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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望族嫡女》作者:愛心果凍



第125章 大婚二:新娘被換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越得不到的越珍惜。

    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聲道:“今天珏兒來求過我,讓我給你說說情,把她娶了,所以我才來赴約,再瞞下去,她的肚子就漸漸大了,到時候瞞不住,別說她,就連你都有可能會被皇上處罰。你要真的疼愛珏兒,就把她娶走,她是我的妹妹,我一樣希望她幸福,但從此以後,我與你沒半點關係,你走你的陽關道,以後別說我認識你,也別再給我寫信,要讓我的丈夫知道了,他會生氣的,你知道的,他一旦生氣,後果很嚴重。”南宮嫿沉然說完,起身便朝門口走去。

    而袁逸昇還想追出來,南宮嫿早已經領著人快步離開,不給他任何機會。

    “南宮珏南宮珏,她為什麼只知道南宮珏?”袁逸昇氣得一拳打在桌上,嫿兒之所以對他那麼冷漠,都是因為南宮珏,他和南宮珏的事令嫿兒吃醋難過,所以她才負氣嫁給祁翊,才不理他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麻煩的南宮珏,本以為她挺老實的,沒想到她竟然去麻煩嫿兒。

    想到這裡,袁逸昇冷冷抬眸,眼里浸著無比狠毒的寒光,心中形成一個計劃。

    袁府

    南宮珏換上一件桃紅百子緙絲銀鼠襖,刻意畫了濃妝,頭上斜插一支光彩奪目的金步搖,在丫鬟們的帶領下來到袁逸昇的嘯龍居。

    袁逸昇已經有兩個月沒見她,如今他又提出見面,可能是仍掛念她,捨不得她,想到這裡,南宮珏臉上溢出陣陣希望與歡欣。

    “姑娘,到了,請進吧。”前邊的丫鬟說完,指了指嘯龍居,隨後白了南宮珏一眼,便和其他人退下去了。

    南宮珏同樣冷冷的盯著幾名丫鬟的背影,嘴角冷勾,不屑的道:“拽什麼?不過兩個賤丫頭,等我做了袁夫人,一定把你們的眼睛全挖了,到時候有你們好受的。”

    說完後,南宮珏抱著肚子,立即朝主屋走去,走到主屋的時候,她看到裡面的袁逸昇正埋頭看公文,好久沒有見到情郎,她眼裡噙著激動的淚水,急急的朝主屋走去,“升郎,我來了。”

    聽到南宮珏的聲音,原本就沒靜下心來的袁逸昇一臉的惱怒,冷沉著一張臉,淡淡的道:“嗯。”

    看到袁逸昇如此冷漠,南宮珏心裡泛起濃濃的嫉妒心,難道,他是因為南宮嫿要出嫁了才不開心的?他心中果然只有南宮嫿,那她算什麼?跳梁小丑?

    南宮珏忍住心裡的不悅,溫柔的走到袁逸昇面前,跪在他身旁,身子緊挨著他,伸手去撫他的腰間,而袁逸昇現在心裡只有南宮嫿,一看到南宮珏就來氣,便一把將她推開,沉聲道:“你懷孕了,身子不好,別跪地上了。”

    而南宮珏把袁逸昇的冷漠理解成他關心她,怕她傷著身子,這時,她一抬眸,便看到桌上有一碗烏紅的藥汁,不知道那是乾什麼的,隱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升郎,這麼久沒見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知道我不如姐姐,可是我一直深愛著你,她根本不喜歡你,她喜歡的是祁世子,你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不如齊王世子,她一切都是欺騙你的。”南宮珏鼓起勇氣,把自己藏在心中的想法勇敢的對袁逸昇說了起來。

    才說完,已經看到座位上的袁逸昇滿腹的怒意,“你懂什麼?嫿兒是不是那種人,我清楚,她一直都喜歡我,就是你在她身邊吹耳旁風,才讓她誤會我,以前我倒是喜歡你,可如今你變了,沒法讓人喜歡。”

    袁逸昇冷沉著眸,他最討厭南宮珏說南宮嫿的壞話,一聽到就心煩。

    南宮珏見心愛的男人心裡想的全是南宮嫿,只覺得心裡好痛,她又不敢發火,只能匍匐在袁逸昇膝蓋上,一臉的柔弱可憐,“升郎,是我錯了,讓我侍奉你好不好?”

    袁逸昇冷冷看向南宮珏,這次卻沒有把她推開,“你都懷身子了,怎麼侍奉我?”

    “我會的,我行的,只要我們輕點,他不會有事的。”南宮珏說完,已經將身子緊緊貼在袁逸昇身上,而袁逸昇原本想惱怒的推開南宮珏,突然想到孕婦不能行房一事,如果不小心傷著身子,那孩子就保不住了。

    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嫿兒最厭惡的就是珏兒的這個孩子,他要除掉這孩子以求得嫿兒的原諒,他原本已經準備好了藥,如今不用灌南宮珏喝藥就能除掉,何不用這種辦法?

    可是這是他的孩子,他心中也萬般的不忍,這時候的他,心裡百感交集,有兩個聲音在裡面爭鬥,一個好像在說,除掉這個孩子,你就能獲得嫿兒的原諒;一個好像在說,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他是無辜的,嫿兒反正已經是祁翊的人,獲得她的原諒又有什麼用,她又不屬於你。

    兩個聲音在體內交織,到底是南宮嫿重要,還是兒子重要?當南宮珏的玉手撫上他身體的那一刻,他當即什麼都不管了,一把將南宮珏抱起身,狠狠朝那床上砸過去,他高大的身子也壓了上去。

    南宮珏眼裡帶著恥辱的淚,承受著袁逸昇一波波排山倒海的欺凌,等風雨過後,她難受得四肢酸疼,而享受過後的袁逸昇勒緊腰帶,披上他華麗的袍子,發現南宮珏竟然完好無損之後,他眼裡立即迸出一道寒光。

    看到南宮珏沒事,袁逸昇腦子裡一直想著南宮嫿冷漠的眼神,想到這裡,他突然一把抓過南宮珏,拽著她的頭髮,將她拖著跪到自己面前,嚇得南宮珏大聲呼叫起來,“升郎,你要做什麼?我有身孕,你不能這樣對我,會傷著孩子的。”

    “孩子?憑你一個淫賤的庶女,也配生我的孩子?這孩子就是個恥辱,今天我要打掉他!”說到這裡,袁逸昇眼裡迸滿寒光,又想起因為南宮珏的事,可能會影響自己的官聲一事,更是下了狠心的掐住南宮珏的脖子。

    這時候,南宮珏眼裡滿是失望和冷絕,而男人早已經端起碗,一把撬開她的嘴,不顧她的哭喊的搖頭,緊緊扣開她的牙齒,在她絕望痛苦的眼神中,把那碗烏紅的藥汁端起來,一下子朝南宮珏灌去。

    “不要,不要傷我的孩子,升郎,你住手,我求你了。”南宮珏跪在地上,頭髮仰頭,一如南宮嫿前世一樣,頭髮被袁逸昇大力的扯住,不同的是,這一次,是袁逸昇灌她紅花,前一世,是她和袁逸昇一同灌南宮嫿,同樣的現實,如今演變到南宮珏身上。

    袁逸昇一想起上次舞弊已經讓皇上對自己失望一事,更加下了狠心要打掉這個孩子,否則孩子大了,傳到皇上耳中,他這官也別想做了。

    越想越狠,他手中力道就越來越大,硬是將一碗濃黑的藥汁狠狠灌進南宮珏嘴裡,南宮珏吞得一臉漲紅,嗆得大聲咳嗽起來。

    而這時候,那碗藥汁已經被袁逸昇盡數灌了下去,他一灌完,便砰的把手中的碗摔在地上,那碗立即摔成數片,他又迅速放掉南宮珏,冷斜著眼睨向​​她,“以後你若再敢擅自懷我的孩子,我就讓你永遠無法生育!聽到沒有?”

    “痛,好痛!”南宮珏滿心的失望,難受的癱坐到地上,這時候,她感覺下身有股濃稠的液體流出,漸漸的,一股黑血從她下身滑流下來,她只覺得全身抽空,不一會兒,她坐的地方便到處是血,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我的孩子,他就這麼沒了,你好狠的心,升郎,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難道我對你的一片痴心,還換不回南宮嫿一個冷漠的眼神?為了她,你竟然要殺掉我們的孩子,你對得起逝去的孩子麼?”南宮珏氣得大聲嚷了起來,她只感覺自己快虛脫掉。

    袁逸昇為了掩飾自己的愧疚,便冷著臉,沉聲道:“孩子,我自然會和嫿兒生,而你,根本不配,看在你付出一個孩子的份上,本官會賞你點銀子,你拿去養傷,以後,別來袁府了。”

    “什麼?我的第一次給了你,孩子也被你打掉了,你毀了我的一生,竟然連個妾位都不願意給我?銀子,我不稀罕,我跟你在一起,從來沒想過要你的錢財,我是因為真愛你,才做出如此不貞的事。你若是真的這麼絕情,眼裡只有南宮嫿,沒有一絲我的地位,我走就是。”南宮珏痛苦的站起身,她沒想到袁逸昇竟然無情到這個份上,便強撐著爬起身,她會讓袁逸昇後悔的,這個冷血的賤男人。

    他以為她有多愛他,不過是因為他當了大官,她才和他在一起,要是他還是以前的窮書生,她連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南宮珏說完後,捂著滿是血的肚子就要往前走,而袁逸昇看到她可憐的樣子,心裡突然生了一股測癮之心,便上前拉住她,“等一下。 ”

    南宮珏眼睛立即瞪大,難道,他回心轉意了?

    想到這裡,她立即冷著一張臉回眸,她認為袁逸昇要挽留她,便訕訕的道:“你叫我做什麼?難道是看我可憐,所以你可憐我?呵,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我就當曾經的付出都是過往雲煙,你愛我姐姐去吧。但是,我姐姐愛的是祁世子,她們才會幸福的在一起,你沒機會的。”

    聽南宮珏這麼說,袁逸昇原本升起的愧疚又掩了下去,當即冷眼看向南宮珏,“祁世子祁世子,你以為他當真有那麼好?你知道皇上為什麼一路擢升他為京城總督?蒼祁從來沒出過如此年輕的總督,皇上只不過想用他來製衡齊王,等將齊王的兵權奪過來後,皇上就會把他這顆棋子壓下去,伴君如伴虎,到時候,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皇上要收回所有兵權,要聽我的實行中央集權,對官員和百姓以法家思想來管理,以鞏固他的統治,什麼齊王世子、祁世子,都是皇上收回兵權的棋子而已,你別太天真了,只有跟著我,才有好的出路,蠢貨。”

    袁逸昇陰冷的看向南宮珏,這話聽得南宮珏一臉迷茫,她不懂政治上的事,不過她聽懂祁翊以後沒好下場的事,只要被皇上防備和盯上,那這個人就活不久了。

    看南宮珏聽不懂,袁逸昇已經氣惱的掃向門外,朝門外的人道:“來人,給南宮姑娘換身衣裳,服下藥後,送她回南宮府。”

    袁逸長這麼說,已經表明南宮珏沒機會靠近他了,南宮珏一臉的惱恨,帶著滿身的傷,一邊走一邊思索對策,她一定不會就此倒下,今天這孩子的仇,她一定會找袁逸昇和南宮嫿報。

    飛羽院裡,正在看書的南宮嫿聽到玉萼小聲的禀報,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書卷,沉臉看向前方,南宮珏被袁逸昇打掉孩子,這不過是她前世嚐過的痛罷了,南宮珏這點小痛,根本不足以抵她前世的深仇大恨。

    對南宮珏來說,這才開始!

    正在這時,喜媽媽領著一排丫鬟恭敬的走了進來,走到主屋外後,她朝南宮嫿行了個禮,“大小姐,按規矩,你出嫁時要挑幾個丫鬟,我把丫鬟們全帶來了,除了原來飛羽院的丫頭們外,夫人送了四個丫頭,分別叫若彤、彩萌、冰煙和拂柳,你看是全帶走,還是?”

    喜媽媽說到這裡,遲疑一下,夫人給的丫頭,肯定是千挑萬選的,但挑的事,還得看大小姐。

    南宮嫿起身,逐一掃了掃這四個丫頭,當目光掃到冰煙臉上時,發現冰煙臉上帶著害羞的笑,不像其他三位那樣端莊,這女子生得極其的妖媚,一看就是想往通房姨娘上竄的人,她便搖了搖頭,“冰煙留下,其他都帶走吧。”

    多一個人,到時候她在王府也多個幫手,但不代表她會多帶一些心思不正的,到時候還會給自己惹麻煩。

    這時,站在後面排的合歡小臉一陣陀紅,她輕輕推了推身邊的忍冬一眼,朝她小聲的道:“你說咱們未來的姑爺是不是很俊俏,我只看到過一次,遠遠的看著,他真是十分優秀,咱們大小姐嫁得真好。”

    忍冬反應有些慢,不理解合歡的意思,便道:“姑爺當然俊削了,這還用說,也不知道大小姐會不會挑我過去。”

    “大小姐一定會挑我去的,我平時辦事都很痛快。”合歡則拉了拉自己的小辮子,一臉自信的看向前方,又小聲的嘀咕道:“跟過去咱們就有機會成為通房,以後就能成為姨娘,王府的姨娘可不比這侯府的那麼低賤,只要有手段,得了世子歡心,腹中有了骨肉,以後做側妃都沒問題。”

    看著信誓旦旦的合歡,忍冬這才反應過來她打的是嫁過去做通房的小主意,趕情想爬姑爺的床,這時候,她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冷瞪著合歡,“姑娘對咱們那麼好,咱們院的活最輕,賞賜最豐厚,從不挨訓挨板子,姑娘表面冰冷,其實最好相處,平易近人,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我這就去告訴姑娘,讓她不選你。”

    忍冬說完,便一躍走上前,朝南宮嫿大聲道:“大小姐,你不能帶合歡去,她說她要做姑爺的通房。”

    忍冬一語驚四座,這時,所有丫鬟婆子們都用十分奇特的目光看向合歡,這下子,合歡小臉漲得通紅,恨不得反忍冬叫來吃了,她低垂著眸,立即上前一步,跪到南宮嫿面前,渾身發抖的道:“大小姐息怒,奴婢不敢有這心思,奴婢只說要好好伺侯姑爺和小姐。”

    南宮嫿臉上沒有絲毫慍色,而是淡淡端起桌上的茶杯,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眼底斂著一抹寒光,她嫁給祁翊,祁翊便是她的男人,別人說她善妒也好,她就是不允許任何一個女人覬覦他,別人用過的東西,她會嫌髒。

    但是,陪嫁丫鬟做通房已經是十分尋常的事,她阻止得了一個,阻止不了兩個,這一切還得看祁翊,他要不喜歡,十個都送不上門,他要喜歡,她怎麼阻止都沒用,而且這裡的人大多認為當通房很正常,她明著拒絕合歡,倒顯得自己小氣和善妒。

    “我想是忍冬誤會了,合歡不是那樣的人,原飛羽院的下人一直都克守本份,深得我心,但武穆王府也會配下人,可能用不了那麼多,白芷、蒼耳、顰兒,你們三人做事向來謹慎,就暫且留在鳳莛軒照顧娘親,以後如果有需要,我會回來調動你們,其他人,全跟去王府。”

    南宮嫿吩咐完,白芷、蒼耳和顰兒雖全都有些失落,不過想到是大小姐的吩咐,而且夫人和大小姐性子差不多,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為難下人,便朝南宮嫿齊齊磕頭,“多謝大小姐恩典,以後奴婢不能侍奉你,請大小姐多注意身體。”

    南宮嫿朝眾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吩咐後邊的玉萼去拿銀子,一人賞五十兩厚賞,帶過去的同樣有封賞。

    她原想把合歡留下,但合歡如今有了想爬床的心思,留她在鳳莛軒更危險,爹爹那個人,從來是把持不住的,如今府裡蘇姨娘半死不活、湘繡跳河自殺、林雪柔被趕走,就一個姨娘都不剩了,爹爹是普通的男人,和那些男人一樣都喜歡貪新鮮,和母親相處久了,一定會忍不住再納妾的。

    要把合歡留在這裡,遲早爬上父親的床,被自己人背叛,娘親一定不好受,所以,她還是把她帶走,到時候尋個機會打發了就是。

    突然,她似想到什麼一般,又認真的看向眾人,手按著拂椅,道:“我漏了些事沒辦,你們一個個如今年紀都大了,也該配人了。如果你們有中意的婚配對象,就來告訴我,我給你們主婚,我原想把綰綰許配給她表哥何然,但想​​著兩人都是官生子,如果留他們一輩子在府裡,​​也沒什麼出路。 ”

    說到這裡,南宮嫿蹙眉,開始考慮,綰綰和何然都不是普通的丫鬟,就這麼伺侯人真是太委屈了,但是兩人都家破人亡,只剩她倆,出去也只能做人做婢,而且官府當時送他們來就是來做奴才的,恐怕她想放都放不出去,否則就是違背律法。

    綰綰這時立即抬眸,朝南宮嫿搖頭道:“大小姐,綰綰哪也不去,就跟在你身邊,綰綰家裡已經沒有一個人,就算出去了,一樣無法生存,綰綰只想跟在小姐身邊,只有這樣才有好日子過,請小姐成全,而且,綰綰一直……心儀表哥。”

    說到這裡,綰綰臉色有些羞紅,南宮嫿見她如此大膽,不像別人那樣遮遮掩掩的,勇於說出自己的想法,思索一下,便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你賜給何然,你們倆準備一下這幾晚就成親,之後一同隨我去王府。”

    南宮嫿微笑著說完,綰綰一張臉已經紅得如霜葉,這時,南宮嫿又道:“你和何然一直很忠心,你們的婚事一定要好生操辦,到時候府裡的所有人都會為你們祝賀,我賜一套新娘新郎喜服,十床被褥,一人四套新衣,一人紋銀五百兩,併其他禮品,當是給你們的賀禮。”

    聽到南宮嫿的話,綰綰激動得趕緊朝她謝恩,“多謝大小姐。”

    大小姐出手真大方,待下人是真的好,要是換作其他主子,最多賞支簪子,或者十幾兩銀子,她們能伺侯大小姐,是自己一生的福分,前塵的榮華富貴不敢再想,落到這個地步,能有這麼好的待遇,她已經知足了。

    武穆王府

    靜夜,男人手裡拿起一封信紙,在看冷然看完之後,將那信紙放到桌上的燭台上,緩緩點燃。

    邊上的含恨一臉嚴肅的看向冷魅深沉的男人,小聲道:“主子,皇上是不是還在反對這門親事,過幾天就是你們的大婚之日,我真怕會出事。 ”

    祁翊狹長的美眸微微瞇起,一臉陰翳的看向前方,嘴角冷勾,“他應該,不會那般絕情。”

    “不過,蒼祁帝近日接連二三的提升你的官位,武穆王府已經影起朝中重視,所有人都盯著王府,等著看你出事,皇上這是把你往風口浪尖推,但他應該沒查出任何蛛絲馬跡。”含恨是一臉的擔憂。

    “蒼祁帝是想利用武穆王府這一派牽制齊王,讓朝中勢力均衡,否則一方獨大,就不利於他控制政權,等他利用太子一黨收回兵權後,一定會除掉對他有威脅的人,譬如王府。”祁翊冷冷分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如果想保王府,目前只有努力保持與齊王的均衡,但,蒼祁帝絕對等不下去。

    不過,在奪到兵權的那一日,也是燕國該行動的時候。

    說完後,祁翊十分正色的看向含恨,沉聲道:“傳令下去,多派人手保護世子妃,一定不能讓她受半點傷害,我要她安全嫁入王府,做我的妻子。”

    “是,主子。”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來五月十四,明日便是南宮嫿出嫁的時候,這一日,府裡早已經聚積著許多賓客,平時安靜的南宮府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整個南宮府張燈結彩,一派喜慶,屋里屋外貼滿喜字的窗花,主屋裡除了點燃蠟燭之外,四周都擺著成抬成抬的嫁妝,這裡的嫁妝大多是武穆王府給的聘禮,王府給的一共有二百四十抬,除了便是趙氏給的八十抬,侯府公中及中威伯府加起來四十抬,合起來一共有三百六十抬。

    如果豐厚的嫁妝,只有一般的郡主公主才有,沒想到王府如此大方,竟給南宮嫿這麼多聘禮,這十里紅妝明日走在大街上,南宮嫿一定會成為眾人的焦點。

    趙氏和南宮昊天一直在里里外外的忙碌,南宮嫿和趙影華、貴姐兒坐在飛羽院,貴姐兒、趙影華兩人分別把自己的禮物送上,趙影華的是十套孩童的衣裳,件件繡工精緻,布料柔軟,是她十幾日通宵趕出來的,貴姐兒女紅不太好,便誠心上寧國寺為南宮嫿求了一尊童子彌陀,這是一尊笑彌陀,身上、身旁圍繞著許多小童子,意寓多子多福。

    兩人的禮物都別具心意,看得南宮嫿直感動,看到南宮嫿即將出嫁,趙影華眼眶一紅,用帕子揉了揉眼角,便撲進邊上的大鄒氏懷裡,趙老太君和表嫂李氏都紅著眼眶,一轉眼,曾經那個小不點,就要出嫁了。

    “嫿兒,以後到了王府,要好生照顧自己,祁世子是個好男人,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給他說,他是你的丈夫,是要與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可不能將事情埋在自己心底,要多與他溝通。”趙老太君拉著南宮嫿的手,輕輕給她梳著頭髮,桌上的紅燭和擺放整齊的瓜果顯得晶瑩剔透,所有人都是滿心的歡喜。

    “嫿兒能嫁這樣一戶好人家,我也放心了,只是武穆王妃是世子的繼母,娘家後台大,又有兒有女,兒子女兒都進宮請了封誥,為郡王或郡主,都是品級不低的人,到時候你應對她們一定要小心。畢竟,王府不像侯府那樣簡單,你有什麼困難,一定要給舅母說。”大鄒氏一向喜歡南宮嫿,也上前緊握住她的小手。

    南宮嫿朝眾人點了點頭,眼裡泛著晶瑩的淚光,外祖母和舅母等人一向對她是極好的,“我謝外祖、舅母關心,嫿兒到時候一定會好生應對,處處謹慎小心,絕對不會招惹她們。”

    這時候,已經忙了一陣的趙氏由人扶著走進來,她一進來,目光就一直溫柔的放在南宮嫿身上,捨不得移開,眼裡還噙著晶瑩的淚光。

    “嫿兒。”趙氏輕輕喊了南宮嫿一聲,南宮嫿立即轉身,朝她投去一個明媚的微笑,這個微笑在趙氏腦海中定格,她生怕以後再也看不到嫿兒對她笑了。

    南宮嫿見娘親一臉的不捨,忙走到她面前,一把撲進她懷裡,朝她撒嬌道:“娘,嫿兒以後會常回來看你和弟弟的,我也捨不得你們,你別難過,我永遠愛你。”

    趙氏聽到南宮嫿的話,激動得連連點頭,不知道宮中的那個人,在知道她女兒即將出嫁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不,她根本不知道真相,她又有什麼反應呢!

    嫿兒只是她的女兒,只有她才能擁有,別的人休想染指。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綰綰有些心急的聲音,“大小姐,不好了,棲霞公主說要來看你,親自來祝賀你。”

    南宮嫿眼眸冷抬,有人來看望是好事,但棲霞來,卻不一定。

    趙老太君和趙氏等人全都緊張起來,趙老太君當即眼眸一沉,道:“這即將出嫁的新娘不宜見人,我去回了公主,讓她暫且回宮,等大喜之日再見也不遲。”

    “外祖母。”趙老太君正要走出去,她鐵了心要得罪公主,南宮嫿怕連累到伯府,立即上前拉住趙老太君的手,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別擔心,今天這麼多人,公主不會把我怎麼樣的,要是我們拒絕,不知道她又會向皇上怎麼說。”

    南宮嫿才說完,院子裡就傳來陣陣濃烈的腳步聲,緊急著,一襲紅裝的棲霞在眾宮女的簇擁下踏了進來,排場氣勢都很十足,趙老太君見狀,立即跪到地上,給棲霞行禮,“參見公主,公主千歲。”

    “都平身吧,我是來恭喜嫿妹妹的,大家不必多禮,且出去會,我要和嫿妹妹單獨說幾句話。”棲霞一進來,就擺出主人的姿態,冷冷抬眸,聲音不大不小,卻聽得人膽寒。

    趙老太君心裡雖不服氣,不過還是答了聲是後,便領著趙氏等人退到門外,畢竟是皇帝的女兒,天之驕女,誰敢得罪。

    這時候,屋裡還留著南宮嫿的丫鬟,喜媽媽和玉萼都不想出去,生怕公主害自家小姐,棲霞則微瞇起眼睛,滿目冰涼的看向兩人,“你們倆也出去。”

    喜媽媽和玉萼此時氣得牙都咬了起來,南宮嫿卻注意到院子裡有棲霞帶來的侍衛,所他們對玉萼她們動粗,便朝玉萼、喜媽媽使了使眼色,兩人這才慢慢走了出去。

    等屋里人都走光之後,棲霞也把身邊的人譴了出去,隨後關上房門,一步步踱到南宮嫿面前,當她看到略施粉黛的南宮嫿,以及房裡喜慶的嫁妝嫁衣時,她一顆心都扭到了一起,眼神也更加的迷離。

    “你真幸福。”棲霞公主對南宮嫿現在的生活用一句話形容,而說出來的時候,她心裡已經嫉妒得發狂,恨不得這個新娘變成她。

    “公主是聖上的千金,比世間任何女子都要幸福。”南宮嫿朝棲霞微微一笑,面上波瀾不驚,不因自己要嫁給祁翊就得意忘形。

    “幸福?你以為當公主就幸福了?得不到自己所愛的人,就是做女皇也不會幸福。呵,這些嫁妝,都是你的吧,你明天的婚禮,一定很盛大。”棲霞伸手撫向架子上的一件件嫁衣,看著這裡的七八套嫁衣,她眼裡全是不甘心,“世子對你真好,竟為你準備了這麼多嫁衣,哪一套都是世間瑰寶,這樣的份例,恐怕連我這個公主都不及。”

    “這些不過是世子妃普通的衣裝,而且件件都是按規矩裁制,並未超出份例,更不會超過公主,公主將來出嫁,有的是好東西,我這個真拿不出手。”南宮嫿巧妙的接過棲霞的話,不想讓她抓到任何把柄。

    棲霞看著滿目微笑的南宮嫿,只覺得她的笑容十分的刺眼,好像綿花一樣,害她使不上力氣,即使使了力氣也沒用,便冷聲道:“憑什麼是你?你知道我在宮裡有多傷心,當你們在幸福的確定婚期的時候,我卻在宮裡黯然神傷,你以為你會幸福?我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幸福。”

    南宮嫿見棲霞終於表明來意,她是來找茬的,便冷抬雙眸,不卑不亢的看向她,“公主曾是驕傲出色的豪傑女子,怎麼也像那些膚淺​​的女人一樣?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況且我們這是皇上賜婚,公主怪我也沒用,如果公主能讓世子娶你,我這就把鳳冠讓給你。”

    “你是在諷刺我?”棲霞一聽南宮嫿的話,當即滿面震怒的沖向她,雙手一把掐在南宮嫿的肩頭,瞳孔圓瞪,佈滿血絲,如鬼魅一般的喝道:“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敢對我炫耀?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娶我,你是在向我示威嗎?你以為我顧忌祁翊就真的不敢傷害你,我真想現在就把你殺了,讓他和你的屍體成親,讓你們倆陰陽兩隔,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南宮嫿沒想到棲霞竟執念於此,立卻扣住棲霞的雙手,忙道:“我根本沒有對你炫耀,是你自己闖來侯府的,我就一條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請公主不要連累我的家人,公主如果覺得對婚事不滿,大可向皇上請願取消我與世子的婚事,何必咄咄逼人有失風度?”

    “我要是能取消,早取消了,還用得著來這裡?南宮嫿,我以前真是低估你了,原以為你只是比尋常人聰明一點,沒想到你心計竟如此的深,祁翊怎麼會看上你,要不是你用了什麼媚人的手段,又如何才成為祁世子妃?我就不信他是真的愛你,你們之間一定是交易,或者有陰謀。”棲霞把能想到的都到了,說到最後兩手已經大力在南宮嫿肩上掐了起來。

    棲霞力氣大,會武藝,掐得南宮嫿身上一陣刺痛,她立即往後退了一步,咬牙使力,猛地朝棲霞推過去,“請公主自重,對,你是公主,我得罪不起,但請你給自己留點尊嚴,別輸不起!”

    棲霞被南宮嫿這麼一推,當即往後退了兩步,兩手也隨即鬆開,聽到南宮嫿的話,她冷哼一聲,“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棲霞說完,轉身便打開房門,迅速走了出去。

    等棲霞一走,趙老太君和趙氏立即衝了進來,當趙氏看到神色緊張的南宮嫿時,立即握住她的手,看著遠去的棲霞,趙氏恨得咬牙切齒,“她是公主就了不起了,嫿兒,她是不是傷害你了?這世間沒有誰比你金貴,她算什麼東西。”

    “娘,小心,隔牆有耳。”南宮嫿揉了揉雙臂,示意自己沒事,她只是擔心明天的大婚會出事。

    趙影華氣​​得眼眸冷豎,體貼的扶著南宮嫿,“可恨我們不是皇家人,所以向來受人欺負,她是公主高高在上,想怎麼就怎麼,連一句話都說不得,可她憑什麼欺負嫿兒?”

    “行了小祖宗,你就別說了,要讓人聽到,咱們又得惹事非了。”大鄒氏立即摀住趙影華的嘴。

    趙老太君也狠狠的頓了頓拐杖,雙眸睨向前方,沉聲道:“如果家族裡出個皇妃,我們也不至於那麼被動,但再怎麼嫿兒也是世子妃,將來便是王妃,公主不看僧面也應該看佛面,她這樣對嫿兒,實在是太過分。”

    看著眾人七嘴八舌的為自己擔心,南宮嫿心裡只有滿滿的感動,她們都是她真正的親人,只有真正的親人才會如此維護自己。

    這晚上,趙老太君等人都歇在飛羽院,大家等著明日一早送南宮嫿出嫁。在昨晚時,舅母親自給南宮嫿開了臉,用銅線連紅絲串成線,在她臉上絞了一陣,把額頭的汗毛絞去,算是開臉完成,也意味著她姑娘時代的結束。

    這一晚上,南宮嫿睡得心神不寧,很不踏實,總覺得明天會出事,就這樣迷迷糊糊撐到了天亮,這時候,玉萼等人已經架著她上前,準備給她洗漱後開始上妝,因為吉時就要到了。

    南宮嫿先洗漱完畢,便走到那一排嫁衣面前,每套嫁衣都繡著牡丹等富貴花卉,一件件火紅如蓮,上邊用金線銀線勾勒著吉祥如意的圖案,看著十分的養眼。

    “大小姐,世子派人送了那麼多嫁衣來,你快挑一件。”玉萼說完,指著面前的嫁衣。

    南宮嫿掃了衣裳一眼,最終將目光停在最邊上的一件大紅盤金繡花的嫁衣上,這件嫁衣顏色最鮮豔,紋樣那些處理得都沒有瑕疵,便道:“就這套吧。”

    接著,玉萼、綰綰使出渾身解數,開始給南宮嫿盤發,今天是大小姐的好日子,她們一定要把大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不能讓她輸給任何人。

    從今天開始,南宮嫿的裝束,就由普通的官家女子變成皇妃裝束,玉萼將她的頭髮梳成一個流雲髻,接著在髻上套好一枚精緻的金冠,這金冠前方綴著十二串金黃色的瓔珞,垂下來就能將她的臉全遮住,冠上口銜寶珠結,冠兩邊戴金頭鈿兒,插有點翠蝴蝶簪,並金挑心等一全套頭面首飾。

    手腕上和脖頸上都戴著殷紅的珊瑚或者瑪瑙翡翠,渾身上下珠光寶氣,打扮的如粉妝玉琢,霞帔上綴金墜子,钑雲霞翟紋,眉間輕點梅花翠鈿一粒,唇上塗著最時興的蜜桃膏,一雙烏黑的睫毛又長又濃密,在打扮完成的那一刻,驚艷了屋裡所有人。

    此時,南宮嫿已經穿好嫁衣,端坐在鏡前,趙氏立即請來早準備好的八十歲高齡婦人,這婦人是京城有名的吉祥婆,她一生過得十分幸福,與丈夫舉案齊眉,有兒有女,人人都讚他是最有福之人。

    吉祥婆走到南宮嫿面前,瞇起眼睛,滿臉帶笑,拿過梳子,輕輕拉過南宮嫿肩部的秀發,梳了一梳,便道:“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髮齊眉;三梳姑娘二孫滿地;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六梳親朋來助慶,相閨對鏡染胭紅;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梳到這裡的時候,趙氏已經是滿臉熱淚,哭得泣不成聲,連帶著趙老太君、大鄒氏等人都哭了起來,南宮嫿心裡則是百感交集,今天,她就要成為祁翊的夫人,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就要嫁人了。

    在吉祥婆梳完之後,趙氏已經一把撲向南宮嫿,緊緊抱著她,南宮嫿眼裡也噙著熱淚,趙氏狠狠閉上眼睛,勇敢的接受這離別的一刻,“嫿兒,以後要常回侯府看望我們,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否則,她就對不起嫿兒。

    南宮嫿朝趙氏微微一笑,在朝大家行過禮之後,外面已經鑼鼓震天響,吉時已到,王府的迎親隊伍已經到了。

    “大小姐,武穆王府派的是大公子祁陵清前來迎親,他們的人馬正在院門外,如今院門緊閉,咱們快去要紅包,不給紅包不讓進來,對不上對子,也不上進門。”綰綰接收到消息後,說完就想興奮的跑出去。

    南宮嫿則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頭,道:“行了,你們都出去要紅包吧。”

    玉萼、綰綰等人一聽,立即興高采烈的奔了出去,喜媽媽再拿來南宮嫿親自繡的喜帕,蓋到南宮嫿頭上,在放了一隻水潤鮮紅的蘋果到南宮嫿手上。

    這時,早等侯好的媒人丁志高已經上前一步,道:“吉時已到,請新娘出發。”

    他說完後,又是一陣鼓樂聲,南宮嫿在眾人的攙扶下,慢慢朝正門處走去,南宮府的客人和親戚們全都圍在邊上觀望,一個個往前仰,都想第一時間看到這美景。

    等一行人走到正門前的時候,南宮嫿已經聽到綰綰的聲音,“就這點喜包,哪裡夠,咱們這裡有的是人呢。”

    外邊的人一聽,立即一邊往門縫裡塞喜包,一邊道:“這裡還有,只要小姐們滿意,要多少都成。”

    說完,一大串喜包從那門縫裡塞了進來,玉萼和綰綰立即衝上去搶,其他丫鬟們也上前搶,南宮雪和南宮怡也在中間,那些女方家的客人們,一個個在看到紅包後,為了討個喜慶,湊個熱鬧,紛紛上前去拾紅包。

    還好武穆王府夠大方,準備了許多紅包,一封封從門縫裡塞進來,否則真滿足不了這麼多人,不一會兒,外頭的人已經塞了許多紅包,便大聲道:“紅包給了,各位小姐行行好,把門打開吧。”

    玉萼握著一大把紅包,這才雙手叉腰,朝身後的家丁們道:“便宜他們了,開門。”

    這一開門,立即鳴炮迎客,在砲仗聲中,大門緩緩打開,眾人看到一名模樣威武的人騎在馬上,身後跟著八抬大轎及好幾排迎親隊伍,這陣勢太大,看得眾人直驚奇,沒想到武穆王府這麼重視南宮嫿,竟派了這麼多人來迎親。

    見祁陵清已經下馬,正要進來朝南宮昊天行禮,南宮雪已經上前一步,攔在祁陵清面前,道:“等一下,你必須對上我的對子才能進門迎娶我大姐。聽好了,上聯是,美滿姻緣,水上鴛鴦中秋月,你對下聯,對得出才讓進門。”

    祁陵清雖是武穆王府的庶子,為側妃所出,不過也是學識淵博,年紀輕輕已經有了功名,便抬眸,一臉清明的道:“和諧伉儷,指間琴瑟四季歌。 ”

    “對得不錯,還有沒有?”南宮雪臉上帶笑,直對祁陵清點頭。

    “生花妙筆,板橋畫卷太白詩?”祁陵清思索一下,微笑道。

    “這句還成。雲集百花賀丹桂,怎麼對?”南宮雪與南宮怡對視一眼,兩人一邊笑一邊鬧。

    祁陵清微微挑眉,在思索一下後,豁然笑道:“春滿高戶迎玉人!”

    “這句對得好!”南宮昊天忍不住笑了起來,其他人也紛紛拍掌,南宮雪的熱情徹底調動了婚禮的氣氛,這下子,所有人哄聲大笑,看著兩人的精彩對決。

    “好吧,算你過關,我姐姐可以上轎了,你們可不許欺負她,一定要對她好,否則,我們會為她出頭的。”南宮雪說完後,立即溫柔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隱隱能聽到南宮雪真誠的祝福,心裡是十分的感動,對對子完了之後,便是上轎前的哭嫁,此時,趙氏早已流著淚走到南宮嫿面前,南宮嫿想起她多年來的養育之恩,便一頭栽到她懷裡,母女倆喜慶的哭了起來。

    “好孩子,不哭不發,哭哭發發,你一定會幸福的,一路平安。”趙氏沒有過多的言語,只得滿目哽咽,親自扶著南宮嫿,南宮昊天也一臉感概的上前,兩人把南宮嫿扶上了花轎。

    祁府的花轎是八抬大轎,花轎上鑲金嵌玉,一片火紅,上繡牡丹珍珠等圖案,上方是圓頂,四周垂著流蘇穗子,看上去華麗大氣。

    轎子很大,南宮嫿一人坐在鋪滿軟墊的位置上,玉萼和綰綰立即將轎帘拉下來,這時,丁志高已經高呼一聲起轎,八名大漢立即將轎子抬了起來。

    南宮嫿的丫頭們全都跟在轎子兩側,後邊是騎著白馬的祁陵清,祁陵清身後跟著許多護衛,一個個神情嚴肅的跟在後方,趙氏和南宮昊天在看到轎子遠去之後,兩人都忍不住抱著哭了起來。

    趙氏就這一個女兒,怎麼能不傷心。

    南宮嫿感覺到轎子已經在街上走,聽說要繞城三圈,最後才抬去武穆王府,她奇怪的是,昨天棲霞來威脅過自己,今天竟然沒半點動作,難道,她在武穆王府安排了什麼?

    正在這時,南宮嫿突然聽到一陣響動,緊急著,那右側的暗箱已經霍地打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柄利刃已經架到她脖子上,她雪白的脖子上泛著匕首的寒光,南宮嫿只覺得渾身血液凝固,頭不敢動,只能轉動眼睛。

    這時,她看見右側的暗箱處,竟然鑽出來兩個人,而最前方拿著匕首抵著她的男人,竟是一臉陰鷙的袁逸昇,而袁逸昇身後的女子,身著一襲美麗的嫁衣,竟是雙眸帶笑的棲霞。

    什麼時候袁逸昇竟和棲霞聯合到一起了?這兩人,真是蛇鼠一窩,上次在河裡袁逸昇救棲霞的時候,估計他就處心積慮的要接近棲霞了,果然,今天兩人已經早準備好來對付她。

    “是你們!”南宮嫿小聲出聲,生怕聲音大了讓外邊的人聽見,不過幸好外邊鑼鼓聲很大,別人聽不到裡面的異動。

    棲霞公主身上的嫁衣和南宮嫿的一模一樣,同樣頭戴鳳冠,挽著紅蓋巾,打扮得十分的美艷,一臉得意的睨向南宮嫿,“沒想到吧?我昨晚也沒想到用什麼方法取代你,幸好袁御史聰明,想出這個法子。祁府果然對你好,竟用了這麼大的轎子,倒便宜我們了。”

    這轎子的暗箱應該是用來放嫁妝的,沒想到讓棲霞她們換掉了,這時候的袁逸昇,那銀光閃閃的匕首緊緊抵到南宮嫿的脖子前,一臉陰沉的看著她, “嫿兒,得罪了,公主喜歡祁翊,我喜歡你,我們只是把月老牽錯的紅線糾正過來,你不能嫁給祁翊,我不允許,公主也不允許。”

    南宮嫿冷冷瞠目,看著面前不擇手段的袁逸昇,緊緊咬著牙關,這時,棲霞已經坐到南宮嫿側邊,她打扮得真的很隆重,頭上戴的,身上掛的全是皇宮一等一的首飾,整個人珠翠環繞,顯得富貴且漂亮。

    這時,棲霞看到南宮嫿頭上的紅蓋頭與自己的不一樣,當即一把伸手,把南宮嫿的紅蓋頭搶過來搭到自己頭上,“這紅蓋​​頭繡工真精緻,聽說是你親手繡的,很好,我正好能用,就不用找其他的了。”

    “公主,袁御史,你們究竟想做什麼?”南宮嫿冷冷瞪大眼睛,沒想到轎子中會讓人耍花招,為了躲進轎子裡,恐怕棲霞和袁逸昇用了兩人所有能用的手段。

    棲霞冷冷挑眉,玉指輕輕撫上南宮嫿如白雲一般的面龐,眼裡是濃濃的嫉妒,“你長得真美,可惜,以後你只能是袁御史的人,而我,則是真正的世子妃。”

    “公主,你們這樣換了我,你認為祁世子當真會原諒你?你當真會被祁府承認?”南宮嫿忍住內心的怯意,堅強的抬眸,一臉冷色的看向棲霞。

    而棲霞則冷哼一聲,挑眉道:“到時候我嫁都嫁了,他祁府不干也得乾,父皇也會支持我,只要拜過堂,我就是祁翊的妻子。他若不盡全力愛我,我就殺了祁府所有人,看他還會不會冷落我。”

    南宮嫿沒想到棲霞竟然愛到這種地步,她竟然用祁府所有人的性命來威脅祁翊,“你,你人為偌大的武穆王府會受制於你?你認為祁世子聽你的?”

    她心裡早隱隱的知道,祁翊不是一般人,他是很厲害的王者,他絕對不會受制於任何人,棲霞公主想得真是太天真,能夠瞞著祁府將她們設計進轎子裡,說明棲霞背後有人支持,難道,連皇上也在暗中支持她,所以她才如此的大膽?

    這樁婚姻一旦滲上皇帝,棲霞的動作得到皇帝的認可,她那想嫁祁翊,就難了。

    “我不管,我是公主,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南宮小姐,委屈你了,請移步暗箱,袁御史會一直陪著你的,對了,我會讓你看著祁翊抱我下轎,抱我進門,和我拜堂,最後進入洞房,你到時候可不要太傷心。你千萬別出聲,只要你一出聲,袁御史的匕首就會毫不留情的刺進你的心窩,你整個侯府也會遭殃!”

    棲霞此時好像得不到愛的女魔頭,滿目的仇恨,她說完後,手中已經多了一顆黑色的藥丸,然後一把掐住南宮嫿的下巴,將那藥丸狠地塞進她嘴裡,南宮嫿想假裝把這藥丸粘在舌頭上不吞下去,以找時機吐出來,可棲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已經掏出水壺,給她灌了一口水。

    這下子,那顆黑色的藥丸是真的被南宮嫿吞入腹中,南宮嫿只覺得舌頭很苦,這藥丸有股苦味,她一時間卻察不出究竟是什麼毒。

    “現在你中了宮中最烈的毒藥,只剩一顆解藥,連智覺大師都不知道來自何方,如果你想活命,就乖乖躲在暗箱中,等我進入王府,會派人帶你們離開。你要是敢反抗或者大叫,我就會毀了那顆解藥,讓你肝腸寸斷、七竅流血而死,你那兩個弟弟也休想活。”棲霞眼裡帶著濃烈的狠意,說完後就指著那暗箱,示意南宮嫿進去。

    南宮嫿努力穩住心神,雖然吞下毒藥​​,但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放棄,如今自己被她們箝制,她只有乖乖聽話,否則真會惹怒棲霞,到時候被她殺掉,想扳回來就難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慢慢走進暗箱,一進去,袁逸昇和她的匕首也同時跟了進去,而棲霞則滿面笑容的蓋上紅蓋頭,穩坐在蒲團上。

    暗箱十分的狹小,南宮嫿一雙冰眸無比森寒的看向袁逸昇,而袁逸昇臉上沒有絲毫愧疚,有的只是濃濃的佔有欲,“嫿兒,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他祁翊算什麼,等你成了我的人,皇上自會把你賜給我,也不會怪我。因為,我是出於好意救你,沒想到你中了媚藥,主動貼上來,我為了替你解毒,不得不碰了你。”

    想到一會兒自己的福利,袁逸昇激動得瞪大眼睛,彷彿此刻南宮嫿已經是他的人一般。

    南宮嫿只覺得內心十分的厭惡,這一刻,她恨不得殺了這個男人,前世他毀了她一生,這一世,竟然還要來毀她,她不會放過他的。

    花轎在京城繞過三圈之後,慢慢朝武穆王府駛去,此時,祁翊已經身穿一襲青色宮錦緞面衣袍,騎著馬領著隊伍來街上迎接,按照習俗,他要在半路將南宮嫿迎去王府,所以他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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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大婚三:棲霞之死


祁陵清騎在馬上,在看到新郎祁翊在前方微笑著等待之後,便朝他揮了揮手,迅速策馬上前,那後面聲勢浩大的一片火紅也迅速跟上,祁翊看著那鮮紅的花轎,以及花轎兩旁喜笑顏開的玉萼等人,性感的薄唇微微上翹,黑葡萄一般的眼睛裡帶著對花轎里新娘濃濃的寵溺。

    今天,她終於要成為他的妻子,他希望兩人能白頭到老,永遠相愛。

    因為花轎的設計是裡面的人能通過紗窗看清外面,而外面的人卻看不清裡面新娘的樣子,所以即使在暗箱裡,南宮嫿也能通過側邊的紗窗看清外邊的人,當她看到頭戴項帶花翎,身著蟒袍玉帶的新郎倌時,心裡不由得百感交集,這個男人,如今就要不屬於她了麼。

    想到這裡,她難受的沉下眸,只覺得心裡十分疼痛,想到他要迎娶的即將是棲霞,她就覺得十分壓抑,這種嫉妒的感覺,真不好受。

    而端坐在轎子正中央的棲霞此刻也透過紗窗看到祁翊,那眾人簇擁且眼含笑意的男子,便是她將來的夫君,他的笑自然是因為南宮嫿,如果換成自己,他會不會還那樣。

    祁翊此時已經策馬上前,在前邊領路,眾隊伍繼續跟上,棲霞看著自己一襲火紅的嫁衣,只覺得滿心的激動和歡喜,她終於以這種方式成為祁翊的新娘,她只覺得自己彷彿墜入雲端,這種感覺真的太美妙了。

    不一會兒,花轎隊伍已經在武穆王府門前停下,王府早在半月前就大肆裝飾過,此刻已經是燈籠高掛,彩綢飄飄,連門口的那兩頭石獅子都披著紅綢挽成的花球,一派的喜慶。

    早有老百姓站在遠處圍觀,大家都想看看王府娶妻的盛況,畢竟這種情形太少,十分的珍貴,邊上鼓樂陣陣,也好像棲霞的心情,十分澎湃。

    這時候,八名轎夫已經慢慢將花轎放在地上,南宮嫿只覺得自己身子微地下沉,接著轎子就停穩了,這時候,官媒丁志高大人已經上前一步,恭敬的拿出著一柄金色的長弓和三支紅箭,遞給祁翊。

    這是婚禮一般的儀式,就是男方朝花轎門射出三支紅箭,用來驅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氣。

    “世子,新娘下官已經平安送到了,恭喜世子與世子妃喜結連理,請世子射紅箭!”丁志高說完,將手中的弓箭遞給祁翊。

    祁翊狹長的鳳眸含笑,玉手一把接過大弓,頭微微歪斜,燦若繁星的眼睛輕輕瞇起,看準了那花轎門頂,將三支羽箭同時扣到弓弦上,眾人全都吃驚的看著他,沒想到祁世子箭術這麼好,竟然能一次射三支箭,太厲害了。

    而祁翊已經輕挑眉梢,玉手輕輕一拉弓弦,只聽“嗖嗖”三聲如風聲鶴唳的聲音,那三支羽箭準確無誤的射到轎門頂上,一支支羽箭發出陣陣光芒,圍觀的老百姓們立即拍起掌來。

    祁翊在射完之後,滿意的看了眼手中的箭,把它遞給丁志高,這時,官府的媒婆蓮媒婆則在邊上喜慶的道:“世子箭術精準,真是百發百中,請新娘準備下轎,跨火盆、馬鞍,寓意新人婚後合家平安。”

    聽到媒婆的話,南宮嫿只覺得心被撕裂開一樣,她緊張的看著外面的祁翊,希望他能發現些什麼蛛絲馬跡,可如果這事是由皇上操控,會不會棲霞一嫁過去,所有事實都成定局,根本改變不了。

    這時,花轎的轎帘已經被媒婆揭開,已經有人把火盆和馬鞍放在花轎前,蓮媒婆立即上前,朝花轎裡的新娘子道:“恭喜新娘新郎大婚之喜,請新娘下轎。”

    此刻的棲霞,眼裡溢出陣陣溫柔的光芒,一雙眼睛直接在祁翊身上掃視,很想將他看個清楚,想一輩子都這樣看著他。

    因新娘的嫁衣本就寬大,而且是由人攙扶著或者背著,所以大家根本不知道此刻的新娘已經被換,而且棲霞和南宮嫿身段差不多,所以沒任何人感覺到異樣。

    不得不說,棲霞的偽裝工夫很厲害,南宮嫿冷冰冰的盯著她,她有本事就裝到洞房花燭夜。

    這時,棲霞已經被蓮媒婆扶下轎,而此刻周圍已經是一片喜慶的祝詞,南宮嫿看著媒婆扶起棲霞跨過火盆和馬鞍,眼裡迸出一道鋒利的寒光,而祁翊眼裡已經是濃濃的寵愛,他就那麼微笑的看著新娘,眼神深邃溫柔,如玉一般雅緻。

    跨過馬鞍後,蓮媒婆把新娘手裡的紅球繩接了過來,遞到祁翊的手裡,祁翊則滿目深情的凝望了新娘子一眼,玉手牽起紅繩,慢慢朝喜堂走去。

    棲霞看著正牽起自己的男人,她此刻已經熱淚盈眶,眼裡噙著陣陣激動的淚水,前邊男子的身影多麼的高大,眼神是多麼的寵愛,好像要把自己吞掉一般,她只感覺自己好幸福。

    可一轉眼,她心裡就溢起陣陣的失落,祁翊有多在乎這個新娘,就有多在乎南宮嫿,若是他知道南宮嫿被她換掉,他會不會暴怒得發狂,她知道,他骨子裡就是一頭雄獅,惹到他生氣,絕對沒什麼好結果。

    可是,她深愛著他,哪怕他恨她,她也要得到他,她眼裡容不得沙子,見不得他寵愛南宮嫿,所以今天無論結果如何,她也要賭了。

    看著那一雙酈影在陽光的映射下緩緩前行,微風吹拂起兩人的衣擺,那衣擺翩翩,看得南宮嫿眼裡已經浮起一陣霧氣,隱隱有淚珠溢出眼簾,就快要噴勃而出。

    這時,對面的袁逸昇已經一把捏住她的左手,右手中的匕首隨時抵向南宮嫿,南宮嫿冷色的睨了他一眼,沉聲道:“你想做什麼?你們的陰謀已經得逞,現在,是不是該殺我的時候了?”

    袁逸昇眼裡浮起陣陣冰芒,卻在看向南宮嫿時,眼裡多了份溫柔和欣喜,“我怎麼捨得殺你呢,你是我的愛人,將來就是我的妻子,我只會好好的疼你,絕不會傷害你。但是,如果你不聽話,我不介意強暴一具死屍!”

    “你好無恥!”南宮嫿瞪大眼眸,她不能死,她不想自己的屍體被這個畜生侮辱。

    可一轉眸,她就看到玉萼、綰綰等人全都喜慶的跟在棲霞後頭,一個個都沒發現異樣,還以為棲霞是她,一臉的興奮,她的心就痛得難受,該死的棲霞公主和袁逸昇,這一切都是這兩個惡人害的。

    “我無恥?更無恥的還在後頭,如今你是我的女人,不准你再看祁翊,你把眼神收回來。”袁逸昇心裡滿是嫉妒,一看到南宮嫿與祁翊溫情的對視,他就恨不得殺了祁翊,也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睛。

    越是得不到南宮嫿,他越是心癢難耐,所以他一定要得到她,在這其中的較量中,南宮嫿都對他十分冷漠,可他好像有受虐傾向似的,南宮嫿越冷漠,他越是愛她,她現在真是越來越愛她了。

    南宮嫿緊張的瞪向袁逸昇,如今袁逸昇像一頭髮了狂的公狗,隨時都有可能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所以她忍痛將眼神收了回來,眼底只留下祁翊牽著新娘踏進遊廊的影子,漸漸的​​,那影子已經遠去,她再也尋不著。

    看南宮嫿把眼神收回來,袁逸昇心裡仍是濃濃的嫉妒,“我警告你,以後你生是袁家的人,死是袁家的鬼,等一會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會好好的品嚐你,替祁翊入了這個洞房。哦,不是這樣的,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是替自己入洞房,洞房花燭夜,那滋味一定很美妙,尤其對方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最重要的是,這個新娘子是我搶來的,搶來的東西,是最珍貴的,嫿兒,你放心,我會好好待你的,也會十分的溫柔,讓你提前嚐嚐人欲的舒服!”

