,對士兵道:“把這幾個人的家眷,只要是能喘氣的,全都給我帶走,對了,把他們的棉衣,都給我脫了,讓他們也常常挨凍的滋味,走,回去複命。”

    胡車兒缺了大德了。可憐黃承彥一把老骨頭,穿著貼身的內衣走了將近四十里的山路,到了襄陽後,前胸已經凍成了一塊鋼板,用拳頭一敲,哐哐作響。

    石廣元屬于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他是沒事。崔州平可不行,哥們出身名門,乃是前朝太尉崔烈之子,荊州城有名的大戶,兩百多口人,黃承彥是個知識分子,也是個土財主,家里也有五六十口子,全部被帶進大牢。

    胡車兒進來報告:“大王,那些人全都被我帶來了。”

    我一聽大喜;“快,把他們三個,給我帶進來。”胡車兒傻呼呼道:“不是三個,末將捉了三百多個呢?”

    我翻白眼,沒文化,就是沒文化,不開竅。“你把三名主犯給我抓來。”這次胡車兒聽懂了,一溜小跑,出去。不大一會兒,連踢帶踹的,把黃承彥三人帶進來。

    這三個都是腐儒,脾氣又臭又硬,屬于甯死不屈的類型。三人全都舔著臉,鼻子里噴出粗重的氣息,那意思:老子就是不服你,看你怎樣?!

    心里不服,可身體受不了,三人凍得縮成一團,抖成一個。眉梢眼角,都起了白色的寒霜。

    “黃承彥,你女兒,那個丑八怪跑到那里去了,快點說出來,不然,我立即宰了你老婆。”我覺得對付這幾位,沒必要費口舌。

    黃承彥沒說話,石廣元不干了,怒目圓睜:“我說怎麼好端端被抓,原來是打不過人家,想要害人家家眷。還晉王,呸,狗都不如。”我知道石廣元為什麼這樣狂,因為他沒有家小,無牽無掛嗎?我冷笑著對外面拍手,兩個親兵帶著一身涼氣,撩起厚厚的門簾沖進來“大王,有何吩咐。”

    “去,把石廣元給我閹了,等回到洛陽,送到宮里做宦官。”

    “是,大王。”

    “袁熙,你不得好死,老天會報應你的,你個王八蛋——啊——”

    “怎樣,崔州平,你家里可是有嬌妻美妾呀,說不說?不說的話,和石廣元一個下場。還有你,黃承彥,你要是不老實,你的三個女兒,兩個小妾,我全都送到妓院里去,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我說。”崔州平臉色慘白,噗通一聲跪下去。“大王,我說,我說,諸葛亮的弟弟諸葛均還有老婆孩子都在三江——”

    “住口,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你不能出賣我的女兒。”黃承彥抬起右腳,把崔州平踹倒在地,瘋了一般喊道:“我黃承彥在江南江北也是有頭有臉的,你敢這樣對我,不怕天下的清流,都罵你。”

    “清流?一群混吃等死的廢物,寡人會怕他們。來人,把黃承彥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記住,千萬別打死,留著他還是有用的。”

    黃承彥是個瘦老頭,沒幾斤肉,胡車兒從後面一揪脖領,從地面上提起來,扔到門外。親兵上來,架到院中,一頓暴打。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六章彈琴說愛
    “大王,大王,孔明把他的家眷都藏在三江縣的沔水鎮了,你派人去捉他們吧,只求你放了我的家人。”【史料】

    “抱歉,現在還不能放,要等寡人抓住了人再說。”

    胡車兒將軍再次頂風冒雪,來到八十里外的三江縣。在當地人民zf的配合之下,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諸葛均、黃婉貞和諸葛瞻母子給捉拿歸案了。

    我也不和黃婉貞見面了,聽胡車兒一形容,就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胡車兒撇著嘴,淒慘的說:“太丑了,黃頭發、黑臉上長滿了麻子,蒜頭鼻子,還沒有門牙,大王,末將看了一眼差點以身殉國了,你可得獎勵我。”

    有那麼丑嗎?諸葛亮真是奇人,真像胡車兒形容的一樣,他也挺淒慘的。

    “去,把這個消息,散步出去,回來領一百兩黃金。”

    諸葛亮的老婆太丑了,我還是想去觀賞劉表的夫人。可是,這蔡夫人對我老師若即若離,不冷不熱的,讓我提不起興致。

    這是我給文聘治傷的第七天了。七天以來,袁兵一刻不停的在占領州郡和荊州兵換防,把大部分領土,直接控制在手上,襄陽城的荊州兵已經解除武裝出城了,換上的,是蔣義渠的青州兵。

    多年的戎馬生涯,給了文聘強健的體魄。也許是命不該絕,也許是消炎藥真的管用。文聘,沒有死,臉色一天比一天紅潤起來。

    送走了胡車兒,我在屋子里轉磨,一心想著蔡夫人的美麗容顏。一個專門伺候文聘的丫鬟,輕手輕腳的走進來,跪在地上:“大王,文聘將軍醒了,他說請大王過去一下,他要當面道謝。”

    “文聘?他知道自己的傷是怎麼治好的?”

    “將軍說,他早就恢複神智了,知道大王,每天盡心盡力,為他針灸,配藥,才能保住性命。文將軍非常的感激,想來拜謝,可是一動彈,傷口就開始流血了。”

    文聘生命力之頑強,出乎我的意料,我看到他的時候,他睜著眼躺在榻上,一條白布斜著肩膀,在肋下打了個結,眼中閃耀著一縷活光,就像是陰霾的烏云中瀉下的一線天光。嘴唇上生了一層水泡,微微發白。

    “仲業,你終于醒了,可是把寡人給急死了。”我裝的像是文聘的親人一樣。

    文聘眼圈發紅,聲音哽咽,虛弱無力:“大王,多謝——多謝救命之恩。”我裝作若無其事,坐到床邊,握著文聘的手道:“其實是趙子龍求寡人救你的,文將軍為人忠義,寡人和子龍都衷心佩服。”

    “啊——”文聘心跳太快,牽動了傷口:“大王,末將帶兵反叛,你不治我的罪。”我冷笑了一聲,站起來道:“為主公報仇,你有什麼罪,寡人覺得你是有功的。”文聘的臉上,急速充血:“大王,文聘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笑道:“不必說了,你想告訴我,蔡瑁和張允,弑殺主公,不仁不義,寡人留著他們是養虎為患對吧?”

    文聘掙紮著想翻身:“正是。”我拍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動:“不好辦,寡人也知道他們是小人,不過,此刻荊州能夠統領水軍的,就只有這兩個人,殺了他們,袁兵將無法渡江作戰。”文聘激動道:“大王,那兩個人像蠢豬一樣,怎麼能帶兵打仗,如果大王信得過,待我傷好之後,助大王訓練水兵。”

    “好,仲業肯歸降,破劉備必矣,不過,你的傷勢,只怕要修養半年,那時只怕——”

    文聘道:“不妨事,只要一個月,我就能恢複。只是不能動武,指揮船隊是沒問題的。”

    月光從窗外射入,照在地板上,成為象牙色,時雖已交冬,風很凜冽,窗子關的嚴嚴實實,進不來空氣,使人感到憋悶。

    空氣雖然溜不進來,卻有一縷琴音,洋洋灑灑的飄到耳朵里。我的耳朵頓時豎起來了,腦海中顯現著蔡夫人的嫵媚倩影。

    我本來已經睡下了,起身披上衣服,推開門走出去,循著琴音找去。門前的禁衛軍立即從身後跟上來。足足有七八十人。此刻的鎮南將軍府,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中間穿梭十幾隊巡查的步兵。當真的銅牆鐵壁,密不透風。

    院子里有月光,有燈籠里射出的光,雖然說不上明如白晝,隔著十幾步,也能望見人面。我的住所西面,有一間華麗的敞軒,門口是一片綠松,修竹,有一塊石碑,寫著聽濤閣。我走到松樹後面,停下了腳步。心想,所謂的聽濤閣,就是劉表的琴樓吧。

    銀白色的月光下,蔡夫人肅穆端莊,正在里面撫弄古箏。琴音嫋嫋,非常悅耳。“錯了,錯了,這個調子彈得不對。”我笑著從樹蔭後走出去。

    “彭”蔡夫人似乎受了驚嚇,一根琴弦,應聲而斷。蔡夫人皺了眉,投來嗔怪的目光:“呀,原來是晉王殿下。”蔡夫人像只受驚的小鹿,提著拖地的白裙出迎。我已經踏進門口了:“沒想到夫人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多才多藝。熟悉音律。”

    蔡夫人轉身做了個請進的動作:“想不到大王對音律也有研究。”慚愧,可真的是略知一二,用來泡妞,足夠了。

    “剛才聽夫人一曲,意境頗為深遠,似乎是九宮十八調,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

    蔡夫人兩片櫻唇張開來,發出一聲驚詫:“對了,對了,就是九宮十八調,這首曲子原本不多人知道的,大王,真是全才。我還以為你——”

    “夫人以為我只會殺人?”我笑道:“我聽說,世上最好的曲子,莫過于廣陵散,不知道夫人會不會彈奏?”

    蔡夫人眼中露出了神往之色:“我只是聽說那是仙人的雅樂,卻不曾聽到過。世上好像沒有人會彈奏吧。”

    嵇康似乎還沒出生呢。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

    “我這里有一首曲子,雖然比不上廣陵散,但也頗為別致,是我自己譜的曲子,夫人品評一下。”

    “哦,大王日理萬機,還有這番雅興。”

    音律,是儒家的六藝之一,小的時候,在洛陽,我的諸多老師中,就有專門傳授音律的。所以我懂得彈琴,但是十幾二十年沒有練習過了,自然不敢獻丑。不過,譜曲我是會的。當即譜了一首,就是金庸武俠巨著,笑傲江湖的主題曲《滄海一聲笑》

    譜好了曲子,遞給蔡夫人的纖手。天寒地凍的,屋內生著炭火,讓她白皙透明的臉上,升起兩朵紅霞。這樣的一個素淨女人,在臥室里瘋起來,會是什麼樣子?雖然在討論音律,可我的腦子里,不斷盤旋的卻是這個問題。

    “大王啊!你這可是別出心裁,似乎是有些不和音律吧!”蔡夫人瞪著美目,月牙般的眼眸中,射出不可思議的光。

    “你試一下就知道了。”我心里也沒底,不知道,古箏能否彈奏這只曲子。

    “當當”蔡夫人像觀音大士一樣盤膝坐在古箏前,我的身邊立刻被一團濃烈的香氣所包圍。細長的手指上,長著細長的指甲,晶瑩而透明,沒有半點汙穢,熟練地波動兩下琴弦。樂曲隨之展開來——

    《滄海一聲笑》帶給夫人的震撼是無邊無際的,像大海一樣。蔡夫人以前總以為在音律上算得上資深人士了。可是這首顛覆之作,讓她產生了種學無止境的感覺。

    “哎呀,晉王,這真的是好神奇,賤妾平生第一次聽到如此天籟,大王,可不可以來做賤妾的老師,把你對音律、書法的見解,都教了給我。”終于被我釣上了,讓我做老師了吧。“咳、咳,什麼時候,開始教?”

    “明日吧,明日賤妾這個時辰還會到這里來,如果大王得空閑,請務必教我。”“空閑,自然空閑。寡人這幾天都沒事。”

    蔡夫人不假思索的問道:“聽說,江陵戰事吃緊,大王怎麼會無事可做呢?”

    你管得著嗎,我願意無事可做?你就只管來學琴不就完了嗎?

    這一天,我基本上什麼事也沒做,靜等著晚上去‘上課’呢。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吃過晚飯,看了一會兒各地的奏表,看看月色,時辰到了。披上斗篷,直奔聽濤閣。

    蔡夫人已經在這里盤膝恭候了,我推門進去。蔡夫人站起來行禮,甜甜的笑道:“大王萬福金安。”我心想,你讓老子騎一次,老子就安了。

    “大王,可以開始傳授琴藝了。”

    傳授琴藝是吧?我開始脫衣服,先是斗篷、棉袍,然後是長袍。蔡夫人驚叫了一聲:“哎呀,大王,你這是做什麼,請自重——”

    “你不是說,要我傳授琴藝嗎”我愣住了。

    蔡夫人扭著臉,跺腳;“傳授琴藝,為何要脫衣服?”

    壞了,會錯意了。這個蔡夫人怎麼和我的情報截然不同。我甚至開始懷疑,王象給我的情報有誤。

    我連忙解釋道:“這個傳授琴藝,穿著這麼多的衣服不太方便,不利索。現在好了,可以傳授了。”

    蔡夫人恍然大悟,臉上現出紅云,用一雙素手,拍了拍胸脯:“原來如此,倒是賤妾會錯了意,大王請吧。”

    請個屁,老子就不會彈琴。“這樣,本王還是教你譜曲,你去彈奏。”“恩”蔡夫人點頭:“也好。”

    純粹的彈琴有什麼意思,老子才不稀罕呢。天寒地凍的,有這閑工夫,我睡覺不好嗎?這不是耍老子玩嗎?我也沒心情教她,隨意的給她普了一曲——邁克杰克遜的《嚎叫》讓她去彈吧。可想而知,蔡夫人這次就更傻了。眼看這首曲子,不成音律,但彈奏出來偏偏極具感染力,迫使她產生中坐立不安的感覺。

    彈完了這首曲子,蔡夫人深刻的覺得,晉王袁熙,果真不是個凡人。

    琴聲戛然而止,夜,靜極了,斜掛在天幕中的滿月在云中穿行,繁星擠滿銀河,孤零零的眨巴著眼睛。聽濤閣冷清清的聳立在銀光下面,樓前是一片銀灰。石壁、松樹、修竹、假山、各有各的顏色和形狀,在銀白色的星光下似乎都含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蔡夫人優雅的站起身,這淡漠的月光似乎勾起了她無限的惆悵。她走到窗邊,仰望天宇。“哎——”幽怨的歎了口氣,隨口吟誦:“老兔寒蟬泣天色,云樓半開壁斜白,玉輪紮露濕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這首詩悲哀婉轉,聽來讓人神傷,讓我覺得,站在窗前的那個俏麗身影,分外的孤單。詩的意境不難理解,蔡夫人明顯是把自己比作了廣寒宮中的嫦娥。

    蔡夫人幽幽的道;“景升,景升——”似乎是睹物思人,想起了劉表。

    我覺得她有些裝的厲害,你會想起劉表,還不知道想起了那個情人呢,在我面前弄玄虛。老子就陪你過兩招。沒法子,人家美人喜歡這個調調,咱就陪著玩玩。以前上學的時候,有幾句膾炙人口,家喻戶曉的詩詞,背的還挺熟。

    我倒背著手,信步走到窗前,裝的很文雅,先歎了口氣,烘托一下氣氛,心里說,景升、景升,你安心的去吧,你老婆,就是我老婆,我會替你照顧的。沉聲背誦了唐代的也不知道是那位詩人的,名句;“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剛巧,這首詩的意境,、環境還有蔡夫人此刻的心情,都完全吻合,仿佛就是給這個新寡婦寫的一樣。

    能夠流傳後世,膾炙人口、家喻戶曉的詩篇,威力怎麼能小得了。華麗雋永的大家手筆,讓蔡夫人嬌軀巨震,詩句化作了幾把利劍,直戳入她的心口,她的心搖搖欲墜了,想起了慘死的情人,哀傷自己的命運多舛,哀傷對月自憐的孤獨。差點悲聲嚎哭。一個天生的玉人,就這樣每日里‘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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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七章得償所願
我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眼神中又是感佩、又是懷念、又是愛慕,情緒複雜交織,知道她的情感已經深陷落網了。那羅網卻是她自己編織而成的。這個時候,應該趁熱打鐵,乘勝追擊呀!不明白這一點,老子還能指揮,百萬大軍。

  接下來,獻上一首,浪漫的宋詞:“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我頓了頓,看著她淚光盈盈的眼眸,湊到她的耳邊,嗅著她的發香,深情的悄聲的:“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充滿了男子味道的氣息,噴灑到她小巧的耳膜里,引發了一聲嚶嚀。

  蔡夫人像個被虛偽詩人哄騙的無知少女,心甘情願的投入我寬闊的可以包容一切的懷抱。那一刻她淚如泉湧。這個蕩 婦感情是很豐富的。蘇東坡老先生的詞,我沒有背熟,中間落下了好幾句,就算是殘缺的詩篇,一樣曠古絕今,震撼三國了。放在國子監、太學里,都能引起一片驚呼,呻吟,何況是個小女子。嘿嘿。

  我心里一直在問,感情和肉體真的能分離嗎?我從蔡夫人身上,竟然找不到這兩者的結合點。她竟然是個感情上純真,身體上亂來一氣的女人。或者,她從始至終都在跟我裝蒜,徹頭徹尾的智慧型女子吧。

  美人,你真的想過劉表那個老爺爺嗎?

  “晉王,世人都說,曹操的公子曹丕,才高八斗,當世之冠,以賤妾看來,他的詩作,比起大王還有所不足。大王之文采,琴藝,堪稱無可匹敵。賤妾心中佩服不已——情難自禁——”蔡夫人嬌羞了,像所有具有古典美的女子一樣,柔弱了。

  費了老子這麼大的勁,都快天亮了,才搞到手,不容易呀。子龍,說實話,寡人在後方,比你們在前面打仗的將士,也不輕松。真的!

  我溫柔的吻上她的唇。蜻蜓點水。

  我已經想到了,蔡夫人起初拒我于千里之外的原因。是不願意和只知道殺戮滿手血腥的粗魯士兵為伍。這個女子喜歡有才學的知識分子。所以,我盡量隱藏身上的兵痞氣質。溫柔,在溫柔。

  香舌過界了,水**融了。

  她已經放開懷抱了。純白的棉袍掉落在地上。骨干而纖細的手,舉起來,箍抱住我的頭,揚起了腳尖,拼命地吻,就像是沙漠中的孤客,尋獲了一個可以救命的水囊。

  “啊!你咬我?”蔡夫人的銀牙,叼住了我的下唇,撲哧笑道:“大王,你來。”她勾起的小指上,仿佛有一條,細細的,不可見的絲線,牽引著我的腳步,快速向前。從聽濤閣可以直接通到她的臥房,那是一間布置的很素雅的房間。素雅的屏風,白底藍花。素雅的床榻,寬大,帳幔是純白的。只有地板是紫檀木,微紅。

  蔡夫人甩脫了鞋子,赤著一雙大小適中,瑩潤秀美的足裸,指甲染的鮮紅,十根指頭都像是在滴血。“大王,賤妾,美不美?”她的長袍落在地上,褻衣落在地上,跟著所有遮擋她魅力的東西都掉在地上。

  終于進入正題了,我多日來的投資,開始有回報了。

  我撫摸著懷里這個玉石般的仙子。手,從上到下,從前到後,把輪廓曲線,搞清楚。進而感覺,仙子的氣息變的粗重了,眼神由柔弱羞怯,變的專注而狂野。仿佛是有另外一個靈魂突然間注入了。她的吞噬一切的眼神讓我想起,山林中饑不擇食的母狼。

  就像是杰克遜的舞步,一開始就顯示出激烈。

  我的身上被撩撥起無邊的燥熱。抱著那個近乎完美的軀體,拋擲在榻上。身體像是鼓滿了風的風帆。急欲乘風破浪。蔡夫人坐起來,室內炭火高炙,熱氣撲面。一點汗水,從兩胸之間流過,她用渴望的眼神看著我。

  當我進入她身體的時候,她像很多女人一樣,咬著下唇,吃吃的喊了一聲:“大王——”便把頭深埋在我的懷里。所不同的是,她的四肢像八爪魚一樣纏繞著我,修長的指甲,在我背上劃出十道血痕。當我狂飆的時候,她歇斯底里,不顧一起的叫喊著,把指甲扣進肉里——

  娘的,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美國人的血統,怎麼這樣?早上,當我感到背上很痛的時候,就潮起一陣怒火。可是蔡夫人恢複了平靜,又變得恬靜,嫻熟。讓我忍不住想:不是她干的,是昨晚的那個女子做的。

  “大王請速退,你我這種關系,不足為外人道,否則,會影響大王的聲譽,賤妾也要承受指責了。”

  你承受的指責還少嗎?少來這套。

  我正要走,突聽門外藏霸來報:“啟稟晉王,有緊急軍情。”

  我登時怒火狂燒,什麼緊急軍情,不能回去再說,跑到這里來,讓寡人的臉往哪里放。

  蔡夫人怒道:“大膽,找晉王找到本夫人的房間里來了,你是什麼意思,還不快滾。”藏霸站在外面心里叫苦,心說賈詡大人真不是東西,非逼著我來。我就知道,這地方不能來,這可好,攪合了大王的好事,回去指定要收拾我。

  “是、是、是,夫人要是看到大王,對大王說,諸葛亮奉了劉備的命令下江東去了。告退,告退。”

  果然是緊急軍情,我從溫柔鄉里爬出來,三五下穿上了衣服,邁大步去開門。“慢著大王,你幾時見過,偷吃,走正門的。”蔡夫人冷笑著說。

  我拍了拍腦門,對了,聽濤閣有後門。我拱了拱手,表示多謝提醒,快步走出去。身後傳來,蔡夫人溫柔的笑聲:“王,走好。”

  賈詡和藏霸、文丑、蔣義渠正在門口恭候呢,都緊張兮兮的。賈詡離著好遠就迎上來:“大王,不好了,密報,劉備派了諸葛亮下江東,前往吳郡會見孫權,要聯合起來對抗天兵。”

  “蔣干有消息嗎?”我一邊走,一邊說。腳步已經踏入門檻。四人從後跟上來。文丑怒道:“那厮八成是跑了。到現在沒半點動靜。可能就是個賣嘴的先生。”不對,蔣干不是這種人,這個人才能一般,但還是很守信用的。不會投敵。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難道周瑜把他殺了。“命令,江東的特工,摸一摸蔣干的下落。”

  “曹操有什麼消息。”

  “諸葛亮,已經邀請了曹操的首席大將司馬懿防守夷陵,在整個長江下游,拉起一條長達六百里的防線,阻止我軍過江。此刻能夠和江南四郡取得聯系的,就只有,控制在孫權手中的夏口、樊口、三江口、京口。其余的路線全部都被封死,只要孫權和劉備合作,長江兩岸的聯系,就切斷了。”

  “厲害,厲害。”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諸葛亮和司馬懿的聯手,果然非同小可。不過,老子手里的重量級人物也不少呢。司馬懿會面對郭嘉。而孔明先生,則會正面與鳳雛、徐庶、田豐,還有一代鬼才賈詡為敵。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對付孫劉聯盟,我還有最後一招。那就是——魯肅。三國演義中促成了孫劉聯盟的就是魯子敬和諸葛亮,今天要打破這個聯盟,還要靠魯肅。

  “飛鴿傳書,讓合肥侯魯肅,即刻出濡須口,趕赴江東。游說孫權,許給孫權居巢、皖城【淮南境內,臨近大江】之地。讓他無論如何,不要和劉備聯盟。實在不行,寡人可以立下毒誓,此生絕對不入江東。若違此誓,天地不容。”老子不信這個,三國時期的人是很相信的。

  “此外,甘甯傳來消息,兩百戰船已經造好,每船可以裝載士兵三千,問何時進兵。”

  每船三千,一次六萬,巴郡附近此刻已經集結了,並州、雍州、涼州、益州將近四十萬大軍。一次六萬,差不多往返六七次才能全數到達白帝城。沒辦法,也只能如此。

  “告訴郭嘉、甘甯,即刻出兵。”

  “大王,郝昭求見。”

  郝昭駐守陳倉好長時間沒見面了:“請,快請。”

  郝昭滿頭大汗,欣喜無比:“大王,臣——臣試驗了一種陣法,威力無窮,請大王去看看。”發明家郝昭又有新花樣了。

  我拍了拍郝昭的肩膀,回頭道:“咱們一起去看看,郝伯道有什麼新鮮玩意,走。”

  遠遠地看到郝昭的弩炮獨立師在操練。

  郝昭在飛梭巨弩車和發石機上按上了轱轆,這樣行動更方便。他手下的士兵,正在擺弄著戰車,似乎是編織什麼隊形。一會兒是鋸齒形的陣勢,一會兒是圓環形的,有時候,還是四方形的。變幻莫測,都是按照規律,用最快的速度做到的。藏霸、文丑暗暗稱奇。我也很驚訝。

  最為雷人的不是戰車,而是這些怒炮兵手中的兵刃。車陣的遠處,一萬兵已經結成了方陣,這些人手中,統統拿著將近兩丈長,接近七米的長矛,交叉站立,長矛前指、斜出或上舉。動作整齊劃一,無須號令。

  郝昭看到身邊的幾位都在眨眼,連忙解釋:“大王,各位將軍,這是昭根據,秦王滅六國時,王翦所排練的長矛陣演變而來的。”

  藏霸道:“那玩意我知道。是用來對付騎兵的,可是後來因為用起來不方便,而且不容以制作就被廢了。怎麼又用上了。”

  賈詡道:“我也知道,對付騎兵一開始挺有效,可是,必須是打勝仗的時候,要是對付騎兵沖鋒,被人家一頓弓箭就射毀了。以前,大秦帝國,國勢強橫,不在乎金錢,所以才能運用,到了漢朝,為了省錢,就不能用了。原因就是,撤退的時候,士兵拿著太重,跑不快,全都丟棄了。每打一次仗,就要制造一次,太費錢了。”

  文丑冷道;“伯道似乎還沒說完,看來另有玄機。”

  郝昭笑道:“玄機就在這五千輛戰車中。大王,我想了很久,覺得這戰車還有另外的一番用途!”

  “什麼用途?”

  郝昭道:“未經大王許可,末將自作主張,給它們側面打造了圓環。末將是想,在打野戰的時候,可以把戰車用鐵鏈聯合成圓環形,變成一座營寨的外牆。既可以阻止敵軍騎兵沖鋒,又可以隨時的發射弓弩、炮石。這就好像是活動的營寨,如果,我軍的前鋒步兵,遭到敵人埋伏偷襲,措手不及的時候,又沒有有力的地形可憑,那麼便把戰車擺在前面迎戰,敵人的快速沖鋒,立即就會被遏制。我軍可反敗為勝也。”

  “好,好。”文丑鼓掌,並提出疑問:“只是,和你的兩丈長的長矛,沒有關系,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郝昭笑道:“讓士兵持盾牌站在戰車之後,隔著兩丈向敵軍騎兵突刺,威力一定會大大的增強。不信,我演練一遍給你們看看。”

  郝昭登上三米高的帥台,一通鼓響。士兵迅速集結。郝昭揮動旗幟,發出編隊的號令,戰車兵,交叉而走,長矛手,迅速的移動到戰車之後,每三人一車,將又粗又長的巨矛,從車轅的縫隙伸出去,向外突刺——

  文丑的眼都看直了,翹起拇指稱贊道:“果然很實用,又能有效地隱蔽,又可以發揮出長矛,一寸長一寸強的威力。一定有用。”

  我也是連連點頭,心想,有人才在身邊就是好,真是省心。

  賈詡道:“大王,所有的軍需軍糧都已經准備完畢,我軍對于荊州七郡的占領也已完成。袁兵像扇面一樣,輻射了沔水南北、硯山東西。漢水經過的郡縣,全部駐紮了嫡系部隊。是時候,攻打江陵了。若給劉備時間,讓其養成氣力,則不可圖也。”賈詡心說,你不就是想留在襄陽把劉表的老婆騎了嗎?現在心願已經達成,也是時候動身去征戰了。

  我從賈詡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想法了,有點不好意思,咳嗽道:“不——不行,還要等一下蔣干的消息。看看他和周郎會晤的怎樣。”

  賈詡陰笑道:“照詡看來,只要主公不再長江北岸,漢陽、烏林一帶下寨,周瑜、孫權是不會猴急的跟咱們硬拼的。”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八章 文丑戰關羽
    “明日,若是蔣干和魯肅先生還沒有消息,那麼,大軍開拔,前往麥城。”

    蔣干沒回來,連東吳特工也沒有消息傳回來。第二天午後,大軍准時開拔,前往麥城,襄陽只留下五萬袁兵由蔣義渠駐守。荊州步兵十萬,水軍二十萬,全部奔赴前線。

    比起三國演義的八十萬曹軍。袁軍的實力大有過之。李典漢中兵六七萬、田豐的青州兵十萬、冀州、幽州兵將近六十萬,淮南兵五萬。加上原本的荊州兵三十多萬。總共有一百二十余萬人壓向江陵。這還不算蜀中、並州、關中大軍四十萬。

    一百五十萬大軍。號稱三百萬。大軍沿路駐紮,連營四百里。這是我壓箱底的本錢,千萬不要被人一把火燒了。

    第二天黃昏時分,先頭部隊抵達麥城。趙云、龐統給我介紹了當前的形勢:關羽軍三萬在長坂坡;劉備帥陰溥、嚴顏、黃忠、魏延親統大軍五萬駐守當陽縣;司馬懿和曹純駐守夷陵;夏侯尚、呂虔駐守西陵;曹操帥許褚曹仁、夏侯敦等猛將駐守白帝城。夏侯恩、曹真率領一支水軍扼守夔關水路,防止水兵進擊。諸葛亮赴吳郡游說孫權還沒有回來,暫時由法正、孟達、吳懿駐守江陵。最讓人擔憂的是,孫權的江東軍。孫權感到了數百萬袁軍的巨大威脅,急的睡不著覺,急忙任命周瑜為六郡八十一州縣,軍事大都督,程普為副都督,統兵二十萬,上將百員,趕赴京口,防患于未然。孫權自己也准備出吳郡趕赴柴桑口督戰。只是被臥龍諸葛亮和袁軍的使者魯肅給絆住了,動不了身。所以,把所有的大權全都交給了周瑜掌管。給他便宜行事之權,統攝三軍,先斬後奏。

    周瑜雖然好戰。

    我卻沒有像曹操一樣,跳過劉備給孫權寫信,耀武于東吳。而是割地求和。所以,東吳內部還沒有形成鴿派和鷹派的局勢。周瑜屯兵京口,分兵江夏,為的不單是防備袁兵。最主要的,還是防備劉備、曹操狗急跳牆,侵入江東。這一點,看周瑜的布防,就知道了。

    周瑜統領戰艦千艘,沿著京口、樊口、夏口、三江口兩岸,設立了二十四座水寨,每寨有如一座水上木城,寨寨相連,舳艫相接,陳兵百里有余。沿江上下一望無際,盡是吳軍水兵旗幟。

    此外,周瑜還命韓當、周泰至漢陽一線,距離烏林四十里下寨。這一路很明顯是防備袁兵的。

    可是陳武、潘璋帥兵三萬至赤壁下游樊口西側的武昌城設防,以為偏師接應。還有董襲、賀齊、丁奉奉命扼守樊口東南附近的鄂縣。徐盛、凌統進駐江夏石陽城。防止屯住在竟陵一線的劉封、關平乘虛而入,切斷了主要交通線。這些都是針對劉備和曹操,所設置的防禦體系。

    賈詡看完之後,笑道:“劉備、曹操、孫權各懷鬼胎,不能團結,晉王得天下必矣。”

    趙云道:“奉孝大軍已經開拔,陸路方面要牽制司馬懿和夏侯尚等人,才能確保無虞,迫在眉睫的就是消滅眼皮子底下的關羽,還有竟陵方向的劉封、關平。順帶將劉備趕回江陵去。”

    龐統沉吟道:“劉封、關平乃是疥癬之疾,如果消滅,必定引起周郎恐慌,說不定,孫權會倒向曹、劉。不如就把竟陵割讓給孫權,讓他去收拾劉封,孫權如果貪心,滅了劉封,那樣勢必和劉備結下死仇恨,兩家再不可能合作。”

    “對呀,問題是,如果孫權、周瑜不貪心呢?”

    龐統微笑道:“那樣的話,東吳軍就將面對來自四個方向的威脅。淮南,竟陵,烏林,江陵。孫權兵員不足,無法兼顧,一定頭大如斗,統斷定,周郎會做出兩個選擇。一是上策,就是派人去勸劉封、關平退兵回江陵去。兩家不傷和氣。如果劉封不聽話,那周瑜可就要采取雷霆萬鈞的措施了。他別無選擇,大王放心好了。”

    “好好好,即刻飛鴿傳書給魯肅,讓他再給孫權加上一個縣,看他動心不動心。”

    趙云苦笑道:“皖城、居巢、竟陵、江夏加起來相當于兩個郡,大王你也真舍得。孫權雖然是明主,只怕也擋不住誘惑。”

    “子龍你別著急,寡人有法子讓孫權再給我吐出來。”

    賈詡道:“這樣,我軍可以集中全力攻打關羽了。越快越好,我聽說,關羽正在滿世界的吹噓,說咱們是因為害怕他斬顏良滅文丑的威風,所以,不敢進攻,只怕過幾天就要退兵回洛陽,把荊州拱手讓給他哥哥劉備了。”

    “放屁——”賈詡一不留神說錯了話,把文丑給惹急了“姓關的胡說八道,老子是被他打敗的嗎,老子是被他們一群人圍攻了。大王,給我一千人馬,我去滅了這個叫關什麼羽毛的。”

    賈詡好心提醒:“是關云長。”

    “我不管他是誰,就沖他說的那話,老子就不能饒了他。老子一定要跟他單挑,看看究竟誰更厲害。”

    文丑跟關羽單挑,我還真有點不放心。畢竟關羽‘殺’過他一回。雖然是仗著馬快,打了文丑的措手不及,但的確是贏了。

    “姓關的,有三萬軍,寡人同樣給你三萬黑龍騎,不過,給你一員副將,徐公明,你陪玉宇去走一趟。”

    文丑心里老大不願意了,這分明是信不過我,給我派了個監軍啊,我堂堂河北第一名將出馬,大王還不放心嗎?不高興歸不高興。第二天一早還是領命去了。

    徐晃這個不知趣的,在路上還一個勁的拱火:“哎,我說文將軍,我聽說,那個關羽挺厲害,曾經打敗過呂布。還把你的兄弟顏良給殺了,你在他手上連十招都過不了就受了重傷,有沒有這回事?”

    “胡說,公明兄,我實話告訴你,關羽這人,就是愛說大話,他幾時打敗過呂布了,那是他和張飛、劉備三個人,揍人家一個,才打贏的。娘的,顏良死的更冤枉,其實顏良那幾天正在犯痔瘡,騎馬非常難受,一不小心,才被他砍了。其實關羽的武功,不如顏良。”

    “那怎麼關羽逢人便說,他用了三招就把你給打傷了呢?”徐晃翻白眼。

    文丑急了,差點和徐晃翻臉:“你等著,公明,我一會兒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吹牛,什麼是真功夫,十招之內,我要是滅不了姓關的。我把今年的俸祿,全都輸給你。”徐晃暗自在心里祈禱:關先生,你一定要把支撐到十二招才死。

    數九寒天,荊楚之地雖然不像北方令人骨寒肉冷,但也是難挨朔風凜凜。大軍一路疾馳,天空又下起雪來,不多時,天地皆白,鎧甲上的鱗片,冷的凍手。

    黑龍騎速度快,迅捷如旋風,關羽早就聽到探子回報,說袁軍大隊人馬開到。他這兩天的確是到處在吹牛,賈詡沒有冤枉他。

    關羽吹得沒邊了,遠比賈詡形容的要誇張的多了。什麼,當年在鄴城,把袁紹手下的大將打了一個遍。城里根本沒有他的對手。什麼殺顏良的時候,某家只用了四成的功力呀。諸如此類的話,說了無數。

    關羽內心里覺得這是在鼓舞士氣,其實他已經吹得過火了。正所謂過猶不及,士氣太高昂,就成了一只驕兵了。驕兵必敗。相比之下,文丑這兩天飽受了白眼和奚落,成了哀兵,哀兵對驕兵,勝算很大。

    為了接應文丑,我布置了兩路大軍殿後。第二路是于禁、胡車兒引兵五萬,預備在文丑得勝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攻打當陽。第三路是趙云、龐德。統兵十萬。我、李典、藏霸、張燕在第四路。

    關羽背對長板橋下寨,身後是一片崇山峻嶺。只有一條寬闊山路通向當陽。關羽一看,這里地形險要,便在山後埋伏了五千伏兵。預備萬一要是戰敗了,好阻擊追兵。聽說這次袁兵統兵的將軍是手下敗將文丑,關羽眯縫著眼,縷著胡須,冷笑不止。心說,還敢來送死,今兒哥們送你上西天,然後殺散麥城的幾十萬袁兵,直搗襄陽,袁熙蠢材一個,說不定十天八天的,我一個人就把荊州收複了,都不用大哥出面。我一個人就辦理了。我關云長是誰?大漢名將,呂布死了,剩下的也就是我了。

    對,就這麼辦。

    他想的挺好,可哪有這麼容易啊!關羽這人有個毛病,每打一次勝仗,他的驕縱就會增長十分。這樣的速度漲上去,漸漸的,他就把自己當成神了。這樣的情況下,他就必須在人前保持神的作風。像刮骨療毒、單刀赴會這些事跡。雖然表現出他的英勇彪悍,但也有刻意作秀的痕跡。用前生的話說,就是裝逼。

    關羽要是謹慎一些,步步為營和文丑打攻防戰,憑他的武功和謀略,最少也可以堅守三天五天的。這就給諸葛亮爭取到了時間。可關先生,根本就沒有把文丑放在眼里。在他看來,文丑的河北第一名將,純屬是唬人的。也許就是袁紹花錢雇人,給炒作出來的。文丑?靠,他會武功嗎?

    關羽大大咧咧的,全軍出寨,在長坂坡列陣。突然聽到西北方向驚天動地的馬蹄聲,喊殺聲皺起。轉眼之間,眼前旗幟飛揚,獵獵作響。關羽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大喝一聲:“殺,給我活捉文丑。”文丑還想跟關羽單挑,人家關先生根本就不給他機會,直接進入群毆的環節了。

    問題是,文丑率領的是,訓練有素的河北軍中最最精銳的黑龍騎,可是關羽身後的卻是江陵兵和蜀兵混雜的雜牌軍,排山倒海的對攻一展開,立即就兵敗如山倒了。沒有一柱香的時間,戰局就一面倒。關羽還納悶呢,靠,我關羽的軍隊這麼不禁打,會嗎?不可能吧?袁軍的騎兵,也真是的,打仗不規矩,一個勁的放箭。老子的手下,連人家的馬屁股都摸不到,就被射死了。一陣織網般的箭雨,把關羽射花了眼。身邊的士兵,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比賽逃跑,都快成了,馬拉松大賽了。跑的在快,沒有弓箭快,剛剛跑出戰團的士兵往往難逃一箭穿胸。

    關羽想起了擒賊擒王,心想要保住面子,除非捉到文丑,不然沒臉回去了。關羽哇哇大叫,一刀一個,把黑龍騎戰士砍下馬背。黑龍騎戰士,想引他追趕,趁機射殺,全都失敗了。因為赤兔馬太快了,在戰士扯動弓弦得刹那間,腦袋就消失了。

    關羽一路殺來,袁兵東倒西歪,給他閃開一條道路。

    突然,眼前槍影耀目,死尸一片。袁軍一員大將,血濺戰袍,白甲、白馬一片腥紅。槍起處,一道青虹劃過,便是一道血箭噴湧,槍頭晃動之間,便有兵卒應聲而倒,在萬馬軍中仿佛猛虎噬羊,四面擊戰,而無人能阻其鋒銳。

    關羽暗罵,文丑王八蛋,不和我交手,竟然在這里屠殺我的小弟。大喝一聲:“文丑匹夫,過來受死。”文丑比他的氣還大,一直在找關羽,一看他自己送上門來了,飛云槍抖動,將眼前擋住去路的,三名士兵刺下馬背,一俯身,抖動缰繩,沖了過去。關羽貼近文丑,心中大喜,自思,這次可以反敗為勝了。掄圓了一刀砍下去,指望著能夠把文丑震得吐血。“當”兵器相交,青龍偃月刀,就像砍上了山峰,驟然被震了回來,手腕隱隱的有些發麻。文丑其實也比他好不到那里去,不過為了面子還是硬撐,哈哈大笑:“關羽,原來你就這點本事,受死吧。”他們兩個,有個截然不同的地方,就是——關羽把文丑看的太輕了;而文丑把關羽想的太厲害了。一招交手,兩人都有些錯愕。發現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關羽的氣勢由盛轉衰,而文丑則變得氣勢如虹了。

    “當當當當”兩人以快打快,瞬間交手二十合,仍然分不出勝負。關羽咬了咬牙,心想,我用拖刀計,斬下你的狗頭吧。轉身敗走。這拖刀計,有點類似于楊家將的回馬槍。就是計算好尺度,突然轉身,手起頭落得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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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九章追殺百里
    文丑上當,縱馬追上去。關羽正要揮刀,面前忽然有人大喝:“姓關的,看我徐公明來會你。”

    徐晃這個不要臉的,早就算計好了,關羽和文丑打了這半天一定很累了,這個時候,自己出手,給他一家伙,准能立功。卻沒想到,把關羽的必殺技給破了。關羽的拖刀計泡湯了,眼見大斧頭,當頭砍下,猛然舉到上架。又是一下硬碰,關羽、徐晃都覺得心頭有些發悶,文丑又從身後殺來,飛云槍攔腰橫掃。徐晃一看機不可失,揮動大斧,又是一招‘力劈華山’主要是讓關羽前後不能相顧。關羽怡然不懼,刀法轉快,回身震飛文丑飛云槍,迅捷閃身想要避過開山大斧。徐晃的大斧,砍在空處,身體失重,差點栽下馬背。用力過猛所致。

    徐晃身子這一晃,可了不得了,開山大斧的去勢偏斜三寸。“嗤嗤”一聲響。鮮血從關羽下身冒出來。關羽愣了,怎麼也沒覺得疼,就受傷了呢,咋回事?低頭一看,我的娘,赤兔馬的一只耳朵,被徐晃給削掉了。赤兔馬嘶鳴一聲,揚鬢奮鬃,撒開四蹄,沒命的向長板橋逃去。關羽身後的旗兵不知道怎麼回事,還以為,將軍帶頭跑路呢。大喊一聲:“弟兄們,趕快撤退。”跟著關羽沖過橋去。江陵兵,像牧羊人驅趕的羊群一樣,雜亂無序,連滾帶爬的敗逃。

    黑龍騎追上,一頓大殺。殺的血染溝渠,黃土變紅。文丑恨死了關羽,緊追不舍。徐晃卻看出來了不對勁。大路之畔,山谷之中,隱隱看到旗幟飛揚,塵土蔽空,似乎是有伏兵。急忙壓住後隊,不讓前進。

    此時,官道之上,蹄聲轟隆,大地晃動。胡車兒、于禁的第二隊騎兵已經殺到。胡車兒見徐晃裹足不前,大聲嘲笑:“公明兄,是不是被姓關的嚇破了膽,不敢出戰,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

    徐晃擋在胡車兒和于禁身前,厲聲道:“先不要去,山後有伏兵,等伏兵出來,我等在殺過去,伏兵就變成了被圍之兵。”話音未落,一聲梆子響,山後箭矢橫飛、伏兵四起,距離橋頭不到五里。文丑手下一萬余人,登時被圍在中央。于禁大笑道:“果然如此,這一路伏兵死定了。殺。”

    不管有多少兵馬,只要中伏,一定慌亂。自相踐踏,死傷難免。文丑正無計可施的時候,長板橋上,無數袁兵騎士,湧了過來。就像是四面合圍的潮水一樣把這五千伏兵,圍在中心。文丑指揮手下,向外沖,徐晃于禁,叫囂人馬,向內殺,五千人馬,不大一會兒就有兩千變成死尸。其余的全部繳械投降。

    文丑大喊一聲:“諸君斷後,我去追關羽。”胡車兒搖頭歎息;“老文和姓關的算是結了死仇了,不砍下他的腦袋誓不罷休。”

    于禁將滴血的鐵槍擔在馬鞍橋上,沉聲道:“關羽也不是泛泛之輩,文將軍可不要中了埋伏,還是快追上去。”

    關羽可沒有時間設埋伏了,他被受驚的赤兔馬,一路帶回了當陽縣。劉備此時正駐軍在當陽縣的景山山下。關羽帶了不到五千人回來,還有不少重傷輕傷,回憶方才,悔恨不已,如今丟了長坂坡,怎麼有臉見劉備,真想自盡。可有一想,不行,我是誰,老子是大漢名將,只要有我在,大哥就能打勝仗,我要是死了,誰還能幫大哥打仗。就憑孟達、嚴顏他們,一群蠢貨,狗屁不如,什麼東西。這樣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轉而又變得雄赳赳的。跨馬進入軍營。

    劉備聽說兄弟回來了,連忙出迎,一看關羽的德行,不用問,又是損兵折將了。劉備心里想把他掐死,嘴上卻說:“兄弟呀,你可回來了,哥哥想死你了。”關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哥,我對不起你呀,我——我打了敗仗了。”劉備熱淚盈眶:“二弟,二弟,只要你能回來就好,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何足掛齒。”心里卻想,你個該死的,我的三萬兵馬,來之不易,你給我折了兩萬多,可疼死我了。忍不住就流淚了。

    劉備把關羽讓進帥帳,商量怎麼退兵。大家都出謀劃策,劉備一句也聽不進去,只是來回跺腳,重複一句話:“只怪軍師沒在這里,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嚴顏倚老賣老:“主公放心,只要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對了,關將軍你也放心,老夫來保護你。”

    這句話說的關羽差點找條地縫鑽進去,氣的七竅生煙,紅臉更加的紅了,咬牙切齒道:“老匹夫,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嗎?”