    “你還能再無恥點嗎?袁逸昇,枉我以前錯看了你,以前我以為你是個謙謙君子,為人知書達禮,沒想到,你的骨子竟這麼黑,你對得起我對你的一片期望?”南宮嫿見其他方法不管用,決定先暫時緩住袁逸昇。

    而袁逸昇在聽到南宮嫿的時候,臉上立即溢出一抹羞愧之色,不過隨即恢復冷然,“得不到你,我只有用這種方法,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不怕別人怎麼說,總之,我要定你了。”

    正在這時,那花轎外響起三聲叩門聲,南宮嫿登時緊張起來,袁逸昇聽到聲音,立即回三聲叩門聲,像是接頭的暗號,外邊的人在聽到回應後,立即抬起花轎就走。

    南宮嫿也看到眾人將花轎朝王府邊上的偏巷裡抬去,而這時候,所有人都進去恭賀新郎新娘去了,外頭也沒幾人圍著,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誰往大門中間灑了一大把銅錢,立即有許多老百姓去爭搶,所有人都去搶錢,就沒人看到她們已經被抬遠了。

    而喜堂內,王府眾人已經一臉笑意的侯在那裡,看到祁翊將新娘慢慢牽進去,王妃羅氏眉眼帶笑,不過眼神和麵色則有些冷清,上邊顯著特有的高貴,她身側站著一個滿臉堆笑,眼神十分精明,身段窈窕的年輕女子,那女子正是王府如今的管家,二奶奶餘楹蓉。

    二少爺祁瑛是羅氏嫡出,今年二十二,同樣生得俊美倜儻,十幾歲就被封了郡王,所以餘楹蓉便是郡王妃,而且是王府裡唯一個郡王妃,因為王府其他庶子都沒有請封,蒼祁規定,必須對國家有功勞,或者有什麼特長,或者是嫡出子女才能賜封,王府除了祁翊與她的妹妹祁淺紫有封號外,便是羅氏的這一對子女了。

    除了祁瑛,羅氏的另一個女兒叫祁雅蝶,同樣也是郡主,封號雅。

    大房除了這幾個兄弟姐妹之外,還有好幾個庶子庶女站在人群後頭,紛紛翹首以望,鄭芯蕾從小養在王妃身邊,所以能站在王妃的身側,在王妃右側坐著的便是王爺,王爺的目光有些低沉,不過沒表現出太多,彷彿心事重重一般。

    他這個武穆王,外人看著光鮮,可只有他知道,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

    在王爺、王妃身旁站著的一大片人,則是與大房住一起的二房,王爺除了有二房祁如海這個兄弟外,還有另一個兄弟祁勝陽,三房祁勝陽雖不住在王府,不過全家人也是早早的來到,等著給祁翊慶賀。

    二房底下又有兩位少爺,總之武穆王府的人多得眾人眼花繚亂,畢竟是大家族,人口多也不奇怪。

    而王妃身側的鄭芯蕾,滿目含淚,除了眼淚之外就是深深的嫉妒,她愛了世子哥哥那麼多年,沒想到,如今卻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娶別人,他甚至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的心好痛,痛得滴血。

    棲霞有些緊張的絞著手指,她生怕祁翊知道真相後會殺了自己,所以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慢慢走到喜堂中央。

    這時侯,丁志高已經和蓮媒婆一同上前,將女方家的嫁妝單子交給二奶奶一份,由她領人去清點,而丁志高在對男方家交接一會兒後,便一臉喜慶的道:“請新郎新娘上前三步,行拜堂儀式。”

    先拜堂,後敬茶,此時,祁翊微微轉眸,在看到頭有些低垂的新娘子時,眼裡浮現起一絲疑惑,棲霞戴著蓋頭,看不到祁翊的眼神,緊張得手心冒汗,由丫鬟們扶著上前。

    “請新郎新娘站好,一拜天地。”這時,早準備好的禮讚已經上前一步,朝兩人道。

    棲霞此刻又是緊張又是激動,她終於要嫁給祁翊了,只要夫妻對拜之後,她和祁翊就是板上釘釘的夫妻,到時候誰也不能把她們分開。

    而祁翊則微瞇起眼睛,原本寵溺的眸子慢慢變得寒涼,身上透著一股冷魅深沉的氣質,他薄唇冷勾,神色平淡的看向對面的新娘,見她彎下身子拜堂後,自己也微彎下身子。

    “二拜高堂。”這下子,是拜老王妃、王爺和王妃,老王妃滿臉帶笑,不過在眾多人面前,她的笑容裡也蘊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尊貴,二房的桂夫人眼裡的笑意帶著一種無法言明的意味,一個個都心懷鬼胎,面上在笑,心裡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又打了多少個主意。

    祁翊微微轉身,狹長的美眸又冷沉的看向身側的新娘,這時,新娘子也低頭鞠躬,祁翊眼眸間早已溢起如刀片的鋒芒,俊美無疇的臉上透著雷霆般的冷酷,薄唇冷咧,劍眉斜飛,高大偉岸的身軀如同一頭雄獅,給人一種深沉的壓迫感。

    “夫妻對拜。”聽到這句喊聲,棲霞緊張得心都快蹦出來,只要夫妻對拜過後,她和祁翊的關係就真的定了,沒到這一步都不算,要夫妻拜了,她們才是真正的夫妻,她不由得期待快點拜完。

    想到這裡,棲霞滿心的歡喜,害羞的低垂下頭,想著對面就是她將來的夫君,想著她終於贏了南宮嫿。

    可就在這時,對面的男人早已雷霆般的抬眸,此時,男人玉手已經嘩地抽出掛在牆上的寶劍,在抽出寶劍的一瞬間,嚇得所有人都後退一步,紛紛驚恐的看著他。

    “世子,你要做什麼?”玉萼嚇得上前一步,準備去護自家小姐。

    而祁翊已經眼疾手快的嘩嘩出劍,那劍尖攸地挑起新娘的喜帕,喜帕登時飄到天上,而此刻,滿目驚慌的棲霞已經抬眸,一臉羞紅的與祁翊對視。

    “果然是你,嫿兒呢,你把她擄哪去了?”而在察覺出真相的同時,祁翊原本冷魅的雙眸已經泛著陣陣寒光,他渾身冒出陣陣表筋,臉上暴怒冷狂,一頭烏黑的頭髮隨風飛揚,身上寬大的袍子都彷彿透著寒氣。

    此刻,他那柄鋒利的寶劍已經直抵向棲霞的喉嚨,不難看出,祁翊眼裡迸出的寒芒有多嗜血,他憤怒的盯著棲霞,恨不得將她宰了。

    這時候,所有人都看清,新娘子並非南宮嫿,而是棲霞公主,這下子,所有人都不安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畢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而且棲霞是公主,誰敢惹。

    棲霞見祁翊滿目的憤恨,當即破罐子破摔的睨向祁翊,“我就不能做你的妻子了?是她自己讓給我的,她根本不愛你!”

    聽到棲霞的話,祁翊薄出噙著一絲暴戾的冷笑,緊握住手中的劍柄,全身散發出一種凜然又不可侵犯的怒氣,“說,嫿兒在哪裡,你如果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你殺啊,你有種就殺了我,你殺了我她也會死。”棲霞刻意抬眸,不去看眾人鄙夷的目光,反正都得不到祁翊,已經是生不如死,她不如死在祁翊的劍下,想到這裡,她又道:“你要么殺了我,要么和我成親,否則,就等著給南宮嫿收屍!”

    “憑你?也配佔據嫿兒的位置?這個位置永遠是嫿兒的,其他人,休想。”祁翊陰鷙的眼裡是一抹輕蔑的冷瞥,氣勢她像睥睨天下,透著一股絕世的風采與矜貴,“殺你?髒了我的劍,滾出王府!”

    他知道從棲霞口裡套不出什麼,與其在這里和她拖延,不如派人趕緊去找人要緊,而且,趕棲霞走,說不定她會去找南宮嫿,他再派人跟踪棲霞,說不定能尋到蛛絲馬跡,像棲霞這種不怕死的烈性子,是逼問不出什麼來的。

    “什麼?我為了你千辛萬苦的出宮,為的就是嫁給你,你竟然叫我滾?”棲霞淒厲的大笑一聲,又道:“難道你就不擔心南宮嫿的下落了?你不怕我的人殺了她?”

    祁翊薄唇勾起一抹無比的寒涼,雙眸如珠的睨向棲霞,“我問你,你會說?”

    “你!如果我願意放了南宮嫿,你會不會與我成親?”棲霞難受得摀住胸,往後倒退一步,放了南宮嫿?休想,恐怕此刻的南宮嫿,已經被袁逸昇壓在身下,早失了清白,到時候,看祁翊還如何娶她。

    她得不到的男人,別人也休想得到,她要徹徹底底的毀了南宮嫿。

    聽到棲霞的話,祁翊冷哼一聲,他不相信棲霞有那麼好心,一個能用手段擄走他新娘的女人,絕不會善良的放了嫿兒,此時,他已經朝身後的含笑等人使了眼色,而含笑、含恨一接收到眼色,一個個已經迅速跑出去,想辦法救人。

    “公主,你用這種方法強嫁於翊兒,也不是個事,翊兒心中只有南宮姑娘,你認為以後真的會幸福?”說這話的是一臉嚴肅的王爺,王爺冷眼看向棲霞,對她的行為十分不贊同,甚至是厭惡。

    棲霞才不管以後幸福不幸福,她只要現在嫁成功,自然不用管以後,因為她想要的愛和人,都可以通過手段獲取。

    “本公主已經說了,只要祁世子與我成親,以後愛我疼我,把我當南宮嫿來看待,我就立馬放了南宮嫿,讓她平安回家。以後她要嫁誰,與世子無關,終生不得與世子見面,世子只能愛我一人。你們願意答應這個條件,就立馬拜堂,如果不願意,大家就爭個魚死網破,而你們祁府,將會收到南宮嫿的屍體!”棲霞冷冷出聲,她的聲音響徹大殿,已經聽得眾人一片嘩然,這公主心腸也太歹毒了些,真丟皇家的臉。

    自以為是公主就如此囂張,邊上的人一個個都滿腹怒氣,與祁翊同母所出的嫡妹祁淺紫此時也憤怒的盯著棲霞,這樣的女人,還未嫁進王府,已經得罪王府所有人,她以後能有什麼好日子過,最多有個公主的軀殼,根本得不到眾人的尊重。

    “三哥,你不要答應,咱們不能引狼入室,我的嫂嫂只有南宮姑娘一人,我也只承認她,至於其他人,我不認識。”祁淺紫冷冷說出口,聽得棲霞滿目的眥裂,眾人也沒想到祁淺紫膽子竟這麼大,為了維護祁翊,竟然敢與公主作對。

    “哼,沒想到竟撒野到我王府頭上了,我這就進宮面聖,看皇帝教的什麼好女兒,仗著是公主,竟不把堂堂王府放在眼裡,擄了我的孫媳不說,還敢在王府大言不慚,別忘了,我是你姑姑!”老王妃此時已經冷哼一聲,她是皇帝的姐姐,是大公主,雖然已經外嫁,但在宮中仍有不小的影響力,她倒要上金鑾殿問問皇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老王妃的聲音,棲霞先是眼神閃爍一下,隨即深吸一口氣,如今她連死都不怕,又怎會怕父皇。

    “世子,你可同意我的條件?”棲霞根本無視老王妃,直接看向祁翊,看得出,她這一次,豁出去了。

    祁翊滿臉的暴怒與深沉,他眼眸微轉之後,冷地收回劍,朝棲霞沉聲道:“要娶你可以,我要見到嫿兒,你把嫿兒帶到這裡來,我見到她平安了,才會履行與你的婚事。”

    “這麼說,你同意了?”棲霞瞪大眼睛,沒想到祁翊為了南宮嫿,真的是什麼都肯做,連他最不願意的娶她,他也直接答應了。

    “這不是你最想要的?在沒見到嫿兒之前,我不想看到你,如果嫿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請你出去!”祁翊已經下了逐客令,他只覺得棲霞髒了王府的地,根本不想看到她,現在他要做的是,派自己的暗兵尋找嫿兒。

    “你……你竟然趕我出去?你就不怕南宮嫿有事?”棲霞再次拿出南宮嫿來做賭注,而祁翊似乎早就看穿她,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不會真的放了嫿兒,他要做的是迅速找人。

    棲霞還未反應過來,邊上的老王妃已經朝家丁們使了個眼色,立即有兩名家丁衝上去,提起棲霞就往外走。

    不一會兒,棲霞已經在眾人輕視的目光中,被兩名家丁拖到王府門口,一把扔了出去,棲霞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從來沒這樣落魄過,她一臉狼狽的爬在地上,又慢慢爬起身,對著王府大門就破口大罵道:“祁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這時,那家丁已經砰地關上大門,外面圍著的人全都朝棲霞哈哈大笑,有的膽大的還偷偷朝她扔雞蛋菜葉,她就像只慌亂的老鼠,被人人喊打,她根本沒想到祁翊會將她趕出來,被這麼扔出來,也太丟人了。

    這時,人群中有一雙陰冷的目光直射到棲霞身上,那目光有如鬼魅,十分的寒涼。

    “這公主真不要臉,竟然換了人家新娘,主動貼上來,沒想到被人趕出來了吧,還是公主呢,真丟皇族的臉。”

    有人說完,生怕被人聽見受罰,立即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剩下的人雖不敢說什麼,眼神卻是要將棲霞嘲笑死一般。

    “你們……你們這些賤民,竟敢侮辱我,你們給我小心點。”棲霞說完,只覺得所有人都火辣辣的盯著她,她見不得眾人鄙夷的目光,立即提起紅裙,迅速朝小巷子中跑去。

    只是她一直在疑惑,她的人呢?都去哪了,她早就埋伏好的侍衛們,怎麼一個都不出來救她?

    棲霞此時完全沒想到背後有雙陰冷的眼睛在跟著她,她只覺得十分丟臉,不想被眾人看到自己被趕出來的狼狽模樣,哪裡沒人,她就往哪裡跑,因為她怕看到別人嘲笑的目光。

    而王府裡,祁翊已經犀利的抬眸,迅速招過眾屬下,開始想辦法救人,他先派人跟踪棲霞,自己則閃身進入醉香蘿,準備調動他從不輕易調動的人手。

    想著嫿兒如今有難,他眼裡是一抹不容忽視的光芒,黑眸半斂,臉色冷冷下沉,又帶著自責的怒火,都怪他,沒保護好嫿兒。

    巷子裡,棲霞一直朝無人的地方跑,不一會兒,她已經跑到一堵牆前,那牆堵住了前方的去路,急得棲霞趕緊轉身,可她一轉身,便看到正站在不遠處,朝她冷笑著的女子。

    最令棲霞緊張的事,那女人,分明是一襲嫁衣的南宮嫿!

    “是你,你怎麼在這裡,袁逸昇呢,你把他怎麼了?”棲霞緊張得眼睛瞪圓,她狠狠篡緊手指,握著腰間一直暗藏著的軟鞭,在這空空的小巷子裡,南宮嫿雙眸木然,眼神無神的朝她走過來,好像鬼魂一般。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南宮嫿,你死了對不對?”棲霞試探性的問出聲,而面前的女子嘴角已經勾起抹深沉的冷笑,眼神邪魅且妖冶的看向她,冷聲道:“對啊,我就是死了,我是鬼魂,是來向你索命的。”

    聽到女子陰冷的聲音,棲霞只覺得腳底虛浮,她只覺得面前的南宮嫿眼神十分的妖邪,好像妖邪入體一般,不像平日那樣清明或冷漠,難道,她真是地獄的鬼魂?

    “我不信,世上根本沒有鬼神,你根本是扮鬼來嚇我,你一定是把袁逸昇殺了,或者哄他放了你。哼,我正愁找不到你,世子可說了,只要找到你,他就會與我成親,到時候,可要委屈你了。”這時候,棲霞更加捏緊腰間軟鞭,準備在南宮嫿過來的時候,給她狠狠的一擊,最好一招把她殺掉,反正這裡沒其他人,殺死了再把她的屍體抱回王府,送給祁翊,當作她倆的新婚禮物。

    只是,她又真的懷疑這是鬼,比竟對方走路沒有聲音,步子極輕,那雙眼睛赤紅著,十分的陰冷。

    “不委屈,因為即將下地獄的,是你,你剛才怎麼對我,我就會怎麼對你。我要把你的屍體切成一片片,再送進宮裡,相信你父皇一定會很樂意的。這樣,他就會恨死武穆王府和南宮府,會將兩府一網打盡,真是一箭三雕啊。”女子冷笑著出聲,如鬼魅一般。

    聽到南宮嫿的話,棲霞驀地瞪大眼睛,她究竟是誰,“你不是南宮嫿嗎?你為什麼希望南宮府和祁府出事,說,你到底是不是南宮嫿,你是失心瘋了還是做鬼了變傻了?”

    “不關你的事,棲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擄我走,我要為自己報仇,我要殺了你。”女子說完,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匕首,那匕首泛著銀光,上邊映著她深紅的影子。

    兩人都是一片紅,而此刻,棲霞已經迅速抽中腰間的軟鞭,在那鬼魂走過來的時候,手中軟鞭嘩地向前一揮,而此時,對面的南宮嫿已經出招,那招式伶俐生風,手中的匕首被她耍得嘩嘩直響。

    棲霞也常年練武,這方面不弱,登時,一刀一鞭交織在一起,發出陣陣火光,“你不是鬼,你根本是人,南宮嫿,原來你會武功,你這個賤人,竟然騙我這麼久。”

    棲霞一邊閃躲,一邊伺機找機會進攻,可對面的女子好像腳底生風一般,迅速追了上來,棲霞同時出鞭,兩人打得難分難捨。

    “高高在上的公主,你算什麼東西,我會讓你痛苦的死去,誰讓你搶我男人的?祁翊只能是我的丈夫,誰敢打他的主意,我就殺了她。”女子說完,已經迅速出招,左手同時上前,一把抓住棲霞的手腕。

    因為棲霞練的是花拳繡腿,所以在對付真正的高手時,她根本不是女子的對手,沒兩下就被她控制住,她則咬牙想掙脫,同時又張嘴去咬面前的女人,一下子咬住女人的手,女人吃痛的想推開棲霞,無奈棲霞力道也大,用身子緊緊抵住女人,繼續咬女人的左手背,沒兩下就把女人的手背咬出了血,而且她的牙齒力道大,咬得女人皺頭緊皺。

    “你這個賤人,敢咬!”那女人一說完,已經嘩地揮舞右手裡的匕首,對準棲霞的心窩,一刀就刺了進去,棲霞差點就把女人的一塊肉給咬下來,突然腹部中劍,她立即沒了力氣,只覺得渾身都疼,下身隱隱有股鮮血流了出來。

    而那女人在被咬後,立即惱羞成怒的瞪眼,操起匕首,對著棲霞的腹部又是狠狠的幾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她在狠刺了五、六刀後,一把給滿身是血的棲霞踢過去,將棲霞踢倒在地,“公主,南宮嫿得罪了,殺了你,我就能安心做我的新娘去了,沒想到你會死在我手上吧,這是你的榮幸。”

    “你……南宮嫿,你太狠了,你……你不得好死,我……我才是祁翊的新娘……你不是……”棲霞痛苦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這時,那巷口處,突然有兩名挑籮筐的婦人走了過來,當她倆看到一名紅衣女子手中握著匕首,嘴裡說什麼南宮嫿得罪了的時候,嚇得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而女子在聽到兩人的叫聲,眼底閃過一抹得意,迅速把袖子裡的一支闢寒的金步搖和一塊繡有南宮嫿三字的手絹扔到地上,隨即從左側的巷子跑了出去,幾下就沒影兒了。

    兩名婦女看到那殺人兇手跑掉之後,兩人立即扔下肩上的籮筐,迅速跑了上去,“死人了死人了,來人啊,這裡死人了!”

    一名婦女大聲叫喊,另一名婦女衝到棲霞面前,此時,棲霞已經奄奄一息,看到有人湊過來,她迷迷糊糊的道:“南宮嫿……是她殺的本公主……”

    “天哪,她說她是公主。”這時候,經過兩名婦女的喊叫,已經有幾名百姓跑了過來,所有人都圍著地上的紅衣女子,而棲霞在說完之後,嘴角嘩地溢出一串濃血,她硬是強撐著伸手從嘴角抹了一把鮮血,在地上慢慢劃了起來。

    她撐住最後一口氣,努力的劃出“南宮嫿”三個歪歪斜斜的字後,便永遠閉上了眼睛。

    “她死了,她說兇手是什麼南宮嫿,哪個南宮嫿?”老百姓們都不知道,便湊上前去看棲霞寫的血字,果然是南宮嫿。

    “咱們趕緊報官,殺人兇手就是南宮嫿,是個穿新娘裝的女子。”

    一處懸崖邊,南宮嫿被袁逸昇擄到這裡,此刻,她脖子前還是豎著袁逸昇的匕首,袁逸昇好不容易費力將南宮嫿擄上來的時候,已經大半天過去。

    “這個時候,恐怕你的祁世子已經娶了公主,和她拜完堂,行夫妻之禮了吧?聽到這個,你傷心嗎?”袁逸昇陰測測的收回匕首,反正這裡只有他們兩人,他已經把她從山腳擄到山頂,在這荒山野嶺中,根本沒有外人來,人們根本不知道他把南宮嫿帶到哪了,就是祁翊發現,他身邊有再多的能人,也找不著,畢竟,他們不是神仙。

    南宮嫿冷冷睨向袁逸昇,見那嗜血的匕首終於移開,她這才輕咳一聲,鬆了口氣,然後抬眸道:“我為何要傷心?她能得到世子的人,但得不到世子的心,跟你一樣。”

    “死到臨頭還嘴硬,嫿兒,你說,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袁逸昇有些緊張的看向南宮嫿,他很想知道這個答案,他之前不會懷疑,但他聽南宮珏說過之後,便一直在懷疑,南宮嫿會不會真像南宮珏說的那樣在耍他,如果讓他知道自己被南宮嫿戲弄的話,他不敢保證自己會怎麼對她。

    南宮嫿緊張的盯著袁逸昇,眼神微地閃爍,難道,他在懷疑什麼?

    想到這裡,她轉了轉眼珠,看來,自己對袁逸昇過於冷漠,導致他清醒的​​思考起來,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在耍他,對於這樣一個精明且極端的人,她不能和他硬碰硬。

    “逸昇,你說什麼呢?我寒心的是你這樣對我,你和珏兒在一起,背叛了我,不但沒反省,還傷害我,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愛我?”南宮嫿裝作有些氣惱的別過臉,眼睛卻瞟到袁逸昇腰間的匕首。

    袁逸昇正在疑惑,聽到南宮嫿這麼一說,他心裡一下子慌亂,不敢確定南宮珏的話,“你當真愛過我?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我也是四品御史,又是太子的幕僚,將來前途無量,你跟我一起不會受苦的。雖然祁世子身家背景都比我好,但我是真的愛你。”

    南宮嫿忍住心裡的噁心,眼裡慢慢溢出一股熱淚,安靜的看向袁逸昇,“我說了我眼裡容不得沙子,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珏兒在一起,原本我早想原諒你的,可你前幾天又見她一次,你以為我不知道,她一回府就向我炫耀了,她還說她騙了你,騙你我根本不喜歡你,騙你我在耍你。我對她那麼好,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南宮嫿說到這裡,眼眶已經紅掉,前世她就是不會撒謊,才處處不如南宮珏,如今她先發製人,把南宮珏污衊自己的事說了出來,立即聽得袁逸昇又拳握緊。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喜歡我,原來是南宮珏搞的鬼,她也給我說,說你根本不愛我,說你愛的是祁世子。”袁逸昇已經聽進去南宮嫿的話,不過,他心底仍有懷疑,遂抬眸道:“你如果愛我,為什麼不肯將自己交給我,你知道我會娶你的,你是我的袁夫人,今天這一次,我們偽裝你被惡人擄走,我來救你,你被下了藥,我只好給你解媚毒,這樣我們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到時候,我向皇上請求賜婚,他一定會同意的,嫿兒,把你自己交給我,好嗎?”

    南宮嫿心裡是對袁逸昇濃濃的鄙夷,他都如此對她了,還希望她原諒他,真是想得美。

    “不行,我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我的初夜只能交給我的丈夫,如果你想得到我,就向皇帝請旨賜婚,等我正大光明的嫁給你時,你想怎麼就怎麼,何必急於這一時?也請你尊重我,如果你強迫我,不如讓我死了的好。”

    南宮嫿冷冰冰的說完,便滿目凝淚的看向袁逸昇,痴痴的與他對視,這下子,袁逸昇真的被迷惑,不過,他一直想得到南宮嫿,今天便是個好日子,雖然南宮嫿以死相威脅,可他還是不甘心,人都擄來了,如果不趁勢得到,皇上又怎會把南宮嫿賜給他?

    要想得到南宮嫿,只有先得到她的人,很多女人都是被男人征服之後,才真正愛上那個男人的。

    見袁逸昇在動歪腦筋,南宮嫿立即轉了轉眼珠,轉移話題道:“我覺得嘴裡好苦,是不是藥效發作了?公主究竟給我下的什麼藥,逸昇,我會不會死,我要是死了,以後誰陪著你?我之前之所以對你冷漠,都是因為吃珏兒的醋,現在我相信你是真心愛我的,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這樣對你了。”

    聽到南宮嫿的表白,袁逸昇是滿心的歡喜,不過在聽到她說嘴巴苦之後,他立即自責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公主太狠,我們合作的時候她就說了,要給你下藥,她先說要下鴆毒,但我不想你死,所以堅決的拒絕了。後面她就把鴆毒換成了迷情藥,再嚇你說這是會七竅流血的藥,其實這不是,這只是普通的情藥罷了。你單服了藥不會發作,要聞了迷情香,兩者二合一,才會發作。”

    袁逸昇說完,從腰間掏出一隻小瓶子,南宮嫿在看到這支瓶子時,迅速屏住呼吸,忙朝袁逸昇道:“不要打開,趕緊扔了!”

    可袁逸昇本就不是什麼好人,豈會因為南宮嫿掉眼淚就放棄吃她,此時,他已經一把摘掉瓶子的蓋子,立即有一股淫靡的香味傳到南宮嫿鼻端,她想屏氣,可屏不住多久,一不小心深吸一口氣,那香味就進入她的口裡。

    才聞到這股香味,南宮嫿只覺得口乾舌燥,身體漸漸發熱,臉色也通紅起來,“你……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你這樣傷害我,就是得到我,我也不會原諒你。”

    而此刻,袁逸昇已經開始解自己的衣裳,一臉激動的盯著南宮嫿窈窕的身體,他沒兩下就將自己的外衣解開,一臉色瞇瞇的盯著南宮嫿。

    南宮嫿立即朝後邊退了兩步,而她身後,便是懸崖邊,此處地勢不算太高,懸崖下方雖然是長著綠草的山坡,滾下去可能不會立即死掉,但這麼墜下,肯定會受重傷的。

    “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跳下去!”南宮嫿努力保持鎮定,開始思索用什麼方法解圍,此時,她目光一直盯在袁逸昇腰間的匕首上。

    看到那把匕首,她想到,自己一定要把它弄過來,想到這裡,她淡淡撲閃一下眼睫毛,朝袁逸昇小聲道:“這裡太危險,你進去一些。”

    “只要嫿兒肯把自己給我,去哪都無所謂。”袁逸昇看到南宮嫿沒之前那麼倔強了,不由得在心中冷哼,原來她是表面裝清純,其實骨子裡,不知道在多淫靡。

    “你的衣裳太骼人,你把他脫了。”南宮嫿指著袁逸長衣裳上那些刻意繡的珍珠,袁逸昇聽她這麼說,立即淫笑一聲,“原來嫿兒喜歡裸的。”

    說完,他三兩下將自己的外套脫掉,露出白花花的上身,下身只剩一條褻褲,南宮嫿迅速閉上眼睛,真怕自己長針眼。

    這時,她看到那系在腰帶上的匕首離自己並不遠,便努力保持鎮定,等著時機去奪那匕首。

    袁逸昇在脫光衣裳後,趕緊朝南宮嫿爬過去,嘴裡還得意的笑道:“你再是高高在上的小姐又如何,如今,也得在我袁逸昇身下臣服,嫿兒,我來了!”

    突然,袁逸昇爬到一半,只覺得背上火辣辣的疼,與此同時,一枚石頭慢慢從他後背滑了下來,嚇得他立即轉身,“誰,誰在偷襲我?”

    南宮嫿見狀,立即機靈的往後退了兩步,這時,只見那前方,身著玄色衣裳的男子手中提著一柄寶劍,那劍尖按著地上的石子,只是輕輕一提,那些石子就朝袁逸昇光裸的身子打去。

    “光天化日之下露白肉,真是不要臉!”男人毒舌的罵完這後,已經一個箭步上前,手中的匕首狠狠抵在袁逸昇脖子處。

    袁逸昇抬眸一看,竟是楚宸燁!

    連南宮嫿都震驚了,沒想到楚宸燁竟然來了,她好像看到救星似的,立即起身朝楚宸燁跑過去,這時,她只覺得身子好軟,一下子撲進男人的懷裡,楚宸燁身上的龍誕香味道很香,而他微瞇著鳳眸的樣子,十分的霸道冷戾。

    “露就露了,還露那麼醜,猥瑣!”楚宸燁說完,冷冷挑眉,一腳給袁逸昇踢過去,只聽啊的一聲慘叫,袁逸昇就像個球一樣,被楚宸燁從山崖上踢了下去,接著又像石頭一樣,一直在那山坡上滾。

    看著滾下山不一會兒就消失的袁逸昇,南宮嫿瞪大眼睛,沒想到楚宸燁處置人的方式竟是這麼的不羈,袁逸昇就像一塊石頭,被他踢了下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叔叔,還好你來了,我覺得好熱……”南宮嫿小臉靠進男人的懷裡,而楚宸燁先是身子一怔之後,隨即將她輕輕摟在懷中,無從未有過的聲音溫柔的道:“別怕,我給你帶了解藥,我這就送你回武穆王府。”

    “叔叔,謝謝你。”南宮嫿迷濛著雙眸,她的聲音有些疏離,她知道,她與楚宸燁就像兩條永遠不可能交結的線。

    楚宸燁淡淡抬眸,從袖子裡掏出兩三瓶解藥,拿在手中左看右看,一臉的無辜,“本叔叔倒是準備了不少解藥,但不知道哪瓶適合你,呃……”

    看著楚宸燁疑惑的樣子,一臉陀紅的南宮嫿立即接過那些藥瓶,紛紛打開拿在鼻端前聞了聞,突然,她在聞到一瓶藥時,立即將其他藥扔給楚宸燁,自己則迅速把這藥瓶裡的藥倒出來服下,這就是解藥,這些解藥都是一類的,能解情藥的毒。

    服下藥後,她感覺身子不像剛才那麼熱了,不過雙腿還是很軟,根本不能行走,只能依偎在男人懷裡。

    聞著懷中女子的清香,楚宸燁有些失落的抬眸,眼裡透著淡淡的孤寂,卻不願意再多想,一把將南宮嫿打橫抱起,大步流星的朝山腳下走去。

    南宮嫿很是緊張,這場面要是讓別人看到了,一定會誤會的,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高大的男人已經淡淡挑眉,“你放心,有人的地方,我會把你藏起來的。”

    南宮嫿聽到楚宸燁在開玩笑,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這片山頭下的校場歸我管,我的人在巡邏的時候發現山上有兩個人,覺得不對勁,以為是前來探查的敵人,我正好巡視到那裡,他們把事情報告了我,我才過來看看。沒想到,在山腳發現這塊玉佩,它應該是祁世子給你的定情信物吧?”楚宸燁說完,手中赫然多了一枚金色的玉佩,這便是上次在桃花林,南宮嫿從祁翊身上抓下來的。

    南宮嫿尷尬的輕咳一聲,點了點頭,她被袁逸昇擄上來的時候,就把自己的玉釵等物暗中扔到地上,想給別人留下線索,後邊沒東西可扔了,只好忍痛把這枚玉佩扔到地上,沒想到真讓楚宸燁撿到了,並救了她。

    “叔叔,真的很謝謝你,嫿兒無以為報。”南宮嫿慢慢接過玉佩,將它小心翼翼的篡進手裡,十分的珍視。

    而楚宸燁在看到她如此珍視那塊玉佩的時候,眼睫微微輕眨,心裡彷彿被雷擊一般,好像有些疼痛和不舒服,這是為什麼?

    一處僻靜的巷子裡,祁翊冷冷凝望著前方,眼裡是濃濃的心疼和憤怒,他的嫿兒究竟到哪裡去了,他找遍整個城中都沒發現任何線索,他不敢想像嫿兒會出什麼事,想到這裡,他真後悔自己沒一劍殺了棲霞,或者是逼問出嫿兒的線索。

    可棲霞是什麼人他很清楚,她要置嫿兒於死地,是怎麼都不會吐露嫿兒的線索的。

    正在祁翊仔細思索對策之際,突然,含笑、含恨從房頂上飛了下來,兩人一看到祁翊,立即興奮的道:“主子,世子妃找到了,她自己逃出來了,已經去王府了,你快回去與她拜堂!”

    含笑、含恨在接收到消息之後,已經第一時間趕來禀報祁翊,而祁翊在聽到之後,眼裡立即溢起陣陣的光亮,他像一陣風似的朝王府跑去,含笑、含恨甚至沒看清楚,他們的主子就不見人影了,看來是太過高興所致。

    武穆王府,當大家看到新娘子自己回來之後,一個個都高興的圍到她身邊,老王妃尤其高興,她迅速上前拉住南宮嫿的手,朝她笑瞇瞇的道:“嫿兒,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公主真的是太歹毒了,幸好你平安回來。”

    女子淡笑的看向老王妃,朝她投去一個疏離的眼神,溫柔的道:“嫿兒沒事,公主把嫿兒綁在樹上,幸好有人路過救了我,我才能平安回來,對了,夫君呢?”

    老王妃覺得南宮嫿對她有些疏離,這讓她覺得不舒服,她總覺得嫿兒不像以前那樣貼心了,不過應該是受到驚訝所致,她立即掩下這個念頭,拉著南宮嫿的手,寵溺的道:“翊兒馬上就回來了,剛才他出去找你了,可沒把他急死,看他發狂的樣子,真嚇著我們了,如今他的人正在全城找你,還好你幸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多謝祖母。”南宮嫿說完,嘴角含笑,只是眼神卻十分的疏離,甚至有些妖冷。

    “嫿兒!”正在這時,外邊響起男子欣喜的聲音,所有人都回眸,見男人已經迅速沖了進來,一看到南宮嫿,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迅速將她摟在懷中,聞著她髮梢的清香,眼瞼微微下沉,“你這個笨蛋,傻瓜,怎麼這麼不小心,還好你沒事,你若是有事,我一定宰了她!”

    而懷中的女子則是激動的抖著雙肩,安靜的點了點頭,並未說話,祁翊突然抬眸,瞬間感覺到了異樣,當即,他迅速鬆開手,將面前的南宮嫿放開,一雙鷹眸無比森寒的打量著她。

    “翊兒,你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嫿兒,她才受驚嚇,不過幸好人沒事,你也是的,看都不看,一沖進來就把她抱住,這下嚇著她了吧?”老王妃說完,立即上前將南宮嫿擁在懷裡。

    而祁翊眼眸早已轉了幾下,看到老王妃把女子扶住,兩人退到邊上,他則冷睨雙眸,右手握緊一枚金珠,而此時,對面的新娘雙手已經搭在老王妃肩上。

    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感情好,只有祁翊看得出來,那新娘會武功,雙手扣在祖母肩上,是以防萬一暴露身份,拿祖母當人質。

    好陰毒的心思,這根本不是她的嫿兒,看這女子的模樣,雖然化著濃妝,與嫿兒有八、九成相似,但她眉宇間的戾色是嫿兒沒有的,想必,這個就是他上次想殺之而後快,卻被人救走的孫月清。

    那背後的人想把孫月清安插在他身邊,也不看看嫿兒在他心中有多重要,只要一個眼神不對勁,他就能區分出誰是誰。

    只是,孫月清在這裡,那他的嫿兒呢,究竟哪去了?

    正在這時,一名小廝已經跑了進來,在看到祁翊之後,迅速在他耳邊耳語兩句,祁翊聽完之後,冷斂雙眸,卻掩蓋不住眼底的一縷放鬆。

    小廝告訴他,嫿兒被楚宸燁救回來,正在門外,但他們事先知道有位新娘進了王府,所以兩人沒大張旗鼓的進來,而是派人先進來告訴他,讓他別擔心,再暗中進來。

    看來,他欠了楚宸燁一個極大的人情。只要嫿兒沒事,一切付出他都願意。

    正在這時,一臉不解的老王妃已經假裝生氣的看向祁翊,又握著身邊新娘的手,朝祁翊道:“你這孩子,還愣在這幹什麼,還不快上來與你媳婦拜堂成親?”

    祁翊淡淡斂眸,俊美的容顏陰沉森冷,剛毅的下巴側起,一步步朝孫月清走過去。

    而孫月清何其機靈,當她看到祁翊對自己態度的轉化時,在祁翊就快要上前之時,突然一把抓過老王妃,將老王妃用力的推向祁翊,而她自己則一個輕功從側門溜了出去,孫月清出手太快,連含笑都沒反應過來,當他們反應過來之時,已經騰地追了出去。

    沒向下,孫月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房頂,含笑、含恨已經追過去,而祁翊此時已經迅速扶穩老王妃,在看她沒事之後,捏緊拳頭朝門口走去。

    這時候,南宮嫿已經迅速跑了進來,在看到祁翊的同時,她當即怔在原地,兩人深情的對視起來。

    祁翊在看到完好無損的南宮嫿歸來之時,眼裡突然有了希望,一把上前,將南宮嫿緊緊的摟在懷裡,“嫿兒,你才是真正的嫿兒!”

    這才是他真正的女人,他認得,也能辨別,南宮嫿也十分激動的抱住祁翊的腰,這時候,將人安全送達的楚宸燁已經看到逃出去的人影,冷眸一挑,轉身便出了大門,消失在眾人眼裡,眾人都不知道他要去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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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嫿兒身世真相上


被祁翊緊緊的抱著,南宮嫿只覺得心頭一暖,他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很好聞,他堅硬結實的胸膛給她一股安全的感覺,她感覺祁翊力道很大,自己差點被他抱到窒室,自己的手也同時被他扣住,一抬眸,便對上男子疼惜且寵溺的眼神。

    “嫿兒,她們竟敢如此對你,讓我看看,你受傷沒有!”祁翊說完,便將南宮嫿放開,一雙鳳眸仔細的在南宮嫿身上檢視著,臉上透著濃濃的自責和關切。

    南宮嫿朝他遞去一個安心的微笑,眨了眨眼睛道:“我沒事,幸好齊王世子救了我,咦,他人呢?”

    等南宮嫿回眸時,發現楚宸燁不知道何時早已經不見了,她微微一怔,隨即釋然一笑,他不一直很神秘麼,就這樣消失也不奇怪。

    看到南宮嫿提楚宸燁,祁翊心中既有對楚宸燁的感謝,面上又有十分無辜的醋意,把南宮嫿的手握得更緊了,眼裡透著濃濃的佔有欲。

    正在這時,屋裡一群不知真相的人在看到南宮嫿進來後,一個個都上前,其中,鄭芯蕾第一個走在前頭,一看到南宮嫿,就扶著老王妃一臉指責的道:“南宮姑娘,你剛才下重手傷了老王妃,你還有臉回來?”

    南宮嫿先是滿目的疑惑,隨即走到老王妃面前,拖起她的手開始檢查,一臉真誠的關切,本以為老王妃會閃開,沒想到她竟笑瞇瞇的讓南宮嫿檢查,絲毫不懷疑她。

    這一定是那個和她長得像的新娘子推的,剛才她們走到外頭的時候,就听到小廝們說有位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新娘子進了門,原本那小廝還不相信她的,她拿出祁翊的玉佩,還有楚宸燁在場,小廝才替她們傳了話。

    這世間,怎麼會有與自己長得如此相似的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陰謀,沒想到那人竟趁她被擄的時候,想混進王府嫁給祁翊,難道,這人是別人安插的棋子,想來王府查探什麼,或者是害人?

    看到南宮嫿正在給老王妃檢查身體,鄭芯蕾立即不爽了,領著身後的幾房人一個個都惱怒的盯著南宮嫿,她又氣憤的叉腰道:“剛才我們全都看到你推了老王妃,你跑出去了還敢回來?難道這就是侯府的教養?”

    南宮嫿微微斂眸,眼底閃過一抹冷色,還未說話,身邊的祁翊就已經上前,挑眉朝眾人冷聲道:“剛才那個是假扮的新娘,她叫孫月清,你們沒見她是從房頂逃走的?”

    “假扮的新娘?不過那新娘與嫿兒長得一模一樣,翊兒你是怎麼分辨出來的?”老王妃則抓住南宮嫿的手,示意她安心,轉眸看向祁翊。

    祁翊微微抿唇,一雙鳳眸溫柔的看向南宮嫿,臉色有些微紅,隨即鄭重的抬眸,十分認真的道:“有些人只要見過一次,一輩子都不會弄錯。”

    聽祁翊對南宮嫿的維護,眾人心裡都各有滋味,沒想到他竟這麼維護南宮嫿,把南宮嫿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真是令人既羨慕又嫉妒。

    接著,南宮嫿為了釋眾人的疑,而且也不想才嫁進門就給別人一種不好的印象,便朝眾人恭敬有禮的行了個禮,“各位長輩,嫿兒讓你們受驚了,袁逸昇和棲霞公主藏在花轎裡,嫿兒一上轎就被她們控制住,然後棲霞公主就扮成我下嫁,我被袁逸昇擄到半路途中,幸好齊王世子經過那裡,就順便把我救了回來。沒想到我回來的時候,竟聽到有個一樣的新娘在裡邊,所以才派小廝進來告訴世子,只是,棲霞公主呢?”

    南宮嫿說得眾人糊里糊塗的,而一直在邊上沉默不語、面色嚴肅的王妃卻抓到了話題,當即冷幽幽的道:“你的意思是,你被袁逸昇擄過,又被齊王世子救了?”

    王妃這麼一說,所有人面色都不那麼好,畢竟好端端的女兒家,被兩個男人碰過,這名聲不壞才怪,大家都在關心棲霞擄人一事,王妃卻找到這個話題,可見她根本不喜歡這個媳婦,一來就給別人下馬威。

    “只要嫿兒平安就行,其他的,我沒意見。”祁翊卻率先一步,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目光錚然的看向王妃,狹長的鳳眸裡蘊藏著陣陣冰冷。

    王妃則訕訕的沉了沉眸,只是,今天好像有三位新娘,棲霞、南宮嫿和孫月清,這府里當真是亂了套了,有些人甚至還沒消化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老王妃細細思索一下,看南宮嫿臉色雖有點清白,整體卻也光彩十足後,這才冷眼看向王妃道:“嫿兒沒事就行了,你是王府的當家,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誰還沒點意外?那假冒的新娘與棲霞似乎沒有關係,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一時半會都弄不清楚,翊兒,你一定要好好清查一番,若讓我知道有人在背後對王府圖謀不軌,我定不會輕饒。”

    老王妃說話中氣十足,臉上十分認真嚴肅,說得王妃淡淡的垂下眸,雖眼神陰冷不服氣,表面上還是得做足了孝媳的功夫,其他人更是不敢大聲說話,怕惹惱了老王妃祁翊。

    這個世子,在外人面前溫文儒雅,在府裡脾氣卻不是那麼的好,也是輕易惹不得的。

    祁翊滿目譏誚的睨了王妃一眼,然後將雙手搭在南宮嫿肩上,眼神十分的寵溺溫柔,他就是要告訴別人,他寵她,慣她,愛她,讓別人知道嫿兒在他心中的份量,不敢輕易打她的主意。

    “娘子,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拜堂了呢?”

    南宮嫿正沉浸在祁翊癡情的目光中神游著,冷不防的聽到他的話,臉色當即羞紅起來,老王妃已經哈哈大笑起來,邊上的人也全都附和的跟著笑。

    “就是,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孩子,快過來,先把堂拜了,其他的容後再說。”老王妃由嫦嬤嬤和丫鬟可馨扶著,慢慢坐回主位上,王爺則是一臉的溫和,王妃好不容易擠出個笑容來,可這笑容卻極其的難看。

    邊上的鄭芯蕾更是一臉漲紅,剛才可是她最先跑出去擠兌南宮嫿的,原以為南宮嫿打了人,至少老王妃會生氣,沒想到老王妃也和祁翊一樣寵愛她,把她當寶貝似的在手心裡捧著,她心裡這個滋味,真難受。

    丁志高在邊上做關於今日大婚之事的登記,先是登記棲霞來前,接著又有個假新娘,一直搞得手忙腳亂的,好不容易登記好後,立即擦了擦汗走到兩人面前,一臉喜慶的笑道:“真正的新娘在場,那就請兩位上前一步,準備拜堂!”

    “等一下!”南宮嫿正想上前,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極為冰冷的聲音,緊急著,領頭的常青山打著拂塵跑了進來,而他身後,跟著一頂華麗大氣的繡鳳大轎,大轎後是成排的侍衛,一個個皆手持武器,臉色陰霾。

    還有兩個臉色沉重的婦女跟在轎子身側,那轎子裡隱隱有股血腥味傳來,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常青山又道:“皇后娘娘駕到!”

    說完,所有人都立即下跪給皇后行禮,而那頂大轎在穩穩落地之後,皇后已經滿目陰鷙的將轎帘掀開,眾人無意的抬眸一看,只見那轎子裡,滿臉淚痕的皇后正抱著渾身是血的棲霞公主,目光已經如刀槍棍棒般朝南宮嫿射過來。

    在看到棲霞緊閉雙眸的樣子時,南宮嫿及眾人心裡都像被雷擊一般,棲霞公主竟然死了?南宮嫿當即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當她看清血跡都快乾涸、已經無生息的棲霞時,她只覺得心頭堵得慌,一個鮮血的生命,竟然就消失了。

    到底是誰害的,棲霞公主有那麼多人保護,竟然會出這樣的事,雖然她討厭她,但不至於想要她死,畢竟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南宮嫿,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殺了棲霞公主,來人,把她抓起來!”常青山一聲令下,立即有數十名侍衛上前。

    而此時,祁翊眼裡已經溢出一縷無比鋒利的寒芒,一把將南宮嫿扯到懷中,輕輕撫了撫她的秀發,在她耳旁安慰道:“嫿兒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祁總督,難道你要與聖上作對?南宮嫿殺了本宮的霞兒,難道你沒半點測癮之心?霞兒她是為你死的,你怎能如此狠心,只顧著保護南宮嫿,看都不看本宮的霞兒一眼。”皇后雙目赤紅,眼睛紅腫,想必在來的路上已經哭過。

    看著皇后難受的樣子,南宮嫿心也跟著扯動起來,就算棲霞再惡毒,但皇后沒傷害過她,如今她失去女兒,十分的難受,不止她難受,恐怕所有人都會十分的震驚。

    祁翊在看到棲霞的屍體時,眼眸也閃過一絲不忍,不過仍舊堅定沉穩的朝皇后道:“祁翊不敢,公主被刺殺微臣也很難過,但此事與嫿兒無關,不該牽連無辜之人。”

    “無辜?有百姓親眼看到著一襲嫁衣的南宮嫿殺了棲霞,她好狠的心,在棲霞腹部刺了很多刀,臨走時還落下玉釵、手帕等證據,她們說……我的霞兒在臨死之前,寫了三個血字,寫的就是南宮嫿,還說是南宮嫿害的她,人證物證俱在,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護著她。皇上已經下令,將南宮嫿及侯府全數打入大牢,七日後問斬,誰也不得求情,求情者,一併同誅,敢阻撓者,誅九族!”

    皇后說完,已經抱著棲霞公主下轎,滿目的泣不成聲,而在聽到皇上口諭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一個個好像被定住一般,感覺死亡臨近,就在前頭,所有人都怕得臉色蒼白,有的已經冒出冷汗,不自覺的雙腿發軟,差點就暈倒在地。

    而聽到七日後要處斬話的南宮嫿,她已經瞪大眼睛,完全接受不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只覺得頭腦嗡嗡作響,連帶的,還有整個侯府,她的母親,弟弟,父親,祖母!

    “嫿兒,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此時,祁翊抱緊南宮嫿,眼神已經幽暗寒冷,邪肆無比,隱隱還有深濃的暴怒,他周身罩著濃濃的肅殺,繼而轉身看向皇后,“殺公主的不是我娘子,而是與她長得一樣的孫月清,如今孫月清已逃,我的人正在追查她的下落,只要找到她,就能證明我娘子的清白,還請皇后秉公斷理。”

    “夠了!”皇后此時已經崩潰,她就這麼一個女兒,把她當寶似的呵護著,如今竟被別人欺凌至死,她哪裡還忍得住,喊出一句後,皇后已經冷著雙眸,一步步朝南宮嫿逼近,“南宮嫿,本宮待你不薄,覺得與你是有緣之人,沒想到,你連站出來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你殺了我的霞兒,你賠我一個霞兒,你賠啊!”

    “請娘娘節哀,嫿兒沒有殺公主,這是幕後黑手的一個陰謀。”南宮嫿知道現在說什麼皇后都聽不進去,而且她有可能要連武穆王府、中威伯府等一起連累,為了不連累這些無辜的人,她準備上前給皇后跪下請罪。

    待南宮嫿要上前時,身子已經被祁翊一把抱住,祁翊雙眸裡積聚著暴怒的火焰,他恨不得宰了孫月清,竟敢連累他的嫿兒。

    他只恨自己生在蒼祁,連保護自己心愛女人都做不到,這時,南宮嫿已經湊近祁翊耳邊,朝他小聲道:“如今找不到孫月清,人證物證俱在,我們不能和皇上硬碰硬,否則我們身邊的所有人都要死,你不用擔心我,我會沒事的,這件事不能牽連王府,如果連王府也一併打入大牢,到時候就真的沒人救侯府和我了。”

    祁翊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他緊張而關切的看著南宮嫿,朝她點頭​​道:“嫿兒不用怕,我會盡快佈署,還你一個清白,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大不了,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大不了,他調動所有暗衛,將南宮嫿帶走,只是,侯府人太多,而且京城四處把守森嚴,帶那麼多人走,必定很困難,況且,嫿兒絕對不會拋棄侯府和伯府獨自離開,他必須想一個巧計。

    這時候,皇后已經走到南宮嫿面前,她冷冷瞪了祁翊一眼,突然一把抓住南宮嫿的手,“告訴我,你已經得到祁世子,已經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為什麼還要傷害本宮本就不幸福的霞兒?你太惡毒了,你讓本宮中年喪女,本中不殺了你們為霞兒報仇,本宮就不是皇后。”

    看到皇后抓住南宮嫿,祁翊已經一步上前,將皇后的手腕捏住,目光深沉且冷魅的道:“娘娘,此事還未經刑部徹查,我娘子也未定罪,請娘娘放手!”

    看著滿目陰鷙的祁翊,皇后痛苦的搖了搖頭,目光更加的森寒,她猛地收回手,十根手指握成拳頭,恨不得將面前的人全部殺了。

    “皇上已經定罪,還等什麼刑部徹查?祁總督,本宮真懷疑此事與你有關,如果你再嚴打阻攔,本宮就進宮向皇上請旨,連武穆王府一併打入大牢!皇長孫已經調動防城軍包圍王府,如果世子打算與整個蒼祁作對,本宮不介意送你們上路!”皇后陰測測的說完,王府裡的其他人一個個都啊的尖叫起來,尤其是鄭芯蕾,嚇得當場就昏了過去。

    祁翊冷冷沉眸,深吸口氣,淺閉上眼睛,又迅速睜開,他眼底瀲灩著深深的冷色,憤怒之情溢於言表,南宮嫿知道這樣的威脅就是神仙也保護不了她。

    當即,她勇敢的上前,伸手撫上祁翊的眼睛,她能感受到他頭上沁出的細密的汗,“世子,別擔心,我相信皇上會秉公辦理此事,離問斬還有七天,這七天,你一定要找出孫月清,查出幕後黑手,還嫿兒一個清白,我相信你!”

    “嫿兒,不要怕,不要怕!乖,我會派人隨時保護你的。”大牢裡也有祁翊的人,他又將南宮嫿抱緊,伸手輕輕拍著南宮嫿的背,聲音是極致的溫柔和關切,又將手撫上南宮嫿的秀發,緊緊抱著她,身上的肅殺之氣十分寒涼,而這一幕看在皇后眼裡,是何等的諷刺,如果祁翊對棲霞有對南宮嫿的一半,該有多好。

    皇后再也忍不住,冷地抬眸,眼裡的淚水嘩地落下,大聲道:“夠了,來人,抓住南宮嫿,侯府的人已經在押入大牢的路上,祁世子,如果你真的找得出兇手孫月清,本宮會考慮讓刑部重審此案,但如果七天之內你找不出,本宮只好親手為棲霞報仇。還有,你根本不懂做母親的心!”

    皇后淚眼鍊鍊的說完,身後的侍衛們已經上前一把將南宮嫿抓住,祁翊眼里浸出陣陣雷霆之光,憤怒得想殺了這些人,可南宮嫿已經及時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忍住,否則大家都會出事。

    祁翊強忍住內心的憤怒,手上青筋暴裂,眼裡似佈滿了血絲,冷風揚著他的秀發,此刻的他,顯得冷魅而陰沉,那樣子幾乎失去理智,血液好像被挑動一般澎湃激湧起來,他絕不會容忍任何人傷害他的嫿兒,絕不!

    看著祁翊擔心與怒火交織的眼神,以及眼底那沉駭的光芒,南宮嫿心裡也跟著刺痛起來,祁翊難受,她就難受,她難過,祁翊也像冰川刺心一般痛苦。

    此時,南宮嫿已經被眾人押到皇后身側,老王妃已經是滿目的怒火,她冷地上前朝皇后捶著拐杖,厲聲道:“娘娘,嫿兒是清白的,你要抓她,連我一起抓走算了!”

    “呵,棲霞也是你的侄女,沒見你這麼關心。”皇后冷眼說完,大手一揮,已經有數百名侍衛上前,她則命人把棲霞抬上轎子,她要帶她回宮,她的霞兒受的傷害已經夠多的了。

    南宮嫿在被侍衛們強行押上馬車的時候,祁翊已經睜著雙眸追了出去,眼神猶如火山爆發,也投給南宮嫿一個安心的眼神,要她相信他。

    南宮嫿朝祁翊點了點頭,這時,祁翊大手一揮,立即有幾名侍衛朝他遞來眼神,同時早扮成普通喝酒客人的暗衛已經跟在馬車後邊,以隨時保護南宮嫿。

    “袁逸昇!”祁翊冷冷沉眸,玉手握成拳頭,眼中的怒火足以燒死人,“來人!”

    祁翊說完後,已經率先進入醉香蘿,王爺也迅速跟了進去,而祁翊冷冷斂眸,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南宮嫿被帶到大牢的時候,看到侯府所有人都坐在囚車裡,一個個手上戴著手鍊腳鐐,趙氏和笙媽媽緊張的抱著兩個孩子,一看到南宮嫿,兩人眼淚啪嗒一聲流了下來。

    南宮嫿身後的玉萼、喜媽媽等人全都忍不住輕聲抽泣,唯有南宮嫿一臉的臨危不懼,這時,刑部尚書秦瓊已經走了上來,在看到南宮嫿之後,他朝眾人揮手,沉聲道:“把她們押入大牢。”

    說完,立即有人來押南宮嫿她們,南宮嫿被押著與趙氏她們會合,趙氏和南宮昊天兩人連連嘆氣,兩個弟弟已經哭鬧起來,老太太陰沉著一張臉,時不時的朝獄卒們互罵起來。

    皇上下令只打侯府下獄,所以二房、三房、四房等安然無恙,但南宮嫿卻在老太太身後看到了一臉不服氣的南宮蕊兒,只聽南宮蕊兒一邊反抗一邊吼道:“你們放開我,是南宮嫿殺了公主,關我什麼事?我只是來看我祖母的,你們放手!”

    “少廢話,再喊一句,我要你的命!”那獄卒說完,嘩地揚起鞭子,對準南宮蕊兒如花似玉的臉就是一鞭。

    這時,趙氏和南宮昊天已經走到南宮嫿面前,趙氏淒苦的看向她,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嫿兒,我的嫿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娘親,你要好好照顧弟弟,你放心,世子會救我們的。”南宮嫿朝趙氏安慰的道,心中也嘆了口氣。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被帶進大牢,大牢裡蟑螂老鼠四處逃竄,隱隱有股惡臭的味道傳出,地上鋪滿了乾草,一些渾身是傷的犯人在看到有人進來時,一個個都木然的盯著她們,像鬼魂似的,又黑又乾又瘦。

    南宮嫿正在走的時候,身側的一名眉清目秀的侍衛在她耳旁小聲道:“世子妃別怕,有我在這裡守著你。”

    南宮嫿冷不防的回頭一看,竟是含笑,她開始根本沒注意身邊的人,沒想到含笑竟扮成侍衛跟在後頭,還朝她斜挑著眉,眨了眨眼睛。

    含笑不是去抓孫月清了麼,回來得真快,南宮嫿怕別人看出端倪,立即裝作不知道的回眸,迅速跟在隊伍前頭。

    此時侯府的人已經是一片哀嚎,老太太嚎叫得最大聲,看著這骯髒的牢房,她差點吐出來了,這輩子她還沒坐過牢,沒想到老了的時候來這一出,快氣死她了。

    “都嚎什麼?七天后你你們嚎的,到時候所有人都要拉到菜市場去斬首再嚎也不遲,誰在嚎,今天晚上不要吃飯了。”為首的獄卒不耐煩的大吼一聲,立即招呼人把男人和女人分開押進牢房裡。

    玉萼、喜媽媽等人一直緊跟在南宮嫿身側,生怕她受傷,看著滿地是乾草、血蹟的牢房,南宮嫿忍住心中的憤怒,慢慢跟著眾人坐進去。

    這時,含笑已經和眾侍衛守在牢房外邊,秦瓊已在獄卒們的簇擁下走了進來,秦瓊沉著一張臉,不過臉上卻有一絲清貴之氣,看著不像那種姦官,他在掃了眾人一眼後,目光深沉的道:“所有人守好大牢,一步也不准離開,其他人跟本官出去,守好大牢。”

    言下之意是,怕人前來劫獄,所以秦瓊已經把大牢里里外外都牢好,也是在警告南宮府的眾人,不得有其他心思。

    南宮昊天坐在南宮嫿對面的大牢裡,目光緊張的盯著趙氏懷裡的兩個寶寶,或許是大牢裡的味道太難聞,嗆得兩個寶寶哇哇大哭起來。

    南宮嫿看到弟弟哭,趕緊上前抱起禦兒,看著小寶寶眼睛都哭紅了,忙道:“乖禦兒不哭,乖!”

    南宮嫿這麼一哄,禦兒果然不哭了,或者是心有靈​​樨,鴻兒竟然也沒哭了,趙氏眼睛一直在轉動,把兩個寶寶抱給沐瑤和笙媽媽,她則心虛的斂著眼皮,如今公主已死,她到底要不要說出真相救嫿兒?

    等眾獄卒退出去之後,大牢傾刻顯得十分的安靜,南宮嫿她們的大牢門口都守得有一名侍衛,而她們這間守的,正是含笑,看到含笑嚴肅認真的守在那裡,南宮嫿才覺得不那麼危難,反而有一絲安全。

    “嫿兒,你真的殺了公主?”趙氏等秦瓊離去之後,立即將南宮嫿抱在懷裡,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南宮嫿忙抬起頭,緊緊抱住趙氏,搖頭道:“我沒有,是一個叫孫月清的人假扮成我殺了她,她還盜了我嫁妝箱裡的錦帕和玉釵,扔在公主的屍體旁,因為她和我長得像,公主便把她認成了我,在臨終前還寫了我的名字。說起來,她也真可憐,但兇手絕對不是我,娘,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一定信你。只是可惜了公主,年經輕輕的……”不明真相的趙氏還在為棲霞惋惜,只是一抬眸,她又悵然若失的道:“不過她做了那麼多年公主,該擁有的都有過……”

    說到這裡,她驚覺自己失了口,立即尷尬的回眸,將話題轉移開來。

    南宮嫿沒有心思思考趙氏的話,她如今要想的,是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七日後,真的要處死,畢竟皇家威嚴是不容挑釁的,祁世子再厲害,他也無法與皇上對抗,與全蒼祁為敵。

    在趙氏和南宮嫿的側邊,老太太和南宮蕊兒一人挨了幾鞭,正哼哼嘰嘰的坐在草堆上,南宮蕊兒從來沒過過這種苦日子,一坐進來就大聲罵道:“都是南宮嫿這個掃把星害的,原本不干我的事,他們硬是把我也抓來了,南宮嫿殺了人,憑什麼要抓我?我要出去,祖母,我不呆在這兒,這兒哪是人呆的!”

    “蕊兒,你別急,人又不是我們殺的,皇上要處置自然是處置她,或許……皇上不會殺我們的。”說到這裡,老太太全身都晃了起來,這殺公主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南宮嫿有事,她們一個也逃不過,想到這裡,她更加的恨南宮嫿。

    南宮嫿則不理會兩人的奚落,見幾位婆子已經主動把外套脫下來鋪在地上,她立即和趙氏把禦哥兒和鴻哥兒抱來躺上去,外套下面鋪滿乾淨的干草,所以一點也不寒涼,兩個小寶寶一躺上去就睡著了。

    而趙氏身子一直像篩糠一樣的抖著,她輕輕握住南宮嫿的手,心裡五味雜陳,以前她怕講出真相,一來是因為怕失去嫿兒,二來怕被殺頭,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她講不講真相都是死路一條,與其這樣,她不如豁出去了,把嫿兒是公主的真相講出來。

    只是,她心裡很怕,怕嫿兒會恨她,她死倒是不怕,只怕連累了兩個孩子,可如今人已經身在大牢,要再不出去,恐怕在這惡劣又悶熱的環境下,寶寶會受不住出事。

    “嫿兒,娘……娘有話想和你說。”趙氏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一直守著的含笑,有些欲言又止,含笑覺得疑惑,不過還是主動的往側邊退了幾步。

    趙氏見含笑退開後,立即把南宮嫿拉到最角落處,南宮嫿一臉不解的看著趙氏,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緊張,便道:“娘,你怎麼了?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趙氏遲疑片刻,嘴唇輕微的蠕動,眼淚噙在眼裡,“嫿兒,如果我說了,你能原諒我,還認我這個娘親麼?”

    南宮嫿突然抬眸,意識到趙氏說的可能不是小事,而是一件大事,不過她仍舊很疑惑,“究竟是什麼事?”

    趙氏閉了下眼睛,正在她要說的時候,突然,牢門口傳來一陣濃烈的腳步聲,緊急著,皇長孫楚瀾已經領著好幾名副將走了進來,一走進來,他就朝牢裡的侍衛道:“所有人退出去,換上本殿的人!”

    此時,含笑雙眸浸著濃濃的寒冰,前方就是楚瀾帶領的大片人,他一人之力無法與這麼多人對抗,便在眾人退出去的時機,迅速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無生無息扔扔到牢門口,看得南宮蕊兒尖叫一聲,而南宮嫿早瞪了南宮蕊兒一眼,迅速沖上前將那柄匕首揣進袖子裡。

    此刻,南宮嫿已經狠狠的瞪向南宮蕊兒,用無比威脅的聲音道:“你要敢叫,大家就一起死,識相的給我閉嘴。”

    含笑為了保存實力,埋著頭跟侍衛們走了出去,接著,狹眸冷睨的楚瀾大手一揮,立即有數十名侍衛站到各間牢房面前,將牢房死死守住。

    南宮嫿看到楚瀾突然出現,心頭不由得有一絲疑惑,這時,一名蒙著面紗的女子抱著一隻白貓,正優雅的跟在楚瀾身後,不緊不慢的踱著步子走了過來。

    南宮嫿抬眸看去,那雙含有恨意的眼睛,不是安容華,還能有誰,這個她曾經救過的女人,如今一朝得勢,竟然要來向她耀武揚威了。

    “夫君,這裡面好臭,會不會委屈了嫿妹妹?”安容華臉上的白色面紗若隱若現,裡面隱隱看得到一些小黑點,楚瀾微瞇起眼睛,冷然的看了她一眼,立即走上前。

    南宮嫿看到安容華和楚瀾一起前來,便臨危不亂的站直身子,不卑不亢的看向兩人。

    “南宮小姐,別來無恙,上一次見,在太子府,這一次,卻在這裡,棲霞究竟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竟狠得下心殺她。”楚瀾俊眸瀲著深冷的寒光,目光陰暗且刺骨,像兩把利刃,要將人刺死一般。

    安容華眼底卻是濃濃的得意,玉手輕輕撫著手中那隻貓,一臉的得意,自從她做了側妃之後,就不再學醫伺侯人了,所以,這麼久以來,她都沒發現這貓有問題,看得南宮嫿嘴角冷笑。

    “殿下,人根本不是我殺的,我是清白的,我相信世子會證明我的清白,就不勞殿下費心了。”南宮嫿朝楚瀾看過去,一臉正色的道。

    楚瀾冷哼一聲,眼神誅譏,嘴角諷刺的冷勾,“你倒是相信你的世子,可惜,你殺害公主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如今皇上已經勃然大怒,皇后傷痛不已,你認為這種誅九族的死罪,祁世子能想到辦法解救你?本殿聽說齊王世子也在追查那所謂的假冒新娘,你真是魅力無窮,兩個如此優秀的男子都為你一直奔波,連本殿都心生佩服!不過,這次,誰也救不了你。”

    聽著楚瀾滿口的諷刺之言,南宮嫿面上則波瀾不驚,祁翊說了會救她,就一定會,她相信他。

    趙氏和南宮昊天等人全都憤怒的盯著楚瀾,這個皇長孫怎麼滿目的戾氣,像與嫿兒有仇似的,嫿兒沒得罪他啊,而且,皇長孫與武穆王府不是一黨麼,他為何還要為難嫿兒。

    “我的事就不勞皇長孫擔憂了,要殺要剮都由皇上定奪,即使是一死,又何妨。”南宮嫿已經死過一次,所以如今要再面對死亡,她卻沒有前世的那種恐懼。

    看著南宮嫿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安容華轉了轉眼珠,心底冷哼一聲,便走上前,水汪汪的看向南宮嫿,道:“嫿妹妹,你還是別嘴硬了,你就認罪吧,說不定你認了罪還能救侯府其他人,救你的弟弟。如今你已經是定了要處斬,侯府其他人的罪皇上還未定論,要是他知道你咬著不肯認罪,肯定會生氣處罰侯府其他人,嚴重的話甚至還會連累中威伯府和武穆王府。”

    南宮嫿冷冷看向安容華,嘴角蕩起一抹淒然的笑容,她認不認罪結果又有何分別?安容華讓她認罪,不過想看到她死前身敗名裂而已,她堅決不認罪,世人就會認為她枉死,她還有一線生機,早早的認了罪,那就必死無疑了,真當她是傻子。

    “容華姐姐,大熱天的,你怎麼戴著面紗,快把它摘下來吧,難得來看一次嫿兒,怎麼連面都不讓嫿兒見?”南宮嫿故作疑惑的看向安容華,誰知她這一說,安容華當即氣得杏眼圓瞪,步子往前踉蹌的邁了一步。

    她一直懷疑自己臉上的毒是南宮嫿下的,因為上次她想給南宮嫿下,南宮嫿竟奇蹟般的被祁翊治好了,後邊她唯一喝過有問題的酒,就是在大殿之上南宮嫿親自倒的那杯,所以,她心中一直記恨南宮嫿。

    “嫿妹妹,我想,我臉上的毒,與你有關吧?”安容華也不再和南宮嫿打啞謎,當即上前,目光冰冷的看向南宮嫿。

    她身側的楚瀾臉色卻一直陰沉著,目光在南宮嫿身上掃了又掃,南宮嫿則一副迷惑的模樣看向安容華,一臉驚呼的道:“容華姐,你臉上中毒了?難道,你也中了黃龍膽,那東西真是烈,上次我在皇長孫府喝了一杯你敬的酒,臉上立馬長了許多黑斑,還好世子厲害,給我解了毒。聽說這毒慢慢擴大,人會變得越來越醜,最後全身長滿黑斑,真是苦不堪言,這毒要是長時間沒治,就是有解藥,也無力回天,沒用了。”

    南宮嫿輕飄飄的說完,說得安容華眼睛冷瞪,她再也不想偽裝,當即指著南宮嫿,厲聲道:“我臉上的毒根本是你害的,上次宮宴,你裝成公主給我敬了一杯酒,而我就是在喝了那杯酒後才長了黑斑。南宮嫿,想不到你這麼狠心,竟處心積慮到這種地步,還殺了公主,還好,七日後就是你的死期,也算為我報仇了。”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南宮嫿朝安容華眨了眨眼睛,而此時,楚瀾在聽到她剛才的話時,看安容華的目光就有些異樣了,他沒想到,南宮嫿臉上的毒,竟是在他的府裡染的,他之前雖然懷疑過,卻沒聽南宮嫿說過。

    安容華見楚瀾一張臉冷酷的盯著自己,忙收回目光,憤怒的哼了一聲之後,抱著手中的白貓朝外邊走去。

    安容華心虛,率先走出去,南宮嫿投給她一個冷漠的眼神,看來,楚瀾還不知道自己的毒與安容華有關。

    看著兩人神色的轉變,南宮嫿只是淡漠的睨向前方,楚瀾則捏緊拳頭,恨恨瞪了她一眼,也轉身走出了大牢。

    她一被抓,這兩人就急忙的跑來示威,難不成,此事與她倆有關?







第128章 嫿兒才是金枝玉葉、真相


大牢外邊,安容華有些心虛的晃動下眼皮,看到楚瀾一臉冷酷的走了出來,立即朝他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小心翼翼的道:“夫君,你別聽她的,她在挑撥離間,我根本沒給她下過毒,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不用解釋了!”楚瀾已經不想听誰是誰非的問題,冷冷瞥了安容華一眼,隨即揚眸,率先走下台階。

    看著楚瀾不信任自己的眼神,安容華內心嫉妒得發狂,南宮嫿都死到臨頭了,楚瀾竟如此在意她,她算什麼東西,搶了她的世子,憑什麼還要來搶楚瀾?

    顫抖的抬手撫上自己的臉,安容華恨不得狠狠咬斷南宮嫿的脖子,她臉上的幾塊黑斑,已經慢慢像蛇鱗一樣令人噁心,楚瀾已經好久沒碰過她,如今長孫妃早已懷上子嗣,而她之前霸占了楚瀾那麼久,肚子都毫無動靜,眼看長孫妃在楚瀾心中的地位慢慢超過她,這讓她怎能不憤恨。

    這時,安容華突然看到遠處有一輛馬車迅速駛來,馬車上繡著牡丹雲紋,十分的豪華,上面寫著羽落兩個字,難道,這是羽落郡主的馬車?

    想到這裡,安容華立即上前,在馬車快要駛到牢門口時,朝里邊的人拂了拂身,轉動著眼珠道:“容華參見郡主。”

    安容華眼底浮著陣陣寒冰,那車簾被一隻玉手輕輕掀開,滿目淡笑的羽落郡主在碧蘭、汀蘭的攙扶下,在看到安容華後,眼裡閃過一抹高傲的神色,隨即恢復一臉和善,“原來是安側妃,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安容華忙討好的走上前去扶羽落郡主,趁沒有別人在看時,她立即扯開臉上的面紗,朝羽落焦急的道:“郡主,你不是說很快就能拿到解藥麼,怎麼這麼久都沒音信,皇長孫已經許久不看我一眼,我真的是沒辦法了。”

    羽落在看到安容華俏臉上的三、四塊黑斑時,眼裡閃過一陣譏誚:“這味毒根本沒有解藥,不過我已經叫御醫盡快研製,當時也只剩一味這藥,你拿給南宮嫿服下,本來中毒的應該是她,沒想到她竟奇蹟般的好了。我也不知道她從哪得的黃龍膽,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你下毒,我想,如果御醫研製不出這味解藥,你只有去找祁世子,看他願不願意替你診治。”

    安容華一聽,心當即涼成兩截,一邊走一邊道:“可我和南宮嫿如今已經是勢不兩立,祁世子絕對不會救我,女人一沒有美貌,就什麼也沒有了,郡主,你一定要幫幫我。”

    “你放心,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怎麼會不幫你,我會加緊給你找解藥的。現在,咱們就進去看看南宮嫿,表示一點姐妹的關心。”羽落現在是心情大好,她的勁敵棲霞竟然這麼快就死了,根本沒什麼戰鬥力,而且是南宮嫿除掉的,真是一箭雙雕的好戲。

    此時的大牢裡,南宮嫿身邊的玉萼和喜媽媽正在不耐煩的打著蟑螂,趙氏則守著禦哥兒和鴻哥兒,一眼也不敢移開,大牢裡哭聲一片,丫鬟婆子們一個個都縮在角落,全都害怕得發抖。

    老太太手中捏著一串檀香木佛珠,一個垂著眉在那裡念經,嘴裡時不時說些保佑喬兒什麼的話,一听就是在為二房南宮喬祁福,如今大房身陷牢獄,她想的仍舊是二房,可見她有多自私。

    南宮昊天聽著老太太的靡靡之音,這一刻,他對這個“母親”已經絕望到頂點,突然,南宮蕊兒“啊”的一聲尖叫起來,“老鼠,快打老鼠!”

    南宮蕊兒驚叫完之後,卻沒人理會她,她氣惱的盯著正在收拾的玉萼,怒瞪向她,“你是傻的嗎?這裡有老鼠你沒看到,還不快過來收拾了?”

    玉萼則冷冷瞟了南宮蕊兒一眼,不屑的勾起嘴唇,“你是誰?你已經不是南宮家族的小姐,別指使我!”

    “你!你這沒教養的東西,誰教你的規矩,不過一個死丫頭,竟敢與本小姐頂撞,等本小姐出去了,一定好好收拾你。”南宮蕊兒惱羞成怒,伸手便去搖老太太的手,想讓老太太給她撐腰。

    沒想到老太太則冷地推開南宮蕊兒的手,整個人面如死灰,沉聲道:“夠了!”

    如今她在侯府根本得不到尊重,說話根本沒人聽,南宮蕊兒這樣不是為難她,讓她丟臉?她可要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絕不能被這些人瞧不起。

    “呵,這裡真夠熱鬧的!”正在這時,牢門被獄卒嘩地打開,在聽到這陣諷刺的聲音時,所有人都朝牢門口看過去,見一襲盛裝的羽落郡主與安容華同時走了進來,兩人眼裡皆是得意。

    南宮嫿看到羽落得意張狂的走了進來,冷地抬眸,烏目如寒冰般的對她對視,羽落此時已經十分猖狂的冷睨著南宮嫿,“這不是南宮大小姐麼?怎麼在這麼臟的地方呆著,你不是世子妃,還被齊王世子救回來了麼?怎麼不去拜堂成親,卻落到這樣的下場?”

    南宮嫿嘴角噙著清絕的冷笑,不緊不慢的道:“牢房裡這麼臟,郡主可要小心,別沾染這裡的髒東西,到時候傳給太后,那可就救不了你了。 ”

    羽落沒想到這個時候南宮嫿還巧言善辨,臉色突然變得陰翳起來,這似乎才是真實的她,她眼底瀲著無比狠毒的寒芒,突然朝身後的侍衛道:“來人,把牢門打開。”

    那侍衛看了羽落一眼,則是一臉嚴肅的道:“回郡主,沒有皇長孫的命令,誰也不能打開牢門。”

    “大膽,我是奉皇后之命前來審問南宮嫿的,皇后食不下嚥,抱著公主的玉體不肯離開,她要我代她問問南宮嫿,為何這麼狠心。難道審問一個犯人還得經過你們的同意,這是皇后的的玉牌,你們檢查一下。”羽落冷地拂袖,將手中一枚金黃色的玉雕鳳牌拿給那侍衛看了一眼。

    那侍衛在看到這牌子後,先是遲疑一下,立即往後退了一步,恭敬的將牢門打開,這下子,趙氏等人全都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可羽落帶來的太監已經上前一步,迅速將趙氏的兩個孩子抱在懷裡,禁錮起來。

    看著他們神速的動作,南宮嫿當即大驚,朝羽落冷聲道:“放了他們,他們還小,你有什麼氣都朝我發,別牽扯無辜的人。”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他們的,只是這牢房障氣重,真怕悶死這兩個孩子。”羽落郡主朝後一揮手,那幾名太監就把孩子抱到牢門口,離眾人遠遠的,這時候,趙氏已經嚇得心懸到一塊,渾身顫抖起來。

    這個郡主那麼陰毒,她絕不能告訴她嫿兒是公主的事,否則嫿兒會有生命危險的。

    “你放了我的孩子,放開她們。”趙氏說完就要上去搶孩子,身子卻被兩名太監拉住。

    羽落冷笑一聲,慢慢走到南宮嫿面前,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她能看到南宮嫿憤恨的雙眸,“你這張小臉真是如花似玉,連我都我見猶憐,怪不得楚將軍會看上你,這時這刻,他和祁世子都在為你找證人,你真是幸福。”

    南宮嫿猛地將臉移開,星眸恨恨的瞪著羽落,不屑的勾起唇角,“我與郡主好像沒什麼深仇大恨,郡主為何揪著我不放?郡主如果喜歡齊王世子,大不了去追,怎麼找起我的麻煩來了?”

    被南宮嫿一句說中心事,羽落只覺得臉上無光,當即冷喝道:“胡說,實話告訴你,我是代皇后來處決你的,誰都知道楚宸燁和祁翊的本事,只間一晚,他們肯定能救你出去。皇后可不想殺人兇手就這麼逍遙法外,你看到棲霞的屍體了麼,她死得好慘,難道你不怕她夜晚來窗外嚇你?”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從未怕過。皇上已經下了聖諭七日後處決我,根本沒說現在處決的事,你們這是違抗聖旨,難道你不怕皇上的威亞?”南宮嫿冷冰冰的盯著棲霞,見她身後帶著的幾個太監,有些是皇后和皇上身邊的,心不由得迅速冷了下來,羽落這麼聰明,絕不做沒有把握的事,看來,她是得到皇上和皇后默許的。

    為了他們的棲霞,他們就如此的草菅人命麼?只是,如果換成她,在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也不會思考什麼,只想殺了那個兇手。

    “很抱歉,這同樣是皇上的旨意,來人,把南宮嫿拉出來!這牢裡真臟!”羽落心中浮現楚宸燁抱南宮嫿下山的那一幕,她好不容易趁棲霞出宮時找了個機會跟著,然後想去軍營偷看楚宸燁,沒想到卻看到他抱著南宮嫿的情景,這怎能讓她不嫉妒。

    “南宮嫿你個賤人,都已經有夫家了,還和楚將軍在山上親親我我,要是讓祁世子知道,真不知道他會怎麼想你。”羽落冷哼一聲,南宮嫿一被帶到牢門外,她就氣得臉色扭曲。

    這時,牢裡的南宮昊天和趙氏已經急得趴到牢門上,南宮昊天使勁捶著牢門,眼里布滿血絲,只覺得血氣上湧,朝羽落大聲吼道:“你放開嫿兒,有種來殺我,別欺負她一個小姑娘,皇上皇后若真的要處決我們,為什麼讓你來?我們要見皇上,要向皇上申冤,我們嫿兒絕不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

    “對,我們相信她,我有事要見皇后,安姑娘,麻煩你給皇后傳個信,我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訴她。”趙氏見羽紗太狠毒,就把希望寄託在安容華身上,這安容華以前在侯府呆過好幾月,怎麼對嫿兒都應該有份感情在。

    誰知安容華卻犀利的抬起眸,十分緊張且凌厲的盯著趙氏,“你有秘密?什麼秘密,快告訴我!”

    看著安容華陰冷的模樣,趙氏當即反應過來,在反應過來後,她就指著安容華大​​罵道:“原來你是隻白眼狼,你忘記當初在侯府學醫的事情了,忘記嫿兒在路上救你,免於你被強暴的事了?要不是我們嫿兒,你能有今天?我死都不會告訴你。”

    如今,安容華和羽落像兩條毒蛇一樣盤踞在外面,她一定不能講出嫿兒是公主的真相,否則所有人都活不出去,她多希望現在能有個人來救救她們,她的嫿兒就能活了。

    想到這裡,趙氏立即又朝羽落揮手,“我要見祁世子,或者齊王世子,來人啊,我要見祁世子,我有話要對他說!”

    “想見祁世子,沒門。實話告訴你,他已經進宮面聖去了,皇上的命令,也不知道他一時半會趕得來不,恐怕,他來的時候,你們全都是一條條死屍了。”羽落瞪起眼睛,才說完,已經逼近南宮嫿,突然,她一腳給南宮嫿踢到小腿上,南宮嫿一個重心不穩,當即跌倒在地。

    “賤人!你有美貌又怎麼樣,得到世子的寵愛又怎麼樣?還不是落到我手裡,我可不能輕易讓你死掉,這樣太便宜你了,也不夠解氣。”羽落嘴角勾起陣陣陰冷,要人人都像棲霞那樣死掉,那就真是太無趣了,一點意思都沒有,她很喜歡折磨人,看著人向自己求饒,生不如死的樣子。

    南宮嫿一跌倒在地,便冷冷咬著牙,如果今天讓她出去,她發誓一定要將這次的仇全報回來,羽落加在她身上的屈辱,她會十倍百倍的還給她。

    聽到趙氏說有秘密的事,南宮嫿突然一個警醒,抬眸朝羽落沉聲道:“你漢有濫用私刑,我要見皇后,你們不敢讓我見,肯定是私自跑來的,根本沒經過皇后的同意,否則,你拿聖旨來大家看!”

    羽落冷哼一聲,慢慢走到南宮嫿面前,眼神瞟向身後的四名腰肥體壯身上又全是汗臭的獄卒,陰冷的道:“你們幾個,有沒有玩過這麼美的女人?”

    那幾名獄卒一聽,一個個臉上都浮起精光,色瞇瞇的看向南宮嫿,眼睛都看得痴了,流著口水搓了搓掌,“沒有,這樣的女人是天仙,小的們哪能玩過。”

    “那,你們想不想玩她?本郡主給你們一個機會,她可是殺害公主的人犯,已經是死路路一條,既然都是死,還不如便宜你們幾個了。”羽落一說完,南宮嫿已經憤恨的盯著她,南宮昊天和趙氏全都啊的大叫起來,南​​宮府的人都趴到牢門前罵羽落,唯有安容華笑得極其的開心。

    那幾名獄卒立即垂涎的上前,點頭道:“多謝郡主,小的們一定盡心盡力,替公主報仇,玩死她!”

    “羽落,你真不是你,怪不得齊王世子不喜歡你,甚至連看都不肯看你一眼,因為你的本性他早看出來了,在人前你再怎麼裝善良,都被精明的他一眼看穿。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愛情,所以你才活得那麼可憐!”南宮嫿不知道羽落就是上次在宮中害她的幕後黑手,但她猜得出,羽落很仇視她,處處想著害她。

    “你少對我大呼小叫的,齊王世子很愛我,不需要你來說。你以為你是棲霞,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以對我耀武揚威?我告訴你,敢擋我路的人,都只有死路一場。”聽到南宮嫿的話,羽落一個惱羞成怒,當即抬腳上前,一腳踩在南宮嫿白嫩的手指上。

    被羽落冷不防的踩了一腳,當即疼得微微皺眉,額頭沁出一層薄汗,趙氏們一個個都哭鬧起來,登時,大牢裡哭聲震天。

    “嫿兒,你快起來,我的嫿兒。”趙氏好想喊出來嫿兒就是公主的事實,可這裡沒有信得過的人,喊過來只會加重嫿兒的傷勢,羽落絕對不會讓人知道她欺負公主的事,一定會殺人滅口的。

    南宮嫿冷皺著眉,此時,羽落已經滿臉得意的狠踩在她手上,還用鞋子在她手上轉動,這一刻,十指連心,她感覺自己全身都刺痛,此時,她的手已經被踩破皮,隱隱有鮮血流出來,那原本白皙的手指,已經開始潰爛,痛得南宮嫿眼裡噙著熱淚,可她硬是沒叫一聲,堅強得讓人心疼。

    “喲,還真是細皮嫩肉的,這麼一踩就流血了,安側妃,你也來試試,我踩這隻手,你踩那隻,咱們把她雙手踩爛,看她一會如何反抗。”羽落要開始進行殘酷的折磨,美麗的鳳眸滿是寒光,安容華也十分得意的上前,抬腳就想去踩南宮嫿。

    “嫿兒!”正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牢門口響起男人狠厲的聲音,緊急著,男人已經飛速的衝過來,在飛過來的同時,當即一掌把羽落和安容華啪開,兩人被拍得飛了起來,只聽嘩啦兩聲,兩人的身子重重的撞到對面的牢門上,然後慢慢滑到地上。

    南宮嫿原本握著匕首,想著與羽落拼死一搏,卻突然看到祁翊身著一襲銀白色的鎧甲,如王子般踩著祥雲朝她走來,在她疼得快要喊叫的時候,高大的男子已經俯下身子,一把將她抱在懷中,身上火紅的披風襯得他邪魅陰戾,此刻,他周身溢滿怒意,那盛怒之氣彷彿燃燒的火球,像要將人吞噬一般。

    “嫿兒,讓我看看你的手,該死的,你們竟敢對你動用私刑,來人,把羽落郡主和安容華抓起來!”祁翊將南宮嫿緊緊抱在懷裡,因為他懂醫,便迅速拉起南宮嫿的手,用手絹輕輕擦掉她手上的血跡,迅速掏出身上的玉肌膏,將那膏藥輕輕塗到南宮嫿手背上,每一個動作都極其的溫柔,眼裡帶著濃濃的關切和自責。

    祁翊一聲令下,早跟進來的含笑、含恨準備上前抓羽落,而羽落此刻捂著被撞疼的肚子,奄奄一息的歪斜在地上,在含笑、含恨要衝過去時,當卻玉手一揮,“住手,本郡主是奉皇后之命前來行刑,任何人不得阻攔,否則就是抗旨,祁總督,難道你想與聖上作對?”

    祁翊看著南宮嫿手上的傷,趕緊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肩,小聲的安慰道:“嫿兒,別怕,如今我就是與他們作對,也要帶你走!”

    “不要。”南宮嫿看著滿大牢的侯府人,想起剛才自己受苦時娘親和爹爹撕心裂肺的反應,她絕不能因為自己就連累她們。

    祁翊說完,冷地看向羽落,薄唇冷啟:“本督怎麼沒聽皇上下行刑的聖旨?就連七日後處決的旨意,都只是聖上和皇后的口諭,羽落郡主,你敢不敢進宮與本督對質?”

    如今他已經是正三品京城總督,總管京城的文務和武務,還能調動武穆麾下的軍隊,一個小小的羽落,算什麼?

    羽落只覺得背脊像要撞斷一般,迅速由身邊的太監扶起身,邊上的安容華嘴裡則噴出一口鮮血,臉上的面紗也隨之滑落在地,露出一張醜陋無比滿是黑斑的臉。

    “本郡主有什麼不敢的?你雖然是世子,又是總督,但也沒權力帶犯人走,況且,南宮嫿的弟弟,好像不知道去哪兒了。”羽落冷笑著勾唇,唇若含丹,眼裡是濃濃的含沙射影。

    一聽到她的話,南宮嫿和趙氏都嚇得大驚,趙氏眼裡還流有餘淚,剛才大家都只關心嫿兒去了,卻沒發現,禦哥兒和鴻哥兒早就不見了。

    看到這裡,趙氏當即痛苦的慘叫一聲,臉色霍地變得蒼白,大力的拍起牢門來,“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狼心狗肺,你還我的孩子!”

    羽落則冷笑的看向趙氏,一臉冷色的道:“識相的,你有什麼話都給我閉緊點,否則你就只能看到兩個孩子的屍體,本郡主說到做到,本郡主只是聽皇命辦事,所以你最好老實一點,別想著找任何藉口和理由為南宮嫿開脫。”

    聽到羽落威脅的話語,趙氏當即癱倒在地上,羽落的意思是,她不能找藉口為嫿兒開脫,不能說出嫿兒是公主的真相,否則憑羽落的陰毒,她一定會害死兩個孩子。

    她不能說,絕不能說,說了羽落難辭其就,一定會毀掉禦哥兒和鴻哥兒的。想到這裡,趙氏一臉難受的看向南宮嫿,低垂著頭,嘴角嗡動一下,卻說不出話來。

    南宮嫿此時已經憤怒到極點,沒想到羽落那麼壞,她捏緊祁翊的手,朝他投去一個堅定的眼神,复看向羽落,“是不是我不跟祁世子出去,你就不會傷害我兩個弟弟?是不是!”

    說到最後,南宮嫿的眼眸已經無比陰沉起來,而身邊的祁翊,玉手死死的握在一起,眼裡的怒火憤怒到高點,恨不得把羽落一拳打死!

    要不是她背後在皇帝皇后撐腰,他背後又有武穆王府以及一干勢力為牽扯,他早就劫牢帶嫿兒遠走高飛了,可心底的良知告訴他,有這麼多為他付出的人會因為他的舉動而陷入危難,他做不到如此的泯滅良心。

    而蒼祁帝和皇后兩人無情的舉動,更加註了他想覆滅蒼祁的決心,如今為了嫿兒,為了所有支持他的人,他一定要做到至高無尚的強大,滅掉蒼祁,給嫿兒一個安全的環境。

    看著嫿兒通紅還掉了皮的手背,他眼裡盡是濃濃的擔憂,恨不得與天去鬥,不管一切。

    羽落要的無非就是南宮嫿的命,在看到祁翊滿目陰沉的神色時,心裡是膽寒的懼怕,她很怕祁翊會暴怒的殺了她,她相信他做得到,便往後退了兩步,道:“是的,我只是聽聖命,我這就進宮向皇上復命!”

    說完,羽落抬腿就想逃,因為她害怕祁翊那駭人的眼神,他的眼神像野豹一般,她不敢在這裡久呆。

    祁翊此刻已經握緊劍柄,冷地上前,正要將劍架到羽落脖子上,突然,外邊又響起一陣濃烈的腳步聲,緊急著,一名副將在外頭大聲的道:“祁總督聽令,皇上三道金牌急召總督進宮,請總督即刻趕往皇宮!”

    祁翊冷地挑眉,陰沉的垂下眼瞼,慢慢將手中的劍收回,羽落則像落荒的耗子一般,拉著安容華迅速從那牢門跑了出去,祁翊已經朝身側的含恨道:“給本督追,一定要查到兩個孩子的下落。”

    南宮嫿見羽落跑掉,心中不禁嗡的一聲狠響,她希望兩個弟弟會平安無事,要是他們有事,她發誓要殺了羽落洩憤。

    那趕來的副將見眾人神經緊繃,忙看向祁翊,恭敬的道:“祁總督不必擔心,皇上是有事急召,好像與假的南宮小姐有關,但事情真相未明時,南宮小姐不能出這牢門,這期間,沒人敢害南宮姑娘,我就替你守在這裡,不讓任何人進來,你進宮去去就回。”

    祁翊聽到這裡,立即挑眸,南宮嫿和趙氏等人都驚喜的看向那名副將,太好了,孫月清估計已經被找到,她們說不定不用死了。

    而祁翊則回眸冷瞪了含笑一眼,沉聲道:“你領人留下,這次要是再讓人闖進來欺負世子妃,本督要你的命!”

    說完後,含笑已經大手一揮,身後的幾十名侍衛上前,全都將牢房緊緊圍住,那跟進來的秦瓊已經是滿頭大汗,一邊是羽落郡主,一邊是皇長孫的人,如今又來了個祁世子,他在中間三面夾擊,當真不好過。

    “秦大人,如果總督夫人有任何閃失,你就等著摘掉你的項上人頭。”祁翊冷然說完,將身上的襦子披風披下來,親手披到南宮嫿肩上,看她的眼神充滿愛意和擔心,朝她點了點頭後,不得已的走出牢門。

    秦瓊立即擦了擦額頭的汗,趕緊派獄卒守在邊上,這下子,他是誰也不敢放進來了,而且有祁總督的人守著,除非對方是皇上或皇長孫派的軍隊,根本不可能闖進來。

    含笑看著南宮嫿的傷,是一臉的自責,可他身在蒼祁,這裡不是燕國,他權力有限,做什麼事都受牽制,如今只能看著世子妃受傷,當真是無能。

    原本十分自責的趙氏在聽到那副將的話後,立即走到南宮嫿面前,滿目欣喜的道:“嫿兒,你不用擔心,說不定那孫月清被抓住了,否則皇上不會急召世子進宮,咱們很快就有救了。只是御哥兒和鴻哥兒,我好為他們擔心。”

    說到這裡,趙氏已經泣不成聲,對面的南宮昊天則是心如刀割的大聲嚷道:“那該死的孫月清,要不是她在背後乾壞事,怎麼會連累嫿兒,禦兒和鴻兒又怎會被擄,羽落郡主真是太歹毒了。”

    南宮嫿冷沉著眸,這一次,那背後的人實力太強勁,她們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這個孫月清,究竟是何方神聖,她怎麼有那麼大的本事,這一連串的陰謀,好像早就設計好似的。

    而這邊的祁翊,在策馬踏出刑部大牢不遠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一陣“砰”的巨響,緊急著,在他轉身的瞬間,便看到刑部大牢有幾間牢房嘩地爆炸,一塊塊石磚朝四處飛射過來,一片片瓦牆飛散四濺,大牢塌了!

    “嫿兒!”祁翊在看到大牢塌的時候,已經不再想去考慮什麼下屬,什麼身份,他心中只有南宮嫿一人,想到這裡,他迅速策馬上前,身後的侍衛們紛紛跟上。

    這時候,大牢門口的人一個個都慌亂的跑了起來,獄卒們往外邊跑,為了躲沙石,裡面隱隱有犯人大規模的湧出來,遠遠的,祁翊看到那大牢突然起火,火勢直往天上竄。

    看到這一幕,他迅速下馬,幾乎咬碎一口鋼牙,朝大牢裡嘶聲怒吼道:“嫿兒!”

    說完,他雙眸已經極盡通紅,就要往坍塌的牢房和火場衝,後邊跟過來的童哥見狀,立即上將抱住祁翊,大聲的道:“世子,你不能進去,你是燕國的頂樑柱,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讓自己受傷,裡面已經塌了,又著了大火,你進去會沒命的,那火勢那麼大,肯定早就被人澆了松脂,他們事先有準備,可能為的就是誅殺你!”

    “你放手!如果我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我還做什麼男人?”祁翊此時雙眸血紅,佈滿陣陣血絲,此刻,他已經顧不得火勢往外冒以及磚頭坍塌下來的危險,眼裡有著暴怒的戾殺之氣,烏黑的眸子深冷如刀,身形一動,已經迅速跑上去。

    正在這時,刑部大牢的一扇石門啪地碎落到地上,一大堆石塊把大牢的門擋住,裡面隱隱有犯人們痛苦的叫嚷聲,大牢門被擋住,其他地方又到處是火舌和落石,且這大牢修得十分堅固,只有大牢門口才能進入,祁翊想都沒想,便嘩地出劍,冷冷將地上的石頭挑開。

    後邊的童哥等人一個個都急得發抖,也不得不上前幫忙,感覺到用劍速度太慢,祁翊暴怒的睜著眸子,迅速俯身在地,徒手就去搬那些石頭,此刻,他什麼都不顧了,埋頭就扎進石堆裡,迅速挖了起來。

    沒幾下,牢門前的石頭就被他的人搬開,裡面早堵得快奄奄一息的犯人全都往外衝,祁翊還看到南宮昊天和趙氏,兩人滿臉的烏黑,嗆得瞇起眼睛,卻沒看到嫿兒,忙道:“嫿兒呢,她在哪裡?”

    “世子,快救救嫿兒,嫿兒為了讓我們先出來,就晚了一步,就被南宮蕊兒推回去了,她讓我們先出來報信!”趙氏一邊哭,一邊瘋狂的大叫起來,南宮昊天和她剛才因為被一塊木頭砸中,兩人都身受重傷,是爬著出來的,根本拖不動嫿兒。

    而趙氏雖然跑得艱難,不過手中卻緊握著一隻紅木盒子,很奇怪。

    “世子,都是我這個做爹的無能,我想背嫿兒出來,可我雙腿都快被砸斷了,我背不動,求你進去救救她。”這時候,南宮昊天已經砰的一聲跪在祁翊面前,那雙腿處全是血跡,趙氏也同樣渾身是傷,兩人滿臉血污,要她們這個樣子帶嫿兒出來,確實困難,以嫿兒的性子,也絕對不想拖累她們。

    聽到這裡,祁翊咬牙切齒的大吼一聲,立即搶過獄卒手裡的一桶冰水,嘩地澆在身上,又將一塊棉被塞進水里浸濕,然後披在身上,什麼都不顧,如同一條龍一般衝進火場。

    外邊的童哥見此情景,急得大聲喊道:“世子,你不要命了?所有人都往外衝,你要往裡跑,來人啊,都衝進去,快救世子!”

    世子千萬不能有事,世子有事,他們的重心就全都沒了,世子是何等金貴的身體,竟然為了南宮小姐,連死都不怕。

    冒著滾滾濃煙衝進火場,此時,四周火舌亂竄,隱隱還用坍塌的石頭落下來,一不小心就會被砸傷燒傷,而祁翊卻什麼都不想思考,暴怒的鳳眸已經噙著點點淚光,面色猙獰,急切大聲道:“嫿兒,你在哪裡,嫿兒!”

    這時候,他面前已經亂成一團,四周有落石落下,他只感覺自己臉頰都被熱氣烘燙了,落石亂竄,根本分不清哪裡是哪間牢房,這時,他心底是濃濃的自責,要是他剛才直接把嫿兒帶走,就不會出這些事了。

    他的心好痛,眼裡好似閃過一抹紅光一般,什麼都不管朝前面衝去,“嫿兒,你在哪裡?嫿兒,我是你的祁翊,你要撐住,我來救你了!”

    “咳……世子……”正在這時,那對面的一堆亂石中,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祁翊一聽,立即聽出這就是嫿兒的聲音。

    聽到這裡,他心時大喜,當即道:“嫿兒別怕,我來了,別害怕!”

    看著面前堆得高高的落石,他不敢想像嫿兒被壓在下面的情景,想到這裡,他一把撲上去,雙手就那樣去搬那些還燙著的石頭,也顧不得掌心傳來的疼痛,還好,這些石頭還十分潮濕,不是十分燙。

    可沒幾下,他兩隻手指頭已經挖出了鮮血,聽到嫿兒微弱的聲​​音,好像在鼓舞他一般,他更加用力的挖,曾經高高在上的金貴男子,如今渾身是傷,手指都挖出了血,仍在搬那些石頭。

    “世子……我在這裡,不要擔心我。”南宮嫿眼裡迸出滾燙的淚水,剛才發生坍塌時,爹爹和娘親當場被木頭砸中,幸好牢門被羽落事先開了,否則她們根本出不來。

    爹娘被砸中後,她就趕緊叫他們逃,她則在後邊領著喜媽媽、玉萼等人跟上,可就在混亂中時,南宮蕊兒在跑的時候突然推一她一把,把她往落石最多的角落裡推,才被推進來,大片石頭就落到地上堵了她的路。

    喜媽媽等人哭著不願意離去,直到她拿著匕首指著自己,說要是她們不走,她就死在她們面前,幾個人才含淚的跑了出去。

    她不怕死亡,只是恨自己沒報完仇就遇到人生的一大挫折和低谷,幸好她呆的地方橫著一塊大石板,石板又懸在兩塊小石頭上,上邊掉下來的落石才沒砸中她,她不過是輕微受傷罷了。

    看著祁翊在上邊挖土堆的樣子,南宮嫿難受的支起身子,努力將頭抬起來,當她看到雙手都染滿鮮血的祁翊時,心中溢起濃濃的感動和心疼, “世子,我很平安,你放心,我沒有受傷。”

    “傻瓜,都怪我不會保護你,我是第一次談戀愛,不知道怎麼保護你,你不要生氣。”此時的祁翊,眼裡透著濃濃的無辜,又有著男兒的血性,他咬牙將面前的石塊全部推開,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臉上竟然掛得有淚痕。

    南宮嫿本來一臉的感動,聽到祁翊有些無辜的話,也尷尬的紅著臉,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了,前世就談過,真對不住祁翊,人家雖然很男人,不過這方面卻有些害羞,不過,他已經做得夠好的了。

    像袁逸昇,那可是玩過不少女人的情場老手,知道女人喜歡什麼,隨便一個動作眼神就能討得女人的歡心,而祁翊卻不同,有時候他雖然很疼她,但他卻不懂怎麼表達,是因為他沒對別的女人那樣過,這麼乾淨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她很慶幸自己的幸運。

    正在這時,祁翊已經不顧手上的疼痛,​​咬牙將面前的石塊全部推開,又迅速上前,將橫在南宮嫿身上的那塊大石板一掌擊開,一擊開後,他就迅速把南宮嫿抱起來,檢查她有沒有受傷,滿眼的寵溺、關切、擔憂交織著。

    正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南宮嫿感覺頭上的房頂已經塌了下來,祁翊見狀,一把抱住南宮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像小貓一樣抱在懷裡,然後披上那條已經溫熱的被子,迅速朝外邊跑去。

    被祁翊抱在懷裡,南宮嫿嚐到從未有過的關心,這世間,恐怕只有他願意為她生,為她不要命,她聞著他身上好聞的發香,緊緊依偎在他懷裡。

    沒幾下,祁翊已經衝破阻礙,冒著火舌石頭,不要命的衝到大牢門前,這時候,南宮昊天等人全都爬在原地朝他們招手。

    祁翊則將南宮嫿捂好,不顧前邊已經竄起的一道火牆,嘩地滾落出去,一滾出去,他身上已經沾滿火星,他立即抱著南宮嫿在地上滾了一圈,將身上的火撲滅,這才迅速站起身。

    “嫿兒,你有沒有事。”

    “世子,你怎麼樣了?”趙氏和童哥立即朝兩人走去,趙氏瘸著一條腿,後邊的喜媽媽和玉萼們一個個都哭著衝了上來,童哥立即拿來衣袍,給他的世子穿上。

    趙氏眼淚​​汪汪的看著南宮嫿,剛才她們逃出來時,嫿兒硬是不讓她們救她,怕拖累她們,這麼一個善良的女兒,她已經想清楚了,哪怕禦哥兒鴻哥兒出事,她也要堅決的說出真相,保護嫿兒。

    祁翊眼時已經冷瞇起鳳眸,掃了被火舌吞噬的大牢一眼,突然一把抱起南宮嫿,朝她堅定的道:“嫿兒,我什麼都不想管了,我馬上帶你離開這鬼地方!”

    “世子,不要,千萬不要!”跟出來的含笑和童哥臉上都是一片烏黑,兩人在聽到祁翊這麼一說後,全​​都嚇得神情緊繃,要是世子就這樣逃走了,那武穆王府,還有那些麾下的暗兵,以及侯府、中威伯府,所有與兩人有牽連的人,必然死路一條。

    而且,如今邊關防守嚴厲,想逃了去並非易事。

    正在這時,一大片御林軍嘩嘩的從四處奔了過來,領在最前頭的是策在馬上,一身戎裝的楚瀾,他滿目陰沉,一看到祁翊,便厲聲道:“世子,難道你真的置武穆王府於不顧?”

    祁翊冷地挑眉,狹長的薄唇冷勾,同樣沉聲道:“皇長孫好巧的心思,出現​​得那麼及時,想必,這火場也與你脫不了乾系,你說如果本督告訴皇上,皇長孫刻意縱火燒掉大牢,放了這麼多犯人逃竄,惹得京城不安,皇上會如何反應?”

    楚瀾沒想到祁翊如此的能言善道,眼眸立即深黑一片,正要說話,這時,一名身著紫衣的副將從遠處策馬奔來,南宮嫿一看,這不是上次在軍營看到的許由儉麼?

    許由儉一上前,看都沒看皇長孫一眼,迅速走到到祁翊面前,拱手道:“南宮小姐,我們將軍已經將兩位小少爺救下,如今正在送來的路上,他請你別擔心。”

    許由儉說完,二話不說,轉身就策馬前去,速度太快,時間太短,看得楚瀾一頭霧水,難道,祁翊還和楚宸燁有聯繫?

    聽到這話的趙氏已經滿臉浸淚,她立即撲到南宮嫿面前,緊緊拉著她的手,朝她和祁翊小聲道:“世子,麻煩你帶我和嫿兒進宮,我有事要告訴皇后,這能救嫿兒的命。”

    祁翊見狀,犀利的瞇起眼晴,立即將南宮嫿抱起,後邊的人將趙氏扶著,楚瀾的人以為他要逃走,正要阻攔,祁翊已經冷聲揚眉,“本督奉旨帶南宮嫿進宮面聖,皇長孫,你不會想抗旨,阻攔本督吧?”

    “你!好,我就看你是進宮還是趁機逃走!”楚瀾冷哼一聲,隨即策馬跟在後頭,祁翊則將兩人扶上馬車,含笑等人立即打馬上前。

    南宮嫿一直疑惑,武​​穆王府不是與楚瀾一派,是太子一黨,為什麼楚瀾要做這些事,難道,他在懷疑祁翊什麼,或者這其中另有隱情?