    嚴顏還不太知道關羽的脾氣,心想,我明明是好心,你怎麼不知好歹,隨口道:“將軍恕罪,老夫不保護你了,你愛死不死吧。”

    關羽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虎落平陽被犬欺,打了個敗仗,連嚴顏老匹夫也敢奚落,,沒法活了。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夜風刺骨,關羽帶回來的五千殘兵,啼饑嚎寒之聲,此起彼伏,哭聲不絕,甚是淒慘,劉備聽了心如刀絞。

    突然,官道之上呐喊聲起,黃土如紗,遮天蔽日。追兵到了。這次的兵力,比方才多了數倍。

    劉備沒想到袁兵勇猛至此,竟然一日千里,倉促迎敵。寨中五萬將士,一起殺出。文丑先到,一見劉備就像流氓看到美人,讒誕直流:“大耳朵,這次可跑不掉了。”不顧一切的帥兵殺來,隔著二十丈遠,黑龍騎就開始放箭了。

    兩邊殺的血肉橫飛,死尸狼籍,劉備軍漸漸的占了優勢。文丑的騎兵太少,只有幾千。劉備大喜,突然,于禁、徐晃、胡車兒帶著大隊人馬殺來,形勢頓時逆轉。兩支隊伍,像兩塊磁鐵一樣的糾纏在一起,殺的難解難分。士兵們,用刀砍,用槍戳,用牙咬,扭打,射箭,用盡一切辦法,消滅威脅生命的敵人。全都不遺余力。劉備的耳朵里,也不知道聽了多少瀕死的殺豬般的慘叫聲,手上也不知道砍翻了多少個士兵,天色一點點的就黑下來了。夜幕猶如一件大氅蓋住了天空,伸手不見五指了的黑暗,不經意間降臨了。

    于禁正要喝令收兵的當口。官道上,火光大盛。無數士兵的聲音彙聚到一起,響徹云霄:“活捉劉備,活捉劉備。”于禁哈哈大笑:“劉玄德今日休矣,是趙子龍將軍的十萬大軍到了。”劉備身邊一直有黃忠和魏延兩員大將保護著。要不早就翹了。一聽又有十萬袁兵來了,想逃走。還是那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黃忠對魏延道:“小魏,你保著主公,快走,我來斷後。”魏延一開始還想謙讓幾句,那知道眨眼的功夫,主公就不見了。魏延著急大喊:“主公,主公——”沒人答應。

    關羽已經給赤兔馬包紮了傷口,奮力斬殺袁兵,掄起一刀鮮血,將一個袁兵,斜肩帶背,砍成兩端:“魏延,主公已經撤退了,你快去官道保護。”魏延納悶,高喊道;“怎麼這麼快,我都沒看到。”關羽心說,這還快,比他自己保持的世界紀錄還差一大截呢。這次算是跑的很慢了。在以前,沒開戰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不過,關羽覺得這正是大哥的長處“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退一步海闊天空嗎!”

    趙云命士兵點起火把,快速奔襲。來到亂軍之中,正遇陰溥,四十多歲,黑臉膛,乃是蜀中名將,號稱打遍成都無敵手。看到趙云來,招呼也不大,沖上去就是一刀。趙云戰馬兒轉個身子,刀光貼著鎧甲邊緣過去,兩人戰馬盤旋的空當,趙云足踏馬鐙,直身立于馬上,拔出腰間佩刀,大槍交于左手,凌空一刀下劈,陰溥將軍早已身首異處。身後的大軍,見將軍兩招破敵,振奮不已,像是從空中墜下的巨大洪流,產生出無比強烈的沖擊力,彙入亂軍之中。龐德指揮五千兵,打著火把,照亮戰場。

    嚴顏一看趙云斬了陰溥,挺刀來戰。趙云轉過身子,就見一個白胡子老頭,嚎叫著殺來,那刀法漏洞百出,在他眼里不堪一擊。趙云懶得打他,架住刀鋒,沉聲問道:“你是誰?”嚴顏傲然道:“你老子我是巴郡太守嚴顏。”

    趙云歎了口氣,要是別人,這麼大的年紀,興許就放了,嚴顏,這麼厲害的人物,卻不能放虎歸山了。右臂一翻,鐵槍飛也似的旋轉開去,槍杆和刀身摩擦出一串火星。噗的一下,捅進嚴顏咽喉。

    嚴顏在干嗎?他似乎還在欣賞那一串絢爛的火花呢?

    太快了,槍頭像一閃而逝的流星。

    趙子龍頃刻間力斬兩將,凡是目睹的全都喪膽,呼啦嘩啦跪倒一片。黃忠和關羽已經失去了聯系。兩人看到情形不好,各自逃生去了。

    趙子龍做出了個大膽的決定:“劉備敗逃,必走江陵,距此尚有一百五十里之遙。大家放棄隊形,追上去格殺勿論,有活捉劉備的,封為縣侯,賞賜千金。不怕傷亡、不怕疲勞,敵人跑到那里,就堅決追到那里,全殲劉備軍,活捉劉備。”

    騎兵步兵,一下子瘋了,扯起缰繩,輪開雙腿,不顧夜色茫茫瘋狗般的追了上去。整個荊州都能聽到馬蹄腳步之聲。江南江北的大地同時震顫,大江水流,似乎都受到了驚嚇,躁動不安起來。碧綠的江水,巨蟒般翻騰滾動,起伏不定。有泛濫成災的跡象。

    從當陽至江陵,一百多里的官道上,遍布、散亂著袁軍和劉備軍的士兵。這些對立的士兵,見了面就是生死相搏,一動手就是幾條人命。掉了隊的劉備軍士兵,想要投降,可是袁兵殺紅了眼,又找不到正經的軍官指揮。誰會給你機會,殺光,殺淨吧。幾十萬大軍亂了套了,亂成一鍋粥了。

    縱橫百里的袁兵,像梳子一樣把這條路梳理了一遍,竟然是一個活著的劉備軍也沒有剩下。乾淨的令人咂舌。天明時分,劉備距離江陵城三四十里。這一路上,他經曆了無數次血戰,不是魏延拼死保護,一百條命也送了。

    魏延也累,那些袁兵像嗜血的餓狼一樣,咋就殺不怕呢。砍了一個,沖上來,三個,砍死三個,沖上來十個,娘的,沒見過這樣的軍隊。袁熙,每天給這些人喂什麼?

    喂什麼?趙云給他們喂了一個縣侯。結果成這樣了。

    黃忠最慘了,逃跑的途中,先是被文丑追上,大戰一場,筋疲力竭。跑出去十幾里,想坐下休息一會兒。剛倒在地上,馬蹄聲響起來,一個手持大斧悍將殺來,黃忠不認得,上馬迎戰。

    又是個硬貨,打了五十個會和不分勝負。他不是打不過徐晃,只是太累了,顧不得身後的士兵,駁馬而逃。跑著跑著,只見參軍馬良,被一員袁將,壓著向回走,黃忠性子直,見死不救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怒吼一聲沖上前去。也不知道袁軍哪來的這麼多大將,嘩啦一下子上來一片。田銀、蘇伯、王平、候選、吳敦、張橫、楊大將、段署、尹禮全部殺了出來,把黃忠圍在中間一頓爆揍。腿上中了一刀,後背中了三槍,死戰一場,殺出重圍。

    黃忠的血要流干了,整個人趴在馬背上狂奔,突聽有人大叫:“天妒英才,一代名將關羽,今日死在這里了。”是關云長的聲音。

    黃忠借著一片火光看去,只見,遠處樹林之外,火光重重,五六名大將,正走馬燈似的,圍著關羽砍殺。

    關羽也挺點背,他遇到的都是高手。賈信、蔡陽、龐德、于禁、胡車兒、楊秋、圍著他一個人打,他怎麼受得了。幸好沒碰上趙云,要不肯定翹了。關羽像個血人一樣,眼看殞命。危在旦夕。

    黃忠比他強不到那里去,半腔血已經流干,剩下的一半不足以支撐體力。搖了搖頭,心道,罷了罷了,大不了和關羽一起死了,也不做不仁不義的勾當。呐喊一聲,縱馬而去。關羽一看黃忠來了,以為自己有生路,精神大振,卻不料岔道上殺出兩員大將。天色蒙蒙亮,只見大旗上寫著“討虜將軍朱靈。”另一面旗寫著;“下邳太守陳孫。”截住黃忠去路。後面有上來兩個西城太守申儀,房陵太守申耽。

    坦白說,如果黃忠沒有受傷,朱靈和陳孫絕對不是對手,加上申耽、申儀也奈何不了他,可是鳳凰落了毛,老虎跛了足。五虎大將也不好使了。

    正在關羽、黃忠死在當場的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炮響。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十章猶豫不決
    原來司馬懿駐防在夷陵,聽聞劉備兵敗當陽,立即派曹純、夏侯蘭帥兵來救。正好趕上袁軍諸將,圍攻關羽、黃忠。

    曹純所部,是最為精銳的虎豹騎。兵力上萬。此刻散布在官道上的袁兵差不多二十萬。曹純不敢戀戰,趨兵殺入重圍,救了關羽黃忠,向外殺去。于禁等人帥兵向夷陵方向追殺三十里,看到前方旌旗招展,揚塵一片,害怕中了司馬懿的埋伏,收兵回轉,繼續向江陵方向挺進。

    二十余萬袁兵于午時時分,重新在江陵城下集結。趙云、于禁、文丑均已趕到。

    江陵城,南臨長江,北依漢水,西控巴蜀,春秋戰國時期,曾經是楚國水軍屯兵之地,又是楚王行宮,曆來以城池堅固,易守難攻著稱。整座城池,是磚石結構,護城河繞城一周,寬達五丈。因為臨近大將,水流豐富。

    五丈高的城樓上,劉備、法正、孟達、吳懿、魏延、霍峻、薛悌正用驚駭的眼神審視城樓下的千軍萬馬。

    幾十萬袁軍從散兵游勇到迅速的結成陣勢,用了不過半個時辰。以兩萬五千人為一個方陣,總計三排九陣。城樓下仿佛一塊塊刀切的豆腐。士氣高昂的袁兵精神抖擻,邁著矯健鏗鏘的步伐,一步步的向城樓逼近。傲然的雄姿,形成烏云壓頂般的氣勢。劉備感覺城樓像個有生命的巨獸,開始瑟瑟的顫動起來。江風呼嘯,睥睨凜冽。袁軍的幾千面軍旗、帥旗,刮得啪啪作響,這些聲音彙聚在空中,猶如雷鳴。行進中的袁兵,鎧甲上閃耀反射的光彩,類似電閃。

    劉備終于鎮定了下來,回頭問法正:“軍師回來沒有?”法正不服諸葛亮,心想,他回來有什麼用,有我在不就好了嗎?咳嗽一聲,低聲道:“沒有吧,誰知道他是不是,流連忘返了。”

    劉備知道法正跟諸葛亮爭寵,也不在意,問道:“你們看,該如何退敵。”孟達最猛了,大大咧咧道:“城內尚有大軍十三萬,和城外的袁兵勢均力敵,主公,給我五萬人,末將出城搦戰。”吳懿拍著孟達肩膀道:“子度,你看清楚一點,城外的袁兵,不過是先頭部隊,他們的主力軍團還沒到呢?據探子的情報,加上新近投降的荊州兵,袁熙這次總共出動了一百二十萬的陸軍。我們的十三萬人,在人家眼里連根毛都算不上。”

    劉備突道:“對了,二將軍和黃忠,嚴顏等人還沒有消息嗎?”法正等人一起搖頭,表示不很清楚。劉備搓手跺腳,心說,老二可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我到那里去找如此講義氣,又沖動的傻子賣命啊!

    “壞了——看——快看——”吳懿的臉色大變,右手顫抖著指向城外。眾人抬起頭,順著他的指尖望去。全部瞠目結舌,臉色煞白了。

    黑壓壓的人頭,仿佛是棉絮一般的烏云被瞬間百里的狂風席卷著、翻騰著、滾動著過來。又像是突然決**發的浩瀚黃河之水,咆哮著,扇面型向外擴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噬農田、森林、村莊,漫山遍野皆**海。將眼前視線里,一切的一切盡皆覆蓋、遮蔽。

    袁軍的主力部隊六十萬,終于蜂擁而至。

    劉備已經不會說別的話了,只是一次次無效的重複:“軍師回來了沒有。”害的法正一直在想,主公是不是嚇傻了。

    白馬金鞍,青羅傘蓋的晉王袁熙,趾高氣昂的矗立于城樓之下,戟指喝道:“劉備,大膽反賊,百萬雄師兵臨城下,你還有何話講,到底降是不降?本王給你一炷香時間考慮,如果,敢說一個不字,江陵城頃刻之間將被踏為齏粉。”

    眾所周知,劉備是不會真心實意向任何人投降的,他一心想當皇帝,不可能屈居人下。

    “袁熙狗賊,備與你有殺弟奪妻之恨,有生之年,不共戴天,你想讓我投降,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嗚!嗚!嗚!嗚”號角聲沖天而起,幾十面戰鼓,同時擂響了,象征殺伐的激樂。

    “攻城——攻城——攻城——”江漢平原上幾十萬袁兵齊聲呐喊,喊叫聲像一條條鋼鞭,向江陵城頭抽去,鞭撻長著耳朵的每一個士兵,士氣昂揚沸騰到極點。劉備等人全都面色如土。

    劉備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回頭對法正道:“快,派人去聯絡曹操,讓他派兵來援救。”

    “咚!咚!咚!咚”節奏強烈的戰鼓聲,在一次從呐喊的海洋中冒起,呐喊之聲戛然而止。代之而起的是戰士踏足前進,鏗鏘有力的聲響,袁軍以昂揚的軍姿,鼎盛的氣勢壓城而來。首先是郝昭的弩炮軍,這次出動了一千五百輛戰車。其中飛梭巨弩八百,發石機五百輛。一字排成三排,遍布整個江陵北門。後面依次是盾牌兵、弓弩手、刀矛手、輕裝騎兵、重裝騎兵。全部弓上弦、刀出鞘,殺氣直沖云霄,連炙熱中天,噴薄瑰麗的日頭也為之暗淡。

    袁軍大將在我身側燕翅排開,盔明甲亮,赤纓玉帶,紅袍金甲。威風凜凜,旗幟如海。軍旅中產生出一種無法與之抗衡的霸道氣勢,足以使人不戰自潰。

    胡車兒手持大刀高挑著嚴顏那顆雪白的人頭,扯著嗓子喊叫:“劉備,你的首席大將,嚴顏、陰溥全都被斬,你完了,快投降吧!”

    劉備一見嚴顏人頭,心中戰栗,一下子失去了自控的能力,熱淚泉湧,悲呼道:“老將軍,大業未成,你怎麼——”他這里大哭,一方面是嚇得,另一方面是為了收買人心。胡車兒卻笑得前仰後合;“劉備,你不投降,一會兒大軍攻城,城破之時,老子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劉備凌厲的眼神向我看來,我也把目光直視過去,兩人目光在空中接觸,猶如刀劍交鋒,鏗鏘有聲,互不相讓。

    “劉備,你開城投降,寡人在天子面前為你講情,保舉你為代郡侯,讓你一生富貴無憂,怎樣?”我暴喝了一聲,算是最後通牒。

    “晉王太可氣了,你看我劉備是那種可以屈身侍賊的小人嗎?天子已經下了衣帶詔,討伐于你,你是大漢國賊。江陵城士兵、百姓,甯死不屈,絕對不降國賊。大家說是不是?”士兵們都不開口,劉備弄了個大紅臉。

    “少說廢話,劉備,這樣開戰,傷亡太多。你要是有種的,下來和寡人決一死戰。”我想和劉備來一場決斗,這樣可以省去不少里去。

    劉備心想,扯淡,誰不知道,你是有名的悍將。老子是文官,沒興趣和你這野蠻人單挑。一揮手:“袁熙,你不配和我交手,老子派大將孟達會你。”

    孟達領命帥三萬兵出城迎戰。

    “晉王千金之軀,豈能和匹夫對戰,看我藏霸來會你。”藏霸縱馬而出,直取孟達。孟達大聲喊叫:“袁熙,你不敢出戰,是不是怕了老子,讓這個無名小卒來送死——”藏霸馬快刀沉,閃電般到位,大刀橫著掄出去。孟達挺槍硬接,當,兵器相交,震的氣血翻滾,嗓子眼發甜。知道不是藏霸對手,轉身想要逃走。藏霸嘿嘿冷笑,縱馬猛追。漸漸的接近了城頭。魏延一看藏霸危險,彎弓搭箭,直取藏霸。一箭射中藏霸盔纓。差點穿透腦門。孟達趁著藏霸驚慌失措的機會,轉身再戰,那鐵槍,抖出十幾道槍影,戳向藏霸咽喉,又狠又准,角度刁鑽,藏霸根本躲不開。眼見冰冷的槍頭已經觸及到咽喉處鼓出來的喉結,藏霸閉目等死。耳邊馬蹄嘶鳴,孟達突然向後倒去,一飚熱辣腥氣的血箭,噴到藏霸臉上。

    藏霸雙目圓睜,一看,呀,,孟達老兄的腦門,被一只黑色朱漆的雕翎羽箭給穿透了。這種羽箭,藏霸很熟悉。這是晉王袁熙的專利呀。回頭一看,晉王只在五十步外,彤弓剛剛收回來。

    我指著城頭上的魏延咆哮道:“卑鄙小人,暗箭傷人,反複無常的狗東西,你下來,寡人與你一戰。寡人倒要看看你腦後的反骨有多硬。”魏延,還他媽的胃潰瘍呢,胃炎,哼?

    劉備一聽我和魏延叫陣,大喜過望,催促魏延:“快,小魏呀,你立功的機會來了,快點下去把袁熙收拾掉,千萬不要辜負了本將軍對你的一片期望,快點去吧。本將軍等著給你慶功。”

    魏延雖然反複無常,但驍勇是如假包換的。被人指名道姓的叫陣,那有不去的道理。提刀就要出陣,法正連忙阻止:“等一下。主公,我軍和袁軍實力懸殊,不宜硬拼,此刻孟達已死,士氣低落,不能再出戰了。還是命令弓弩手謹守城池,等候曹兵來援。”

    劉備擔心道:“萬一袁兵揮軍攻城,如之奈何?”法正道:“這一點,主攻大可放心,袁軍經過昨夜一戰,已經是人困馬乏,絕對不會貿然攻城。”劉備攤開雙手道:“雖然是這麼說,可是總守著也不是個事吧。”

    法正陰笑道:“主公不必擔心,正已經想好了計策,預備今夜趁著袁兵疲憊前去劫營,必定大破之。”

    “好,好啊。”劉備緊緊地握住法正的手:“孝直啊,以後,我就全靠你了,你要努力,本將軍是不會忘了你的。”

    法正心想,老子倒要看看,是諸葛亮厲害,還是我法正厲害?

    劉備不讓魏延出戰,而是調來了三萬弓弩手,趴在箭垛之後,嚴陣以待。並且緊鑼密鼓的准備石磨、桐油、石灰粉這些守城的器具。

    趙云見我猶豫不決,提馬過來,悄悄道:“大王,我軍太疲憊了,如果此刻攻城,一定會吃虧的,不如休整一夜,明日再戰。”

    “好吧,傳令諸將,沿官道紮營,謹防劉備和曹軍偷襲。”

    袁軍中傳出陣陣鳴金之聲。騎兵步兵,後隊變前隊,整齊撤離。只留下五六萬兵馬圍城。

    法正道:“主公,可以修書給曹操,讓他派兵出秭歸,偷襲麥城。我軍拖住袁軍主力,使其不能回防,破敵必矣。”

    劉備黏著短須,笑道:“此計甚妙,魏延,你跑一趟,從水路去白帝城送信給曹操。快去快回。”魏延心說快不了.

    “主公,白帝城距離江陵,將近四百里,即使是順風坐船,只怕也要四天往返,萬一,我不在的時候,敵人攻城怎麼辦?”

    劉備心想,你還挺自大的。沒有雞蛋就不成席了。我手下大將多得是呢。“沒事,還有吳懿將軍在,你不必擔心。”

    魏延極不情願的坐上船,向白帝城進發,一路上還在想,看著吧,沒有我魏延,江陵城肯定受不住。

    不說,魏延去見曹操。單說,魯肅過江覲見孫權。魯肅這些日子,沒有一點消息,是因為,孫權一直都在猶豫。先是孔明來游說,倍說唇亡齒寒、兔死狐悲的道理。孫權一方面覺得有些道理,二來覺得,自己出錢出力,替劉備去打仗,有些吃多了撐的。人家晉王袁熙,並沒有向東吳宣戰嗎?而且這些年來袁、孫兩家關系也不錯。袁熙還保舉了他做吳王。正在這個節骨眼上,魯肅來到。魯肅在合肥,和孫權打交道,相比之孔明有先天上的政治優勢。

    老朋友魯肅一見面就向孔明陳述了來意。說晉王袁熙,願意割讓皖城、居巢,以示絕無侵占之心。江夏郡就當是送給吳王的禮物,晉王決不再取回。袁軍的大隊人馬,絕不會靠近江夏。“請吳王,放寬心,晉王只是想和劉備、曹操了解一些恩怨,絕沒有屯兵江東的野心。倒是,劉備和曹操,這兩人鷹視狼顧,野心勃勃,眼下沒有立足之地,必定會打江東的主意,大王不可不防呀。”【乞討鮮花和訂閱,諸位讀者大大,來網幫助一下吧】

    這話說到孫權的心窩里去了。孫權即擔心袁氏吞並,也擔心,劉備、曹操打壞主意。這兩天,真是寢食難安。

    前些日子,孫權和周瑜談過一次,周瑜也拿不定主意。此時形勢和《三國演義》大不相同。

    三國演義上,曹操無視劉備存在,直接耀武于孫權,給孫權下了戰書,原文好像是,“我率領八十萬大軍到此地,願意和孫將軍會獵于武,盼你早早歸降。”這種情況下,孫權才召開了緊急會議,討論,是戰,還是降。周瑜等一班武將,拍案而起,誓與曹操決戰。在曹操下戰書之前,周瑜一直都在鄱陽湖訓練水兵,可見他對劉備和荊州的存亡,並不是太放在心上的。畢竟,還隔著一條大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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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十一章舌辯滔滔
此刻的情形,讓周瑜非常的難受,你說出兵吧。出師無名。晉王和劉備有私人恩怨,曹操又是有名的國賊。沒必要拿江東兵的性命去冒險。袁熙勢力強大,號稱大軍三百萬,能不招惹的,就不去招惹。

  可如果不打,萬一劉備被滅了,袁兵乘勢南下,渡江作戰,奪取江東六郡,就等于是失去了劉備和曹操兩個盟友,江東將陷于獨自作戰的窘迫中。第三,江東兵豁上老本去跟袁軍拼命,勝了之後,曹操劉備,這兩個喪家犬,定然乘機瓜分江東之地。那時候,吳王賠本賺吆喝,更是別扭。

  周瑜做的最好的打算是——隔岸觀火,最好袁、劉、曹。這三家三敗俱傷,袁軍無力南下,劉備、曹操羽翼斷折,江東出兵把兩家收拾了和袁軍平分天下。才是上策。至于消滅勢力強橫的袁兵,周瑜根本連想都沒有想過。那是不可能地,至少在近十年內,沒有人可以做得到。

  所以周瑜和孫權說:“此刻形勢還不明朗,勸大王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假如開罪于晉,後患無窮,失去劉備這個盟友,對江東也是一大損失。再等等,看看兩家的態度如何。我軍此刻要做的,就是謹守城池,派兵守住大江和江夏郡,防止袁、劉吞並。”

  孫權也覺得周瑜說的有理,命令周瑜帥兵赴三江口布防。自己也要趕赴柴桑。可是,孔明和魯肅根本就不讓他走。整天纏著,一個讓出兵,一個讓觀戰。煩都煩死了。魯肅第三天又來了,說是,晉王說了,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把竟陵以南的土地全部並入江夏郡割讓給東吳。竟陵以南?差不多有一個郡的土地,縱橫百里,濕地肥沃,可以屯墾。孫權一下子就動心了:“晉王此話當真?”

  魯肅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接了當:“晉王割地給吳王,原因有二,其一,就是讓大王放心。袁軍目的只在荊襄,絕不會染指江夏、江東。其二,竟陵臨近烏林,若屯兵于此,必定威脅樊口,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這樣的戰略要地,晉王都肯割愛,足見其沒有圖謀江東的心思,大王一定要明鑒。”

  孫權心里是一千一萬個願意。可是他還要征求,張昭和周瑜的意見。擺擺手道:“寡人疲憊,過幾日再給先生答複。”

  魯肅出去之後,孫權立即就給周瑜寫了封信,把情況說了,送到三江口。

  周瑜這里也迎來了一位客人。就是他的小學同學——蔣干。蔣干和周瑜小時候,關系還算是可以的。蔣干經常抄襲周瑜的作業,因而免除了不少,教書先生的杖責之刑。所以內心里一直很感激周同學。

  兩人見面寒暄了一番,周瑜就把笑臉拉長了,差不多下巴可以挨著地面:“你是不是來勸降的,要是的話,啥也別說,喝完酒立馬走人,我沒興趣聽。”

  “你看,你看,小周,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是那樣人嘛?咱哥兩兒,這是什麼關系。杠杠地。我了解你的脾氣——剛正不阿,忠心耿耿,威武不屈,貧賤不移。怎麼會給你勸降?我是來給你說一下,晉王的意思。“

  周瑜聽了蔣干的這幾句馬屁,心情很是舒暢,拉長的臉,又縮了回來,笑道:“知道,知道,老蔣你不是那種人。說吧,晉王到底想怎麼樣?”孫權是吳王,所以,周瑜也沒必要對袁熙不客氣。這都是關系問題。

  蔣干道:“是這樣,晉王的意思,他不是來打吳王的。是找劉備和曹操算賬的。你都不知道——”蔣干看看四周無人,壓低了聲音,悄悄道:“小周,其實晉王和劉備是有私人恩怨的。”

  周瑜大笑道:“扯淡,整個大漢朝誰不知道,你們晉王厚顏無恥,搶了人家劉備的老婆,我還不知道,你也太小看我們吳國的情報系統了吧。”

  蔣干砸著嘴道:“哎呀,知道就好。那就更容易了。這事兒,是這麼回事。晉王的側妃,蔡夫人,就是蔡文姬。劉備以前,在她身上做過敗德事。蔡文姬,至今耿耿于懷,總是在這個晉王耳朵邊上吹枕頭風。晉王又殺了張飛,還搶了劉備的老婆。我跟你說,小周。他們兩個那仇恨大了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的意思是說,吳王,沒必要淌這渾水。晉王不滅劉備,劉備遲早報仇,這都是私人恩怨,沒辦法的事情。你說對吧。”

  周瑜苦笑:“活該,他袁熙,三宮六院還不行,禍害人家老婆,人家能跟他善罷甘休吧。”蔣干擺手道:“那事兒,跟你沒啥關系,知道嗎?你怎麼就知道不是甘夫人勾引的晉王呢?”周瑜咳嗽道:“甘夫人長啥樣?”蔣干想了一下:“不知道,我沒見過——哎,怎麼跑題了。接著說,那個曹操跟晉王仇恨也不小——” 周瑜道:“我聽說了,晉王把人家閨女給糟蹋了。你說,有沒有這回事?”蔣干的臉色不好看了:“你丫的,還大都督,滿口胡說八道。誰把誰給糟蹋了?誰把誰給糟蹋了?那是曹操給晉王使得美人計。沒想到被晉王識破了,曹操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能怪的了晉王千歲嗎?”

  周瑜一聽,行啊蔣干,你他娘的,真是袁熙的忠臣啊。說兩句都不願意。

  蔣干道:“反正曹操是恨透了晉王了。這還有個原因。知道曹操的兒子是怎麼死的。是被張繡殺死的。張繡此刻正在晉國混呢。還是晉王的愛將。前兩天曹操還要求晉王殺了張繡,晉王不願意。所以兩人的矛盾就更深了。不同戴天呀。這些都是私人恩怨。你說,吳王摻和進來,有什麼意思?”

  周瑜沉聲道:“吳王沒說要摻和進去,從來也沒說過。不過,晉王統百萬大軍南下,誰知到他打得什麼主意呀。你這樣,你在這里住上幾天,我和吳王商量商量在給你答複。”

  周瑜說過了就把蔣干給忘了,他太忙了,蔣干在軍營里一住就是十幾天,直到孫權的書信來了,周瑜看罷,才把蔣干想起來:“快,把蔣干先生給我找來。”

  “小周,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琢磨的怎樣了?”

  周瑜對蔣干道:“你實話對我說,晉王真的沒有出兵江東的意思?”蔣干道:“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姓蔣的就留下給你作人質,等晉王撤兵了我再回去,這行了吧。”周瑜苦著臉道:“不是我說你,你一頓飯吃三十多道菜,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蔣干不屑道:“你一個大都督,不是連飯都管不起吧?”周瑜此時心里已經有了底;“行,你就在住幾天吧。”

  然後周瑜給孫權寫了封信,覺得應該先把劉封和關平勸走。這是一種試探,如果劉封和關平走了,就說明劉備沒有圖謀江夏的意思。如果兩人賴著不走,那行了,劉備肯定就是在打江夏的主意,沒說的,和劉備決裂。

  劉封和關平是什麼角色,一樣的有勇無謀,兩個硬貨。

  周瑜派去的使者闞澤,還沒有把來意說清楚,就吃了劉封兩個耳光。打得眼冒金星,鼻青臉腫。劉封罵罵咧咧:“狗日的周瑜,你回去告訴他,只要我劉封在一天,他休想打竟陵的主意,什麼東西。滾滾滾,別讓我看到你,要不我活剮了你。”

  闞澤在東吳也是個人物,那里受過這樣的侮辱,大怒。回去就添油加醋的跟周瑜形容了一番。說:“劉封太囂張了,他挨個問候了大都督的列祖列宗還不算,還揚言,早晚有一天要殺到東吳,要——要霸占都督的老婆——”

  “混賬,劉封可惡。看來,劉備果然有圖謀江夏的野心。傳我的將令,命烏林的韓當、周泰帥兵即刻攻陷竟陵,記住活捉劉封,不要和劉備結下死仇。”

  闞澤出來之後,就想,事情不好辦,你說活捉就活捉,萬一劉封死在亂軍之中如何是好。

  韓當、周泰都是東吳的一流名將,武功蓋世不說,戰術也是一流,韓當曾經獨自擊退過魏文帝曹丕的大軍,實在是文武雙全的將領。勝過劉封、關平這兩個小東西,何止十倍。第三天捷報傳來,竟陵已經被攻克,劉封死在了亂軍之中,關平負傷逃跑。

  天啊,真是喜憂參半。攻克竟陵是好事,可是劉封翹了,就不太好了。孫權幾乎就是在同一時間,得到了消息,心想,這倒好,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和劉備徹底是結怨了。

  諸葛亮遲一些也得到了消息。他倒是不擔心劉封的死,他比較生氣劉備,你占領竟陵有個屁用。還不趕緊讓給東吳,這可好,不可收拾了吧。

  諸葛亮立即去見孫權,說:“吳王不必自責,那劉封咎由自取,死的活該。劉封本來不是皇叔的親生兒子,今日抗命而死,怪不得別人。”孫權納悶;“劉封怎麼抗命了?”諸葛亮信口道:“其實,皇叔早就下令,要把,竟陵割讓給東吳,可劉封就是不撤退,才有今日大禍。吳王不必難過。”

  孫權心說,我難受個屁,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孔明還要再說,正好,魯肅也走進來了。兩人對視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孫權才給介紹。于是兩人爆發了一場辯論。

  公元211年,建安十六年一月。這一年,魯肅剛好四十歲,諸葛亮三十一歲,孫權三十歲,周瑜三十七歲,劉備五十一,袁熙三十一,而曹操已經是五十七歲高齡,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諸葛亮早就知道袁熙的合肥侯魯肅到了江東游說孫權。諸葛亮也知道這個魯肅是個厲害角色,想要和他見上一面,可是孫權死活不肯。

  今日終于是見到了。

  諸葛亮羽扇綸巾,瀟灑大度,離座而起,躬身施禮:“原來是合肥侯子敬先生,有禮,有禮。”

  魯肅也很欣賞孔明,兩人相互見禮。諸葛亮便挑釁:“侯爺此來,可是向吳王投誠?”魯肅是個忠厚長者,沒這麼多花花腸子,笑道:“非也,肅是奉了晉王旨意,來勸吳王,不要參與,劉皇叔和晉王的爭斗。”

  諸葛亮羽扇一指:“子敬此言差異。袁熙乃是國賊,你為何助他。”魯肅是個出色的政治家,國賊之說,在他這里是行不通的,成王敗寇,天道循環的道理,他比誰都清楚。他不是愚忠之人。連忙擺手道:“孔明差矣,晉王,少年登位,南撫北剿,勸農耕桑,發展經濟,功勳卓著。實在是少年英主。和國賊沒有關系。” 諸葛亮有他的看法:“聞,袁熙此人,弑父殺弟,囚禁兄長。好色無厭,淫**女。姬妾三千。而且,殘暴不法,縱容士兵搶掠。涪城一戰,受害的蜀中居民何止千萬。這樣的人,也配稱得上是明主?”

  魯肅逐條批駁:“所謂弑父殺弟,子虛烏有。袁紹公,乃是被大公子袁譚所害。袁譚罪有應得,才被囚禁。袁尚謀反自盡而死。冀州小兒都知道。要說好色無厭,古來帝王皆如此,不足以說明問題。淫**女之說,更加可笑。你主劉豫州,三次拋棄妻子,德行全無,不配為人夫婿。甘夫人擇人另嫁,晉王明媒正娶,有何不可。

  姬妾三千,我沒聽說過,只有四五個吧。算得上是矜持有道了。至于縱容士兵搶掠。袁兵軍紀如何,天下臣民心中有數。不然不會,到了一座城池,就有百姓夾道歡迎了。涪城一戰,事出有因,是文丑縱兵搶掠,晉王深責之,還免了他一年的俸祿。孔明所言,不足信也。” 諸葛亮道:“強詞奪理,強詞奪理。我這里有當今陛下衣帶詔一份,說明袁熙,欺壓聖上,無惡不作,實為國賊。”

  魯肅無言以對:“衣帶詔是假的,是伏完假傳聖旨,伏完已經被正法了。”

  諸葛亮占了上風,笑道:“當今江南之事,子敬有何看法?”魯肅道:“江南無事,晉王之意在于江北,無意江南也。”

  諸葛亮冷笑道:“袁熙野心勃勃,今漢室四分天下有其三。必定想要席卷天下。何謂無意江南乎?”

  魯肅道:“師老兵疲,無力再戰,晉王滅了劉備,立即回轉,養兵歇馬,不複出也。人貴在知足,晉王有此品質。”

  諸葛亮詞鋒犀利,怒道:“大將軍而丞相,丞相而晉王,此所謂知足常樂乎?那麼晉王之後是不是要稱帝。”

  魯肅樂了:“那你的意思,吳王也是要稱帝造反了。”

  “沒有,寡人沒有,寡人對陛下一片忠心,你們別瞎說。”孫權臉紅脖子粗的嚷嚷。

  孔明吃了暗虧,不依不饒:“袁熙攻入江陵,隨即會攻江夏,對是不對?”魯肅道:“眾所周知,丹陽與合肥壽春同屬揚州,只是一江之隔。從丹陽攻打合肥要沖就是皖城。如今,晉王割讓皖城、居巢給吳王。等于把整個濡須口,拱手相送,長江下游的優勢,我軍已經失去,試問如何圖謀江東?”

  孔明笑道:“我且問你,曹操和劉使君,合兵一處兵力不過二十萬。用得著晉王千歲興師動眾的,三百萬大軍攻打嗎,不是圖謀江東又是什麼?甘甯在蜀地造戰船幾百艘,難道不是為了在長江上打水戰嗎?”

  孫權有些動容。

  魯肅連忙解釋:“白帝城,夔關一線,盤踞曹兵,若不用水軍,難道還游過去不成。至于說,三百萬大軍,絕無此事,六十萬倒是有的。” 這是個失策的地方,一開始的時候,不應該虛張聲勢嚇唬孫權。應該不顯山不露水的保存實力。

  孫權最大的顧慮,就是袁軍的兵力,此刻魯肅這麼一說,整顆心就放了下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諸葛亮道:“吳王不要聽袁熙花言巧語,假如劉使君兵敗,東吳必然危險,大王請三思啊。”

  孫權的心思已經定了,當即翻了個白眼:“人家晉王已經在信里發了毒誓,不會圖謀江東。你別胡說了。再說了,寡人和晉王的關系,你是不知道。寡人和晉王相交十幾年了,他不可能對我有企圖的。”

  諸葛亮一聽,完了,孫權一開始是膽怯、懷疑,而後是利欲熏心,此刻則是心滿意足,對袁軍徹底的放心了。連吳抗曹的事情,徹底沒戲。【請各位大大來網支持,鍾離昧的作品,謝謝。鍾離昧,感激不盡。】

  正在孔明憤恨難平的時候,有人來報:“軍師,主公請你速回江陵,袁兵已經開始四面攻城,我軍就快頂不住了。”

  諸葛亮大吃一驚:“快,備船,回江陵去。”諸葛亮實在是沒有想到,袁熙竟然無意于東吳,這一點不是諸葛亮的失策,而是以袁熙平日的作風,絕不會如此。況且,袁熙年輕氣盛之人,竟然不趁此百萬大軍壓境之際,耀武于孫權,等于把孫劉聯盟的事情給弄得複雜化了。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十二章長江戰云
    蜀軍,出巴郡、臨江,水旱兩路並進,直取白帝城。

    陸路三十萬大軍由張郃、郭援、郭嘉率領,已經抵達夔關。甘甯率領,水路兩百條戰船,士兵六萬余人,計劃躍過白帝城直取夷陵和夷道兩座城池。

    船隊過白帝城,就是瞿塘峽。江流進入這里,兩岸懸崖壁立,,河道狹窄,猶如兩扇大門,人稱‘夔門天塹’右岸的山岩上刻有‘夔門天下雄’五個大字,險峻而雄偉。江面最寬處不過五十丈,最窄的地方三十五六丈。堪堪的能容三四條樓船經過。船隊只能排成個一字前行。呼嘯奔騰的江水仿佛奔騰在巨斧劈開的狹縫中。

    船行峽谷之中,只見高山夾峙,危岩高聳,滔滔巨流,一瀉千里,仰望高空,云天一線,俯瞰江面,巨浪翻騰。仿佛船只正在地窟中行駛。白帝城緊靠瞿塘峽峽口,坐落在毗鄰江畔的白帝山上。

    甘甯對岸上的白帝城視若無睹。指揮船隊,迅速的通過險灘。做了這麼多年的錦帆賊,甘甯熟悉大江航道,就像是熟悉自己的手掌。那里有暗礁,那里有暗流,那里容易擱淺,一清二楚。就算是吳國和荊州的水軍上將,也沒有他這種水平。瞿塘峽和前方的巫峽,都是大江水道中最為凶險的地方,到了這里,大船無法迂回,萬一遭到伏擊,危在旦夕。

    不過,這種伏擊戰,並非什麼人都能打。水戰和陸戰,風馬牛不相及。就算是曹操來伏擊,他也不一定會。甘甯還是很樂觀。

    二百條戰船,在開闊平靜的江面可以齊頭並進,但到了這種地方,只能一條條的銜著尾巴緩慢行進,甘甯、周倉、張繡分為前、中、後三軍。甘甯在前軍帶路,導航。好在,這段水道只有二十里。

    甘甯和蜀中降將傅彤、張楠、馮習、程畿卓立船頭,目光炯炯,注視前方。程畿是個文官,多年來都駐防江州,也諳熟水戰。看到前方水道越來越窄,就像是急速收縮的喇叭口,怒龍般一往無前的江水到了這里,水位陡然升高,滾滾白浪,像一團團的棉絮,疊起三四丈高,爭相擁擠搶過峽谷。耳畔天崩地裂,萬雷轟鳴,氣魄驚人以極。擔心的道:“將軍,前面就是灩滪灘。江心處,暗礁橫亙,達到三丈,需要繞行江邊。

    甘甯當然知道灩滪灘是個什麼地方。同時他也驚訝于程畿的博學,沒想到,蜀郡中還有人懂得大江水道。便笑道:”程先生懂得水戰?就請先生打起旗語,告訴身後的周倉將軍和張繡將軍請他們二人,跟著旗艦繞行。”

    程畿心中冷笑,古拙修長的面容冷靜如常,知道甘甯是有意譏笑蜀中將領只會陸戰,不懂水戰。拱了拱手,也不答話。走到船舷處,登上旗艦樓船的指揮塔,取了黃旗和紅旗在手,面對西方,左三右四,然後交叉晃動,示意周倉和張繡,改變航向,繞行暗礁。周倉和張繡雖然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強化訓練,對航行旗語仍然是一知半解。好在,甘甯早就想到了這點,訓練了三五十名,信號兵,只管站在瞭望塔上望風,看到旗語,立即執行。否則砍頭。信號兵自然兩眼直直的盯著旗艦,等候命令,一刻也不敢松懈。命令一下,舵手立即改變了航向。

    程畿拍著身上的塵土從指揮塔上走下來。甘甯在顛簸起伏的甲板上行走如飛,迎上去笑道:“沒想到先生如此全才,還懂得水戰。”

    程畿微微一笑,指著兩邊群峰聳立,懸崖萬丈:“敵人若要伏擊,這里是最佳的地勢,只需在兩岸布置發石機和弓弩手,整頓河道將處于礌石羽箭的威脅下,水道雖長不過二十里,也能給整個艦隊造成難以估量的打擊。”

    甘甯笑道:“先生果然對水戰了如指掌。不過,這點我早已經做了准備。我們的船隊,每兩條船之間,相隔二十至三十丈的距離,若是前方出事,後面的船有充足的時間,停船登陸,打擊岸上的敵人。這些戰船已經經過了改良,安裝了專門用來守城的,每次可以發射七十只巨箭的排弩。威力無窮。船頭、船尾、船舵、船舷,加起來,每條船上也有八台排弩,旗艦之上,更加有二十幾台。可以用來還擊敵軍。這就不同于,以往的戰船只靠弓弩手護航這麼簡單了。再加上每條船上的四台發石機,威力就更大了。還有——”

    甘甯笑了笑道:“先生可以放心,甯料定,曹真和夏侯恩這兩個旱鴨子,是不懂得在岩壁上埋伏的。他們一定會追到江中來。不來還好,來了——就別想走了。”

    天空逐漸的陰暗,烏云堆積,江水的顏色也隨之黯淡。本來酷似棉絮的白浪,變得和天空中洶湧的烏云一般。給這戰云密布的峽谷平添了無限的殺機。

    暗黑色的江流。

    江風突起,旌旗被風吹的向後倒卷。空中的烏云瞬息萬里,不斷地變換著陣型。江水像是被激怒的猛獸咆哮著。;兩岸青山,綠樹低頭,咔嚓作響。風化裸露的岩石,經不住打擊,紛紛墜落江心。除了甘甯之外,船頭上所有人都站立不穩。程畿緊張道:“不好,是逆風行船,形勢對我軍不利。”甘甯只是哈哈大笑:“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山雨欲來風滿樓!