    這時,趙氏在吩咐喜媽媽等人等孩子時,一上車就將南宮嫿緊緊摟在懷裡,眼淚潺潺的往下流,她輕輕撫摸著南宮嫿的秀發,用無比溫柔的聲音道:“嫿兒,讓我再抱抱你,以後你就不屬於我了,你屬於別人,而我,也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娘只想求你一件事,不要怨娘,原諒娘親,還有你的兩個弟弟,如果娘不在了,請你替娘照顧一下他們。”

    “娘,你說什麼呢,嫿兒聽不懂。”南宮嫿隱約有事發生,什麼屬於不屬於的,她有些搞不懂了。

    只是她一直奇怪,為何娘親在逃難的時候,手中都不忘握緊那隻紅盒子,一直抱在懷裡,好像比禦兒鴻兒還重要。

    趙氏只是淡淡垂眸,卻不知道怎麼說,此時,祁翊已經聽出了端倪,他溫柔的抱著南宮嫿,聰明如嫿兒,她又怎麼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只是她不想去知道罷了。

    在眾人忐忑的心中,馬車已經緩緩駛向皇宮,看到這一幕,楚瀾陰沉的臉更加的陰沉,祁翊當真什麼都不怕,殺公主可是死罪,他還敢帶犯人進宮。

    沒想到他真的不帶南宮嫿逃跑,如今南宮嫿已經是死路一條,他敢進去,難道,有什麼必勝的法寶?想到這裡,他趕緊策馬跟上。

    南宮嫿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祁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一直緊握著她的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肩,像哄小孩子似的,在她耳邊輕聲囈語。

    這時,只聽到馬車已經在皇城內停了下來,早有收到消息的常青山已經冷然站在宮門前,見眾人一下馬車,便道:“世子你們走運了,楚將軍已經把假冒的孫月清抓住,如今正在大殿受審,但光是這樣還不能證明南宮姑娘無罪,皇上和皇后滿臉的悲戚,如果這事處理得不好,恐怕姑娘還要遭罪。”

    又是楚宸燁,南宮嫿心裡對他真的是感激到不知道怎麼報答的地步,叔叔暗中幫她這麼多,讓她無以為報。

    趙氏此時深吸一口氣,抱緊手中的紅盒子,南宮嫿記得有一次進鳳莛軒時,看到母親在盯著這個盒子發呆,當時她不以為意,如今,這卻像是一個裝著秘密的盒子一般,令人迫不及待的想打開。

    這時,只聽到大殿口的一名太監朗聲道:“宣祁總督進殿!”

    祁翊立即將抱著的南宮嫿放下來,牽著她朝大殿走去,此時,大殿裡,皇帝和皇后眼睛紅腫,兩人盯著大殿中央案桌上棲霞的屍體,邊上的妃嬪們一個個都在小聲哭泣,沒想到皇帝對公主的感情那麼深,非要當著公主的面審問人犯,再為公主報仇。

    地上跪著滿目陰冷的孫月清,孫月清側面的雕花玉椅上坐著神情冷戾的楚宸燁,楚宸燁一看到南宮嫿進來,見她臉色蒼白,不過卻無大礙之後,這才松了口氣,拳頭也不再像剛才那般緊繃。

    在看到南宮嫿踏進來的那一刻,皇帝和皇后兩人都瞪大眼睛,畢竟,孫月清還沒認罪,南宮嫿還是有嫌疑,只是皇帝沒想到,祁翊竟然把南宮嫿帶進宮來,眼裡已經是一片憤懣,恨不得將南宮嫿殺了為棲霞報仇。

    看到眾人憤恨的目光,趙氏立即上前一步,此時,皇后也看到她,立即將臉甩開,根本不看趙氏一眼,對她來說,趙氏是殺害她女兒兇手的娘親,她無法原諒。

    趙氏立即上前,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將手中的盒子逞上,朝皇帝皇后道:“臣婦有罪,請皇帝皇后處罰,臣婦隱瞞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這麼多年來,臣婦一直心中有愧,吃不下睡不著,都是因為這個秘密哽咽在心裡。今天,為了我的嫿兒,不,為了真正的公主,臣婦決定將實情說出來,皇后娘娘,其實棲霞公主根本不是您的親生女兒,南宮嫿才是,嫿兒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她才應該榮冠八方,你們錯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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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封長樂公主入主東宮


趙氏說完,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的起身,一個個都好像吞了只蒼蠅似的,神色各一,登時,場面就炸起鍋來。

    座上的皇帝和皇后當即雙目眥裂,不可思議的看向趙氏,而南宮嫿心裡就像被雷擊一般,一下子炸了開來,她只覺得自己汗毛倒豎,全身發抖,身子已經不聽使喚的發起抖來。

    公主?這個離她很遙遠的詞,這個只能是皇族人才有的稱謂,怎麼會與她這個平頭老百姓有關,娘是不是在開玩笑,為了救她,所以撒了這個謊。

    而祁翊與楚宸燁皆同時瞇起眼睛,冷冷的看向趙氏,又看向臉色蒼白不敢相信的南宮嫿,兩人心裡都大為驚駭,這的確算得上是天大的秘密。

    “怎……怎麼可能呢,娘,你可別為了救我亂撒謊,欺君可是死罪。”南宮嫿眼睫閃爍,趕緊扯了扯趙氏的衣袖,心裡忐忑不安,她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而座上的皇后,已經細細的打量起南宮嫿來,她仔細看向這個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女孩,眼里浸著點點潤澤的光芒,見南宮嫿不卑不亢,榮寵不驚,心裡更是翻江倒海,這究竟是事實還是趙氏的期瞞之言。

    這時,皇帝已經冷然看向趙氏,一臉懷疑的道:“怎麼可能?棲霞在宮裡出生,朕對這件事知道得清清楚楚,當年你雖然進宮看過皇后,但不代表棲霞不是朕的女兒,你少信口胡說,朕也只認真正的公主,不會相信你的狡賴之言,你要是不說清楚,朕馬上要你的項上人頭!”

    趙氏一聽,眼裡的淚更濃,立即又朝皇帝磕了個頭,雙肩顫抖的匍匐在地,一臉悲戚的道:“罪婦說的完全屬實,絕不敢有半點欺瞞,南宮嫿才是真正的公主,當年我與皇后是好姐妹,都是因為我心胸狹隘,一直嫉妒皇后,覺得她處處比我優秀,還能進宮做皇后,便對她懷恨在心,而且,我對皇后最大的恨在於當年在選秀時,我誤以為她害了我,在我吃食裡下了藥,害我生急病被帶出宮,沒能被選上,她卻被選為後,因此我更加恨她。之後我也成了親,孩子比皇后的小幾個月,在皇后生產時,我就假意進宮幫忙,當晚看到皇后生了個女兒,聽到皇上高興的獎賞皇后好多東西,我心裡更加不平,第二天就和我的好姐妹慶姑姑商量,我要報復皇后。”

    說到這裡,趙氏頓了一下,而聽的人一個個都瞪著眼睛冷看向她,她生怕出差子,立即又道:“然後,我去莊子裡找了個差不多時間生產的婢子,用重金買了她的女兒,然後給孩子下了輕微的蒙汗藥,將她帶進宮,這其中能成事,多虧了慶姑姑與我裡應外合。當晚我就讓慶姑姑把這婢子生的女兒和真正的公主換了,連夜抱出宮,而且,當時抱真公主出宮時,公主身上裹得有皇后親自繡的曇花肚兜,這盒子裡,就是當年皇宮遺失的肚兜,眾人都以為這肚兜是不小心遺失的,其實,它是與孩子一起被抱出了宮。慶姑姑之所以幫我,因為我曾經救過她的命,以她全家有救命之恩,當時我救她時,已經對皇后有了恨意,便將她送給皇后做婢女,陪嫁進了宮。”

    “什麼?你說的當真?”此時,皇后已經啪的一掌拍在案桌上,無比陰冷的盯著趙氏,皇上雙眸也蘊著要殺人的光芒,而南宮嫿在聽到這些真相時,心裡爆的炸開,她只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看,她早已震驚得不能理解這樣的真相。

    心中憤怒、震驚,不解、疑惑一齊湧了過來,這麼說,她就是那個被抱出宮的公主?怪不得母親會盯著這紅木盒子發呆,在她要進宮時,經常說讓她不要接觸宮裡的人,還從小就讓她不要露出身上的胎記。

    她一直覺得母親的行為十分的奇怪,沒想到,這其中真有隱情,只是,這究竟是真是假,還待證論,如果是真的,她想,她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身份。

    “是,罪婦說的千真萬確,這就是那塊包孩子的肚兜,上邊還繡得有一朵白色的曇花,當年皇后你最喜歡曇花,說它有股奇香,所以在給孩子繡肚兜時,繡上一朵曇花,這事宮裡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繡法、針法都與別人不同,大家看一看這肚兜便知真假。”趙氏說完,立即將盒子打開。

    而此時,皇后已經激動的站起身,迅速跑下大殿,一把抓住趙氏拿出來的紅色小肚兜,翻到肚兜的正面,果然,在肚兜的正面那裡,有一朵潔白絲卷如雲的曇花,摸著這熟悉的針法和花式,皇后無法仰止心中的震驚,嘴唇都哆嗦起來。

    當即,她轉眸看向南宮嫿,曾經就有人說過,南宮嫿和她相似,她沒在意,如今她才知道,只有母子連心的人,才會那麼相似,而且,她才會對她有特別的感覺。

    這時,踏進大殿的楚瀾已經朝皇上行了個禮後,迅速列至一旁,他剛才在外邊就听完了趙氏的話,手指也驚愕的握成拳頭,當即,他朝地上的孫月清使了個眼色,隨即冷酷的揚起頭,冷臉透著一股冷傲之氣。

    孫月清知道自己已是死路一條,看到楚瀾的眼神,立即堅定的抬眸,朝皇后淒苦的看過去,“不,我才是那個被換掉的公主,南宮夫人在將我換出宮後,就把我養在莊子裡了,我親娘是個婢女,她從小就告訴我關於我的身世,殺人兇手是南宮嫿,我只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這些年來我不敢進宮,因為我怕人家說我說假話,如今在聖上面前,我再也忍不住,一定要鼓起勇氣說出真相。”

    孫月清這麼一說,大殿上其他妃嬪們一個個表情奇怪,這孫月清與南宮嫿生得十分相似,不過神情卻不如南宮嫿溫婉,看上去肌黃肌瘦的,倒真像是婢女養大的,不過,誰真誰假,還真不好定論。

    而皇后也略看了眼孫月清,也覺得面前的女子好像嫿兒,讓她陷入迷茫之中,皇上更是一頭霧水,楚宸燁微微瞇起雙眸,環著手臂,淡淡看著眾人,沒有半點表情。

    祁翊冷魅的黑眸似冷非冷的看向孫月清,絕美纖長的眼睛半睜半闔,臉上透著一汪淡漠的影子,狹長的薄唇噙著沉穩不迫的冷笑,看得孫月清眼神瑟索一下。

    趙氏則冷冷睨向不要臉的孫月清,沉聲道:“你胡說,那個婢女在生下孩子沒多久後就染病死了,你不過與嫿兒長得相似罷了,一樣的髮型,就是不像的人打扮起來也有三分相像,何況你只是神似嫿兒。況且,當年皇后生嫿兒時,她身上帶得有一朵紅梅胎記,就在左胸處,你看看你有沒? ”

    孫月清聽到趙氏的話,冷不防的看向楚瀾,而這一眼,便讓祁翊和楚宸燁同時捕捉到,看來,她與楚瀾有關,楚瀾立即冷冷轉過頭,這時,座上的皇帝卻冷聲道:“棲霞也有胎記,趙氏,朕有理由相信你在撒謊。”

    趙氏一聽,立即瞪大眼睛,朝皇上道:“罪婦早就知道這個,當年在抱走公主時,我就發現她身上有一隻紅色梅花胎記,然後我就和慶姑姑找來硝石擦乾淨假公主的胸口處,抹上松樹汁,用針在她胸上刺了一個一樣的胎記,在針扎處敷上紅色的硃砂顏料。當時假公主由慶姑姑照顧,在紋身好轉的那一個月,她都沒讓皇后看過嬰兒的身體,不信,你們可以檢查棲霞公主胸處的胎記,那裡凹凸不平,就是紋身時留下的隆痕。​​而且,這紋身可以用地黃和杜仲洗掉的。”

    趙氏說完後,直直的跪在地上,身上已經浸滿冷汗,臉色愈加的蒼白,在聽到她的話後,連原本懷疑的皇帝都忍不住瞪大眼睛,在仔細看了南宮嫿的眉眼之後,他又認真看了眼皇后的眉眼,當他看到兩條一模一樣的柳葉眉時,當即緊縮瞳孔。

    而趙氏有一點卻沒說,那就是除了選秀女一事,當年她與皇后都心儀南宮昊天,後邊南宮昊天選擇了她,去中威伯府提親,她以為南宮昊天愛的是自己,卻在一片小竹林看到南宮昊天和皇后在談話,當時南宮昊天竟然努力抱住皇后,說他喜歡她。

    雖然當時皇后在進宮的前夕,所以極力掙開南宮昊天的懷抱,但隱藏在暗處看著這一切的她,心裡十分的憤恨,這是她最恨皇后的原因,但她這一次卻沒說出來,怕皇上記恨皇后。

    “來人,傳慶姑姑!”​​此時,皇后已經冷冷挑眉,吩咐完之後,又冷瞪了趙氏一眼,朝身後的常青山道:“來人,傳宮中御醫,帶地黃和杜仲來!”

    常青山立即打著拂塵走了出去,這時候,皇后已經朝棲霞的屍體走過去,她渾身血液上湧,一股股震驚之情傳至心中,皇上也是滿心的難以接受,畢竟他疼愛了那麼多年的女兒,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過不去那道坎。

    可是,如果此事是真的,那麼一個婢女的女兒竟冒充公主享受了那麼多年的高捧,而他真正的女兒,竟然被自己懷疑加陷害,一切都為了假的公主。

    不一會兒,慶姑姑已經滿臉蒼白的被人帶進大殿,一走進大殿,她就看到跪在地上的趙氏,以及皇后手中的肚兜,這下子,她當即知道完了,嚇得步子發軟,一下子就癱倒在殿門口,匍匐在地上,顫抖的嘴唇,“請皇上皇后莫要怪慧清,這一切都是老奴的錯。”

    聽自己一向信任的慶姑姑這麼說,皇后只覺得頭腦充血,渾身血氣上湧,臉色唰地蒼白起來,這下子,太醫也帶著藥箱來了,一進來,他就把藥箱裡用來清洗紋身的中草藥地仲汁端出來。

    皇后見狀,什麼都不顧,立即走到棲霞的屍體面前,這時候,滿目疑雲的皇帝也迅速下來,同樣緊張的跟在皇后身後。

    “霞兒,我可憐的霞兒……”皇后直到這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疼愛那麼多年的女兒是個冒牌貨,所以顫抖的揭開棲霞的衣襟,玉手拿起一塊棉布,沾了地仲汁,輕輕的在棲霞的肩胸處塗抹。

    這時候,所有妃嬪都站起身,翹首以望的看向棲霞,只見她雙眸緊閉,哪怕是死了,眉頭也是緊皺著的,好像有太多的心事放不下一般。

    突然,皇后塗到一半,只見棲霞胸口的胎記竟然漸漸的淡化,她忍住眼裡的驚異,繼續塗抹著,因為這胎記是用顏料塗上去的,所以用地仲汁融合能融化掉,這下子,那胎記已經漸漸的變淺就淡,塗到最後,就只剩幾條細條的隆痕,好像是當年用針扎時留下的疤痕。

    塗到這裡,皇后突然“啊”的一聲大叫一聲,隨即,她滿頭浸著大汗,一把走到南宮嫿面前,將她的衣襟拉開,當即開始塗了起來。

    皇帝在看到棲霞胸口處的胎記已經沒了時,眼眸突然變得深黑,目光陰沉如雲的睨向趙氏和慶姑姑,厲聲道:“你們兩個膽子真大,竟敢禍亂龍裔,拿假的孩子來換走公主!”

    皇帝聲音十分的陰沉,心中對趙氏的話已經相信了大半,這時,皇后突然欣喜的抖著手,朝皇上激動的看過去,“皇上,嫿兒胸口的胎記還在,你快來看。”

    因為在胸的上方,靠近鎖骨處,別人也看不到什麼大礙,所以皇后才敢叫皇帝來看,果然,皇帝一看到南宮嫿鎖骨處那點點怎麼塗都還在的紅梅胎記時,當即難受的轉過雙眸,“當年孩子出生時,朕親眼看過,她胸口的確有處紅梅胎記。”

    這時候,皇帝和皇后看南宮嫿的眼神就不一樣了,皇帝開始的冷漠已經被淡淡的欣喜所取代,皇后更是癡痴的看著她,好像要把她看個遍一般。

    而這時,地上的孫月清再也撐不住,身子微微發抖,祁翊已經朝常青山淡然道:“公公,你是不是應該看看假冒的孫月清有沒有胎記?”

    常青山聽完後,立即走到孫月清面前,此時,已經有兩個宮女扒掉孫月清的胸襟,那裡一片雪白,什麼都沒有,常青山已經冷喝一聲:“大膽,竟然敢假冒公主,在皇上面前都敢說謊話,相信棲霞公主也是你殺害的吧?”

    “我……”孫月清緊抿著唇,小臉泛白,手指握成拳頭,突然,她冷地抬眸,恨恨的盯著皇帝,“是我殺的又怎麼樣?你這個昏君,將我清白的家父下獄,讓我家破人亡,我連你一起殺!”

    孫月清說完,已經騰地起身,掄著拳頭飛速的朝皇帝襲擊過去,氣得皇帝面色緊繃,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這時,祁翊已經一躍閃至皇帝面前,如藕般的手腕快、準、狠的捏住孫月清的拳頭,因為他身材高大,一制住孫月清後,當即將孫月清一推,孫月清就重重的跌倒在地,楚宸燁立即揮手,幾名侍衛上前將孫月清牢牢控制住。

    皇帝被襲擊驚魂未定,原以為會出事,沒想到祁翊擋在他面前,救了他一命,這不由得讓他讚賞的看向祁翊,眼中的懷疑也因為祁翊這一擋慢慢消失。

    “說,幕後指使你的人,是誰?”楚宸燁已經冷戾著雙眸,無比森寒的盯著孫月清。

    孫月清冷冷看了他一眼,突然一咬牙,嘴角迸出一抹黑色的烏血,她的瞳孔隨即放大,眼里布滿血絲,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當場氣絕身亡。

    “看來是早有準備的,這下子,線索一下斷了。”邊上的楚瀾冷聲分析道,不過眼眸卻是愈加的深黑。

    楚宸燁犀利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冷勾,“那幕後黑手可真厲害,找了個和南宮姑娘差不多的人來偽裝,策劃出這一起陰謀事件。她先殺了公主,接著偽裝成新娘想混進祁府,好在祁世子聰明,當場認出她,她又迅速逃跑,最後還想進宮刺殺皇上。看來,這一連串的陰謀,背後有人指使她才能完成得這麼快,她為什麼要害南宮姑娘,難道,她早知道南宮嫿的身份特殊?”

    楚瀾眸色陰冷,像是要將人溶掉,“那這事就要勞煩楚將軍多多查探了,一定要揪出那個幕後黑手。”

    “本將軍管的是軍營事務,最近燕國已經蠢蠢欲動,多次擾亂我國邊境,本將軍忙於軍務,很抱歉,沒時間處理這些小事,這件事,還是交給皇長孫比較合適,誰讓你比較閒?”楚宸燁冷然說完,楚瀾神色更加陰翳起來。

    皇上早已看出兩人暗潮湧動,在思索一下後,朝楚瀾道:“徹查此事就交由皇長孫辦理,你們都先退下,朕和皇后,想看看我們的親女兒,祁世子是駙馬,也留下。”

    皇帝說完,目光已經移到南宮嫿身上,仔細的檢視著她,越看她的眉眼,越像皇后,都是一臉的賢惠。

    而皇后,兩手早已經搭在南宮嫿身上,一雙烏黑的眼睛噙著熱淚,南宮嫿此時只覺得腦子嗡嗡的響,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

    “嫿兒,你才是我的孩子,你才是真正的公主,怪不得我一看到你就有種熟悉感,以為我們前世相識,原來,這是我們母女間的緣份。”皇后說完,緊緊將南宮嫿抱在懷裡,心中的感動和欣喜一齊湧來,眼淚潺潺的流下,皇帝也是一臉的愧疚,畢竟他們之前為了棲霞要殺南宮嫿。

    接著,楚宸燁與楚瀾兩人起身,拱手恭喜了南宮嫿之後,兩人先行離開,皇帝看著地上跪著的慶姑姑的趙氏,當即冷聲道:“你們兩個膽大包天,罪大惡極,竟敢偷換朕的公主,朕本想誅你們九族,看在趙氏一直待嫿兒好,又說出實話的份上,九族就不必誅了。來人,將兩人拖下去,三日後處斬!”

    聽到皇帝的處決,南宮嫿心里大驚,忙掙開皇后的懷抱,撲通一聲跪到皇帝面前,朝他道:“請皇上饒我娘親一命,她不是有意的,她這些年已經悔改,而且對我很好,處處關心我。”

    “嫿兒,你還小,不知道人心險惡,皇家龍裔怎可隨意禍亂?皇家並不是普通百姓家,朕同樣不捨棲霞,畢竟相處久了有感情,但她劫你上山,冒充你嫁入祁府已是品行敗壞,又差點害你成為殺人兇手。朕決定褫奪棲霞公主的封號,降為庶民,來人,把她拖下去,安葬在皇陵近郊!”

    皇帝說完後,便認真的看向南宮嫿,對於他來說,由開始的失落轉換為現在的欣喜,這樣的情感起伏,讓他差點接受不了。

    好在,結果是美好的,他的親女兒並沒有死,還活著,以前他就在心裡暗想,南宮嫿如此的優秀​​,如果生在皇家就好了,沒想到,這竟成了事實,也只有他的公主,才會艷冠群芳。

    他對棲霞還是算好的,把她安葬在皇陵附近,並沒有對她的屍體趕盡殺絕,畢竟那樣一個鮮活的女兒,曾經的承歡膝下,都不是假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在得知真相的這一刻,他已經是極盡了崩潰,如今,給棲霞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對得住她了。

    “至於趙氏,你是皇后的好姐妹,就讓皇后來處置。”皇帝說完,捻著手中的佛珠,微垂下眼瞼。

    皇后看著南宮嫿眼裡有的只有趙氏,心中猛然一痛,嫿兒會不會在怨她們?想到這裡,她立即上前,主動拉著南宮嫿的手,朝趙氏略微冰冷的道:“既然嫿兒替你求情,本宮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你讓嫿兒受了那麼多年的苦,還差點死在大牢裡,本宮心中怎麼都不能饒恕。你回去後,每日替嫿兒抄佛經祈福,連抄三年,且以後不准再見嫿兒,侯府的一切都與嫿兒沒關係,以後,她是真正的皇家公主,不再姓南宮,而姓楚!”

    趙氏一聽,只覺得心都被抽乾了一般,她難受的匍匐在地上,抖動著雙肩,眼淚止不住的流,她實在是捨不得嫿兒,便低低的抽泣起來,“嫿兒,是娘對不住你,娘捨不得你,早就知道會有今天,可……”

    趙氏一面哭,一面給皇后磕頭謝恩,目光卻一直鎖在南宮嫿身上,她捨不得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女兒,連站起身的步子都虛晃著,難道,​​這是今生她們最後一次相見了嗎?

    趙氏滿心痛苦,南宮嫿何嘗不是十分的難過,娘親對她這麼好,雖然犯過錯,但都是當年的錯,她並不稀罕什麼公主身份,只想擁有娘親的疼愛便足矣。

    趙氏趙是癡念南宮嫿,皇后和皇帝越是不高興,畢竟嫿兒是她們的女兒,她們不希望趙氏惦記著,她們希望嫿兒的愛能全給她們。

    不過,看著嫿兒長得這麼水靈,皇后也沒那麼恨趙氏,畢竟趙氏把女兒養得這麼好,要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南宮嫿自己奮鬥的結果,連趙氏都是她幫扶的真相時,恐怕會氣得殺了趙氏,兩人已經沒半點當年的姐妹情。

    接著,皇后看向地上臉色慘白的慶姑姑,聲音陰霾的道:“慶姑姑,本宮待你一向不薄,你卻跟著趙氏換本宮的孩子,本宮對你太失望了。來人,拖下去,賜死!”

    皇后陰測測的說完,慶姑姑已經難受的抹著淚,含淚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皇后磕了一個頭,“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對不住皇后娘娘,多謝娘娘恩典。 ”

    就這樣,一臉羞愧的慶姑姑被人拖了出去,孫月清和棲霞的屍體都被迅速拖了出去,這下子,大殿算是徹底清淨了。

    坐著的妃嬪們一個個在看到皇帝皇后對南宮嫿的態度時,全都尷尬的笑著起身,有的臉色漲紅,因為之前對南宮嫿的奚落,有的則真誠的祝賀,有的虛情假意,各種面色的人都有。

    “常青山,替朕擬旨詔告天下,朕的公主被人偷龍轉鳳,如今失而復得,特賜名楚芊嫿,另封長樂公主,三日後舉行拜宗廟入族譜的分封大典,再擇吉日以公主之禮下嫁祁世子,朕要好好的補償她。”

    皇帝說完,眸間已經帶著笑容的看向南宮嫿,只是南宮嫿神情卻有些冷淡,只是朝皇帝恭敬的行禮,道:“多謝聖上恩典。”

    如今,她還能說不嗎?

    “傻孩子,你應該叫父皇,我是你的母后,你是不是在怨我們?之前的事,都是我們對不住你,如果今天受傷害的換成是你,母后和你父皇一樣會找殺害你的人報仇,乖。”皇后說完,又將南宮嫿抱在懷裡,她激動的擁著她,眼眶已經紅潤,這才是她的女兒。

    以前她總覺得棲霞性子太不像自己,棲霞好動,喜歡練武,而她好靜,喜歡做繡工,當她在藏書閣第一次看到嫿兒時,就覺得與她有緣,總覺得兩人前世認識,沒想到,這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祁翊滿目含笑的站在邊上,原本乾淨漂亮、骨節分明的玉手上面卻佈滿血漬,南宮嫿一抬眸就看到了,眼裡也噙著淚,立即朝皇后點頭道:“多謝母后。 ”

    雖然知道皇后是她的生母,可因為多年未見,她和他們怎麼也親近不起來,她也覺得十分的不習慣和尷尬,這個新身份,讓她無從適從,又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樣對皇后生氣,訴說對他們的不滿,她只能將一切吞入腹中。

    “這才是母后的乖孩子,來人,先把公主送去鳳鑾宮,你們去把十九皇子送去,讓他與親姐姐相認。皇上,咱們先讓嫿兒和世子說會話。 ”皇后也看到祁翊手上和身上的傷,懂事的拉過皇上,兩人笑著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咬了咬唇,朝皇上行了個禮,“如此,兒臣就先去一步。多謝父皇……母后的關愛。”

    喊出來後,南宮嫿感覺輕鬆了許多,不過覺得十分的拗口,祁翊則拉著她,兩人在宮人的簇擁下朝鳳鑾宮走去。

    一出明殿,南宮嫿立即拉住祁翊的手,掏出衣襟裡的手絹,輕輕替祁翊擦拭起來,樣子認真而嚴肅,看得祁翊紅唇輕抿,在滿心感動的同時,忍不住眉眼皆笑了起來。

    “你總說我是傻瓜,我看你才是大傻瓜,那麼危險的地方,你怎麼想都不想就衝進去了,來,我給你擦點金創藥,這麼漂亮的一雙手要是變醜了,很可惜的。”南宮嫿似關切又感激的給祁翊抹藥膏。

    祁翊則微微一笑,眼珠如琉璃一般漂亮,閃動著瑩潤的光澤,“要是我變醜了,嫿兒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南宮嫿立即伸指蓋住祁翊的唇,溫柔的看向他,有些害羞的垂下眸,“我要你,生生世世都要。”

    “嫿兒,我也是。”祁翊眼底含笑,大掌一揮,將南宮嫿抱進懷裡,突然眉一挑,用手點了點南宮嫿的鼻子,邪邪一笑,“沒想到本督也晉升為駙馬了,嗯,不錯,我的公主,以後,本督就是守護你的騎士。”

    南宮嫿臉色攸地羞紅,不過,眼裡卻有著淡淡的失落,因為侯府,因為娘親,還因為最後楚世子離開時,眼底的落寞。

    祁翊牽著她的手,朝梅林深處的鳳鑾宮慢慢走去,兩人的衣袍好像流雲浮動,飄逸如仙,南宮嫿想到自己以後就不能回飛羽院和鳳莛軒,還要和兩個弟弟脫離關係,她的心就很疼,畢竟那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她做不到忘記他們。

    正走著,前方一個精緻漂亮的小男子漢已經迅速走了過來,一看到南宮嫿,他神色變得更冰冷,不過還是朝南宮嫿有禮貌的拱手道:“雲飛見過皇姐。”

    南宮嫿仔細看著這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的小俊男,想起以前進宮見過他,他就是皇后的兒子,十九皇子楚雲飛,今年十歲,卻早熟得很,像個小大人一般不苟言笑,最重要的是,他與棲霞的關係極好,所以現在看到自己,才如此冷淡吧。

    “你好。”南宮嫿朝楚雲飛點了點頭,楚雲飛已經背著手,朝她道:“鳳鑾宮就在前頭,皇姐,請隨我來。”

    說完,他領著兩名太監,眉一挑,便冷漠的走在前頭,南宮嫿和祁翊對視一眼,她以為祁翊會生氣,沒想到他眼裡卻有著淡淡的包容。

    “他還小,不知事,一時間接受不了棲霞出事,我能理解,咱們進去吧。”祁翊說完,溫柔的扶著南宮嫿,生怕她再受傷,寸步不離的陪在她身側,讓眾宮女十分的羨慕。

    鳳鑾宮裡,所有宮人一看到南宮嫿由人簇擁著走進來,全都嘩的一聲跪下,用十分喜慶的聲音道:“恭喜長樂公主,賀喜長樂公主,長樂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一刻,所有的榮耀像羽毛一樣朝南宮嫿飛了過來,南宮嫿才在鳳鑾宮坐下,其他宮殿的妃嬪們就派人前來送禮物加祝賀,連太后都派人送了禮物來,可見對南宮嫿的重視。

    祁翊怕她不習慣這個地方,一直握著她的手,鳳眸含笑的看著她,眼神寵溺無比。

    下午的時候,皇帝皇后想和南宮嫿說點貼心的話,祁翊便先行回府,準備三日後的祭祀大典及婚禮。

    目送祁翊遠走,南宮嫿看著這華麗卻寂靜的宮牆,卻開始思念起宮外的玉萼她們來。

    晚上家宴,就南宮嫿,皇帝和皇后三人坐在鳳鑾宮,為了彌補南宮嫿,皇帝皇后派人做了許多道名菜,名菜一樣樣朝鳳鑾宮運進來,每一道都令人垂涎三尺。

    “嫿兒,你好瘦,來,嚐嚐這道東湖醋魚,吃魚對女孩子的身體好。”皇后說完,親自撩起袖子,給南宮嫿夾菜,看得南宮嫿受寵若驚,心裡是更加的不習慣。

    邊上的皇帝面色嚴肅,不過眼神卻有些溫和,楚雲飛有些冷冰冰的盯了南宮嫿一眼,眼底泛著淚水,眼眶也一直紅著,大概是因為棲霞的死而難受。

    突然,他擦乾淨自己的淚水,嘴角咧開一抹微笑,一下子撲到皇后面前,撒嬌似的鑽進皇后懷裡,朝她嘟著嘴道:“母后,你只顧著照顧皇姐,竟把雲飛都忘了,兒臣要母后陪。”

    “乖,你皇姐才第一天入宮,母后不疼她疼誰,你聽話。”皇后看著在自己面前撒嬌的楚雲飛,生怕嫿兒會因為雲飛的受寵而有想法,便不動聲色的將楚雲飛推到一旁。

    而皇帝卻滿目微笑的看向楚雲飛,開始問他最近的功課。

    南宮嫿看著面前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只覺得自己是個外人,一來她融入不了她們,二來,她也不會撒嬌,沒辦法體驗楚雲飛那種幸福的感覺,不過,她也沒有自卑,而是溫婉謙和甚至是客氣的與她們相處。

    她是被趙氏換走的,所以她不該恨皇后,看得出來,皇后在得知她是親女兒後,很高興,看來皇后很疼她,她也沒理由對她們冷漠,只是覺得這深宮不是她想呆的地方,一刻也不想呆罷了。

    不經意的一抬眸,南宮嫿便看到對面的楚雲飛對自己投來一個示威的眼神,她看出來,這個眼神夾雜著厭惡甚至恨意。

    南宮嫿則不平不淡的回他一記眼神,這時,皇后似乎看出了兩個小鬼之間的互動,當即掐了楚雲飛一把,掐得楚雲飛漲紅著小臉,卻不喊疼,皇后隨即把楚雲飛推了起來,朝侯著的裕姑姑道:“雲飛飽了,姑姑,你帶他下去休息。”

    “是,娘娘。”裕姑姑說完,立即去拉楚雲飛,楚雲飛並示反抗,在離開的時候,回眸投給南宮嫿一個極其不屑的眼神,因為他討厭這個陌生的姐姐,討厭她來搶自己的愛,討厭她把棲霞帶走了。

    待楚雲飛走後,皇帝想給這對母女留一些空間,也暫時去批公文,等皇帝一走,皇后立即走到南宮嫿面前,親切的拉著她的手,一雙美眸上下打量著她,一會兒看看她的手臂,一會兒摸摸她的頭髮,“真是越看越像,當初你跳那曲飛仙舞時,我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嫿兒,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讓你受了那麼多年的苦。我也沒想到,自己竟養了個婢女的孩子那麼多年,之前還因為她喜歡祁世子差點害了你,你會原諒母后麼?”

    南宮嫿只感覺皇后的掌心充滿濃濃的愛意,只是,她突然想起自己被押入大牢時皇后無情的面孔,臉色當即冷了下來,木然的朝她點了點頭。

    皇后看著南宮嫿的模樣,隨即嘆了口氣,這孩子一定在怨她,當時她不該不管不問就直接派人把她打入大牢的,後邊大牢坍塌,要不是有祁世子相救,嫿兒早沒命了。

    “母后原本想把你安排在東宮,那是太子以前居住的地方,如今奢華異常卻無人居住,但是我們才相認,母后捨不得你,嫿兒,你就陪母后住在鳳鑾宮,好不好?”皇后親切的看向南宮嫿,只覺得南宮嫿的手十分的冰冷。

    南宮嫿不想看到楚雲飛冷漠的眼神,心中對皇上皇后都存有恨意,憑什麼她們想對她好就對她好,想殺她就殺她,如果真的母女連心,當時皇后就應該聽她一言,重新審理此案,不會直接將她下獄。

    其實她心中,還是有怨氣的,想到這裡,她便淡淡抽出自己的手,輕聲道:“嫿兒想一個人清淨一下,想住在東宮。”

    皇后尷尬的抬眸,目光緊緊看著南宮嫿,就像趙氏看她一樣充滿愛意,她知道嫿兒一時半會接受不了自己的新身份,便點了點頭,“好,母后會常去看你的,乖孩子,不要怨母后。”

    說到這裡,皇后突然覺得南宮嫿的左手掌有些奇怪,立即將她的袖子掀開,在看到南宮嫿手上翻起的肉皮和塗滿的膏藥時,大驚失色的道:“嫿兒,你手上這傷,是在牢裡得的?你給母后說,是誰傷的你,母后定要宰了他!”

    南宮嫿嘆了口氣,小聲道:“是羽落郡主,她說奉你的命去處決我,要殺了我,我反抗,她就將我踢到地上,然後和安容華狠踩我這隻手,幸好世子來得好,否則,手就廢了。”該告狀時不告狀,豈不是傻子?

    皇后一聽,神色當即大駭起來,她冷然站起身,“啪”的一掌拍在檀香桌上,睨起雙眸,沉聲道:“大膽,竟敢私傳聖諭,本宮根本沒說過這樣的話,還敢傷害金枝玉葉。來人,把安容華和羽落郡主都抓起來,押入宮裡的水牢,等本宮弄清此事,再行處決。”

    畢竟中間有一個太后疼愛的郡主,皇后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先把她倆收押,若是換成其他人,她早已經下令斬殺,哪會留她們活命的機會。

    這水牢是宮裡的地牢,就跟刑房一樣,是專門用於看管犯人的地方,只要進去後就很難出來,南宮嫿想起羽落踩自己手掌的那一剎那,不由得血氣上湧,這一次,是該她報仇的時候了。

    南宮嫿這時卻不想裝好人給兩人求情,而是淡淡看向遠方,到時候,她要親自去水牢探望一下兩人,將她們在自己身上加註的痛苦一樣樣的還給她們。

    或許是皇后心中存有愧疚,在將南宮嫿安頓在東宮的時候,她派人送了好多奇珍異寶和華貴衣裳,首飾珠寶等給她。

    登時,整個東宮都熱鬧起來。

    南宮嫿從鳳鑾宮退出去的時候,一走在路上,所有宮人看到她,都急忙跪下行禮,還三呼千歲,她並沒有沾沾自喜,只是客氣的叫眾人起身。

    來到東宮的時候,一排排衣著整齊的宮女太監全都湧了上來,齊齊朝她下跪行禮,“參見長樂公主,長樂公主千歲。”

    南宮嫿一一掃了眾人一眼,淡淡的道:“都平身吧。”

    接著,東宮的總管太監況勇已經第一個上前,領著南宮嫿進殿,一踏進這無比奢華的大殿,南宮嫿像置入雲端。

    不愧是太子居住過的東宮,宮裡百花齊放,競相爭妍,充滿陣陣馨香,而且雕欄畫棟,大殿裡都有噴泉和荷花,四周每一樣裝飾品無不是上品,一片金碧輝煌,古典莊嚴,只是,有些冷清。

    跟進來的一串宮女全都縮著頭立在一旁,沒人敢大聲呼吸,況勇則小心翼翼的上前,在南宮嫿面前躬下身子,持著拂塵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南宮嫿看著身後一堆面生的宮女,便看向況勇,淡淡的道:“你去侯府,把我原先的丫鬟玉萼、喜媽媽等人帶進宮,我習慣了她們伺侯,一個都不能少。”

    況勇恭敬的點了點頭,道:“奴才遵命,只是,公主,您以後得自稱本宮,不能再稱'我',您是皇家的公主,規矩是有正式封號的自稱本宮,沒有的則自稱本公主。所以,公主您對下人說話,應該按規矩行事,自稱本宮。”

    聽著況勇的話,南宮嫿淡淡垂眸,宮裡的規矩的確是多,她才進宮,要盡量按規矩行事,免得讓人抓住把柄,畢竟身為公主也不可能高枕無憂,便點頭道:“本宮知道了,你們先退下,留兩個丫頭伺侯我就行。”

    “是,公主。”況勇應完聲,立即朝宮女們一招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這個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南宮嫿不想早早的睡覺,便在東宮禦花園里四處走動,這園子極大,裡面各色各樣的花都有,聞著十分香,還有一處鞦韆可以盪。

    她的人生,從今晚開始,就要改寫了麼?對於別人來說,她從侯府嫡女一躍變成公主,是至高無尚的榮譽,對她來說,沒有任何變化,她還是好自己。

    正在這時,南宮嫿聽到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

    “哇,皇宮真大,東宮好漂亮,不知道大小姐在做什麼。”

    “笨綰綰,不能再叫大小姐了,要叫公主,如今大小姐可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咱們都不能像以前那樣亂叫了。”

    “兩個沒大沒小的,都安靜點,要是給公主惹了麻煩,我一個不饒。”這是喜媽媽的聲音,她的聲音含有威嚴,卻又帶著無比的喜悅。

    玉萼嘴一撅,當即道:“咱們公主如今身份不同了,誰敢給她找麻煩,她又是皇上皇后手心裡的寶,咱們以後也雞犬升天了。我看誰還敢叫我賤丫頭,爛奴才,以後我可是服侍公主的大宮女。”

    正高興的說著,玉萼便看到南宮嫿正站在一處青松前,朝她微微帶笑,一臉的溫潤,看到這一幕,幾人迅速沖上前,一個個哭著喊著就去抱南宮嫿,看得邊上的況勇嘖嘖直嘆,真沒規矩。

    “大小姐,哦不,公主,太好了,我們真為你高興,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公主。”玉萼一看到南宮嫿,就立即撲進她懷裡,後邊的綰綰、半夏等人都爭先恐後的去抱南宮嫿,喜媽媽也是老淚縱橫,她家小姐沒事,是她最大的心願,至於做不做公主,她不在意。

    “爹爹和娘親怎麼樣了,鴻哥兒和禦哥兒有沒有救回來?”南宮嫿拉起玉萼的手,朝眾人問道。

    “她們都很好,禦哥兒和鴻哥兒被楚世子的人送了回來,安然無恙,只是夫人回府後就一直哭,眼睛都哭成核桃了,她說她以後再也見不著你了。還有老爺,也是一臉的惋惜,那奄奄一息的老太太和南宮蕊兒她們在聽到你是公主的消息時,一個個都驚惶失措的呆在自己的屋子裡不敢出來,生怕皇后降罪於她們。還有,聽說袁御史光著身子從街上跑回家,渾身是傷,看樣子好像去了一條老命,臉上身上到處是疤痕,難看死了。”玉萼一面說一邊看著這華麗的皇宮,眼裡盡是羨慕。

    “他還沒死?”南宮嫿冷冷抬眸,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都沒死,袁逸昇真是命大,別忘了,他可是擄她走的人之一。

    只是,這事只有祁府的人告訴,皇帝皇后並不知道,到時候如果捅出來,眾人都知道袁逸昇光著身子回來,要是與她扯上關係,人家指不定如何編排她,說她被袁逸昇欺負等。

    她相信祁世子會替她報仇,袁逸昇的好日子也不長久了。所以,她暫時不告訴皇后,免得事情鬧大,毀了自己的名譽。






第130章 羽落安容華被輪奷


這一晚,玉萼和綰綰等人都進了東宮,南宮嫿封她們為大宮女,隨時陪伴在她身側,這一晚南宮嫿睡得半夢半醒,幾次睡著,又幾次醒來,所以在早上起床時,她眼睛都有些紅腫。

    一大早,皇后就派裕姑姑來東宮,要她和她一起去鳳鑾宮用早膳,南宮嫿很想拒絕,可裕姑姑一臉的誠懇,說她就快出嫁,再不多和皇后相處一下,以後恐怕相處的時日就少了。

    南宮嫿只好換上秋衣,和裕姑姑來到鳳鑾宮,皇后忙得滿頭大汗,從小廚房裡走了出來,接著,幾盤可口的粥點米糕被宮女們端了出來。

    大宮女星如、海如在看到那一碟碟可口的糕點時,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看來皇后是真心疼長樂公主,竟然親自下廚為她做早膳,這樣的殊榮,連以前的棲霞公主都沒有。

    “長樂公主到!”正思忖完,外邊就傳來周東海的聲音,接著,兩人看到南宮嫿娉婷玉立的走了進來,模樣莊嚴大方,進來就朝皇后拂身行禮。

    “兒臣參見母后,辛苦母后了。”南宮嫿在看到這些早膳時,心中的確浮起陣陣感動,只是想起之前皇后和皇上要把她嫁給燕國的六皇子,以及後邊縱容棲霞做的那些事,無論她們做什麼,她對她們都喜歡不起來。

    公主的身份,她並不稀罕,她只要做自己。

    皇后見南宮嫿雖然很有禮貌,卻十分的客氣,便上前拖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桌前坐下,手一抬,星如、海如立即上前為南宮嫿布菜。

    這一頓早膳吃得有些沒味道,皇后做的冰晶糕很好吃,但她貴為皇后,南宮嫿和她之間仍很疏離,吃完後,皇后問南宮嫿讀了哪些書,南宮嫿就說識得《四書》《五經》《女則》之類的書。

    皇后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個女兒心性通透,什麼都一點就透,又琴棋書畫樣樣皆精,便不再考她這方面,兩人又聊了一會後,皇后看向南宮嫿,想起羽落一事,目光攸地變得深沉,“嫿兒,羽落和安容華昨晚已經被打入水牢,太后今天在得到消息後,一早就大發雷霆,估計會去向皇上說情,趁這個時間,你去看看她們。”

    南宮嫿轉了轉眼珠,沉思著皇后的話,皇后的意思是,讓她去審問一下羽落?

    走出鳳鑾宮時,南宮嫿已經站在那宮門口的玉階上,抬眸俯瞰著大地,這深宮一片紫色,好像籠罩在一片紫霧中一般,璀璨耀眼,奢華貴氣。

    “擺駕水牢。”南宮嫿說完後,況勇已經上前,將手託在南宮嫿面前,示意南宮嫿將手搭在他的手上,這代表著他虛扶著主子,怕主子摔倒或者遇事受到驚嚇。

    南宮嫿沉吟片刻,決定試著接受這個新身份,只有這樣,一般人才不敢害她,她微微伸出手搭在況勇手上,腳上的厚底宮鞋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敲擊聲。

    此時的南宮嫿,眉眼間溢出淡淡的妖冶和冷色,與初入宮的她已經漸漸不一樣,那時的她,還是比較單純的,如今,她變得更加成熟,眼眸間也更犀利起來。

    一行人到達水牢的時候,看守牢門的獄卒在看到南宮嫿時,立即領著人恭敬的迎了上來,“參見長樂公主,公主吉祥。”

    南宮嫿淡淡抬眸,看了眾人一眼,沉聲道:“都平身吧。”

    “謝公主,公主是不是來看人犯的?奴才這就把牢門打開,公主請進。”獄卒們一個個臉上都浮現著巴結的神色,而南宮嫿臉上浮現的永遠是淡漠的微笑,身子站得直直的,給人一種濃濃的壓迫感,十分有公主的貴氣,如果換成其他女子,在突然接受到這樣的身份時,恐怕一時接受不過來,為人處事都十分小家子氣。

    等進入水牢之後,南宮嫿便看到每間牢房都積滿了水,天氣已經進入深秋,這地牢又修在宮殿地底下,裡邊空氣潮濕,又十分寒冷,一進去就感覺陰濕濕的,水面的浮光映在牢邊的磚牆上,地上到處是老鼠蟑螂等逃竄。

    一進入地牢後,南宮嫿就吩咐獄卒們呆在外邊,她領著喜媽媽、玉萼和況勇幾人進去,地牢裡時不時能聽到水滴落的聲音,一些滿臉髒污、頭髮打結的人犯像惡魔一般盯著南宮嫿,一看到她進來,全都啊啊的叫了起來。

    這里關的犯人有犯了事的太監、宮女,或者妃嬪,甚至一些犯了事的侍衛,能進入這裡的,十有八九不能活著出去,在這裡一天天被折磨死去。

    走到大牢中央時,南宮嫿看到幾名光膀子的男人呆在裡面,一個個都身強體壯,不過身上很髒,臉上佈滿黑灰,地上擺著一堆盔甲,一看到她就露出色瞇瞇的眼睛,嘴角也在流口水。

    況勇見狀,立即擋在南宮嫿身側,不讓這群壯男看到她,又朝南宮嫿小聲的道:“公主,他們幾個本是駐守棲霞宮的侍衛,因為喝酒誤事,把假公主放出了宮,所以被關進來了,還沒幾天才這麼壯,要再過幾天,恐怕就瘦得跟乾黃瓜一樣了。”

    南宮嫿沉眸,想起羽落要幾個獄卒欺負她的事,便看向況勇,“他們怎麼關在這裡?你看這牢門一點都不結實,他們又身強體壯,要是不小心跑出來,誰擔得起這個乾系?”

    況勇說完,朝南宮嫿悄悄靠過去,小聲的道:“公主,我與典獄長況藍是親兄弟,他是我老弟,你放心,如果你不高興,我就把他們提出來。那邊有一間牢房十分的堅固,就把他們關在那裡面。”

    況勇像明白南宮嫿一般,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這一說,搞得南宮嫿頗為懷疑的看向他,仔細打量起況勇來,況勇則摸了摸頭,嘿嘿一笑,看了看四下無人,攤開手,在手上寫了一個翊字。

    翊?南宮嫿在看到這個字時,眼睛驀地瞪大,難道,這是祁翊事先安排在東宮的人,這是祁翊的人?

    “你是世子的人?”南宮嫿小心的看向況勇,況勇立即點了點頭,鼓著一雙大眼睛。

    怪不得做事這麼腹黑,有其主必有其僕,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便朝前邊走去,而況勇便轉身出去找況藍,​​準備提人。

    正走到角落處時,南宮嫿聽到一陣熟悉的叫聲,“放我出去,你們憑什麼抓我?我哪裡得罪你們了?踩南宮嫿的又不是我,是羽落郡主,你們為什麼連我一起抓?”

    這不是安容華的聲音麼?南宮嫿聽到她的聲音,眼眸溢出一股莫名的興奮,這時,喜媽媽已經上前一步,朝正在拍牢門的安容華叫道:“大膽,長樂公主駕到,竟敢在此喧嘩,不想活命了?”

    安容華冷不防的抬眸,便看到一襲紅色酈裳的南宮嫿,頭戴公主的鳳冠,指染紅梢荳蔻,頭上的鳳冠垂下淡淡的瓔珞,每走一步,就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像天仙一般走過來,尊貴無比,而那眼神,也無比的寒涼,正了無聲息的盯著她和地上的羽落。

    “長樂公主?呵呵……南宮嫿,我真沒想到,你竟然一躍成為公主了,我的好姐妹,你的命也太好了點,光是侯府嫡女就罷了,你還是公主! ”安容華這一刻,快氣得吐血,因為她再怎麼奮鬥,都只是個農家女,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而南宮嫿,如今成為萬人之上的公主,怎能讓她不嫉妒,她心裡嫉妒得發狂,為什麼南宮嫿命這麼好,為什麼她們同人不同命?

    一直坐在牆角閉目養神的羽落冷地抬眸,在看到前後簇擁的南宮嫿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強忍住心底的嫉妒,不屑的道:“公主有什麼了不起,棲霞不也是公主,若是命不好,還不照樣死於非命?”

    “大膽,你在詛咒我們公主?”喜媽媽冷地挑眉,目光錚錚然的盯著羽落,聲音如鐵鋸鑽鋼刀,也穩穩篡緊拳頭。

    羽落不屑的冷笑一聲,抬了抬眼皮,“本郡主可不敢,不過,你們這樣強抓本郡主進地牢,要是太后知道了,不知道怎麼大發雷霆,南宮嫿,你就是公主,也鬥不過太后,本郡主勸你還是省些心,好好回去反省或者躲著,別讓太后抓到了。”

    南宮嫿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譏誚,這時,外頭的典獄長和況勇走了進來,況勇已經給南宮嫿搬了張雕花大椅,恭敬的扶南宮嫿坐下,南宮嫿在坐下之後,眼神淡漠的看向羽落,不緊不慢的道:“據本宮所知,太后一大早就去找父皇了,可惜父皇在上早朝,郡主如果想出去,還得再等會。郡主踩傷本宮一隻手,可是鐵一般的事實,惹得父皇發怒,本宮也不想的,本宮可為你們求過情的,無奈你們做事太絕,不給自己留任何後路,本宮也沒辦法啊。”

    說到這裡,南宮嫿微嘆了口氣,而牢裡的安容華和羽落聽到她本宮本宮的,兩人好像心都被撕裂一般,這已經代表著,南宮嫿真正的成為公主了,她倆就是坐馬車跑也跟不上她的步子。

    安容華臉上的黑斑一塊一塊的,如今半張臉都是醜陋的黑斑,她難受的捂著自己的臉,眼裡迸出陣陣寒芒,突然,她一個箭步爬上前,朝南宮嫿跪下後,聲俱淚下的道:“嫿妹妹,都是我的錯,我錯了,你對我那麼好,我還想著陷害你,這一切都是我的嫉妒和自卑心在作怪,你放過我吧,好不好?以後我一定為你做牛做馬的報答你。”

    看著安容華前一刻還趾高氣昂,立馬就變了一副臉孔的模樣,羽落不由得滿目的譏諷,不得不說,安容華知進退,只是,上不上當,就看南宮嫿的了。

    以前安容華用這一招,南宮嫿總是會原諒她,所以,她也抱著極大的期待看著南宮嫿,對南宮嫿是一臉的仰慕之情。

    這時,玉萼和喜媽媽都緊張的盯著南宮嫿,希望她千萬不要上當,南宮嫿先是朝安容華溫柔一笑,接著便道:“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麼?你的甜言蜜語我聽夠了,況勇,那幾個人犯呢?”

    況勇聽完,立即朝況藍抬了抬手,況藍也心知肚明的一招手,幾名獄卒立即把戴著手銬腳鐐的侍衛抓了過來。

    看著赤果著上半身的侍衛們,安容華和羽落當即瞪大眼睛,兩人嚇得直往後退,這時,況藍已經上前一步道:“那邊的牢房不太穩固,把這幾個人關到這裡。”

    說完,幾名獄卒將安容華們的牢打開,把一個個色瞇瞇的侍衛一下子扔了進去,反正他們都是死路一條,這時候能多爽一會就爽一會,也不在乎什麼人品了,見到女人就想上。

    這時,羽落一把將安容華抓到自己面前,又朝南宮嫿大聲吼道:“長樂公主,你竟如此害我們,要是讓太后知道了,你項上人頭不保,還不趕緊放我們出去?”

    這時,況勇則拂了拂手中的拂塵,一臉不屑的看向羽落:“郡主,您只是太后的侄女,背後無依無靠,你認為太后會為了你與皇上皇后作對?你也太高估自己了,郡主永遠比不上咱們的金枝玉葉,這幾個犯人就賞你們了,你們好好的享受,公主,這牢裡太髒,咱們先出去吧,免得感染寒氣奴才無法向皇上交代。”

    南宮嫿點了點頭,淡淡起身,看著滿目驚恐的羽落,眼裡透著妖冶的淡芒,微笑道:“這不是郡主之前要賞我的?如今,我全賞回給你,你可要慢慢品嚐。”

    說完,她領著眾人,頭也不回的走出大牢。

    待南宮嫿等人走出大牢後,羽落和安容華兩人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冒了出來,這時候,那幾名壯漢已經垂涎三尺的盯著兩人。

    “這位可是郡主,郡主是何等尊貴的人物?既然大人賞我們了,我們就好好的玩玩?這輩子還沒嚐過這種女人,就是馬上死掉,也值!”

    那侍衛們說完,立即搓了搓手,就朝兩人撲過去。

    羽落嚇得抱緊身子,冷然盯著眾人,朝他們厲聲道:“你們誰敢?難道你們不怕誅九族?太后要是知道了,你們一個都會沒命的,還不退出去?”

    “命?進了這裡誰還出得去,咱們早就是死路一條,反正都是死,不如爽了再死,小美人,來,讓大爺我爽爽!”一名體形肥胖的侍衛說完,一把伸過手,將羽落迅速拽了過來。

    邊上的人都圍在羽落身邊,因為安容華臉上的黑斑,看上去醜極了,不過,因為人太多,羽落一個不夠,有幾個就退而求其次,把安容華一把抱在懷裡。

    登時,十幾隻油膩的手在兩人身上亂摸,羽落和安容華想抱緊身子,不讓這些混蛋得逞,可她們力氣太小,哪裡敵得過七、八個人的的力氣。

    這時,只聽撕拉一聲,安容華胸前的衣襟被幾名大漢嘩地撕開,露出她裡邊鮮紅色的肚兜,以及白皙的肌膚,又是撕拉幾聲,羽落的衣襟也被撕開,身上立即掛滿佈條,滿目淫光的大漢們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早就爭先恐後的衝上去,一把將羽落按在地上,又是嘩嘩幾聲,很利落的將她身上的衣裳撕了個乾淨,露出她白皙的軀體。

    “不要,你們放手,你們這些混蛋,本郡主不會放過你們的,太后也不會放過你們的。”這時,羽落郡主已經嚇得渾身顫抖,卻根本脫離不開這些人的魔掌,這時,一名肥頭大耳的大漢已經一把撲到羽落身上,一張豬油一般的大嘴一下子含住羽落的嘴巴,對著她就開始親吻起來。

    登時,一股口臭味撲向羽落,她難受的別過臉,十分嫌惡的不去看這大漢,誰知這大漢一把掄起巴掌,朝她啪的一掌打了過去,打得她半邊臉立即紅腫起來,那大漢打完後,立即罵道:“臭表子,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今你只是個階下囚,和那些婢女沒什麼區別,老子上你是看得起你。”

    說完,他又撲上去吻羽落,羽落只覺得十分的噁心,可她的手腳都被人控制住,她想反抗喊叫,卻怎麼也反抗不了。

    這下子,邊上的安容華已經痛苦的尖叫起來,整間牢房就听以男子淫賤的笑聲以及兩人痛苦的嘶吼聲。

    一個個滿身髒污的男人衝上去,在安容華身上不停的動著,安容華哪裡受得了這樣粗暴的對待,一張臉都痛苦的揪在一起,身上的衣裳早被撕成了碎片,有兩個男人已經受不住,把安容華拉站起來,朝她又掐又打,一齊衝上去開始凌虐起來。

    這邊的羽落因為是處子之身,從未承受過男歡女愛,沒幾下人就痛得昏了過去,而那些獸性大發的壯漢們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一個上了又是另一個,根本不給羽落喘息的機會。

    羽落只覺得這是人間最殘暴的事,她兩隻眼睛恨恨的盯著那灰暗的牢房,在心底暗暗發誓,只要讓她有機會出去,她一定會將今天的仇恨十倍百倍的報在南宮嫿身上。

    一夥人不知道凌虐了多久,從早上直到中午,一直趴在兩俱全是傷的身子上欺凌著,此時的羽落和安容華,兩人已經奄奄一息,身上到處是咬痕淤青,眼睛早已哭腫,卻像死魚一樣癱軟在地上,連張草蓆都沒有,就赤果果的躺在地上。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只聽到前方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竟敢如此侮辱郡主,來人,把典獄長抓起來,其他人,還不快進去救人?”

    這正是太后的聲音,太后一邊說,一邊向前走,羽落在聽到她的聲音時,立即睜開迷濛的雙眸,一看到太后,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的清白沒了,一輩子都毀了,“太后,您來晚了,羽落沒臉見人了,你就讓我去死吧。”

    羽落說完,顫抖的爬起身就準備往牆上撞,而太后此刻已經迅速打開牢房,不怕髒的衝進去,一把將羽落抱住,不讓她尋死,此時,太后滿是溝壑的眼裡已經佈滿血絲和陰冷,她立即脫掉外袍,披在羽落的身上,朝外面的人厲聲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進來救人?來人,把況藍抓起來,送往東宮,哀家要親自去見見這進宮就行囂張事的長樂公主!”

    太后說完,命人去抱安容華和羽落,她則領頭,捆著況藍擺駕朝東宮轟轟烈烈的行去。

    東宮裡,南宮嫿正坐在椅上聽況勇說宮裡的規矩,她目光平靜,眉清目秀,身上的一派沉然之氣看得況勇直點頭,公主不卑不亢,榮寵不驚,這性子倒是極好的。

    這時,只聽到外邊傳來玉萼害怕的聲音,“不好了公主,太后駕到了,好像領著一大批宮女太監,說是要來拿公主。”

    南宮嫿微沉下眸,早料到會有這一招,她淡淡放下書卷,朝況勇使了個眼色,隨即便起身,由況勇扶著走到宮門口,這時,一襲黃色鳳袍的太后已經在眾人的簇擁下怒氣沖衝的走了進來。

    “不知太后駕到,嫿兒有失遠迎,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南宮嫿第一個領頭,彎腰福身向太后行禮。

    而此時的太后,一雙美眸已經散發出野豹一般的寒光,冷冷盯著規矩周到的南宮嫿,南宮嫿行完禮後,便一臉溫婉和不解的看向太后,以前她只見過太后一次,對她印像不深,今天一看,原來這太后眉眼間十分的妖艷,嘴唇烏紅似血,身上珠釵耀彩,雖然已經六七十歲,不過看上去十分的利落,顯得像五十幾歲的,估計是保養得體的關係,跟個老妖婆似的。

    不過她已經聽說,這太后也是個繼室,先太后早早的被害死,太后才進宮做了先皇的繼後,當今聖上不是她生的,她生的只有一位,便是齊王。

    也就是說,太后是楚宸燁的親奶奶,所以她一向偏寵楚宸燁。

    太后一走進來,便冷地揮手,身後的人立即將捆著的況藍扔到地上,況藍啊的慘叫一聲,連連求饒。

    “長樂公主,哀家可算見到你了,還是那麼的聰慧美麗,愛耍小手段,你把羽落郡主和皇長孫側妃害成這樣,你是不是要給哀家一個交代?”太后身後的人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一個個冷冷豎目,可見太后如今的勢力有多大。

    南宮嫿立即不解的抬眸,忙走到太后面前,垂著眼眸,小聲的道:“請太后明查,嫿兒不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嫿兒的確去過水牢,但只是奉母后之命前去探視曾經的姐妹安容華,在嫿兒走時她們都好好的,怎麼,後邊出什麼事了嗎?”

    “出什麼事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你不過一個公主,也敢在哀家面前沒大沒小?如今羽落和安容華都被欺凌成那樣,你還敢狡賴,你當哀家是死的?”太后火氣很大,南宮嫿就別在她面前裝了,以前棲霞和羽落鬥的時候,皇上皇后總是偏袒棲霞,不過那些都是小事,她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也就算了。

    如今這個公主竟讓她最疼愛的侄女失身,毀掉一輩子,她怎能不氣惱,她要為羽落報仇,絕不會讓南宮嫿好過。

    南宮嫿這下已經後悔隻身前往水牢,讓太后起了疑心,她才進宮,連站都沒站穩,應該做的是韜光養晦,低調謹慎行事,不過羽落和安容華給她的欺負讓她一時沒考慮清楚,直接就進去報仇,如今讓太后抓住把柄,想脫身,還真不是那麼的容易。

    當時如果悄悄叫況藍去辦這件事,如今想脫身,要容易得多,皇后讓她去,很有可能是心中有氣,想讓她出氣,可這氣是出了,太后又如何應對?

    “嫿兒不敢,嫿兒並不是以怨抱怨之人。雖然嫿兒在牢中,羽落郡主和安姐姐都前去欺凌我,快要將我一隻手廢掉,但我前去看她們,只是問安姐姐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還給她們送了被子,就是怕她們出事。請太后明查,如果嫿兒真的要對姐姐們不利,為什麼敢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不明擺著讓太后抓住把柄來查?嫿兒才入宮,還不懂宮中的規矩,但也斷然沒到如此不明事理的地步,嫿兒雖然不解羽落郡主和容華姐為什麼要那樣對我,但嫿兒絕不會傷害她們,也不會還進宮就給自己招惹事非。太后,嫿兒覺得,這件事,一定另有隱情,恐怕你我都被第三方利用了。”

    南宮嫿流暢細心的說完,已經小心翼翼的垂下眼眸,畢竟太后是宮里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她哪敢得罪她。

    聽到南宮嫿說得頭頭是道,太后忍不住瞇起眼睛,打量起這個女子來,怪不得人人說她心比比干多一竅,有顆玲瓏通透的心,今日一聽她的話,果不其然。

    南宮嫿說完,見太后仍陰沉著臉,一雙眼睛似要把她吃了,立即又關切的看向她,“請太后注意身子,郡主和容華姐到底怎麼了,她們被誰欺負了,嫿兒想去看她們。”

    “打住,你少假惺惺的,她們沒事,她們好得很,那幾個辱罵她們的侍衛已經被哀家當場斬殺,不需要你的假好心。”太后一口銀牙快咬碎,為了羽落的名譽,她只好將此事吞進腹中,並沒有將此事宣揚出來。

    她身邊的人個個都守口如瓶,是絕傳不出去的,而牢裡知道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她便對外聲稱,羽落郡主和安容華只是受了驚嚇,並沒有什麼大礙,所以,這事她自然不能當南宮嫿的面說出來,說出來不就等於承認羽落已經失去貞潔,這樣的話,以後還有誰要娶她?

    為了她雲家的顏面,以及她一手培養長大的羽落,她一定不能將此事泄露,來找南宮嫿的時候,也在探聽真相。

    在看到南宮嫿故作不知且反問的時候,太后氣得冷皺雙眸,烏黑的眼睛斂著冰冷的寒芒,當即冷然走到南宮嫿面前,氣惱的捏緊拳頭,厲聲的道:“大膽,哀家剛才根本沒叫起身,你竟起身不繼續行禮,簡直沒有規矩。來人,給哀家掌她的嘴,哀家要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這皇宮可不是外頭! ”

    太后說完,身後早準備好要來打人的嬤嬤們立即挽著袖子上前,這下子,嚇得玉萼等人全都驚叫起來,況勇也是滿頭大汗,趕緊擋在南宮嫿前頭。

    正在那幾個婆子要衝上去的時候,只聽殿門口又一聲“住手”,所有人都登時停住,只見一襲火紅鳳袍,腳踏花盆高鞋的皇后在周東海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進來。

    皇后臉色十分的陰沉,在看到太后後,先是朝她淡然的行了個禮,隨即抬眸,不緊不慢的道:“太后吉祥,不知太后要打嫿兒,所為何事?”

    皇后眉眼間一片平淡,卻已經上前拉住南宮嫿的手,體貼的看著她,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在她後邊走來的楚雲飛斜挑起眉,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南宮嫿,這個小大人一般的男孩子,在看到南宮嫿榮寵不驚的樣子以及無雙的美貌時,臉色突然紅了,這個姐姐,似乎比棲霞要漂亮一些。

    太后看到皇后過來,當即拂了拂袖,沉聲道:“你來得正好。長樂公主私自跑去水牢,表面上是看望安容華和郡主,實際上叫人辱罵和打了她們,等哀家來東宮時,她又遲遲不出來接駕,哀家沒有喊平身,她竟然早早的起身,一點規矩都不懂,哀家正想替你教訓一下她。既然皇后你來了,你就替哀家教訓下她,讓她知道宮裡的規矩!”

    皇后一聽,立即也擺出副不知的神情,抬眸道:“據臣妾所知,羽落郡主和安容華之前去牢裡對嫿兒動用過私刑,而且假傳聖旨,這樣的罪名,可是殺頭的大罪,皇上看在太后的面上才暫留她們一命,太后,什麼時候羽落的膽子竟然大到假傳聖旨的地步,羽落在太后身邊長大,太后怎麼竟不管管,她差點害死真正的公主。”

    言下之意,難道羽落去找南宮嫿的麻煩,是太后授意的?

    皇后這麼一說,太后立即動了動眉毛,氣惱的盯著她,“羽落假傳聖旨不過是替棲霞報仇,當時也沒人知道長樂才是真正的公主,羽落也是一片好心幫你和棲霞,你們怎麼能將她打入大牢?”

    “母后不必著急,剛才臣妾從御書房來時,皇上已經下旨,讓宮人們把郡主和安側妃放出來,她們在大牢里關了一晚,也算是懲罰過了。”皇后一臉溫順的看向太后,眼裡透著淡淡的笑容,可這笑容卻看得太后​​一臉的憤懣,只覺得火氣上湧。

    看到這裡,太后冷冷睨了南宮嫿了一眼,突然冷地拂袖,冷哼一聲,又一腳踢了踢地上的況藍,沉聲道:“一切都是這個典獄長監管不嚴,竟放任牢犯去欺負郡主,來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這下子,況藍已經嚇得汗毛直豎,況勇也是哀戚的看向南宮嫿,皇后則不平不淡的站出來,朝太后道:“母后,還是審問清楚再定奪,以免殺害無辜。況藍,本宮問你,那些牢犯可是你放進去的?”

    況藍一聽,立即搖頭,堅定的道:“回娘娘,不是,奴才一直守在外邊,是一名獄卒和那些侍衛有交情,才放他們出去的,奴才也不知道侍衛們究竟做了什麼。”

    況藍這麼一說,太后立即微瞇起眼睛,況藍的意思是,他不知道侍衛們對郡主做了什麼,這究竟是真是假,怎麼好像串通好似的?

    要是況藍說出真相,她一定會殺了他,這時,皇后已經滿目疑惑的道:“這就奇了怪了,好好的,那幾個侍衛買通獄卒,只是為了辱罵郡主和安側妃?”

    “當然不是,這幾個垃圾想對郡主欲行不軌,不過被哀家及時阻止,幸好哀家的羽落只是受了驚嚇,否則,哀家要誅他們九族。”太后立即出聲,冷冷瞪了皇后一眼,皇后立即識趣的不再說話。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就不能再挑明,再挑明,事情就解釋不清楚,羽落被強暴的事也會公諸於眾,到時候,她培養的這顆棋子就當真沒了。

    “哦,還好郡主沒事,只是受了點小驚訝,那人是獄卒放出去的,把那獄卒連同幾個牢犯一同拖出去殺了便是,至於況藍,他一直盡忠職守,雖然看管獄卒不力,不過好在沒出大事,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太后,您說如何處置他?”皇后看向太后,巧妙的將況藍的死刑降為其他的懲罰,又強調郡主無大礙,就是想息事寧人,希望太后能明白這個道理。

    從皇后的話裡聽出了濃濃的威脅,太后嘴角陰冷的勾起,偏又不能說出羽落被辱一事,只得打破牙齒往肚吞,想著再尋別的機會為羽落報仇,便冷地拂袖,沉聲道:“來人,把況藍拖下去重責五十大板,再降為獄卒,永遠不准晉升!”

    太后冷冷說完,十分陰沉的掃了南宮嫿和皇后一眼,領著人就轉身離去,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出了東宮。

    看著皇后幾句話就把太后打發,南宮嫿這才鬆了口氣,要是只有她一人,還真不知道如何對付蠻來的太后。

    皇后把太后說走,這才緊握住南宮嫿的手,拍了拍她的肩,眼裡卻有著濃濃的冷色,不過這冷色是朝太后的,“嫿兒,母后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羽落和安容華想害死你,還差點毀了你的手,本宮就讓她們嚐嚐這種痛苦的滋味,如今羽落已經失身,受了重大的打擊,恐怕一時半會都不敢出景仁宮,你到出嫁之時,都可以安心了。”

    皇后說完,溫婉慈祥的看著南宮嫿,不過眉宇間卻有著濃濃的剛強,與趙氏的一昧軟弱毫不相同,皇后十分的聰明,知進退,而且手腕很鐵,並不像表面那樣好說話。

    南宮嫿朝皇后感激的點了點頭,她都對她這麼好了,她還能再說什麼,她原本緊繃著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合,卻垂下眸,有著自己的心事。

    “多謝母后守護兒臣,兒臣很幸福。”南宮嫿違心的說出這句話,朝皇后行了個禮,皇后立即把她扶起身,她身後的楚雲飛則一把上前拉著皇后的手,朝南宮嫿撅起嘴道:“都這麼大個了還向母后撒嬌,母后,別理她,和兒臣玩。”

    皇后則睨了楚雲飛一眼,看著面前人小鬼大的他,輕敲了一記他的額頭,“怎麼說話的?芊嫿是你皇姐,你豈能這麼不懂禮貌?還不快向你皇姐道歉?”

    “不用了,雲飛還小,小孩子都這樣天真可愛的。”南宮嫿則立即朝楚雲飛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看得原本滿腹怒氣的楚雲飛直轉眼珠,有些不解的盯著南宮嫿。

    他分明刁難她了,她為什麼還這麼好脾氣?

    三日後

    今日是舉行公主分封大典入入宗譜的日子,一大清早,整個皇宮都忙碌了起來,南宮嫿早早的起了床,不過仍感覺睏睏的,而宮人們早早的來到大殿,開始幫她梳洗打扮。

    那華麗的案桌上擺放著一件火紅的鳳袍,金黃的鳳冠,一些首飾金翅閃閃發光,每一樣珠串都泛著金色的光芒,一看就價值不菲,全是公主應有的裝扮。

    這時,況勇則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朝南宮嫿道:“公主,不好了,景仁宮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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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分封典禮公主備嫁


“出什麼事了,大驚小怪的。”南宮嫿淡淡看向況勇,神色十分平常,一點都沒被他的話所嚇倒。

    況勇在站定後,忙朝南宮嫿恭敬的道:“今天可是公主您的大好日子,沒想到羽落郡主鬧著要自殺,還在景仁宮大吵大鬧,且口出臟言侮辱公主,太后見她鬧不僅不管制,還沉著臉說心情不好不去參加您的分封典禮,要是太后不去接您的禮,這典禮就不算數,您也沒正式入族譜,就不算皇家人,所以,必須得太后也一起去。但是,她現在因為羽落郡主的事,揚言說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原來是這樣,你們不必理會,繼續化妝。”南宮嫿摸了摸自己烏黑的髮髻,絲毫沒受況勇的話影響,太后不就是等著她出醜麼,她們越是等著揪她的醜,她越要鎮定,是不是真的要入族譜證明體現自己是公主,這又有什麼呢,她並不在意這個身份。

    說完後,玉萼立即翻看一本雲鬢釵環的書,在上邊找髮髻和頭飾,再給南宮嫿搭配,等化好妝後,她給南宮嫿綰了一個高聳的螺髻​​,在髻兒上戴上公主定制的蓮花鳳冠,冠上綴著紅寶白相間的寶石流蘇,綴著花葉層疊、玲瓏奇巧的水仙花簪,花葉皆由金玉雕成,冠上還嵌金玉珠寶,銜接多層雲朵,手腕上、頸上皆戴著用金絲編成,綴有朵朵五瓣小珠花的項鍊手鍊,一派的雍容華貴,典雅莊重。

    在打扮完之後,玉萼和綰綰便把那件玉葉金蟬綃衣拿過來給南宮嫿穿上,這衣裙上繡著華麗的鳳凰,上邊的金錢泛著晶瑩的光澤,腰繫青鸞玉帶,火紅的鳳衣將南宮嫿的肌膚襯得更加雪白,看著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公主,所有宮女都移不開眼睛,這才是真正的公主,美若天仙。

    “公主,皇后娘娘來了。”這時,早守著的況勇已經打著簾子走了進來,南宮嫿便起身,看到皇后早已經裝扮得十分隆重的走了進來,她忙上前給她行禮。

    “我的嫿兒真漂亮,好像從畫裡走出來一般。”皇后看著娉婷玉立的南宮嫿,忙上前拉住她的小手,親切的打量著她。

    而後邊著一襲明黃色錦袍的楚雲飛在看到南宮嫿後,臉色稍稍紅了,便在暗中打量著她,這個姐姐的內心真如蛇蠍?那為什麼她有那麼美麗的外表。

    看到宮女們在擺早膳,楚雲飛迅速上前,趁人不備時,將袖子中一條小東西放進那食盒,再將食盒蓋上,這時候,一直用余光盯著他的南宮嫿將這事看得一清二楚,她卻並沒說出來,而是由皇后拉著坐到桌前。

    楚雲飛模樣俊削,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一個俊哥子的模樣,將來長大,一定是一方美男,他坐下後,立即將手中的食盒不動聲色的推到南宮嫿面前,便沉著臉等著看她的好戲。

    南宮嫿裝作無意的將手拂上那食盒,轉身看向楚雲飛,朝他笑道:“皇弟,我聽說你最愛吃龍蝦卷,便叫御膳房多做了些,你嚐嚐,好吃不?”

    南宮嫿說完,將面前的食盒慢慢推到楚雲飛面前,楚雲飛沉了沉眸,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南宮嫿,見她的笑容有些奇怪,便板著臉孔,將手中的食盒推回南宮嫿面前,“我早不吃這個了,皇姐喜歡,給你吃。”

    這時,皇后一直眉眼帶笑的看著兩姐弟,南宮嫿心裡一點也不怪楚雲飛,畢竟他的棲霞關係好,眼見自己取代了棲霞的位置,他不舒服是很正常的,這才說明他有情有義,而且,他是她弟弟,她每每看到他,就好像看到皇后,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雲飛,這是你皇姐的一片心意,你怎麼都要嚐一口,給你皇姐面子。”皇后笑著說完,親手給南宮嫿夾了一隻蟹黃玉餃,溫柔寵溺的看著她。

    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比一直擁有還要令人激動,她想天天看著嫿兒,看她出嫁,一刻也不想離開她,畢竟血濃於水,兩人本就心靈相通,是親母女,所以她一直捨不得南宮嫿。

    楚雲飛看到皇后又將食盒推到自己面前,便扯了扯嘴角,眼裡是陣陣尷尬,隨即,他將那食盒推到又推到南宮嫿面前,故作撒嬌的道: “好姐姐,你先吃,雲飛再吃,雲飛要禮讓姐姐。”

    南宮嫿見食盒又回到自己面前,便瞪了楚雲飛一眼,隨即將手中的食盒推到皇后面前,笑道:“這裡母后最大,要不母后先吃,母后吃了我們再吃。”

    這時候,楚雲飛的眼睛已經猛地瞪圓,他已經吐著舌頭慢慢站起身,眼看著皇后很感動的把食盒蓋子打開的動作,楚雲飛只覺得汗毛倒豎,用手指著皇后,張口結巴起來,“母……母后。”

    “怎麼了?”皇后不以為意,將蓋子一打開,突然,她臉色嘩地變得赤紅,當即“啊”的一聲尖叫起來,一把將手縮了回來,迅速朝後邊退了兩步。

    “母后,別怕。”此時,南宮嫿已經上前,一個箭步擋在皇后面前,見那盒子裡,一條烏青的小腹蛇正抬著頭,朝她們吐著蛇信子,它那三角形的頭一翹一翹的,看上去十分恐怖,還張著一口能咬人卻無毒的小獠牙。

    這時,楚雲飛已經背脊濕透,趕緊彎下身子,貓著腰準備從宮門悄然走出去,正當他要走出去時,耳後突然傳來皇后的怒喝聲:“站住,竟敢捉弄你皇姐,要是她受了驚嚇怎麼辦?來人,把皇子送回鳳鑾宮,不准他參加分封大典。”

    皇后冷冰冰的說完,一雙美眸已經蘊著火眼金晴的盯著楚雲飛,這是不是楚雲飛的惡作劇,她一看就明白。

    楚雲飛一聽,立即嚇得瞪大眼睛,忙朝皇后求饒道:“母后,兒臣不要關在鳳鑾宮,兒臣要看皇姐的分封大典,到時候一定很熱鬧。”

    “你處處想著害你皇姐,本宮能讓你去?你皇姐如此善良,她才是真正的公主,棲霞不過是被別人換進來的假公主,她根本不是你的皇姐。況且她性格高傲冷漠,對你也不是全然的關心,你皇姐才是你的親姐姐,你怎能如此對她?本宮對你太失望了,嫿兒,我們走。”皇后說完,拉著南宮嫿就往外邊走。

    聽著那句太失望了,楚雲飛只覺得心裡十分難受,母后對他失望,比打他還疼,他趕緊尾隨在後邊,一步也不敢離開。

    看著楚雲飛皺眉的小模樣,南宮嫿朝皇后溫和一笑,輕聲道:“他還只是個孩子,沒事的,我不介意。”

    後邊聽到話的楚雲飛立即在心裡腹誹,裝什麼好人。

    不一會兒,一行人便來到宗廟,宗廟修在皇宮的高處,要踏上幾百來級玉階才能上去,這時候,皇帝和眾大臣已經早站在宗廟面前,南宮嫿由皇后牽著,後邊跟著三排宮女,一步步踏上玉階。

    看著滿目空曠的皇宮,以及在上邊等著自己的大臣們,南宮嫿只覺得這種感覺太不真實,如今,她已是眾星捧月,所有事情都不由她掌控,她一切都只能聽皇帝皇后的,不能像尋常百姓家那樣撒嬌生氣,可她心裡,著實不喜歡這個皇帝。

    “長樂公主到!”常青山在看到南宮嫿上來之後,立即朝眾人宣布。

    皇帝為首,站在最前邊,身後跟著齊王、太子、楚宸燁、祁翊、楚瀾等一干重臣,只見祁翊眼裡是濃濃的寵愛的微笑,楚宸燁則始終淡漠的抿著薄唇,眸色深冷,楚瀾則一臉的陰霾,好像一條深沉的蛇,讓人看不出他眼裡的意味。

    南宮嫿在踏上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皇帝已經朝她微笑起來,後邊的大臣們無一不是滿臉的笑容,只有南宮昊天臉色有些冰冷的站在後邊,一雙眼睛一直在南宮嫿身上搜尋,臉上有著濃濃的不甘心。

    因為趙氏一事,他被降官,由原本的四品參政降為六品典儀,這典儀就是一個閑職,專門管宮裡典禮儀式之類的東西,根本沒有實權,算是可有可無的官職,自己辛苦培養的女兒沒有了,自己又被降了官,說不定將來還要被削爵,他哪里甘心。

    “咦,太后怎麼還沒來?”皇后看向皇帝,一臉不解的道。

    皇帝眼眸立即變得深沉起來,朝身側的常青山道:“再去景仁宮請一趟太后,這次務必要請來。”

    常青山立即跑下台階,後邊眾人都開始議論起來,長樂公主的分封典禮,太后竟然不出席,是真病了還是不承認這個公主?

    景仁宮裡,羽落坐在鏡了前,看著自己萎靡的面容,身上一道道指甲印和淤青,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她眼眸裡泛著冰雪一般的刀刃,恨不得​​將南宮嫿萬箭穿心。

    太后站在羽落身後,同樣冷著一張臉,嘴角陰冷的勾起,沉聲道:“哀家不去分封大典,已經表明哀家不承認這個孫女,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是想逼死哀家?”

    “姨母,你就讓羽落去死,羽落活在世上也沒有什麼意義,我已經不是潔的人,楚將軍還會要我嗎?”羽落捂著自己的手腕,那手腕上儼然有一條血痕,剛才她想割腕自殺,被太后及時救了下來,可她現在生無可戀,真的只想去死。

    一想起那七、八個人在她身上亂摸,一個個噁心淫靡的樣子,她就恨不得咬舌自盡,太骯髒了,她苦心保守的多年純潔之身,都是為了獻給楚宸燁,如今,竟然毀了這一堆惡魔手裡,她每天每晚都睡不著,夜夜做噩夢,夢見自己正被一幫畜生欺凌,而南宮嫿就站在邊上鬼魅的冷笑。

    這樣的夢讓她活得不踏實,總怕別人異樣的眼光,而且將來成婚的時候,夫家一家會發現真相,她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與其將來受人侮辱,還不如現在就死了的好。

    太后一看著想不通的羽落,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滿目嚴厲的道:“傻孩子,你最大的對手棲霞都死了,你還怕什麼?南宮嫿不久就要嫁人,你現在要作的就是振作起來,你放心,有哀家在,沒人敢笑話你。誰要敢笑話你,哀家拔了她的舌頭,而且,哀家會幫你掩蓋此事的,你放心,不會被人發現你已經失身。你現在要默念,你還是處子之身,還是清白的郡主。皇上一會還要叫人來請哀家,你就收拾好,與哀家一起去大典,只有你表現得正常,別人才不會懷疑你,否則,別人只會亂嚼舌根。”

    “去大典?姨母,你讓我看著南宮嫿榮冠八方,榮譽加身?我受不了,她不過一個侯府女兒,哪能與我比,她算什麼東西?我不想去受這種刺激。”羽落猛地瞪大眼睛,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這時,外邊已經傳來常青山的聲音,“太后娘娘,您要再不出現,皇上就得親自來請您了,還請您移步宗廟啊。”

    常青山的語氣帶著一股無奈,本以為這次還是請不動太后,太后卻冷地挑眉,沉聲道:“你在外頭侯府,哀家與郡主一會就來。”

    宗廟前,四品的典儀趙振南已經準備妥當,就等太后到來,趙振南側面是中威伯府的人,以及他大哥中威伯趙振軒,趙老太君也站在後方,一直安靜的看著南宮嫿,對南宮嫿的真實身份,中威伯府是真心的為她高興,並不像侯府那樣整天籠罩在陰霾之中。

    “太后駕到!”正在這時,玉階下響起禮唱的聲音,緊急著,太后由人攙扶著慢慢踏上台階,眾人看到太后來了,這才鬆了口氣。

    太后身體最近又恢復康健,爬上玉階倒沒費太大力氣,一上來便中氣十足的盯著南宮嫿,眼底露出一抹冷意,她身側的羽落更是滿目的嫉妒,神情懨懨的陪在一旁。

    皇帝看了羽落一眼,眼裡閃過一抹戾色,要不是看在太后的面上,他才不會放了羽落,直接處死,沒想到她還給自己女兒擺臉子,當真不懂規矩。

    “參見母后,母后既然來了,趙典儀,大典開始吧。”

    皇帝跟太后沒多少說的,畢竟不是他的生母,兩人之間一直就有隔閡,所以容色有些冷淡,南宮嫿安靜的站在一旁,冷不防的看到祁翊正對她投來一個溫和的微笑,隨即回給他一記笑容,這時,她看到邊上的羽落已經不再偽裝善良,而是像盯仇人一樣盯著她。

    估計羽落被侮辱一事,使她徹底恨上了自己,就算不被侮辱,她一樣會恨自己,南宮嫿一點不懼怕羽落的目光,倒朝她微瞇起眼睛,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誰知,沉浸在憤怒中的羽落一看到南宮嫿這記警告的眼神,當即衝著她就大罵道:“賤人,你再瞪一眼試試?”

    羽落這一說,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她,她這才反應過來,這裡是宗廟,自己正站在皇上和皇親國戚面前,這時,皇帝皇后已經滿腹怒氣的盯著她。

    羽落精心保持的善良美人形象,傾刻就瓦解,驚覺到自己失態,羽落立即眼睛一閉,裝暈的倒在地上,皇帝正要發怒,太后已經上前一步,“皇上請見諒,昨晚羽落高燒昏迷,說了好多胡話,估計她是在牢裡受了些刺激,還請你不要責怪她,她這是糊塗了,等燒退了就好了。來人,還不快把郡主帶回景仁宮好生調養?”

    太后吩咐完,立即有她的人上前去抬羽落,而皇帝此刻已經滿目陰鷙的盯著太后,要不是怕耽誤吉時,他早處置了。

    “時辰到,先舉行大典。”皇帝將胸中的怒意暫時壓下,這時,齊王一雙精明的眸子已經掃過眾人,最終目光如雪般的看向太后,眼裡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南宮嫿這是第一次見到齊王和太子,兩人都生得十分高大,不過太子要偏胖一些,齊王偏瘦,兩人身上都透著濃濃的凌厲,太子著一襲銀色朝服,齊王則是玄色,兩人隔得有些遠,但偶然一對視,眼裡都是濃烈的火光。

    這時,趙振南已經領著太監們上前,將一柱柱點好的香交到皇帝皇后及眾國戚手裡,隨即看向南宮嫿,手中端著一柄聖旨,朗聲道:“長樂公主聽旨。”

    “兒臣在!”南宮嫿說完,立即上前跪在佛龕前,神情嚴肅的攤開雙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朕偶然尋回愛女,寓普天同慶,舉國同樂,特賜愛女芊嫿之名,長樂之封號,並巡遊西藺城十里,並賜婚祁翊,封祁翊為正一品京城總督,總管京城軍政和文政要務,欽此!”

    趙振南說完,便看向南宮嫿,這時,祁翊已經單膝跪在南宮嫿面前,兩人一同俯身,齊聲道:“兒臣(臣)接旨。”

    說完,趙振南把聖旨遞給南宮嫿,並一方公主的玉印,玉印上刻有長樂二字。

    南宮嫿與祁翊起身之後,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祁翊,如今皇帝把祁翊連升兩級,由正三品提為正一品,已經可以與楚宸燁、楚瀾等朝中大臣列為一等,皇上如此器重祁翊,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他想打破皇長孫與齊王府兩足鼎立的局面,讓祁翊來分這兩派的勢力,好讓他們互相牽制,同時削弱兩派的力量,也利於鞏固他的政權。

    “請太后、皇上、皇后攜公主向楚家列祖列宗進香。”趙振南說完,已經退至一旁,突然,皇帝手中的香一下子熄滅,後邊其他的的香也跟著熄滅,連南宮嫿手中的都熄了,而現場並沒有吹風。

    看到這一景象,邊上的趙振南和祭祀司李江當即臉色慘白起來,這可是不祥之兆,每逢大典如果有這種事發生,那就是不吉利的意思。

    皇帝此時眼眸已經變得深冷,突然看向趙振南,沉聲道:“這香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這好像是不吉之兆。”趙振南嚇得渾身發抖,滿頭大汗,忙將皇上的香接過去,放在燭火上又開始點,可這一次,卻怎麼點那香都不燃了,這樣的情況,蒼祁歷史上只出現過一次,以就是上百年前先祖的一個封妃大典上,那媚妃的香多次點不燃,然後天降異象,祭祀司和欽天監算出,這媚妃根本就是妖妃,是來惑亂蒼祁的,有她在,國家就會滅亡,後邊先祖皇帝相信了欽天監的話,把這媚妃處決,這事才告一段落。

    “不吉之兆?”皇帝也想起當年的妖妃一說,隨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欽天監監正林茂生,林茂生立即掐指開始算。

    這下子,所有人都看著南宮嫿議論起來,莫非公主是妖星入主,不吉利,所以才會出這種事?

    南宮嫿冷冷盯著趙振南,雖然她現在和伯府再沒關係,但趙振南好歹也是她的二舅舅,沒想到竟然一口咬定是不吉之兆,這不是引人懷疑她?

    難道,那次在伯府的事,他早已懷恨在心,並且想伺機報復。

    這時,祁翊卻從大臣群中站了出來,鳳眸溢出點點淡笑,朝皇帝道:“或許這香受了潮,皇上,臣早準備了香,讓李江大人重新點一次,看看情況如何。”

    祁翊說完,他身後的含笑竟然將一把香遞給況勇,況勇立即將香接了過去,交給趙振南,趙振南眸色一轉,雖臉上不悅,不過立即接過那香,顫抖的開始點了起來,這一次,那香全部點燃,等皇帝等人接過來時,都沒熄滅。

    “看來,果然是那香受了潮,若不是祁世子早有準備,恐怕有人會說長樂公主不祥。”這時,楚宸燁已經盯著自己的指甲,不緊不慢的道。

    這話聽得趙振南臉色又是一慘白,他忙擦了擦額頭的汗,再走到宗廟前的大鼎前,這大鼎裡裝著從天山運來的聖水,下邊的柴火一直燃燒著,導致鼎裡的水全燒開,燒開後,便有陣陣霧氣繚繞,慢慢環饒在四周。

    “請公主上前一步,接受聖水的洗禮。”趙振南說完,已經看向南宮嫿,手中多了一隻白玉瓶和一根竹枝。

    南宮嫿便上前,靠近那鼎,這時,鼎邊的陣陣霧氣已經環繞到她的身上,慢慢將她圍繞,南宮嫿只覺得有一股淡淡的酸味飄散在其中。

    這時,趙振南已經打開鼎蓋,從裡面舀了一勺開水,裝進觀音瓶中,然後等著這瓶子裡的水冷下來,再澆到南宮嫿身上。

    不一會兒,趙振南手中的聖水已經慢慢變冷,南宮嫿此時已經被這霧氣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柴火的煙氣,以及鼎上邊的水氣,讓她只覺得額頭冒汗,這種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可趙振南就像與她作對似的,分明那水早就冷了,他還拿著不灑,就在她快要發怒之際,趙振南便裝模像樣的打開白玉瓶,嘴裡念了幾句祝詞之後,將那聖水灑在南宮嫿身上。

    正在這時,有的大臣突然喊了起來,“變白了,白了,像孝衣一樣,怎麼會這樣?”

    這下子,所有人都朝南宮嫿看過去,只見她身上那件原本紅色的鳳袍,突然慢慢變成了白色,穿在身上好像孝衣一樣,南宮嫿也嚇得大驚,立即低頭去看自己的衣裳,只見自己已經一片雪白,好像披著紙片一般。

    怎麼會這樣?南宮嫿驚奇的看向趙振南,趙振南也是大為驚駭,皇帝皇后兩人對視一眼,眼睛瞪得老大,後邊的祁翊則微瞇起眼睛,仔細的看著這一幕。

    “喜袍變孝衣,公主,你這是大不敬,你想詛咒聖上……”這時,趙振南已經指著南宮嫿大叫起來,說完之後,他迅速摀住嘴巴,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

    而其他人無不懷疑的看向南宮嫿,身披孝衣,就是詛咒皇帝早死,這樣的詛咒,哪怕是皇帝的兒女,也是死路一條。

    南宮嫿見狀,立即迅速脫掉身上的衣袍,露出裡邊的褙子,將那白色的麻衣扔到地上,隨即一把跪在皇帝面前,看著皇帝沉黑的臉,忙道:“請父皇恕罪,兒臣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這是製衣房給兒臣的衣裳,兒臣東宮裡的人都沒插過手。”

    此時,祁翊已經握拳頭,沉然的上前一步,一以狹長的眸子一直在地上的衣袍上搜尋,這時候,皇后也急得渾身發抖,皇上是最多疑善變的,他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發生。

    “皇帝,你把哀家請到這裡來,難道就是看長樂公主表演這齣戲?”太后冷冰冰的盯著皇帝,一臉陰沉,又目光誅譏的盯著南宮嫿。

    皇帝目光十分的陰沉,只覺得此事不簡單,他雖然迷信,但不至於如此糊塗,便看向身後的祁翊,沉聲道:“祁總督,依你看,此事究竟是妖魔鬼怪所為,還是有其他的隱情?”

    祁翊上前一步,慢慢走到那白衣前,玉手挑起那白衣,開始細細觀察起來,而後邊的嬪妃們,以蘇貴妃為首的,已經懷疑的議論起來。

    “看來真是不祥,之前的香火點不燃,現在喜衣變白衣,看來,這個公主果真是妖魔的化身,有她在,咱們蒼祁的國本恐怕要動搖,這樣的妖女,必須得而誅之,可不能讓她禍害蒼祁。”

    “就是,要真吉利,就不會出這麼多事,咱們蒼祁的國本才是最重要的,這個公主,又入外邊回來,會不會和媚妃一樣,是妖星入宮,要前來禍害宮廷的?而且她一來,羽落郡主就鬧自殺,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公主惹不得。”

    妃嬪們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個都只敢小聲議論,但聲音不大不小,偏偏聽進御史言官們耳朵裡,當即,以嚴御史為首的言官們全都上前,一個個疑惑的盯著地上的衣袍,嚴御史立即執著笏板,一臉正氣的道:“皇上,此事定有妖魔作亂,不妨讓欽天監們算算,究竟是怎麼回事。公主才入宮就如此的不吉利,恐怕長久下去,會動搖蒼祁,就像當年的媚妃一事,咱們要及早預防,可不能重蹈覆轍。”

    皇帝一聽,立即冷冷盯著這些言官,同時眼裡也是陣陣懷疑,太后嘴角已經勾起陣陣冷笑,沉聲道:“嚴御史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這孫女,其實是只妖怪變的,妖星入宮,這可不行,要么殺掉,要么攆出去,總之,一切有害蒼祁的人和事都不准發生。”

    “太后是否太獨斷了?單憑一件衣袍就斷定嫿兒是妖星,臣妾很懷疑。”皇后冷冷看向太后,與太后沉然對視。

    南宮嫿看到太后與一干妃嬪及大臣懷疑的目光,不由得冷咬下唇,這些人,都見不得她好,想擊挎她,她一定要撐住,此事一定另有玄機。

    這時,祁翊玉手已經在衣裳是粘了一些細微的小黃粒下來,拿在秀鼻前聞了聞,他微斜著頭,眼裡含著似笑非笑的光芒,一副泰山蹦倒仍舊沉穩的氣勢,給南宮嫿無盡的鼓勵。

    楚雲飛一直站在皇后身側,開始以為皇后不原諒他,一張小臉紅通通的,目光卻故作冷靜,一副小大人的沉穩氣息,不過當他看到祁翊手中的小黃粒時,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思索一下,便道:“母后,兒臣早上路過製衣坊時,好像從窗外偷看到製衣坊的黃公公拿著一瓶東西往衣裳上抹,當時兒臣以為是香精之類的便沒在意。”

    楚雲飛說完,那邊的祁翊嘴角冷勾,眼眸一亮,眼底隨即含著一縷冷笑,再看了眼那冒著熱氣的大鼎,再檢查那件麻衣的內襯,將內襯一翻過來,發現裡面有幾塊死角處並沒有變色,仍是鮮紅的,祁翊嘴角立即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臣明白了。”祁翊淡淡挑眉,遞給南宮嫿一個溫潤安心的眼神,隨即朝眾人道:“這衣裳被人動過手腳,學醫的人應該知道,有一種東西能使紅色掉色,這東西就叫硫磺,不過要遇熱才能掉色。有人事先在這件鳳袍上抹好硫磺,然後在引公主靠近大鼎,這大鼎冒出的熱氣一接近衣裳,衣裳上的硫磺會慢慢變化,將原本衣裳上的紅色染料溶掉。剛才公主站在鼎前這麼久,大家都看到這熱氣薰得她滿頭大汗,足見這些水氣已經與她身上的硫磺混合。這樣一來,這衣裳上的紅色染料遇硫磺便脫色,所以公主的衣裳才會慢慢變​​成白色。但因為內襯裡有幾個死角沒被水氣沾染到,所以還是紅色的。”

    說到這裡,祁翊眸子裡噙著淡定的冷笑,他已經將那衣裳的死角放到鼎上,那死角一遇以鼎上的水氣,立即慢慢淡成淡紅色,漸漸的,變得越來越淡,最後竟變成了白色,而鼎上卻有一股淡淡的紅色,應該是沾的染料。

    聽著祁翊的解釋,皇后立即上前下不,仔細檢查了這件衣裳後,當即沉冷的抬眸,狠狠的盯著面前的趙振南,“這衣裳有股酸味,是硫磺特有的味道,這大鼎是趙振南點的,不燃的香也是你點的,此事是不是你與黃公公串通好的,來人,傳黃公公,本宮要親自審問,惹敢在宮中行這種醃臢之事陷害公主並加詛咒皇上,一列誅九族!”

    皇后咬牙說完,眼眸已經十分的陰沉,連皇帝在得知真相後,已經一個箭步上前,一雙眼睛像惡魔般盯著趙振南,趙振南嚇得腿一軟,當即跪在地上,他早就支撐不住了,忙道:“求皇上饒命,是微臣和公主有仇,因為公主偏幫伯府大房,曾經揭露過微臣的醜事,再加上兩府一直就有嫌隙,臣嫉恨她,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想偽裝成她不吉,好讓皇上殺了她,這一切都是臣的錯,與臣的家人無關,請皇上饒她們一命。”

    趙振南說完,當即嚇得口吐白沫,畢竟沒幾個膽子的人,都不敢在皇帝面前犯事,而他是四品典儀,這下子前程沒了,連命都沒了,不嚇得尿褲子才怪。

    南宮嫿這下子才冷冷看向趙振南,想不到是二舅舅,但聰明如她,絕不相信二舅舅是背後黑手,畢竟他再恨她,也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害她,這事肯定另有他人,至於是誰,蘇貴妃和太后的嫌疑都很大,畢竟兩人是宮裡最恨她的。

    “原來真是你?朕真是錯信了你,幸好朕沒上你的當,否則,長樂公主真要被你害慘了。”皇帝說完,有些歉疚的看向南宮嫿,南宮嫿只是冷冷的盯著眾人,一言不發。

    邊上的太后則冷冷瞇著眼睛,目光一直閃爍著,正在這時,那黃公公已經哀嚎著被帶了上來,黃公公一被扔在地上,就連連求饒說他沒做。

    看到黃公公死不認罪,楚雲飛雖然討厭這個姐姐,但如果姐姐受傷,母后就會難過,母后難過,他也跟著難過,所以,他便站出來,指著黃公公道:“本皇子親眼看到你往衣服上塗東西,當時你穿的就是這件青衣,還沒換掉,說不定你身上也沾得有那東西,讓駙馬姐夫檢查一下不就行了?”

    楚雲飛不愧十分聰明,從小就受皇上寵愛,說的話頭頭是道,惹得皇上讚賞的看著他,今天要不是他指出關鍵,恐怕南宮嫿真的會被栽上個詛咒皇帝的名聲,到時候,生死就攸關了。

    南宮嫿這時才覺得,原來楚雲飛還挺正直的,幸好她沒和他把矛盾激化,她還得多感謝他幫了自己。

    聽到楚雲飛的指證,黃公公此時再也撐不住,二話不說對著地上就猛磕起來,皇帝對宮中的事一般都採取睜隻眼閉隻眼的態度,因為他事務繁忙,沒時間處理這事,便冷聲道:“來人,把黃公公拖下去斬了,至於趙振南,同樣斬立決,伯府二房的人全部打入大牢,擇日聽審。”

    皇帝說完後,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要沒連累大房,那就好,皇上處理的是伯府的二房,就等於小鄒氏和趙菁華等人再也無翻身的機會了,也算幫大舅母解決了一大難題。

    處理完兩人後,邊關傳來戰報,說燕國已經蠢蠢欲動,皇帝急忙領著大臣們去御書房商議正事,就由皇后指揮,派人帶南宮嫿遊街。

    南宮嫿與祁翊的婚期,就定在這個月二十五號舉行,只有五天時間了,到時候,她將以公主之禮,跟著十里紅妝嫁入武穆王府。

    遊街的時候由防城軍護送,全城百姓聽說皇帝找回真公主,一個個都忍不住早早的守在街上,要看看真公主的模樣,有些人還在沿路擺上鮮花,拍掌守侯。對於老百姓來說,難得見了到回公主,所以大家都十分激動。

    南宮嫿有時候還笑著和百姓們打招呼,大家都覺得這個公主挺親民的,南宮嫿給眾人的印象立即好了不少。

    遊了一個下午,南宮嫿才被帶回皇宮,接著,便是備嫁的事宜。皇后主動操刀,給南宮嫿準備備嫁的嫁妝,這幾天都和南宮嫿膩在一起,對她來說,能和嫿兒多呆一刻,就幸福一刻。

    五日後,大婚典禮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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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洞房花燭夜閨房之樂


  齊王府

    紀老將軍拄著一柄鐵劍,彎著身子,瞪著眼睛,吹著鬍鬚,坐在念月軒前的石凳上一個勁的挨聲嘆氣,時不時的往念月軒正屋裡看過去。

    而正屋裡,男人正手持毛筆,站在畫架前,意興闌珊的時不時在畫上添上一筆,畫中的女子紅衣刺目,唇若含丹,眉如遠黛,玉手立在胸前,正溫雅的看向前方,男人再在她鬢髮處添上一筆,嘴角勾起一抹從未有過的溫情。

    “我說外孫,嫿兒都要出嫁了,你還沒半點動靜,老頭我最想要的就是她這個外孫媳婦了,除了她我誰都不承認,要是你以前努力一點,把她追到手,今天她會嫁給祁翊那小子?你倒是說句話,別給我裝蒜。”紀老將軍吹著鬍子瞪著眼,就差跳腳了,他一看到南宮嫿就喜歡,換成其他女子,他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楚宸燁只是淡淡揚眉,甩給紀老將軍一個“外公你安份點”的眼神,便拿起桌旁的玉花釀,仰頭就喝了起來,姿態瀟灑不羈,美麗的鳳眸一派淡漠,烏黑的長發被風揚起,風華絕代的模樣,看得邊上的丫鬟們一個個心情激盪,能伺侯這樣的男子,哪怕終生不嫁,也是幸福的。

    紀老將軍見勸說無用,便站起身,拿起那鐵劍比著自己的脖子,吹了吹鬍須道:“既然連自己的外孫都不管我的死活,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一會還得強顏歡笑去王府祝賀,想想就心痛,我不如直接一劍抹了脖子算了。”

    紀老將軍說完,拿起劍就準備抹脖子,可他抹到一半,本以為楚宸燁會好心的出來看他,誰知道他一轉眸,發現人家正微瞇起眼睛,一臉冷色的盯著他,像暗處的鬼魅一樣紋絲不動,這眼神看得他心底發顫。

    看到楚宸燁正在看自己,紀老將軍緩緩的把手中的劍移開,一臉的痛苦,眼淚嘩的一聲飆了出來,便轉過身,走到一棵大樹前,將自己的雙手交合放到樹上,他再將頭輕輕的往那手上去撞,一邊撞一邊哭喊道:“這個不肖子孫,我雖不是你親爺爺,但勝似你親爺爺,我雖只是你外公,但從小到大就我對你最好,你多年不娶妻也就罷了,外公好不容易碰到個喜歡的女孩子,你明明有機會卻不爭取,天天懷念什麼月食日食的,你這是要把外公往絕路上逼。再這樣下去,齊王府就要絕後了,你的世子之位也保不住了,你看你的兄弟們,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兒女成群的?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你終有一天會孤獨終老,會後悔現在不娶妻的舉動的。”

    紀老將軍撞得極輕,幾乎是用額頭去摸自己巴在樹上的手,這撒嬌的一幕看得丫鬟們忍不住笑了起來,卻沒人敢說什麼。

    這時,紀老將軍又憤憤不平的怒吼道:“好吧,如今嫿兒成了公主,一轉眼就變成你的親姑姑,你們倆論輩分什麼的也沒機會在一起了,真是造孽。外公現在想成全你們也不可能了。你不娶公主可以,那你換個人娶,換個真正的大家閨秀,只要她能為你生兒育女,外公我也不挑剔非要嫿兒這樣的了。你現在就去娶一個回來,聽到沒有?”