    甘甯抬頭望天,空中閃過一條金色的巨蟒。突然,巨蟒發威,雷聲爆響。巨蟒帶來了無數的金色小蛇。歡快的在空中翻騰穿梭。覆蓋整個峽谷。甘甯命令扯下風帆。逆風強攻。甘甯仰望天宇,漫天細雨開始飄落。

    昏暗的江面上,火光突起。傅彤戟指遠方,高聲喊道:“甘將軍料事如神,賊子果然入江截擊。”甘甯哈哈大笑。

    程畿還是緊張:“將軍,曹賊分明是想趁著順風,堵住谷口,擊垮我軍,我軍深處險地,速度上還是機動性都受到了制約,還是撤退為妙。”甘甯大笑不止,指著前方道:“若是孫權和蔡瑁的船隊,甯,肯定要退避三舍,娘的,曹真?他今日死定了。哈哈。我甘甯成大功,就在今天。”

    程畿不以為然,連連皺眉。

    對面急速駛來的戰船,有幾百艘,火光連成一片,把江面染得通紅,和甘甯船隊的規模差不多。只是規模上要差得多了,可見曹操對戰船之道,比甘甯差得遠了。雖然戰船不精良,但憑借著江上的大風,鼓滿了帆的大船也像是離弦之箭般飛馳過來。甘甯大笑道:“如此船速,在這灩滪灘中豈有不敗之理。”程畿也樂了,這曹真當真是一點水戰也不懂,這種險要之地把船開的發瘋公牛一般,怎能活命。

    甘甯厲聲吩咐:“給我打起旗語,吩咐所有船只,保持編隊橫鎖兩邊航道,每船前後左右,留出兩丈的空隙,把整個中央航道,讓給曹真先生去走。”

    程畿親自登上指揮塔,揮動旗語。周倉船隊偏離主航道向左,張繡船對,立即靠右。把整個的中央航道,讓出來給曹真橫沖直闖。

    曹真不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的,唯一能夠引起他興趣的就是此刻江面上的大風。他就認一條,誰的船比較快,誰就能橫行大江。一百多條,長三丈,闊五丈的大船,在水峽下游順風逆流,沖入了甘甯所布下的口袋陣。船上的弓弩手,全部彎弓搭箭,准備順風放箭。

    這船?怎麼說呢,甘甯差點沒笑的掉了大牙。太可笑了,是不是從本地漁民手中搶來的。太簡陋了吧。甘甯根本就不怕他射箭,他制造的戰船,考慮是相當周到的,船隊中的幾十條主力驅逐艦兩側都有防箭的鐵板,從兩旁斜伸上來到中間結合,形如人字形的屋頂,開有圓孔,做透氣和射箭只用,操船的戰士和舵手都躲在其中。防箭、放火,還防止敵人水兵在下面鑿穿。船頭另裝上見禮的鋼錐數百只。相當于現代汽車的保險杠。用來沖擊的。

    大雨蔽空,驚雷陣陣。雨水像是被人直接從半空傾倒下來的洪流,快趕上流淌的江水了。甘甯借著火光看到,沖過來的敵艦上的弓弩手,正抱著船舷嘔吐。當然,他的船上也有吐的。不過,比較少。因為,甘甯和程畿在船頭穩住了陣腳。

    “准備排弩,發石機、等到敵艦半數過了峽口,一靠近就發射火箭?”

    程畿的腦袋里立即掠過一大堆的問號?火箭?這種天氣里有可能發射火箭嗎?還是逆風的,小心箭矢不要落在自己的船頭。程畿還沒見識過,排弩的威力呢。

    曹真這個蠢貨。快速的戰船,一起蜂擁而至,一下子進來了三十艘,兩條船之間的距離還不到一丈,這樣很有可能自己相撞,最要命的是,船隊太密集了,容易遭到炮火打擊。照這個速度計算,用不了半個時辰,瞿塘峽的東面,將被曹軍戰船所壅蔽堆滿。投石機將把那些桅杆全部摧毀。

    來吧,來吧。甘甯命令他所直接指揮的艦隊,之字形逆風航行,繞過對方的旗艦,從中間把對方艦隊切為兩半。然後張繡由右面切入,逐個擊破。

    程畿看到了甘甯說的火箭。箭頭上沾滿了火油。箭身上包裹了七層油布。這種布沾火即燃,遇火不滅。在江面上照樣燃燒。再看那箭身的樣子,一句話,根本就是一只只的長矛,有點像是漁民使用的魚叉長短。每發射一次,需要五六十人攪動杠杆。然後這五六十人回來,裝箭矢。速度很快,乘風破浪,無與倫比。射中船身,立即穿透。就是城牆,也讓你房倒屋塌。

    火把點燃,點燃火箭。甘甯親自走到船頭之中,脫掉鎧甲,赤身露體,滂沱的大雨,無情的沖刷著他鋼澆鐵鑄的肌肉。甘甯雙膀用力,吆喝一聲,抓住繳杠:“來,射他狗日的旗艦。上。”士兵們一擁而上。

    大江上空劃出一道道詭豔的弧線,命中敵艦的滿張的風帆上,烈焰熊熊而起。發石機同時射出了巨石,這些龐然大物,完全的排除了大風的阻力,強橫的破入船體,刺穿船艙,排弩把船舷穿透出一只只拳頭般大小的洞,江水咕嚕咕嚕的滾入船艙。曹真的旗艦,搶在最前面,首當其沖的就覆滅了。夏侯恩中軍隔著二十幾丈,看到一個身穿鎧甲,酷似曹真的人影,被一只洞穿了船舷的火箭洞穿了胸口,強大的沖擊力讓他倒退十幾步跌下大江。整條船已經燃燒起來——

    “曹真將軍——”失聲痛哭。

    發射排弩和巨石的不只是甘甯的一條船,臨近曹軍船隊中路的十幾條戰船,同時開火,又有十幾條曹軍戰船,土崩瓦解、木屑橫飛,陷于癱瘓,而後沉沒,士兵紛紛的跳下大江逃命。結果是死的更快一些。

    前面的戰船在大風下,來不及守住風帆,一下子竄出去和船隊失去了聯系。後面的戰船則和擊沉十余艘主力艦撞到一起,猶如觸礁一般,有的船體從中折斷,咔嚓爆響,死傷無數。有的船舷被撞塌,頃刻間被滾滾江流所吞噬。還有的不了解地形,行駛到了主航道,被河道中的暗礁撞沉。

    張繡指揮著船隊,迎著和大部隊失去聯系的沖在最前面的十幾條戰船沖去,沒費吹灰之力,圍在中央,一頓炮火,打得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江水之中平添冤魂無數——

    大戰持續到夜晚。當大雨漸歇,風聲消弭,一切重過寂靜。甘甯水軍大獲全勝,擊毀敵艦【包括自己觸角、撞擊沉沒的】攻擊一百三十艘。能夠逃離白帝城的不過十余艘。其實就說全軍覆沒也無不可。甘甯方面損失戰船兩艘,死傷一千幾百。值得注意的是,這三艘船,是夏侯恩在窮途末路,視死如歸的情況下,指揮自己的巨艦,憑借著強大的風力撞沉的。夏侯恩自然也跟著同歸于盡了。事後,有士兵在打掃戰場的時候,撿到了,夏侯恩替曹操背著的倚天劍,獻給了甘甯。

    甘甯留下周倉十幾只船收拾戰場,自己和張繡揚起風帆,迅雷般向夷陵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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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十三章心灰意冷的境界
卻說甘甯引得勝之兵,順流而下。離開白帝城不遠,突然看到前面傍山臨江,一陣殺氣,沖天而起,似乎有幾十萬大軍埋伏在那里。急忙停船,派小船去哨探。探子回來報告說,什麼也沒有看到。此時日影西斜,殺氣越來越重,甘甯大駭。要是真有伏兵,張郃的陸軍豈非要全軍覆沒了。又派人去探看,回來的人報告說,江邊只有亂石八、九十堆,並無人馬。甘甯心想,這里一定有埋伏,只是探子沒有發現。但軍情緊急,也來不及仔細的察看。便寫了一封書信,傳回大本營給晉王。想要讓張郃的陸軍,暫緩攻擊。

  我拿到信以後,立即就明白了——八陣圖。是諸葛亮搞的玄虛。那八九十堆石頭,是八陣圖。早聽說有這個東西,只是不相信真有那麼神奇,這下子我可是信了。立即修書一封給張郃。告訴他破陣之法。

  其實要破八陣圖太容易了。陸遜就是太蠢了,才被迷惑的。這種邪門妖術,豈能困得住我。我讓張郃,就地找十幾二十頭黑狗,殺死取血。帶在軍中,如果到了八陣圖的位置,就用狗血噴之。噴完了,告訴士兵,把破石頭搬開,不就完了嗎?活人還讓尿憋死。

  郭嘉給我回信說:“不用,那玩意我也懂,難不住我。”

  張郃大軍已經通過夔關。因為不太熟悉地形,派蜀軍降將,詹晏、陳風、鄧輔、郭睦分為四路先鋒沿著四條山路進兵。詹晏在進兵的途中,正好遇到,白帝城附近山民造反,反抗曹操。為首的兩人一個叫文布,另外一個叫做鄧凱,說願意投降晉王。詹晏不敢做主,害怕是奸細,讓人給張郃報告,張郃也不敢做主。郭嘉笑道:“收下吧,這兩個人不是奸細,是真的投誠。” 張郃道:“你怎麼如此肯定?”郭嘉道:“我問過了,這些人都帶著妻兒老小,有這麼詐降的嗎?”張郃苦笑道:“還是你心細如發。” 大軍出夔關八十里就是白帝城。許褚、曹仁早就在城外,立下了兩座營寨,擋住大軍去路。張郃在十五里外紮下營寨。派卓膺、陳風前去搦戰。過了不一會兒,消息就傳回來了,陳風和許褚交戰兩個回合,被許褚一刀斬于馬下。許褚帶兵沖殺,卓膺大敗而回。

  張郃一聽壞了,部隊里能和許褚過招的,除了他和郭援之外,沒別人了。蜀將雖然眾多,可武功出類拔萃的太少了。張郃派大將陳式和李嚴出戰。

  這回許褚贏得倒是不輕松了。不過陳式和李嚴仍然灰頭土臉的回來。正在犯愁,張松從外面進來了。張松劈頭蓋臉道:“張將軍在此停滯不前,難道是期望天雷擊殺曹賊乎?”張郃翻白眼:“我有什麼辦法,軍中無大將,沒人是許褚的對手。”張松笑道:“我正為此事而來?”張郃一驚:“莫非先生要出戰?這,這可不行?”那不是白白的給曹操送一顆人頭嗎,吃多了?

  張松又晃腦袋,又擺手:“誤會誤會,我是要舉薦一個人。”張郃心說,蜀中沒有厲害人物了,你舉薦誰?“誰?”

  張松道:“張將軍怎麼忘了,張遼不是在軍中嗎?”張郃一想對呀,當時劉璋投降,張遼正好在成都任左將軍。這一次大概是跑累了,也跟著投降了。不過,當時晉王把他給忘了,點名的時候,又沒太注意。直到張郃出征,在成都點兵,才在花名冊上看到了張遼的名字。照理說,張文遠,此刻也是袁將了。有責任為晉王的江山社稷出力流汗啊。張郃一拍大腿:“請,快請來——慢著——慢著。不行,他是曹操的舊將,萬一見了曹操又想投降該怎麼辦?”

  張松嘿嘿笑著,伸出五個手指:“你就放心吧,張文遠再也不是以前的張文遠了,掉了毛的鳳凰還不如雞。他已經投降四五次了,連續的換主公,就算是在不要臉的人,也不可能沒完沒了的這樣換下去。而且,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他不可能降曹了。”

  張郃點頭道:“好吧——”沖著外面喊:“傳張文遠帥帳答話。”

  張遼心里那個不是滋味,被人呼來喝去的感覺令他想要自殺。以前都是他高坐中軍帳,傳別人來問話。沒想到今天到這步田地。

  一撩帳幔,張遼走進來,沒精打采,有氣無力:“張將軍,你找末將有何要事?”張郃知道張遼的本事,對他也很佩服,連忙起身,笑道:“文遠,文遠,請坐,請坐。找你來是有件要緊的事情商量。”

  張遼心想,要緊的事情和我商量,您太抬舉我了,我張遼現在基本上也就是軍隊里的閑散人員。每天跟著工事兵混在一起。找我商量大事,開玩笑吧。

  “文遠,你可曾聽說,許褚在陣前逞威殺了陳風,戰敗李嚴。”

  張遼點頭:“聽說了。”

  張郃笑道:“明日想讓文遠出戰,挫敗許褚,不知文遠願意嗎?”這是廢話,從沒聽說過臨陣派將還要商量的。讓你去,你就去吧。

  張遼卻是全身過電,瞪大了眼:“讓我去?真的讓我去?”張郃歎氣道:“我軍人數雖多,可是能敵得過許褚的實在寥寥無幾。我想來想去,只有文遠適合。”張遼站起來又坐下了:“你不怕我投降曹操?”張郃道:“不怕,文遠忠義,不是小人。”

  張遼沉默了一會兒:“我也不一定是許褚的對手。”張郃笑道:“曹營缺少大將,許褚沒有幫手。我讓郭援、李嚴跟你一起去。你們三個打敗許褚,就是大功一件。我會奏請晉王封賞。”

  張遼不在乎封賞,他只想把尊嚴拿回來,拱手:“將軍放心,明日張遼必斬許褚之首。”這牛吹的有點大了,張郃一笑置之,只要把許褚打跑了就行,沒有過分的要求。

  張遼的心里可不是這樣想的。走出帥帳的時候,牙齒咬的格格作響。這幾年的顛沛流離,寄人籬下,遭盡冷遇,一顆心都涼透了。重振雄風,就在明日。

  許褚以為今兒該是張郃親自出戰了。沒想到張郃架子還挺大,就是不現身。遠遠地三員大將,帶著上萬騎兵,從袁軍營寨殺出來。許褚納悶,為首的那人,長的怎麼有點像張遼?仔細一看,卻不是張遼是誰?

  張遼這人比較孤傲,在許昌的時候,基本上,所有的將領跟他關系都一般。許褚就更別提了,比張遼還狂數倍。兩人以前誰也看不上誰,互相的拆台,互相的攻擊。許褚一看張遼投降了袁軍,心里那個鄙視喲!甭提了。心說,你張遼以前在老子面前還人模狗樣的,一轉臉就當了叛徒了。我怎麼早沒看出來,你是這麼個東西呢?

  “呦!呦!呦,這不是無敵將軍張遼,張文遠嗎?怎麼,投降了袁熙了。我說,賣主求榮的滋味好不好,袁熙那狗東西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出賣曹丞相——”兩人斗嘴斗了這麼多年,許褚從來也沒占到過便宜,這些可好,張遼耷拉著腦袋無言以對了。他可揚眉吐氣說起來沒完了。什麼賣主求榮、沒骨氣、叛徒狗娘養的、無恥下流,一股腦的全給張遼端了上來。張遼一句話也不說,攥著大刀的右臂上青筋暴露,越攥越緊。全身的肌肉,繃緊的像塊石頭,精神高度的集中起來,腦子里一遍遍的閃過大刀砍掉許褚腦袋的影像。所有的角度他都設計了一番。最後打定主意,一抖馬缰,竄了出去。

  許褚雖然在潑婦罵街,可是張遼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防備他突然襲擊呢。大喝一聲,提刀,對沖過去。“當”沉重的兵器相交。震得兩邊的士兵,耳膜疼痛。張遼退了一步,許褚晃了一晃。高下立判。張遼可不會因為一招失利就罷手,兩馬盤旋之間,身子猛地躺在馬鞍上,揮刀橫掃,平躺著舞出一道一百八十度的白光。想把許褚懶腰斬斷。這是他在近幾年,練成的強悍殺招,殺傷力極大,威力駭人。虧得是許褚,換了別人,必死無疑。就在張遼大刀和許褚腰間鎧甲擦出火花的瞬間,許褚翻身跌下馬背,摔倒在地上。不等張遼來砍。二話沒有,大刀將張遼一條馬腿砍斷。戰馬慘叫,轟然而倒,張遼跟著滾下地面。許褚大刀,跟著砍向面門。張遼一個懶驢打滾,向旁側滾去,許褚邁開大步就追,追一步,砍一刀。連續五刀,眼看張遼就要殞命刀下。李嚴扯直弓弦,一箭射了出去。許褚聽到弓弦響,本能的躲閃。張遼趁機站起。郭援從身邊拽過一匹戰馬,對李嚴使個眼色:“上,一起結果了許褚。”兩人一起沖殺出來。郭援左手帶著戰馬,缰繩拋給張遼。轉身來殺許褚。許褚一看不好,飛速狂奔,跳上十步外的馬背。振聲狂笑:“你們一起上來吧,老子一刀一個。” 張遼、李嚴、郭援也挺聽話,果然就一起殺上去。

  張遼和郭援的兩柄大刀,一取脖頸,一取心窩,同時砍到。李嚴則繞到許褚身後,挺槍直刺後心。

  許褚變招神速,在馬背上一俯身,躲過李嚴的致命一槍。順勢用刀柄,戳在右側郭援的小腹之上,郭援慘叫一聲,差點墜馬。許褚大刀回收,從下至上砍向張遼左胸。這一下要是砍上,指定斜肩帶背,變成兩半。張遼砍向許褚脖頸的大刀,已到中途,角度毫無偏差,許褚鎧甲和頭盔之間黑黝黝的脖子,已經被刀光所籠罩。這樣發展下去,必定就是個同歸于盡的結局。

  許褚別無選擇,面對三大高手的攻勢,他做出的是最快,最有效的對策。按常理說這個時候,張遼一定要撤招,變招的。可是今天的張遼,已非昔日的張遼了。他頹廢了,心灰意冷了,看透了世態炎涼了,厭惡了人間百態了。一幅幅,小人的嘴臉在他眼前晃悠,讓他覺得,做畜生比做人好好的多了。老子臨死之前,要讓你們知道,我張遼,是個頂天立地,無所畏懼的漢子。

  張遼完全沒有躲避。許褚驚嚇的魂飛魄散。果然應了那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最後的關頭,許褚沒能頂得住壓力,他被張遼一往無前的求死信念打敗了,他想活命。大刀猛地偏斜,想要自救。

  那里還來得及,耳邊同時聽到咔嚓兩聲爆響。

  這種聲音,許褚一生,不知道聽到過多少次。每一次聽到,對手的血都會從頸項里噴射出來,搞不好,還會噴到他臉上。那是他覺得最舒暢最愜意的時刻了。可是這次,他卻舒暢不起來,也愜意不起來了,他清楚地知道,這聲脆響,發于他的脖頸。連接著腦袋的那根粗壯的骨頭,被張遼悍勇的大刀砍斷了。腦袋像個皮球一樣飛上了半空,落到了地上。落地的瞬間,許褚仿佛還看到,張遼的半邊身子也飛上了高空。跟著他的腦袋一起落下——

  張遼的一條左臂,連帶著肩膀,被許褚的大刀,硬生生的撕了下來——眼前一黑,就倒下馬背——

  “殺——”郭援救了張遼,呐喊一聲,袁軍大隊沖上過去。曹軍大敗。

  “什麼?許褚死了——這怎麼可能,誰能殺得了許褚?”曹仁倒吸了口冷氣,而後咆哮。

  “是,張遼,聽說他自己也身受重創,危在旦夕。” “壞了,我手上只有五千兵馬,全靠同許褚互為犄角,相互呼應,才能守住。許褚一死——”

  行軍司馬桓階從帳外闖進來,大聲道:“將軍,袁軍殺到了,速速迎敵。”曹仁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來的這麼快,快,迎敵。”鎧甲也不穿了。提起大刀,沖出寨門。袁軍喊殺聲,隱約可聞,只怕已在五里之內。胡亂的牽了一匹馬,跨上馬背,就要沖出去。桓階搶上來,拉住馬缰:“將軍,不要意氣用事,還是撤吧。”

  曹仁苦笑道:“蒙兄長曹操大恩,得有今日富貴,兄長有難,豈可臨陣脫逃。我這一退,張郃必定揮軍直搗白帝城。城內只有殘兵兩萬,如果抵擋三十萬之眾。我當誓死斷後,汝可速回,勸丞相撤往秭歸會和司馬懿。對了,諸葛亮曾經說過,他有八陣圖留在江邊,讓丞相在危難之時,穿越此地。丞相知道如何破圖,若從此過,必可逃出升天。”

  桓階哭道:“將軍——”曹仁一馬鞭抽在桓階臉上:“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大丈夫戰死沙場,是無上的榮耀,要何懼哉。駕——”兩腿一夾馬腹,帶著五千兵馬沖了出去。

  桓階收斂了兩三百親兵,從後寨走,去給曹操報信了。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十四章猇亭戰略
                     
  打擊,像浪頭一樣。一個一個的拍向曹操。先是曹真、夏侯恩死。桓階又來報告許褚戰死,曹仁生死未卜。曹操失聲痛苦:“我年少起兵,縱橫天下,所向睥睨,沒想到會有今天。許褚隨我多年。忠肝義膽,奈何中道夭折。咳咳——”一口血箭噴射出來。侍女們急忙過來拍打其後背。曹操聲嘶力竭道:“本相誓與袁賊周旋到底,就算剩下一兵一卒,也不投降。”

  “父親,父親,大事不好了,聽說許褚被殺了。”曹彰、曹丕火急火燎的闖了進來。

  毛玠、程昱、華歆、彭羕、、張普、薛喬、夏侯敦、杜襲、文官武將全都來到。程昱道:“丞相,現在不能意氣用事,還是前往夷陵會和司馬懿。以圖東山再起。”曹操心痛許褚、曹真,大聲道:“本想不走,本想要在白帝城和袁賊決一死戰。”毛玠苦笑道:“可是袁賊不在這里。他在江陵呢!”曹操歎息道:“到了夷陵,會合了司馬懿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死路一條。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戰死在城內。”

  程昱眨了眨眼道:“丞相,只要到了夷陵,昱便有計,可使丞相轉危為安。”曹操翻白眼:“上次你不是說,只要到了白帝城,就有辦法東山再起嗎?怎麼越來越糟糕了?”

  程昱道:“丞相,我說的正是這條計策。等到了夷陵,就可以用上了。”曹操搖頭道:“這次你要是不說出來,本相是絕對不走了。”

  程昱的眼中電光一閃:“丞相,眼下袁氏羽翼已成,實不可與爭鋒。袁氏四分天下有其三,只有江東六郡,可以圖之。若丞相擁有六郡之地,依仗大江天塹養成氣力,數年之後,卷土中原,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程仲德一語驚醒夢中人,妙極妙極。”曹操仿佛是從睡夢中突醒。心想,對呀,我怎麼把江東六郡給忘了。

  正高興地時候,門外傳來甲胄戰靴之聲;“丞相,大事不好了,袁軍兵臨城下——”剛剛恢複精神的曹操一下子被打落十八層地獄,顫聲道:“曹——曹仁呢?”

  劉柱面如死灰,跺腳道:“丞相,曹將軍被袁軍活捉,此刻正綁在城下。張郃要丞相出去投降,否則,就處死曹將軍。”

  “丞相,事不宜遲,請丞相立即開東門,撤往秭歸,末將殿後擋住追兵。”關鍵時刻張普挺身而出。曹操想起曹仁悲從中來:“可是曹仁?”毛玠道:“做大事不拘小節,曹仁征戰一生,難道還怕死嗎?只要丞相成功之日,厚待其家眷也就是了。”

  曹操是英雄,沒有婦人之仁。曹仁雖然是他的親人,但在爭霸天下的路上也不過就是個棋子。要做大事,是不能婆婆媽媽的。

  “眾將聽令,張普帥三千兵馬殿後,且戰且退,其余眾將,隨我出東門,奔秭歸。”

  曹仁精赤上身,被手臂般粗細的鐵鏈綁在木籠囚車之上。張郃、郭援一左一右,縱馬挺刀至城下。身邊排列蜀將百員。身後兵馬,浩如煙海。

  張郃沖著張普呐喊:“一炷香的時辰到了,讓曹操出來見我。”張普狂笑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見丞相,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吧。”

  郭嘉叫道:“壞了,曹操一定是跑了。派兵去追。”郭援道:“我和郭先生去追趕,俊義你留下來攻城。”張郃道:“曹操最善于在半路設伏,你們千萬小心。”

  郭援、郭嘉引兵繞過城池,沿著大路向東追去。

  張普笑道:“太晚了,曹丞相已經到了秭歸了。”張郃大怒,遙指城頭,咬牙切齒:“張普匹夫,我不活剮了你,就不是張郃。”大刀一舉,砍掉曹仁腦袋:“擂鼓——攻城——”

  只有三千兵馬的張普,也不是什麼悍將、名將。袁軍在城下一頓攢射,就順著云梯爬上城頭。曹兵紛紛跪地求饒。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完成占領。張普在城破之後,自殺殉職。佩刀在脖子上割出一道三寸長的口子,像小孩的嘴巴,血突突的往外冒。張郃感歎其忠勇,命人厚葬。留下向朗一軍駐守,其余繼續向東追擊。

  郭援、郭嘉經白帝山出夔門險塞,縱橫百里,沒見到一個伏兵。郭援停下來,煞有介事道:“郭先生,此事有蹊蹺,眾所周知,曹操最愛半路設伏。這次一反常態,定有陰謀。”郭嘉大笑道:“沒有陰謀,是曹操兵微將寡派不出兵來設伏了。我軍可以長驅直入,直取巫縣。”

  大軍向前三十里,忽然看到遠處江畔殺氣沖天。馬踏鑾鈴之聲不絕于耳,向這邊沖過來。郭援失色;“果然有伏兵。停止前進,結陣,備戰。”郭嘉冷笑道:“莫非就是晉王所說的八陣圖?”駁轉馬頭,引十數員大將殺過去,立馬于山坡之上,果然看到江邊有幾十堆石頭,亂七八糟,卻又似很有規律的擺放著。仔細觀察,石陣四面八方,都有門戶,休戚相關,玄妙異常。紫氣云霞,在陣內升騰。

  卓膺指點道:“祥光紫氣中,殺氣縱橫,迫在眉睫,令人不寒而栗,這是什麼妖術?”郭嘉冷笑道:“不是妖術,是陣法。諸葛亮果然有些本事。不過這種遁甲幻術,還難不倒我。”郭援道:“我想起來了,晉王不是說,黑狗血可以避邪解難嗎?”郭嘉心想 ,那樣不就是說我不如諸葛亮。搖頭道:“不必,我自破之。”

  郭嘉縱馬下山坡。眾將帥兵緊跟。郭嘉繞陣觀看,心想這諸葛亮也夠損的。這座石陣正好擋住前方山谷入口,讓人無法繞行。看了一遍,郭嘉沉思良久,下馬,蹲在地上托著腮苦想。半個時辰光景。霍然起身,厲聲道:“諸葛亮果然奇才,竟然將皇帝的‘五井之法’,同風後的‘八陣法’,結合在一起,用文王後天八卦圖的形式,展現出來。厲害、厲害、”郭援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忍不住問道:“怎麼破解,直接沖進去行不?”郭嘉道:“貿然進去一定粉身碎骨了。待我破之。”頓了頓道:“八陣分別以天、地、風、云、龍、虎、鳥、蛇命名,加上中軍共是九個大陣。中軍由十六個小陣組成,周圍八陣則各以六個小陣組成,共計六十四個小陣。八陣中,天、地、風、云為“四正”,龍(青龍)、虎(白虎)、鳥(朱雀)、蛇(螣蛇)為“四奇”。另外,尚有二十四陣布于後方,以為機動之用。陣內設有八門生、傷、休、杜、景、死、驚、開。我等就從死門而入,由生門而出,應驗出生入死之說。破掉他的玄門大陣。”

  向寵咽了口唾沫道:“都督,你——有把握嗎?”郭嘉搖頭道:“沒有,所以,我先帶一百人進去,若能破陣,在回來,接應大軍。”

  眾人都來勸阻,郭嘉固執己見,點了一個師的兵力和吳蘭、雷銅、昌奇三將進陣。剛進陣就覺得眼前飛沙走石,遮天蔽日。身邊的石壁中生長出無數的樹木、青藤。灰黑的干枯樹杈,像妖魔張開的枯瘦的爪子,突兀間抓向士兵。青藤越長越長,和地面摩擦發出嗤嗤的聲響,纏上人的足裸、脖頸、腰肋。像一條條游移、蜿蜒的巨蟒。交叉編織在一起。

  吳蘭、雷銅嚇得半死,轉身要跑。郭嘉喝道:“臨陣脫逃者,誅九族。”哥兩兒,立即又轉回來,呼呼地喘氣聲像是犁了二十畝地的耕牛:“都督,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是妖術,我等血肉之軀怎能抵擋。”

  “什麼妖術?跟我來,不出十丈,讓你們轉危為安。”郭嘉嚴肅軍令,亂成一團哭爹喊娘的隊列,有所好轉。有很多人,跟著郭嘉向前跑去。郭嘉領著大家七彎八繞,穿越石陣之間的門戶,突然,幻象消失無蹤,云收霧散,眼前豁然開朗。眾人徑直出陣,來到對面山谷入口。

  郭嘉大笑道:“八陣圖又怎樣,來人,在此立碑刻字,就說,八陣圖已經被我郭嘉破掉了,讓諸葛亮不要整天自以為是,孤芳自賞。”

  大軍過了八陣圖,曹操兵馬已經逃的無影無蹤了。張郃命令沿江追擊,直取巫縣。

  巫縣,荊州、益州的交接點。地處巫峽之東,是當年劉表對抗劉璋的橋頭堡,可以說是荊州的西大門。荊州大將李毅駐守此城。李毅是劉表手下重要將領,在劉表滅張羨的戰役中,就是一員水軍得力戰將。曾率千人,拒南陽三萬水軍于漢水八晝夜,為劉表調動、集結西城一線的大軍爭取寶貴時間。立下十分顯赫的戰功。劉表吞並荊襄九郡後,便派李毅駐守巫縣。李毅分兵一萬在馬鞍山立下營寨和巫縣形成犄角。

  李毅剛奉命把曹軍放過去,張郃就率領大軍殺到城下。盡管李毅勇猛善戰,百戰宿將,怎奈張郃大軍屢戰屢勝、發軔之初、銳不可當。巫縣在第二天早晨便被攻破。李毅請降。

  張郃命李毅帶兵攻打秭歸。駐守秭歸的是李毅的把兄弟,也是荊州將領,此刻投降了劉備的劉阿。李毅到了城下,把劉阿叫出來,說了沒幾句,城頭就豎起白旗。沒辦法,當年劉表害怕這些邊關大將投敵,把他們的妻兒老小都留在襄陽作為人質。這些人怎麼敢和袁兵硬拼。

  張郃大軍摧枯拉朽一般,半月之內,占領長江三城,很快可以和荊州袁兵會和。張郃考慮到連日厮殺,士兵疲憊,下令休整五日。休整期間,張郃、郭嘉召開了一次前敵軍事會議,研究下一步的軍事行動,計劃率兵直搗曹軍目前的指揮部——夷陵城。隨軍長史,降將治中從事黃權,不太同意,說道:“曹軍是百戰余生、彪悍善戰的勁旅,絕不是烏合之眾。暫時的撤退,並不表示他們無力還手。事實上,曹軍最精銳的虎豹騎和虎賁羽林軍,夏侯敦統領的鐵甲重裝步兵,總計還有三萬到四萬人。絕對有和我軍一拼生死的本錢。況且司馬懿、曹操足智多謀,不可能坐以待斃。權以為,還是不能操之過急,要徐圖緩進,步步為營。”

  張郃道:“甘甯的水軍已經到了夷陵,晉王命令,我們配合作戰,總不能按兵不動吧。”

  郭嘉也說:“我軍傾巢而出,最怕的是敵人反攻蜀中,倘若白帝城失守,蜀中兵力薄弱,必然淪陷。那樣就得不償失了。我看不如俊義你分兵駐守秭歸、巫縣,我率兵撲夷陵。與甘甯合兵破司馬懿。”郭嘉考慮的比較周到,他是想在夷陵和白帝城一線留下重要的緩沖地帶,前鋒一旦失事,張郃可以再後面補救。司馬懿將無法乘虛圖謀蜀中。

  “有理,有理。這樣我留十萬兵駐守,其余的二十萬人,你都帶了去夷陵,和司馬懿決戰。”

  司馬懿可不是莽夫。他不會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作為一個獨當一面、機智無雙的大將,他懂得總觀全局運籌帷幄的道理。任何一次戰斗的勝利或失敗都不要孤立的來看待,它們只是棋盤一角的小動作。要協調整個戰局,就不惜棄子保帥。

  司馬懿見張郃軍銳氣正盛,便向曹操獻計撤出夷陵,向位于夷陵和夷道城之間地勢險峻、高山橫亙、嶺道阡陌的猇亭一帶撤退,重新布置堅固的防線。

  媽的,猇亭!!智者往往不謀而合,司馬懿居然選擇了和陸遜一樣的戰略。把決戰的大本營,設在了猇亭。

  陸遜就是在這里,消滅了劉備的七十萬蜀郡,火燒連營七百里。‘猇亭之戰’,也成為了左右三國命運的三大戰役之一。

  曹操已經到了心亂如麻的境地,不能集中精力思考了,跌坐在榻上,皺眉問道:“為什麼?”司馬懿道:“張郃軍勢如破竹,攻勢凌厲,夷陵無險可守,只好打攻防戰,我軍在兵力上太吃虧了。撤退到猇亭,可以憑借當地險峻,避免和張郃決戰。消弭彼軍的銳氣。正所謂,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還有,到了猇亭,和夏侯尚的西陵軍更靠近,便于統一指揮。”

  曹操道:“可以,不過要派大將去堅守夷道縣城防止敵人兩面夾擊。”司馬懿道:“能夠當此重任的只有呂虔。”

  曹操心想,你倒是想的挺周全的,完全可以替我做主了。心里冷笑,表面卻道:”那就派呂虔去吧。對了,叫程昱來見我。”

  司馬懿還沒說完呢,一聽這話分明是下逐客令,趕忙住口退了出去。心里發狠:老匹夫再讓你威風幾天,實在不行,老子就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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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十五章曆史淹沒的悍將
               
  程昱來到曹操房中,曹操正趴在矮幾上打瞌睡,程昱輕聲歎息:“丞相,丞相——”曹操惺忪睡眼,抬起頭來,慢吞吞道:“坐吧,叫你來是想問問,你的破吳策略想的怎麼樣了。”

  程昱道:“丞相稍安勿躁,此刻還不是時候。”曹操生氣了,拍桌子:“那到底什麼時候,才是時候?”程昱壓低了聲音道:“丞相,必須要等到劉備戰敗的時候,此刻我們只需堅守,一邊建造戰船。只要我們比劉備多支撐七天八天,就有機會侵入江東。”

  曹操也是智者,恍然道:“仲德的意思,劉備必敗無疑?”程昱苦笑道:“這還用說嗎?”曹操一拍大腿:“對,對。劉備戰敗,走投無路,必定偷襲江東,孫、劉開戰,我軍坐收漁人之利。攻入江東。只是,袁兵也會趁機分一杯羹的。”

  程昱笑道:“不會,絕對不會,袁熙一定會撤軍回洛陽去。他不會淌這攤渾水,他巴不得,我們三家自己打的人仰馬翻呢,怎麼會來掣肘。袁氏一出,三家必合,袁氏一走,三家開戰。他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的。”

  曹操站起來握住程昱的手道:“本相若能東山再起,全賴先生。”

  程昱出了門,冷冷的說了一句:“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心想,江陵城可能挺不了幾天了,計劃要盡快的運行。

  江陵城比程昱想象的要堅固,因為諸葛亮已經回來了。

  趙云、于禁、李典、藏霸、張燕、胡車兒、龐德、文丑每人統兵五萬,從八個方向攻城。連續三天,因為城高池深,損兵折將不能攻克。第四天賈詡建議,撤回龐德、于禁的南門和東南角。給劉備留出一條可供逃生的路。以免城內的士兵,在毫無生路的情況下殊死抵抗,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諸葛亮趁這個機會,進入了密不透風的江陵城。這一點也在賈詡的預料之中,賈詡根本就不想活捉劉備。他還要靠劉備把江東的水攪渾呢。

  諸葛亮進城之後,對法正部署的守城陣容大加批駁。一方面,命令收縮防禦,准備夜晚劫營。另一方面,派精通水戰的霍峻去准備戰船五百艘,停靠江邊,以備不時之需。劉備當時也沒在意,還以為諸葛亮布置戰船是預備逃跑用的。可諸葛亮後面做的事情,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了。諸葛亮命令霍峻,在本來就很單薄的十三萬守軍中,抽調三萬水軍,駐紮在戰船上,隨時聽候調遣。

  劉備不太滿意,又不敢和足智多謀的軍師評理,主要是害怕丟人。還裝作了然于胸的樣子,贊道:“好,這樣很好。”諸葛亮知道他稀里糊塗,連忙解釋道:“主公,江陵守不住了,眼下,只有順流而下,攻取江夏,圖謀江東。可是戰船不夠。亮設法拖住袁軍一月,主公只管去江邊造船。造好之後,立即攻取江夏,殺奔江東。”

  劉備這兩天心情一點也不美麗,可郁悶了。一心想著,江陵丟失之後,怎麼自盡,怎麼死的轟轟烈烈慷慨激昂。甚至連台詞都想好了,什麼:一個劉備倒下去,千萬個劉備站起來;弟兄們,堅持就是勝利,邪惡是不能戰勝正義的。劉備聽了諸葛亮的話,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好,東吳好,東吳風景獨好,我們就去打東吳。”諸葛亮差點氣昏,心說你以為這麼容易呢,周瑜也不是好對付的。

  “主公,形勢危急,請把印綬交給我。由亮來指揮作戰。”諸葛亮羽扇輕搖,臉色凝重。

  劉備點頭道:“好,一切聽軍師吩咐。”

  諸葛亮那道印綬,趁著中午袁兵休息的時間,召開緊急軍事會議,面對可憐巴巴的幾個將領,談笑風生:“亮將設計大破袁兵,諸位都各自做好准備。”

  參加會議的大將差點都被震翻,恨不得抽自己一頓大嘴巴,才能相信諸葛亮沒有發燒說胡話,眼前的這種形式,還敢自吹自擂的說什麼大破袁兵,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魏延最不服這個小白臉了,不就是長的漂亮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酒囊飯袋乎?大聲嘲笑道:“你在說胡話吧,大破袁兵,就憑我們這些人,這些士兵。做夢呢吧。”諸葛亮對這個叫做‘胃炎’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吊兒郎當的,開會還叼著牙簽,翹著二郎腿,一臉的冷笑。顯然沒有把他這個軍師放在眼里。

  諸葛亮是不會在大戰之初,和大將鬧翻的,他此刻還不具備這個實力。連忙笑道:“是魏延將軍吧。不好意思,主公已經把印綬交給了我,我要行使主帥之權。一下我說說的都是軍令。軍令如山,如果誰敢違抗,格殺勿論。”諸葛亮心想,好容易關羽匹夫不再,怎麼又冒出來一個魏延?

  諸葛亮大聲道:“霍戈、魏延聽令。”

  魏延雖然不滿意諸葛亮的長相和做派,不過他也怕軍令。趕忙站起來拱手。諸葛亮道:“這些年,亮在軍中培養了兩只精銳的騎兵隊。但一只沒有投入戰陣,此刻就交給你們指揮。霍戈,汝統領五部‘青羌無擋飛軍’。魏延統領二萬‘白牦軍’騎兵。午後,隨我殺出北門,與袁熙決戰。薛悌將軍負責守城。劉備聽令——”

  劉備正在想,青羌無擋飛軍的事情呢,這是諸葛亮讓自己招募的羌人戰士,全都是騎兵,英勇善戰,野蠻無禮,悍不畏死。最善于在山地作戰。還有白牦軍,全部都是從豫州帶出來的老兵組成,百戰余生,戰斗力強橫。

  諸葛亮一喊,他嚇了一跳,心說,還有我的事情?他知道諸葛亮是拿自己立威,連忙跑出來扯著嗓子喊:“末將在。”

  “命你帥兩萬步兵,隨後接應,待我破了袁軍兩翼,立即出兵掩殺,活捉袁熙。”劉備愣了一下,心說太過分了,出兵掩殺沒問題,可你硬要我活捉袁熙,只怕不是很容易。

  “末將遵命。”

  久攻不下的江陵城北門突然打開,號角齊鳴,戰鼓轟鳴。一輛四個輪子酷似殘疾人士乘坐的輪椅,被推了出來。車上坐著一個,羽扇綸巾、身著儒裝、硬挺俊逸的白面書生。

  “諸葛亮。”隔著幾十丈遠,我就感覺到一種異樣。精神深處一陣顫栗,連發絲都嗅到恐怖的味道。這個智勝軍神,終于出現了。不知道他下一步會打什麼牌?

  諸葛亮兩邊是霍戈和魏延,身後是兩路騎兵。總計四五萬人,橫向布陣,向前壓來。推進到袁軍十丈外,站定。

  因為事先沒有料到劉備會出城迎戰,所以,袁軍列陣在前的,全部都是輕裝步兵。

  諸葛亮長的挺漂亮,酷似劉德華、周潤發。身高一米八三往上,雙目炯炯放光,白面無須。絕對不是,《三國演義》電視劇里,老氣橫秋的樣子。這麼跟你說吧,他長得這副摸樣,走在大街上可以引發無知少女,來自四面八方的尖叫。當然那是在前生,三國的女子,敢這樣叫喊,立即就被拉起浸豬籠了。

  “汝就是袁熙,汝可認得我?”諸葛亮輕輕點頭,羽扇輕搖,指著我說。一個書生面對我身後的幾十萬袁兵,毫無懼色。

  別說,老子還真認得你。我內心里,對這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又是壯志未酬身先死的諸葛先生,是非常的崇敬和佩服的。可是命運把我推向了偶像的對立面之後,他就成了我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對劉備的越是忠心,對我的威脅就越大。

  “認得,認得,先生就是南陽臥龍,諸葛孔明。寡人聞名久矣。”我在馬上拱了拱手。

  諸葛亮微笑道:“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應該下馬投降,何必負隅頑抗。”龐德坐下戰馬嘶鳴,搶出兩步,大聲罵道:“諸葛村夫,晉王跟你說話是給你臉了,你可別不識抬舉,快快獻城投降吧。”

  我一擺手,龐德頓時噤聲,回到隊列,最前面的一排大將,排列筆直,頭頂上象征身份的旌旗飄拂扯直。仿佛地上有一條筆直的線,過了線就是雷池。幾十萬袁軍,整肅森列,只聽到旌旗獵獵聲。

  諸葛亮看了一眼龐德,從容道:“龐令明將軍,大好男兒何故屈身侍賊。你主公馬騰、馬超皆被袁氏所殺,汝應該為主複仇,怎麼反而投敵,非正人君子所謂,不配和我講話,速退,速退。”

  龐德氣的臉紅脖子粗,一雙小眼睛血紅發亮,怒吼道:“我願意投敵你管得著嗎?晉王奉天子明昭討伐劉備這個假皇親國戚,你這才叫助紂為虐呢。”

  諸葛亮從懷中掏出一份白絹,遞給身邊的霍戈。霍戈展開來,朗聲念道:“衣帶詔——袁熙禍國殃民,欺凌至尊,罪不容赦,敕令天下諸侯共討之。”

  “汝乃漢賊,還敢討伐皇親國戚,今日讓你見識見識,劉皇叔的真正實力,讓你不敢小覷天下諸侯。”

  “諸葛先生既然如此的自信,就請派將來,寡人同你較量一二。”

  “誰可去斬殺袁熙?”

  “軍師,末將刑道榮願往。”

  諸葛亮點頭道;“讓你先立頭功,去吧。”

  刑道榮膀大腰圓,身高體擴,滿面虯髯,手持鐵搠,哇哇大叫著殺了出來。趙云正要出戰,突然身後步兵中有人朗聲道:“晉王,小人願意出戰,請晉王給個機會。”趙云回頭一看,沒找到人。心說,明明就在我身後,怎麼沒人。腦袋轉了一圈,低頭一看,哦,原來在地上跪著,是個,沒有軍銜的盾牌兵。饒是趙云藝高人膽大也嚇了一跳,一個盾牌兵,也想出戰荊州名將刑道榮,吃錯藥了,還是想尋死?

  我也差點震翻,心說這是何方神聖,沒聽說三國里有這麼一出啊?田豐一看,見是自己的手下,臉色一邊怒道:“放肆,你是什麼東西,還不快退下。小小的盾牌兵也想爭功。”那盾牌兵昂起頭,抗聲道:“晉王,小人自幼習武,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雖不敢說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但斬殺這刑道榮,必在三招之內。若有食言,甘願一死。”語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來呀,拉下去,軍棍八十,快。”田豐勃然大怒。

  “慢著。”我心想,兩軍陣前,沒人想找死的。這人要是沒本事,不可能口出狂言,沖上去,獻上一顆人頭。“你叫什麼名字?”

  “啟稟晉王,小人陳到。”我看到一張剛毅果敢的四方臉、微微上翹的八字眉,顴骨高聳,枯瘦冷俊。

  “陳到?”我長出了一口氣。差點把個高手打了軍棍。他不是劉備的手下嗎?怎麼成了袁軍的盾牌兵?