    紀老將軍大吼完之後,冷不防的一轉身,原以為楚宸燁還在看他,卻發現,那屋裡哪還有人,根本沒半個人影,該死的,竟然敢不甩他。

    紀老將軍惱羞成怒,撒嬌沒用,他當即怒吼道:“裝可愛沒用,撒嬌沒有,耍寶沒用,看來,我只有拿出我的絕招--黃河氾濫、嚎啕大哭了。”

    紀老將軍說完,已經快步走進房裡,並沒看到楚宸燁,他便走到那畫桌前,看著桌上艷美異常的女子,這畫上雖畫的是月蒔,但他看著看著,竟覺得有些不像,這女子的眉眼,似乎更像另一個人。

    “啊,你這畫的是誰?一半月蒔,一半嫿兒,這是兩人的結合體,妖怪嗎?”紀老將軍拂了拂袖子,可憐兮兮的大哭起來,一面哭,一邊開始咒罵道:“死小子,你心裡明明已經喜歡嫿兒了,竟然還走不出來,你恐怕一直以為你喜歡月蒔,月蒔都去了那麼多年,你早忘記她了,你應該努力追求你的幸福,雖然現在已經晚了……”

    “你嚎喪什麼?我還沒死!”正在這時,男人已經從門口處雙手環胸的走了進來,進來後,迅速將那桌上的畫捲起,然後遞給邊上的丫鬟們,不讓老將軍看。

    被楚宸燁不耐煩的吼了一句,老將軍氣惱的怒瞪他一眼,拂袖道:“我這也是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罷了,還這麼兇,誰還要給你說媳婦,你就單身一人過一輩子,以後沒有送終可別怪我。當初自己也不努力爭取,如今什麼都沒了,只知道在這裡畫畫,我真瞧不起你!”

    紀老將軍說完,朝楚宸燁比了個鄙視的手勢,便冷哼一聲先走了。

    楚宸燁看著紀老將軍的背影,回味著他的話,努力爭取?要爭取什麼,真是可笑,他比人家大那麼多,也不怕別人笑話他老牛啃嫩草,況且,人家都要成親了,他有什麼可失落的?

    失落?楚宸燁無奈的甩了甩頭,看著桌上安靜立著的灑瓶,他是真的失落了嗎?除了失落,心裡隱隱還有更深的情感,好像火苗在燃燒一般,那是一種嫉妒、羨慕、不甘、咬牙切齒、悵然、孤寂揉合在一起的感覺,這感覺真不舒服,讓人難受。

    想到這裡,楚宸燁看向屋外,朝站在門口的清玉沉聲吩咐道:“傳令下去,公主的大婚,本將昨夜喝多了,不省人事,所以去不了。”

    說完,他便走上前,親手把門關上,自己一個人坐在有些黑暗的房間裡,美麗的鳳眸安靜的盯著窗外淺淺的光澤,眼神深邃如海水,好像時刻有波浪在翻騰一般。

    東宮

    一大清早,各宮派來的宮女們都在人前人後的忙碌著,南宮嫿被人架到銅鏡前,專門請了宮裡有名的姑姑來給她化妝,皇后一直坐在她身側,一雙慈祥的眉眼一直在南宮嫿身上搜索,眼裡帶著淡淡的笑意,還有陣陣感傷。

    皇宮準備的大紅嫁衣遠比普通人家的來得華麗,原本南宮嫿想用祁翊上次為她準備的,無奈皇后說什麼也不干,非要用她自己準備的那一套,這可是皇后從棲霞出生起就開始準備的,這嫁衣上嵌著各式各樣的寶石,用上等的雲錦織成,每一處花紋都透著皇后濃濃的愛。

    如今,這嫁衣交到她親生女兒手裡,讓她十分感動,覺得很是欣慰。

    南宮嫿的玉鞋用羽毛織成,鳳冠和嫁衣均是璀璨奪目,擺在桌上便散發出陣陣金光,看得人直生羨慕。

    等一一打扮好之後,面前的她恍若神妃仙子一般高貴,體態婀娜,腰若紈素,眉目如畫,一派喜慶,看得皇后熱淚盈眶的。

    母親天生的本性讓她對南宮嫿沒有多少疏離感,不過南宮嫿才進宮沒幾天,對皇后的寵愛還是不太習慣,一切禮俗規矩她都做得十分客氣,不過還是很讓皇后喜愛。

    此時,皇帝已經攜眾皇親國戚站在宗廟前,等著眾人先將南宮嫿送上去,再舉行完儀式之後,將她送出宮,由祁翊在宮門口等著迎親。

    這一次,皇城加大了戒備,不過有本事阻撓的棲霞已經死去,南宮嫿的這場婚禮,應該會很順利,她的紅蓋頭挽在玉冠上,額頭的珠寶瓔珞簌簌作響,由皇后牽著,大紅的衣擺逶迤拖地,此刻,她便是萬眾矚目的那個人。

    上到最後一塊台階上時,皇帝已經一臉淡笑的看向南宮嫿,這個女兒他是不太討厭的,之前對她的不喜都是因為棲霞,如今真相已明,自己有個如此優秀的女兒,他倒是有些喜歡她。

    只是,女兒對他總是十分的冷淡,這讓他作為一個皇帝來說,感覺到威嚴受到挑戰,從未有人敢這樣對他,所以,他的眼眸卻是極為深沉的。

    “今天是長樂公主的好日子,請公主上前聽奴才宣讀聖旨。”常青山站在宗廟前,手中已經展開聖旨,目光溫和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立即上前,雙膝跪以地上,滿目的沉穩大氣,不卑不亢,看得邊上的皇親國戚們直點頭,早就听說南宮嫿是個奇女子,今日一見,這氣質,就連一向沉穩的皇后都比不上,果真不一般。

    “長樂公主請聽旨。”常青山見南宮嫿跪下行禮之後,朗聲道。

    “兒臣聽旨。”南宮嫿垂眸,纖長的睫毛微微撲閃,用堅韌的語氣道。

    常青山聽完後,便對著聖旨,無比虔誠的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有女長樂,佳慧非常,天生麗質,知書達理,端莊賢淑。今有良家子祁翊,性美好,美鳳儀,有詞氣,才高八斗,為國之棟樑,且是少年神醫,又與朕之女長樂公主兩情兩悅,緣定三生,有天成之姻緣。朕知此良緣,特頒旨祝福,以代天作美,令武穆王府祁翊與長樂公主今日完婚,圓當世之佳話,欽此!”

    常青山念完聖旨,南宮嫿立即三呼萬歲,堅定的接過聖旨,又朝皇帝道:“兒臣多謝父皇。”

    皇帝朝南宮嫿淺淺點了下頭,父女倆還未親近就要分離,感覺始終親近不起來,畢竟他子女眾多,也不缺南宮嫿一個,不過因為南宮嫿是皇后的女兒,他格外照顧一些罷了。

    皇族裡的人從來就沒有什麼真正的親情,南宮嫿很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握緊這道賜與她幸福的聖旨,臉上微微帶著笑。

    常青山在念完聖旨之後,又拿過一張繡有喜字的聖旨,朝南宮嫿道:“這是皇家的嫁妝冊子,請公主細聽:聖上賜長樂公主玉如意十柄,東珠、南珠等各式夜明珠各十盒,公主、世子妃玉冠各十頂,頭面首飾、珠寶等十箱,古董五箱,繡五彩緞金龍袍五十匹,金鑲玉草筋十雙,黃金五萬兩,白銀十萬兩,冰晶薄絲被一百套,雲錦、香雲紗各千尺,京城的府邸三處,城郊莊子田地兩萬畝。另宮女一百,侍衛一百,自由出入皇宮之金牌一枚,及松石、蜜臘、珊瑚朝珠共五百顆,及室內安放的紫檀格子、漢玉磬、漢玉水盛、漢玉筆架、簡妝、紅雕漆長屜匣等家具用品七套,每套一百五十件。”

    因為聖旨上東西太多,許多小物件有多少全列了出來,但就因為太多,常青山恐怕念在大半天都念不完,便揀籠統的主要物件念。

    而在聽到這些寶物的大臣們,一個個眼珠子已經瞪了出來,這樣大的排場的嫁妝,看來長樂公主真是深得皇帝和皇后的寵愛,以後,恐怕誰也不敢瞧不起她,或者對她擺臉子了。

    這時,皇后看著南宮嫿,眼眶已經紅了起來,她是皇后,不比皇上,她只有一子一女,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嫿兒和雲飛,所以看到南宮嫿要出嫁的時候,她立即別過臉,開始擦起淚來。

    第二次這樣哭嫁,南宮嫿忍不住想起侯府的趙氏,在她當時出嫁時,趙氏也是哭得眼睛紅腫,她對她是真的疼愛,只是,有皇族的親情橫在中間,她與趙氏的母女情,恐怕再也無法續了。

    南宮嫿走到皇后面前,輕輕握住她的手,朝她懂事的安慰道:“母后,別難過,嫿兒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你和父皇要保重身子。”

    皇后聽到南宮嫿真心的安慰,這才發現自己這些天的付出沒有白費,嫿兒是真的在慢慢接受她了,她忙緊握住南宮嫿的手,關切的道:“嗯,你我母女才相認,就要分別,答應母后,以後要常進宮陪伴母后,天天來都沒關係,母后養你,只怕世子會吃醋,捨不得。說起來,嫿兒你是真的幸福,能得到世子真心的疼愛,你們夫妻以後一定要和睦,共同進退。”

    皇后說完,將南宮嫿扶正,用手擦了擦南宮嫿的眼淚,將南宮嫿的蓋頭溫柔的蓋上,目光溫潤的盯著她。

    此時,皇帝眼眸卻如墜深淵一般深沉,只是淡淡的盯著母女倆,對他來說,這樣的離別根本不算什麼,他常見到,只是,這個女兒嫁去王府,她會不會聽自己的,這讓他懷疑。

    他給她這麼多東西,她應該好好回報才是。

    大臣群中的南宮昊天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陰沉著臉侯在原地,身邊的趙振軒卻是一臉的高興,雖然嫿兒已經不是中威伯府的外孫女,但他這個大​​舅舅在心底仍把她當親孫女一般的疼愛,和趙老太君一樣真心為嫿兒感到高興。

    南宮嫿何嘗沒看到南宮昊天眼裡的戾氣,看來,他所有的偽裝都因為自己的消失化為烏有,他不再是那個慈父,又恢復以前的功利與算計。

    這時,常青山已經高呼一聲,“吉時到,皇上,是時候送公主出嫁了。”

    皇上沉了沉眸,此時他的眸色,更加的深冷,便道:“那就起駕吧!”

    皇帝說完,皇后便扶著南宮嫿朝他與冷面神太后行過禮之後,將南宮嫿送到玉階前,伴著南宮嫿,兩人一步步踏下玉階。

    此時,百步玉階上,兩排站著肅穆的侍衛和宮女,中間兩襲火紅的身影慢慢移動,整個皇宮的焦點都在中間的新娘身上,前邊引路的太監排成十排,後邊跟著守護的出嫁隊伍大約有二十排之多,這樣的人山人海,真是蔚為壯觀。

    隊伍前邊後邊都有散花童子和童女,他們手裡提著花籃,一直笑著往新娘身上撒花,火紅的玫瑰花落滿玉階,每一步​​都顯得無盡的耀華。

    南宮嫿身後跟著的百名宮女和侍衛紛紛打著搖扇和提著宮燈,宮燈垂著纖長的流蘇,上邊寫著大大的喜字,宮女們個個神色清潤,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在體現吉祥喜慶的同時,也給人一種威攝力,這是在告訴別人,他們的公主不容侵犯。

    下過一道道長梯,踏下玉階後,南宮嫿的身影又映在皇宮的大道上,她纖細的影子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著晶瑩的光澤,手中握著一隻金蘋果,眼眸間帶著淡淡的溫潤,遠遠看過去,一行人的影子,拖著陣陣光華。

    接著,隊伍已經走過宮道,沿路的宮女們全都上前行禮,眾人又來到宮門口,到了宮門口時,皇后眼裡更是沉浸著一望無際的淚水,皇帝沒有親自前來送行,畢竟他女兒太多,能夠送南宮嫿出嫁,又送了這麼多嫁妝,已經是特大的殊榮。

    皇后則不管這些規矩,只要是她親生的,她就疼愛。

    送南宮嫿到宮門口時,皇后緊緊握住南宮嫿的手,溫柔又愛憐的盯著她,“嫿兒,到了王府,也不要太​​擺公主的架子,與她們和睦相處,給丈夫多留顏面。當然,如果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回宮告訴母后,你作為公主,身份特殊,與別的新嫁娘都不一樣,若不是在夫家,你可以隨意處置人,想殺誰都沒人敢阻止你,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但你的夫家背景雄厚,實力強勁,每一位身後的後台都牽制著整個蒼祁的命脈,你切記要平穩待人,不能給她們頤氣指使的態度讓大家疏離你,也不能軟弱到任人欺負的地步,要注意其中的度,明白嗎?”

    聽到皇后的教悔,南宮嫿哽咽著點了點頭,慢慢將頭靠在皇后的肩上,有些小鳥依人的偎著她,“嫿儿知道了,母后也要多照顧身體,嫿兒會好好處理的。”

    皇后說得對,她雖是公主,若真要論起身份,王府裡除了老王妃、武穆王、祁世子之外,無人敢與她比肩,一個個看到她都有害怕的神色,生怕惹惱她,但她作為新嫁娘,不能用公主的架子對王府的人,畢竟她們是一家人,她若是擺譜,那就得不到真心的敬重,也會陷入無人理會的境地,到時候,看到的只有虛​​假的笑容。

    所以,當公主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此時,宮門已經緩緩打開,一打開,南宮嫿便看到俊美儒雅的男子正騎在汗血寶馬上,一身貴氣的羽帶花翎,一看到她,原本微瞇著十分矜貴的眼眸登時含著無盡的笑意,眼神溫潤且寵溺的投射過來。

    祁翊身上繫著一隻大紅花繩,身上的紅色喜袍被風吹得揚了起來,他烏黑的劍眉好似青峰一般凌厲,鼻樑高挺,薄唇性感,透著絕殺嗜血的殷紅,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狹長而深邃,眼裡透著看透一切的絕美。

    他身後跟著上次祁府迎親的大公子祁陵清,後邊是含笑、含恨等他的貼身護衛,還有五排整齊劃一的護衛隊,以及一些祁府的親族人馬,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也十分的霸氣。

    看到皇后時,祁翊便翻身下馬,朝皇后行禮,笑道:“臣參見皇后,皇后辛苦了。”

    皇后看著面前文武雙全,優秀乾淨的高貴男子,嘴角不禁泛起一縷微笑,如此美絕的男兒,就是換作她,恐怕也捨不得,更何況棲霞,只是,她已經得到得夠多的了,她霸占了原本屬於嫿兒的一切,這個男人,就該給她的嫿兒了。

    紅蓋頭底下的南宮嫿此時臉上已經浮起一片羞澀,小手輕輕絞著,她能看清面前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他的手指很漂亮,纖長且完美,好像蓮藕一般,指甲明亮,泛著淡淡的肉色和光澤,給人以溫暖的感覺。

    “世子一大早就等在宮門口迎親,也辛苦了,本宮只希望你與嫿兒能夫妻恩愛,齊心和睦,便足矣!嫿兒是個極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子,她需要的是更多的疼愛,你一定要多多疼她愛她,不許欺負她,永遠待她好,不過,本宮現下很信任你,你一定是待嫿兒最好的男兒,本宮才將她嫁與你。對本宮來說,嫿兒就像本宮的生命,如果嫿兒出事,那就是要本宮的命。”皇后這一段話說得極有深意,稍微有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她給祁翊施了壓,就是希望他好好待嫿兒。

    而祁翊,並未像普通人那般誠惶誠恐,他豔色的唇色堅定的勾起,大掌一把伸上前,輕輕拉住南宮嫿的手,舉著南宮嫿的手,朝皇后溫雅一笑,唇紅齒白的笑容,看得皇后點了點頭。

    “請皇后放心,祁翊娶了嫿兒,就會終身待她好,絕不會欺負她。​​”他一早就看中的女子,他一定不會辜負,他從看到嫿兒的那刻起,就準備迎娶她了。

    看著真心等嫿兒好的祁翊,皇后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將南宮嫿的另一隻手鄭重的交到祁翊手上,道:“吉時已到,如此,你們便好生成親去吧。”

    皇后說完,眼角流下一串熱淚,她怕自己難受捨不得,立即將手移開,迅速走進宮門,轉身不去看南宮嫿。

    南宮嫿安靜的看了皇后的背影一眼,只覺得這個女人十分​​的堅強,寬容,同時不乏皇后的威儀,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這似乎是一種母女相連的感覺。

    這時,祁翊已經極為溫柔的牽著南宮嫿,當著眾人的話,不畏世人的目光,火紅的薄唇已經在南宮嫿搭著蓋頭的眼睛上輕輕吻過,南宮嫿只覺得有什麼軟軟的東西在親自己的眼睛,等她回眸時,男人已經得逞,笑著看向她。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害羞,南宮嫿頓時有些嬌嗔起來,這時,祁翊已經牽著她的手,地上印著兩人火紅的衣袍,他將南宮嫿慢慢牽到花轎前。

    冷不防的,祁翊已經一個彎腰,眼神似醉了一般,帶著微醺的神​​采,一把將南宮嫿打橫抱了起來,登時爽朗一笑,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後,這才將南宮嫿往轎子上放。

    而這時,還沒反應過來的南宮嫿才穩穩站定,邊上的含笑們已經捂著嘴偷笑起來,她便撒嬌似的捶了祁翊的肩頭,然後不理會他,迅速坐上花轎,此時她的一張臉已經羞成了紅雲,快要比晚霞還紅了。

    祁翊看著害羞的新娘,眼裡噙著真誠且歡喜的笑,大手一揮,朝眾人興致高昂的道:“起轎!”

    登時,鑼鼓聲響,鞭炮齊鳴,在遠處的皇后,這才慢慢轉身,看著十里紅妝伴著的花轎慢慢駛離,皇宮大門也隨之關上。

    南宮嫿坐在轎子上,看著皇后漸漸化為一個紅點,最後消失在宮門之後,心裡也無限惆悵,皇后,是真的疼愛她。

    透過窗簾,她看到前方的新郎官是一臉的興奮,好像娶了個寶一般,原本清淡高傲的他,一改往日冷漠的形象,竟然眉眼帶笑的逢人就笑,興奮得像個孩子,不是有人常說,男人骨子裡其實就是孩子麼。

    此時,街上的老百姓們早已經湧出城,來到街上,一個個摩肩接踵的擠上前,紛紛想看公主出嫁的樣子。

    那十里紅妝走在街上異常顯眼,公主的隊伍,宮女,花轎等無一不精美,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著那火紅的花轎,希望裡邊的女子能探出頭來與他們打招呼。

    而花轎前邊明眸皓齒的新郎官更是吸引眾女子仰慕外加嫉妒,她們紛紛感嘆南宮嫿的好命,能嫁給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他好像雪山上的聖泉,美得無可方物,那殷紅的唇如赤色的薔薇,又宛若神明降世,修長筆直的手握著韁繩,腰帶上有紅綢如晚霞般飛舞,俊美的臉上透著絕世的神采,給人一種遺失獨立的男子漢氣質。

    二十歲的霸道男人,身上的陽剛之氣更顯,使得女子們紛紛抓心撓肺的嘆氣,失望他竟有妻子了。

    而站在人群中的,就有一對眼眸十分惡毒的人。

    “逸昇,現在你終於知道了,她在欺騙你吧?她若是真的愛你,為何會讓楚宸燁把你推下山?她根本就在欺騙你,想緩和你的心智,不讓你得逞。都怪你一時心軟,如今,她要風風光光的嫁進武穆王府了,而咱們倆,就像小丑一樣站在這裡觀望,我呸,只知道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賤人! ”南宮珏在罵完之後,眼睛已經噴發出濃濃的火焰,上一次被袁逸昇打胎的痛苦一直縈繞在她心裡,如今,幸好她已經重新獲得袁逸昇的寵愛,否則,她這日子真的過不下去。而那前邊的新郎官是如此的出色,看得她心裡直嫉妒,憑什麼南宮嫿能嫁這麼出色的男人,而她卻只能跟一個窮凶極惡的小丑?

    袁逸昇同樣冷冰冰的盯著那一排長龍,如果是以前,南宮珏這樣說,他一定會斥責南宮珏,如今,在經過一系列的思考之後,他才明白,南宮珏說得對,這一切不過是南宮嫿耍他的假相罷了。

    什麼喜歡,都是虛假的,南宮嫿這樣高高在上的女子,心比天高,又怎麼會看上他?他真是瞎了眼,竟然為了她打了珏兒的孩子,那可是他的親兒子,這一切,都是南宮嫿逼的,而他光著身子從街上爬回袁府,被眾人嘲笑打罵,也是南宮嫿害的。

    如今,她沒有一句愧疚,已經風風火火的出嫁了,這讓他心裡極度的酸澀,一種瘋狂的嫉妒在他心裡滋生。

    說來說去,他還是因為沒得到南宮嫿而憤怒,如果他得到南宮嫿,那他就是駙馬,可以少奮鬥十幾年,一躍成為一品的總督或宰相,可這一切殊榮都歸祁世子了,他真憤恨,恨不得衝上去把南宮嫿搶回家。

    同時,他也十分的後悔上次沒有得到南宮嫿,不然的話,南宮嫿就是他的了。

    “逸昇,你別不甘心,只要我陪在你身邊,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幸好你現在仍是巡城御史,這個官可大可小,到時候,如果祁府有任何風吹草動,你像皇上舉報便是,還怕她們?”南宮珏口氣有些狂妄,聽得邊上的百姓們紛紛看向她,眾人只覺得這女人是不是瘋了,一個勁的在這說瘋話。

    袁逸昇立即摀住南宮珏的嘴,心頭已經燃燒起濃濃的火焰,他將南宮珏帶到另一邊,朝她冷聲道:“這裡這麼多人,你如此口無遮攔,是不是想讓我死?”

    南宮珏一聽,立即抱住袁逸昇,朝他嘟著嘴道:“人家哪裡敢,逸昇,你說的明日娶我,一定要兌現哦,我可在家裡等著你。雖然咱們的婚禮沒公主的濃重,但咱們是真心相愛的,比不得她們那種利益交換,而且,我會早早的給你泡好棗,等你哦!”

    一聽到泡棗二字,袁逸昇立即心神一動,覺得全身火熱,他原本早不想理南宮珏了,要不是南宮珏不知道在哪裡找來個泡棗的偏方,讓他男人雄風大展,一夜能禦好幾個女人,他又何須理會南宮珏?

    開始他只是沉浸在南宮珏的這種手段中,漸漸的就無法自拔,最後他實在離不開南宮珏,才決定要娶她為妻,因為南宮珏的招數實在是太吸引他了,讓他在床上十分勇猛。

    華麗的花轎在西藺城轉了一圈,慢慢朝武穆王府駛去,祁翊漂亮的美眸裡一直含著溫雅的微笑,嘴角淡勾,夾著馬腹上前,這時,已經到了王府。

    王府邊上早有眾人前來迎接,老王妃站在前方,後邊跟著各房的太太、奶奶、老爺、少爺,此時,整個王府喜氣洋洋,張燈結彩,花童丫鬟們全都站在門前,禮樂陣陣,邊上還有許多圍觀的好百姓。

    老百姓們上次看了場好的熱鬧,這一次,真怕再重來一次,她們的小心臟可是受不了了。

    看到祁翊領著花轎上門的時候,眾人一齊上前,除了武穆王、老王妃之外,所有人都單膝跪下,給公主行禮,半跪在前方的二奶奶餘楹蓉早已經滿目精明的微笑道:“余氏攜王府眾家眷恭迎公主,祝公主與駙馬相親相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早生貴子。”

    祁翊微提了下馬頭的韁繩,回頭看向花轎,南宮嫿見祁翊在看自己,便朝眾人揮了揮手,輕聲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二嫂不必客氣,請大家起身。 ”

    南宮嫿說完,祁翊也朝眾人輕地揮手,眾人答過謝後,在二奶奶的帶領下站起身,二奶奶此時已經是滿臉微笑,邊上的王妃眼底雖帶著笑意,不過十分的虛偽,給人一種清高自傲的感覺。

    接著,祁翊已經打馬上前,熟練的接過丁志高手中的箭羽,狹長的鳳眸噙著微笑,眼睛微瞇,對準那花轎上的彩頭紅球,骨節分明的玉指輕輕一放,三支羽箭嘩地射中那轎頂的紅球,紅球被射落,立即有喜歡看熱鬧的小女孩去撿。

    祁翊斜著頭,慢慢收回弓箭,將弓箭交回丁志高手中,便一躍翻身下馬,這時,丁志高已經上前,朝眾人道:“吉時到,請新娘子下轎,踏馬鞍、跨火盆,進府拜堂。”

    這時,喜樂聲又響起,外邊早有站著撒花的花童,有人將轎帘掀開,玉萼等人已經迅速上前去扶南宮嫿,在扶的時候,玉萼偷偷從底下往上看去,發現裡面真的是她的小姐之後,這才放心的扶著南宮嫿下轎。

    跨過火盆和馬鞍,眾人全都叫好起來,祝福的話不絕於耳,蓋頭下的南宮嫿滿臉的幸福,此時,祁翊已經上前拉住南宮嫿腰間的那條繫著紅球的繩帶,牽著她進入王府,後邊的花童立即跟上撒玫瑰花。

    七彩一樣的花瓣從新娘子身上撒落,此時的她,真像仙女下凡一般。

    走進喜堂後,王府的人一一坐定,老王妃這一次的笑容更加深厚,慈祥的盯著兩人,武穆王依舊神色淡漠,但嘴角也扯出一個微笑,鄭芯蕾依舊在邊上揉著帕子流著淚,這一次,所有的都是真的了。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夫妻對拜。”

    每一個動作,祁翊都小心翼翼扶著南宮嫿,身大的身子一直擋在南宮嫿身側,生怕有人欺負她,待她是真心的呵護,看得姑娘們羨慕嫉妒恨。

    到夫妻對拜的時候,南宮嫿微閉上眼睛,懷著虔誠的心,彎腰與祁翊對拜,再緩緩起身,這時,祁翊已經十分寵溺的看著她,眼眸如海。

    “禮成!請新郎攜新娘向長輩敬茶!”丁志高看到沒其他事發生時,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還好這次沒出事,十分順利,否則他有百顆腦袋都不夠皇后砍。

    而南宮嫿在行完禮後,突然抬眸迷茫的看著面前的一片喜紅,心中有些空落落的難受,前塵往事一起浮上心頭,邊上的禮樂聲輕輕敲擊著她的心,是要告訴她,這一生,她又要嫁人了。

    這時,二奶奶餘楹蓉已經笑嘻嘻的領著端茶的丫鬟來到南宮嫿面前,讓南宮嫿給長輩們敬茶,南宮嫿接過丫鬟準備好的一杯熱茶,率先走到老王妃面前,跪在蒲團上,朝老王妃溫潤恭敬的道:“孫媳給祖母敬茶,祝祖母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乖孩子,本宮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老王妃看著如水一般的新娘子,想起她當年出嫁時的情景,那時,她也是公主,她的婚禮同樣十分轟動,只是,她這一生,卻過得不幸福,那種包辦婚姻的形式,讓她嘗盡了苦楚。

    如今,嫿兒與翊兒是真心相愛,突破重重磨難在一起,她們一定會真正的幸福,不像她那樣嫁進門就被冷落,之後在府裡爭鬥一生,直到老王爺死後,她整日和紀老將軍吵架,才覺得日子其實沒那麼難過,男人也沒那麼重要,況且,那個男人都已經死了,她還在乎什麼,所以,她打定主意,以後無論如何,都要活得開開心心的。

    接過南宮嫿的茶喝完後,老王妃一揮手,身後的丫鬟們就端著一盤珠寶華勝及一封大紅包過來,老王妃便將這些交到南宮嫿手裡,親切的握著她的手,笑瞇瞇的道:“孩子,以後一定要幸福。”

    “多謝祖母。”南宮嫿說完之後,便接過餘楹蓉手中的茶,又走向王爺,王爺嚴肅的臉上蹦出一個笑,眼眸深處卻有另一層深重的東西,讓人看不清他眼裡的意味,在敬完王爺後,南宮嫿又走到王妃身邊。

    王妃淡淡抬了抬眼皮,喝過茶後,將手中一封紅包遞給南宮嫿,略有些傲然的道:“雖說嫿兒是金枝玉葉,但你嫁進王府,以後就是王府的人,可不能因為你是公主,就讓大家處處遷就你,為了王府家宅和睦,你以後要少擺公主架子,待人親和,好好照顧夫婿,克守為人媳婦的本份。每日準時去各老王妃及本妃院子請安,恪守王府的規矩,不能隨意犯妒,防礙長輩為夫君納妾等。公主是千金之軀本妃知道,但進了王府的門,就不能按照宮中的規矩和以前侯府的規矩行事,宮中規矩太過繁瑣,以前侯府又沒什麼規矩,本妃知道你隨性慣了,但從今以後,如果夫君不在家,要隨時侍奉在老王妃及本妃身側,這才是女子的美德,以後公主就是府中的三奶奶,懂了嗎?”

    乖乖,南宮嫿仍跪在蒲團上的時候,便聽到王妃這一串下馬威似的警告,而邊上坐著大批婦人,她肯定只能傾耳聽著,王妃是想在眾人面前壓一壓她的氣焰,別以為是公主就可以在王府囂張,還諷刺侯府小家子氣,她如果和她頂撞,在別人看來,就是公主初嫁耍威風,這傳出去名聲是不好的,因為沒人會置疑王妃說的話,她說的大多是婦人該守的。

    三奶奶?沒想到她還多了個稱呼?

    南宮嫿滿目微笑的看向王妃,心中則冷聲道:本奶奶孝順是孝順,可沒打算孝順你。

    正在這時,邊上的祁翊剛毅的下巴已經側起,俊美無疇的眼眸浮現一縷深海般的顏色,他一把扶起南宮嫿,抬眸朝王妃似笑非笑的道:“這些規矩,自有宮中嬤嬤教導公主,行完禮,是不是該洞房了?”

    這話說得王妃一臉的尷尬,她眼底浮現的深色越來越濃,祁翊這是警告她,南宮嫿如今的身份是公主,她根本不算什麼,甚至連宮中的嬤嬤都不如,不該她教導南宮嫿。

    王妃嘴角扯出個淡漠的冷笑,她爹爹是驃騎大將軍,手中握有兵權,要真論起來,她的家世也不差,雖比不過公主,但那可是有實權的,她也不怕什麼。

    南宮嫿這才發現,王府真是盤根錯節,人數太多,一張張笑臉在她面前都有著不同的神色,看來,以後真的很難應對了。

    如果她此刻的身份只是侯府嫡女,要應對這些人十分的麻煩,公主還稍微好些,不過有祁翊護著她,她已經知足了。

    老王妃冷冷睨了王妃一眼,隨即撒嬌的看向祁翊,道:“你這孩子,有了新娘子就忘了大家,天還沒黑就急著入洞房,雖然本宮很想抱重孫,但你這也太急了點,真真的讓人看笑話,其他人,快送三奶奶進新房,翊兒,你還得給各長輩們敬酒,今天這頓酒,你休想逃,否則奶奶我要生氣的。”

    老王妃嬌嗔的語氣說得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祁翊則笑著抬眸,朝老王妃拱了拱手,示意聽她的,老王妃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

    新房裡,床上擺滿了瓜果核桃,鋪著百子被,四位全福夫人早站在裡邊,手裡拿著挑蓋頭的金秤,以及合卺酒、喜燭、果盤等物。

    南宮嫿被扶坐到床前的時候,只聽見有幾個小輩的女孩子及一些奶孩子還有丫鬟們全都盯著她嘻嘻笑,有人躍躍欲試,想上前掀她的蓋頭,有的奶孩子已經蹲在地上,抬眸從地底看向南宮嫿,想看清那喜帕下的好究竟長成什麼樣,還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看得邊上的玉萼、綰綰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妃羅氏所出的嫡出的二姑娘祁雅蝶和前王妃林氏所出的嫡女,大姑娘祁淺紫兩人也好奇的盯著南宮嫿的蓋頭看,兩位姑娘都加封了郡主,不過府中人還是習慣稱呼她們為大姑娘,二姑娘。

    祁淺紫眼裡的微笑十分真誠,不過祁雅蝶眼裡則有著濃濃的算計與探究,時不時的看一下南宮嫿身側的丫鬟,又時不時的盯著屋裡那些陪嫁之物。

    這時,一位全福夫人上前,朝祁淺紫等人道:“郡主們,新娘子累了,需要休息,等休息夠了晚上還要洞房,你們且先出去一下,要鬧著了三奶奶,三少爺可是要生氣的。”

    祁淺紫朝南宮嫿行了個禮,懂事的點了點頭後,領著眾孩子們退了出去,全福夫人立即將門關上,玉萼拿來一碗早準備好的蜜糖糕,輕輕揭開南宮嫿的蓋頭,往她嘴裡餵了一些,怕她餓著,全福夫人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當沒看見。

    南宮嫿此時已經餓得十分難受,有吃的,便溫文優雅的吃了起來,就在床上坐了一下午,終於,天色漸晚,府里四處是熱鬧喧嘩的聲音,有鳴樂聲,鞭炮聲,還有賓客們的歡聲笑語。

    正在南宮嫿等得全身酸痛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下人的聲音,“世子來了!”

    說完,丫鬟們已經將門打開,透過紅蓋頭的縫,南宮嫿看到祁翊臉色有些紅,身上透著一陣陣酒香味,就像謫仙般朝她走過來。

    “你們都出去。”祁翊看著南宮嫿,就朝她直奔而去,邊上的全福夫人立即上前,朝他道:“吉時已到,請世子挑開新娘子的喜帕,意寓長長久久、金玉滿堂。”

    祁翊鳳眸生花,巧笑言兮的看向南宮嫿,臉色突然有些羞紅,他彎著身子,湊近南宮嫿,接過全福夫人手中的金秤,緩緩抬眸,溫潤如玉的樣子惹人著迷。

    他拿起金秤,將金秤緩緩移到南宮嫿的喜帕前​​,輕輕將喜帕挑起,在慢慢挑起的過程中,他眼底是欣喜且帶著害羞的笑,南宮嫿一抬眸,便對上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子,也是一臉的羞赦。

    兩個新人都是第一次,都不太懂,所以十分的羞澀,看得邊上的丫鬟們既高興又好笑,玉萼知道祁世子太深愛自家小姐,忙把床上的核桃瓜果等物全部移開,再迅速換上新的錦被,全福夫人們則迅速把喜燭點上。

    “請新郎新娘喝合卺酒,交過杯后,以後就你我不分,融為一體,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全福夫人說完,將倒好的酒慢慢遞給祁翊。

    而此刻,祁翊正溫柔的盯著南宮嫿,眼裡再沒其他人,他頭也沒回的接過酒,冷地揮手,“都下去吧!”

    “可是世子……”全福夫人還想完成接下來的儀式,卻看到新郎官眼裡只有新娘,人家小兩口臉都羞紅了,就差沒抱在一起了,她們在在這裡,顯得太多餘。

    想到這裡,全福夫人們忙放下東西,一個個魚貫而出,喜媽媽和玉萼等人則是喜極而泣,揉著眼淚不捨的看向南宮嫿,她們的小姐,終於幸福了,在哭過後,眾人也全都退出房間,將門輕輕帶上。

    眾人一走,房間裡就只剩南宮嫿和祁翊兩人,床上的九重紗簾被風輕輕吹拂,窗前的簾子上透著九重花紋,如海水一般隨風波動,明亮的燭台閃著耀眼的紅,面前男人的眼眸是那般的深邃,南宮嫿只覺得自己好像做夢一般,​​今天,她終於是祁翊的妻子了。

    “嫿嫿……”祁翊看向低著頭的南宮嫿,心情十分澎湃,此時他已經放下金秤,輕輕將南宮嫿頭上的玉冠和蓋頭取下來放好,玉指輕挑南宮嫿的下巴,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下手。

    “世子……”南宮嫿也喊了一聲,只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喊,這時,男人已經率先改口,“我應該稱你為夫人、娘子,你應該稱我為相公。”

    “相公。”

    “娘子。”祁翊說完後,兩人同時出聲,聲音差點撞到一起。

    這時,祁翊看著燭光下溫柔如水的南宮嫿,大掌已經緩緩伸向她,將她一個順勢就抱在懷裡,然後垂下濃密纖長的睫毛,看著她羞紅的唇,他兩片薄薄的紅唇已經親吻上去。

    感受到兩片柔軟的薄唇,南宮嫿只覺得心頭一顫,渾身像電流一般滑過,此時,男人已經輕閉上眼睛,一排如刷子般的睫毛長得與她的肌膚相觸,他溫柔的在她口裡攻城掠地,接吻的感覺,好甜,也很美好。

    南宮嫿這時更加緊張了,她只覺得自已身子一下子軟了起來,軟綿綿的倒在男人懷裡,小臉腮紅,渾身柔弱無骨,祁翊在寵溺的親過她的唇時,又親吻她的額頭、眼睛,親了好久,他才對她溫柔的道:“嫿兒,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動心的女人,娶了你,是我這世最大的幸福,以後,你要打架,我幫你遞刀子,你要放火,我幫你點火澆油,你要殺人,我在前邊給你帶頭。你一向沒有安全感,既然我遇到了你,一定會同你快樂,同你笑同你哭,你怕熱,我幫你煽扇子,你怕冷,我緊緊抱著你,你喜歡什麼,我都會想辦法給你弄來,哪怕你喜歡別人家的東西,我也會給你打劫來。嫿兒,我們約定,我們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永遠不能將對方忘記,無論遇到何事。”

    南宮嫿聽著祁翊的肺腑之言,只覺得自己依偎在他懷裡,能感受到他火熱的胸膛,起伏跳動的心,還有他真誠的話語,便溫柔的點了點頭,抬手撫上男人的劍眉,“我答應你,我們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我不會忘記你的。”

    “那現在,我們是不是該進行洞房之事了?”祁翊看著南宮嫿玲瓏有致的身體,喉嚨忍不住乾澀沙啞起來,此刻,他真想把他的嫿兒揉進心裡,與她合二為一。

    南宮嫿的臉此時已經紅成了草莓,便伸手嬌嗔的捶了祁翊胸膛一記,在他懷裡撒嬌道:“我……我不知道。”

    “你這磨人的小笨蛋,我真想現在就要了你。”祁翊雖然沒經過男女之事,不過也懂不少,便拉住南宮嫿的手,將她慢慢壓到身下,性感的薄唇又吻上她的唇,大掌也在她身上溫柔的遊走。

    南宮嫿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熱,好像將祁翊抱得緊緊的,祁翊似乎也很緊張,他生怕傷著南宮嫿,刻意不將重量壓在她身上,又輕輕剝開她的衣裳,露出她潔白的肌膚,以及一覽無餘的胸前春光。

    “我……”南宮嫿見自己的身子被他看去了,只覺得十分害羞,忙捏住祁翊的手,可祁翊一路親吻而下,慢慢吻向她的脖頸處,玉手滑到她腰前,輕輕一拉,就將她的腰帶解開,此時,他只覺得身下的女子十分柔軟,軟得像棉花一般,給他一種十分神秘的感覺。

    “嫿兒,你身上好熱。”祁翊說完,覺得自己更熱,他突然抬眸,有些害羞的轉過眸,慢慢將自己的外衣脫下,南宮嫿見狀,也微瞇起眼睛,伸手去幫祁翊解衣裳。

    祁翊在脫掉外衣後,露出十分精壯又結實的胸膛,他的身材太過火熱,身上的男性特徵十分的明顯,身材有著男人應有的堅強輪廓,看得南宮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這時,祁翊又一低頭,一剎那含住南宮嫿的唇,他烏黑的青絲柔美的披於雙肩,玉手扣住南宮嫿的手,含住她的唇又開始親吻,聲音沙啞而低沉,且泛著淡淡的磁性,“嫿兒,我愛你,你喜歡這種感覺嗎?”

    南宮嫿羞澀的點了點頭,聲音如蚊子一般的道:“喜歡。”

    “乖,別怕,為夫會很溫柔的。”祁翊這時嘴唇更加殷紅,更兼目清眉秀,唇紅齒白,發挽烏雲,指排削玉,有著花容一般的貌,靜夜深海一般矜貴的性子,眼底含笑,已經一路吻下去。

    南宮嫿只覺得全身像火在烤一樣,這時,男人已經將她抱緊,不過他眼底盡是害羞,一個大男人,平時十分的霸道強硬,到這個時候卻很害羞,要是傳出去,人家肯定不相信,不過祁翊一向潔身自愛,不像尋常男子那樣喜歡尋花問柳,這樣高潔的品格,沒有經過人事也很正常。

    南宮嫿雖前世經過人事,但在嫁人後袁逸昇很少親近她,因為他被南宮珏勾引了,所以她對那些事早已經模糊,更不想想起,如今和祁翊在一起,她也十分的緊張,好像初次一般,不知道從何下手。

    兩排沾著喜字的蠟燭在空是搖曳,南宮嫿被祁翊緊緊抱在懷裡,此刻,她只覺得好像墜入天堂一般的舒服,正在嚶嚀之際,她只覺得男人往她身上一壓,一股美好的感覺至身體傳來。

    “啊……”南宮嫿忍不住輕嚶一聲,而身上的男人,已經溫柔的盯著她,慢慢移動起來,這種充實且舒服的感覺,讓南宮嫿強咬著嘴唇,這一刻,她是真的成為女人了。

    窗外的月亮已經害羞的鑽進云層,星星都閉上眼睛不再眨眼了,樹上的落葉全都閉合,全都害羞的不敢看喜房裡的人兒。

    這一晚上,南宮嫿被祁翊折磨了好幾次,她一路酸疼到早上,而身上的男人像永不知疲倦一般,一直在她身上馳騁,早上的時候,兩人都沉沉的進入夢鄉。

    大約午時的時候,南宮嫿被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照醒,她微微睜開眼睛,發現男人正撲在她身上,微閉著眼睛,發出均勻的呼吸,他昨晚真是太多次數了,所以還在沉睡,可她是女孩子,應該更累才是。

    南宮嫿看著果呈相見的兩人,忙害羞的要去推祁翊,這一推,便把上邊的男人驚醒,祁翊一醒來,在看著南宮嫿溫潤的目光和潔白的身子時,他更是害羞的側過眼睛,趕緊起身去找衣裳。

    南宮嫿則迅速拖過邊上的一塊絲巾,將它裹在身上,兩人都害羞得左看右看,正在這時,祁翊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南宮嫿的手,滿目溫潤又深情的看著她,道:“娘子,那種感覺太美妙了,為夫還想要!”

    “什麼?”南宮嫿沒想到這真是餵不飽的一頭狼,忙搖頭道:“相公,都午時了,咱們再不去給老王妃請安,她老人家會生氣的。”

    “不會的,奶奶最疼我了,同樣疼你,她巴不得我們早點生個大胖小子出來,乖,別怕,我不會讓你疼的。”祁翊此時像哄騙小孩子一般,輕輕抱住南宮嫿,殷紅的唇又吻向南宮嫿,烏黑的秀髮披散在肩上,顯得愈加的柔美。

    南宮嫿看著面前的男人,真是哭笑不得,她嬌嗔著要推開他,發現他已經霸道的吻了上來,她只能以“唔”來回應他的火熱。

    終於,南宮嫿又在祁翊的誆騙下,被他折磨得渾身酸痛,而身上的男人像一點也不累似的,愛完她後還將她抱下床,盯著她美麗的身體,主動給她穿衣裳。

    兩人在穿好衣裳後,初為人婦的南宮嫿已經害羞的坐到鏡前,這時,門外守著的玉萼們聽到聲音,敲了敲門,在南宮嫿叫進來之後,一個個低著頭抿著笑走了進來,臉色無一例色的羞紅。

    剛才祁世子和小姐聲音太大,她們在外頭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一個個都羞得離喜房老遠,不敢再去聽那羞人的聲音。

    南宮嫿見眾人在笑自己,立即瞪了祁翊一眼,以發洩對他的不滿,要不是他,她怎麼會被眾人嘲笑,幸好這些都是自家的丫頭,不然她要把祁翊叫來吃了。

    而此時的祁翊,眉眼間也有著淡淡有羞澀,一直拖著南宮嫿的手坐在她對面,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一直溫潤的盯著南宮嫿,像要把她看出朵花兒來,眼神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她,這不得不讓南宮嫿懷疑,這廝是不是又想做那事了,真是色鬼。

    玉萼在給南宮嫿擦完臉和手後,冷不防的一回眸,便看到她家的姑爺正以極度痴迷的目光盯著她家小姐,就好像一個被勾了魂魄的男人一般,眼神一直在小姐臉上,好像一刻也捨不得她似的,連她也知道,這就是愛的眼神。

    “你們都出去吧。”待玉萼等人給南宮嫿洗漱完畢之後,祁翊已經勾起唇下起了逐客令,這幾天可是他的大好日子,皇上又休了假,他可是要好好陪著嫿兒的,他和嫿兒的美好時光,可不許別人來打擾。

    玉萼等人又偷笑著退了出去,這時,南宮嫿已經微怒的瞪向祁翊,朝他不滿的道:“相公,你怎麼總那樣盯著人家,讓人看了多笑話,你看,剛才她們就笑我了。”

    祁翊看南宮嫿撒嬌又帶著薄怒的模樣,便學著她的表情,一搖頭,極緻美麗的桃花眼撒嬌似的看著她,低著頭像小媳婦似的道:“娘子,人家還不是因為捨不得你,想寵你愛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才這樣盯著你看的。再說,昨晚的你實在是太過美麗,人家一直在回味,難免發呆發楞,還請娘子恕罪。”

    “啊你……”南宮嫿看著學她的祁翊,沒想到一個大男人學起女子的儀態來,竟比女子還美幾分,她登時差點崩潰,翻了一記白眼,便道:“你少學人家……不是,你少學我。”

    南宮嫿舌頭差點打結,漲紅著臉,她真拿這個夫君沒辦法,他純粹是個多面人,在外頭的時候冷漠異常,在閨房裡就變了個樣,都說男人骨子裡是孩子,看來是對的。

    這時,祁翊已經伸手提起案桌上的眉筆,輕輕挑起南宮嫿的下巴,朝她微笑道:“娘子,讓為夫來給你畫眉,以作閨房之樂,如何?”

    南宮嫿心裡十分澎湃,又很緊張,被一個大美男這樣盯著寵著,說不緊張那是假的,此刻她好像身在雲端,便安靜的點了點頭,“但是,你會麼,會不會把我畫成一字眉?”

    “你放心,為夫小時候給娘親畫過,早練習過了,為的就是等這一天。”祁翊說完,玉手輕執眉筆,眼神溫潤如海的看向南宮嫿,在她眉間輕輕畫了起來。

    他的動作極其的溫柔,南宮嫿只覺得眉間癢癢的,對上男人極致火熱的眼神,南宮嫿又害羞了。

    不一會兒,祁翊已經放下眉筆,南宮嫿忍不住拿過銅鏡,當她看著銅鏡裡兩條彎彎的柳葉眉時,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相公,你畫眉的技藝也太純熟了,說,以前是不是幫別的女人畫過,所以才畫得這麼好?”

    祁翊很無辜的攤開手,一把捉過她,低頭含住她的唇,在她唇上肆掠過之後,體味著她口裡的芳香,這才十分淡定的道:“你相公是天才,一學就會,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

    南宮嫿聽著祁翊的歪理,便道:“好像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相公你是不是弄錯了?”

    “傻瓜,以前為夫就沒見過豬跑,卻吃過豬肉,許多千金小姐們這輩子都沒見過活生生的豬,但卻頓頓有肉,所以,這句古語應該改成,沒見過豬跑還沒見過豬肉。娘子,你說對嗎?”祁翊淡定的挑眉,大掌一直握住南宮嫿的小手。

    這時,外邊卻傳來老王妃笑嘻嘻的聲音,“哎喲,我的嫡孫媳哪,怎麼還沒起,小兩口太狠心了,不理我這老太婆了,我老太婆一個人好孤獨,想喝口孫媳的媳婦茶。”

    是老王妃的聲音,南宮嫿一聽,立即慌了起來,哪家媳婦不是第二日一早就去給公婆請安的,她們倒好,一覺睡到大中午,畫眉就快畫到下午,真是太不孝了。

    祁翊看著緊張的南宮嫿,眼裡也忍不住浮現一絲笑意,南宮嫿不理會祁翊,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害我沒去給奶奶請安,今晚罰你睡地上。”

    祁翊則從背後一把抱住南宮嫿,在她耳墜上啄了一口後,才將她放開,一直眼眸帶笑的坐在邊上,自信且淡定的看著她。

    “祖母,您老人家怎麼來了,都是孫媳的錯,沒去給您請安。”南宮嫿上前,看到老王妃一雙眼睛骨碌骨碌的轉悠,她並不是那種十分正經的老太婆,有時候也像孩子一般童心未泯,所以一進來就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拍著南宮嫿的手,笑道:“瞧我的嫿兒,眼圈還是黑的,一定是祁翊那小子昨晚沒讓你睡覺,怪不得你們起晚了。不過沒事,我不在乎這些規矩,只不過想來你們這和你們嘮嘮嗑。”

    說完,她又看了南宮嫿的身材一眼,滿眼笑瞇瞇的道:“不錯不錯,你這屁股又圓潤又大,將來一定能生個大胖小子,不過你生女兒還是兒子我都高興。”

    看著老太太隱隱有不想走的趨勢,祁翊已經起身走到她面前,扶著她的肩,朝她道:“祖母,你不能和我爭嫿兒,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你快回西山居去,一會我們再來看你。”

    聽到孫兒倒戈,老王妃當即瞪了他一眼,又朝著南宮嫿微笑道:“嫿兒,咱們別理他,他這孩子初嘗人事嚐到了歡,不想離開你,咱們可不能讓他再佔便宜。對了,上次你給我做的七彩糕點很好吃,在侯府時我為了維持自己的面子,硬是忍住沒多吃兩口,當然,帶回來的早被我吃光了,你捉摸著什麼時候再給祖母做一些?”

    老王妃這話說得邊上的丫鬟全埋頭笑了起來,祁翊則面不改色的背著手,目光嚴肅的瞪了眾人一眼,眾人立即不敢再笑。

    南宮嫿算是明白老王妃的來意了,原來她最喜歡吃,想她做的糕點了,想到這裡,她便拉著老王妃,微笑道:“嫿兒早知道祖母愛吃七彩糕點,在出宮時就做好了幾份,我這就叫玉萼拿給你,我原本想去給你請安時帶去的。”

    “無妨無妨,有好吃的就行。”老王妃看著玉萼把酥圓玉潤的糕點端了出來,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上前端起一盤,就坐在邊上嚐了起來,像呵護珍寶似的,吃得極其的細心,看得南宮嫿忍不住笑了。

    這時,祁翊看著自己的妻子被老王妃霸占著,臉色已經不那麼好看了,眼裡是濃濃的醋意,趁老王妃不注意的時候,他把南宮嫿一把拉過,迅速拉到門外,往邊上走去。

    一逃出房間,祁翊就把南宮嫿拉到他親手栽種的花草樹木的園子裡,拉著南宮嫿走進這片綠樹成蔭的園子裡時,祁翊已經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又按捺不住的低頭含住南宮嫿的唇,南宮嫿心想這廝真是像老王妃說的那樣,初開葷,十分興奮,到哪裡都想著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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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夫妻調情恩愛無比


  讓南宮嫿這麼小的身板,對付祁翊這種初開葷的大男人,還真招架無力,被他含著唇吻得渾身戰栗,差點沒站穩,幸好他的大掌一把將她拉住。

    這下子,南宮嫿已經羞紅的怒瞪著祁翊,眼裡還是一抹嬌嗔,是在怨他,不經她同意就行強吻之事。

    看著南宮嫿瞪自己的樣子,祁翊突然挑眉,笑著看向她,點了點她的小鼻子,道:“這麼兇,一點也不可愛,要是你有媚兒一半溫柔為夫就高興了。”

    “媚兒?”南宮嫿有些慍怒的瞪向祁翊,溫柔的媚兒,難不成,祁翊還有妾室,或者通房小妾?她還真沒看出來。

    祁翊見南宮嫿臉上溢起一層薄怒,是吃醋了,又笑道:“為夫最喜歡媚兒了,她才不像我這麼不懂事,她最通情達理,最喜歡和我睡,你現在睡的那間房,以前可是她的。”

    “什麼?她最喜歡和你睡。”南宮嫿只覺得她的相公很無恥啊,竟然和那個妾室天天睡在一起,既然他這麼寵愛她,為什麼還要娶她。

    想到這裡,她斜插著腰,抬眉怒瞪向祁翊,一臉的憤怒,“你倒是說說,你那個媚兒是高是矮,是圓是扁是長是方,是妾室是通房還是側妃?本奶奶倒要見​​見她,有多麼的水靈溫柔。”

    祁翊挑眉,眼裡透著一汪晶瑩的影子,一臉糾結的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媚兒雖然比你嬌小一些,但她的體態很美,她有些可愛,有著圓圓的臉,魅人的眼睛,她自然是為夫的通房,目前已經懷有身孕,為夫還想過幾天提拔她為側妃,現在看你這麼兇,為夫一定不能讓你接近她。 ”

    “還懷有身孕了?”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南宮嫿此時已經撅著殷紅的小嘴,指著祁翊就道:“沒想到你比那些表面浪蕩的男人更壞,悄悄在家裡養了個通房,她還懷孕了,那你那間床,也是她天天睡的?哦不我怎麼還在問,剛才你已經說了,她夜夜和你睡在一起,你們感情真好啊,本奶奶真是羨慕,還真想看看那傳說中的小美人。”

    南宮嫿此時已經開始跺腳,眼睛已經斜成倒三角眼,吃醋得滿臉漲紅,十分可愛,看得祁翊忍不住痴痴然的盯著她,微彎紅唇,一臉深情的道:“夫人,你吃醋了?”

    “我才沒有,誰稀罕吃你們的醋,從此以後我再也不來醉香蘿了,我住別的地去,真討厭你們兩人睡過的地方,也不知道床單換過沒。”南宮嫿瞥了祁翊一眼,轉眼朝院子裡看去,只見這院子裡全部是碩果累累的果實,秋天來了,許多果實已經熟透,有的還落到地上,整個院子充滿陣陣果香,十分的好聞。

    南宮嫿說完就要去果林裡,祁翊已經一把上前抱住她,無辜的眼眸盯著她,然後將頭靠在她頸窩處,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南宮嫿想掙脫,因為他力道太大,根本就掙不脫,南宮嫿當即怒瞪向他,且一腳朝他的腳踩去,火氣十足的道:“你抱我做什麼?抱你的媚兒去啊,你的媚兒最好了,是不是連你的表妹一起抱了,我真懷疑你身上還有媚兒的味道,你可別再抱我,我看到你就來氣。”

    祁翊看到南宮嫿紅口白牙的小模樣,還有臉上的小酒窩已經氣得可以裝下兩粒金豆子了,便死死抱住她,在她脖頸上偷了一個香,溫潤的唇吻過南宮嫿白皙的脖頸,吻得南宮嫿直狂燥。

    “娘子,你這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妒,難道你不知道女子犯妒,會惹婆家人不高興的,那媚兒是祖母送為夫的,為夫要是不好好待她,祖母肯定會生氣的。為夫當初認識你的賢惠、體貼和大度哪去了?”

    “呵,好笑,我哪時對你賢惠、體貼過,你莫在這裡臆想,我對你根本沒興趣。廢話少說,快把媚兒叫來,本奶奶倒要看看,什麼樣的角色能讓沒開過葷的世子這麼喜歡,夜夜睡一起,還懷了孕,世子大人竟然沒開過葷,和我還是第一次,那可就真奇怪了。敢情,你在欺騙我,你早和她開過葷了,和我早不是第一次了,她都有身孕了,才嫁進來就沒立足之地,本奶奶要回宮!”南宮嫿撅起嘴,嘟嘴生氣的樣子十分的可愛,惹得祁翊又沒惹住,一把勾住她的下巴,強行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又被他偷了個香,南宮嫿只覺得這男的肯定有毛病,喜歡一個又喜歡第二個,把她當什麼了,她可不是什麼氣度大的人,她也不喜歡什麼通房小妾霸占自己的丈夫。

    “哎呀,你放手,你這個混蛋,殺千刀的。”南宮嫿一個粉拳捶在祁翊身上,隨即又去踩他的腳,可祁翊就是不放手,一聽到殺千刀的時,他突然呵呵笑了起來,裝得一臉無辜的轉過眸,“娘子,你真有做潑婦的潛質,我要去給祖母告狀,說你欺負我。”

    “哇,我欺負你?分明是你和你的媚兒小妖精在欺負我。”南宮嫿翻了個白眼,便側過臉獨自生悶氣。

    這時,祁翊眼裡的笑意更濃,他當即朝院外拍了拍手,道:“你既然這麼想與媚兒一較高下,為夫就把她叫來,到時候沒她可愛溫柔,為夫可不饒你,又要把你抱到房裡好好的懲罰一番。”

    這話說得南宮嫿又氣又臉色羞紅,她狠狠絞著手絹,一把站直身子,突然,她想起媚兒要進來了,突然改變策略,一把將頭依偎在祁翊懷裡,做出一副臉色陀紅的模樣,玉手撫上祁翊的胸膛,一臉痴迷的看著他,可眼珠卻是在狠狠的瞪他,她可不能輸給那個媚兒,她為什麼要傻呼呼的跑開?她要用策略,氣死那個媚兒,讓她知難而退,最好氣得當場發飆,這就好玩了。

    有美人入懷,祁翊眼裡更加含笑,風華絕代的樣子十分的吸引人,正在這時,只聽門外傳來喵的一聲,立即,有隻通體紅色,毛色發亮的一團小紅球撒了歡似的朝她們奔過來,並且嘴裡喵喵直叫。

    在跳進來後,它先是在那些香梨上蹦達了幾下,接著像模像樣的摘了幾個梨子亂扔,最後才瞪著一臉無辜的大眼睛,跟他主人一樣的盯著南宮嫿,搖著尾巴一步步朝南宮嫿走去。

    看著這十分可愛的貓,南宮嫿一臉驚異的看向祁翊,這時,祁翊已經彎下身子,一把將那隻小紅貓提了起來,扯了扯貓的鬍子,那貓立即不滿的怒瞪向祁翊,迅速縮回頭,伸出爪子安慰了自己的鬍子幾下,隨後已經一臉翻白的瞪著祁翊。

    “媚兒,你還是這麼愛胡鬧,本世子好久沒見到你了,這幾日在祖母那過得如何?嘖嘖,祖母真調皮,竟然給你染了色,把你染成紅色,像烤過的燒雞一樣,真醜!”祁翊很無奈的看著媚兒,媚兒這時已經一臉哀怨的盯著自己被染紅了的貓毛,十分的不痛快。

    聽到祁翊叫媚兒,南宮嫿這下可算知道了,這廝,原來故意耍她的,什麼懷孕的媚兒,根本沒有,根本是這隻貓。

    “祁翊,你竟然耍我,看我不掐死你。”南宮嫿說完,跳起腳就要去掐祁翊,這時,那媚兒突然竄到祁翊胸前,落到祁翊手裡,一把躍起前爪,瞪著貓眼,朝南宮嫿大聲叫了起來,那揮舞著小爪子的模樣,是在告訴南宮嫿,她要保護她的主人。

    “哈,媚兒,你竟然幫她,我們可是同類,都是女人,你怎麼只幫他不幫我?”南宮嫿一問出聲,就後悔了,此時,祁翊已經捧腹笑了起來。

    “同類,娘子,原來你是貓貓變的,看你一身火紅,是不是也染色了?媚兒,乖,別瞪娘子,她可是醉香蘿的女主人,你要不討好她,以後一日三餐都有困難。”祁翊搖著媚兒的貓頭,媚兒很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說“別搖了,夠了麼。”

    看著這十分通人性的媚兒,連南宮嫿都嘖嘖稱奇,祁翊上次送了只麝貓給安容華,不過那隻木訥了一些,這一隻簡直比狗還通人性,那小模小樣的,簡直和人的動作差不多。

    媚兒聽了祁翊的話,不僅沒向南宮嫿示弱,反而仍舊緊張的盯著她,生怕她傷害祁翊,時不時的呲著一口小巧的虎牙,身子向前一躍,又迅速跳回來,既在挑釁南宮嫿,又在向她示威,警告她不要欺負她的俊美主人。

    南宮嫿很無奈的看著這一對主人和寵物,怎麼都是一樣的搞怪,不過想起祁翊之前耍她的樣子,她嘴角扯起一個惡作劇的笑,這時候你欺負我,等到晚上,看我如何對付你。

    “好了,媚兒,各房的親戚賓客們到齊沒?”祁翊撫了撫媚兒的毛髮,媚兒挺著圓滾滾的肚子,白了他一眼後,才點頭,好像在說:人家早到了,都午時了,你們小兩口還在這你濃我濃,害各家親戚們一直坐在西山居等。

    “那好,你在前邊領路,本夫和娘子要去認親嘍!”祁翊說完,將手一鬆,那媚兒就嘩地跳到地上,撒了歡似的往前跑,惹得祁翊眉梢一挑,十分不悅又暴怒的上前拉起她的貓頭,朝她吼道:“你懷有身孕就別這麼亂跑,小心傷到肚裡的寶寶,還有,直到現在你都沒說出姦夫是誰,害得本世子查了那麼久,仍舊一無所獲,你要是不老實招了,本世子見到公貓就打。”

    說完,他氣惱的將那貓扔到地上,媚兒則朝他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一臉哀愁的放慢腳步,慢慢走在她們前面。

    南宮嫿看著這麼可愛的貓,不由得也對她來了興致,便看向祁翊,有些神秘的眨了眨眼睛道:“相公,難道她沒有丈夫?那姦夫究竟是誰,她是怎麼懷上孩子的?剛才你說你們每晚都睡在一起,那姦夫該不會——是你!”

    一邊走,南宮嫿一邊正色的盯著祁翊,一臉的不可思議。

    祁翊差點就噴飯時,可此時,那前邊的媚兒已經回頭,朝南宮嫿無辜的點了點頭,身上的毛髮十分的光亮,富有光澤,而且十分細順,她的眉眼也真的漂亮,像話本小說裡那些化身為狐妖的妖怪一般,不過這一隻,有些彆扭小傲嬌。

    “媚兒都點頭了,相公,敢情你真是她的奸夫!”南宮嫿冷瞪著祁翊,這下子該她捉弄他了,剛才自己被他那麼捉弄,她可不想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報仇。

    祁翊一臉的尷尬和害羞,慢慢看向南宮嫿,臉色一陣陀紅,十指緊扣著她的手,朝她小聲的道:“為夫的第一次是給你的,你把為夫的初次拿走了,怎的還懷疑為夫?你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勇猛,為夫真是招架無力,為夫真懷疑你是色狼變的!”

    祁翊的話不大不小,正被前邊的媚兒和院門口領路的丫鬟們聽到,所有人在聽到之後,全都往前跑了幾步,一個個捂著嘴偷笑起來,連那媚兒都很鄙視的瞪了祁翊一眼,似乎在吃醋。

    “你……你能不能小聲點,要讓人聽見,我的名譽就毀了,我可是冰清玉潔的公主,可不能讓人笑話,你這臭蛋。”南宮嫿說完掄起拳頭就給祁翊一拳,祁翊則一臉無辜的看著她,眼裡似乎還有晶瑩的淚。

    看著祁翊這個樣子,南宮嫿打出去的第二拳已經慢慢收了回來,看他裝無辜裝可愛的樣子,她竟然不忍心再欺負他,好像她成了惡魔,他成了被欺負的弱者一樣。

    這時,前邊的媚兒叫得更歡了,因為西山居快到了,沿路走過的亭台樓閣不計其數,湖心小築和花園果園也十分的多,整個祁府佔地非常寬廣,足有萬尺之多,而且府中花草茂密,每一處都充滿著綠意。

    因為四處是各色各樣珍貴的藥草和果樹,還有各色各樣的名花,如姚黃、魏紫、玉樓點翠、萬代蘭、胡姬花、曇花、桂鵑、桂花等都很多,府外沒有的寶貝,祁府真是到處都是,看得南宮嫿嘖嘖稱嘆。

    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怪不得祁翊長得那麼俊美,不過這王府太大,果園太多太茂密,也給人一種孤寂的感覺,如果沒有丫鬟下人陪著,這些地方則顯得有些冷清,也容易被人埋伏和出事。

    這時,祁翊已經一把將媚兒提了起來,假意扯著她的耳朵,暴怒的問道:“說,那個姦夫是誰?從你第一天懷孕,本世子就在問了,你說不說的?”

    又是這個問題!媚兒不由得轉過眸,根本無視祁翊,她知道他不會虐待她的,受寵習慣了,她便聳拉著頭不再說話。

    南宮嫿見狀,不解的看向祁翊,輕聲道:“相公,媚兒懷孕一事,真是突然懷的?”

    祁翊點了點頭,一臉不解的道:“它是為夫從天山尋來的,跟在為夫身邊兩三年,一直都沒懷過孕,不過性子永遠這麼傲慢,有時還很張狂,剛才為夫說的溫柔都是騙你的,真要比,你比她可溫柔多了,她就是個毛脾氣,見人就咬,不爽了就在府裡上竄下跳,經常把結好的果子揮到地上,抓爛我的名花,從來不消停。不過最近,她變得越來越消沉,也不再像以前那麼調皮了,我給她一診斷,才發現,她竟然懷孕了,真是天大的奇聞,她並沒有和哪隻公貓接觸過,竟然懷有身孕,這件事令我很是氣惱!”

    南宮嫿聽完祁翊的話,突然用帕巾摀住臉,咯咯笑了起來,“相公,沒想到你還有當獸醫的潛質,不錯哦!貓懷孕有什麼奇怪的,她肯定是外出散心的時候,漫不經心的在思考什麼,沒發現後面有隻公貓跟踪,這樣就被那姦夫得逞了。或者,她早就有了心儀的公貓,兩人時間長了,感情好了,看對眼了,自然就睡在一起了,懷有身孕也很正常。她不告訴你公貓是誰,就是怕你殺了公貓,怕失去丈夫。不過,我總覺得她眼神有些哀怨,我真害怕,像她這麼可愛的貓,也有公貓拋棄的話,就真真太可憐了,那公貓也當真沒水平,這麼美的貓不要,偏看上別人,相公,你說是吧?”

    南宮嫿仔細分析完,一臉微笑的看向祁翊,等著他對自己分析的誇獎,沒想到祁翊只是眨了眨眼盯著她,南宮嫿覺得奇怪。

    等她回眸時,卻發現地上的媚兒正兩眼如銅鈴的瞪著她,咬著虎牙,十分的不滿,好像聽出來了她在評價她的私生活。

    “不得不說,娘子你真聰明,分析得太對了!”祁翊說完,牽著南宮嫿,朝西山居主屋走去。

    而一直守在後邊的丫鬟們在看到自家世子突然變得這麼好玩之後,一個個好像看天書似的看著他。

    要知道,以前的世子,在醉香蘿是出了名的殘暴冷酷,有人惹到他,他直接命人拖出去宰了,醉香蘿可是府裡的禁地,沒世子的同意,誰都不能擅闖,而且世子天天在裡面做些什麼也沒人知道,總之,他從不笑就是了。

    世子只是出來見客時,有時候表現得十分溫柔,讓別人當真被他騙了,可只要在醉香蘿​​服侍的人,沒人不知道世子的真實面目的。

    沒想到世子一娶妻,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新婚妻子十分包容寵愛,而且願意和新婚妻子說笑話,又打鬧,單純得像個孩子似的。

    可是,後邊的菱紗瞪了祁翊一眼,別以為他對三少奶奶這麼溫柔她就不知道,背後的他可是另一面,只有她們這些貼身服侍和在醉香蘿的下人才知道,其他府的人,都以為她們的世子多麼的溫柔,其實,在他的地盤上,他就是兇殘的王者,輕易惹不得的。

    正在這時,南宮嫿已經聽到西山居主屋里傳來的咯咯笑聲,隱隱還有小孩子圍著房間跑的打鬧聲,十分的熱鬧。

    這時,接到消息的嫦嬤嬤已經率先迎了出來,在看到祁翊和南宮嫿時,她滿臉堆笑,朝南宮嫿恭敬的道:“參見三奶奶,老王妃剛才端著好幾盤糕點回來,說是在你那得的,不過她似乎很生氣,因為你們竟背著她跑了,出去玩也不帶上她。不過公主放心,老王妃是耍小孩子脾氣,一會你進去哄一下她就好了,她不是真的生你們的氣,她氣的,是另一個人。”

    南宮嫿看著一臉溫和的嫦嬤嬤,朝她點了點頭,便從後邊玉萼手裡接過一封紅包,遞到嫦嬤嬤手裡,“多謝嬤嬤提點,嬤嬤客氣了,孫媳這就進去服侍祖母。”

    嫦嬤嬤也不好推辭,笑了笑,便把紅包接了下來,南宮嫿則和祁翊進屋,一走進那主屋,裡面的歡聲笑語更是大聲,等南宮嫿和祁翊一進來時,突然,裡面的人像竄通好似的,立馬不笑了,連在地上玩耍的小孩子們都各自靠在自家娘親身邊,怯生生的看著南宮嫿和祁翊,而那些夫人們,有幾個臉上已經是一片戲謔之色。

    祁翊便領著南宮嫿進門,南宮嫿看著眾人不悅的臉色,知道人家是怪她們來晚了,便率先上前,給老王妃行了個禮,道:“祖母,孫媳來晚了,還請祖母見諒。”

    老王妃看到南宮嫿和祁翊時,眼裡是濃濃的欣喜,不過她看了與她平起平坐的二老太太一眼,臉色當即十分難看起來,不過仍舊道:“無妨,你們才新婚,多恩愛一下對家宅和睦有幫助。”

    南宮嫿這才注意到,在老王妃身側,坐著一位模樣精明,輪廓嬌小的老夫人,這老夫人穿得十分的華麗,身上珠翠滿盈,頭上同樣帶著王妃該有的玉冠,身後帶著好幾個模樣有些凶狠的嬤嬤,態度有些倨傲的打量著她。

    這時,二老太太身邊一個三、四十歲,模樣秀氣,一張唇卻塗得殷紅的富貴夫人已經陰陽怪氣的看向南宮嫿,將帕子放在唇角,一臉冷色的道:“雖說公主身子金貴,屬金枝玉葉,咱們惹不起,但是敬茶和認親這麼重要的環節,哪家媳婦不是一大清早就來的。公主和世子恩愛是可以,但讓上百親戚在房裡等你們兩個,從清早等到午時,也太不應該了,我們到現在都米粒未盡,就為了等你們前來認親。公主,難道以前沒人教過你,到了夫家要恪守規矩,不能如此輕浮麼?”

    這婦人說完,身側的三嬸也冷冷的看向南宮嫿,三嫂吳氏當即接過話道:“人家可是金貴的公主,身子嬌貴得很,來,咱們都起身,先給公主行禮。”

    說完,三嬸領頭,除了王爺、王妃和兩位老夫人,所有人都起身硬是給南宮嫿行了一個大禮,南宮嫿微抿著唇,只覺得十分不好受。

    的確是她們貪玩來晚了,她才嫁進門,萬不能讓人說閒話或者生出不舒服的感覺來,王府的人太多,真要得罪了,母后也不可能全誅殺完替她報仇等等,其實比起這麼多人來說,她雖身為公主,力量卻是十分單薄的,在沒弄清敵我形勢之前,她要慢慢觀察一番再說。

    南宮嫿雖是公主,但這裡的大多是長輩,而且各家都有後台,便溫和的看向眾人,輕聲道:“各位長輩客氣了,是嫿兒來晚了,請大家坐下吧。”

    祁翊這時已經上前,朝眾人道:“是本世子想多睡一會兒,公主才起晚了,不干她的事,公主一向懂禮守制,深得皇后寵愛,不是那種金貴之人。既然是認親的好日子,二嫂,你帶娘子先認親。”

    祁翊聲音淡淡的,不過卻間接告訴別人,南宮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們再是長輩,也悠著點,該跪的跪,該有的禮數得有,別一個個成了長輩就低估嫿兒,連堂堂公主都不放在眼裡了。

    嫿兒遲到又何妨,他慣的,怎麼了?

    祁翊這麼一說,幾位平時就愛搬弄事非的夫人紛紛尷尬的揉著帕子,一個個眼睛骨碌碌的轉,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她們中也有品級不低的郡主,皇帝的公主數不勝數,所以大家也沒怎麼在意南宮嫿。

    這時,二奶奶餘楹蓉忙站出來打圓場,她親切的扶著南宮嫿,朝眾人笑道:“既然公主都來了,那咱們就教她認親,公主,這是老王妃,也是皇上的姐姐,封號平瑤公主,請公主給老王妃敬茶。”

    餘楹蓉說完,便笑著上前,棒著一杯熱茶遞給南宮嫿,不過眼神十分的精明利索,一看就是心計很深,能力很強的女人。

    能初入王府就跟在王妃身邊管家,管理一個偌大的王府,有時還管點二房的事,可見是個能人。

    南宮嫿給餘楹蓉露出一個微笑,便端著茶遞給老王妃,與祁翊一同上前,恭敬的給老王妃磕了三頭,這時候的老王妃,眼裡已經噙著溫熱的淚,看著祁翊娶妻,是她生平最大的願望之一,她當即掏出手腕上的一對碧璽鐲子,套到南宮嫿手腕上,喜極而泣的道:“乖孩子,快給祖母生個大胖重孫,祖母想抱孫子已經很久了,你們可要加把油。”

    這時,邊上的二老太太已經滿目得意的看向餘楹蓉的幾個孩子,還有其他幾房媳婦生的小子,二叔、三叔都是她親生的,如今兩房下面已經有眾多子嗣,個個都孝順她,比起老王妃來,她可幸福太多,所以,她在看老王妃時,難免斜著眼睛,眼裡透著陣陣鄙夷。

    南宮嫿何嘗沒看到二老太太的眼神,不過,對這二老太太的身份,她還是很好奇,這時,餘楹蓉已經把她引到二老太太面前,朝她笑瞇瞇的介紹道:“三奶奶,這是我姨母,清平郡主,也是老王爺的平妻,二叔和三叔都是姨母所生,快給二祖母敬茶。”

    南宮嫿一聽,心裡立即梳理了一遍,當時出嫁前,皇后已經命人給她說過王府一些事,她隱約聽過這個二老太太。

    聽說,這二老太太姓餘,年輕時很得老王爺的寵愛,她是郡主娘娘,品級不低,又因老王爺喜歡她,就力破重重阻力把她升為平妻,與老王妃平起平坐。

    聽說當時這事鬧得很大,大戶​​人家鮮少有平妻的,都覺得丟人,但老王爺在未娶老王妃之前,就喜歡上了二老太太余氏,最重要的事,這二老太太是老王妃的表妹,兩表姐妹曾經關係很好,但後面在二老太太也嫁進來之後,關係就變得水火不容了。

    老王爺不喜歡有些凶狠又好吃卻可愛的老王妃,多年來獨寵二老太太,把二老太太寵得天上有地下無,升為平妻後,二房、三房也變成了嫡出,不過大多人仍舊把他們當庶出。

    因為有老王爺的寵愛,這二老太太在府裡十分說得上話,親信很多,經常和王妃、二奶奶形成一派,老王妃則和祁陵清夫妻、祁翊關係好點,有時候十分孤獨。

    按道理,南宮嫿是不用跪品級比她低的人,但二老太太也是王妃,更是郡主,又是長輩,她便什麼都不多說,上前給她跪下,而身後的祁翊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看向二老太太,想阻止南宮嫿跪,南宮嫿已經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先跪下了,再怎麼說,作為小輩,該有的禮數有有,免得別人說閒話。

    她知道祁翊總護著她,但萬一哪天他不在,又有誰能護她?所以,她自己就要與各房處理好關係,每個媳婦進門都要跪,不能因為她是公主,也不能因為跪兩下的事,就得罪一大片人,那二老太太身後的人一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

    “孫媳給二老太太請安。”南宮嫿說完,將餘楹蓉手中的茶抬至眉梢前,遞給二老太太。

    二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一臉高傲的轉了轉眸,輕咳了一聲,突然看著老王妃身側的七彩糕點,道:“孫媳你真是手巧,那七彩糕點真好看,連我這老太太都忍不住​​想嚐一口,可惜,我沒口福,大老太太一口都不肯給我嘗,小氣極了,要不孫媳,趕明兒你也給我做點來?”

    二老太太嘴裡在笑,表面是與老王妃打趣,實則已經把對老王妃的稱呼改了,從王妃改成大老太太,因為別人都叫她二老太太,而並非叫王妃,這事一直讓她憋屈著,所以想真趁機壓老王妃一壓。

    老王妃這時卻看向二老太太,神色有些陰霾,淡淡的道:“二奶奶不常做好吃的送你那去?”

    言下之意,餘楹蓉經常給二老太太做好吃的,卻沒給她這個正王妃做,這話說得餘楹蓉蓉滿臉通紅,她立即扶著南宮嫿道:“咱們小輩都孝順,以後我多給老王妃做,三弟妹,你多給二老太太做,這樣就平衡了。”

    這時,二老太太斜眼看了眼南宮嫿,對於一切向著老王妃的人,她都看不慣,便從手腕上摘下一隻金鐲子,咚的一聲扔到南宮嫿抬著的盤子裡,那金鐲子發出刺耳的碰撞聲,聽得在場眾人紛紛提著心,有的已經看好戲的看向南宮嫿,被二老太太這麼冷落和羞辱,看她如何收場。

    這下子,祁翊和老王妃兩人都沉著臉,祁翊的殘暴只有他身邊親近的人才知道,這些外人根本不清楚,都以為他是溫和的俊美公子,卻沒發現,此刻他烏黑的深眸,已經浸著濃濃的肅殺。

    這時,二老太太已經馬著臉,側過身子,環著手不去看南宮嫿,南宮嫿臉上不慍不怒,一臉平靜,只是眼眸略有些深黑,此時,餘楹蓉已經將她扶了起來,正在這時,一直蹲在地上的媚兒被祁翊踢了一腳。

    冷不防的被踢了一腳後,媚兒回頭瞪了祁翊一眼,立即收到指示,嘩地跳到那盤子上,兩隻爪子抓起那金鐲子,然後撒歡似的跑到對面,並伸出舌頭來舔那鐲子,祁翊鳳眸冷洌,傻媚兒,那上面可有二老太太的汗津,也不嫌髒就舔。

    這一幕看得二老太太重新回過眸來,她眼眸無比鋒利的看向南宮嫿,而南宮嫿則如棉花一般的朝她微笑道:“二祖母給的鐲子太貴重,連媚兒都忍不住喜歡上了,不過二祖母放心,孫媳會要回來的,絕不會讓這麼好的寶貝讓媚兒耍丟了。”

    而二老太太則認為南宮嫿在挑釁她,故意讓媚兒搶走,把她的東西給一隻畜生,不暗罵她就是只畜生麼?

    二老太太雖有氣,但在這種場合,也不好發,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媚兒把那隻金鐲子滾在地上,鐲子沾滿了灰,媚兒此時已經抱著鐲子嘩的一聲衝出屋外,真是只通靈性的貓。

    “玉萼,還不快出去追,把媚兒追到,千萬不能讓她把鐲子弄丟了,拂了二祖母一片心意就罪過了。”南宮嫿聲音輕柔,說得二老太太臉色更加難看,谁愿意別人把自己送的東西弄丟,何況她是什麼身份。

    罷了,南宮嫿是公主,她不能和她硬拼,否則吃虧的有可能是她。

    二老太太便沉著眸,不去管這件事,餘楹蓉又拉著南宮嫿去認王爺,王爺神色嚴肅,不過眸色卻十分的精明,給了南宮嫿一個琥珀色的玉斑指。

    餘楹蓉又把南宮嫿引到二叔和二嬸那裡去,二叔祁如海生得一臉的精明,她身邊的二嬸桂夫人同樣一臉的算計,不過她們兩人皆眉眼帶笑,一看就是笑面虎,兩人給了南宮嫿一些首飾和紅包,隨即又是三叔三嬸,三叔祁勝陽一臉的吃喝嫖賭與縱慾之氣,眼角和臉色都有些浮腫,好像昨晚縱慾過多的模樣,他又喜歡玩花逗鳥,愛逛青樓,所以在眾人說笑時,他還在打哈欠。

    三嬸吳夫人假笑的給南宮嫿一副頭面首飾,眼角還有濃濃的不屑和敵意,不過南宮嫿沒理她。

    這時,三房的長輩介紹完,餘楹蓉把南宮嫿拉到二老太太身邊,指著二老太太身邊坐著的那位三、四十的貴婦人,也就是最先諷刺南宮嫿遲到的這夫人道:“這位是四側妃之一羅側妃,這是她生的四少爺祁欄山,這位是才過門不久的四少奶奶劉氏。”

    這祁欄山在看到南宮嫿時,眼睛一下子就明亮起來,眼裡透著濃濃的驚喜,不僅他,這屋子里大多數公子哥們都悄悄拿眼去瞄南宮嫿,因為她身份尊貴,又太美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這樣的眼神讓祁翊十分的不爽,他猛然瞪了祁欄山一眼,祁欄山立即收回目光,眼神略有些尷尬,不敢再去看南宮嫿。

    “這位是江側妃,這是陵清大哥,這是大奶奶陸氏,乃京城有名公子陸少卿的姐姐,這個可愛的小兄弟,是大嫂七歲的陽哥兒,這可愛的小美人,是大哥大嫂五歲的鏡姐兒。”餘楹蓉說完,陽哥兒和鏡姐兒兩人都羞澀的躲到陸氏向後,不敢去看南宮嫿,祁陵清則是一臉正氣,朝祁翊南宮嫿溫和的點頭,並把自己最珍貴的一卷本草綱目選集遞給南宮嫿。

    陸氏和兩個孩子雖羞澀,不過看南宮嫿的眼神十分的友好,讓南宮嫿對她們印象加深不少,她也準備了一些小珠花等禮物,送給了兩個可愛的孩子。

    “大爺介紹完了,呃,這,就是你那不成器的瑛二哥。”餘楹蓉看著自家的丈夫,嘴裡雖然在打趣,臉色卻有些羞紅,祁瑛一臉寵愛的看著餘楹蓉,不過他眼底卻十分深冷,曾經他是與祁翊爭世子最厲害的人,不過最後王爺還是把世子之位給了祁翊,因為沒給他,不過奇怪的是,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待人和善,從不再提此事。

    人人都覺得他大度能讓,可南宮嫿卻覺得,沒有誰真正的無心爭權,祁瑛的大度,不過是做給人看的,光看他眼底的冷色,她就覺得,這祁瑛和余楹蓉一樣,都是一對不好惹的人,而這一對人,竟湊成了一家。

    “見過二哥。”南宮嫿朝祁瑛行過禮,祁瑛忙起身還禮,十分儒雅溫和的道:“弟妹不必多禮,弟妹已是皇家公主,不用給為兄行這些繁瑣的禮,為兄受不起。”

    聽著祁瑛好聽的話,南宮嫿嘴角只是扯出抹淡笑,這時,一名三、四歲的奶孩子從丫鬟身邊跑了過來,一下子抱住正在忙的餘楹蓉,嘴裡叫著娘親之類的話。

    餘楹蓉忙看向南宮嫿,朝她歉意的道:“弟妹別見怪,我這玫姐兒從來就是個調皮的,如果衝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別理她就成。”

    “二嫂哪裡的話,我早就給玫姐兒準備了禮物,這是一隻長命鎖。”南宮嫿從玉萼手裡接過一隻金色的鎖,親手戴到玫姐兒手上。

    可玫姐兒在看到這鎖時,突然將那鎖一摘,往地上一扔,眼睛當即瞪了起來,朝南宮嫿厲聲道:“我早有這個了……”

    聲音雖然奶聲奶氣,不過是在告訴南宮嫿,她早就有這樣的鎖,所以看到不新鮮,便開始耍脾氣了,這時,餘楹蓉的臉已經是十分的難看,忙給丫鬟使眼色,讓她們把玫姐兒抱下去。

    正在這時,主位上的二老太太已經起身,親切的走到玫姐兒面前,一把將玫姐兒抱起,在唆了眼南宮嫿後,朝玫姐兒哄道:“姐兒乖,你不要,咱們不要就是,那東西你屋裡多的是,祖母再給你更好的,別哭了行不行?”

    玫姐兒還不懂事,不過聽到有更好的,也不揉眼睛了,而是兇惡又潑辣的盯著南宮嫿,一看就是被慣壞了的,這時,邊上的老王妃已經冷冷看向玫姐兒,朝她怒吼道:“小小年紀耍什麼橫,嫿兒是公主,你惹得起嗎?楹蓉,你們是怎麼教導孩子的,竟然讓她在這麼多客人面前撒潑,差點沒嚇著嫿兒,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府你們最大,簡直沒把堂堂公主放在眼裡。來人,把玫姐兒抱下去,不許她再進來惹事!”

    這下子,餘楹蓉臉色當即更難堪,二老太太則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護著玫姐兒,那玫姐兒本就被寵壞了,倒不怕老王妃的話,只是,眼神卻變得有些怯怯的,畢竟,老王妃太兇了。

    “祖母,孩子還小,再說她也沒衝撞到我。至於教養,看二嫂這麼知禮,想必將來玫姐兒也不會差太多,讓她多跟鏡姐兒學學就是了。”南宮嫿表面圓場,實際上在諷刺餘楹蓉沒教養,竟然教養出這樣的丫頭。

    今天南宮嫿沒對她們擺公主的譜,不過因為是一家人,不過如今她們已經小小囂張起來,南宮嫿可就不打算處處受制了。

    被南宮嫿這麼一諷刺,餘楹蓉立即瞪了邊上的丫頭一眼,那丫頭立即把長命鎖撿起,抱著不依不饒的玫姐兒走了出去。

    此時,南宮嫿則是淡漠的抬著眸,身上隱隱有一絲不容侵犯的清貴之氣,而她身後立著的幾名宮婢,一個個眼睛已經冷如寒霜,不過全都忍住沒發作。

    幸好公主懂得應對,說話圓滑,沒把氣氛鬧得太僵,倘若別人再得寸進尺一步,她們可不會那麼容易罷休了。

    而邊上的祁翊,骨節分明的大掌已經握成拳頭,眼眸深沉的看向眾人,他方才故意沒幫嫿兒,就是為了讓嫿兒看清這些人的真面目,究竟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讓她一下子認清這些人,以後也不至於上她們的當。

    如今嫿兒大體了解這裡誰是能相交的,以後也好想應對之策,因為他每年都要離開蒼祁幾次,怕他不在家時,嫿兒會受這些人花言巧語的傷害。

    讓嫿兒提前預防,總比以後受制於人的強。

    餘楹蓉為了化解這尷尬的氣氛,正要介紹其他人,這時,二老太太已經抬了抬眼皮,朝南宮嫿道:“對了,二奶奶還沒介紹她自己,她是鎮國侯府的多羅郡主,皇上親封,實際品級也不比雅蝶、淺紫她們小。”

    二老太太的言下之意,是告訴南宮嫿,餘楹蓉是堂堂郡主,都要在府裡折腰,對誰都要三分笑,做事圓滑,滴水不露,她雖是公主,比郡主大了那麼一些,但不表明可以擺譜,意思是讓她向餘楹蓉學習,多多討好老人。

    她南宮嫿可做不到討好二老太太這種人,皇后連罵都捨不得罵她一句,她又豈能來受這些人的氣。

    “我這郡主也不算什麼,嫿兒,你這兩位姐妹才是真正的金貴,這是大姑娘淺紫郡主,今年十六,這是二姑娘雅蝶郡主,封號雅,今年十四,大姑娘比你大,二姑娘比你小。府裡也只有她們兩位封了郡主,這邊是其他的姐妹,你們快來見過公主。”

    餘楹蓉說完,這一堆姐姐妹妹的紛紛過來給南宮嫿行禮,南宮嫿給每人都打賞了禮物,接下來就是二房的五爺和六爺,五爺祁羽凡,六爺祁羽河,兩人一人十七,一人十五,都未娶妻,不過府里通房小妾已經不計其數了。

    三叔三嬸與二房正好相反,只有兩個女兒,三姑娘祁洋洋和四姑娘祁明明,兩人都是嫡出,一個十四,一個十三,滿臉帶笑的看著南宮嫿,南宮嫿同樣賞了禮物。

    還有一些旁支的老夫人,庶子庶女之類的,南宮嫿一一見過後,已經過去兩個時辰,這時候,她已經累得腰背都酸疼了。

    祁翊見狀,早​​已經忍不住的上前,將南宮嫿的手緊緊拉住,朝老王妃道:“祖母,既然人已經見完,可否散場了?”

    老王妃也坐累了,朝眾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散場,該回家的回家,該做事的做事,二老太太則拉著餘楹蓉的手,一臉疼惜的看著她,同樣是媳婦,她根本沒看南宮嫿一眼,王妃也訕訕的起身,剛才介紹她時,時間很短,她倒沒怎麼刁難南宮嫿,估計是不太喜歡和南宮嫿說話。

    二老太太的這一派人陸續離開,有高興的,也有不高興的,剩下老王妃幾人時,南宮嫿立即微笑著上前,拉著老王妃的手,她知道,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老王妃一定不開心。

    二老太太多年受寵,身邊親信多,有什麼好的都不會想到老王妃,老王妃空有個王妃之名,卻沒有實權,府裡只有祁陵清、祁翊疼愛她,她是一個孤苦的老人,年輕時沒有丈夫的疼愛,老了又不像二老太太那樣兒孫環繞。

    想到這裡,南宮嫿朝老王妃溫和的笑道:“祖母,我和世子今晚就留在西山居,陪你用飯,好嗎?”

    有喜歡的人相陪,老王妃正是求之不得,眼裡都冒出了淚水,忙點頭道:“乖孩子,我就知道你們孝順。”

    南宮嫿看到老王妃感激的樣子,打定主意以後更要孝順她,便看了祁翊一眼,朝兩人笑道:“今天孫媳準備親自下廚,祖母,你想吃什麼儘管說,孫媳都能為你做。”

    “真的嗎?我的乖孫媳,我可不想為難你。”老王妃有些臉紅的說完,身邊的祁翊已經知曉一般的笑了起來,同時心疼的看著他媳婦兒。

    老王妃在臉紅過後,已經猛地一拍掌,朝南宮嫿斜了斜眼睛,得意的道:“這可是你說的哦,那我要吃醬燒雞翅根、糖醋排骨、紅燒肘子、宮保雞丁、豬肚煲雞、排骨蘿蔔湯,京醬肉絲、木瓜銀耳湯、魚香茄條、蒜蓉蒸鮮鮑魚,還有那個紅燒大蝦、油燜大蝦,哇,嫿兒,光是一聽這些名字就很美味了,是不是?”

    “停!奶奶,你不能折磨我的嫿兒,你只能從中選三樣,做這麼多,想累死嫿兒,累到她,你就沒重孫抱了。”祁翊已經護短的將南宮嫿抱在懷裡,不讓老王妃折磨她,眼裡是濃濃的寵愛,看得老王妃滿臉的醋意。

    老王妃這時已經挎下臉來,在難過一兩秒之後,她突然看向南宮嫿,一臉哀求又可憐的拉著南宮嫿的衣角,朝她撒嬌道:“嫿兒,你不會不答應我這孤苦老人的一點小要求吧?嫿兒,我就知道你善良,你可不能像這死小子一樣不孝。”

    祁翊沒好氣的看了老王妃一眼,每次老王妃需要他做什麼,如果他不做,就是這麼楚楚可憐的眼神,他真的好無辜啊。

    南宮嫿則溫和的拍著老王妃的手,沒辦法,一有人撒嬌,她就忍不住想寵愛人家,便道:“只要祖母喜歡吃的,嫿兒都會試著學習,祖母,夫君,你們就等著,嫿兒給你們準備好吃的去。”

    而祁翊已經捨不得的拉著南宮嫿的手,和她一道走進小廚房,準備幫她打下手,老王妃則滿臉堆笑的坐在院子裡,看著兩人進小廚房,想起那些美味的食物,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走進小廚房,南宮嫿身後的喜媽媽和綰綰等人都追了進來,追得最兇的要算後邊的宮婢們,四名宮女迅速上前,齊齊跪在南宮嫿面前,齊聲道:“公主乃千金之軀,剛才認親已經累了這麼久,如今該好生休息,切不可再操勞了。”

    南宮嫿看了四人一眼,一個個都眉清目秀,是皇后選給她的貼身宮女,知道她們是一片好心,便道:“你們放心,以前我常做,不礙事的,再說屋裡有這麼多丫頭婆子,我累不著什麼,都先出去吧。”

    四名宮女還想說話,喜媽媽已經把她們推了出去,對於她來說,自家小姐孝順一下老王妃,是應該的,畢竟老王妃這麼疼她。

    這時,下人們已經早就生好火,只需要南宮嫿指點一下就行了,祁翊一個大老爺們也到廚房裡來,看得南宮嫿瞪了他一眼,把他推了出去。

    不一會兒,她便指揮眾人把該燉的燉好,該炒的炒好,她則在邊上指點幾句,做完這一切,她才退了出去。

    這時,祁翊已經和舔著嘴唇的媚兒等在外頭,一看到她,兩人都關切的圍了上來,不同的是,媚兒嘴裡已經沒二老太太那隻鐲子了。

    玉萼沒抓到媚兒,差點在王府跑迷路,還是媚兒帶著她一路小跑跑來的,一看到南宮嫿,她便漲紅著臉,為難的道:“公主,都是奴婢辦事不力,沒撿到鐲子,那鐲子被媚兒丟進湖里去了,如今已經沉下湖,湖又大,恐怕找不著了。”

    祁翊一聽,立即冷色的揚眉,高貴俊美的臉上泛著無懈可擊的神色,沉聲道:“既然被媚兒扔了,就勿需再找了。”

    玉萼說完後,又漲紅著臉,看向南宮嫿,有些難以啟齒的道:“還有,剛才奴婢在回來的路上,好像看到兩個光裸著身子的人,在竹林裡偷情,不過她們被我發現,立馬就穿好衣裳跑了。”

    “有這種事?”南宮嫿轉了轉眼珠,這王府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她瞪了祁翊一眼,祁翊微瞇起眼睛,冷冷望著前方,卻是一言不發,神色已經是濃濃的嫌惡。

    正在這時,老王妃傳到菜和香味,立即跑了過來,那屋裡有幾道菜已經做好,下人們紛紛端到院子裡,看得老王妃直眼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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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檢查落紅丫頭想爬牀


等一道道酥香可口、油膩多汁的菜餚上到院子裡的石桌上時,老王妃口水早已經流了下來,拉著南宮嫿就先坐到石凳上。

    丫鬟宮女們忙過來打簾子,其中領頭的醉香蘿一等大丫鬟紅妝已經麻利的站到祁翊後頭,指揮著邊上的玉萼、綰綰她們擺飯擺菜,南宮嫿坐在祁翊身側,不經意的瞥了這紅妝一眼,見紅妝一雙媚眼正痴痴的望著祁翊,是那種偷望,見她在看,立即將眼神收了回去。

    這個紅妝,就是上次在製衣店裡囂張沖撞她的那位,沒想到她竟是醉香蘿服侍祁翊的,估計在醉香蘿當半個院的主子習慣了,所以在外頭要擺下派頭,找回自己被使喚的自尊心。

    桌上的紅燒肘子燒得肥而不膩,上邊的肉燉得輕輕一咬就香脆酥嫩,老王妃忍不住先剔了塊肘皮下來,那肘皮連著筋肉,嫩嫩滑滑的,一進老王妃的口,她立即讚賞的看向南宮嫿,一臉滿足的道:“嫿兒做的菜就是那麼的好吃,以前在侯府可有人教過你?”

    南宮嫿在侯府經常下廚,下廚之初是為了討好老太太,又加給娘親補身子,她又常愛看食譜,知道女子家學會做菜不會吃虧,就經常下廚,久而久之,也有一手好手藝,便朝老王妃笑道:“嫿兒廚藝不精,不過是照著書上的做罷了,而且出力的是丫頭們,我不過是打打下手。”

    “哇,這油燜大蝦真好看,光看這外表就脆酥可口,那肉一定很嫩滑。”看著老王妃饞嘴的樣子,祁翊立即瞪了她一眼,勾起唇角,微瞇起眼睛,冷聲道:“這些菜太過油膩,祖母你身子不好,要少吃些,先喝點蘿蔔湯暖暖胃。”

    說完,他舀了一碗蘿蔔湯,親自擺在老王妃面前,別看他嘴裡經常數落老王妃,實際上非常的有孝心,老王妃不想拂孫兒的意,只好癟著嘴開始喝湯。

    這一頓飯吃得有滋有味,就數老王妃吃得最多,祁翊多次不讓她再吃,怕脹著肚子,她非得吃,吃到最後的時候,她已經摸著圓滾的肚子坐在太妃椅上休息,還打了個飽嗝,一臉的滿足樣。

    如果她年輕的時候也這樣,一定非常的可愛,畢竟老王妃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只嘆老王爺沒眼光,去寵什麼二老太太。

    “你,把這些收下去,你,把桌子清理乾淨,你,還不快去燒水給主子們淨手淨臉?”正在這時,邊上的紅妝朝玉萼和綰綰指派道,玉萼和綰綰初來乍到,是跟著學習這裡的規矩,兩人心裡雖不能接受紅妝這樣吩咐她們,不過為了以後好幫公主做菜、熟悉廚房,便動手開始做了起來。

    祁翊見狀,眉頭微皺的看了紅妝一眼,南宮嫿則淡淡喝著茶,一言不發,這時,紅妝已經走到祁翊面前,麻利的動手給他倒茶,那茶怎麼泡,都有一套講究,看著她端著茶杯在那裡換茶的模樣,眾丫鬟都覺得很稀奇。

    看著眾人讚嘆仰慕的目光,紅妝很得意的將茶放到桌前後,這才端著盤子後退兩步,不過仍在祁翊身側,以彰顯她是醉香蘿一半主子的身份,看得祁翊的貼身丫鬟菱紗、瑞夕眉頭緊皺,兩人經常受紅妝打壓,天天這樣瞪,眼睛都習慣的瞪大了。

    看那紅妝一臉嫵媚,總是有意無意的要與祁翊靠近,但卻是找其他藉口,不敢觸碰祁翊的逆鱗,比如趁倒茶的時候袖子不小心碰到祁翊的手一下,或者站在祁翊身後不自覺的將身子靠近他,刻意和他貼得很近。

    祁翊是個大男人,尋常關注的不是兒女私情,加上這些丫鬟又從小服侍他,這樣慣了,他有時竟不察紅妝是這種人,不過南宮嫿是他的妻子,哪個丫鬟有什麼心思,是一眼就明了。

    讓旁人去看都不見得看得出來,畢竟丫鬟恪守本份,做事迅速嘴又甜,一些小小的碰撞都是無意的,連旁人都分不出來,其實她們是想做通房想瘋了,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南宮嫿聽到一陣吵鬧的貓叫聲,似乎不僅一隻貓,還有別的貓在這裡,南宮嫿覺得奇怪,身側的祁翊已經拉著她起身,兩人朝那竹林處走過去。

    走到竹林中心時,南宮嫿看到媚兒正在兩隻貓身邊轉悠,時而抓狂的抬腿挺胸,好像在罵人,時而又張牙舞爪的指著兩貓。

    她再定晴一看,一隻毛色光滑的公貓正伸出紅紅的舌頭,在舔他身側的一隻溫順可愛的小白貓,這白貓的品種有些普通,但微瞇著眼睛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的可愛,怪不得吸引得那大貓一直在她身上舔,連最私處的地方都不放過,真夠色情的。

    這時,媚兒像是吃醋一般耍賴的躺在地上,將自己擰成一長條,遠遠看去像貓貓蟲似的,又長又肥,不過是一團火紅。

    這時,那小白貓示威的瞪了媚兒一眼,也伸出舌頭去舔大公貓,兩貓就這樣互相舔著,看上去感情很好,而媚兒此刻眼裡已經積滿怒火,憤怒的盯著兩貓。

    突然,媚兒對著小白貓就開始搖尾巴,又朝她揮舞著爪子,喵喵直叫,好像是叫她來與她決鬥一樣。

    小白貓原本很溫順的享受情夫的吻,哪知媚兒在那裡上竄下跳打擾她們,她氣得朝媚兒揮舞著爪子,喵的叫了一聲,一躍跳到媚兒面前,與媚兒互瞪著。

    這時,那隻大公貓一臉無奈的跟了上去,看著兩貓相瞪,他有些急得團團轉,在原地轉圈,這一幕看得祁翊眼神冰冷,疑惑的道:“本世子白日在上朝,有時外出,還真沒發現府中多了兩隻貓,媚兒,他們哪來的?”

    媚兒聞言看了祁翊一眼,眼眶有些微紅,抬著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此時她的肚子已經有些滾圓,她又無辜的看向那大公貓,一個勁的往公貓身上撲,又撲又舔,而大公貓卻一個閃身,竄到小白貓身邊,小白貓則一副勝利者姿態的擋在大公貓面前,開始對著媚兒喵喵直叫,一臉的挑釁。

    小白貓好像在說:“這是我相公,你別打歪主意,你這個醜八怪哪裡來的,跟燒雞似的!”

    媚兒這下子更急了,它朝公貓嘶啞的叫了一聲,立即,她眉目間​​溢起陣陣怒火,一個竄身,嘩地朝小白貓竄過去,竄過去就開始嘶咬那小貓。

    小白貓也不是吃素的,立即翻身和媚兒打了起來,大公貓在邊上不知道怎麼辦,似乎是正妻和妾室打架,他是男人,不方便管理內院事務,所以不知道怎麼辦,只得在邊上狂叫。

    “喵喵!”媚兒對著小白貓大聲呼叫,且一張口就朝小白貓咬過去,咬得一嘴貓毛,而那小貓也不甘示弱,也想去咬媚兒,無奈媚兒個子大,體態肥圓,小白貓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急得那大公貓就想去咬媚兒了。

    祁翊見狀,已經上前,微瞇了記眼睛手,修長的手指已經霍地伸出大公貓,提起大公貓嘩的一聲扔到一棵竹桿上,撞得那大公貓頭有些暈暈的,一落地後,他在地上打了幾個轉兒,便扶著竹桿開始眨眼睛,又努力搖頭,想甩掉一臉的頭暈。

    這時,大公貓被支開,更沒有援手幫小白貓了,媚兒見狀,更是下了狠勁的咬小白貓的肉皮,把原本漂亮的小白貓咬得渾身是血,那貓毛脫了一地,小白貓根本不是媚兒的對手,只能嗚咽的喵喵直叫。

    這時,大公貓急了,在調整好之後,一聲貓叫,烏黑的貓毛在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澤,他嘩的一聲朝媚兒竄過去,正在用全身的力氣去撞媚兒時,祁翊已經快人快手的上前,提前將媚兒抱到懷裡,一臉冷漠的盯著在地上直跳竄的大公貓。

    大公貓想為受了傷的小白貓報仇,就想撞媚兒,還想咬她,看得出,此刻他很生氣,也很惱怒,不過祁翊眼眸深沉,更生氣,他氣得眼眸深黑,冷冷盯著大公貓,高貴俊美的臉上盡是冷色,“你就是害媚兒懷孕的那個姦夫?本世子今天終於找到你了,來人,把這姦夫和那小淫貓抓起來!”

    祁翊才發話,那竹林的小徑上突然跑過來一堆人,只見跑在最前方的是一臉陰鬱的羅側妃,後邊的是提著裙子的鄭芯蕾,兩人聽到貓叫聲後,已經急切的跑過來。

    一跑過來,便看到南宮嫿和祁翊站在那裡,按照南宮嫿是君,她們是臣的規矩,兩人立即給南宮嫿行禮,南宮嫿也適當的回了個姑嫂間的禮。

    “參見公主,世子。敢問你們在這……做什麼?”鄭芯蕾一看到祁翊,立即兩眼冒光,眼睛一直停在他身上不移開,眼神十分痴迷。

    而祁翊則一臉冷酷的朝兩人點了點頭,便冷沉著臉不再說話,這時,鄭芯蕾看到祁翊手中的媚兒,突然,她聽到側邊傳來一隻小貓的慘叫聲,立即轉過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到這一幕,鄭芯蕾當即“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捂著胸口心疼的奔向小白貓,將滿是傷痕血口又脫了毛的小白貓抱起來, “蕾兒,我的寶貝,是誰傷的你?”

    這時,羅側妃,也就是最先刁難南宮嫿,一直親近二老太太和王妃的這名面相有些刻薄,又和王妃長得相似,是王妃庶妹的側妃,已經迅速奔到那大公貓前,發現公貓頭上竟有一道小口子,便痛心疾首的大聲叫了起來,“大山,你頭上怎麼有道血口子,是誰傷的你?哪個天殺的!”

    說完,羅側妃已經有些怨恨的瞪向祁翊,而祁翊已經面不改色的反瞪過去,朝羅側妃沉聲道:“是本世子傷的,又如何?它始亂終棄,竟然玩弄了本世子的媚兒,還有了個小情人蕾兒,如今媚兒懷有身孕,它自然要負責,來人,把這兩隻賤貓帶回醉香蘿,由本世子處置。 ”

    羅側妃一聽,立即將大山抱在懷裡,鄭芯蕾已經眼淚汪汪的檢查著自己的蕾兒,南宮嫿看著這兩人的面相,不由得為媚兒擔憂,她怎麼這麼沒眼光,竟然喜歡這個大山。

    “原來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和公主,貓只是畜生,他們根本不懂什麼感情,不能因為媚兒懷孕就斷定大山是奸夫,大山和蕾兒的感情一直很好,自從前幾個月我們從外邊帶回來之後,他倆就常在一起玩,恕我直言,我真沒看到媚兒和他在一起過,就算有,恐怕也是露水姻緣,還請世子不要帶走我和芯蕾的心愛之物。”羅側妃是王妃的庶妹,替王妃辦事的,所以在府裡一直很囂張,不過她最怕的還是祁翊,總覺得祁翊微笑的眼眸下帶著濃濃的殺意,不過今日為了她的貓,她該說的就要說。

    “是嗎?”祁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看向南宮嫿,又朝兩人道:“這可是本世子的院子,他們擅闖此地,就要被扣押。如今公主是醉香蘿的主人,她說如何,那就如何,來人,把大山和蕾兒抓過來!”