  陳到在三國演義中,出場不多,其實這人武功不在趙云之下。“名聲常蓋趙云,但以忠勇稱”【史料】可見陳到是以為僅次于趙云的忠勇之將,只是陳壽在撰寫三國志的時候,曾經為他立傳,只是後來失傳。不過陳壽有一首詩,贊美趙云和陳到的;“征南厚重、征西忠克,統時選士,猛將之烈。”可見此人在蜀軍中一向是和趙子龍齊名的。只是被曆史的塵埃埋沒了。

  一流猛將!

  “陳到,寡人封你為校尉,若勝了刑道榮,立即升任偏將,你好自為之。”

  “謝晉王——謝晉王——”陳到感激涕零,磕頭而起。提著一杆普通士兵所用的長矛出陣。哥們,挺慘。連匹馬也沒有。

  “陳到,你回來。”

  “晉王,晉王”陳到嚇得都軟了,剛毅的身子,像推到玉柱般倒下去:“大王,您改變了主意嗎?大王,給小人一次機會吧。”

  “陳到——”我翻身下馬,在馬鞍橋上取下悍槍,拋給陳到:“悍槍、白馬,助你建功立業。揚名天下。”

  趙云摘下頭頂赤纓,扔給陳到:“大王厚待于你,好自為之。”

  陳到身子顫了顫,胸腔里的熱血一陣沸騰,泛濫。戴正赤纓頭盔,手持悍槍,躍上金鞍白馬。白馬撒開四蹄,直奔刑道榮。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十六章劫營偷襲
    刑道榮在那里早等的不耐煩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還以為袁軍沒人敢出陣揍他。大喊大叫,口出狂言。等他聽到馬蹄聲抬起頭,看見一個穿著士兵服飾的家伙,挺槍殺出,差點沒把鼻子氣歪,結結巴巴道:“袁熙狗賊,竟然用一士兵來辱我。”七竅生煙的刑道榮,只顧破口大罵,全沒注意,陳到已經沖到近前。陳到挨近刑道榮,二話沒有,一槍刺出,刑道榮大大咧咧的一個馬背俯身,想要躲過。那知道陳到槍法太過迅捷,等不及他直起腰來,又是一槍刺出,噗的一聲,槍頭從側面刺穿了刑道榮的太陽穴。血箭飆飛,尸橫馬下。

    袁軍之中,半數喝彩,半數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陳到戰馬在場中轉一個圈子,厲聲叫陣:“誰還敢來送死。”

    “狂妄匹夫,看我來戰你。”魏延又要發飆。諸葛亮一下子給他攔住了,他看上陳到這員猛將兄了。想要守衛己用。

    “將軍今日出戰,只准敗而不准勝。”諸葛亮悄悄地囑咐魏延。

    魏延大怒,翻白眼:“那可不行,那就把我的名頭給毀了。我魏延是常勝將軍,從沒有打過敗仗,憑什麼輸給他。”

    諸葛亮心說,主公劉備真是太他媽的有眼光了,招攬的大將都是一些鼻孔出氣、目中無人、自以為是的主。關羽是這德行,魏延也不例外。什麼玩意?

    “這是軍令,加入將軍不從,軍法處置。”

    “那我不去了行嗎?”

    “不行,你不去,一樣軍法處置。”

    魏延心說,你奶奶的,你可真不講理,要不人家都說小白臉沒有好心眼呢,你千萬別落在我的手上,不然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魏延拉著豬腰子臉,氣呼呼的殺出來,頭頂呼啦呼啦的燃燒著怒火,急于找人出氣。“呔,那袁將,報上名來。”

    陳到冷冷道:“我乃——校尉陳到。”

    魏延一聽,靠,一個小小的校尉,擺在他手上,豈不毀了我一世英名。“那個——校尉,我乃是偏將軍魏延,識趣的速速下馬受降,加入要我動手,你小命難保。”

    “去死吧。”陳到嚎叫一聲,沖上去突刺。魏延扭頭就跑,連打都不打。陳到這是距離他還有一丈之地呢。追了半天愣是沒追上,干脆駁馬回來。

    魏延一口氣跑回陣營,氣喘籲籲的對滿臉驚駭的孔明道:“軍師,遵照你的將令,末將已經敗回來了。”

    孔明差點沒讓他氣死,哦,這就叫敗回來了?“你這是臨陣脫逃,而非戰敗也,根本不算。”魏延急了,吼道:“你怎麼這樣說話,我這樣做,也是為了配合軍師用計,這不才表示陳到槍法好嗎?我有什麼錯?”

    孔明心說,你沒錯,我有錯。老子就不應該用你。“霍戈聽令,去會一會這個陳到,千萬小心,只許敗,不許勝。霍戈心說,你就放心吧,就算是你想讓我打勝,我也沒那個本事啊。

    不過,霍戈自問,不會像魏延大將軍那樣膿包。霍戈也不和陳到講話,他比魏延心眼多。同什麼名,報什麼姓?反正最後也是戰敗,隱姓埋名更好,輸了也不丟人現眼。身子伏在馬背上,像梭子一樣竄出去,一刀橫削陳到。

    陳到聚精會神,不敢有絲毫怠慢,這是他人生的轉折點,打勝了蟒袍玉帶,輸了,重則性命不保,重則一輩子當兵要飯。陳到把吃奶的力氣都融化在悍槍中,大吼一聲:”開——“雙臂橫架。把霍戈的大刀向外推去。兵器交擊,霍戈感到電流鑽入手心,全身一陣麻痹,虎口依然震裂淌血。戰馬蹬蹬向後倒退五步。險些癱瘓當場。霍戈,心驚膽顫,駁馬敗走。陳到一邊追,一邊唉聲歎氣,江陵兵怎麼都是這個樣子?還沒過癮呢就跑。像個軍人的樣子嗎?

    陳到正要追去。突聽身後一陣鳴金,趕忙帶馬撤回本陣。

    兵法:擂鼓不進;鳴金不收,力斬不赦。我一看魏延不戰而逃,就知道諸葛亮又在打鬼主意了。佯敗誘敵,是他的看家本領。

    陳到走進帥帳,眾將都來祝賀。陳到歸還悍槍,跪倒在地,感動不已:“多謝晉王知遇之恩,陳到誓死追隨晉王。”

    我履行諾言;“陳到,寡人封你為偏將軍,關內侯。你繼續立功,富貴指日可待。”陳到平步青云,顫聲道:“明日出陣,必取劉備人頭,獻于麾下。”

    “明日,明日不行,大王,功勞不能讓他一個人獨占,明日末將請戰。”胡車兒不服。黑臉上有憤憤不平之色,顯然對陳到飛升不滿。

    “晉王,詡覺得明日出戰的事倒是不忙派將,眼下最要緊的是提防敵軍趁夜劫營。”賈詡制止二將爭功。

    “先生怎麼知道,敵軍會來劫營?”

    賈詡笑道:“我看孔明身後排列兩隊強悍騎兵,今日出陣,竟然不用。反而以大將賭陣,目的想要麻痹我軍。才乃驕兵之計。我料其夜晚必來劫營。”

    我也覺得孔明今天有些古怪,不過我並不擔心:“就憑他手中不過三萬騎兵,就算來劫營,也構不成威脅。”

    賈詡急道:“晉王不能大意,兵貴精而不貴多。孔明雖然兵少,若是指揮得當,破壞力足以驚駭鬼神。”

    “先生言之有理。讓郝昭用戰車鎖住中間的大寨,其余大將各回各寨,相互照應,孔明豈能得逞。”雖然諸葛亮神通廣大。可袁軍營寨,連綿幾百里,即便是他用火攻,我也不怕。何況中央主寨,還有郝昭的戰車連環鎖住。孔明的騎兵在強悍,也沖不進來。

    看樣子賈詡還是有些擔心。眉頭深鎖。我道:“玉宇,楊秋、陳到,每人帥一萬黑龍騎,在各處營寨往來巡查,不得有誤。一有情況,立即吹響號角,放出信鴿。裴豹、馬盾命你二人,派出所有特種兵,嚴防山間偏僻小路,一只蒼蠅也不能放過來。”

    “遵命——”五將領命而去。

    諸葛亮立足城頭凝定鎮靜,極目遠眺,在夕陽的余暉下,儒衫迎風拂揚,雄偉自信的體態神情,來自于他淵深如海的智慧。瀟瀟灑灑,猶如漫步云中的真神。目光所及,襄江、漢水分別于袁軍營寨左右兩方遠處曲折奔流滋潤兩岸豐膩的土地,歡快的河水,給血腥的戰場帶來了少有的生機。西南方遠處,一列山脈起伏連綿,雄偉巍峨,形如飄帶,突兀挺拔,地形複雜之極。

    袁軍營寨,基本上是個朱雀展翅的形狀。分別駐紮在二十幾個山頭和路口,所有營寨都完全獨立,深挖壕溝,東、西、南、北矗立四座箭樓,兼望台。只有前後寨門開辟兩條寬闊的路徑和鄰近的寨珊相通,可以互相往來援兵,成為最堅固的防禦點。每六個寨珊形成一個展翅朱雀的形狀。一共六十四個寨珊,六個朱雀型,東西各三,延伸百里,構成整體的兩翼。中間一座龐大寨珊,高高豎起晉王帥旗,形如朱雀之頭。被眾星拱月般包夾在中心。能夠攻擊帥寨的就只剩下一條路。諸葛亮不會走那條路,誰也不會去走。傻子都知道有埋伏。

    西沉的紅日映照下,敵寨附近步兵調動頻繁,騎兵像一群群的游魚,往來巡弋。圍繞著敵營的兩條河流,全部被敵人以十重鐵鏈橫鎖,一根根三米長的尖木樁,沿著河岸一排排釘入河內,擋住戰船去路。水路走不通。大路、小路的路口,所有的制高點,全布置滿發石機和排弩、當真是連個蒼蠅蚊子也飛過不去,城內城外,籠罩著一觸即發的戰爭氣氛。

    如此嚴密的布防,若是別人可能會打消劫營的念頭。但諸葛亮只是付之一笑,在他眼中敵營還是漏洞百出,並非無懈可擊。

    法正從身後走上來,沉聲道:“敵軍深溝高壘,無跡可尋,連一點偷襲的機會也不給我們。”

    諸葛亮笑道:“不能偷襲,就只有明目張膽的沿大路去襲擊了。”法正駭然道:“不行,敵人兵力十倍于我,正面夜戰,一定吃虧。”

    諸葛亮不置可否,只是吩咐法正:“喚,眾將來聽候調用,山人自有妙計。”法正暗罵,把老子當成跑腿的了,你這個鄉巴佬。悻悻離去。不大一會兒通知了城內的大將過來。

    諸葛亮卓立城頭,羽扇一指:“關平聽令,命你帥一路騎兵,點起火把,多設旌旗,沿大路攻打袁軍帥寨。”關平心想,你就直接說讓我去尋死算了,何必廢這麼多的口舌呢?勉強道:“遵命。”

    劉備心想,我和關平的干爹怎麼說也是歃血為盟的把兄弟,萬一關平翹了,對他爹也是沒法子交代。便道:“袁軍大路封鎖嚴密,這樣似乎不妥吧。”

    諸葛亮知道眾將對他的計劃有所懷疑,笑道:“主公勿憂,亮自有妙計。據查把守大路的是袁將胡車兒,此人勇猛有余,智謀不足,關平此去,虛晃一槍,引胡車兒帥軍來追。霍戈率領無擋飛軍,乘虛偷襲袁軍帥寨。沿路放火,點燃一切干柴。把聲勢造大。驚動周邊所有的營寨。然後——”諸葛亮壓低了聲音,趴在劉備耳邊密語。劉備面露笑容,連連點頭。

    “魏延聽令,大營右側有一條山僻小路,名叫華容道,你帥兩萬白牦軍埋伏在道旁,看到遠處火起,立即帥軍沿路進兵攻打麥城。薛悌將軍,帥三萬步兵,連夜進駐葫蘆口,看到火起,立即揮兵攻打,距離麥城最近的袁軍大營。駐守此營的是袁將段署、朱靈,也是只知剛猛不懂謀略的熊羆之將。你只管攻寨,不要管其他,若是攻入大營,奪取袁軍的旗幟,甲胄,偽裝前行。我給你二人,每人一個錦囊,記住,一定要到麥城十里處才能打開。”

    魏延心里還是不服諸葛亮,心想,看到火起在動手,敵人已經有所准備了,鐵定給個迎頭痛擊,還偷襲個屁。還讓老子偽裝成袁兵,丟人。這小白臉沒什麼本事,名副其實的蠢材,主公不該這麼信任他。這點家底非讓他一股腦的輸光不可。要是把指揮權給我——哼——

    他不服,關平也不太服氣。老子是誰,主公干弟弟的干兒子。那是普通人嘛?你個種地的土豹子,跟我指手畫腳,胡亂指揮,給我兩萬人去偷襲袁兵帥寨。還要老子誘敵,那胡車兒要是不出來,我看你的臉往那擺?

    他那里知道老胡的脾氣。老胡今天看到陳到立功封侯,都快氣的吐血了,總想著出點風頭,把他渺小下去。正在四下里找機會呢!

    關平憋著一肚子氣,按照諸葛亮的法子,兩萬人點起四萬只火把。光是砍樹就砍了一個時辰,桐油用去一噸左右。每個士兵身後斜插兩面旌旗,拉開好大的距離,迤邐向袁寨殺來。隔遠看去,浩浩蕩蕩,猶如蜿蜒長龍。把城外天空照的像是燒紅的鍋底。如此大的陣仗,袁兵怎能沒有察覺。

    胡車兒派出的探子回來報告,說敵軍沿著大路殺奔帥帳來了。胡車兒登時跳起來;“劉備是不是腦袋燒壞了,想找死。”嘴里這麼說,心里卻高興地要死,終于等到機會立功了,敵軍送上門來,他求之不得。

    “擂鼓,牽馬,備戰。”胡車兒在興奮的狀態下,說話也簡練了。

    軍營內號角聲起,袁軍騎兵迅速集結。胡車兒首當其沖,一聲令下:“弟兄們,隨我迎敵。”他也沒派人去通知中軍。

    借著火光,胡車兒迎出三里,正遇關平大軍。關平手下的士兵,都知道這次交手是要‘打敗’的,有心理准備。關平大吼一聲掄刀砍向胡車兒,胡車兒笑道:“來了只小貓,今天別想從胡爺的手中溜掉了。”關平怒道:“我乃天下第一高手,關羽之義子,你敢口出狂言,我日你全家。”胡車兒運足全身力氣,砍出五刀,刀刀悍勇,取人性命毫不留情,咬牙道:“今日若不殺你,我就不是你爺爺。”關平雖然不是胡車兒對手,抵擋十招二十招還是不成問題的。可他的任務是誘敵,趁著胡車兒凌厲的五招連環,大喝一聲;“弟兄們,撤,這厮勇猛頂不住了。”兩馬盤旋的機會,尋了一個空隙,向後逃去。若是胡車兒不是立功心切,用他黑亮的大腦袋,觀察思考一下,就會發現,關平的隊伍,雖敗而不亂,絕對不是,一盤散沙的鳥獸散,而是有秩序的後隊變為前對,保持隊形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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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十七章用兵如神
胡車兒的副將張橫勸他不要追,胡車兒怎麼聽得進去,翻白眼;“干嘛,你不想讓我立功?”張橫是涼州降將,又是副將,沒他底氣粗,耷拉著腦袋不說話了。胡車兒縱馬撲了出去。張橫不敢不跟去,可又擔心,立即派了兩個親兵去帥寨報信。

  關平且戰且退,一路把胡車兒的部隊引出二十里外。胡車兒這是才感覺不對,想要轉身回去,突然身後炮聲大作,上萬騎兵蜂擁殺來,為首一員大將竟然是手持雙刀的劉備。胡車兒的部隊被前後夾擊,一陣大亂,死傷過半,可他卻放聲大笑:“捉了劉備,勝過捉一百個關平。”舍棄關平來抓劉備。劉備那敢跟他過招,找了個空隙,順著大路逃走。胡車兒徹底打消了撤退的念頭,一往無前的在追三十里,沿路砍殺劉備士兵無數,突然聽到張橫喊道:“將軍,不好了,大營起火。”百忙中的胡車兒回頭一看,身後已成汪洋火海,大火縱橫數十里,燃燒未盡的木屑,形成了大雨般的漫天星火。

  “快,回營。”到了這時候,傻子也知道中計了。

  方才還狼狽逃竄的劉備關平,突然變成了反噬的猛虎,轉頭追殺過來。由于官道上士兵擁擠,堵塞道路,胡車兒、張橫無路可退,被圍在中央。

  楊秋率領的黑龍騎正在營外二十里巡視,突然看到大路上火起,急忙帥兵過來查看。還沒到近前,就感覺大地一陣震顫,遠處人喊馬嘶、揚塵撲面。知道發生了變故。連忙揮軍向這邊殺來。可是太晚了。霍戈的‘青羌無擋飛軍’乃是西北一帶最強橫的騎兵,山地作戰速度比之草原雄師黑龍騎還有優勢。等楊秋到了路口,帥寨方向已經傳來了呐喊、慘叫之聲。

  “壞了,敵軍劫營,弟兄們隨我殺。”

  袁軍的帥寨已經變成一片火海。睡夢中稀里糊塗被燒死的士兵不計其數。幸好,我有王平親自護衛。王平聽了賈詡今日說的話,晚上就沒合眼,一直在帥帳外巡視。敵人開始射箭的一刻,他沖入帥帳,把我叫醒。

  諸葛亮在這次劫營中,試驗了他的新式武器,‘損益連弩’就是人們常說的連珠十駑。這種騎在馬上,一只手臂就能發射的臂弓,威力之強大,讓郝昭都歎為觀止。兩萬余的騎兵,瞬間射出的火箭,差不多有幾十萬只,而且射程之遠,幾乎可以媲美飛梭巨弩車。袁軍的外圍沒有受到攻擊,寨內的帳篷,卻已半數被點燃。

  本來郝昭聽到箭塔上的士兵報告說,有一只不明番號的騎兵,向這邊疾馳而來,沿路放火,知道是敵兵劫營。可他故意的違抗命令沒有吹響號角。並不是想要搶功。他的意思是要麻痹敵人,好利用外圍鎖寨的戰車部隊,給予偷襲騎兵,毀滅性的打擊。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些騎兵,在進入飛梭巨弩的射程之前,就發射了手臂上的火箭。郝昭百思不得其解,隔著百丈射箭,有用嗎?

  “搜嗖嗖嗖嗖”天空迅速被一片片光點所覆蓋,光點落在帳篷上,寨門上,帥旗上,總之只要是可以點燃的東西,立即就會發出一聲爆響,飛騰出火花,營寨中立即人仰馬翻,哭天搶地,慘叫不斷。郝昭的第二個問號出現了,木頭這麼容易起火嗎?

  不過,郝昭的戰車鎖寨,畢竟也不簡單。要說在這次劫營中諸葛亮有所失算,也就是這里了。驚愕在郝昭腦中一閃而逝,“鏘”的一聲抽出寶刀;“擂鼓,吹號,放箭,發石機准備——放。”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處在最外圍的,竟然是可以發射強大弩箭的戰車,霍戈簡直聞所未聞。當損益連弩幾乎摧毀了袁兵半數軍帳的時候,霍戈大笑出聲。他覺得此刻只要跨過寨門,進入營寨,就可以像收割草芥一樣斬殺人命了。可是,寨門在那里?他這才注意到,擋在眼前的是一圈整齊排列著箭矢的弩炮。

  “發射——”郝昭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兩條手臂上的肌肉繃緊來,右手差點把刀柄捏扁。

  複仇的箭矢,從飛梭巨弩車上激射了出去,似乎比之平時又多了幾分戾氣。前排的無擋飛軍,全部倒下,戰馬和戰士的尸體被撕得粉碎,巨弩無情的穿透一切,發出噗噗的悶響。霍戈身邊的三名校尉當場殞命,十步之內,變為血河,到處都是飛濺出來的心肝脾肺、青紫色的腸子,掛滿枝頭。

  組成無擋飛軍的羌族戰士,不但沒有被巨弩的威力嚇退,反而被激起了原始野獸般的凶性,拼命地沖上前,從手臂中射出連弩。連弩和巨弩的射程相當。巨弩比連弩威力要大,可是要說發射速度,可就比連珠十駑要差的遠了。無擋飛軍發射三輪,巨弩也就是發射一次,發石機只能進行遠距離的打擊,敵人臨近了根本砸不到。郝昭的弩炮獨立師損失慘重。耗費了無數心血,培養出來的‘炮兵’死傷過半。

  我已經穿上了鎧甲,手提悍槍和王平沖出帥帳,趙云、藏霸、張燕等紛紛綽槍、刀在手,殺了出來。

  無擋飛軍身後,傳來三聲炮響,三條岔路上馬蹄如飛,狂嘶亂喊,援兵來到。霍戈按照諸葛亮的吩咐,見好就收,不等各路援兵會和,旋風般撤走。趙云怒吼一聲,飛身上馬,帥騎兵去追,被一箭十矢的損益連弩射了個七零八落,大敗而回,連常勝將軍都險些中箭。

  霍戈飛一般的撤退。楊秋、朱靈、楊大將卻從左中右三條岔路上殺來。三將一看霍戈撤走,想要去追。已經快要被火烤熟的晉王,大叫“鳴金”。追上去也是損兵折將,有屁用。還是救火要緊。

  “朱靈將軍,你怎麼知道這里有人劫營?你不是在葫蘆谷一帶駐防嗎?”賈詡突然挑起眉毛。

  正在組織救火的朱靈,迅速下馬,大步來到我跟前:“晉王,不是你派人傳令,讓我過來救駕嗎?”賈詡和我對視了一眼,同時臉色煞白。

  “楊大將,你給我過來。”我急了,上去一把將楊大將扯下馬背。“你不在華容道駐防,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楊大將傻了,看我氣勢洶洶的,一下子軟癱在地上:“大王,是——是你讓我來的。”

  “放屁,老子幾時讓你們來了,公文何在?若沒有公文,誰允許你等出兵?”

  楊大將和朱靈同時向懷里一摸,掏出兩份公文,遞到我手上:“分明是有大王印綬,我等不敢胡說。”

  我靠,原來會造假的不只是賈詡一個。諸葛亮也會刻假公章。娘的。

  我無話可說了。賈詡瞪著朱靈道:“朱將軍,段署何在?”朱靈傻乎乎的向後一指:“就在那邊救火呢?”

  娘啊,我差點哭了出來,跺腳道:“完了,完了,兩座大寨,都被人占了。我軍的糧道被諸葛亮切斷了。”

  賈詡駭然道:“麥城,麥城休矣。大王,諸葛亮的目標是麥城。”

  趙云振聲道:“事急矣,糧道被斷,幾十萬大軍不久會不戰自亂。末將願往葫蘆谷打通糧道,援救麥城。”

  “沒用的,沒用的。”賈詡搖頭道:“葫蘆谷和華容道的路徑誰去了也打不通。”

  趙云失去了往日鎮定:“為何?”

  賈詡看著前後左右上躥下跳,萬千精靈亂舞般的烈火,和揮舞著棍棒、取水滅火奔走穿梭的戰士,半天才道:“選在那里下寨,就是因為周圍地形太過險要,害怕被敵所乘。不到三十里的路徑就有四處峽谷,兩山之間的路徑不過一丈。寬一點的糧車都無法通過。我又分別在峽谷山頂布置了幾十台弩箭機和發石機。若遇敵軍,只需拋石,就可大獲全勝。如今被諸葛亮占據,一定收為己用。這可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我像遭了雷擊般僵立在那里,霎時間大腦一片空白,歇斯底里道:“先生的意思,我軍死路一條了?”

  賈詡冷笑道:“大王放心,諸葛亮雖然聰明,卻算漏了一點。”趙云道:“算漏了什麼?”賈詡道:“飛鴿傳書!”我的腦子就像是陰云密布的天空劃過一道閃電,若有所悟。賈詡道:“假如我軍不能把消息送出去,三五天內,糧食不能接濟,駐防襄陽的蔣義渠又摸不清情況,大軍必然潰敗。幸好我軍有秘密武器,飛鴿傳書。”

  我還是不明白。賈詡道:“飛鴿傳書給蔣義渠,讓他從襄江水路運糧過來。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趙云恍然:“只怕諸葛亮派船在下游截擊。”賈詡笑道:“那樣的話,除非孫權借道給他。不過這個可能性幾乎就是沒有。”

  “然而,劉備兩路大軍攻麥城,如何是好。”

  “詡設計,讓這兩路大軍有去無回,玉石俱焚。”

  諸葛亮的確厲害,一出手,就差點讓我吐血。幸虧有賈詡先生在呀。

  駐防麥城的是張南、楊柏、程銀、韓莒子、馮禮。兵力將近三萬。其余的大軍都散落在,江陵至麥城,麥城至襄陽的官道上。葫蘆谷、華容道,因為地形複雜的關系。駐兵過少,給了諸葛亮可乘之機。

  飛鴿傳書,是諸葛亮的致命傷。假若沒有這群雪白的小鴿子,袁兵也許會像《三國演義》中的曹軍一樣鎩羽而歸,甚至覆滅。這群小鴿子,決定了我和諸葛亮的命運。

  “諸葛亮一定會故技重施,讓人去賺開麥城城門。那簡直太容易了!就算張南長十個腦袋,也不可能想到。諸葛亮如此神通,能夠躍過幾十萬袁兵,把手伸到麥城去。諸葛亮兵不血刃,就可入城——”賈詡就像是再說評書。

  我的心口啊,就像是被人用刀子戳,流血不止,頭皮發麻,思緒紊亂:“別說了,文和先生,諸葛亮甚至可以在利用張南賺開襄陽城。這我都知道了。寡人不知道的是,我們此刻該怎麼辦?”

  趙云笑道:“大王你太緊張了,我都想到了,飛鴿傳書給張南,讓他准備准備,迎接劉備大軍入城唄——”

  “對呀,對呀,寡人嚇傻了,快,快去飛鴿傳書。”

  賈詡道:“方才在外面我已經傳過了。此刻估計已經到了。劉備的大軍嗎?也就出去百余里,張南還有半個時辰准備。”

  我擔心道:“萬一,那只鴿子沒有飛去麥城該如何是好?”賈詡一本正經道:“我放了八只鴿子出去。”

  夠了,足夠了。足夠讓諸葛亮去死了。

  張南正在喝茶呢。他迷上了江南的綠茶。以前喜歡喝河北的紅茶,以為是極品。麥城縣令給張南推薦了三種極品綠茶,全都產自荊州附近。產自長沙郡的‘洞庭龍井’,外形挺直削尖、扁平俊秀、光滑勻齊、色澤綠中顯黃。沖泡後,香氣清高持久,香馥若蘭;湯色杏綠,清澈明亮,葉底嫩綠,勻齊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品飲茶湯,沁人心脾,齒間流芳,回味無窮;產自零陵岳陽縣的‘君山銀針’,香氣清高,味醇甘爽;來自東吳的云霧茶,香如幽蘭,沁人心脾。

  自從嘗過了這三種茶葉,張南就覺得以前喝的紅茶和漱口水無異。他每天都要抽出半個時辰的時間,靜靜地品茗,盤膝存神。其實是附庸風雅,腦子里想的盡是歌姬的豔舞。

  “報,將軍江陵有飛鴿傳書來。”

  張南像一只被燙了屁 股的猴子,身子一彈,從矮幾後面跳了過來。劈手從親兵手中搶過,低頭一看,臉色驟變。“快,通知所有士兵集合待命。順便把馮禮等幾位將軍請來。讓他們穿鎧甲來。”

  “穿什麼鎧甲,吃多了撐的,大半夜的搞軍事演習呀?”

  離得老遠,張南就聽到韓莒子罵罵咧咧。楊柏道:“難道是曹軍殺來了——不可能啊?”程銀道:“會不會是大王招我等上前線去。”

  韓莒子道:“那也不用這麼著急,我看就是老張故弄玄虛——”說這話的時候,張南已經迎出來了。

  “老韓,出事了。大事。”張南蠟黃的臉色,讓所有人都不敢懷疑他故弄玄虛了。韓莒子還從沒見過他這個德行,緊張道:“啥事,快說,大家都在。”

  張南把飛鴿傳書給韓莒子。三人湊上來一看,齊齊的抽冷氣:“乖乖,這諸葛亮真是不簡單,硬是突破了幾十萬大軍的防線,殺到麥城來了。”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十八章將計就計
張南道:“大王囑咐我等將計就計,甕中捉鱉。”程銀有西北人雷厲風行的作風:“你是主帥,快快下令,遲了就讓人家捉鱉了。”

  張南道:“好,方才我已經想好了。咱們兵分五路。三路人馬在外,一路人馬在內,我親自上城頭,把敵軍引入甕城。咱們這里有淬毒的鐵蒺藜,還有毒箭。鐵蒺藜灑在甕城內,上面一萬弓弩手,射毒箭。外面的士兵,一見中計,定然大亂,此時伏兵四起,必然全殲。城內的一萬人馬,只預防不測可也”

  程銀道:“只怕敵軍有援兵。最好埋伏一路兵馬,在遠處的密林里,也用毒箭,伏擊援兵。”

  張南道:“好,給你五千弓弩手,自去埋伏。”程銀笑道:“末將遵命,哈哈,又要封侯了,真是富貴逼人來,躲都躲不開。”

  張南道:“大家嚴守秘密,就算是對士兵也別說出來,謹防細作。”四人紛紛點頭,都覺得計策可行。張南提刀在手,率眾出門,各自准備。

  殺奔麥城的正是薛悌和魏延的兩只人馬,總計四五萬人。魏延此刻已經有些佩服諸葛亮了,小白臉有兩下子,不費吹灰之力,就斷了袁軍的糧道,打到麥城來了。探子來報,說前方十里就是麥城,魏延想起來,懷里還揣著錦囊呢。掏出來,打開一看,上面寫著:“汝可詐稱是徐晃部將鍾紳混入城內,奪取麥城。”

  魏延心說,難怪讓我們穿上袁兵衣服,原來如此。回頭囑咐了:“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我們是徐晃部將鍾紳的隊伍,到麥城來換防的。進城之後,立即厮殺。聽明白了嗎?”

  “懂了,懂了。”士兵齊聲應諾。

  諸葛亮讓魏延在十里之內打開錦囊,魏延一開始以為是故弄玄虛,吃多了撐的,這時才明白了,此舉純粹為了保密。十里之地,騎兵轉瞬就到。

  薛悌的路途比魏延要遠,是一只接應部隊。同樣打著袁兵旗號,也號稱是徐晃部將鍾紳。就是說,魏延若是被識破了,薛悌再上。魏延如果得手了,薛悌只作為援兵接應。要說這徐晃和鍾紳挺倒黴的,諸葛亮不知道為何就挑中了他們?其實不難理解,因為徐晃一直在淮南,和河北軍的將領不熟悉,鍾紳,無名之輩,更加沒人認識。諸葛亮這條計策,看起來簡單,其實幕後做了很多細致的工作。不過他點子太背,遇到了飛鴿傳書。

  夜色如墨染。冷風似飛刀。吹在人臉上仿佛能割去皮肉。

  麥城,火把稀疏,安靜如常,士兵們大半抱著那森冷的槍在酣睡。夜空高懸一把彎彎的鐮刀。鐮刀發紅,似乎在血水中浸泡過。微微的淒慘的紅光照射在冷寂孤清的城牆上,立即就顯現出,城牆粗硬的線條,立體的輪廓。從遠處看來,像只蹲踞的猛獸。氣勢洶洶的注視前方。

  魏延。穿著袁軍鎧甲,很別扭的魏延。

  魏延在城下高聲呐喊;“我乃徐晃將軍副將鍾紳,奉晉王之命,前來換防。快開城門。”

  張南早就在城頭恭候了。裝模作樣道:“原來是鍾紳將軍,晉王有何旨意?”魏延道:“晉王讓你等前去江陵前線,麥城就交給末將把守。”張南連連點頭:“原來如此,請將軍進城吧。”

  城門吱吱嘎嘎的向內打開來,一陣攪動鐵鏈的響聲,跟著‘啪’震動耳膜的一聲脆響。橫跨護城河的吊橋放了下來。

  城樓下,暗影中,魏延嘴角上翹。露出殘忍的笑。城頭上,張南比他笑的更可怕。“駕”魏延抖動馬缰,雙腿夾馬腹,馬兒晃動著長長地脖子,踢踏踢踏的踏上吊橋。“跟上,跟上。”魏延一邊走,一邊喊。身後的士兵,緊張的忘了呼吸。平息著劇烈宏大的心跳跟上去。

  魏延手下有兩萬白牦軍,不可能全部進入甕城。就在前鋒五百人進入甕城後,張南在城頭上吹響了號角。

  “吱嘎嘎”清脆激越的響聲再次響起。繳杠轉動,扯動鐵鏈,拉起吊橋。一捧箭雨射到吊橋上,正在過橋的士兵紛紛殞命,墜入寬闊的護城河中。魏延大驚失色,這時才發現,甕城通往城內的城門緊閉著。指著城頭大罵:“我乃徐晃將軍部將,你想造反嗎?快放我進城。”

  “哈哈,大膽賊兵,你等計策已經被晉王識破,還敢口出狂言,受死吧。擂鼓,放箭——”

  戰鼓聲引發了城東、城西的兩聲炮響。兩只騎兵,呐喊著向正處于極度混亂中的白牦軍殺了過去。

  一萬只弓箭,四台排弩機,八台發石機,還有城頭燒的滾開的桐油、巨大的石磨。一起向甕城內的魏延和五百軍兵砸下來。甕城很狹窄,最多能容納兩千人,五百騎兵在慌亂下,來回奔跑,東躲西藏,亂成了一鍋粘粥。士兵們自相踐踏,自相殘殺,卻沒有一點辦法,躲避來自城頭高空的巨石、雕翎。半柱香的時間不到,藍汪汪的毒箭就覆蓋了整個甕城。轟隆的巨石,讓靈活躲避箭矢的士兵無所遁形。有的士兵企圖憑借矯捷的身手攀牆逃走,被帶著銳嘯的石磨一下拍在城牆上,整個身子被拍成薄餅,只剩下兩張皮貼在牆上,鮮血、肚腸飛濺的到處都是,像一幅濃墨重彩的壁畫。有的中了羽箭全身麻痹,跟著被四五塊巨石,砸成一攤肉醬。慘叫聲仿佛來自酆都鬼蜮的弱水河畔。

  魏延高聲叫罵,大刀擋開無數的羽箭,巨石。連石磨都被他用大刀磕飛。左沖右突,想要殺出城去,最後輾轉來到吊橋邊上,大刀提起來猛砍連接著吊橋的鐵鏈。“當當”鐵鏈和刀鋒之間的火星,蹦跳出來。魏延哇哇大叫。突然一只羽箭,射入他鎧甲鱗片的縫隙之中,箭頭入肉頂到肩胛骨上,魏延還怡然不懼,心想,老子征戰多年,這點小傷算個屁。念頭方興未艾的一刻,麻痹感傳遍全身。魏延倒吸了一口冷氣,完了,這是毒箭。緊跟著,耳邊“嗚嗚”風響,十幾塊石磨,同時向他砸到。魏延拼著最後一絲力氣,撲下馬背,幾塊石磨,轟轟隆隆的砸在城牆上,差點把牆壁砸塌。零星飛濺的石屑,崩到魏延的眼中,立即出血。魏延迅速的在地上一滾,想要趁勢站起,借著牆角堆積的巨石,爬出城去。其實那是不可能的。人,在絕望的掙紮中常常會做一些徒勞的蠢事。他剛剛跳起來,頭部一陣眩暈,下半身失去了力道。“咔嚓”一塊石磨,砸中他的右腿,腳面和腿骨同時粉碎,魏延把嘴巴張到最大程度,慘叫一聲,城頭上的發石機,全部對准了他。頃刻間爆發如雨,把他埋葬——

  城外,戰況也是一面倒。白牦軍在怎麼強悍,沒有了主帥,也是一樣挨揍。被馮禮和韓莒子兩路夾擊,立即死傷數千。其余的因為無人指揮,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馮禮和韓莒子,追殺幾十里,俘獲五千余人,返回城池。回來的路上,聽到城東北角的密林中喊殺震天。韓莒子道:“定是程銀和劉備的援兵,接上手了,快,去城東。”

  遠處看,月光隔著干枯的樹杈照過來,稀疏、婆娑。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斑駁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兩只人馬,就在這密林中相互的絞殺,全都沒有火把,就接著月光嚎叫著厮殺。

  血,已經染紅了幾百棵樹的樹干、樹冠。仿佛滿樹都開滿了紅石榴。

  “呔,魏延的兵馬已經在城下全軍覆沒,你等還不束手就擒。”韓莒子高聲斷喝。當然不是真的勸降,只不過是想消弭敵軍的士氣罷了。

  果然,薛悌的人馬一聽,魏延全軍覆沒,又見兩路袁兵殺到,加入戰團,頓時崩潰。紛紛敗逃。薛悌,摸不清情況,可是袁兵設下了伏兵,就說明偷襲的計劃被識破了。心中大急。喝令士兵,死命向外沖殺“撤,快撤。”

  煮熟的鴨子還能讓他飛掉。程銀指揮手下:“放箭,放毒箭。”“嗖嗖嗖嗖”無數藍色的弧線,劃破月下的虛空,撲向逃跑中的江陵兵。中箭即死,前方立即人仰馬翻。袁軍隨後三路殺到,把薛悌一軍圍在當中。薛悌外無援兵,軍心離散,士兵紛紛跪地請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幾千親隨沖上官道,疾馳而去。拋在身後的士兵,全部下馬投降。將軍都跑了,誰還會賣命。

  薛悌回到葫蘆谷,仔細點算,發現只剩下三千兵馬,他還算是聰明。沒有撤離。立即派人守住險要峽谷入口,派人回去向孔明報喪。

  孔明搖動羽扇的右手,不住的顫抖,厲聲道:“這不可能。麥城和江陵遠隔三百余里,袁兵怎麼會事先知道我的計策,又怎能有時間設下埋伏?”劉備跺腳道:“沒想到,連魏延也死了,是不是軍中有奸細。”孔明搖頭道:“詳細計劃,只有你我二人知曉。就連薛悌和魏延也蒙在鼓里,奸細又從何得知。莫非敵軍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孔明道:“告訴薛悌,無論如何扼守葫蘆谷。偷襲麥城雖然失敗,卻不能把糧道讓給袁兵。”回頭問劉備:“魏延是否留下兵馬扼守華容道。”

  劉備道:“副將江華帥兩千人馬守禦。”孔明道:“我軍元氣大傷,小心袁軍明日全力攻城,我要提前布防。另外,讓霍峻快速督造戰船,江陵城危在旦夕了。打草驚蛇了——這下袁熙和襄陽的守軍可能從水路取得聯系。”

  袁軍指揮部里。我已經接到了麥城大捷的戰報。“傳令,讓蔣義渠增兵兩萬給麥城,讓他全神戒備,防備江陵兵。”

  賈詡道:“今日一戰,江陵損兵五萬,城內已呈現兵力不足。我軍明日攻城,大有勝算。”

  我道:“只是諸葛亮的連弩非常厲害。”賈詡道:“雖然連弩厲害,但彼軍士氣低落,根本就不能抵擋。大王,切勿遲疑,全力攻城。用不了幾天,劉備一定棄城而走。”

  “好,明日全力攻城。”

  烏云蓋頂,鐵騎壓城。劉備、諸葛亮站在城樓上,看著格外精神的幾十萬浩瀚袁兵,分兵派將,調動不斷,最後分成三路,向江陵的北門、東門、西門殺到。只留下臨近大江的南門不攻。

  我親自跨馬督戰,主攻北門。

  兩百輛擋箭車排成一排,嚴絲合縫,就像是橫向五里的整塊木板,緩緩的向前推進。遮掩著將近八千名輕裝弓弩手。擋箭車兩個轱轆,正前方的木板寬一丈、高三丈、中指般厚實。普通的弓箭,只能往上釘釘子,絕對穿不透。木板上,蒙了三層鐵皮,可以防火。就算是發石機的巨石攻擊,也能擋住一炷香時間。一柱香的時間足夠了。擋箭車的使命,只是把八千弓弩手運送到第一重壕溝的外圍。

  諸葛亮預料到了袁兵來日的攻勢會很強勁。所以,連夜搭建了十六座箭樓。深挖三重壕溝,繞城一周。每門,每重壕溝中央的斷帶,都有兩座箭樓護持。箭樓寬大,安置弓弩手一百五十。一旦打起仗來,居高臨下,射程又近,正前方將成為難以逾越的死地。每兩座箭樓之間,以手臂般粗細的鐵鏈鎖住五道。就像是河水中捕魚的漁網。連個蝦米也別想過去。

  三重戰壕之間,東、西留出兩個缺口。方便城內兵馬出入。缺口兩邊,都壘砌沙泥包,沙泥包之後,隱藏著上千的江陵兵全部手持‘損益連弩’。袁兵要是想從缺口通過,一來道路狹窄,肯定會有一部分擁擠入壕溝,死在尖竹之下。二來,那些躲在沙泥包之後的弓弩手,也會趁機發難,射殺來敵。

  擋箭車所護持的八千士兵,是用來沖擊這兩道缺口的。

  擋箭車推進到壕溝邊,立即分向東西移動,把中央的道路閃出來。城樓上竟然沒有放箭,諸葛亮就這麼冷靜的看著。薛悌幾次想下命令,都被他攔住了。放箭沒用,白白浪費消耗有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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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十九章流血不止
                     
  “轟隆,轟隆”又是六七十輛木驢車、蛤蟆車從緊密的袁軍騎兵陣人牆中沖出來。這兩種戰車都是用來挖土填壕的,每輛車,車身後搭建凹槽,幾丈寬,可以隱藏將近三十名工事兵委身。這些工事兵每人攜帶鐵鏟一把。

  看到袁兵如此大的陣仗。諸葛亮果斷下令,讓霍戈、薛悌每人帥一萬兵馬出城,沖擊東西兩條巷道。阻止袁兵填壕,只要能保住三重壕溝,就能多爭取幾天的時間出來。

  “嗚嗚嗚嗚”袁軍號角聲起。隱藏在擋箭車後的八千弓弩手,如潮水般彙聚到一起,向第一重壕溝的巷道沖去。巷道上沙泥包後的袁兵,立即以連弩射擊。袁軍登時躺下一片。這‘損益連弩’太過厲害,一弩十矢不說。這十只箭矢,還不是一個角度一個方位,差不多一次最少射殺七八名袁兵。射中就能穿體而過,勁力之強無與倫比。只怕也只有飛梭巨弩車可以媲美。隱藏在沙泥包後的江陵兵,仿佛增加十倍。另外,矗立在第一重戰壕上的兩座箭樓上的三百名弩手,也開始撥動了損益連弩的弓弦。

  “砰砰砰砰”血雨飄飛,尸橫遍地 。血肉之軀的袁兵,在這種新式武器之前,幾乎完全失去了銳氣,退潮般敗退。“弟兄們,頂不住了撤。” 文丑、于禁親自上前督戰,大聲喊叫:“退後一步者死。”沒用,這種強硬的話,比起眼前那些被連弩射成刺猬滿身血洞的戰友來說,太脆弱了。還是不住的敗退。文丑手持弓弩,背挎長槍,親自組織沖鋒,弩箭就像是長了眼睛,連續射殺五名躲在沙泥包後的江陵兵。江陵兵一時不敢抬頭。嚇傻了的袁兵們這時才想起來,靠,老子手中也有弓箭,怕你個球。紛紛扯開弓弦,和江陵兵展開對射。

  沙泥包後的江陵兵開始有傷亡,不時的有人被羽箭穿透腦門。可袁兵的損失畢竟打得多了,蔽空的連弩一片片的把袁兵擊倒,就算是不死,手臂或腿部,也是連中數箭,中箭之後,立刻變成倒毛的刺猬。最要命的是,兩座箭樓上的士兵。袁兵的弓弩碰不到他們。可他們的連弩,居高臨下,形成陣陣人工降雨,這種情況下,雖然雙方互射的箭矢遮天蔽日,但,袁兵等于干賠本,浪費弓箭。箭樓下方木柱上的白色雕翎已經插滿了,就是沒有一箭可以威脅樓上的戰士。

  “郝昭,把那兩座箭樓,給老子毀了。”我聲嘶力竭的喊道。

  郝昭因為昨晚的挫敗,正憋著一肚子火呢。得到命令,立即執行,調動了六輛發石機,八輛飛梭巨弩車,分兩路殺出。

  推動戰車的戰士不時的有人中箭倒在中途,郝昭,下了死令,不停地增兵,不管付出多麼慘重的代價也要推進到射程之內。在損失了百余炮兵的重逢後,發石機和飛梭巨弩車全部昂起了沉重的頭顱。郝昭發著狠:“放——”紅旗招展,十四輛戰車同時發射。巨石轟隆,飛弩穿空,直接攻入箭樓之內,樓上的士兵因為太過密集,死傷過半。一輪攻擊之後,來自上空的弩箭,明顯呈現頹勢。可是諸葛亮事先在箭樓下方構築了堅固工事,下面隱藏百余名士兵,作為預備隊使用。上面的弓弩手一死,下面立即爬上去補充。郝昭的炮石連續發射,竟然不能奏功。“射,給我射擊箭樓的橫木,把箭樓砸塌。放。”情急之下,郝昭改變策略。“在調十台發石機上去,砸毀箭樓。”

  又是十台發石機壓上去,五十斤重的巨石,雨點般的砸向,箭樓下的橫木。咔咔之聲不絕于耳。突然,東側的箭樓首先頂不住壓力,轟然倒塌,樓上的百余名戰士,全都摔得粉身碎骨、腦漿迸裂。緊跟著第二座箭樓,也在巨弩和飛石的打擊下,毀于一旦,整個樓頂都被掀翻,樓上的戰士失去了屏障,全被砸死。

  箭樓被摧毀,下面壓力一輕,人數上占優的袁兵,終于步履艱難,踏著戰友的尸體,攻到了沙泥包面前。江陵兵再不能躲著射箭了,紛紛操起刀槍,紅眼的野獸般沖出來,撲到袁兵身上,白刃厮殺。鋒利的長刀,一刀砍下,整個上半截身子,連同兩條斷臂,一起飛上半空。胡車兒被尸體上甩出來的鮮血,糊住了眼睛。旁邊立即上來兩個江陵兵想要撿便宜。大刀左右看到。胡車兒左手在雙眼上摸了一把,吐出一口血沫。鎧甲兩側突然被砍出兩道火星。鮮血跟著冒出來。好在只是皮外傷。胡車兒大怒,哇哇怪叫,左手一刀,削掉一顆頭顱,迅速轉身,大刀從上至下,從腦門至肚臍,把那厮硬生生劈成兩半。埋伏在沙泥包後的江陵兵一看他如此野獸。嚇得渾身都哆嗦了,那里還敢作戰,也不知是誰,實在受不了牙齒打顫,狂吼一聲:“殺人狂來啦——”轉身跑掉。

  木驢車內的填壕工事兵,已經就位,揮動鐵鏟開始進行填壕。方便大部隊通行。

  城門忽然洞開,霍戈、薛悌兵分兩路,騎兵殺出,想要驅散殺入第一重戰壕的袁兵。袁兵面對著突如其來的打擊,不能應付,互相擁擠,不少人掉入戰壕,被尖竹穿胸而死。

  “王平、朱靈。”你二人每人帥兩萬黑龍騎,分兩路迎擊來敵。”

  王平、朱靈早就把肌肉繃緊了等待著。屁 股就沒離開過馬鞍。聞言,迅速轉戰,身後的黑龍騎,在紅旗號令之下,奮勇殺出,分兩路扇面般張開,向巷道沖去。仿佛是四列對開的火車,袁、劉騎兵撞在一起。精銳的黑龍騎戰士,腰間白光閃耀,胡刀出鞘。一顆顆的頭顱,來不及流血就掉落在地上。霍戈的青羌無擋飛軍,也不是善茬。羌人騎射雖然比不上匈奴人和烏桓人。不過有一點卻是厲害的。那就是耐力韌性。他們不怕死。最喜歡和人纏斗。就算是剩下一兵一卒,也不撤退,兩個時辰的大戰,死傷無數,仍然凶猛如虎。要消滅這樣一只隊伍,付出的代價會非常之慘重。我舍不得黑龍騎,死戰。正想鳴金。諸葛亮的戰旗,卻首先向霍戈下達了撤退的命令。靠,老子舍不得,諸葛亮就更舍不得了。白牦軍已經完了,他現在完全靠這只青羌無擋飛軍混飯吃呢! 無擋飛軍一撤,王平、朱靈大喜。揮軍占領第一重戰壕。猛烈的向第二重沖去。我都來不及組織,黑龍騎就吃了大虧。箭塔之上,飛矢如雨,沖在前面的控弦戰士,紛紛墜馬,死于非命。馬的尸體,堆積如山,阻住了後面的騎兵。

  “快,召回黑龍騎,發令。”

  袁軍陣內,戰鼓隆隆,紅旗招展,下達的是讓騎兵後撤的命令。王平朱靈,領教了‘損益連弩’的威力,不敢繼續向前,迅速後撤。

  “告訴文丑和于禁,讓他們暫停攻擊,原地構築工事,保住第一重戰壕。”我命令一下,傳令兵驅馬電一般飛出去。

  文丑、于禁也是血染征袍。他們都是冷靜的戰將,知道士兵已經疲憊,強行攻打得不償失。當即下令,停止越壕,構築沙泥包工事,原地防守。

  工事兵已經將一段二十丈的壕溝填平,袁軍的大隊人馬迅速的向前推進。此時日已偏西。江陵兵也是損失過萬。諸葛亮在城頭鳴金。這樣的消耗戰,袁兵無所謂,諸葛亮可是打不起的。他收兵,我也不能再打了,袁兵的損失太巨大了,足足的死傷了有兩萬人之多。首批攻擊的弓弩手,幾乎全軍覆沒。工事兵也死的差不多了。

  “明天不能這樣打了,死傷太重了。”我來回在帥帳里轉圈。像推磨的驢子。

  “諸葛亮所依仗的不過就是連弩和箭樓。豐有一計,足以破之。” “先生快說,是何妙計?”

  田豐道:“需要借用一下,郝昭將軍的木銃,另外加上大王手上獨一無二的特種兵,明日可以一舉摧毀諸葛亮的所有箭樓。”

  主攻東門的龐德、陳到和主攻西門的趙云、藏霸,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連弩配合箭樓,簡直就可以要了人命,頭疼得不得了。田豐這話一說,正對大家胃口。眾將都問:“要怎樣做。”

  田豐道:“明日主力步兵,繼續一刻不停的攻打,消耗劉備的有生力量。大王可于此時派出特種兵,攀爬箭樓,手持木銃,給他個空中開花,木銃內煙屑橫飛,箭樓立即毀滅。”

  “好,就依先生之言。”

  “攻擊。”第二天,紅日初升,大戰再起。

  文丑和于禁依然身先士卒,率先攻擊。身後的木驢車載著工事兵,進行填壕。來自箭樓和沙泥包之後的弩箭比之昨天更加密集強烈,看來諸葛亮已經加派了人手。

  裴豹和兩個特種兵,夾在在步兵的陣營中迎著密如傾盆的箭雨沖殺。不停地射出手中的箭矢。每一箭發出必然有人應聲而倒,死于非命。不論是多麼刁鑽的角度,這一箭必中死穴。縱橫交織的連弩,在三人眼中猶如兒戲,三人滾動著跳躍著,躲避著。順手還能收拾幾條人命。奔跑中射箭,跳躍中射箭,滾動的時候,照樣射箭。就在亂成一片的對攻中,三人摸爬到箭樓之下。

  文丑在地上翻滾著,射出一箭,正中一個露出頭來的江陵兵脖頸。那士兵瞪著大眼睛傾倒下去。文丑斜眼間看到裴豹捷如猿猴般,爬上了箭樓。不但是文丑發現了,隱藏在箭樓之下的預備役士兵也發現了。雖然他們沒有戰斗任務,但也不可能允許有人在眼皮子底下爬上箭樓,那不成了白癡了。

  首先沖出來的無名士兵,瞬間,被穿胸射殺。跟著兩條鬼魅般的影子,一閃,又有兩人被短刃匕首,插入肋骨之間,心室之內。無聲無息的倒下去。就在兩名戰友的掩護下,裴豹迅速爬上箭樓,掏出懷中攜帶的木銃,死命的砸下去。“轟,轟”一陣雷響。頓時間煙屑橫飛,火花四濺,木銃內的鐵棱角,四面激射,里面的弓弩手,全被穿透身體,栽下箭樓。木制的箭樓順勢起火。

  裴豹身子滑溜,柔軟似一條靈蛇,順著木柱溜下來。一刀刺入,腳下一名江陵兵的後頸。大聲喊道:“袁軍必勝,晉王必勝,弟兄們殺——”

  其他的幾座箭樓,也像這樣,一起毀掉。我在後面看的胸懷激蕩。大聲指揮:“快,騎兵,每一個巷道派一萬騎兵,給我壓上去。奪取第二條戰壕。”

  這一日的戰斗比較順利,諸葛亮仿佛黔驢技窮了也沒有使出什麼要命的殺手锏。可我總是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諸葛亮是個非常能隱忍的,要嗎不出手,出手,必然置人于死地。

  戰壕已經被牢牢的控制在了手上,剩下的就是沖破護城河,把云梯搭在城頭上了。我知道那並不容易。

  賈詡在戰後,算了一筆賬,劉備此時的兵力總共在十二三萬間。麥城一戰損失五萬。連續兩日的攻城戰,又損失兩萬。守在葫蘆口和華容道的還有將近五千。城內的兵力最多還有四五萬。而且還有不少的傷殘。這種兵力困守孤城,沒可能取勝。

  裴豹慌張的來見賈詡:“先生,有密報。江陵城的特工發現劉備把三萬士兵,調到長江邊上,那里有為數不少的戰船,不知道是何用意?要不要通報大王。”

  賈詡五根手指,在矮幾上彈了幾下,直立起來:“劉備要棄城了隨我去見大王。”

  賈詡進帳,見我正在沉思忙道:“大王,劉備將敗也。”

  “何以見得?”我猛然抬起頭。

  裴豹把方才的情報稟報一番。

  我訝然道:“如此說來,江陵城內的守軍不過兩萬。明日一戰,當可高奏凱歌。”

  賈詡道:“諸葛亮這幾日殊死抵抗,是料定我軍無糧,盼望我軍嘩變。只要我軍把從水路運糧的消息散布出去。諸葛亮不但會撤去葫蘆谷和華容道的大軍,而且,還會棄城而走。”

  我發狠道:“不要等他棄城而逃,這人太過狡猾,寡人要趕盡殺絕。明日一戰,不死不休。”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二十章魏國內亂
  “千萬不要,大王三思。大王可知道劉備為何布列水軍于江邊,還緊鑼密鼓的制造戰船?”

  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劉備是要攻打江東。”賈詡道:“這是顯而易見的。看來諸葛亮有圖謀六郡八十一州縣的意思。”

  “那我們是否乘亂插上一腳?”我陰笑著說。

  “袁兵在,孫、劉、曹絕不會開戰,袁兵一旦撤走,江南立即刮起漫天腥風血雨。我軍得到江陵之後,立即撤走,才是上策。”賈詡笑道:“孫權受窘,定會將皖城、竟陵、居巢一股腦的還給大王。甚至會在名義上投降,送子入朝為質,以便得到外援。到那時,大王出兵,為時未晚。”

  “果然妙計。不過,先生,甘甯、奉孝與司馬懿決戰于猇亭勝負未分,該怎麼辦?”

  賈詡道:“奉孝這些日子按兵不動,是要等劉備先敗。而後破司馬懿。他可能是猜到了,劉備有圖謀江東的意思。而司馬懿正在等著劉備先動手呢。夷陵、西陵,陷于荊州夾縫之中,根本無法保守,以司馬懿見識,不會不懂。他會主動放棄夷陵,順江而下。”

  我想了想道:“明日開始休整。讓諸葛亮有時間准備准備。讓細作把我軍水路運糧的消息散布出去。亂其心性。七日之後,大軍重新集結。擺出全力攻城的架勢。看劉備走是不走。”

  六天之後,江陵城已**去樓空。諸葛亮帶著劉備順流而下,至漢陽下寨。與東吳水軍相隔不到八十里。一切都在郭嘉的預料之中。主力大軍占領江陵的第四天,郭嘉全軍撤回秭歸。

  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讓我始料未及,驚叫失聲的大事——曹**了,患病吐血而死。臨死的時候,留下遺詔,讓司馬懿、程昱、華歆總督三軍。緊接著曹彰在父親靈前痛哭的時候哭死了。也是鮮血狂噴,心髒衰竭。這就不得不引起人的懷疑。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二月初一,曹操、曹彰父子先後病逝,曹丕自封為魏王,設祭壇于夷道,陳兵列陣,鄭重其事,群臣陪位,程昱讀罷就王位表章,曹丕拜受魏王印綬【又是私刻的公章,工商局也不管管】,加冕王冠。拜程昱為魏國丞相,華歆為司徒,司馬懿為大將軍,荊州都督,總督曹軍兵馬,上下諸將全部要受其節制。

  登位之後,司馬懿立即上書,奏請魏王撤離猇亭,進駐長江水路烏林。曹丕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司馬懿就站出來宣布:“魏王已經同意撤兵。程司徒,你可以去傳旨了。”程昱連連欠身,轉身出去。兩人一唱一和,把曹丕當成透明的瓷瓶。司馬懿跟著下旨,讓大兒子司馬師統領王府禁軍,負責‘保護’魏王的安全。曹丕心里叫苦,這個魏王是怎麼當上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父親和黃須小弟死了之後,曹丕就感覺到了身邊的微妙變化。用慣了的親兵和丫鬟、奴仆、小厮,全部都換成了新面孔。曹家的將領都換成了姓司馬的。所有的軍國大事,司馬懿也不和他商量了,自己說辦就辦。這幾天連人身自由也沒有了。每當他要出門的時候,生面孔的親兵就會恭敬地說:“司馬大將軍已經吩咐過了,公子沒有緊要的事情,還是不要出門,謹防刺客和反賊。”

  曹丕一開始還稀里糊塗,大聲喊;“我要見曹遵、曹純、夏侯敦。你們閃開。”親兵居然很不耐煩的說:“夏侯敦、曹遵被司馬大將軍派去江邊督造戰船。曹純和夏侯尚在西陵。公子還是不要隨意走動了。”

  曹丕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雖紈绔,但絕不是白癡。司馬懿和程昱、華歆是要造反了。果然過了幾天,華歆就大大咧咧的來通知他:“司馬大將軍,計劃讓公子稱王,不知公子願意嗎?”曹丕心說,華歆以前說話,規規矩矩的,今天怎麼這副腔調,心里挺不是滋味。冷笑道:“稱王,只有三座城池,地方不到百里,還稱王?連個侯爵都不配。”華歆怒道:“司馬大將軍已經決定了,汝還是准備准備吧。另外司馬將軍要把女兒司馬環嫁給你為妻,你好自為之。”

  曹丕怒火沖破頭頂,過去一把將華歆的衣領抓住了:“華歆,你造反了,敢跟我這樣說話,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沒人動彈。親兵在門口站的像標杆。華歆一開口,立即就活了:“把公子帶下去休息,公子太累了。”、

  親兵立即轉過身,闖進大廳,左右夾住曹丕厲聲道:“公子請回房休息。”曹丕魂飛魄散,臉色蠟黃,氣的差點昏厥,大罵:“你們——你們反了,一個個的都找死嗎?”

  兩個親兵不容分說,一人一只胳膊,把曹丕架起來拖到臥室往榻上一扔,走出來,哐的一聲關上門,從外面反鎖了。

  曹丕再也無力從榻上爬起來,完了,這下全完了。看來父親、小弟的死和司馬懿華歆大有關聯,說不定就是被他們給毒死的。

  曹操的確是被司馬懿、華歆、程昱合謀害死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三人還有呂虔甚至夏侯尚同曹操在戰略上有分歧。司馬懿等人建議曹操投降東吳,然後從中起事,奪取六郡。曹操一想到自己偌大年紀,還要卑躬屈膝的侍奉孫權小兒,心里就煩惡心。無論如何也不同意。

  說是從中起事,其實司馬懿就是想投降保命。他知道劉備一敗,猇亭縣城根本保不住。攻打東吳?說的好聽,周瑜、呂蒙這些一流悍將是好對付的?司馬懿勸曹操放棄夷陵城就是想避開袁兵,保存實力。作為同孫權談判的籌碼。

  就連曹操的宿將呂虔,親人夏侯尚,也知道這樣下去早晚死路一條。除了向孫權投降別無他法。曹操一口拒絕了這個提議之後。為了保命,這些人內外勾結,達成共識,要除掉曹操,另立曹丕。可是夏侯尚沒有想到,司馬懿的野心遠不止此。曹操的死,曹純和夏侯敦是完全蒙在鼓里的。曹彰的死,夏侯尚也大吃一驚。可是二人已經上了賊船,不能回頭,也只有忍氣吞聲,住口不語。

  司馬懿逼迫曹丕稱王,無非是想自抬身價,投降孫權的時候,會受到重視。曹丕稱王的第十五天,司馬懿派到東吳的使者大司空陳群回到猇亭,說:“孫權已經答應接納我等,請魏王即刻撰寫降書,昭告天下。”

  司馬懿心想這好辦,事情還不是咱說了算。當下找到曹丕,直接了當道:“大王,我等大臣已經商議過,決定降吳,請大王立刻撰寫降書,向吳王稱臣。”

  曹丕怒道:“司馬懿,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何要降吳,寡人偏偏不降?”司馬懿鏘的一聲拔出佩刀,怒吼道:“這恐怕由不得你,來人,筆墨伺候。”司馬師和劉柱,一左一右沖進來,把筆墨仍在曹丕面前的紫檀木矮幾上:“大王最好快點,吳王還在等消息呢。”司馬懿冷笑道。

  曹丕一下子癱在地上。這封降書,明顯是給夏侯敦、曹純這些人看的。自己不寫,司馬懿顧忌夏侯敦在外領兵,也許還能活命,如果寫了降書,說不定,也要吐血而死了。

  “寡人不寫,寡人不寫。你們不要逼我。”曹丕雙手撐著身體,坐在地上向後退。

  司馬懿道:“吳王答應封大王為南昌侯,讓大王在吳國舒舒服服的頤養天年。比在這里每天提心吊膽強上百倍。快些簽了吧。”

  曹丕哆哆嗦嗦的偎在牆角,用寬大的朱雀袍袖掩住面孔,顫聲道:“我寫了,大將軍一定會殺我。”司馬懿道:“司馬懿可以對天起誓,今後若有人起心動念謀害大王,誅滅三族。這下子大王放心了吧。”曹丕也著實的不願做這提心吊膽的魏王,戰戰兢兢問道:“當真。”司馬懿道:“本將軍已經立下毒誓,如何能不當真。”曹丕半天才鎮定下來,哭喪著臉道:“寫就寫吧,大勢已去,不降又能如何?”提起筆來在白絹上寫下降書,遞給司馬師。司馬師接過降書,看了看司馬懿。司馬懿陰笑道:“傳令眾將,到江邊集合。等吳王有了消息,立即乘船奔樊口。”

  華歆奉命前往東吳呈遞降書,三天後回轉,對司馬懿道:“吳王已經准備妥當。請南昌侯和大將軍火速起程,前往樊口。”

  司馬懿笑道:“還有些事沒辦完。”

  曹純和夏侯敦接到投降的命令,都傻在當場。曹純還好一點,只是咂嘴嗟歎,沒想到會落到這般田地。夏侯敦可沒有這種理智,憤然撕毀魏王旨意,扔在杜襲的臉上:“老子要見魏王。老子才不投降?是不是司馬懿狗賊的主意,老子早就覺得他不對勁了。丞相和曹彰公子一定是被他害死的,他好堂而皇之的投降東吳。你給我滾回去,告訴司馬懿,我見不到魏王是不會投降的。”

  杜襲笑道:“將軍想的太多了。投降的命令是魏王下的。司馬大將軍對此也頗為不滿,可是魏王執意如此,咱們這些做臣子的又有什麼辦法?”

  夏侯敦瞪著一只閃光的獨眼,獰笑道:“你當老子是白癡啊,魏王如果真的想投降,還會稱王嗎?他吃多了撐的。”

  杜襲攤開雙手道:“如果將軍一定不信,就請和我回去面見魏王。”這句正合夏侯敦的心思;“老子要帶兵回去。”

  杜襲笑道:“沒問題,將軍請自便。”夏侯敦心中暗笑,老子帥軍到了猇亭,先滅了司馬懿這狗日的。匆匆忙忙點起五千騎兵,跟著杜襲,奔向猇亭。一路之上安然無恙,兵馬直接入城。夏侯敦也挺能算計,他不入宮,對杜襲道:“事出有因,你讓魏王出來見我?”杜襲苦笑道:“魏王出來見你,這只怕不合適吧?”夏侯敦瞪眼道:“如果半個時辰魏王還不出來,定然是被司馬懿害死了。老子要揮軍殺入宮中。”杜襲害怕了,誰都知道夏侯敦是個愣頭青,,做得到。趕忙道:“別急,別急,將軍稍安勿躁,我去去就來。”夏侯敦不耐煩的吼道:“少廢話,快滾。”

  司馬懿知道夏侯敦帶兵入城,眼珠一轉,想了個壞點子,對司馬師道:“去把魏王的王後抓起來。”曹丕的王後‘郭嬪’,乃是人世絕色美女,自幼號稱‘女王’,曹丕愛之如珠如寶,《三國演義》甄宓之死,便是出于此女策劃【史料】。司馬師雖然年幼,對其也是垂涎三尺。還以為父親把郭嬪賞賜給他,連忙道:“多謝父親,多謝——”司馬懿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心說你才十五歲,就這麼好色,長大了還了得。我做父親的不能這麼放縱你。那郭嬪還是留著孝敬爹吧。

  司馬懿沒好氣道:“謝什麼謝?為父讓你把他捉起來,威脅曹丕賜死夏侯敦,你謝個屁?”

  司馬師也挺聰明,接著問道:“賜死完了呢?”司馬懿翻白眼:“完了就還給曹丕。”司馬師空歡喜一場,耷拉著腦袋去了。

  一會兒回來稟報:“父親,魏王快要哭死了,叫你去呢。”司馬懿轉身出門,來到曹丕的王宮。對跌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曹丕道:“大王想讓王後活嗎?”曹丕趴在地上拉著司馬懿的褲腿道:“將軍你饒了她吧,有什麼事都報應在寡人的身上。”司馬懿蹲下身子,沉聲道:“夏侯敦帥兵謀反,只要大王將其治罪,王後就不會死?”曹丕總算是明白司馬懿的陰謀了,愣了一下道:“大將軍打算如何治他的罪?”司馬懿皺眉道:“魏王糊塗了,謀反是要誅九族的,這還要臣來提醒?”“啊!”曹丕眼前一黑,搖頭道:“夏侯敦乃是我之叔父,曾經為父親立下大功,我怎忍心加害全家。”司馬懿不耐煩道:“誅三族,怎樣?”曹丕想了想道:“只殺他一個算了。”司馬懿怒道:“不行,斬草必須除根。否則後患無窮,大王想清楚,是郭王後的性命重要,還是夏侯敦一家的性命重要。”

  曹丕的心中還是郭嬪的性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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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二十一章代理皇帝
    曹丕乘馬車來到宮外,迎面看到夏侯敦在馬上氣勢洶洶,耀武揚威。厲聲呵斥:“夏侯敦,你不在江邊督造戰船,到這里來胡鬧什麼?”夏侯敦慌忙下馬,跪倒在地:“魏王,臣是想問清楚,為何我軍要投降東吳。丞相創業不易,可不能毀在你的手中。”曹丕心說,我也不知道為何要投降,我這也迷糊著呢。

    “住口,你未經宣召,私自帶兵入城逼宮,分明造反。念在你有功于國,姑且只殺你全家免去九族之刑。來人,把夏侯敦抓起來就地正法。”

    “遵命——”早已等在身旁的薛喬、劉柱一擁而上,抓住目瞪口呆的夏侯敦臂膀按在地上。司馬師拽出佩刀,竄上去兩步,照著夏侯敦脖頸砍下。

    夏侯敦當世虎將,怎會坐以待斃。雙臂一抖,薛喬和劉柱便被扔了出去,身子在地上一滾,司馬師的大刀,砍在青石地上,刀刃崩裂,手臂震得發麻。夏侯敦速度飛快,一把搶過司馬師的佩刀,轉個身子,從身後,架在司馬師脖子上,喊道:“都別過來,誰敢過來,老子殺了這個狗雜種。”

    夏侯敦的五千兵馬,紛紛撤出兵刃,想要沖殺。曹丕大聲喝住:“住手,誰敢造反。夏侯敦,你抗拒王命罪該萬死。你們這些人都想陪著他造反嗎?”曹丕右手指了一圈,五千兵馬全都拋下兵器,垂下腦袋。

    夏侯敦一看大勢已去,勒住司馬師的佩刀,更加用力。司馬師的脖子上立即現出尺許長的口子,血一片片的留下來。司馬師發出鬼哭般的慘叫。

    “魏王,我夏侯敦忠心耿耿,前來護駕,魏王怎麼殺我?”夏侯敦步履蹣跚的向城外退去。曹丕心想,司馬師要是死了,郭嬪也活不成了。歇斯底里的喊道:“夏侯敦,你說自己忠心耿耿,好君讓臣死,臣不死不忠。寡人現在賜你一死,你自盡吧。”

    夏侯敦仿佛遭了五雷轟頂,全身搖搖晃晃,站立不穩,順手抹了司馬師的脖子,將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拋向半空,縱聲狂笑道:“我今日死,魏王,無人效忠,不久將赴黃泉也。”布滿缺口的佩刀,猛然在脖頸上一劃,鮮血扇面飛濺出去,一代名將的尸首,砰然倒地。

    司馬懿一直都在。他就躲在皇帝的馬車後看戲,司馬師被割掉了頭顱,他只是閉了閉眼睛又睜開來。卻不露面,也不開口。直到夏侯敦死了,才跑出來喝令劉柱和薛喬、張普接收夏侯敦的五千騎兵。並逼迫曹丕下令追究夏侯敦余黨曹純歸案。曹丕沒法子只有照辦,為了老婆他把叔叔、兄弟全都豁出去了。

    曹純和夏侯尚在西陵,接到命令後,夏侯尚怎麼也下不了手。連夜找到曹純家里,將實情相告:“快走吧,司馬懿要對你下手了。夏侯敦大哥被害了。”曹純仍然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呆呆的問:“怎麼好端端的軍政大權就落到了司馬懿的手中?”夏侯尚突然痛哭:“我對不起丞相——”將害死曹操的因由講了一遍。曹純跺腳道:“你竟然如此糊塗,眼下弄到這種地步該如何是好。我曹氏、夏侯氏眼看要被盡數誅滅了。”

    夏侯尚只知道揪打自己的腦袋,一點主意也沒有了。曹純轉了半天圈子,終于站定,沉聲道:“司馬懿謀殺丞相、公子、夏侯將軍,我二人與此賊不共戴天。此仇不報,往生為人。我們去投袁熙。借袁兵報深仇大恨。”

    夏侯尚沉吟道:“袁兵乃是丞相死敵,怎能投靠?”曹純道:“此一時彼一時。目前咱們的死敵不是袁熙而是司馬懿。”夏侯尚道:“不知道袁熙肯不肯收留?”曹純擺手道:“此事不必懷疑,袁熙雄才大略胸懷寬廣,志在天下,定然相容。快,將軍若是不信,我引兵去江陵投降,你在此駐守。天明之前,司馬懿大軍若到,切勿與交戰。我一定帶袁兵來救。”

    到了這個時候,夏侯尚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速去速回,如果袁氏不能相容,我二人就和司馬懿同歸于盡。”

    曹純頂盔貫甲,來到軍營,點起兩千騎兵出城向江陵飛馳而來。西陵距江陵一百五十里,馬不停蹄五個時辰來到城下。

    夜色微明。曹純在城下高聲叫道:“我乃西陵守將曹純,有事求見晉王。”城上的守將龐德一聽曹純來了,大吃一驚,命令弓箭手全神戒備,預備射箭。大聲喊道:“大膽曹純,想來偷襲嗎?今天讓你有來無回。”

    “將軍,曹純是來投誠的,請晉王城頭一會。”

    龐德知道曹軍內亂,一聽投誠,不敢自作主張,連忙讓人去通報晉王。我還在睡夢中。被士兵叫喊聲驚醒:“報,大王,城外有曹將曹純前來請降,請晉王城頭答話。”

    我一下子困意全消,翻身坐起來,跳下床:“快,拿長袍來。”

    沒時間頂盔貫甲,我猜想曹軍定然發生了重大的變故。披上長袍,頂著二月里森冷的晨風,騎馬奔至城下。我快步登上城樓。龐德還在那里試探呢;“你好好的為什麼要投降?”曹純歎息道:“司馬懿在猇亭獨攬大權,囚禁魏王,殺害夏侯敦將軍,此刻又想來害我。曹純走投無路,只得投降晉王。”

    原來如此,我快走幾步;“令明,快開城門。”龐德回頭一看,急道:“晉王,恐防有詐。”我把頭從箭垛後探出去,朗聲道:“曹純將軍,你有何事要見本王?”

    曹純一看,慌忙下馬,跪拜于地:“晉王,司馬懿殺害丞相。曹純走投無路,前來投效,請晉王收容。”

    龐德輕聲道;“丞相,事發突然,難道有詭計。”我笑道:“沒有詭計,司馬懿謀反了,曹氏諸將走投無路只好投降。開城門,寡人親自出城迎接。”

    龐德為難道:“若如此,龐德持刀護衛。”我道:“好吧。其實不用緊張,萬無一失。”龐德心想,那可不行,萬一真是詐降,晉王可就完了。

    我身不著甲,手不持槍和龐德帶二十騎出城。城頭上留下副將王楷戒備。城門大開,曹純徒步迎上來,感動的失聲痛哭:“晉王,曹丞相和公子曹彰、將軍夏侯敦全被司馬懿所害。請晉王念在曹丞相與令尊同朝為官的情分上,即刻發兵,剿滅叛賊。我和我兄夏侯尚,帥西城萬人歸降。願為前驅。”我連忙下馬,龐德突然擋住去路。我拍了拍龐德肩膀示意讓開。龐德急得跺腳。我戒備著扶起曹純,雖然很有把握,心中也是忐忑。我握著曹純雙臂,關切的問:“夏侯尚將軍何在?”曹純道:“夏侯尚還在西陵。城中兵馬六七千,司馬懿的大軍最晚明日午時即到,祈盼晉王早早發兵。否者夏侯尚休矣。”

    “令明,城頭擊鼓,宣眾將帥府議事。”

    眾將聽到戰鼓轟鳴,紛紛來到帥帳。一見曹純,好幾個拔刀拔劍。龐德急忙攔住了,對大家宣布:“曹將軍是來投誠的。”眾將更加犯傻。我站在沙盤之後,簡單的對大家解釋一遍,指著沙盤上西陵方向道:“那位將軍領兵前去。”陳到自從立功封侯,整日躊躇滿志,希望可以報答主公,立即跳出來道:“末將受晉王大恩,無以為報,願意出戰。”

    趙云道:“末將願往。”

    “子龍,讓陳到做你的副將,給你們三萬兵馬,同曹純一同前往。”

    “末將遵命。”

    趙云選了三萬精銳騎兵,其中一萬是黑龍騎。由曹純帶路,殺奔西陵。曹純帶來的是一千虎豹騎,速度也很快。第二天正午時分,趕到西陵。夏侯尚急忙開城門迎接。

    直到進了帥府,趙云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放下來。他對曹純實在是很懷疑的。

    夏侯尚跪倒在地獻上西陵城的戶籍、賬目,以示歸降。趙云扶起來謙和道:“云只來破敵,不管這些,請見晉王細說。”夏侯尚道:“不知道司馬懿會不會親自來?”

    趙云道:“你家大仇,晉王自有安排,不過,照今天的情況看,司馬懿是不會親自來的。”正說著,門外慌里慌張喊道:“將軍,呂虔帶兵殺來了。”“無義小人。”曹純怒罵:“我去宰了他,將頭獻于帳下。”

    趙云、陳到留在城內。夏侯尚、曹純一起出城迎戰。兩人一見呂虔,破口大罵:“忘恩負義的小人,無恥之徒,丞相當年是怎麼待你的。你竟然謀反?”呂虔納悶,嘿嘿冷笑:“我謀反?兩位將軍搞清楚,我可是奉了魏王的旨意,來捉拿反賊的。”曹純怒道:“你是奉了魏王的旨意,還是奉了司馬懿的旨意。你和司馬懿是一丘之貉。今日不殺你對不起丞相在天之靈。”擺刀殺向呂虔。呂虔武功在曹純之上,兩人交手不到二十合,曹純抵擋不住,步步敗退。夏侯尚沖上去混戰。呂虔怡然不懼,神色如常,力敵二將,打了五十回合分不出勝負。陳到急得掌心冒汗。心說,曹純和夏侯尚也真夠笨的,兩個人都贏不了。在陳到眼中,呂虔武功,也算不上出類拔萃。

    “叔至,你去會會呂虔。”叔至,是陳到的字。

    陳到早就等不及了,一溜小跑下城,打開城門沖了出去。不容分說加入戰團。來個三英戰呂虔!

    趙云在城頭上觀察陳到的槍法,發現即快且狠又穩,深得個中三昧。而且陳到的眼光很犀利,把呂虔的破綻和薄弱點看的一清二楚,出手三招,便把呂虔逼的招式散亂,大汗淋漓,左支右絀了。五招之後,夏侯尚和曹純基本被隔離在戰圈之外,插不上手了。陳到單手持槍,烏黑的槍身抖動,同時從上中下三分方位刺出三槍。呂虔雙臂死死夾住馬背,“當當當”用盡全力擋格開去。陳到新招又生,橫掃呂虔。呂虔功力已經耗盡,來不及出招。迅捷趴在馬背上,一扯缰繩,馬兒嘶鳴一聲,敗逃而去。

    陳到、曹純、夏侯尚趁勢帥軍沖擊曹兵。曹兵有很多是曹純、侯尚的舊部,不恥司馬懿的行徑。沒等動手,跪倒一片:“曹將軍,我們都是被逼的,我們願意投降。”呂虔一萬人馬,只帶百人逃回猇亭。

    司馬懿大發雷霆。同時也意識到猇亭不能久留了。立即起程,沿江而下向樊口而來。他動身的時候,郭嘉在秭歸得到線報,派卓膺、傅彤帥軍攻占了猇亭和夷道。

    自此除江夏、竟陵掌握在吳軍手中。袁軍基本吞並荊襄。

    司馬懿到了東吳受到孫權禮遇。曹丕被封為南昌侯、領尚書銜。等于是剝奪兵權成為廢人。其他人卻是高官厚祿了。司馬懿封為吳國太傅,會稽侯,名義上是三軍總司令。只恐怕吳國將領沒人甩他。

    呂虔、劉柱、張普、薛喬、杜襲都封列侯。編入周瑜水軍。程昱為禦史大夫,華歆為尚書令。只有毛玠辭官不做,黯然隱退。分明是不恥司馬懿所為。

    劉備和孫權達成協議,暫時借漢陽縣安身。再次開始他寄人籬下的淒慘生活。先是小沛,然後徐州,而後下邳,再到豫州,而後新野,又到江夏,江陵,現在到了漢陽。也不知道能不能住的長遠。真是造化弄人。慘,慘,慘。

    攻占江陵、猇亭後。袁兵按照賈詡的戰略,分批撤離,返回洛陽。靜待孫、劉、曹之變。留下穩重的蔣義渠守襄陽,陳到和剛剛恢複體力的文聘守江陵,藏霸守麥城,趙云,徐晃回淮南。李嚴進駐猇亭,郭嘉駐守秭歸。形成了大軍雖撤,卻固若金湯的局面。

    從襄陽撤走的時候,順便看望蔡夫人。溫存盤桓十七八天,動身返回洛陽。其實我挺害怕的,怕把她肚子搞大了,一下子全都穿幫。

    建安十六年四月,袁軍返回洛陽。正是春暖花開,柳枝搖擺,香花爛漫的時節。漢獻帝再次排鑾駕出迎。立了這麼大的功勞,總要封賞。可是賞賜什麼,總不能把皇位給了他吧?最後下詔,允許晉王,設天子龍鳳日月旌旗,戴天子冠冕,乘天子車輦,可以像皇帝一樣出入“稱警蹕”,清道戒嚴。此時此刻雖未篡位,但已是事實上的皇帝了。

    天子冠冕,前後十二串珍珠。車輦通體鑲金,架六馬。前後左右,設副車五輛。每次出行侍衛五千。禮樂和鳴,百官跪迎。

    我仍然不滿足。江山是老子一刀一槍打回來的。老子要做真天子。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二十二章平定遼東
我從甘夫人的懷里抱起女兒。持槍的大手,接觸到她柔嫩的皮膚,可以感覺到她的脈搏、血流、心跳。我毫無道理的堅定地認為這就是我的親生女兒。從鼻子、眼睛、眉毛都可以看出痕跡。那是一種血脈交融的微妙。孩子咿呀學語了,嗚哩哇啦的笑眯眯的長大嘴巴看著你,兩只穿著粉紅色開襠褲的小腿,不停地搗騰著。小手和小腳酷似剛出籠的雪白饅頭。飽滿而白皙。

  甘夫人說:“孩子沒有名字。” 我道:“就叫,玉環吧。明日下詔,冊封為晉國長公主——你來帶好了。”甘夫人的臉色很安詳,嘴角掛著淺淺的笑,熱愛的看著我懷中的嬰兒,眼中噙滿淚花。甘夫人道:“文姬很愛這個孩子的,她經常來看。仇恨已經放下了。”我貼了貼孩子的笑臉,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夜晚,我看望曹節。曹節很冷淡。只微微的揚起頭,光潔的下巴動了一下,終究是沒開口。燭光映在她的臉上、白紗上,全身凝滯一種冷豔絕倫的神韻。

  我走過來,蹲在她身邊,輕聲說:“夫人——曹丞相他——”曹節很茫然,很失措的看著我。顯然,晉王府的保密工作很到位。

  “我爹爹,他怎樣,怎樣了?”曹節失神問道:“出事了是不是。”右手五根纖細的手指,攥緊我的手臂,攥的嘎嘎作響。我能聽出她心髒擂響戰鼓的跳動。

  “曹丞相——死了。”

  “啪”意料中的一個耳光,狠狠的抽在臉上。我不躲也不閃。只想讓她的情緒有的放矢,能夠好受一些。

  曹節遭到雷擊般怔在當場,身體四周都開始旋轉,眼前升起一陣濃濃的黑霧,透過黑霧可以看到長江之上,浪濤滾滾,洶湧澎湃,征戰一生的父親被袁兵手中射出的無數只狂飆閃電般的箭矢,射穿、射透。身體上的血肉隨著密集的箭矢而消逝。消逝在茫茫蒼穹的最深處。剩下的一縷驚魂變成了江水浪花中的一點泡沫。澎湃的激流才是他的歸宿,才能容納一個英雄的魂魄。

  曹節喪失了時空的概念,一把將我摟在懷里,嚎啕道:“老天,我是該哭,還是該笑啊。我的丈夫打了勝仗,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晉王。我該笑。可我的父親卻成了晉王王座下的墊腳石,老天,你教教我,我該哭,還是該笑——嗚嗚嗚嗚。”

  我無話可說,只希望打在我臉上的耳光能多一點。這是曆史的錯,不應該算在曹節頭上。她是無辜的。

  曹節掙脫了我的懷抱,轉而撲倒了矮幾上的檀香爐,纖長的雙臂從左至右將桌上的杯盤碗盞橫掃于地。歇斯底里的厮打抓扯身上的衣服、頭發:“我賤啊,我賤,我無恥。我竟然坐在這里巴巴的盼你回來,竟然每日里為你牽腸掛肚、焚香祈禱,竟然為你沐浴熏香。可你做了什麼——你殺了我的父親——你——”曹節眼前一黑,像突然被人點了穴道,硬挺挺的向後倒去。竟然昏死。

  “曹節——夫人——”我攔腰把她柔若無骨的身體抱上床榻。取出一枚銀針准確的刺入人中。曹節小腹發出輕微的一聲咕嚕。郁結在心頭的氣血開始運行。她睜開眼,又閉上。拼盡全力站起來,跳下床,踉蹌著奔到牆邊,摘取了牆壁上的寶劍。“鏘”無力的手臂拉出鋒銳的劍芒,蒼白的劍光讓蒼白的臉色更蒼白。

  唇抖動著,劍身抖動著。曹節一劍劈斷面前的桌角,垂淚,決絕:“你我從今日起恩斷情絕,我若再次對你動情,猶如此案。”

  “不是,曹丞相不是我殺的。他的死,我的確要負上責任,可罪魁禍首是司馬懿。夫人,你若是信我的,就放下手中劍。若是不信,我走過去,你一劍刺過來。我給你父親填命。”我從容的迎著冰冷的劍尖走過去。用熱呼呼的胸膛頂著它。

  曹節凝淚的雙眸,忽然收縮,清淚泉湧,淒慘道:“袁熙,我一生都毀在你的手上,我們一起死吧。下輩子你對我好一點。我還愛你。”

  我把她傷害到這種程度了!

  這句話比劍尖還要鋒利,早已穿透我胸前的肋骨,把我的心髒割開深深地口子,口子里的熱血狂噴出來。

  我嘶喊道:“好了、好了。你不說這話,我興許就讓你一劍殺了。既然這樣說,那好,我不死了。你也別死。我要對你好,讓你高興起來。人那里會有下輩子。只有下半生。我會用盡全力去愛你、彌補你。”

  曹節掩面慟哭:“還來哄騙我。若你的心里有一刻記得我,也不會殺死我的父親了。”我輕輕的撥開她手中劍,箍抱住她的腰,咬著牙道:“我帶了曹純回來,他可以證明,曹丞相不是我殺的。曹節,我不死,你也別死。我會把你捧在手心里。拼死來彌補你。”

  “當啷”曹節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利刃。顫聲道:“你說你把兄長帶來了。你讓他來,讓他來,我問他——”

  曹純連夜被帶進宮中,見到曹節,兄妹抱頭痛哭一場。曹純向曹節陳述了曹操、曹彰、夏侯敦被害的經過。曹節悲痛欲絕,哭泣吐血。昏厥兩次。我連忙給她施針和曹純一直陪護在榻前,直到窗外樹影婆娑,景物昏黃。曹節第三次幽幽醒轉。曹純放下心來,知趣的告退。

  曹節說:“我要報仇,親手報仇。”

  我說:“如果你覺得那樣可以高興起來的話。我用現有的一切來幫你達成願望。只要你不恨我。”

  曹節拍了拍身邊的枕頭:“你上來抱著我,一炷香、一盞茶、一天、一生一世。我不恨你。”

  我上去抱著她,只有一盞茶的時間。她陷入熟睡了,呼吸均勻,面容平靜。雙臂緊緊的纏繞著我的腰。死死的。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連年大戰,強大的帝國經不起折騰了。面對龐大的軍隊,糧草、金錢都有些入不敷出了。袁軍必須休整。說是休整,其實遼東一帶,閻柔、田疇和公孫康一直血戰不斷——

  二月里,閻柔、田疇集結了幽州、遼西十萬兵馬,一路北上,三個月後深入遼東四百里攻打遼東重鎮襄平,所過郡縣,全部拿下。公孫康派其弟公孫恭、大將軍卑衍、先鋒楊祚,起遼兵十五萬赴援。

  雙方在遼水之濱紮下營寨,形成對持之局。兩個月間,交鋒不下二十次,卑衍被遼西大將裴景斬殺。公孫恭深溝高壘堅守不出,尋思著幽州兵深入數百里,遼東道路不便,糧草轉運困難,用不了多長時間,幽州軍乏糧,必然敗走。可他忘了幽州軍有個地理通——田疇。田疇對這一帶的地理了如指掌,那里的路有多寬,路上有幾塊石頭,幾個轉彎,道旁的水有多深,他都一清二楚。早就想好了運糧的路線。不過,田疇知道,這條大路,不能過五月,一旦到了五月雨季,整條大路水深三尺,就成了一片汪洋。要運糧,怕是只有過盧龍塞了。那根本就行不通。

  閻柔和田疇合計一下,想了一條計策,派高柔帥一軍從小路偷襲襄平。吸引公孫恭主力。公孫恭果然中計,忙派楊祚帥兵追擊高柔。閻柔派裴景、仇連五萬兵設伏于遼水之濱。裴景大發神威,力斬公孫恭。殺敗遼東大軍。楊祚帥兵逃回襄平,堅守不出,派人向公孫康求救兵。閻柔四面圍城。

  公孫康派大將賈范帥兵三萬來援,半路上就被高柔伏兵殺敗,退回永甯,高柔就在官道紮寨,切斷襄平和永甯之間的聯系。公孫康一氣之下斬了賈范,派大將倫直帥兵救援。倫直來到城外八十里,遇到高柔營寨擋路。沖擊了幾次,也過不去。只好立下營寨,打持久戰。楊祚受不了了,他在襄平城盼援兵盼的眼睛都綠了。幽州兵圍城一直到三月底,城內的糧食吃盡了。援兵還是沒到。楊祚沒辦法,開門投降吧。

  其實不是援兵沒到,是被截在半路上了。

  這邊倫直聽說楊祚投降了。自己的援兵也沒意義了。帥軍返回永甯,向公孫康報告去了。

  閻柔和田疇尋思雨季降至,必須馬上進兵。命令高柔為先鋒,七日內趕到永甯城下。公孫康派倫直和大將衛演出戰。大敗而回。衛演、倫直全都死于非命。公孫康再也不敢出戰。命人堅守城池。

  閻柔攻打五天都損兵折將而回。田疇道:“永甯已經是孤城一座。外無援兵,內無糧草,不如圍城,全力攻打。看他公孫康投不投降?”

  第二天便分兵派將四門圍城,築土山,挖壕溝,架設排弩和發石機,分配弓箭手。圍得跟銅牆鐵壁一般,日夜不停往死里打。

  一直打了半個月,城內彈盡糧絕,吃的沒有了,連箭矢都用光了。比起財雄勢大的袁兵,公孫康差得遠了。眼看雨季將至,可公孫康咬緊了牙關就是不投降。閻柔派了特工入城散布謠言,說什麼:“城內有只狼狗忽然口吐人言;城北出現了一個洞穴里面有顆人頭,沒有手足,能說會道。這都是亡國之象。”

  城內的百姓和文官武將早就不想打了,紛紛的跪在公孫康的府外請他出降。公孫康理都不理。還慷慨激昂的向大家宣布;“就算戰至一兵一卒,也不投降,這是本侯爺的氣節。誰願與我同生共死。”沒人理他。大家心里都在想,這公孫康真不是東西,自己死了不算想拉幾個墊背的。王八蛋。

  大將柳甫、王建勸他投降。公孫康二話沒有,每人三十大板,打得兩人哭爹喊娘,差點死了。回去的路上兩人就商量,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死路一條啊。

  又過幾天,城樓上已經死傷過半,保持戰斗力的士兵寥寥無幾。柳甫和王建一合計。如果幽州兵沖入城中,肯定沒好。不如爭取主動,獻出城池。兩人找了幾個心腹大將,偷偷的調撥了人馬,晚上公孫康熟睡的時候,沖進屋內,一刀斬下人頭。並將其子公孫淵、公孫晃一並殺死。派兵堵住府門,不管男女,只要是能喘氣的,全都梟首。連躺在懷里的娃娃也不放過。

  殺戮持續的第二天的清晨。王建、柳甫在城中宣布公孫康已經被殺,接管城防。命令士兵大開城門,迎接幽州兵入城。此時已是五月,雨季堪堪來臨。

  消息傳到洛陽,文武百官又是一頓相互慶賀。我讓高柔為遼東太守,封永甯侯。田疇、閻柔封為鄉侯。大將裴景、仇連封為列侯。

  自從曹節知道了父兄死因,就不停地催促我出兵血仇。我也想出兵統一天下,可是眼下經濟條件不允許。孫權的勢力還很強橫,一班文武,都不是池中之物。貿然出兵肯定是鎩羽而歸。曹節不懂政治,也不懂軍事,她只懂得姑爺給老丈人報仇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的。所以他每天都會抽出一個時辰耐心的在我耳邊念叨;“我要替父親報仇。”“你是不是不愛我啦。”諸如此類軟中帶硬,頗具威脅性的話。如果你不理她,立刻拿出刀子戳在自己的粉嫩的脖頸上,堅定地說:“你不答應我,我死在你面前。”我的老天,你救救我吧。

  “現在不是出兵的時候,你總不能讓我拿著弟兄們的生命去冒險。再者,你已經失去了父親兄弟,難道還想做寡婦。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在書房看書,曹節猛然推門進來,劈頭就是“報仇”。

  “那你的意思等司馬懿死了時候便到了。我可等不了那一天。你不去,我親自帶兵去荊州。”曹節性情剛烈,根本不聽我解釋,轉身就走。我完全相信,她會不顧一切的殺向荊襄。一摔書本,擋在門口:“不行,你也不能去。”

  “你管得了我,我偏要去。”

  “沒有我的兵符,你連一兵一卒也調不出去。”我急了,咆哮著,把她拉回來。

  “放開我,我們曹家有子弟兵,不用你的兵馬?”曹節黛眉緊蹙,銀牙緊咬:“你對我沒有真的。逢場作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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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二十三章雄心壯志
   “回來——佐治,你可不要信口胡說,小心你們一家老小的腦袋。”

  辛毗嚇傻了,結結巴巴道:“大王,小女到底做了什麼事,惹得大王如此動怒。”

  “你女兒和王妃私通——”哎,這話怎麼這麼別扭呢!!

  “女兒和王妃——大王,你這話臣有些不太明白。”辛毗哆哆嗦嗦的從袖子里掏出一塊方巾擦汗,不無驚訝的道:“這似乎不大可能吧?”

  娘的,是不大可能!莫非是曹節說謊。

  “住口,你別跟我裝了,分明生了個兒子,怎麼說是女兒?”

  辛毗對天發誓:“大王,臣要是會生兒子,就讓臣斷子絕孫!!”靠,這是什麼理論。

  “曹節,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我轉過臉去。

  “辛毗大人,兒子就是兒子,你又何必抵賴呢,是不是辛公子?”曹節冷笑。

  “王妃,你會害死我的,大王,臣真的是女兒身,不可能和曹妃私通的。臣和曹妃,性情相投,關系甚篤,所以經常入宮下棋品茗,都是姐妹之情,確實沒有什麼——**——這,也不可能有的。”

  “辛憲英,辛憲英。”沒錯,三國里是有個叫辛憲英的美人。還是個智慧型的美人,在後三國時代,有料事如神的美譽。可那也不能證明他是女人。

  “除非你脫了衣服,向寡人證實?”

  “使不得呀,使不得呀。大王,臣的女兒還未出閣,怎能如此失儀。”辛毗嚇得在地上亂爬。

  “住口,誰說他是女兒身,寡人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男人。”甯可錯殺不能放過,拿不出證據來,鐵定要死。

  辛毗道:“王後和蔡妃能證明英兒的身份。”

  我做了個稍等的手勢,湊近去看了看這個辛憲,發現她果然有幾分‘姿色’。

  全身呈現出成熟的凹凸輪廓,S型的身材非常明晰,走近一些,還有淡淡的女兒香。方才我一定是被曹節這個搗蛋鬼死丫頭氣瘋了,所以沒注意到。這麼標志的美人險些被稀里糊塗的凌遲了。我沒好氣的瞥了曹節一眼,搖了搖頭:“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曹節——你——”曹節道:“你想怎樣?”

  “算了,算了,算了。把辛憲英帶到王後宮中驗明正身,如果的確是女兒身,換了女人的衣服,再來見我。如果是男人,休想活命。等等——不行——”媽的,如果是男人,甄宓不是吃大虧了!!

  “寡人和你一起去見王後。”

  甄宓根本就不用驗證,她和辛憲英的熟悉程度根本不亞于曹節,甚至猶有過之,兩人一見面,就拉起了手,走入內室。過了不大一會兒功夫,一個全新版本的女裝辛憲英就閃亮登場了。

  這個時候,一直冷著臉的曹節,已經大笑出聲了。

  當辛憲英像從深邃的夢境幽谷中蒞臨凡間的仙子般出現于眾人眼前時,整個大廳之內的目光全都被她顛倒眾生的容貌所吸引。傳說中的智慧型美人原來就是這個模樣。既有清雅如仙的天生麗質;同時修長的身體和淡淡的笑容又透出某種迷迷茫茫的神秘之美。她換上了甄宓的宮裝,頭上來不及挽上發髻,就披散下來,中間分開來一道痕跡,像林海中的一條雪路。

  甄宓走過來,嗔怪道:“大王真是可笑,這樣的美人也能看成是個男人。”我咳嗽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辛憲英,心想莫非是個妖精。辛憲英臉色微紅,七情上面,盈盈的跪拜下去道:“大王,臣女該死。”

  辛毗氣的直翻白眼,心想你的確是該死,你想把全家都害死是這麼的。沖上前大罵:“混賬東西,你不在家里學習針織女紅跑到這里來激怒晉王,你是想死嗎?”

  “爹爹,女兒知道錯了——”

  辛毗余怒未息,又害怕,上去要打。被我拉住了。我笑道:“慢著,慢著,事情可沒這麼簡單呢。我還要問她。”

  辛毗的心髒咯噔一下翻了個跟斗,完了,晉王當真了,怎麼辦?

  我繃著臉道:“辛憲英,你為什麼要穿男裝到王府中來?”辛憲英一愣,抬頭去看曹節。曹節不說話。辛憲英一下子晃了,張口結舌,說不出來。

  辛毗跺腳道:“大王問你話,你倒是快說,不說的話,就誅九族了。”辛憲英道:“大王,是您讓我扮男裝來的。”

  “胡說,寡人什麼時候,讓你女扮男裝了,寡人都不認識你,你信口雌黃。”糊弄傻子呢?你看看寡人一表人才,像他娘的白癡嗎?

  “大王,是您派人到我家說要傳辛公子來見。我家中沒有兄弟,只有姐妹,不存在公子之說。小女子一看沒法子,就只有女扮男裝,以免違抗王命。”辛憲英低著頭,眨巴大眼睛。

  哎呀,狡辯。不過說的還有點道理。我冷笑道:“寡人又不明白了,你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府上又沒有兄弟,那里來的這一身儒服,莫非姑娘在閨閣中思春有了意中人?”

  “沒有,晉王,此事絕不可能,臣一項家教嚴謹,斷然出不了這種事。”辛毗的表情,像是要和我拼命。對于當時的士族來說,這比殺頭還令人難受。

  “佐治,不是寡人不相信你的家教,而是事實擺在眼前。令愛若是沒有私情,那里來的儒衫?總不會是自己做的吧。”【那個時代沒有服裝店,更加沒有李甯,皮爾卡丹】

  辛毗瞠目結舌,轉而盯著辛憲英,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入衣領內。辛憲英被老爹看的渾身顫抖,連忙道:“晉王,晉王,那衣服是——你的。”

  “我的,胡說,寡人和你又沒有私情,你怎麼有寡人的衣服?”

  辛毗呆愣愣的看著我,心說,晉王你可真不是東西,竟然勾引我的女兒。辛憲英道:“那衣服是曹妃送給我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怪不得看著衣服眼熟了。曹節真是把我玩死了,原來早有預謀。我苦笑道:“辛姑娘這也說不通。曹妃為何要給你男子的衣服,難道你?”辛憲英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把地面站出一個窟窿鑽進去。

  曹節不忍看她受窘,替她解圍:“那衣服的確是本小姐送給她的。只因為,她練得一身好劍術,而且經常跟我說,不願躲在閨房里針織刺繡。但願有朝一日,能上殺場,乘長風破萬里浪。所以,我就想——”

  我不住的點頭,心說,你好樣的啊,行,坑我。“你想怎樣?”曹節道:“本小姐心想,軍隊中是不要女人的,我想讓她裝扮成一名男子去從軍,建功立業,揚威荊襄。她船上男裝,我也好把她舉薦給你。可是事到臨頭,我就想和大王你開個玩笑。事情就是這樣,你不生氣吧?”她問的挺輕松的。

  “我不生氣,不生氣,寡人高興地不得了,高興地想唱歌跳舞,哎呀,真是太有趣了。”我賤骨頭,有毛病!

  “臣妾知道大王最是大度,一定不會跟我們這些小女子計較的。大王果然是大丈夫。”曹節故意當著甄宓和辛毗的面用話把我擠到懸崖邊上。

  我惹不起曹小姐,老子對付辛憲英還不行嗎?“佐治,既然令愛有志于戎馬,你看看,封她個什麼官銜做做。偏將好不好啊?”

  辛毗大跌眼鏡,哭喪著臉道:“大王,您真會開玩笑,她一個女兒家做什麼偏將,還是讓她回家去吧。”

  “我不,大王剛才說的可是當真?”辛憲英主動地就鑽入寡人設下地圈套了。

  我興奮道:“當真,絕對當真。寡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個人才。辛姑娘你太有才了,不重用就沒天理了。”

  話中的諷刺也不知道辛憲英聽懂了沒?照理她如此聰明,應該了然。辛憲英動容道:“就是偏將了,大王給我多少人馬?”

  我心想,就您老這德行,給個十幾二十個不錯了。“辛姑娘你想要多少?”

  辛憲英一本正經道:“昔日高祖劉邦善于用兵也不能超過十萬。臣女也不能過分,聽說河北軍是按照‘軍、師、旅’團、營’來劃分的,憲英就要四個師吧。”

  我像是囫圇吞了煮熟的帶皮雞蛋,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四個師就是一個軍,是十萬人,你瘋了——有,有何能耐,口出狂言。”

  辛毗氣的渾身哆嗦:“反了反了,我是管不了你了,大王,把她關起來,這丫頭瘋了。”

  辛憲英是不是在閨房里悶的太久,變傻了,開什麼國際玩笑。我搖頭道:“我只能讓你做個團長,手下士兵五千人,你要能升任再考慮封你為師長。你做不做?”

  “做、做、做”辛憲英連聲的答應,充分便打出了要大兵打仗的決心。她以為是打游戲機呢?哪有這麼簡單。

  “明天到軍營上任吧。你隸屬于第十八師,師長是——胡車兒。”看看美人遇到愣頭青該如何應付?胡車兒不修理她才怪呢。

  “對了,你記得女扮男裝了再去,軍隊里沒有女人。”

  “是大王。” “大王——大王——不能啊——”辛毗著急過度血壓上升,昏死過去了。真是的,這能怪我嗎?這是毛遂自薦的結果嗎?我一點也不自責。

  第二天辛憲英上任之前又來找我,說是想到有仗打的前線去,體驗一下萬馬奔騰、笑談渴飲匈奴血的豪情滋味。

  我越看她越像愛做夢的無知少女,只怕真到了那時候,幾顆血淋淋的人頭,能把她嚇哭。你死我活的沙場上可沒有人憐香惜玉,哭得聲音越大,死的就越快。心里暗自搖頭,歎氣道:“現在沒仗打,等上前線的時候,讓你做先鋒。”辛憲英頗為失望,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了聲:“遵命。”就去軍營上任了。

  剛才忘了問一句,她老子被氣死了沒有?!!

  戰況說來就來,後晌,徐庶來報,蔣義渠有飛鴿傳書到,說是荊州宛城、新野境內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具體情況是這樣的,南陽郡此從今年五月進入夏收秋種的季節以來,干旱無雨,呈現出千里大地驕陽如火的態勢。毒辣的日頭,使出渾身解數,將大地上的水烤干。稻田里拔出一道道的裂縫,禾苗都快枯死。

  蔣義渠暗叫倒黴,連忙和荊州文官蒯越、楊儀、蔣干等人商議。最後一致決定打井救災。既然晉王把這麼重的擔子放在咱們肩上,可不能丟人。于是,組織換防的士兵五六萬,發動民夫五六萬在南陽郡境內打井。

  媽的,該著蔣義渠點背。要不就是旱情太厲害了,有的地方一口井打下去四五百米,捧上來的還是干硬的紅土,一點水分也沒有。半個月下來,十幾個縣,只有三口井打出了誰,連個屁用也不管,都不夠那些打井的民夫和士兵喝的。眼看播種秋涼的季節快到了,這可怎麼辦呢?蔣義渠,在襄陽、樊城、鄧縣、江陵等大城市貼出了招賢榜。招募有能力會打井的工匠。果然先後有兩人應征。這兩人是在獄中應征的。千年因為偷著挖了漢武帝的茂陵被關進去的。本來是不指望出來了,沒想到有人出榜招賢。兩人一合計,挖洞?那是咱拿手的,應征唄。蔣義渠找到兩個盜墓賊。

  人家一看蔣義渠打得井,就咂嘴搖頭:“這井打得挺好沒錯。就該在這地方,照俺們的經驗肯定有水?”蔣義渠和氣的說:“那怎麼打下去四五百米一滴水也不見?”

  一個黑瘦的泥腿子工匠道:“淺,還是太淺。這麼悍,在打深一些。”另一個也附和:“對,就是這意思。”

  蔣義渠一聽專家這麼說,毫不猶豫,命令士兵們:“在打一百米。”士兵們都不敢下去了,那有這樣打井的,這分明是挖地道嗎?人在里邊都缺氧,喘不過氣來。一個士兵砸著嘴對將以渠道:“大將軍,這個弄法不行。俺從沒見過這麼深的井。俺見過的最深的,也就是兩三百米的意思。再說了下面的土質越來越硬,挖起來很吃力。”

  蔣義渠歎氣道:“沒法子,你在挖一百米,如果還是沒水就算了。”心想,我也算盡了全力了。五百米的井,曆史破天荒頭一遭。光是送繩子到底,也要三炷香時間。兩個盜墓賊一聽,發揮特長,立功贖罪的機會到了,自告奮勇:“將軍,讓俺們兄弟下去,別說是一百米,就是在我三百米,也沒問題。”

  蔣義渠心說,人才就是人才。慷慨的說:“如果除了水,我寫奏章,讓晉王給你們封侯。關內侯。”這兩個小子大字不識,什麼‘關內侯’‘關外侯’不知道什麼意思,反正是個‘猴’就行了。心滿意足,拍著胸脯子保證:“明天就見水。”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二十五章偷襲江夏
    第二天果然見水了,不過蔣義渠的眉頭皺的更厲害,差點把兩個人才掐死。“怎麼是黑水?這是什麼玩意,味道有點像——桐油。”

    兩位資深盜墓賊,一不小心,挖出了一口油井。

    不知道什麼原因,當天夜里發生了規模不小的井噴,方圓幾十頃土地都被黑糊糊的腥臭的桐油淹沒,第二天被太陽一曬,表皮都凝固在一塊,硬邦邦的。用劍尖戳開,下面還是粘糊糊的黑油。【新野,河南油田所在地】

    弄巧成拙。本來想要立功,這下闖了大禍,失去土地的居民,覺得生路斷絕,坐在田間地頭嚎哭。

    蔣義渠覺得邪門,恐怕不是好兆頭,立即飛鴿傳書報告了這件事。

    徐庶也覺得很邪門,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莫非是連年征戰,殺戮太重,上天示警。臣的意思,大王不如去東郊祭祀天地。然後讓陛下下詔大赦天下。”

    連三國中最有見識的人物也飽受封建迷信的毒害,無稽之談。要是在前生,發現了一個油田,老子可就要上福布斯首富排行榜了,這是好事呀。

    “好兆頭,好兆頭,元直,這桐油可是征戰的法寶,他的好處可是太多了,這不是黴運,這是好兆頭。你不信,我告訴你,有了這些桐油,東吳就死定了。等著瞧。告訴蔣義渠,升任荊州都督,賞黃金五百兩。這個是大功勞。給那兩個盜墓賊封列侯。”

    徐庶心說,你是有錢沒處花,還是失心瘋了,淹沒了幾十頃良田,還立了功勞。徐庶道:“這似乎賞罰不明,蔣義渠雖是晉王愛將,也不能如此偏袒,他是有罪的。”

    “元直,蔣義渠的功勞日後自會顯現,你放心,我不會偏袒他的。告訴他,讓他領著那兩個盜墓的,換個地方挖井,一定要挖出水來。”

    徐庶欲言又止,意思寫在臉上,認為根本是胡鬧。可是我態度堅決,他也不再說了,下去飛鴿傳書了。

    蔣義渠一直在等著處分呢。

    兩個盜墓賊更是嚇得要死,哆嗦的像待宰的耕牛。沒想到命令下來,不但不罰反而獎賞。蔣義渠自己都傻了,不明白晉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又過了兩天,命令又下來了,命他派兵兩千,制造木桶,日夜不停的開采桐油,裝滿木桶運到江陵。消息一定要嚴格封鎖。運送的大車上蓋上厚厚的稻草。有人問起來,就說是軍糧。

    雖然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蔣義渠還是嚴格而及時的執行了中央軍委的命令。開始開采桐油。

    在兩個盜墓賊侯爺的幫助下,終于又有五十多口井,打出了清澈、冰牙的泉水。南陽郡近八成干枯的土地得到了灌溉,順利的種上了秋莊稼。那些沒有種上糧食的,從淮南運糧接濟,還好干旱的面積並不是很大。可以解決。

    開采桐油從五月中一直進行到九月底。眼看深秋已過,樹葉紛紛飄墜,青綠的樹干成了光禿禿的鬼爪直刺蒼穹。井沿上結了厚厚的一層白茬凍霜,桐油也開始凝固了,士兵才停止下來,用巨大的木板封閉了井口。據蔣義渠統計,油井日產油一百桶,四個月共計開采一萬三千桶。厚厚的油脂差不多能夠覆蓋整個襄陽城了。蔣義渠最最納悶的是,這桐油怎麼沒完沒了呢,無論怎麼開采,總是會咕嘟咕嘟的冒出來。

    蔣義渠把這麼多桐油運到江陵,引起了孫權和劉備的警覺。兩人心里都在想,袁兵哪來的這麼多軍糧,莫非把全國的糧食都運來了,准備對東吳用兵。

    諸葛亮笑了笑道:“此必是袁熙的疑兵之計,為的就是恐嚇孫權,讓他老實一點,最好乖乖投降。”這次猜錯了。

    在漢陽也住了一段時日了,劉備這幾天正催促諸葛亮發兵東吳。嬉皮笑臉的問道:“軍師,咱要是再不動手,可就沒機會了。”

    諸葛亮微笑道:“主公勿憂,我估計過些日子,東吳大軍就要撤離。二十幾萬人馬長期在江邊駐紮,糧食轉運困難,民間疾苦。東至將近,氣溫驟降,江風凜冽,將士們不勝其苦,袁軍已經撤退,孫權定會把大批兵馬撤回防地,輪流駐守的。”

    劉備連連點頭:“有理,有理。與我不謀而合。”諸葛亮暗地里撇嘴,和你不謀合嗎?

    劉備道:“只要江夏兵馬撤走,我軍便乘勢占領夏口、樊口,而後出兵東吳,必得江東六郡也。”諸葛亮道:“孫權愚蠢,中了袁熙的合縱之計。亮料袁兵不日就會南下。若主公不取東吳,遲早也讓袁熙取了。”

    劉備憤怒道:“袁熙狗賊就是不知足,聽說他最近又平定了遼東,我要是有這麼大的地盤早就安分了,誰像他一樣貪得無厭。”

    諸葛亮道:“東吳怎麼還沒動靜——”

    “報,主公軍師,江面之上忽然幾百只大船揚起風帆,東吳駐江夏大將呂蒙帥大軍撤回京口去了。”

    諸葛亮喜上眉梢:“再探。”

    探子去了一會兒又回來:“的確是呂蒙撤走,只留下韓當、周泰守竟陵,陳武、潘璋守江夏。總兵力在三萬之間。”諸葛亮恩了一聲,寬袍大袖一揮,探子退了出去。

    劉備立即湊上來道:“怎麼樣軍師,是不是該動手了?”諸葛亮搖頭道:“還不能,在等。”劉備急道:“還等,等多長時間。”諸葛亮笑道:“來人。去准備一百壇美酒來。”劉備心想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喝酒,搶地盤要緊。跟著問:“軍師,到底要等多長時間?”

    諸葛亮道:“等主公喝完了這一百壇美酒正是時候。”劉備道:“別呀,軍師。就我的酒量,一百壇足足可以喝上半年。”

    諸葛亮道:“太慢了,元宵佳節之前,必須喝完。記住,每天都要喝醉,喝不醉的不算?”劉備不願意:“你怎麼不喝?”諸葛亮指了指腦袋道:“我要保持清醒,為主公謀劃。”說罷轉身走出門口。

    “哦”劉備點了點頭,突然覺得不對:“你用腦子,難道我就不用啦。”小聲的嘀咕著。

    劉備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對諸葛亮百分百的信服,沒絲毫懷疑。讓喝酒就喝酒。每天最少一壇,劉府中每天都是歌舞升平,醉生夢死。紙醉金迷,貪歡無度。漸漸的劉備也體會了諸葛亮的良苦用心。這是為了迷惑敵人,讓敵人放松警惕呢。想通了這一點,劉備喝的更加起勁了。每天早晨一起床就喝,一直喝到太陽落山彩霞飛方才罷兵。有時候,還聚集文武眾將來個夜宴什麼的!!

    元宵節將至,一百壇早就超過了,算計一下足足三百壇打不住。喝的劉備神經麻痹、血脂升高,差點中風。諸葛亮來請示出兵,一看主公神志不清了,說話顛三倒四的。讓他戒酒三天,三天後又來,一看,精神頭好了很多。但兩邊臉還是紅紅的,仿佛是被人煮了。

    “主公,可以出兵了,吳國的軍兵都在歡度佳節,我軍偷襲,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奪取江夏。”

    諸葛亮說了半天,劉備才反應過來,長期的酒精麻醉讓他有點遲鈍。諸葛亮一看真是造孽,早知道不出這個主意了。世上也沒有賣後悔藥的。諸葛亮只能耐心的又講了一遍。劉備一拍桌子;“好,值得慶賀,來人上酒——”

    “不行,不行,主公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誤了大事了。亮已經在城外集結兵馬,等到天黑立即出兵伐吳。”諸葛亮湊到劉備的耳邊道:“請主公下令吧。”

    劉備狠狠敲打腦袋,站起來說道:“我親自領兵,軍師殿後。”諸葛亮大搖其頭:“不行不行。若我殿後,此戰必敗無疑。還是我來打頭陣,主公殿後吧。”

    劉備一點也不生氣諸葛亮瞧不起他,他本來就比諸葛亮差遠了。“行,那我來殿後,讓關羽和你在前。”諸葛亮可不敢用關二爺,連忙擺手:“殺雞焉用牛刀,我只要黃忠就可以了,像二將軍這樣的大將,要最後才能出場。”

    劉備知道諸葛亮的心思,他拿這個活寶二弟也確實沒辦法。

    陳武、潘璋在江夏,聽說劉備在漢陽每天醉生夢死,歌舞升平警惕性大為放松。以為劉備徒有虛名不過就是個貪圖享樂的廢物。孫權告誡兩人小心,兩人陽奉陰違、不以為然。元宵佳節,士兵思鄉情切。兩人體會‘出來混的’不容易,就允許士兵飲酒狂歡,把江夏外圍幾個瞭望點上的士兵都撤了回來,還在城中找來很多的戲班子、歌姬唱曲聽戲,不亦樂乎。完全不知道一把利劍懸在頭頂,馬上就要劈下來。

    劉備水軍順流而下直撲下游的夏口城。當時周瑜船隊正在三江口兵力三萬,距夏口三百余里。

    諸葛亮指揮原部分荊州水師,趁著冬季大江之上,西北風大作,扯起風帆,船如箭發,沒用兩個時辰,便渡過江面。夏口此時差不多成了無人守禦的空城,江邊連個放哨的衛兵都沒有。劉備的五萬水軍,兵不血刃的摸到城下,馬步兵列隊整齊,遠遠聽到城內傳來絲竹管弦、縱酒狂歌之聲。

    諸葛亮大喜:“群賊得意忘形也,黃漢生、霍戈、霍峻,不要遲疑,立即帥兵攻城。”三將領命而去,臨到城下相視大笑。城頭上燈火通明,每個箭垛後有一只燒剩一半的火把,城下兩里亮如白晝。可是,箭垛後竟然只有幾十名士兵,還圍在一起猜拳、行酒令、擲骰子玩。大兵壓境了,毫無所覺。

    黃忠大喝一聲:“攻城,搭云梯。”早已憋足了力氣的兩萬劉備軍,分成十隊,齊聲呐喊,搭起云梯向城樓狂湧而去。直到此時,城頭上的士兵才發現敵蹤,探出脖子向下一望,手上的酒碗和雞腿一起掉在地上。“不好了,敵軍來攻城了。”一個士兵于慌亂中摸到號角,剛吹了兩聲,就被率先躍上城頭的霍戈一刀砍成兩半。

    這兩聲號角根本就沒有引起城內士兵的主意。八成的兵將都喝得不省人事了。霍戈冷靜指揮,告訴沖上城樓的士兵和後續部隊保持肅靜,與黃忠、霍峻分為三隊,悄無聲息的向城內軍營殺去。

    陳武、潘璋摟著歌姬喝得舌頭都大了,突然聽到帳外一片喧鬧,馬嘶人喊,亂的不得了。心想,這些家伙鬧得也太過了。陳武推開懶在懷里的女子,拔腿沖出去,想約束一下部署。一看之下,冷汗直流,酒登時醒了一半。大營之內,馬隊橫行,刀槍並舉,東吳士兵死傷無數,尸橫遍地。簡直成了被狼族屠殺的羊群。目光所及,一員金甲上將正向中軍帳殺來,他揉了揉眼睛,肯定不是做夢。慘叫一聲,跑回營寨:“潘璋,不好了,我軍被人偷襲了,外面的士兵快死絕了。”

    潘璋正和美人親嘴,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在地上一骨碌跳起來,提刀在手,跟著陳武跑了出去。

    完了,出來的太晚了。東吳那些東倒西歪,走路都摔跤的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士兵,已經死傷殆盡了。

    潘璋眼前看著三匹馬的影子向他沖過來,奇怪這三匹馬怎麼長的一摸一樣呢?潘璋喝了酒毫不畏懼,提刀砍向中間那人。黃忠一下子愣住了,心說,這是什麼刀法,怎麼砍到一丈之外去了,莫非是傳說中的刀氣?!!

    他不管這些,一見敵人露出破綻,大刀舉起落下,人頭被端了下來。脖子里噴出的滾燙鮮血充滿了酒氣。

    陳武比潘璋的酒量大點,他沖出中軍帳,第一想到的就是逃跑,可是跑到那里成問題了?到處都是敵軍。【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被那路人馬攻擊了呢?】東吳士兵幾乎全軍覆沒,後連個親兵都沒有。他搶了一匹馬,斬了兩個敵兵,酒氣湧上來,眼前一陣昏黑,就在這時,突聽眼前有人叫道:“陳武匹夫,往哪里走,看刀。”

    陳武抬起頭看到霍峻。突然覺得脖子一涼,腦袋掉在了地上。臨死的時候還在想,娘的,原來是劉備的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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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二十六章既生瑜何生亮
    劉備大獲全勝,全面占領了夏口。立即派關羽攻打石陽城。石陽城也是陳武、潘璋的防地。里面駐兵不過兩千,最大的官就是個校尉。見到關羽一到,就帥軍投降了。這個時候天還沒亮。周瑜還在做美夢。

  破曉時分,劉備大軍全面控制了江夏郡。士兵們開始清理狼籍的戰場,文官負責出榜寫告示安民。劉備的後續部隊也陸續進城。

  諸葛亮看到劉備,立即道:“江夏被攻破,周泰、韓當與江東失去聯系,已經成了孤軍。主公可命關羽、黃忠帥軍前去攻城。派霍峻封鎖漢津口,斷絕其歸路,兩人必然投降主公也。”劉備早就聽說周泰、韓當是東吳猛將,心里大喜,讓關羽、黃忠火速帥水軍出夏口,沿襄江而上,攻打竟陵。

  周泰、韓當可不像陳武、潘璋這麼大膽。元宵節雖然也喝酒,城頭的防禦並沒有放松。他們兩個也中了諸葛亮的計策,覺得劉備頹廢了。可他們防備的是荊州的袁軍。所以還不敢太大意了。

  關羽的船隊一入襄江,就有探子快馬通報給周泰。周泰命令再探。結果就傳回江夏失陷,陳武潘璋生死未卜的消息。周泰拍案而起,大罵劉備忘恩負義。

  韓當是一員文武雙全的將領。聽完後,身子震了一震,就默然不語。半天才道:“趕快召集士兵,撤離竟陵,趕赴三江口。晚了就來不及了。” 周泰正想給關羽迎頭痛擊呢,聽他說得如此窩囊,厲聲道:“你想不戰而逃。”韓當道:“不論這一仗打得贏還是打不贏,竟陵都會成為孤城,北有袁兵,南有劉備。假如敵軍圍城一月,城內糧食吃完。我們兩個和幾萬將士都死無葬身之地了。假如回到東吳與大都督守住三江口,立功贖罪,未為不可。” 周泰平時就很佩服韓當的見識,他的話還是能聽得進去的。跺了跺腳,突然低頭撿起地上的矮幾,舉過頭頂,揚起膝蓋,咔的一聲,折為兩段。嚎叫著扔出廳去。“劉備匹夫,我周泰誓殺汝。”

  關羽的船隊進城撲了個空。韓當周泰,已經順著襄江南岸進入長江了。這個時候霍峻的封江部隊還沒有到位。

  諸葛亮沒有料想到韓當、周泰會棄城而逃。

  關羽船隊出發的時候,他和劉備已經親自率領的水軍向三江口開進了。

  三江口是東吳最為重要的軍事要塞之一。江面寬闊達數十里,目光所視,南北兩岸都遙不可及。江面上波浪滔天,潮聲如雷,震耳欲聾。諸葛亮和劉備座下的樓船,穿波越浪,順風順水向下游飛去。諸葛亮向窗外看時,只見巨浪猶如一堵堵透明的高牆。一個接一個的拍打著船身。船身顛簸,上下雀躍。

  五百條戰船從波浪的低谷躍上潮頭,水天相接的地方,赫然出現舳艫無數。幾百條規模巨大的戰船塞斷下游的江水。逆流向這邊迎了過來。諸葛亮、劉備急忙奔跑出船艙。劉備驚駭道:“周瑜有准備了,怎麼回事?”諸葛亮叫道:“一定是關將軍撲空了。”劉備道:“快撤吧,人家有准備了,我們打不過。”諸葛亮道:“來不及了,亮料周郎水軍不過戰船百艘,主力艦隊一定駐守在柴桑口、武昌一線。就算實力再強,也敵不過我軍五百戰船。此人大張旗鼓而來,目的就是想把我們嚇走。我就偏偏反其道而行,與其硬撼一場。”

  劉備心想,周瑜慣于打水戰,萬一打不贏,這碧波中連個逃跑的地方都沒有。勸道:“軍師,我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諸葛亮笑道:“我軍戰船不如東吳,如果掉頭逆風行駛,必為所擒。”劉備雙眉一挑:“我已經決定了,誓與周郎周旋到底,決不退縮。再有敢言撤退者殺無赦。”指著手下的將領道:“都聽到沒有。”將領們,包括關羽都在他背後翻白眼,心說,除了你沒有一個喊撤退的。還有誰說過那話!。

  諸葛亮預料的分毫不差。周瑜手中只有戰船八十艘。其中包括,偷襲用的輕健快船二十艘,中型戰船五十艘,樓船鐵皮驅逐艦十艘。加上周泰、韓當帶回來的二十條戰船,一共一百艘,根本無法阻擋劉備的大軍。

  這種情形下,周瑜采用疑兵之計,把一些通信用的漁船插滿旌旗,分布在戰船中間,橫亙江面,從遠處看來,仿佛東吳水軍傾巢而出了。

  劉備上當,諸葛亮卻不會。

  黃忠打過水戰,見勢湊過來道:“主公、軍師,給我五十條船,五千士兵,我去把敵軍陣勢打亂。主公帶兵隨後掩殺,周瑜必敗無疑。”

  諸葛亮指著周瑜船隊方向道:“敵船設了疑兵,我料定其中間必然夾雜無數通訊舴艋小船。漢升可避開他戰船將其間的小船撞毀,吳軍多了障礙,戰船與旗艦失去聯系,必然混亂。我和主公這里帥軍隨後接應。三江口唾手可得。”

  諸葛亮算的太精確了,黃忠有些懷疑,連人家用通訊船偽裝,都猜出來了?狐疑著去指揮塔揮動旗幟調動船只。

  周瑜眼看劉備軍並不上當,而且派了為數不少的戰船出戰,有些躊躇起來。柴桑口的救兵最早也要明天午後才道。區區的百條戰船,能夠頂得住劉備的強悍船隊嗎?不能再退了,就算是全軍覆沒,也要保住三江口。

  黃忠的船隊鼓滿了風帆,離弦之箭般向對面沖去。周瑜眯了下眼睛,冷笑著對身後的丁奉道:“帶一隊‘水鬼’潛下去,把這幾只船給我鑿沉。”丁奉手中有一只類似于水下特種兵的隊伍,是孫權在東吳境內萬里挑一的潛水高手組成。這些人的水准,經過訓練之後,怎麼說呢,基本達到可以在水底睡覺的水平了。這些人的主要任務要兩項,一項是偵查。偵查包括偵查敵情,偵查水下的暗流和礁石,開辟航道。另外一項任務,就是周瑜剛才說的‘把那幾條船給我鑿沉。’

  丁奉眼中閃過殘忍,冷峻的臉上木無表情:“是大都督。”轉身離去。周瑜道:“蔣欽、徐盛,你二人各帶十只戰船繞向敵軍兩翼,一見敵軍戰船沉沒,立即投放梭鏢。”梭鏢是東吳水軍的弓箭替代品,鋼鐵打造,非常沉重。平時的時候射箭,若是江風大作,箭矢容易偏頗,殺傷力大幅減弱,便改用梭鏢。

  黃忠見東吳水軍兩路齊出,忙命士兵彎弓搭箭,立于左右船舷,提防左右夾攻。黃忠白須飄飄、威風凜凜,按劍站在船頭,對七八丈外敵船上的東吳大將蔣欽喊道:“賊兵還不早降?”兩艘船猶如箭矢對射疾速接近。六丈、五丈,蔣欽彎弓搭箭,射向黃忠。黃忠嘿嘿冷笑,也不躲閃,提起船頭上八十斤的巨功,搭上雕翎,大吼一聲:“死吧。”“嗖”羽箭迎著蔣欽射出的箭矢飛去,“叮”江風送來一聲輕響,黃忠射出的箭矢,在空中把蔣欽的箭矢撞飛,去勢不止,角度不變,准確無誤的向蔣欽飛去。“彭”一箭射穿蔣欽心髒。蔣欽低頭看了看胸前的透明窟窿,眼中露出一絲驚駭,轟然倒在地上。黃忠喝令擊鼓,快速前進,接近蔣欽船隊,登時萬弩齊發。吳軍紛紛跳水逃生。

  徐盛在右側看到蔣欽船隊被攻擊,急忙來救,在江面上一字排開,斜刺里沖擊黃忠船隊。船剛走到半路,就見十幾艘劉備軍戰船吃水下沉,江面已經和船舷齊平了。上面的士兵,驚恐亂叫,紛紛跳入洶湧冰冷的江水中去。徐盛知道一定是‘水鬼’得手了。立即揮軍強攻,士兵們手持長槍,沿著江面刺殺落水的敵軍,一時間血染大江,猩紅一片。波浪變為血浪。

  眼看著立下頭功,黃忠忽然覺得腳下不穩,戰船搖擺,立足不定。急忙叫喊親兵,問怎麼回事。親兵連滾帶爬的從後艄跑過夾板,跪在他面前鬼哭狼嚎:“將軍,將軍大事不好了,船尾、船艙被鑿穿了十幾個一尺長的口子,江水突突的往艙里灌。已經開始下沉了——”話還沒說完,黃忠就看到墨綠的飄著白沫的江流從船艙里倒灌入甲板,轉個眼珠的功夫,水已經沒過了膝蓋。一個浪頭打來,方才跪在腳下的親兵,被卷入滾滾江水之中,沒了蹤影。糟了,黃忠知道是怎麼回事。所有沒有跳水的士兵都往穿頭壓過來,船頭承受不住重量,加速下沉。

  徐盛戰船和沉船只有二十幾步距離。船上梭鏢如雨,一起投放過來。黃忠連想也沒想,穿著鎧甲跳入了冰寒刺骨的冬日江流中去。無數的梭鏢落入水中,劈啪作響,仿佛突降暴雨。

  半個時辰沒到,黃蓋率領的五十條戰船沉沒多半。剩下的二十幾條,群龍無首,一半掉頭逃走,一半受到攻擊沉沒或投降。

  諸葛亮發現黃忠船隊沉沒想救援已經來不及了,事情發展的太快。方才還是勝仗,瞬間就逆轉為慘敗。始料未及。

  周瑜看到劉備水軍敗逃,急忙命令全軍追擊。諸葛亮看不到黃忠回來,心里難過,命令戰船拋矴石,在水面上結成環形陣勢,等待周瑜戰船自投羅網。周瑜不是白癡。這麼明顯的寡不敵眾,怎麼會沖過去。命令船隊返航退回三江口。他肯定,經過今天一戰,劉備水軍在不敢輕舉妄動了。周瑜回去知道蔣欽陣亡哀傷不已,蔣欽乃是孫權愛將,勇猛異常,沒想到輕易就死在黃中手上。孫權痛哭流涕。封蔣欽兒子蔣怡為列侯。親自統領戰船千艘,來三江口和心目中卑鄙無恥的小人劉皇叔決戰。

  諸葛亮見周瑜撤走,心里就開始擔心黃忠。好容易有了個本事大又聽話的手下他可不願意失去。趴在船舷上,在遼闊的江面上瞭望。忽然,遠處伸出一只大手,連連搖動。雖然看不清相貌,可是身上的鎧甲卻在日光下反射金光。絕對是黃忠無疑了。

  周瑜立功心切,想在孫權來之前露一手,順便替蔣欽報仇,召集手下的大將合計一下,決定夜晚去劉備水寨劫營。

  劉備軍沒有靠岸下寨,而是在顛簸的江面上圍成圓環,這給周瑜暗算提供了便利條件。周瑜命丁奉帶著水鬼軍繼續潛入水下鑿穿。自己帶著周泰、韓當、徐盛、董襲、虞翻、谷利等大將不點火把,借著黯淡星光,起用軍中的一百條舴艋小舟,銜枚前進。舴艋小船就是通訊傳,船體小而且輕便,行駛在大江江面上,就像一片樹葉,不容易被發現,無孔不入,靈活異常,適宜偷襲。

  劉備軍水寨寨門就是四條戰船,橫向兩條,縱向兩條。若是,有人出入只需橫向兩船向後倒退,閃開一條水路就可以。此外,諸葛亮害怕吳軍偷襲,事先在江面上扔下去一兩百根檑木,若隱若現的浮游在水面上。疾行中的戰船若是碰巧撞到,發出響動定會驚動守軍。可這一切又怎能瞞得過東吳的‘水鬼軍’呢。周瑜早就打探清楚了。提前命令幾百個士兵,手持七米長矛,站在船頭,把檑木撥向一邊。船隊暢通無阻。

  寨門的兩條船上的百十名士兵,輪班休息。每個輪換只有十幾個人站崗。被手持匕首的水鬼們摸上去,從身後一刀斬了,扔下大江。下面的弟兄把船身鑿穿。那戰船就忽悠忽悠的沉入水中。可憐兩條船上的士兵,稀里糊塗的就成了真正的水鬼。

  劉備軍水寨這麼容易突破,讓周瑜忍不住笑出聲來。命令士兵,分成左右兩路開始潑油放火。正當此時,突然一聲清脆的鑼響,劃破夜空,布列于兩側的劉備軍工兵齊出,飛速的拉起水寨門前的粗大纜繩。水寨的中央立即豎起一排十幾米長的檑木,只在水面露出米許。一下子把周瑜的船隊斬為兩段。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二十七章臨陣換將

  先說一句,連續三天發高燒,無力執筆,所以暫時每天一章,等身體好了。給大家補上。請諒解。

  戰鼓擂響。火箭、炮石齊發,滿江密布火網,周瑜指揮下的舴艋小船,紛紛起火燃燒。慘叫之聲,在一覽無遺的江面上傳出百里。劉備軍中四面八方駛出舢板,直撲周瑜旗艦。黑夜之中,遠近不辨,周瑜和部下失去聯系,一邊抵擋箭矢,一邊大喊撤退。劉備的士兵射夠了箭,才沖出來截殺。在連珠弩的威力下傷亡慘重的吳軍怎能抵達,死傷殆盡。周瑜和幾員大將仗著武功高強,精通水性,加上水下丁奉的水鬼軍接應、襲擾。勉強的從寨門突圍出去。身後的吳兵卻陷入了無情的火海中。成千上萬的東吳將士,在這場大火中被燒成焦炭。

  周瑜旗艦上的副將宋謙、掌印官、五名校尉,無數的親兵全部被殺。連大都督的印璽也丟了,將士四散奔逃,全面潰敗。兩百條舴艋小船燒的剩下不到十條。船上的士兵,大半殞命,少數投降。周瑜在逃走的半路上,目睹船隊覆滅,上萬戰士浴火而死,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憤不欲生,竟然拔刀自刎。幸虧被周泰、徐盛拉住。

  第二天孫權帶著司馬懿、呂虔還有東吳程普、張昭等文武大將來到三江口。聽說周郎慘敗,險些喪命。嗟歎不已。孫權這人有幾個好習慣,善于聽取別人的意見而且出了事情勇于承擔責任,絕不像曹操一樣委過于下。要說到收買人心,他比劉備一點也不差。而且做得比劉備還要真誠。

  周瑜跪在地上,慚愧請求孫權治罪。孫權連忙扶起來,握著他手道:“都怪寡人不好,是寡人來晚了,公瑾兵少,所以才戰敗的。此次戰敗,罪責在我。公瑾不必自責。”

  這樣一來,周瑜感動的差點痛哭流涕,心里暗暗發誓要為孫權誓死盡忠。

  孫權沒說什麼。別人可不一定了。首先孫權的首席謀士張昭、張纮、丞相孫匡嫉妒周瑜才干和他素來不睦。三人在孫權走後便冷嘲熱諷、奚落訕笑。氣的周瑜差點吐血。孫匡是孫權同母弟。為人陰險小氣,貪圖金銀,是個紈绔子弟加貪官汙吏型的人物。最喜歡別人當面奉承,或者背地送禮。早就嫉妒周瑜權柄過重,功勳蓋世。周瑜才高招嫉為人又剛正不阿,偏偏這兩樣都不會。孫匡以為周瑜瞧不起他。千方百計的要找機會給他些教訓。而且,據司馬懿觀察,孫匡這個人言行舉止,妄自尊大,絕不是久居人下之輩。

  司馬懿一到東吳就顯示出了超凡的外交手段。沒用一月,便和吳國的王宮貴胄,軍機大臣打成一片。關系最好,又被司馬懿引為靠山的就是丞相孫匡和安西將軍全琮、大司農劉基。劉基這人沒什麼名氣,他老子還行,就是前任揚州刺史劉繇。

  這三人在孫權面前每天說司馬懿的好話,說他多麼多麼忠心,多麼多麼足智多謀。怎樣在葭萌關外大敗袁熙。希望孫權重用。孫權知道三位重臣一定是受了司馬懿金銀。才這麼賣力的游說。這倒是無所謂,三國後期,這種攀比奢華、送禮買官的風氣已經形成。沒什麼大不了的。司馬懿的本事,孫權也早有耳聞,知道他的才能絕對不在周瑜之下。關鍵是司馬懿的忠誠度有多高。

  這次周瑜損兵敗陣,孫權雖然表面上不說什麼心里著實不痛快。輸的也太慘點了。孫匡趁機在孫權面前提議換將,說:“周郎儒弱,不足為將。讓他做大都督,是把東吳幾十萬將士放在刀尖上,隨時有覆滅的可能。我孫氏在江東的基業,不能靠他來保全。”副都督程普也是這個意思,周瑜這個白面書生騎在他頭上,他早就受不了了。附和道:“沒錯沒錯,讓一個書生指揮大軍,早晚壞了大事,軍中的很多弟兄都不服他呢。”程普可沒收司馬懿的賄賂,他還以為孫匡要保舉他做大都督呢。

  孫權的心思也開始動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司馬懿的忠誠。孫匡了解孫權的心思,說道:“司馬仲達,為人謙和、忠孝兩全,而且有謀略。可以擔當大任。大王,何不召見來問問?”程普一下子傻了,感情不是舉薦我呀!【赤壁之戰前,周瑜在東吳的地位雖然顯赫,卻沒有獲得太大的重用。不然,在赤壁之戰即將開始的時候,孫權還派他去鄱陽訓練水軍。而周郎之所以返回赤壁主持大軍,原因其實是魯肅舉薦的。不信的話,去看史書吧。所以,周瑜在江東諸將的心目中,沒什麼太崇高的地位和威望。孫權對他也是若即若離。】

  孫權看了看程普,他是三朝元老,孫權非常信任。“老將軍以為司馬懿能否擔當重任?”程普心里不願意,可又怕別人說他小氣,就實話實說:“司馬懿雖然能征善戰,足智多謀。可不知道水戰如何?而且,周瑜畢竟是孫伯符將軍的舊將,忠心不二。司馬懿才來東吳,就讓他指揮幾十萬兵馬,只怕大家不服!”

  孫匡心說,老匹夫,你敢壞我的好事,過後我掐死你。搖頭道:“怎麼會呢。大王,臣這里有一份奏折,是朝中大臣聯名所寫,都是請求撤換周瑜,改用司馬懿的。大王請過目。”

  孫權不動聲色,拿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周瑜誤國,劉備都不能勝何況是袁熙。司馬懿身具大才,國家棟梁,曹操尚且倚為重臣。大王為何不用?用司馬懿一人足可興邦立國。南破劉備,北上滅袁,指日可待。請大王三思,三思。”下面的署名是:安西將軍全琮;大司農劉基;禦史大夫張纮;尚書令張昭;綏南將軍凌統;奮武將軍孫韶;侍中衛溫。另外有個重量級人物,征北將軍呂范。鄱陽太守周舫,武昌太守程咨。

  程普不知道兒子程咨給孫權聯名上書,還在沉思。

  孫權拿著奏折問他:“老將軍也同意調換周瑜和司馬懿?”程普直說:“末將還沒想好。”孫權奇道:“沒想好你怎麼表態了。”程普傻了:“沒有,我沒有表態。”孫權道:“令郎聯名上書沒有和老將軍商量嗎?”說著把奏折遞了過去。

  程普一看就急了:“這個小兔崽子,看我回去收拾——”孫權苦笑道:“老將軍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程普是贊成換掉周瑜的,可他對司馬懿並不放心。不過,兒子已經表態了,他也不能打對台,勉強道:“可以,末將覺得可以。”

  孫權低頭想了一會兒,突道:“你們都下去,傳大司馬太史慈來見。”

  太史慈和孫權兩人在屋子里說了些什麼,沒人知道。談完了之後,孫權就傳周瑜和司馬懿兩人覲見。仍然是沒有人知道談話內容。只是,把守宮門的侍衛,看到周瑜出來的時候怏怏不樂,司馬懿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第二天,吳王孫權下旨,封司馬懿為統領東吳六郡八十一州縣三十萬人馬的水陸兩軍大都督,程普為副都督。為了防止周瑜掣肘,把他調回吳郡做太守去了。

  旨意宣布完畢,孫權親自在三江口築起一座拜將台。隆重其事,登台拜將。對司馬懿寄予厚望。拜將之後,孫權把司馬懿請到大廳,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請教破敵之策。司馬懿清了清嗓子道:“要破劉備,可用驅虎吞狼之計。”

  果然是高人,一張嘴就別出心裁。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等他說下去。孫權更加迫不及待的問道:“何謂驅虎吞狼?”

  司馬懿一躬身:“臣斗膽請問大王一個問題?”孫權道;“有話盡管說。”司馬懿點頭道:“請問大王,是江夏比較重要呢,還是吳郡比較重要。”孫權想過去抽他,心說,這麼簡單的問題也問。當我白癡。“吳郡是我們的巢穴,你說那個重要?”司馬懿道:“這就好辦了。大王,江夏本來是荊州的地盤,此刻荊州已經歸附袁熙。而劉備占據江夏,必定和袁氏結仇。袁氏繼承了荊州十五萬水軍,勢力非常強橫,大王可以修書一封給袁熙,就說本來打算把江夏竟陵這些地方還給袁熙,不想卻被劉備搶去。請袁熙自己出兵收回。袁熙者,貪得無厭之人耳,聽到這個消息,必然不顧一切的,殺向江夏。和劉備決戰。我軍趁這個機會屯糧練兵,等他們兩家決出勝負,疲憊不堪,坐收漁人之利,豈不妙哉。” “好,好個驅虎吞狼。劉備如此不講道義,也別怪寡人無情了。我這就修書洛陽,借袁兵之手,滅掉大耳賊。”孫權只顧叫好,卻沒注意到呂蒙和陸遜兩個人的臉色已經慘白了。常言道:與虎謀皮,豈能善終。

  孫權愛貪小便宜,覺得這樣又省心又省力還省錢,三全其美,何樂而不為。殊不知,天下愛貪便宜的比比皆是,喜歡吃虧的一個沒有。

  孫權想‘驅虎吞狼’,我還想要他‘二虎爭食’呢。

  事情都在賈詡的預料中。孫權果然大方的把皖城、居巢、江夏、竟陵一股腦的還了回來。既然吳王盛情邀請,我也不能不給面子。沮授在鄴城訓練的水軍也差不多了。當然這些人和真正的水軍比起來,只能算半吊子。站在船上不吐就是好樣的。

  張郃、甘甯、郭嘉接到飛鴿傳書後立即帥大軍進駐江陵。蔡瑁、張允集結荊州水軍隨時待命。出兵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辛憲英不是很想當先鋒嗎?正好機會來了,就命胡車兒為先鋒將軍攻打竟陵。順便讓這位巾幗英雄,看看渴望已久的金戈鐵馬的戰爭場面到底有多麼、‘迷人’。

  這一次我沒有集結太多的人馬,比曹操的赤壁之戰還少。加上荊州水軍,川軍、淮南軍一共准備動用六十萬。主要是軍費開銷太大了有些承受不起。平均十萬人,每月需要糧食二十萬斛。相當于前生的三百萬斤。打關中、益州、荊州主要靠的是以戰養戰,就地取材。可這次過江成敗不一定,能不能以戰養戰更加難說,還是保險點好。假若打贏了水戰,在調兵過江不遲。

  人馬集結,糧草儲備進行了大概半個月,胡車兒的先頭部隊已經到了襄陽了。

  很讓人失望,竟陵竟然是空城一座,無人把守。把守城池的霍峻在袁軍到來前兩天接到命令撤走了。諸葛亮覺得以眼前這點兵力,沒有辦法分兵作戰,還是收縮兵力保守江夏。辛憲英別提多失望了,沒能和劉備軍在竟陵血戰,她失落的不得了。胡車兒是看見她就覺得別扭,瞅一眼渾身起雞皮疙瘩。心說,這個娘娘腔要不是辛毗的兒子,我早把他打扁了,長成這副德行還想打仗,別再戰場上嚇死就是好事。

  辛憲英照樣看不上這個黑不溜秋的上級,匹夫之勇、有勇無謀,不值一提。不過,她挺知趣的,為了早日拿到先鋒的令箭,對胡車兒奉承有加,言聽計從,除了脫衣服上床不干,別的不在話下。

  我這里起程動身。劉備那里急得差點火上房,萬沒想到,孫權會出此‘下策’。把袁兵給請來了。

  我到達襄陽後,會合了蔡瑁、張允的十五萬水軍。立即趕往江陵。文聘的傷已經徹底好了。一見面就給我介紹了他和甘甯設計的的新式戰艦。這種戰艦長五十丈,寬五丈,高八丈,甲板之上樓起四層。船面之上士兵可以騎馬來回巡視,從船頭看不到船尾。最下面一層伸出船槳三百只,由六百士兵分成兩組輪換滑動。上面打得天翻地覆,下面完全不受影響,繼續保持強勁動力。總體高度比普通的城牆還要高,就算是敵軍接近也要拋繩索、大云梯才能攀爬上來。而船上的士兵可以憑借居高臨下的又是射殺敵兵,還可以起到瞭望觀測的作用。每條艦艇外都有一層堅硬的鐵皮包裹,可以容納包括水手在內的士兵五千名,不到兩個師。七桅布帆張滿下,戰艦群可以像奔馬一般飛馳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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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二十八章航空母艦
由于時間關系,這種巨艦只制造了一百艘。文聘根據實際情況預計了一下,東吳差不多有戰船兩千艘。這是從以往和孫權的爭斗中得出的結論,很可靠。我軍繼承了荊州的戰船有一千二百艘左右。總體實力不如孫權。不過,孫權的財力,不如中原。他無法建造如此龐大的樓船巨艦。孫權的戰艦規模,怎麼說,在文聘的巨艦面前,充其量也就是‘玩具’。估計敵軍到了樓船之側,只有努力仰視的份了。

  文聘見我挺高興,連忙道:“請大王給此艦賜名。”

  “就叫‘航空母艦’吧”我早就想好了。

  身邊的大將都呆了。他們以為大王會起一些,諸如‘混江龍’‘塞斷江’‘撞到山’什麼的。航空母艦是個什麼玩意?!

  大王說的話,是不能被懷疑的。‘航空母艦’就‘航空母艦’吧。立即又有一批政客,上來稱贊一番大王學識淵博,曠古絕今,這個名字如何如何空前絕後了——

  甘甯也是打水戰的行家,連忙湊過來介紹;“‘航空母艦’比之當年漢武帝在昆明池中建造的樓船要矮了兩丈,不過,靈動性和速度猶有過之,四層樓上,建有垛口三千,也就是可以隱蔽三千弓弩手。而且兩側和船舷甲板上預先安裝了上百台發石機和排弩機,一旦投入戰斗,用不了一柱香的時間,就能砸沉一條中型的戰艦。在七根桅杆和三百只漿的速度驅動下。敵軍連逃跑的機會也沒有。最大的問題是,時間不夠,沒有時間制造太多。怕是不夠用。”

  一百艘‘航空母艦’的確是少了點。還好沒有開戰,我命令立即趕工,日夜不停的建造,能多造一艘就多造一艘吧。在江陵水面上漂浮的一千幾百艘戰船內,這幾艘航空母艦,傲然兀立,其它的中型戰船像是匍匐在鳳凰腳下的烏鴉,又像是等待車輪碾壓的螳螂。可以想象,當孫權、劉備看到這些龐然大物的時候,會是一副什麼表情。

  需要說明的是,這種巨大的樓船在建造上沒有大的學問。孫權和劉備都有能力。問題出在他們沒有這份財力。據文聘說,這一百艘樓船總共花掉了白銀兩百萬兩。對于馬上要統一大漢的晉國來說,兩百萬兩算不了什麼,可是對于偏安彈丸之地的孫權和無處容身的劉皇叔來說,絕對是天文數字。孫權父兄雖然三代經營長江,建造船隊,但一直也是發展中型戰船。抱有小富則安得心理。孫堅、孫策雖然猛虎,但于政治眼光上,猶如白癡,怎麼會有建造舉行樓船空費財寶的念頭呢。【江東雖然富庶,其實地盤不大。赤壁之戰前,孫權在兵力和財力上一直比劉表要差得多了。這一點,大家可以查一查。】

  諸葛亮在得到袁兵南下的消息後,果斷的對劉備道:“主公放寬心,亮十日之內必為主公破東吳。”

  我到了江陵的時候,剛好是這話說完的第五天。由于袁兵需要時間休整,所以沒有立即攻江夏。

  說是十天破吳軍,諸葛亮其實沒有十成的把握。敢說這種大話,原因是他知道吳軍臨陣換將,把精通水戰的周瑜調回了吳郡。兩天之前,諸葛亮對霍峻、黃忠道:“准備一下,後日二更時分,大霧突起,西北風起,你二人花重金在部隊里招募五百名敢死隊員。每人賞賜十兩黃金。”霍峻納悶道:“軍師,好好的組織敢死隊干什麼?”諸葛亮道:“事急矣,無可奈何只得出此下策。准備二百條艘舴艋小舟,里面堆放干柴火油,兩人駕船,去燒吳軍的艦隊。吳郡此刻在三江口戰船五百。如若失去必然撤回柴桑。我軍趁機奪取長江兩岸的三江口、樊口、武昌三城。進逼柴桑。柴桑是孫權的最後一道防線。柴桑之後,就是蕪湖、石頭城、京口。孫權退無可退,必然死戰,若我五日內生擒孫權,那時封鎖江面,決戰袁兵,未嘗不可。”

  想的挺好,把孫權當成三歲小孩了?

  孫權不是三歲小孩,可是他身邊此時卻忽然多了一批老謀深算各懷鬼胎的小人。

  簡而言之,就是曹軍的降將集團和孫氏內部爭權奪利的隱患,開始作祟了。孫匡作為孫堅嫡子和孫權一樣有著繼承大位的合法權利。孫權自從接管東吳以來,對外姓將領禮敬有加偏偏對自己人不太照顧。孫匡雖然貴為宰相,可是權力不大,處處受到尚書令張昭和太尉陸績的制約,不能展開拳腳專權。這讓他感到很不爽。而且,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孫匡感到張昭和陸績敢于明目張膽的和他作對,背後是有靠山的。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孫權授意的。為的就是遏制自己的權利。孫匡不會韜光養晦,他只知道一條,有石頭擋路,要設法把它挪開。

  東吳大將多半對孫權死心塌地。他唯一的機會就是拉攏降將。于是他看中了司馬懿。司馬懿也在這個時候看上了孫匡,兩人一拍即合。不過,司馬懿比孫匡的漿糊腦袋要聰明的多了。

  司馬懿接過大都督的權柄之後,表面上緊鑼密鼓的設防,井井有條、一絲不苟的備戰、備糧,所有的事情在他手上有條不紊。所有大將各司其職,調度有方、賞罰分明。軍紀尤為嚴酷,所有的大將漸漸有的對他畏懼,有的出于佩服,紛紛歸附。其實司馬懿已經從根本上瓦解了東吳的防禦體系。把重要的據點和戰略要地都抽空了。他做的小心緊密,東吳的大臣們居然沒有一個發現的。

  首先司馬懿抽調了忠于孫氏的周泰、凌統、黃蓋、程普帥兵沿江直下三百里在烏林水面對面的赤壁紮下營寨,對外說,一方面防守江陵袁兵,另一方面准備對江夏的劉備合圍包抄。又排遣韓當、谷利駐守樊口以西百里的武昌城,也是有理由的,司馬懿說:“大王已經進入柴桑口督戰,倘若三江口有失,劉備軍必然攻打柴桑。你等駐守武昌為偏師接應,萬一水軍不利,可以遏止劉備軍順流而下,使大王在後方的柴桑口有充分的時間調集後續部隊增援。”眾將只是覺得這些安排有點太早,不過,未雨綢繆正是大將的特點。也沒過多的懷疑。畢竟司馬懿要是存了好心的,這些安排是很合理的。不過,咱們的司馬大哥是包藏禍心的。

  司馬懿又命令:“朱然、朱治、孫輔、孫皎、杜襲命你等帥軍進駐石頭城,防備東線的袁兵趁虛而入。”這條命令,讓人有點哭笑不得了。那袁兵明明是大都督請來的,此刻又害怕吞並,簡直有些白癡。孫輔乃是孫策堂兄弟,聽著有點別扭,冷笑道:“大都督請袁兵來,不是對付劉備嗎?怎麼反而我們要去防備?況且那石頭城雖然地處要道,不過,依我看淮南人馬一定會攻京口,而非石頭城。都督還是想清楚?”

  司馬懿心想,此時還不到囂張的時候,暫且忍耐。笑道:“將軍差矣,石頭城【建業,今南京】地處長江下游,緊鄰長江天塹采石磯,地形複雜,周圍山地丘陵遍布,易守難攻。乃是東吳沿江三大要塞之一。怎麼不重要?”

  他這話一出口,眾將倒是對他多了幾分信服,最起碼他還知道孫氏父子在江邊經營的三大要塞。石頭城此時雖然沒有形成規模,但的確是東吳沿江一處重要的軍事要塞。攻入石頭城也就是打開了江東的大門。

  孫輔還是不服:“既然,都督知道武昌、石頭城、京口是東吳的三大要塞,那京口為何不派人防守?”司馬懿一聽,我正等著你說著句話呢,立即道:“那就讓孫賁將軍、呂虔同往守之,呂虔不懂水戰,正好守城。”

  眾將雖然對呂虔有所懷疑,但一想,有孫賁在,也出不了事。同時也覺得司馬懿想的周到,絕沒有一絲不軌的企圖。

  司馬懿和衛溫、劉基、丁奉、馬忠、闞澤、淳于丹、張普、薛喬、曹遵、劉柱駐防三江口。孫權自領十萬大軍駐防柴桑以防不測。這樣安排表面上很合理,其實已經偷梁換柱,把孫權的親信部隊,肢解分散了。

  司馬懿、做的很高明沒有人看出端倪。全琮乘勢要求調丞相孫匡駐守吳郡總督會稽、吳郡、丹陽三郡軍事。防備東線袁兵。將周瑜調往會稽任太守,受孫匡節制。全琮駐守廬陵、鄱陽防止袁兵從陸路攻來。孫權一項把全琮視為心腹,覺得這樣做比較妥當,一概允許。這樣一來,孫權的總體布防,就分為四部分。第一就是司馬懿在三江口赤壁一線的主力水軍。第二就是駐防彭澤郡柴桑口的孫權。第三是防備陸路的全琮。第四就是處于大後方的孫匡。

  這樣安排可以說得上非常周到了。基本是鐵板一塊,無懈可擊。劉備和袁兵沖過來,定會碰壁。可問題出在牆壁本身,它的地基已經松動了,隨時准備向內傾倒。

  周瑜在吳郡聽到司馬懿如此布防,連連跺腳,拍案叫苦:“豈有此理,越俎代庖,畫蛇添足,程普老將軍休矣。誰給大都督獻計,此人必定包藏禍心,奸細無疑。”

  參軍顧邵苦笑道:“那有人獻計,都是司馬懿獨斷專行的。”

  是夜,西北風起,大霧封江。這可不是諸葛亮借來的,是老天主動贊助的。

  大風吹動的霧氣,就像是漂浮于江面上的層層輕紗,吹走了一層還有一層,無窮無盡,遮蔽著所有人的視線。

  當霍峻、黃忠的船隊黑夜中駛入江心的時候,霧氣更濃,達到了對面不見人,伸手不見指的地步。濃霧像一堵堵厚重的牆壁橫亙在眼前。厚的連強勁的江風都拖不動了。

  按照諸葛軍師的吩咐,五百名死士,兩百條舴艋小舟、干柴、桐油全都齊備。小舟扯起風帆,順流順風,箭一般向三江**去。

  東吳大將淳于丹奉命正在江面水寨中巡視。說是巡視,其實什麼也看不到,眼前蒙蒙一片,仿佛陷入混沌。只能聽到耳畔水流嘩嘩作響,拍打戰艦。舉起火把也只是看到兩步之外。這種天氣,真是要命。

  淳于丹囑咐士兵們小心戒備,准備回去睡覺了。他心里輕松的很,一般大霧天氣,沒有人敢打水戰的。

  淳于丹看不到江面。江面上的敵軍卻可以找得到他。黃忠、霍峻憑著濃霧之後晃動的閃閃火光發現了東吳軍營寨。距離水寨十里水路的時候,江面上發出數聲水鳥的叫聲。這是攻擊的訊號。黃忠、霍峻手下的士兵,立即點燃火把,又用火把,點燃覆蓋著稻草的桐油。燃燒著熊熊烈火的舴艋小舟,在風里推動下,形成江面上的無數道紅光。火苗像旗角一般向前直竄,呼啦啦作響。戰鼓擂響,呐喊震天。七八里的江面飛馳而過。

  東吳水軍發現對面火光的瞬間,小船已經到了眼前。淳于導還沒進艙,驚叫著退了回來,大聲叫喊:“擂鼓,吹號,敵軍火攻了——”

  司馬懿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不慌張,揮了揮手道:“我軍頂不住了,命令撤退百里至武昌水面紮營。”他根本就不想打。拼命地事情讓孫權去做吧。他的軍隊留著有別的用處。

  此時整個水寨,有些見識又忠于孫權的東吳宿將,就只有丁奉。丁奉接到撤退的命令大惑不解,忙架小船來見司馬懿。一進門看到司馬懿穩如泰山在艙內寫大字,有些生氣,劈頭蓋臉道:“敵人火攻,我軍可以分散,大江之上戰船靈活,他能燒掉幾艘。大都督命令撤退,一旦敵軍追擊,後果不堪設想。”

  司馬懿猛一抬頭,怒道:“大膽丁奉,誰讓你進來的?私闖中軍帳可是死罪?”丁奉急道:“事情緊急,冒犯了。請都督下令,戰船分散,圍殲敵軍。”司馬懿厲聲道:“好大的口氣,大霧漫天,分不清敵我,如果造成自相殘殺怎麼辦?”丁奉道:“大霧漫天可以用火把作信號,怎麼會自相殘殺。都督不戰而逃,萬一劉備銜尾追殺,我軍休矣。”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二十九章英雄悲歌
    司馬懿扔下毛筆,冷笑道:“如此說來,本都督不如丁將軍。這樣好了,給丁將軍戰船一百條,你來斷後,看能否圍殲敵軍。”丁奉斬釘截鐵道:“兩百條。”司馬懿拍案而起:“兩百就兩百,若是戰敗又當如何?”丁奉心想,江面上火攻那有這麼容易,戰船又不是死的,江面上這麼大風,揚起風帆,一下子就躲開了,能燒的了幾艘,絕不會輸。便道:“願立軍令狀,不勝當斬。”

    司馬懿心想,也好,生了功勞是我的,敗了,正好除去孫權的心腹大將。“好,就按將軍說的立軍令狀。”

    丁奉想的挺好,覺得靠著自己靈活的指揮,可以躲過火船的攻擊。因為火船都是無人駕駛的。全憑風力,向前推進。只要發現得早,能夠躲開。負責指揮的敵軍旗艦,一定在這些火船的中心。自己把兩百條船分散到江面上搜索,一定能生擒敵將立下大功。可他沒想到,諸葛亮的火船,是有人駕駛的。

    五百名為金錢獻出生命的敢死隊員。

    水寨外圍已經開始起火,濃霧夾雜著濃煙,致使視線更加短暫。劉備軍的舴艋小舟,從水寨的缺口處沖進來,一頭頭發瘋的公牛般紮向戰艦。司馬懿的命令下去之後,主力艦隊已經開始後撤。只有隸屬于丁奉的兩百條船,迅速的向兩翼張開,想從外圍包圍劉備軍。

    火焰蒸騰的舴艋小舟,在舵手的操縱下,准確的循著火把光沖向丁奉的船只。砰砰砰砰,接連的撞在一起。這些小船前面裝了倒鉤,一旦裝上船身,倒鉤刺入船體,便再不能分離。小船上存放的桐油,在燒的滾燙之後,煙花一般的跳動著向四面八方噴射,火星飛濺到那里,那里立即開始燃燒。

    丁奉傻了,他親眼看見,一個早已被火焰點燃的劉備軍士兵,還在拼命地搖櫓,把小船撥正,向旗艦沖來。這樣近距離的准確沖撞,根本躲不開。“轟”旗艦和小船撞在一起,船頭與船頭像榫卯般緊密連接在一起。旗艦船頭濃煙滾滾,火焰驟起,丁奉毫不猶豫的跳下船頭——

    完了,兩百條戰船,毀掉一半。

    丁奉被手下的‘水鬼’救起,帶回主力艦隊。司馬懿不和他見面,直接下命令斬首示眾。丁奉全身濕漉漉的躺在甲板上,浮游恍惚中被人拉起來,拖到船頭。白光一閃,咔嚓一聲,腔子里的熱血噴向天宇,斗大的頭顱墜落江心。孫權聽說後難過不已。可司馬懿把這次戰敗的失利,歸結為丁奉仗著自己是東吳宿將,不聽指揮,胡亂調動船只,輕敵冒進導致的。並說,自己權柄太小,無法指揮功勳卓著的吳國大將,希望孫權能讓他‘持節’便宜行事,先斬後奏。孫權秉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宗旨,答應了這個要求。

    劉備軍遂占領三京口。

    司馬懿的撤退還有個弊端。把駐防赤壁的周泰、黃蓋、程普扔給了袁兵。凌統已經調回柴桑口。劉備軍進駐三江口,等于從正面遠離江陵袁兵,而赤壁還在江夏以西,更加接近江陵。袁兵要攻打江夏,就要擔心程普抄後路,所以必須先把程普收拾掉。

    直到此刻東吳的多數將領才意識到程普等人駐守赤壁,實屬多此一舉,吃飽了撐的。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程普、黃蓋、周泰征戰一聲,一流將才,怎麼不知道自己面臨的窘境。想要回軍根本不可能了,除非劉備肯放他過去。這似乎是癡人說夢。

    程普和兩人一合計,決定分兵兩路,拖住袁兵。他和黃蓋仍然堅守赤壁水寨,周泰帥兵過江,在北岸漢陽一線布置三萬陸軍。作為偏師,阻止袁兵在烏林一帶下寨。只要能堅持十天八天,程普相信,司馬懿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們的。

    司馬懿會想辦法讓他死的更快些,那是不容置疑的!

    袁軍的做法大大出乎程普黃蓋的預料。原本兩人預計,袁兵一定會順流而下在江北的烏林一線紮下水陸營寨。因為這里正對赤壁,距離周泰的漢陽軍只有四十里不到,下游就是江夏,地勢開闊適合屯駐大批兵馬。可是江陵的袁兵卻沒有調動一艘船只入江。給人一種坐觀成敗的感覺。

    第三天上程普就感到不對了。江陵的袁兵雖然沒有動,可是江南零陵、長沙兩個郡的兵力,卻突然向一處集結。

    零陵太守廖化,出油江【後被劉備改名為公安】渡過洞庭湖,與長沙太守楊秋相會于巴陵。兵力差不多七八萬,竟然都是步兵。不知袁熙搞什麼名堂?一天功夫,程普就從袁軍進一步的軍事行動上猜出了眉目。竟陵守將胡車兒帥軍渡過襄江,從陸路直接攻打漢陽周泰的駐軍。程普一下子懂了,原來袁熙想從陸路攻打赤壁。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三國演義》中英明的曹丞相,為何要從水路攻打東吳?難道就是因為水路比較快捷嗎?就像張昭所說的:東吳唯一可以憑借的就是三江之險,曹操已經奪取了江南四郡,長江天塹共有之,我軍怎能抗衡八十萬大軍?

    用我前生的地圖來看,東吳就是江蘇、浙江一帶。而荊州比它大得多了,包括湖北、湖南、江西、廣東大部分的地盤。這些地方從陸地上都與江蘇、浙江接壤。曹丞相完全可以使用騎步兵從陸路攻打。何必舍易求難,舍長就短,不用鞍馬,偏偏要和行家打水戰呢?

    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曹丞相太狂妄了。他選擇水路,是因為那樣比較快。

    赤壁之戰?老子心里有障礙,不打。我跟他打陸戰!!

    楊秋、廖化接到的命令是從南岸的巴陵直接出兵攻打赤壁。文聘會率領兩百條戰船,在江中巡弋,切斷程普和周泰的聯系。

    周泰!名副其實的甕中之鱉。

    前有胡車兒征討,身後是一望無際、波濤萬頃的滾滾大江,向西是袁軍大本營江陵,向東則是劉備大將馬成駐守的江夏石陽城。

    再勇猛,也抵不住士兵恐慌嘩變。胡車兒的十八師渡過襄江,文聘同時把戰船擺到了江面上。為了協同作戰,楊秋、廖化留下步兵引輕騎兵五萬,直撲赤壁。讓程普無力分兵救援周泰。巴陵距離赤壁二百里騎兵一日就到城下。

    周泰遭到攻擊的時候,程普正在考慮,能不能出兵救援,救援了有沒有用的問題了?黃蓋主張立即派艦隊接應周泰撤回江南。程普心說,那樣的話,可就被袁兵分成三份來打了。兵力嚴重不足,絕沒有生路。

    黃蓋道:“給我一百條戰船,一萬戰士,我一定全殲袁熙水軍。諒他們也不懂得水戰。”程普站定在堂心,終于下定了決心,握著黃蓋的手道:“公覆,無論成敗,日落之前一定要趕回來,否則,我等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黃蓋激動得到:“自從跟隨孫伯符將軍以來,大小七十余戰,咱們怕過誰,袁熙乳臭未干的小子,諒他也沒什麼本事,待我去去就來。”黃蓋慷慨激昂、視死如歸的出了帥帳,點兵上船殺奔北岸漢陽,戰艦從南岸駛出來一半路程,黃蓋站在船頭愣住了。從心口一下子冷到腳心。心說,完了,我命休矣。

    黃蓋眼前出現的是高八丈、長五十丈的樓船巨艦——航空母艦。黃蓋聽說過這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大概漢武帝和東漢時代的伏波將軍馬援【就是馬超的祖先】曾經建造過這種巨艦。近幾百年來,幾乎絕跡了。沒想到袁熙這麼舍得下本錢。

    戰船越來越近,不由得黃蓋不氣餒,他覺得自己的戰船像趴在大象腳下的甲殼蟲。巨艦腳下的微波,到了他的戰艦面前就是滔天巨浪。就算是把最高的云梯拿來也休想能夠爬上人家船舷。樓船看上去笨重但實際速度卻快愈奔馬,是他戰艦的數倍。文聘的兩百條戰船中有五十艘是‘航空母艦’中型的戰艦分為五隊夾雜在這五十艘戰艦之中。負責指揮的,是蔡瑁的幾個兄弟,蔡中、蔡和、蔡壎和牙門將鮑隆、陳應。文聘在其中一艘旗艦上,總攬全局。蔡氏兄弟雖然顢頇卻絕對是打水戰的好手,一看黃蓋戰艦接近,立即以旗語指揮變換隊形。迎著黃蓋直沖過來。黃蓋拼命地仰起頭才能夠看到樓船的桅杆,如果讓樓船靠近,豈不是要士兵垂直射箭了。那還有個屁用。黃蓋命令掉頭向回走,射手集中到船尾射箭。

    樓船的速度太快了。三百只漿的動力,豈能小覷。兩只船隊間的距離急劇的縮短,東吳船隊已經進入了居高臨下的排弩、發石機射程之內。文聘手中令旗招展,蔡和、蔡中的樓船帶著身後戰艦,向兩翼包圍過去,像個突然張開的喇叭口,水面劃出寬大的弧線。

    “發射,集中火力,摧毀敵船。”文聘手中的紅旗干脆的像劊子手手中的鋼刀般落下來。

    仿佛是霸王龍在追趕一只小羊,霸王龍十幾米長的大腳一下子踩在小羊的身上——一道道詭異的弧線劃破虛空,接連聽到“哐哐哐哐,轟隆轟隆”的巨響。落在最後面的一條東吳戰船立即土崩瓦解,千瘡百孔,沉入水底。水面之上木屑四散,煙火沖天。船體斷裂的可怕摩擦聲可以震破耳膜。‘航空母艦’一刻不停,從敵艦的中駛過,像颶風掠過的沙漠,把一切抹平。戰艦殘骸消失無蹤,似乎被巨艦無形的大口吞食了。黃蓋和東吳的士兵嚇得魂飛天外,拼命地射箭,向岸邊逃去。可那可憐的箭矢根本就夠不到船舷,因為距離太近了。更不要說,四層樓上矗立的弓箭手了。

    文聘接著一聲令下:“放箭——”又是一艘船發出咔嚓巨響,硬生生被石頭砸的從中斷折沉入水底。

    此時蔡和蔡中的船隊已經完成了包抄,將黃蓋的船隊鐵桶般圍在了中央——

    文聘紅旗搖動五次,那是所有戰船全力沖殺的訊號。頓時,五十艘巨艦上的排弩全部點燃火箭。發石機上的石頭,也在外面包裹了油氈,澆上厚厚的一層火油拋了出去。就連隱藏在每艘樓船上的三千弓弩手射出的箭矢也綻放藍色的火焰。

    文聘這一聲令下,頓時萬弩齊發,鋪天蓋河的火星向一百條東吳戰船射去。赤壁、烏林一帶正是長江的一個大弧度轉彎處,地勢坡降很大,水面寬闊,浪高渦旋,中型的戰艦在這里轉彎行駛本來就很困難。加上吳軍畏懼,根本無法躲閃,當即有一半船只遭遇炮擊而著火。其中二十艘當即沉沒。

    文聘大笑道:“來人,擂鼓,沖鋒——”

    “咚!咚!咚!咚!”密集的戰鼓聲預示著最後殺伐的來臨。排列在巨艦之後的中型戰船迅速的像穿越在密林中的松鼠,靈活的奔馳于巨艦與巨艦的巷道之中。船上的袁兵紛紛拔出刀槍,呐喊著去打落水狗了。

    東吳軍落水的落水被射死的被射死,其余的全都燒的焦頭爛額,抱頭鼠竄、人馬相殘,不可收拾,哭爹喊娘的聚集在幾艘完整的船上。四面全都是殺來的袁兵水軍,這些人陷入了深深地絕望中。已經有人跳船逃生了。

    文聘和黃蓋的旗艦隔著三丈距離,憑借著高度優勢,跳過江面落在船頭,大聲喊道:“晉王統一,大勢所趨,黃公覆何不早降?”

    黃蓋睚眦欲裂,咬牙道:“賊子,我黃蓋受孫氏三代大恩,豈能屈身侍奉國賊。誰像你一樣,賣主求榮,和蔡瑁狗賊為伍?”

    文聘多少有些慚愧,但轉念一想,此時戰場殺敵,哪來的道理可講,怒道:“黃蓋,你到底投不投降?”

    黃蓋道:“老子誓死不降,看我殺你這卑鄙小人?”揮動裂馬刀過來砍殺。

    兩船船舷相撞,黃蓋旗艦發出一連串的喀嚓聲,船頭終于經不住重壓,彭的一聲巨響,破開一個大洞,江水泛起滾滾白浪,洶湧而入。旗艦登時下沉。袁兵從高處接連跳下來,加入戰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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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三十章司馬懿誤國
    文聘用鐵戟夾住黃蓋大刀,真誠道:“公覆若不歸降,今日定然不能活了。你再好好想想吧。”黃蓋不搭理他,咆哮一聲,連出十刀,把文聘逼的連退七八步,才拿樁站穩。鐵戟使出妙招。刺入黃蓋的重重刀影中。黃蓋用力過度,氣喘籲籲了,被這一逼,登時退後三步。身後的袁兵登時圍攏過來,從四面八方射箭的射箭,砍殺的砍殺。黃蓋旗艦上的吳兵大半都已經被砍殺乾淨,剩下一小部分,繳械投降了。此刻船上也就只有十余名軍官在做困獸之斗。黃蓋身上登時中十余箭,血流如注,行動一慢,幾名士兵又給他後背增加了五道槍傷。黃蓋怡然不懼,嗷嗷大叫,回手把一名袁兵砍成兩段。左臂卻在此時被文聘一戟斬斷。血漿像噴泉一樣的湧出來,形成一片紅色的血雨。左臂上仿佛安了一個蓮蓬頭。黃蓋哀嚎著躺在地上滾動,上去兩個士兵,照著腦袋就是一陣亂剁。文聘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一代名將,最後竟然沒落個全尸。

    文聘暗自歎息,搖了搖頭道:“撥出一百條船,隨我殺上岸邊,結果周泰。”

    周泰的大營早就被胡車兒攻破了。此將只知勇猛而不只戰術。胡車兒一來他就展開全部兵力和他對決。好在兩人兵力相當,勇猛也相當,開始並沒有吃什麼大虧。雙方處在混戰之中。值得一提的是,我們的巾幗英雄——辛憲英。在哭了一炷香時間後,終于振作起精神,手持鐵槍奮勇殺敵了。不殺不行啊,人家要殺她呢。完全是出于自保。辛憲英的槍法堪稱一流,精准度不亞于陳到,速度比趙云慢了兩三拍吧,悍勇就差一點了。幾乎守勢多于攻擊。勉強算得上是個二流高手吧。

    周泰知道自己無論成敗也是死路一條。出手更加不留余地,全然沒有防守的招式,腦子里只剩下殺人——殺人。

    僵持了五六個時辰,一直到日落西山了,文聘的水軍才趕到了。不容分說,先來一頓攢射。往吳兵比較密集的地方射。當然,含冤而死的袁兵也是有的,那只能怪他倒黴,戰爭嗎,就他娘的這麼殘忍,沒法子!

    文聘涉水而來,一戟刺死個吳軍校尉,搶來馬匹,鐙鞍上馬,直取周泰。周泰力戰胡車兒,百十會合勝負未分。兩人的黑臉同時淌汗,有些發白。胡車兒心想,說不定今天要以身殉國了,沒想到這個周泰如此棘手。

    周泰也是同感。不過,周泰窮途末路比胡車兒能拼命,漸漸的占了上風。正在此時,文聘來到。文聘有點不光明磊落。他從周泰的身後沖上去的,開戰也沒通知一聲,鐵戟帶著銳風,迅疾的斜著劈斬下去。周泰雙手舉刀磕飛胡車兒大刀。正要進擊,聽到身後風響。慌忙在馬背上一個俯身。

    文聘的鐵戟小枝,把周泰身後鎧甲刮開一道口子,一溜鮮紅的血肉,被小枝掏了出來,就像是市場上的一條里脊肉。周泰“啊”叫了半聲,就閉上嘴。瘋虎一般怒罵道:“偷襲我,卑鄙。”駁馬轉身來殺文聘。

    袁軍大將很多都卑鄙。胡車兒比文聘的卑鄙級數高多了。他可不會放過這良機。周泰剛轉身的瞬間,胡車兒大刀換個角度,斬向周泰馬尾。“噗”的一聲,戰馬雪白的尾巴像死蛇一樣掉在地上,還動彈了兩下。那戰馬疼得四蹄直立,淒慘的嘶鳴一聲,發狂的奔跑出去,沒有三步,就翻身跌倒,還不住的在打滾。

    周泰這一下被甩出去,差不多五丈,被鎧甲包裹著的身體差點摔爆,全身疼痛,眼冒金星。不過他知道這不是迷糊的時候,噗的一聲噴口鮮血。跳起來,捂著胸口步行逃跑。所到之處,戰敗的吳軍全都跟上來了。本來沒有打敗。大家一看主帥失利,就無心作戰了,紛紛跟著敗逃。

    文聘、胡車兒一路跟著追殺,吳軍就一路投降不斷。比及到了石陽城外五十里,周泰黯然止步。坐在地上,大聲嚎哭:“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我該何去何從?”身後剩下的千余名士兵,素來敬重周泰忠義。都表示願意和他共存亡。周泰搖頭道:“今日兵敗,再無面目見主公也。我受孫氏大恩,無以為報,但以此頭助諸位兄弟,升官發財。你們拿去請功吧。”說著右手橫刀一揮,左手取頭在手。大刀深深插入沙灘內。直立不動,猶如神鬼。

    士兵全都痛苦不已,當即就有幾個自殺跟隨的,有的一哄而散,各自逃生。當然,貪圖富貴的也有之。偷偷的拿了周泰的頭,去給文聘請功了。

    天黑時分。

    江面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冷風吹淡了血腥,冷雨劃開了江心的血紅。程普跪在岸邊高聲嚎哭:“倘若周瑜在此,豈有今日之禍,這都怪我,都怪我啊。司馬懿,司馬懿誤國,東吳完了——”程普拽出腰刀向脖頸抹去,身後副將趙累急忙奪過來,大聲道:“將軍既然知道司馬懿誤國,就應該留著有用之軀,稟告吳王,奈何尋短見。”程普苦笑道:“回見吳王,不可能了。你我死期就在今日——”趙累道:“即便如此,願與袁賊決死一戰,決不輕生。吳國,一寸土地一寸血,讓袁熙狗賊得到的不易。”

    程普被這話激勵的全身一震,握著趙累的手道:“好,我們就放開手腳和袁兵拼殺一場,此生不負吳王。”

    正在此時,耳畔聽到馬踏鑾鈴聲響。相互對視,眼中都有驚恐之色。趙累道:“這麼快,請將軍分兵,末將與將軍左右據之。”

    程普道:“尚有士兵兩萬,你我每人一萬,左右兩路齊出。殺敗袁兵。”最可氣的是,程普沒有想到袁兵會從陸路攻打,陸地上連營寨都沒有。無險可守,只能拼死一戰了。

    楊秋、率領輕騎兵,從大路而來。突聽前方喊殺震天,東吳一萬步兵迎了過來,領頭一將正是趙累。因為是打水戰,沒有騎兵。東吳的騎兵本來就很少。

    楊秋這只西北狼,呲牙咧嘴,沖殺上來,不容分說,向趙累砍去。刀鋒生出六丈弧形寒光,趙累立即膽怯了。趙累就是個熱血青年,空有熱忱,本事平平,實戰經驗也少的可憐。哪像楊秋先生殺人如麻,餓了吃人肉,渴了喝人血。鏡面一樣的大刀,反射出趙累蒼白的臉,楊秋獰笑了一聲,一刀當頭劈下。趙累舉刀相迎,力氣小,又膽怯,大刀嗖的一聲被震飛出去。楊秋手起一刀,砍飛趙累腦袋。身後的騎兵士氣大振,呐喊一聲,沖入吳軍步兵陣營中。步兵對騎兵,一萬對三萬,這仗孩子也算得過來了。根本就是屠殺。

    程普終究是老將,沉得住氣,眼看著趙累被殺,愣是沒吭一聲,一直隱藏在右側的山麓上。就在楊秋和趙累的士兵糾纏在一起後,才呐喊一聲,帥軍沖下了山坡。“殺,殺晉狗,給趙累將軍報仇。”

    楊秋沒想到還有埋伏,隊伍一下子被山坡上沖下來的吳兵沖散了。吳兵一下子占了上風。騎兵死傷遍地。還好,楊秋也安排了援兵。

    廖化一直在後面的樹林中等著接應呢。如果楊秋順利通過他就不出現了。如果有阻力,他就作為一只奇兵,從天而降,殺散敵軍。

    探子慌里慌張的報告說,楊秋將軍中了人家的埋伏。廖化一聲令下,兩萬騎兵,殺出密林,加入戰團。

    東吳的步兵看到漫山遍野的又來了袁兵,還以為是六十萬河北軍都來了。嚇得個個亡魂喪膽,四散奔逃。程普被亂軍一沖,腳下踉蹌摔倒在地,身後上來幾百騎兵,跳下馬背,繩索捆綁。俘虜而去。

    赤壁之戰,就這樣告終了。而原先赤壁之戰的主角竟然都沒參戰。甚至他們連消息都不知道呢。

    諸葛亮得到消息之後,並不聲張。他要穩住軍心。

    我這里立即召開緊急軍事會議,發布一系列的命令。首先是長江北岸的胡車兒立即攻打石陽城。于禁、傅彤、李嚴、周倉、張郃過江攻打江夏。文聘升任江夏太守,安城侯。和甘甯一起統領五萬水軍,開赴夏口,阻擊劉備回防。另外,淮南一線,由老師荀彧、趙子龍親自統領步騎兵二十萬,駐防揚州江都城,隨時准備攻打京口。廬江太守劉曄、青州刺史雷緒、大將雷薄、陳蘭同沮授和一部分玄武池訓練出來的河北水軍進駐合肥,准備出濡須攻打石頭城。諸葛瑾、徐晃、魯肅進駐皖城攻丹陽外郡富春。

    諸葛亮一面命令守將馬成撤離石陽,協助關羽死守江夏。一面整頓水軍迤邐向東追殺司馬懿。司馬懿撤退到武昌,在江北紮下水寨。派人去給孫權報信,他可沒說自己戰敗,說是,誘敵深入,要在武昌水面和韓當左右夾攻消滅劉備。

    孫權雖然有些擔憂,但被司馬懿書信中的花言巧語所蒙蔽。以為司馬懿真的已經想好了策略。還是那句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沒有過多的干預。只是讓太史慈、呂蒙加緊柴桑口的布防。

    諸葛亮派細作在武昌、柴桑放出風聲,揚言派快船偷過武昌攻打柴桑。將一千條戰船,開到江面,擺出決戰的架勢。其實大部分戰船,只有不到三十名士兵,主力部隊已經由黃忠率領趁夜在南岸登陸了。黃忠把精兵藏在大船之內,打著往鄱陽運茶的商人旗號。搖櫓的士兵全都穿著百姓的粗布衣服,小心翼翼的,向武昌進發。韓當本來在江邊布置了很多明哨、暗哨。但是由于黃忠軍士化裝成商人模樣,因而不及防備,都被一一捉住,這樣一來,韓當和谷利,就無法知道劉備軍的軍事行動了。

    韓當看到劉備的主力水師突然在武昌江面出現,根本來不及考慮諸葛亮的戰略意圖,立即布防。他的艦隊本來就只有六百條戰船,士兵不過一萬五千,沒辦法只有把全部力量都壓到大江之上,只留下兩千人馬守城。一面火速派人通知北岸的司馬懿,協同作戰。

    黃忠的兩萬大軍,壓到武昌城下時,韓當剛走不久。守城的士兵,聽到人喊馬嘶,戰鼓轟隆,還以為韓當谷利又殺回來了。低頭一看,魂飛天外,城頭下的千軍萬馬,打得竟然是劉備軍的旗幟。這是怎麼回事?簡直神兵天降。都嚇傻了。

    守城校尉賈嗣、魏平雙雙臉色蠟黃,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黃忠只問了一遍:“天兵到此,你等投不投降?”

    賈嗣看看身後可憐的兩千兵馬,硬是咬了咬牙:“劉備算什麼東西,給老子提鞋還不配,讓我投降他?”

    黃忠揮手;“四門攻城。”

    賈嗣實在沒料到,黃忠能來這一手,四個城門一起攻打。城內分兵之後,每門就只剩下五百人,怎能打?

    魏平負責防守南門,剛一開戰,他就知道擋不住,身邊的士兵,死一個就少一個。射出的箭矢根本無法阻擋攻城部隊。半個時辰之後,毅然打開城門。向黃忠投降。

    黃忠帶兵殺入城內,魏平主動要求做先鋒,殺奔北門。賈嗣聽到身後一片噪雜,慘叫連聲,知道定是敵軍破城而入了。立即組織剩下不到三百的士兵,下城殺敵。士兵們可不會跟他一起瘋。下了城就投降一片。只剩下賈嗣一個拼死抵抗,被上千敵兵包圍在中央,仍然揮劍砍殺。最後被黃忠一箭射中心窩,死于非命。

    武昌城頭插起劉備帥旗。黃忠命人把三十面戰鼓抬到江邊,擂鼓吹號,又讓幾百名士兵晃動軍旗,示意韓當,武昌城已經丟了。

    早有負責瞭望的士兵報告給韓當。韓當歎了口氣:“中了諸葛亮奸計,如何是好?”谷利冷笑道:“將軍不用灰心,諸葛亮手中士兵不多,大部分去攻城了,我們可以和司馬懿大都督合兵,趁機摧毀其艦隊。

    韓當突然抬起頭:“司馬大都督的艦隊到了沒有?”谷利道:“我去看看?”轉身出艙,跑上瞭望塔,向北張望。司馬懿的主力水軍果然已經開始移動。不過,令谷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艦隊正在順風向東而去。也就是向京口的方向去了。在說的明白一點,也就是他娘的逃跑了。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三十一章孫權被謀殺
    谷利跑下船艙失聲痛哭:“將軍不好了,司馬懿逃跑了,我們成了一只孤軍。”韓當鎮定了一下道:“沒關系,我留下截住諸葛亮,汝帶十條快船,返回柴桑,向主公報告。讓他迅速召集援兵。撤換司馬懿。”

    谷利悲聲道:“生死存亡關頭,末將豈能舍你而去?”韓當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我都是吳王的將領,為吳王盡忠是第一位的。你撤走是為了救吳王;我留下來也是為了吳王。同樣是盡忠,有何不可?”

    谷利聽明白了,咬咬牙道:“將軍擅自珍重,末將會盡快的帶援兵過來。”韓當轉過頭,看著長江南岸,黃忠的船隊,已經揚帆起航向這邊殺過來了。心想,來不及了。

    諸葛亮船上將近一萬余,兵力不如韓當。不過韓當知道這仗打不贏,且不說武昌失陷,軍心渙散。就算是一開始占了上風,黃忠趕來照樣是個敗局。

    況且,他還聽說,劉備軍有一樣非常厲害的武器——損益連弩。

    一弩十矢的損益連弩在快愈奔馬的戰艦上探出頭來,箭頭上燃燒著藍汪汪的火焰。韓當持刀站在船頭,看著這些古怪的弓箭,心中一陣詫異,這玩意能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嗎?很快他就領略到了。

    雙方坐船臨近,霍峻在船頭一聲令下,千艘排列整齊的劉備軍戰船上爆發弩箭二十余萬只。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東吳艦隊火焰蒸騰。霍峻的手放下來,第二**雨般的箭矢又隔遠射上吳軍船頭。天空中密密麻麻編織著火網。

    這簡直就不可能,沒有什麼艦隊能在瞬間爆發如此密集的弓箭。韓當一生征戰,從沒遇到過。東吳水軍死傷無數,可射箭還擊的時候,才猛然發現,敵人還沒有進入射程。射出的弓箭紛紛墜落江心。

    韓當閉目長歎:“罷了,罷了,我命休矣。”

    坐船接近,雙方經過了短暫的互射,進入了期待已久的白刃戰。吳軍已經凋零,無力還擊。劉備水軍進入摧枯拉朽的狀態。

    韓當死在亂軍之中——

    谷利成功突出重圍回到柴桑口——

    諸葛亮沒有給孫權喘息的機會,半日之後,水軍抵達柴桑。

    收降了韓當的船隊之後,劉備水軍已經發展到戰船兩千艘,水軍超過五萬。

    孫權在柴桑只有可憐巴巴的兩萬人。手下的大將只有太史慈、呂蒙、陸遜、徐盛。孫權聽完谷利的報告,瞪大了眼珠問呂蒙:“司馬懿,司馬懿何在?”

    呂蒙急得額頭冒汗;“末將也不知道,聽說艦隊一直向石頭城去了。”

    “報,司馬大都督有戰報來?”

    孫權吼道:“快,快點拿進來。”

    拆開書信,呂蒙念道:“聽聞,荀彧、徐晃等賊將威脅石頭城、京口。情況十萬火急,故而未經許可擅自赴援。還請主公見諒。只因這兩處乃是吳郡門戶,若有失。老巢不保也。末將往日問過主公是江夏重要還是吳郡重要。大王答:老巢。所以,末將揣測,大王是贊成末將之調度的——”

    呂蒙還沒念完,孫權伸手奪過去,撕得粉碎,破口大罵:“混賬東西,根本就是榆木腦袋,這種蠢事也做得出來。壞我大事?”陸遜眼中閃過精光,嘴唇動了動卻沒開口。呂蒙卻忍不住道:“大王,司馬懿不是榆木腦袋——依末將看來,他是——是有二心了。此人很可能在打吳郡的主意?”

    司馬懿是孫權一手提拔的。若是曹操為了面子一定抵賴,孫權卻驚呼道:“這——糟了。速速給孫匡報信,讓他小心防范?”

    陸遜歎了口氣道:“大王,這信不能報。”孫權愣住了:“為什麼?”陸遜痛心疾首:“大王,你還記得司馬懿是誰保舉的嗎?”

    “孫匡?”孫權道吸了一口涼氣。“你是說,孫匡害怕受到株連,會——造反——”

    陸遜心說,大王還是不夠聰明。“大王,孫匡不是害怕受到株連。我猜想,他和司馬懿是一丘之貉。”

    “住口!”孫權怒道:“孫匡乃我親弟,怎麼害我?”

    陸遜正在因為自己犯了疏不間親的忌諱,而懊悔不跌。衛兵踉蹌來報:“大王,劉備的水軍距此不到五十里。”

    孫權余怒未息,瞪著陸遜道;“只會挑撥是非,如今兵臨城下,如之奈何?”

    陸遜不卑不亢,直言不諱:“大王,司馬懿謀反,確鑿無疑。您不能在柴桑駐守。必須盡快回到吳郡主持大局。”

    呂蒙眼珠一轉道:“依我看大王可以過鄱陽湖,從豫章走陸路,先到會稽會和周公瑾,再回吳郡抗敵?”

    這會兒想起周公瑾來了?

    孫權尋思,萬一吳郡有失,自己坐守柴桑也沒什麼用。便道:“可眼下已經來不及了。”

    呂蒙道:“沒關系,諸葛亮知道主公在柴桑,必定窮追猛打。末將設法把他誘入鄱陽湖。在‘湖口’設下兩路伏兵。賊將必敗。大王可以招全琮和鄱陽太守程咨前來護駕往豫章。”

    孫權黯然點了點頭。

    陸遜道:“事不宜遲,請大王下令撤軍。”

    諸葛亮兵不血刃的進駐柴桑,順勢拿下了上游的彭澤、九江二郡。正像呂蒙猜測的,諸葛亮沒打算放過孫權這塊最肥的肥肉。聽說孫權撤往鄱陽,率領主力艦隊一路追了下來。

    西線,袁兵遭到了江夏守將關羽的殊死抵抗,連續十天,水路兩軍動彈不得。

    東線,此時發生了一件任誰也想不到的巨大變故。有點——哭笑不得。

    孫匡聽說諸葛亮占領了柴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張旗鼓的給兄長孫權發喪。

    第二件事,詔告天下,宣布繼承吳王爵位。號召吳國上下奮起為孫權報仇雪恨!!

    就在孫權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吳國改朝換代了。

    宣布孫權死訊的第二天。孫匡戴上早就准備好的王冠,登上京口北固山,昭告天地,宣布繼承王位。剛剛‘撤退’回來的大都督司馬懿,首先拜倒,山呼千歲、千歲、千千歲。張昭、張纮等也稀里糊塗的承認了孫匡的合法地位。孫輔、孫皎、孫韶、孫賁這些宗室也跟著跪拜。唯有周瑜、呂范表示懷疑。覺得應該先調查清楚,吳王是不是真的死了?

    最後還是陸績做了兩人的工作。“國不可一日無君,眼下強敵壓境,顧不得這麼許多了。”周瑜對此勉強可以承認。孫權的兒子太小了,不適合此時繼承王位。可周瑜對另外一件事情,耿耿于懷,在孫匡登位之後,周瑜在朝堂上大聲叱責司馬懿:“大都督,掌握幾十萬水兵,為何在吳王危在旦夕一刻,逃之夭夭?”

    司馬懿一個勁的道歉,表示自己是中了諸葛亮的調虎離山之計,所以才害了大王。並且表示,要戴罪立功,帥軍迎擊諸葛亮。

    周瑜、呂范、凌統、朱然、朱治、孫輔堅決反對司馬懿在擔任大都督職務,要求周瑜重新披掛上陣。

    孫匡大權在握,微微一笑,力排眾議:“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既然換過一次,怎能再換,這樣不利我軍。還是讓司馬大都督戴罪立功吧。”

    司馬懿裝模作樣的跪在地上哭天搶像死了親爹一樣地感謝大王恩德。痛哭流涕的像死了全家一樣表示一定擊敗諸葛亮,為先君報仇。孫匡居然被他的‘忠義’感動的落淚。

    周瑜、呂范恨得要死,就是沒辦法。

    此時的孫權,已經在陸遜的保護下,會合了前來接應的鄱陽太守程咨,退往豫章去了。留守豫章的正是安西將軍全琮。

    此時全琮已經被新任的吳王任命為吳國太傅了。不過,全琮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孫權。孫權沒死的消息,他也嚴密封鎖,不許外傳。

    孫權在豫章,幾天後聽說呂蒙、太史慈、徐盛在鄱陽湖口大破劉備水軍。諸葛亮被遏制在湖口,不能前進一步。心里稍稍的有些安慰。就吩咐程咨、陸遜拿著自己的手諭快馬回吳郡,撤換司馬懿。程咨走後,孫權催促全琮派人護送自己回宮。

    全琮一拖再拖,找了種種的接口拖延。什麼路不好走啊;道上有土匪呀;路途遙遠,太辛苦啊,基本都是大人哄孩子的句式。四五天後,孫權勃然大怒,把全琮叫道身邊罵道:“立即整軍備馬,寡人今天就要起程。”

    全琮一開始還點頭哈腰的,聽孫權如此‘囂張’,突然冷笑起來。心想,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吳王,老子不甩你了。

    孫權沒想到全琮敢在他面前冷笑。吃驚道半響沒說出話,最後指著全琮顫聲道:“汝想造反不成?”

    全琮忽然變了臉:“造反又怎樣?”孫權吃驚道:“你——你真的造反?寡人一向帶你不薄,你——你不怕背上不忠不義的罪名?”

    全琮大笑道:“殺一個死人,也能背上不忠不義的罪名,真是笑話。”孫權厲聲道:“狗東西,你這是什麼意思?”全琮道:“既然孫郎你死到臨頭了,老夫就實話對你說。其實孫匡將軍,已經在幾天前坐上了吳王的寶座。並且已經替你發喪了。你可以瞑目了。葬禮辦的很隆重。”

    孫權登時明白過來,陸遜的話言猶在耳。失聲道:“原來孫匡真的謀反,孫匡謀反——”

    “請大王上路吧。”全琮伸手向門外一招,進來幾十個彪悍的刀斧手。

    “慢著——”孫權冷笑道:“你敢殺我,別忘了程咨、陸遜是知道這一切的。”

    “程咨,陸遜?”全琮陰笑道:“他們已經先大王一步而去了。”

    孫權覺得心中劇痛,怒道;“狗賊,你殺了他們?”全琮道:“廢話,做這種抄家滅門的勾當,怎能不做的乾淨一點?”

    孫權指著全琮咆哮道:“還有呂蒙呢,你拿他總沒辦法吧。他也是知道實情的?”

    全琮歎了口氣道:“呂蒙能不能躲過諸葛亮的毒手還很難說,就算是躲過了。吳王孫匡也會告訴他孫郎你在鄱陽湖的風浪中不幸落水,淹死了。你看這個解釋,滿不滿意?”

    “滿意,滿意——”孫權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苦笑道:“若周郎不去,寡人怎麼會有今日之厄。”

    全琮不耐煩道:“既然滿意,就請上路吧,閻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一個小小的江夏,竟然阻擋六十萬袁兵將近一月。關羽不愧是三國少有的名將。最後關頭,不負諸葛亮所托。

    為了速戰速決,我加派文丑,帥二萬黑龍騎渡江協助張郃于禁攻城。

    馬成是劉表舊將。非常優秀的水軍將領。他和關羽分守陸路、水路。每人一萬人馬。由于袁軍的‘航空母艦’太過龐大,馬成仔細分析了雙方船只的弱點,采取逐個擊破的辦法。以戰船配合舴艋小舟,命令十船列為一個小隊,帶上連珠弩、爬牆用的繩索,在靠近敵船後,先發射炮石和弩箭,靠近之後,便利用隨身攜帶的繩索,爬上戰船,與敵人短兵相接。

    連續幾天的水戰中,馬成的戰船分成十隊,從不同的角度圍攻‘航空母艦’讓巨艦上的火力,不能集中發射,威力驟減。仿佛是一群餓狼,圍攻一直雄獅。巨艦一時間無法打退攻擊,旁邊的戰船害怕巨艦受損,不敢發射炮石,顧此失彼,投鼠忌器。以至于被馬成帥軍殺上巨艦,殺敵數千,將把巨艦俘獲而去。

    以後的幾天里,水戰一直都是這樣打,袁兵接連損失了五艘巨艦,在寬闊的江面上寸步難進。

    不過,再勇猛的軍隊,再靈活的戰術,沒有兵員和糧草的補充,加上疲憊不堪,終究也是要倒下去的。關羽的士兵,死一個就少一個。而這些日子來,袁兵的損失,九牛之一毛而已。

    第二十三天的水陸大戰開始時,龐統說:“關羽完了。我軍的速度必須要加快了。不然讓諸葛亮首先攻破了吳郡就被動了。”我道:“若是先從淮南出擊呢?”龐統搖頭道:“那樣要首先消滅司馬懿的主力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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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三十二章水淹柴桑
    經過二十幾天的炮石攻打,江夏不大的城池,坍塌過半,從遠處看上去,像峰巒起伏的山丘。飛石、弩炮的巨大沖擊力,快要把阻擋大軍的牆壁夷為平地。關羽和為數不到兩千的守軍已經無險可守。面臨決戰。這兩千士兵,就是兩千個血葫蘆。綠色的軍服,混合了血漿,變得暗紫,順風兩里可以聞到腥臭。關羽的鎧甲,早被箭矢撕成碎片,青龍刀也崩了好幾道口子。關羽頭上、手上都纏著白色的繃帶。防止頭頂上被飛濺的石屑砸破流出的鮮血擋住視線。握刀的雙手上橫七縱八的都是口子和血泡。必須用白布纏個結實。

    郝昭提調一千輛發石機,五百兩飛梭巨弩車,整齊的布列于殘破的城牆之外。護城河已經被工事兵的泥土加上死人的尸體填平了。所以,炮兵之後,就是森然冷靜,殺氣穿云的上萬黑龍騎士。一陣炮轟之後,輕輕的一帶馬缰,完全可以躍入城中了。

    控弦戰士紛紛以刀背擊臂,高聲呐喊。

    騎兵之後,是兩萬全裝鎧甲的步兵,這些人准備一會兒打掃戰場。

    文丑,黑甲黑旗。立馬于戰車之後。傲然挺槍,高聲呐喊:“關云長,文丑敬重你是條好漢,再問你一次,投不投降?”

    關羽沒拿正眼瞅他,纏著繃帶的左手,瀟灑的摸了一把被血漿凝固的像掃帚苗一樣的胡須,冷笑道:“汝乃是一個匹夫,也配勸我勸降,還是滾開吧。哈哈哈哈。”

    文丑剛毅冷俊的臉上,顯出陰冷的笑,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顯然是被關某人的狂妄自大激怒了。“放箭——攻城——”

    郝昭重複一次:“放——”

    紅旗揮動,飛石如雨,巨弩如林。空中張開一張死亡之網。面前的城牆上一寸寸的被炮石削平。飛濺起來的石屑,使人聯想到豆腐渣。“轟隆、嘩啦”隨著一聲聲的爆響,一片片的士兵,被坍塌的城牆砸斷胳膊腿或者脖子。哀嚎著,哭叫著。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死。

    無法抗拒的強大炮火。

    眼前的障礙物基本被清除。關羽的士兵再也不能躲在只有半人高的城牆後放冷箭了。文丑大吼一聲:“殺——”戰車兵,迅速分列兩邊,黑龍騎像一條黑龍般竄出去。每一匹馬,都是黑龍身上的一塊鱗片。

    關羽左臂已經被炮石砸傷了。痛入骨髓。仍然狂吼道:“弟兄們殺,誓死效忠主公。”身後的殘兵可能也是被他視死如歸的精神感動了。出籠猛虎般殺了出來。

    精銳的黑龍騎。蓄銳已久的黑龍騎。

    對付這種站都站不穩的步兵,絕對只剩下砍菜切瓜了。

    文丑和關羽展開最後對攻的同時,水中的決戰也開始了。

    我率領旗艦和甘甯、文聘的兩艘副艦分三路從水軍陣型中駛出,親自吹響號角,召集艦隊隨後布陣集結。

    對面的馬成還有殘破戰船兩百艘。像瀕死時拼命掙紮在水面上的一只只爬蟲。不過這些爬蟲保持的隊形,還是讓我很吃驚的。畢竟這已經是血戰的第二十三天了。竟然絲毫不亂。馬成真將才也!

    三路艦隊已經集中了所有的發石機和排弩。中央艦隊的旗艦上,突然兩面紅旗招展。甘甯,文聘同時下達命令:“沖,殺光敵軍。”

    兩只船隊並沒有迎向敵艦,而是繞到了兩翼,意圖很明顯,是要包抄敵軍。我的主力艦隊,五十條‘航空母艦’向前挺進——

    船速飛快。相對而來。

    本來的東風忽然逆轉為西南風。我大為振作,命令揚起七桅風帆,全速前進。仿佛在眨眼間,巨艦沖出千丈。中軍艦隊,燕翅排開,發石機、排弩機全部准備就緒,向進入射程的劉備水軍猛烈轟擊,馬成的前鋒艦隊立即全軍覆沒,二十余條戰船被焚毀。

    處在兩翼的袁兵已經順風完成包圍,迅速的縮小戰圈。

    巨艦和敵艦相撞在一起。

    我趁機命令軍隊發動總攻,一時間,殺聲震天。雙目血紅的士兵,紛紛躍上敵艦,展開殺戮。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天上殘陽如血,地上血流成河,壯闊的長江變成血河。江面上、陸地上喊殺聲一片一片,火光映天,血水橫流。

    馬成的上百條船被擊沉焚毀。袁兵也有三艘巨艦受到攻擊,燃燒大火而沉沒。火光沖天中,不時傳出被燒死和殺死的士兵的慘叫聲。

    馬成看了看陸地上逐漸平靜的戰場,火光、鮮血與天空映成令人恐懼的紅色,他知道戰斗已經結束了。忽然一只流矢飛來,從他的心窩穿過,血紅的箭杆落入血紅的江水中——

    文丑的眼前死命拼殺的敵兵,已經紛紛倒下。上萬的黑龍騎戰士,圍著關羽一人一騎在拼殺。

    末路英雄,使出他最後的一絲力氣,震飛文丑的飛云槍。青龍刀也隨之拿捏不住,脫手甩了出去。文丑左臂握了一下酸麻的右臂,猛然從馬背上撲上去,把關羽雄偉的身軀,撲倒在地上。隨口喝令士兵過來綁了。

    士兵過來綁了兩圈。文丑忽然揮了揮手道:“算了,不用綁了——”他發現關羽已經死了。筋疲力竭而死。

    也算是對得起劉備了。

    諸葛亮水軍被呂蒙、太史慈、谷利、徐盛等人牢牢的牽制在鄱陽湖,動彈不得。沒法子只能棄舟登陸,沿著柴桑、建昌一線殺奔廬陵郡。全琮殺了孫權之後,聽說諸葛亮殺到,不敢迎戰,收拾細軟,帶著十七八個小妾,逃奔吳郡。諸葛亮三天之後,破廬陵,豫章,派霍戈、霍峻、黃忠在附近掠地從東線一直打到臨川,吳軍沒有主帥,抵抗非常薄弱。廬陵已定,諸葛亮立即分兵,沿陸路攻打會稽。這時傳來了袁軍大破江夏,關羽、馬成以身殉國的消息。諸葛亮派人傳令給武昌守將高翔,成藩、柴桑守將虎步監孟琰、前將軍薛悌,命四人死守江面,半月之內決不能讓袁軍一兵一卒過來。

    高翔和成藩倒還罷了,孟琰卻是諸葛亮從基層提拔起來的一流戰將。

    韓非子說:猛將必起于卒伍;丞相必發于郡縣!!

    更何況還有一個宿將薛悌。

    袁軍雄厚,用不著休整。南岸起陸軍十五萬由文丑、張郃、于禁率領攻武昌;水路二十萬攻柴桑。

    高翔、成藩無名之輩,不堪一擊。文丑大軍一到,四面圍城。高翔自以為悍勇,帥軍出戰,被蜀將傅彤一刀斬于馬下。這個高翔原本也是蜀將。成藩堅守不出,文丑揮軍攻城,兩天之後,武昌城破。成藩被俘。

    于禁、張郃不愧當世名將五日內連下九江、彭澤二十縣,所向睥睨,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敵軍望風而逃。勢如破竹的推進到柴桑城下。水路大軍也接踵而至。

    薛悌早料到高翔、成藩兩個守不住武昌。

    文丑帥軍到柴桑城下時,驚訝的目瞪口呆,險些失聲驚叫。

    柴桑城外荊棘如林,樹木叢雜,四面八方,方圓十里枯樹成林,敗草枯枝深可及膝。遠遠看來就像是忽然派生的原始森林。文丑要帶兵攻城,龐統正在軍中,連忙勸阻:“千萬不可,這些樹木雜草分明是薛悌派人移植過來。將軍攻城,若薛悌突然放火,我軍全部都要變成焦炭了。”

    文丑冷笑道:“這種雕蟲小技,真虧他想的出來。老子派人把枯樹雜草清除掉不就好了。”龐統搖頭道:“薛悌正想要我軍如此!”張郃提馬上前:“先生的意思,薛悌要用拖延戰術。”龐統道:“正是,薛悌存了必死之心,要為諸葛亮爭取時間。”

    文丑恍然道:“要清理這些枯樹雜草至少三日。如何是好?”

    張郃道:“不如直接把柴草點著燒掉。燒完之後,在進兵。”龐統還是搖頭:“倘若連城池也燒了起來,我軍就更過不去了。而且諸葛亮會制造謠言,說我軍屠城放火。”

    張郃急道:“那總不能在這里干等?”

    龐統擠了擠小眼睛;“薛悌的計策的確高明。可就是忘了一點——”張郃道:“忘了什麼?”龐統道:“柴桑地勢低窪,臨近鄱陽湖,二三月的天氣,春水方生,泛濫滿溢,與岸齊平,我們完全可以用水攻。他的柴草登時無用武之地。”文丑笑道:“幸虧有先生在此。周倉、傅彤、馮習帶五萬人馬,迅速挖掘河道。”

    龐統囑咐道:“不要挖的太寬,以免水量太大,傷害無辜百姓。”

    于禁沉思道:“薛悌知道我軍水攻,一定會出兵阻撓。末將帶兵埋伏在東側岔路上,以防萬一。”

    文丑道:“文則想的周到,給你一萬黑龍騎,自去埋伏。”

    于禁同周倉等人一起出兵,卻在半路埋伏下來。夜幕初降,大路上突然一陣馬蹄聲響,只是沒有馬嘶。于禁心里冷笑,這一定是薛悌發現了袁軍挖掘河道,人銜枚、馬縛口,派人前去偷襲。

    當下命令控弦戰士准備。火光中一員白袍大將帶著上萬人馬飛馳而過。騎在馬上的士兵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梆子響。身側頓時萬弩齊發。黑暗中沖出無數蝙蝠般迅捷的騎士,蒼白的刀光在無邊的夜色上劃出刀刀口子。口子里鮮血狂灑,夾雜著淒厲的慘叫。處在後隊的士兵,見中了埋伏,紛紛逃回城去。沖在前面的,已經被無數黑色的蝙蝠包圍在中央。吃驚的隊伍失去了指揮調度,自顧自的向外突圍,將領不能制止,只好隨著敗勢向外沖。大戰一直持續到二更天,敵軍剩下一半狼狽逃回柴桑。

    周倉等人于第二日正午挖通河道,洶湧的湖水,跳躍起丈高的浪頭,撲向城牆。柴桑城四面立即積水過膝。薛悌布下的樹木柴草完全失效。三個時辰,黃昏時分,湖水已經漲到兩丈多高,距離城頭差不多兩丈。

    薛悌算計了一下,這已經是第二天,只要在堅守三天,軍師就能到達會稽。自己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心中不但不害怕,反而有幾分激動。組織士兵砌牆,隨著水勢猛漲,連夜加高城牆一丈。可是人力終究比不上自然。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守城的士兵就發現,城牆只露出不足五尺沒被水淹沒。有的地方臨時加高,不太堅固,開始一段段的坍塌了。守軍惶恐不安,參軍梁寓建議薛悌趁著大水沒有進城前,乘船逃走,前往長江會和孟琰的水軍,截住袁軍主力部隊。

    薛悌搖頭道;“若是柴桑失陷,水軍士氣一定衰落,根本抵擋不住半天。眼下能夠堅守一天是一天吧。”

    梁寓心想,老子可不想跟你一起死,老子才五十多歲,正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時候,誰會跟你瘋。心里想著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出城投降。

    黃昏時分,大水與城牆齊平,城樓像一道道的雨簾,嘩嘩地向下淌水。已經沒過了守軍的小腿。薛悌下令退出城樓,派人安排城內的百姓攜帶細軟到高地上安身。好在柴桑是軍事要塞,只有戶口一萬。然後在城北的鐵籠山上集結,准備和袁兵決一死戰。

    文丑得到這個消息,立即派周倉帥兵去堵住河道,防止洪水變大。接著派出一隊特種兵,游水入城。城牆附近已經水深齊腰了。特種兵,進城之後,發現無人防守,立即拆除了,城門處壘砌起來的木板和磚石。兩扇丈許高的城門壓力加重,轟然倒塌,大水沖破閘門,咆哮而入。城外的水位開始下降。

    龐統笑道:“薛悌輜重全無,糧食被水沖走了。我軍只等三天,進去給他們收尸就可以了。”

    其實薛悌也是這樣想的,這樣最起碼,他能拖延袁兵六天。他這樣想,不代表所有的將士都這樣想。饑餓的滋味豈是常人可以忍受。沒到第二天的下午,士兵們就餓得哭爹喊娘起來,一致認為應該投降。第三天早上梁寓餓得前心貼後背,頭暈眼花,在山間高地上看著茫茫無際的大水發愁。在這樣下去,大家都要餓死了。梁寓想了想下去轉悠了一圈,所有的戰士都濕漉漉饑寒交迫,抱怨之聲不絕于耳。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三十三章單槍匹馬
    梁寓私下里找了幾個校尉級別的軍官把自己的意思說了;“在這樣下去,死路一條,不如投降?”那幾個早就想要投降了,紛紛道:“我們手下的弟兄們也想投降,就是薛悌這老東西不許。”

    梁寓發狠道;“宰了狗日的,人頭出去給袁兵請賞,沒法子,為了活命。”為了活命,大家歃血為盟,佩刀佩劍的向山上的土地廟沖去。

    薛悌正在里面閉目養神。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梁寓帶人氣勢洶洶的殺進來,站在門口,厲聲呵斥:“事已至此,將軍到底投不投降?”薛悌似乎預料到了會有這天,突然睜開眼,歎了口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心疾首道:“各位,袁氏若得東吳,必定篡奪大漢皇位。如今可以保住漢室天下的就只有劉備劉皇叔了。若我等堅守兩日,軍師必破會稽。那時薛悌死也瞑目了。請各位以大義為重。薛悌這里多謝了。”

    梁寓鏘的一聲抽出佩刀,陰笑道:“兩日之後,我等都要凍死餓死。那里還有機會出城投降。要投降就是現在。我在問你最後一次,降是不降?”

    薛悌痛哭道:“軍師,薛悌已經盡力了,天意如此,如之奈何?”抬起頭怒視梁寓:“狗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梁寓冷笑道:“那就等你做了鬼再說吧。”雙手一揮,上去兩個校尉,一邊一個抓住薛悌臂膀。梁寓上前,手起刀落,砍下薛悌花白的頭顱。

    孟琰接到柴桑失陷,薛悌陣亡的消息。心灰意冷之下,帥軍向甘甯投降。

    先鋒艦隊迅速駛過柴桑接近湖口。文丑等將向南攻克建昌,發兵豫章。

    湖口還在吳軍的控制之中。孫匡嚴令太史慈、呂蒙守住湖口,並且撥派五百條戰船支援。呂蒙、太史慈、徐盛、谷利這幾員東吳頂尖名將。身先士卒,靈活指揮,一日之間連敗甘甯、文聘三次沖鋒。袁兵水師,被‘水鬼’鑿沉將近百艘。傷亡上萬,損失慘重。甘甯、文聘、蔡瑁、張允這些水戰將領,想了幾十個辦法都不能奏效。

    甘甯漸漸失去了耐心,決定和呂蒙硬拼一場。第二天集中了五十艘巨艦發動集群攻擊。利用速度的優勢直接切入對方艦隊作戰。率領先鋒艦隊的太史慈悍勇不再甘甯之下。指揮兩百條中型戰船,對甘甯展開圍攻。打了將近兩個時辰,支撐不住,揮動令旗後撤。甘甯心想,太史慈徒有虛名,原來是個膿包,囂張的追擊過去。然而所有人都沒想到這是個圈套。

    甘甯尾隨追擊太史慈,命令巨艦炮石猛攻,擊沉太史慈戰艦三艘,心中大喜。此時他已經接近東吳的中軍艦隊了。在中軍艦隊恭候多時的徐盛,立即集中了所有射程較遠的弓弩炮石,向進入射程的甘甯猛烈炮轟,甘甯來不及下達撤退命令,沖在最前面的三艘巨艦,頃刻間被擊沉焚毀,水面上一片淒慘哀號。還好,甘甯一看形勢不妙及時命令後面的巨艦轉舵逃了回來,否則前鋒軍有可能覆滅。

    甘甯滿身煙火回到水寨中軍帳,見了我,痛哭請罪。我知道太史慈和呂蒙都是同甘甯一個級數的大將,打敗了並不意外,若一戰成功,反而有點接受不了。連忙扶起來勸慰:“勝敗乃是兵家常事,用不著如此。”甘甯覺得窩囊,氣的不行,滿臉充血,怒道:“都是太史慈用詭計,否則根本不是末將對手。”

    我心想,這也不好說,太史慈和甘甯也就是半斤八兩,伯仲之間,百招之內,根本分不出勝負。

    甘甯丟了面子,覺得沒臉見人,一心想著第二天如何如何雪恥。卻沒想到,一大早就發生了一件讓他更為惱火的事情。

    甘甯起來後披掛整齊,在一艘巨艦上巡視,發現蜀將卓膺和張翼趴在船舷上嘔吐,面孔上呈現出死魚一樣的白色。嘴角掛著菜綠色的酸水。連忙過來取笑:“這是怎麼啦?好好的東西吃進去又吐出來,多可惜呀?”

    張翼比他官小,不敢說話。卓膺因為投降有功,也封了將軍,同甘甯爵位相當,一下子就火了;“吐怎麼啦,最起碼,老子沒打敗仗,沒讓人家差點生擒了去。”這一句揭了甘甯傷疤,他受不了了,臉紅脖子粗吼道:“姓卓的,你給我說清楚,誰差點讓人生擒了去?東吳有誰可以生擒住我甘興霸,你說?”

    卓膺穩住了腹中的翻江倒海,喘息道:“聽說太史慈武藝高強,是東吳第一猛將,他就能生擒你。”

    甘甯心想,哪壺不開提哪壺,老子最恨太史慈了,你偏偏刺激我。

    “要是太史慈打不過我,你怎樣?”

    卓膺心想,反正他們兩個也不見得有機會單打獨斗,隨口說說,氣氣這個不可一世的狂人。不屑道:“老子給你磕八個響頭,拜你為義父,行不行?”

    甘甯氣的點頭:“行,你給我記住,卓膺,我要不認你這個干兒子,就在你面前自盡。”卓膺一聽壞了,這傻小子認真了。連忙試圖拍他的肩膀:“興霸,算了,我也就是隨口說說,你可別當真——”

    “不行,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說話算話,你等著吧。老子跟你賭命。”甩開卓膺的胳膊,拂袖而去。

    卓膺搖頭:“格老子的,你個龜兒子,咋這麼大的火氣呢。”轉念,心里叫苦,贏了輸了,都沒法子收場。還是去和晉王說清楚,免得結下仇怨。

    甘甯回去之後,越想越氣,穿著鎧甲在起伏的船艙內走來走去,像極了炒勺上的螞蟻。頭盔摘下來,摔在地上,喉嚨里發出粗重的喘息聲。揮手給了自己一個打耳光:“你狗日的咋就這麼不爭氣,中了人家埋伏,讓卓膺王八蛋恥笑。這可如何是好?”急得跺腳。

    突然腦中電光一閃:“我去找晉王請戰?”快速的闖出船艙。

    “彭”迎面撞到一人。低頭一看是個親兵。甘甯一肚子的火,堵在嗓子眼,趁著這個機會還不發出來?

    伸出兩只熊掌般的大手,貓腰把親兵提到半空,豎起眉毛,嗷嗷大叫:“你狗日的瞎了,看到本將軍走過來還不躲開,知不知道本將軍有十萬火急的軍情要見晉王。你這是貽誤軍機,老子可以宰了你知道嗎?哭個屁,男兒有淚不輕彈——耽誤我寶貴時間——”一把將親兵仍在甲板上。

    罵著半天人,耽誤多少時間?當官的普遍都不怎麼講理。

    甘甯叉開雙腿,走出兩步,突然停下來,轉過頭問那個已經被虎威嚇傻,正自全身痙攣的親兵:“你來找我干嘛?”

    親兵一下子醒過來了,指著江面到:“將——將軍——有三艘東吳戰艦沖過來了。速度非常之快?”

    甘甯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壞掉了,三艘?可能嗎?轉頭一看,娘的,真的是三艘戰艦如飛而來。中間一條,桅杆帆布上寫著一行大字,“余人不論,只殺袁熙。”後面還有落款——太史慈。

    太史慈狗日的瘋了!!

    這是甘甯的第一個意識,第二個意識就是,晉王危險。

    江面上刮的是東風。太史慈的旗艦,豎起三根桅杆,帆布被風鼓滿了,速度像箭一樣,飛馳在水面上,直奔晉王的旗艦而去。

    百萬軍中取袁熙首級!!壯哉!

    太史慈勇不可擋,以孤軍沖進二十萬袁軍水師陣營。被他嚇傻的不僅僅是袁軍的將領。還有呂蒙、徐盛:太史大哥,今兒是否發燒了,真是猛將兄!呂蒙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應了。而袁軍沒有提防,前鋒艦隊紛紛敗退,讓開一條大路,讓太史慈通過。太史大將軍沒費多大的力氣,直奔中軍艦隊的旗艦而來。直到這時,袁軍的將領們才反應過來,應該保護晉王。立刻指揮著自己的艦隊去阻擋,轉眼間五六十條戰艦封擋了太史慈的去路。

    太史慈身陷重圍,怡然不懼,越戰越勇,站在船頭,指揮士兵,奮勇殺敵。士兵們,眼看上了“賊船”深陷絕地,不拼命死定了,跟著這個“瘋子”盡全力殺出一條血路,擊沉戰船十余艘。袁軍大將鄧輔、鄧凱、蘇伯全被太史慈斬殺,王平在攀上敵船後,被太史慈砍傷後背,跌入水中,被親兵救起。差一點就被如雨的箭矢,射成刺猬。王沖、李盛、黃襲、鮑隆、田銀、蔡中、蔡和心生畏懼,坐船竟然不敢前進。夏昭帥船沖來,因為水性極差,在甲板上站不穩,被太史慈一箭射中腦門死于非命。

    我聽到水面大亂,急忙出來觀看,水寨中太史慈的戰艦像脫穎而出的黑馬。距離旗艦只有不到十丈。我通常每日起床都頂盔貫甲的,此時綽槍在手,大聲指揮,讓眾將合圍太史慈。想捉老子,沒那麼容易!

    太史慈看我從船舷上露出頭,朗聲大笑,取出雕翎箭,拉開震天弓,“嗖”一箭射來。我沒想到他速度如此迅捷,來不及躲閃,那箭矢,直向我頭頂而來,我獰笑一聲,悍槍爆出,一槍撥落箭矢。扯著嗓子大吼:“誰能斬殺太史慈,封縣侯,賞千金。”

    甘甯的巨艦一直在後面壓陣,來的比較遲。此時正好接近旗艦,大聲應道:“大王,說話算數,看末將斬殺狗賊。”此時文聘和陳到的坐船也已經分從左右而來。甘甯沖著文聘喊道:“老文,跟我搶功啊!你不是剛封了侯嗎?”說話間,從身後撤出羽箭,搭上弓弦脫手而出,“嗖”太史慈戰艦上的船帆應聲而落。這一箭正好射中纜繩。

    甘甯冷笑,接連又是兩箭,另外兩面風帆,跟著墜落。太史慈的坐船失去風力,登時慢了下來,舵手一失手,竟然打橫在江心。

    甘甯催動戰船,轟的一聲和太史慈的戰艦撞在一起。中型戰艦登時被撞翻出去,船舷上破了個十尺大洞。甘甯取出箭矢,對著落水的東吳兵一頓攢射,卻沒有找到太史慈。正在感到惋惜,右手十丈處船舷上突然飛上來一條系著鐵爪的繩索。繩索繃得筆直,一員頂盔貫甲的威武大將,攀上船來。

    水兵被這員將氣勢所攝,紛紛哆嗦著端著長矛後退。甘甯卻興奮的連蹦帶跳。抄起手邊的鐵戟,沖過來:“太史慈,敢和我甘興霸,單打獨斗嗎?”

    太史慈盼著他說這話呢。厲聲道:“就怕你找幫手?”甘甯對著江面喊道:“誰要來幫我,就是和我過不去,你們看著,我一個人滅了太史慈。”

    太史慈從身後抽出一對鐵戟,冷笑道:“就憑你,死定了!”甘甯氣的哇哇大叫,輪動鐵戟,照頭照臉劈了下來,太史慈運力上架。兩人腳下同時發出轟隆一聲響。尺許厚的甲板竟然被踩出兩個大洞。兩人同時倒退一步,都感到手臂酸麻。甘甯心想,壞了,難不成要在卓膺面前自盡。太史慈心想,今天恐怕是不能回去吃午飯了。

    甘甯為保住面子,咬牙拼命,鐵戟變成一條怒龍,夾裹著勁風,以一往無前之勢,刺向太史慈胸口。身後一個親兵,持槍想要偷襲太史慈,被太史慈左臂抓過正著,舉過頭頂,迎著甘甯的戟影扔過去,“噗”的一聲刺個對穿,身體一下從中裂開,一半連著頭顱掉落江心,另一邊小腹以下,摔在甲板上。【請各位書友支持下訂閱,嘻嘻,多謝啦!】

    太史慈由衷贊道:“好手段!”鐵戟一上一下分為兩路,攻向甘甯。甘甯知道兩人的力氣差不多,心想還是憑借精妙的招式勝你。把自家的九九八十一路戟法中最厲害的;追星逐月、秋水連綿、滿天星斗,連續使了五遍,只見漫天光影飄飛,甘甯手上似乎綻放萬朵梨花,梨花和把太史慈整個人包裹起來。“乒乒乓乓”站在遠處的人只聽到每秒鍾超過一百次的爆響。卻根本看不到兩人是如何動手的。
第七卷吳楚爭鋒 第三十四章陰謀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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