    男人不方便處理內院的事,自古以來便是男主外女主內,所以他把一切交給嫿兒處理就行。

    祁翊一聲令下,後邊的侍衛們立即上前去搶兩人懷中的貓,鄭芯蕾捨不得小白貓,立即將侍衛推開,朝祁翊道:“表哥,你不能這麼狠心,若要斷案,讓芯蕾一起去醉香蘿,守著我的蕾兒,她是我的精神支柱,要是她沒命,我也跟丟了魂一般,還請表哥看在我們青梅竹馬多年的份上,讓我照顧蕾兒。”

    如今鄭芯蕾已經把蕾兒當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人和動物是有感情的,所以她才這麼的保護蕾兒,那邊的羅側妃差點與侍衛們打起來,一臉的獰相,死死咬住牙,抱住大山不放鬆。

    祁翊在聽到鄭芯蕾的話時,眉頭已經森寒的皺起,一把將南宮嫿摟在懷中,冷聲道:“我與你從小沒怎​​麼相處,何來的青梅竹馬?請不要在我夫人面前說這種話,作為未嫁閨女,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別做出傷風敗俗之事。”

    祁翊的話說得鄭芯蕾滿臉通紅,她在看到祁翊十分寵愛南宮嫿時,只覺得心口翻騰,一臉的憤懣,這時,侍衛們已經將羅側妃手裡的貓搶了過來,鄭芯蕾那隻受傷的貓也被力大的侍衛帶走。

    祁翊便不理會兩人,扶著南宮嫿轉身就走,鄭芯蕾和羅側妃氣得跺腳,兩人一直尾隨在後邊,這時候,羅側妃眼裡的陰霾更甚!

    醉香蘿裡,童哥已經將兩隻貓關別關在籠子裡,大山一關進籠子,就趴在籠桿上朝蕾兒直叫喚,蕾兒則將身子蜷縮在一起,渾身發抖,又有鮮血在冒,看上去委實可憐。

    媚兒這一刻卻不愛說話了,聳拉著腦袋蹲在石桌上,也不去看兩隻貓互相關心和恩愛,一臉的不爽和郁悶。

    祁翊去書房看公文去了,南宮嫿坐在院子裡,淡淡的看著書,喝著茶,而羅側妃和鄭芯蕾兩人坐在她對面,兩人神色各異,羅側妃態度還是有些囂張的,似乎把南宮嫿當成侯府嫡女,卻忘記了她如今的身份。

    鄭芯蕾則仔細的看著南宮嫿,眼裡除了羨慕還有嫉妒,南宮嫿一襲正紅色的華麗宮袍十分耀眼,頭上的金鳳朝陽玉冠閃著翡翠一般的神色,面上雲淡風輕的喝著茶,玉手輕握著茶杯,垂著眸,根本不看兩人。

    皇后賜的宮婢錦屏、鳳屏、梅屏、翠屏站在她身後,一個個臉色冷然,喜媽媽則貼身站在南宮嫿身側,玉萼、綰綰則跟著紅妝熟悉王府的事務,以後好交接過來。

    “公主,我們都來這裡坐了一晌午了,可不可以請公主把大山還我們?”羅側妃語氣雖然恭敬,不過眼色十分的冷,要她一個長輩給一個小輩低頭,她怎麼都覺得彆扭。

    南宮嫿玉手握著杯沿,不緊不慢的又喝了口茶,這才抬眸看向羅側妃,面帶微笑的道:“現在恐怕不行,大山是唯一的嫌犯,世子又最疼媚兒,我們都不忍心看到媚兒受傷。這樣吧,表小姐把蕾兒帶回去,大山就留在這裡盡父親的責任和義務,你們覺得如何?”

    鄭芯蕾倒是高興了,終於可以帶小白貓回去養傷了,可羅側妃得不到大山,怕南宮嫿會虐待大山,臉色立即暗沉下來,但醉香蘿這麼多皇后賞的婢女和看護,已經表明公主的身份十分尊貴,她肯定不能和公主硬來,這裡又沒一個壓得住公主的人,府裡除了幾個長輩,她們見到公主還要下跪,哪能在這裡明搶。

    可無論如何,她也是長輩,歷來規定,公主嫁過來,是首秉君臣大禮,後重為婦之德,雖然首位是君臣之禮,其次才作為家人相處,但許多身為公主的媳婦,只要稍微不刁蠻一些的,都會尊敬長輩,她好歹也算半個長輩,要回自己的貓,應該沒問題吧?

    南宮嫿見羅側妃一雙眼睛在滴溜溜的轉,何不知道她在考慮什麼,她之所以一直沒發話,就是因為自己公主的關係,如果是以前的侯府嫡女,羅側妃早就酸過來了。

    皇后在教她懂得拿出公主架子的同時,也教導過她,出嫁新婦要熟記《七戒》,包括卑弱、事夫、敬夫、謹守四德、專心正色、曲從公婆、討好小叔小姑,但這只是對平民女子而言,她在府中可以隨性,她要是願意,可以和普通媳婦一樣孝敬公婆,要是不願意,也可以驕橫跋扈,與她們互不理睬。

    公主的地位與生母的後台和皇帝的寵愛分不開,其中不寫自身人脈有關,也有許多公主嫁人後過得悲慘不幸,專受欺負的,就好像老王妃,她嫁過來時無憂無慮,一派天真,又不管家管帳,所以經常被人使絆子。

    人家暗中使絆子,你就是公主,找不到證據,身邊沒可信之人,又不得丈夫寵愛,同樣活得悲苦,而且男人是好面子的,當公主也不可能拿身份壓他,這樣他寧肯死也不願意沒了男人的骨氣。

    旁人呢同樣要尊嚴,沒得為了活命就討好巴結公主的,有些清高之人,寧願被罰也不討好公主,到牆倒眾人推的那一步,那公主的地位就十分危急了。

    就像上一輩的平安公主,嫁去夫家的時候,先是前呼後擁,架子擺得很大,讓長輩給她下跪,同時在府裡囂張跋扈,以為是公主就隨意處置人,得罪人,還推家裡的老夫人,把老夫人害得個半死。後邊駙馬氣得打了她一頓,鬧到皇帝那,皇帝調查清楚之後,斥責了公主,不過自那之後,公主不得人心,府裡的人總是想法子整她,之後公主不得寵,整日活得十分悲苦,最後鬱鬱而終。

    死了後,葬禮排場倒是大,可惜,駙馬身邊已經多了兩個笑瞇瞇的新人,所以,就算是公主,也要有智謀,不能被人拿槍使了。

    平安公主的悲劇也因為她不得皇帝寵愛,相比起來,另一位受寵的安慶公主,被丈夫罵了一頓,皇帝就派人打了她駙馬一頓,有人敢得罪安慶,也只有死路一條,她倒是活得比較幸福的。

    正思忖著,邊上的羅側妃見南宮嫿面帶微笑,語氣溫和,便覺得她是好捏的軟柿子,當即抬眸,陰沉著臉,道:“三奶奶,這些畜生哪有什麼義務和責任,媚兒懷孕了生下來就是,到時候醉香蘿又多了許多小貓,沒理由讓大山在這裡照顧她的,再說,大山是畜生,哪懂什麼照顧貓?而且,大山很得王妃和二老太太寵愛,如果晚膳的時候見不到大山,恐怕王妃和二老太太會生氣的。到時候三奶奶你是公主,也不得不向她倆賠罪,畢竟,她倆是長輩,我知道公主一向孝順,是不會讓外人說閒話的。”

    羅側妃陰陽怪氣的說完,便試探的看著南宮嫿的表情,她把王妃和二老太太擺了出來,看南宮嫿會不會害怕。

    不料,南宮嫿眉眼間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冷冷挑眉,眼里浸著一股無比尊貴的寒光,看向羅側妃,“羅側妃,什麼時候起,你竟敢在本宮面前大呼小叫,妄自猜測了?難道,是王妃給你的權利,可以隨意忤逆本宮?”

    南宮嫿聲音說得淡淡的,模樣也一臉的淡然,不過這原本溫聲細語的話,卻聽得羅側妃仔細看向她,羅側妃在看到南宮嫿滿目的深色後,頭皮立即發起麻來。

    她忙訕訕的看了鄭芯蕾一眼,年近四十的她在一個十五歲的小輩面前如此沒臉,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忙朝南宮嫿道:“妾身不敢,還請公主見諒。既然公主那麼喜歡大山,就把大山暫時留在這裡,妾身先行告退。”

    羅側妃說完,拉著鄭芯蕾就往外走,鄭芯蕾則嫉妒的盯著醉香蘿的一切,曾經她幻想自己是這裡的主人,可如今,這裡的主人有了,卻不是她,而是身份比她尊貴萬倍的南宮嫿,曾經南宮嫿只是個侯府的小姑娘,她能夠與她較量一番。

    如今,南宮嫿已經變成公主,她怕連給她提鞋都不配,一股自卑的心理從心底深起,鄭芯蕾抱著小白貓,慢慢退了出去。

    等兩人退出去之後,南宮嫿看見紅妝正從祁翊的屋裡走出來,手中捧著祁翊的貼身衣物,一臉滿足感的抱給其他丫鬟,“拿去,記住,一定要洗乾淨,要有一點污漬,就等著吃板子!”

    喜媽媽則看向南宮嫿,朝她小聲的道:“公主,這紅妝是世子奶娘胭嬤嬤的孫女,因為胭嬤嬤從小照顧世子長大,所以在世子麵前很說得上話,世子是念情的人,很尊重她。她就托關係把紅妝送來了,在咱們沒來之前,聽說紅妝就是這半個院子的主人。”

    “怪不得她敢如此囂張,原來是有胭嬤嬤那一層關係。”南宮嫿輕勾起唇角,淡淡看向忙碌的紅妝。

    喜媽媽則湊近她,小聲的道:“公主,咱們要不要行動,直接把她譴出去做灑掃丫頭?”

    “不可!”南宮嫿朝喜媽媽揮了揮手,道:“她畢竟是世子奶娘的孫女,不比一般人,如今各院都等著本宮出糗,紅妝是什麼人各院都清楚,如果不明不白的就把她貶出去,別人會說本宮善妒,容不得人。且讓她囂張兩天,這兩天,你們多捧捧她,讓讓她就是!”

    “還是公主高明,咱們不來明的,就來暗的。”喜媽媽說完,便冷冷的剜了紅妝一眼。

    這時,遠處的一行人走了過來,領頭的是王妃身邊的燕喜婆婆,燕喜婆婆身後則是王妃,接著便是一臉正色的二奶奶餘楹蓉,一行人風風火火的朝醉香蘿而來。

    南宮嫿慢慢放下手中的書盞,王妃等人一走過來,她先立在原地,餘楹蓉和燕喜婆婆等人恭敬的給南宮嫿行禮,“參見公主。”

    南宮嫿起身,也回了余楹蓉一禮,這時,王妃則板著個面孔,按理她是臣子,應該向南宮嫿行禮,不過她又是府中的長輩,這禮可以免,所以她自然不會紆尊向小輩一們行禮。

    南宮嫿也不惱,只是淡淡看向眾人,這時,餘楹蓉已經上前,臉色有些慘白的看向南宮嫿,道:“三奶奶,昨晚上,你和世子是不是沒圓房?”

    南宮嫿挑眉,這個二奶奶倒是聰明,把她叫成三奶奶,不像昨日那麼親切的叫三弟妹,表明跟自己有疏離,又不叫公主,刻意把她的身份降了下去,果然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誰說娘子與為夫沒圓房?”正在這時,那拐角處,祁翊已經斜挑著鳳眸,一雙美到極致的黑眸半斂,走過來便把南宮嫿的手拉起,而他身後,跟著一臉微紅的紅妝,紅妝忙替祁翊整理衣擺,十分的盡職盡責。

    王妃看到祁翊前來,眼底閃過一抹冷色,隨即一臉正氣的盯著前方,沉聲道:“本妃也覺得奇怪,適才燕喜嬤嬤收了世子大婚之夜的床單,拿給本妃檢查,本妃卻發現床單潔白一片,並無血跡,如果世子與世子妃當真圓房,那床單怎麼潔白一片。”

    王妃是王府內院當家的,處事表面上自然要公平公正,不過她究竟偏向誰,傻子也明白。

    這時,她身後的燕喜嬤嬤已經將手中一塊白色的小床單打開,說是床單,實際上是一塊似桌布類型的棉布,一展開後,眾人一看,那床單上果然什麼都沒有,別說血跡,連顆紅點都沒有。

    燕喜嬤嬤展示完床單後,忙看向王妃,朝她禀報導:“早上奴婢來收床單時,並未細看,只和作丫鬟們先收去錦妃閣,不料一打開,上邊什麼都沒有,所以奴婢才懷疑世子並未與世子妃圓房。那世子又說世子妃圓了房,這床單上並沒有血跡,那奴婢只好斗膽一猜,世子妃在婚前已經失貞,根本不是處子,婚前已經做了傷風敗俗的事。也不知道世子在昨夜有沒有檢查公主的落紅,世子妃雖是公主,但就是公主,也不能婚前失貞,早非處子之身,一樣要浸豬籠的!”

    燕喜嬤嬤一臉的正氣,不過她雖是王妃身邊的,但向來做事本份,而且按事實說話,府裡進新人的床單都由她檢查,她檢查十分的細心,也不讓別人插手過問,就連老王妃都十分信任她,看她的樣子,不像幫著王妃撒謊。

    說完,燕喜嬤嬤已經走到南宮嫿面前,一臉的嚴肅正色,祁翊登時挑眉,目光陰沉的看向王妃,一把將南宮嫿抱在懷裡,冷聲道:“只有自卑和內心懦弱、心理極度陰暗的男人才會在大婚之夜檢查妻子的落紅,本世子昨晚與世子妃行房時,並未關注這個,但世子妃是什麼樣的人,本世子比你們更清楚,本世子相信她,從來都相信!燕喜嬤嬤,你說這話最好拿出真實的憑據,否則本世子可以治你一個污衊公主的罪名,到時候,可不是殺頭這麼簡單,你想清楚了!”

    他的嫿兒是不是純潔之身,他比所有人都清楚,他從不在意這些,他只在意與嫿兒心情的鍥合,與她的真愛,他不是那種膚淺的只知道用落紅來判定女子的男人。

    況且,他是學醫的,知道女子如果運動量過大,爬樹或者游泳都有可能早早的落紅,他也不迷信什麼燕喜嬤嬤的判斷,他只信自己。

    南宮嫿聽到祁翊的維護,感動的握住他的手後,轉眸看向燕喜嬤嬤,神色不緊不慢,一派淡然,“這就奇怪了。燕喜嬤嬤的職責是檢查新娘的落紅,那麼你來醉香蘿時,肯定會先檢查有無落紅,再作好記錄後帶床單走,怎麼嬤嬤你與之相反,帶了床單後才檢查落紅?這樣做,我們就可以懷疑你事後做了手腳,換了一張床單。況且,當時那麼多丫頭跟著,憑人的本性,來檢查落紅,肯定會先往床單上看一眼,難道,你這一眼都沒看,睜著眼睛像瞎子似的把床單拿走?大膽,本宮面前還敢胡言亂語,還不跪下,說實話?”

    說到最後,南宮嫿的語調已經升高,身上散發出公主該有的凌厲氣勢,她可以與人為善,但面對別人的污衊時,她這個公主身份可不是擺設!

    燕喜嬤嬤一聽,嚇得面色大驚,當場就跪到南宮嫿面前,伏著身子,一口咬定的道:“公主的聖潔之物,奴婢怎敢提前一看,只有等王妃先看,奴婢才能看。這床單從揭開之時起,奴婢就一直放在盤子裡,一路上去了錦妃閣都沒離過人,有王妃身邊的丫鬟婆子可以作證,奴婢當真是冤枉的。奴婢可以拿項上人頭保證,奴婢沒在其中做鬼,請公主不要為了一已之私就污衊奴婢,奴婢這顆腦袋是小,公主的貞潔是大,關乎著整個蒼祁皇族的聲譽,可萬萬亂說不得,奴婢也不敢冒著誅九族的危險陷害僅,求公主世子明察!”

    連蒼祁皇族的聲譽都拿出來了,南宮嫿鋒利的眸子冷然射向燕喜嬤嬤,她倒真會找自己的軟肋,知道一旦皇室名譽敗壞,皇帝再寵她,都會為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和皇族的面子懲罰她,況且她根本不受皇帝的寵愛,只有皇后一人護著。

    好奇巧的心思,如果燕喜嬤嬤不這麼說,她還會相信她,但燕喜嬤嬤搬出這些只有王妃這種智商的人才想得出的話語,那就引她懷疑這根本是一個局了。

    而且,她清楚的記得,昨夜自己落了紅,那一抹紅很小,像一朵小紅梅,是她純潔的象徵,昨晚被祁翊折磨得要命,所以後邊她就忘記收拾床單,倒讓王妃抓住了把柄。

    這時,邊上的王妃已經作為調解員的走上前,冷冷盯了燕喜嬤嬤一眼,沉聲道:“嬤嬤,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亂說,本妃作為王府主母,自然要悉心處理此事,還世子一個尊嚴。如果世子妃真的婚前失貞,本妃一樣會進宮向皇后禀報,求她處置此事,如果讓本妃發現有人污衊世子妃,本妃一定按家法嚴處,你最好說實話,別讓本妃為難。”

    燕喜嬤嬤一聽,立即一臉正色的點頭,道:“只要王妃肯公平處理此事就好,奴婢雖然是王妃身邊的人,但卻只受公中管制,不替王妃辦事,所以奴婢說的話並未偏向王妃,這床單上的確無落紅,奴婢膝下有兒有孫,可不敢拿他們的性命來賭博,世子,還請你相信奴婢,奴婢是清白的。”

    “我再警告你們一次,世子妃是醉香蘿的主人,她德行如何,都隨她便。別說她是清白之身,就算不是,本世子也寵了,就這樣慣著,怎麼了? ”祁翊再次把南宮嫿護在身後,高大的身子如雄獅般站直,身上散發的凌厲之氣聽得王妃收了收瞳孔。

    “本世子自會派人查清此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污衊,你們如果沒事,請去別處玩,為夫要與娘子就寢了!”祁翊厭惡的看了燕喜嬤嬤一眼,那燕喜嬤嬤還想說什麼,身子已經被王妃按住。

    這時,餘楹蓉已經拉起王妃,見祁翊下了逐客令,忙滿臉堆笑道:“這事可能還有誤會,三弟放心,嫂嫂我會幫你們查探,還三弟妹一個清白。看到三弟如此寵三弟妹,真令我們羨慕,要是我那口子,大婚之夜沒落紅,他估計得打死我,同樣是女人,為什麼三弟妹就這麼幸福,以後我可要多來醉香蘿向三弟妹討叫禦夫之術。今天我們打擾了,母妃也是因為王府的體面才過來,如此這般,嫂嫂就和母妃先走一步。”

    餘楹蓉說完,將王妃扶著,王妃冷冷看了南宮嫿一眼,神色倒是十分平靜,看不出她偏心燕喜嬤嬤,冷著臉走出醉香蘿。

    而看著​​一會唱白臉一會唱紅臉的王妃的背影,南宮嫿緊握住拳頭,看來,此事還有後續,她才嫁進來就如此的不太平,以後的路估計更難走,得小心謹防著才是。

    幸好,她的相公無條件的信任她,這是讓她最欣慰的。

    而此時,祁翊已經緊鎖著眉頭,仔細思考那背後的黑手究竟是誰,看著不像王妃,如果是王妃,她肯定已經一口咬定嫿兒非清白之身,那這背後,究竟是誰?

    這府裡腌臢子事從來不少,只要沒惹著他,他一向睜隻眼閉隻眼,但如果惹著他,他就不會善罷甘休了。

    “娘子,依為夫看,這件事另有陰謀,過不了兩天,肯定還會有後續。”祁翊冷聲分析,這背後的人,會不會與燕國有關?

    燕帝希望他娶公主,從而獲得皇帝的信任,掌握大權,之前燕帝不同意他娶南宮嫿,如今嫿兒已是公主,他應該不會再反對,那麼,應該是女人之間勾心鬥角的戰爭?

    南宮嫿仔細思考一下,朝祁翊點了點頭,“既然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不如,我們將計就計,趁機將那背後的人引出來,我們給她們做一場戲?”

    “做戲?為夫相信你,而且從不在意那些,不用你受這樣的苦,哪怕是做戲也不行。”祁翊似乎料到南宮嫿想用什麼方法,立即搖頭否認。

    南宮嫿立即撫上他的唇,主動送上一個香吻,溫潤的笑道:“咱們給她們來一場苦肉計,要是她們發現你根本不在意此事,想用第二招也得考慮考慮,這樣就無法引蛇出洞了。如果你表現得被扣了綠帽子,心痛欲絕要懲罰我的模樣,那背後的人為了除掉我,肯定會立即使第二計,給我找個姦夫什麼的,這樣子,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的將敵人查出來,也好過像無頭蒼蠅似的被人盯著。”

    “呃……讓為夫打你,為夫還真下不去手,沒練過。”祁翊說完,一把抱起嬌俏的南宮嫿,將她抱著進了主屋。

    這時,後邊的紅妝在冷冰冰的瞪了眼南宮嫿後,迅速跟了進去,紅妝假裝無意的跟進去,一進去就去拉簾子,想在屋裡伺侯。

    這時,抱著南宮嫿的祁翊已經冷冷回眸,看了紅妝一眼,毫不留情的道:“你進來幹什麼?還不出去,沒本世子的通傳,不許進來!”

    “可是世子,奴婢想留下來服侍您,以前都是奴婢幫您寬衣的……”紅妝囁嚅著紅唇,低著頭好像犯事的樣子,一臉的楚楚可憐。

    祁翊微瞇起眼睛,烏黑的鳳眸冷冰洋的看向紅妝,勾起艷紅的薄唇,邪佞的道:“如今本世子已經有了世子妃,有她幫我打理一切就行了,以後,沒有通傳,你一律不得進入主屋。”

    祁翊已經毫不留情的說完,聽得紅妝步子一滯,心中一冷,她難受的咬著下唇,紅著眼眶,像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慢慢打開簾子,躬著身子走了出去。

    一直以來,她都把世子當成了自己的丈夫,她以為她會成為他的通房,或者替他開包的第一個女人,可世子只把她當丫鬟一般,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曾經她以為,世子很器重她,把她放在屋裡伺侯,讓她管理醉香蘿的丫頭,就以為世子這是變相的喜歡她,寵愛她,沒想到,如今有了世子妃,她的地位就大不如前,甚至前他的房間都不能進了。

    她好難受,她才應該是醉香蘿的主人,那裡面這麼多年來也只有她能隨意進出,世子的衣裳鞋襪都是她親手打點的,她認為自己與世子的感情可以用“青梅竹馬”四個字來形容,可如今她才發現,自己和公主相比,真是一文不值。

    看到紅妝懨懨的走出來,玉萼便和菱紗上前,菱紗一看到紅妝,便陰陽怪氣的癟了癟嘴,抬眉道:“喲,大丫鬟怎麼不在里屋伺侯,難道,被世子趕出來了?也是,咱們世子有了世子妃,屋裡就不缺其他人伺侯了,估計趕明兒這院落也沒你的地兒了,要不,趁你還受世子器重,我去向世子求情,讓他給你找戶好人家配了算了?”

    “你!你胡說什麼?我依舊是醉香蘿的大丫鬟,只不過世子和世子妃要就寢,這個時候我呆在裡面乾什麼?我又不是通房丫頭,自然要出來管理你們,菱紗你少廢話,更別瞧不起我,等世子出來了,看他怎麼收拾你。”紅妝咬著牙,豎起三角眼,雙手叉腰,眼睛噴著暴龍一般的怒火,恨不得把菱紗嚼來吃了。

    “喲,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年紀也的確大了,今年都有十六了吧?也該配人家了,如今院裡是世子妃管事,喜媽媽才是真正的主管,要不,我向你求了世子妃,讓她給你找戶門當戶對的人家。那個,馬厩的小廝行不?他們不行,那府裡的雜役、看護、家丁,或者是莊子裡的佃農,奴才,他們哪個配你?不得不說,你的身份和他們真是相配,同樣是奴才,奴才配奴才,才真是絕配吶!”菱紗一向看不慣得意的紅妝,現在世子妃來了,紅妝被趕了出來,她終於找著機會奚落她,怎麼能不賣力的奚落。

    “菱紗,你也別得意,你和我一樣是奴婢,我配小廝,你同樣只能配小廝,別以為世子妃會把你配個好人家。而且,我從小在世子身邊服侍,我祖母是世子的奶娘,和世子有著不一樣的情義,世子十分敬重她,所以才對我這麼好,我祖母可說了,等世子妃安定下來,要給我求一個近身侍奉世子的位置,不讓我離開醉香蘿,讓我終身伴在世子身邊。小東西,近身侍奉,你懂這意思嗎?”當丫鬟又苦又累,還常被人欺負,所以丫鬟們自然巴不得能爬上主子的床做姨娘,姨娘不行,做個通房也不錯,大戶人家的通房都比普通人家的姨娘來得體面。

    到時候她回鄉,看村里誰還敢看不起她,她可是天下第一美男祁世子的女人,看這些丫頭們誰還敢給她臉子瞧。

    “我呸!”菱紗撅了撅嘴,同樣叉著腰瞪向紅妝,又道:“就憑你這姿色,也敢肖想世子的姨娘之位?別說世子從沒正眼瞧過你,就是你那祖母給世子磕頭下跪,世子都不會許你當通房,別說我菱紗說話難聽,大家都看得見,世子那麼寵愛世子妃,他眼裡豈有其他女人?我才是世子的近身侍婢,當然,我可沒你那不要臉的心思,天天想著爬世子的床,我伺侯世子本本份份,從沒盼著做通房小妾,所以世子才這麼喜歡我。新來的姐妹們,你們是服侍公主長大的,你們說,你們和公主感情那麼好,有沒有想過要爬姑爺的床的?”

    菱紗看向玉萼、綰綰及後邊的若彤、彩萌、荳蔻、相思、半夏、驚蟬、忍冬等人,這時,這十幾名丫頭,大多是原先侯府的,公主體諒她們,才把她們帶來了。

    當她們聽到菱紗這麼一問之後,一個個臉色都有些羞紅,像若彤、彩萌兩人,臉都紅到脖子根了,不過若彤膽子大,當即上前一步,朝菱紗小聲道:“夫人送我們給大小姐,不就是這個意思麼,哎呀這些話咱們還是不要討論了,要讓公主聽到,她會不高興的。”

    若彤這欲迎還拒的樣子,看得邊上的玉萼直豎起眉頭,冷冰冰的盯著她,當即道:“我警告你們,誰要敢打姑爺的主意,想著爬他的床欺負我家公主的話,我一個不饒,馬上讓喜媽媽把你們趕出去,或者拉去發賣了,哼,一個個都給我收點心,別做那起子不要臉的事。好好跟著公主,以後有的是好的人家配,像綰綰,大小姐賞了好些寶貝,把她配給了何然大管事,如今已經是管事奶奶了,想有這福氣的,都給我安份點,否則,姐的巴掌不饒人。”

    玉萼說完,拍了拍巴掌,瞪向若彤、彩萌、拂柳三人,又看向邊上的紅妝,此時,滿臉慘白的紅妝已經冷冷盯著玉萼,聽玉萼這麼說,她氣得一把推開菱紗,衝到玉萼面前,朝她厲聲道:“你什麼意思?你們新來的難道不懂這裡的規矩,我才是最大的,憑你也敢編排我?”

    紅妝胸脯起伏得厲害,今天是被氣炸毛了,三角眼斜得更加厲害,而玉萼先前已經聽到喜媽媽的話,公主讓她們先讓一下這紅妝,把紅妝捧高一些,再一下狠殺,便微笑著上前,裝作膽小的樣子看向紅妝,忙道:“紅妝姐你誤會了,玉萼哪敢說你,玉萼不過是教訓公主帶來的下人罷了,紅妝姐是從小服侍爺到大的,那地位身份可與我們不同,我們哪敢得罪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與我計較,妹妹我給你服軟了還不行嗎?”

    聽玉萼這麼一說,紅妝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一些,便挑了挑眉,朝玉萼道:“哼,算你識相,不像某些人那些不要臉,以為跟在世子身邊當個跟屁蟲,就可以耀武揚威,菱紗我警告你,你要再敢編排我一句,我這就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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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溫泉迷情公主立威


菱紗同樣恨恨的盯著紅妝,她可不怕紅妝,出了事有世子頂著,她和瑞夕跟在世子身邊這麼多年,還從沒被人欺負過,想到這裡,她便拉著瑞夕的手,朝玉萼走過來,根本不理會紅妝一眼,兩人和玉萼有說有笑的,把紅妝給孤立了開去。

    紅妝這下子更氣惱,便看向邊上的若彤、彩萌和拂柳,朝她們三個假意笑了笑,就道:“三位妹妹生得這麼標致,一看就是姨娘的命,當丫鬟真真太可惜了,要不,你們去我房間玩,咱們都是一家人,親近親近?”

    若彤看了紅妝一眼,雖然想去,不過卻懼怕玉萼,便擺了擺手,朝紅妝道:“姐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下次再去,我們還有事。”

    說完,若彤立即拉著彩萌、拂柳走到邊上去曬草藥,三人一邊曬,那臉色卻各有不同,三人都有些氣憤的瞪向玉萼。

    玉萼憑什麼那麼獨斷,哪家夫人的陪嫁丫頭不是通房或姨娘?雖然規矩沒定,可這規矩早就有了,人們都知道,只要定了陪房丫頭,必然就是默認來當通房的,否則夫人怎麼會選那麼漂亮的她們三個?

    姿色一般的,能當通房嗎?玉萼憑什麼斷她們財路,誰不想做姨娘,誰她娘的想做丫頭?這下子,若彤的臉色更加陰黑了。

    而在將紅妝支出去之後,祁翊已經一把抱起南宮嫿,朝側室的溫泉走去,這處溫泉為人工修成,中間還有一處極小的噴泉,這里以前是一個天然的泉眼,所以王府把醉香蘿修在上邊,簡直可以和皇宮的媲美了。

    一進去,南宮嫿已經感受到裡面的奢華,裡面溫泉上方升起裊裊的青煙,淡霧瀰漫,泉邊擺放著好幾隻盛滿玫瑰的花籃,祁翊將南宮嫿緩緩抱到岸上,他自己先跳下水,在他遊回來時,身上那層薄薄的絲綢映著他結實的身軀,將他完美的身段展示出來,出水芙蓉的樣子,顯得極致的魅惑。

    “嫿兒,你身上還疼麼?”祁翊說完,已經一手拉住南宮嫿的玉足,將她輕輕一拉,南宮嫿就滑進水中,南宮嫿不會遊戲,滑進水中的時候“啊”的尖叫了一聲。

    才叫出聲,男人火熱的唇瓣已經吻了上來,大掌已經開始在她身上游走,他霸道的撬開她的晶瑩的貝齒,像狂野的豹子一般在她唇上啃咬、撕咬,吻得南宮嫿小臉漲紅,嘴裡支吾信不停。

    男人年輕了,就是氣盛,南宮嫿只覺得祁翊身上一片火熱,好不容易有個空檔,她便紅著臉朝他身上捶去,嬌嗔的道:“這大白天的,萬一有人進來怎麼辦?快放手。”

    “沒有為夫的吩咐,誰敢進來,我餓了,想吃你行不行?”祁翊摟著南宮嫿的脖子,嘴上是詢問,可手上的動作一步沒落下,眼時的情慾已經匯成海,全部流向南宮嫿。

    “我又不能當飯吃,難道你吃了我就不用飯了嗎?昨晚你才那麼勇猛,今天我要休息,不行。”南宮嫿說完,已經將背對著祁翊,臉上已經是紅燒雲。

    這時,祁翊已經從背後抱住南宮嫿,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眼神是極致的魅惑,聲音沙啞而低沉,溫柔的貼近她的耳垂,“嫿兒,如果有一天,我要你跟我離開蒼祁,去另一個地方生活,你願意嗎?”

    南宮嫿心裡遲疑一下,心中早有的懷疑讓她如遭雷擊,便轉過身,安靜的與男子對視,雙手環著他的脖頸,看著俊美深沉的他,他的眼裡,似乎有一層濃得化不開的墨,以及淡淡的孤寂和落寞,“為什麼?”

    聽南宮嫿溫柔的聲音,男人已經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大手輕輕摩梭著她的黑髮,他一刻也捨不得離開她,但他身負家國興亡的重任,生怕自己有一天會傷害她,有時候,他的心也很矛盾。

    “有些事我現在無法對你說,但無論如何,我都要告訴你,嫿兒,我是很愛你的,只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的真面目,還會不會這樣愛我。 ”祁翊只覺得心很痛,他怕嫿儿知道他是燕國太子的那一天,到那時,太子殘暴嗜殺的名聲一定會傳到她耳中,她肯定無法接受那麼溫潤的他其實是那樣一個人。

    南宮嫿只覺得祁翊的心都涼了,她立即抱緊他結實的身子,將頭埋在他懷中,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的龍誕香氣,輕聲道:“你以前不是說過,無論我變成蟑螂還是老鼠,你都愛我,那麼,我也是一樣,無論你變成什麼人,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份,我都一如既往的愛你,我愛的是祁翊這個人,並不是其他的東西。你說過我們要相扶到老的,可​​不能反悔,我們一定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聽到南宮嫿的肺腑之言,祁翊只覺得心裡某處柔軟被勾了起來,他感動的將南宮嫿的下巴挑起,深情的凝望她一眼,輕輕含住她的唇,情慾的火海在兩人周身環繞,他此刻只想把她吞入腹中,好好疼愛。

    “嫿兒,我好想要你!”男人聲音透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嘴是在徵求她的同意,大掌已經解開她腰間的絲帶,並且一把將她抱著靠在池壁上,玉手在她如玉的肌膚上游走,兩唇相接,他​​肆意的擷取她口裡的芳香。

    突然,男人沙啞的低吼一聲,強力的力道傳至南宮嫿身體上,她只覺得一股充實感至身上傳來,這時候,男人已經緩緩移動了起來,每一下都很溫柔,身上布滿香汗,一室的旖旎,令南宮嫿陀紅著臉,忍不住閉上眼眸。

    溫泉里的水花被濺起,兩人用力的將對方抱緊,痴念的合二為一。

    溫泉外,玉萼和綰綰兩人紅著臉,在那裡等了一個時辰,好不容易聽起水花滑落的聲音,兩人迅速退到一旁,開始準備好衣裳、梳洗等物。

    待南宮嫿披著祁翊的外袍從溫泉里走出來時,玉萼和綰綰更是羞得低下頭,南宮嫿頭髮濕轆轆的,漂亮的鵝蛋臉一樣很紅,祁翊早已自己穿好衣裳,他穿了一件繡有青竹的玄青色錦袍,腰繫鎏金玉帶,烏黑的發還濕著,頭髮隨意綰起,臉上有絲絲水漬的他,更顯嫵媚妖嬈,眉目如畫,唇若含丹,一臉謫仙姿態的坐在椅上,冷靜矜貴的看著南宮嫿,身上散發出一股懶洋洋的味道。

    “綰綰,快,給小姐換衣裳,梳髮髻。”玉萼不小心看了祁翊一眼,只覺得姑爺真的很俊美,眉宇間又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貴,看得她差點痴了,可想著姑爺是小姐的人,她立即自戳了一會雙目,不敢再看,開始動手做事情。

    給南宮嫿梳好飛仙髻和穿好佩有玉花彩結綬的大帶玉衣時,玉萼和綰綰這才退了下去,房間裡,祁翊看著因變成女人更增嫵媚的南宮嫿,想著若這裡是他的行宮該有多好,那一定沒人敢欺負她。

    玉萼和綰綰一退出去,突然,兩人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嚶嚶的啼哭聲,玉萼一聽,這還得了,這是小姐的聲音,她家小姐從不哭的,今天怎麼哭得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兩人覺得事情大了,立即轉身折回去,這時,外邊院子裡的丫頭們已經圍了上來,紛紛疑惑的看向屋裡,那紅妝和若彤等人則是以看好戲的姿態盯著裡邊。

    玉萼一進屋,就看到南宮嫿紅著一雙眼睛跑了出來,身後跟著滿目暴怒的祁翊,此時,祁翊已經憤怒的抓住南宮嫿,目光凌厲的瞪著她,用極其暴怒的聲音道:“說,你婚前失貞,那個姦夫是誰?”

    “相公,你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沒有做那種事,妾身是被冤枉的。”南宮嫿楚楚可憐的看向祁翊,輕輕拉著他的衣袖。

    而祁翊則不信的搖頭,冷冷盯著她,沉聲道:“別把本督當傻子,你是不是清白的,本督清楚,不要你說,本督自己去查,總查得出那個男人是誰。要讓本督查到那個男人,本督立刻殺了他,並且休了你!”

    “相公,你不能這麼無情,嫿兒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明白?你若真的執意如此,難道不怕我母后難過?”南宮嫿擺出皇后來壓祁翊,沒想到祁翊已經沉下臉,滿目冷然的看向她,一把拂袖甩開她的手,冷哼一聲,大步流星的踏出園子。

    祁翊一走,南宮嫿立即擺出一副怨婦的模樣,看向院子裡的丫頭們,玉萼和綰綰兩人急得跳腳,喜媽媽也是滿頭大汗,一向溫和的祁世子怎麼變成這樣了,他怎麼會懷疑自家小姐,小姐是清白的,她們都知道的。

    其他下人紛紛垂著眸,不敢去看南宮嫿,但臉上的神色已經是各不相同,紅妝嘴角冷冷勾起,祁世子如此憤怒,看來真的受燕喜嬤嬤影響,這樣的話,公主離失寵的日子也不遠了。

    只要公主一失寵,她就有機會了。

    “都看什麼?還不趕緊幹活去?”這時候,喜媽媽已經叉著腰,朝院子裡的下人喝斥道。

    南宮嫿則捂著臉走進屋裡,迅速把門簾拉下來,一進屋,她眼眸就溢出一縷深黑,樣子冰冷的坐在玉凳上,這時,玉萼和綰綰等人全都追了進來。

    “公主,這是怎麼回事?世子不是說相信你麼,怎麼他又不相信了?”玉萼一沖進來,便跑到南宮嫿身側,緊張又愛憐的盯著她。

    南宮嫿轉了轉眼眸,看向玉萼和綰綰,忽然沉聲道:“你們不用管這是為什麼,你們兩個務必要跟踪紅妝,看她與哪些人接觸,又做了什麼事,聽到了立刻來向我禀報。”

    玉萼和綰綰不解,可兩人還是一臉的慌亂,生怕世子討厭自家大小姐,不過大小姐不說,她們也問不出什麼來,只好先出去盯著紅妝。

    等下人們一退出去,南宮嫿看到剛才若彤幾個人不懷好意的眼神,卻沒有過多的憤怒,只是又想起侯府,這麼幾日來,她雖然身在雲端,但她從未有一刻忘記過侯府的人。

    侯府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都深深的印在她腦海裡,趙氏之前對她的包容,溫柔,都讓她深深的思念,還有兩個可愛的弟弟,飛羽院和鳳莛軒的一切,都讓她日思夜想。

    她好想回侯府看她們一眼,可如今她的身份告訴她,她不能,即使再想念,皇后也不會準她去探望的,畢竟,皇后要她的愛只屬於皇家,不想她的愛分給趙氏一丁點。

    這時,門外的喜媽媽即有些神秘的走進來,在看到南宮嫿平靜的眼神後,她似乎猜到剛才的事應該是世子與小姐的表演,便朝南宮嫿行禮道:“公主,侯夫人派笙媽媽來看你,給你送了好些侯夫人親手做的好吃的,要不要見?”

    娘親?南宮嫿眼裡有著濃濃的欣喜,在她心中,生恩是不如養恩的,不和如何,娘親養育過她,愛護過她,要不是她把她帶大,她也沒有今天。

    想到這裡,她朝喜媽媽道:“從偏門帶進來,王府人多嘴雜,不可讓外人知道。”

    “公主放心,人我已經帶進來了,是混在馬車裡進來的,是公主下人的車轎,沒人敢檢查。”喜媽媽說完,有些遲疑的看了眼南宮嫿,便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南宮嫿已經聽到一陣腳步聲,她有些期待的起身,朝門口望去,不一會稱,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喜媽媽的引導下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著笙媽媽和沐瑤,兩人手裡抱著禦哥兒和鴻哥兒。

    趙氏頭戴有帽子的披風,一看到南宮嫿,立即把帽子摘下,左看右看,發現丫頭們都被喜媽媽支走之後,眼睛嘩的一下子流了出來,立即朝南宮嫿奔來。

    一走進南宮嫿,趙氏和笙媽媽、沐瑤三人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趙氏一跪下去,南宮嫿立即上前將她扶起身,可趙氏硬不起來,只是堅定的跪在地上,“這一切都是我對不起公主,請公主讓我贖罪,臣婦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時,南宮嫿已經一把扶起趙氏,目光堅定的看著她,“如果娘親要跪,只會讓嫿兒更難受,娘親願意看到嫿兒難受麼?”

    “娘親……”趙氏顫抖的抬眸,這才緩緩的站起身,她不想嫿兒難受,所以她聽她的。

    一聽到這句久違的娘親,趙氏只覺得渾身沸騰,原以為嫿兒不會再叫她娘親了,沒想到,她還會叫,想到這裡,她有些尷尬的捏著絹帕,朝南宮嫿道:“嫿兒,這件事,你怨我嗎?”

    南宮嫿晶瑩的眸子閃著星星一​​樣的光彩,她輕輕拉著趙氏的手,只見趙氏因為愧疚,猛地縮了下身子,眼眶十分紅腫,應該在來時就哭過了,便道:“如今已經真相大白,我從來沒怨過你,誰沒有犯錯的時候,如果從小養在深宮,我可能已經養成驕縱的性子,像棲霞那樣死於非命,幸好有娘親的教導,讓我知道怎麼做人。最重要的是,別人的打壓,讓我真正看清人生,在挫折和磨難中成長,遇事才能更鎮定,人生也更圓滿。娘親,我們相處十幾載的情誼,我一點都不會忘,你要注意身體,照顧好兩個弟弟,把他們撫養成人。”

    如今侯府是趙氏當家,南宮珏已經嫁進袁府,雖然沒有很隆重的婚禮,不過在南宮嫿成親的第二天,袁逸昇就用四抬大轎把她匆匆娶去袁府了,蘇姨娘和老太太都是半死不活的人,如今侯府再也沒有人敢惹趙氏。

    雖然她的地位保住,但她沒有了女兒,生活便沒有重心,整日活得悶悶不樂的,再加上南宮昊天怪她把南宮嫿的身世說出來,害他降了官,差點被削爵,一直埋怨她,所以她在府中也不好過。

    如今,南宮昊天又開始寵新人,新納了個叫姜翠的姨娘,兩人感情很好,已經把她拋到九宵雲外去了。

    想到這裡,趙氏嘆了一口氣,一臉自責的看向南宮嫿,眼眶裡還泛著淚,“都是當年我太自私,為了一已之私換了你出來,那時昊天已經向我提親,我和他婚期都定了,卻發現他和皇后在幽會,但皇后當時義正嚴辭的拒絕了他。我受到嚴重的打擊,原以為他最愛的是我,沒想到他是那麼的花心,見一個愛一個,我和皇后都上他的當了。可當時我一根筋,反應不過來,就一氣之下換了你和棲霞,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我,心機是多麼的重,人是多麼的陰險。可能是報應,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他是個男孩,當時你也養在府中的,我就對外放話說生了你,然後把那男孩悄悄埋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受良心的譴責,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皇后,我知道這樣見面會讓皇后不喜歡你,讓皇帝生氣,很有可能連累你,可我實在是想你了。”

    說到這裡,趙氏擦了擦淚,心中更是愧疚,又一臉顫抖的道:“作為娘親,沒能看到你成親,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聽說你成親那日,整個皇宮的焦點都放在你身上,皇上還大赦天下,減免百姓一成的賦稅,人們都說你是恩人,可惜這一切我都看不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看你,見到你過得這麼幸福,又那麼的高高在上,我真高興。這些是我一早就做好的糕點,都是你最愛吃的,來,你嚐一塊。”

    趙氏說完,臉色有一剎那的羞紅,面對滿目無辜的嫿兒,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只好用悲傷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南宮嫿接過那晶瑩的翠玉糕點,拿到鼻前聞了聞,還是一如既往的香,便輕輕咬了一口,還是一樣的味道,便依戀的依偎在趙氏懷裡,親切的看著她,“娘,這糕點真好吃,以後你可以常來看我,因為我想你。”

    “嫿兒……”趙氏遲疑一下,不知道怎麼開口,便道:“皇后明令禁止我不能見你,她怕我分走你的愛,以後我來的次數可能也要少些,就怕連累你。只是……這一次來,有一件事我想求你。”

    說到這裡,趙氏已經轉了轉眼珠,用力絞著手帕,臉色十分的難看,南宮嫿立即縮了縮瞳孔,心中有抹不祥的預感騰升而起,便道:“娘親有什麼事? ”

    難道,娘不是單純來看她的,而是有事相求?如果是這樣,那娘親對她的愛,就打了折扣,至少她是這麼想的。

    趙氏知道南宮嫿冰雪聰明,可作為母親的自私,她不想兩個兒子將來沒有依靠,便朝南宮嫿道:“嫿兒,對不住,我這一次其實是來求你的,你爹爹因為我說出真相的事,恨我讓我降了官,還重新寵了一個小妾,叫姜翠,如今他們感情好得很,他根本不理我,連兩個弟弟都不理了。他還說他的兒子要姜翠來生,如果姜翠真的生了兒子,你爹一定不會再管禦哥兒和鴻哥兒。我們母子三人下半生就沒有依靠,但是,你爹今天居然來找我,說要我來求你,讓你向皇上求情,把他的官提上去,不要冷落他,他就會重新寵我和你的兩個弟弟。嫿兒,娘這也是沒辦法,我不想失寵,更不想你弟弟受冷落,求你幫幫我們。”

    趙氏說完又要跪下,南宮嫿則迅速攔在她面前,提前把她扶了起來,如果這一跪真的跪下來,她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聽完趙氏的話,南宮嫿只覺得心中很是悲涼,她朝喜媽媽等人招了招手,把她們先叫出去,自己則坐到黃繡玉凳上,微微沉眸,輕聲道:“原本父皇母后還要重懲的,就是因為我求情,他才沒削爹爹的爵,如今父皇和我十分生疏,如果我再去求情,恐怕會惹惱他。”

    她一向不太喜歡那個南宮老爹,他之前寵愛她,不過因為她是枚好用的棋子,在她改變之前,他可是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他是那種為了前途仕途可以放棄一切的人,包括自己的妻兒,又生性風流,為了蘇姨娘傷害母親和自己那麼多久,她怎麼可能輕易的原諒他?

    他被降官,她心中是有些暗爽的,這樣一個沒有真情的父親,讓他爬得太高,說不定還會傷害自己,如今她已經是皇室的公主,他一定覺得不甘心。

    如今,已經把趙氏當成說客,來找她說項來了,這時,趙氏一臉悲苦的看向南宮嫿,她知道嫿兒是最善良的,便上前道:“嫿兒,你答應娘親好不好?讓皇上恢復你爹的官職,他不想做什麼六品典儀,那根本是個沒實權的閑職。如今又撈不到什麼油水,每月領那點俸祿還得遭人白眼,娘想求你給你爹求個有點實權的位置,要他有了實權,我和你兩個弟弟的日子也會好過些。而且以前,娘把大部分嫁妝都給你了,如今府裡也沒什麼好東西,我們日子過得捉襟見肘,你爹要求也不高,他以前是四品參政,想讓你給他謀個刑部侍郎的位置。”

    “刑部侍郎?”南宮嫿吃驚的看向趙氏,南宮昊天野心倒不小,竟想謀這個正三品的職位,而且十分的有實權有油水,想到這裡,她淡淡抬眸,看向一臉期待的趙氏,她怎麼覺得,如今娘親看起來,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或者,她本來就是這樣的?

    “娘,上一次父皇已經發怒,如果我再去求情,肯定會連我也一起罵,最重要的是,他估計還會降爹爹的官職,別說刑部侍郎,就他這個典儀都有被摘掉的可能。父皇皇后這麼恨你們,這件事,我實在無能為力,還是請娘回去轉告爹爹,這個時間應該韜光養晦,而不是一心求仕途,我也沒辦法。”南宮嫿眸色有些放冷,她不敢相信自己信任多年的娘親,竟然會為了自己的兒子,讓她去冒險求情,難道她們不知道,她雖是公主,要做這些事也是冒著殺頭的風險麼?她們有沒有為她考慮一下。

    “嫿兒,你還在怨我?罷了,這件事我本來就不該提,你還是我的好女兒,我會回去轉告你爹,叫他別痴心妄想,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得不說,他這樣的要求也太為難你了。”趙氏目光變得有些冷,不過一轉眸便抱過鴻哥兒過來給南宮嫿看。

    南宮嫿從脖子上摘下一個金項圈,戴到鴻哥兒脖子上,又從手腕上摘下隻金鐲子,給了禦哥兒,趙氏則抱著他倆朝南宮嫿連連謝恩。

    兩人在屋裡聊了一會兒後,趙氏這才抱著孩子,依依不捨的惜別南宮嫿,眼眶仍舊紅通一片。

    等趙氏走後,南宮嫿坐在紫檀木前,目光冰冷的看著前方,之前娘親一直不敢講真相,就怕禦哥兒鴻哥兒有事,發現禦哥兒鴻哥兒沒事後,她才堅決的講出了真相,這一切,是她多想了還是為什麼?

    趙氏一回到侯府,便朝清墨軒而去,走到清墨軒時,她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女子的申吟聲,那申吟聲聽著十分的淫靡,聽得她滿臉通紅。

    “哎呀,爺,您輕點,倫家可受不住你這大力氣,不過,倫家喜歡。”姜翠得意的勾著南宮昊天的頭,這樣一個俊美的中年男人,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如今,他竟寵愛著她,連生了兩個兒子的侯夫人都不管,這對她來說,是多大的殊榮。

    南宮昊天深沉著臉,將薑翠架在木架子上,狠地分開她的雙腿,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在她身上發洩,弄得姜翠連連求饒,一臉的狐媚子相。

    “老爺,夫人就快回來了,要是被她撞見,她會生氣的……啊……”姜翠渾身酥軟,白嫩的身子看在南宮昊天眼裡沒有絲毫反應,他只是埋著頭髮洩自己的憤怒,而姜翠儼然成了一個令男人發洩的工具。

    “她能生什麼氣?都是她,害得本侯被降品級,本侯沒找她算帳都是好的,如今本侯還懷疑那兩個孩子不是本侯的,連本侯最器重的大小姐都是別人的,那兩個兒子估計也沒什麼好來路,這麼心機深沉的女人,本侯連看都不屑看她一眼。”南宮昊天更賣力的動了起來,眼裡對趙氏全是鄙夷。

    正在這時,趙氏已經氣惱的衝進屋,她一把推開房間大門,恨恨的盯著兩個正在交蚺的男女,目光憤恨的看向南宮昊天及姜翠。

    “啊,夫人來了,婢妾不是有意的,婢妾這就離開。”姜翠還是很懼怕趙氏的,她連忙從南宮昊天的身子上爬下來,趕緊去穿衣裳,兩人都光著身子,這一幕看得趙氏心涼,現在,她越來越羨慕皇后,沒有嫁給這樣的畜生和只有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姜翠雖然心慌,不過眼神卻媚惑的看了趙氏一眼,眼裡透著濃濃的得意,又朝南宮昊天使了個狐狸一般的勾魂眼神,“老爺,晚上婢妾再來伺侯你,婢妾這就走。”

    說完,姜翠抱著衣裳跑了出去,南宮昊天也一把拉過一件衣裳披在自己身上,冷冷看向趙氏,趙氏目光也十分的森寒,冷聲道:“我為了你的官聲去求嫿兒,沒想到你竟在家裡亂搞,我已經為了生下兩個兒子,你還不知足要這些賤婢生的?你要不相信兒子是你的孩子,大可滴血驗親,嫿兒那事我已經承認錯誤,我不是故意的,你到底要怎樣?”

    南宮昊天冷冷系上腰帶,聳拉一下眼皮,轉身看向趙氏,沉聲道:“你去求了嫿兒,她怎麼說?”

    趙氏忍住滿腹的怒氣,看著滿屋的一片​​狼藉,別過臉道:“她說她有難處,皇上和她十分疏離,她貿然去求情,皇上肯定會懲罰她的。”

    “你的意思是,她拒絕了?”南宮昊天氣惱的盯著趙氏,目光錚錚然的盯著她,又道:“本侯養了她這麼多年,好吃好喝的供著,又給她那麼多嫁妝,她竟是隻白眼狼!連幫本侯謀個官位都不答應,她分明是故意的,如今她那麼受皇上和皇后的寵,說什麼皇后都答應,不過是給我升一下品級,沒想到她竟找藉口拒絕。慧清,你是怎麼養的孩子,把她養那麼大,她竟然不知道感恩,當初怎麼不把她一把掐死?”

    南宮昊天火氣十分的大,趙氏一聽,立即怒瞪向他,“嫿兒也有難處,你為什麼不能為她考慮一下?她雖是公主,又不是萬能的。”

    “她哪來的難處?慧清,你太單純,讓她耍了,你怎麼不為你兩個兒子考慮一下?雖然本侯嘴上說不相信他們,但本侯知道,他們就是南宮家的血脈,本侯也相信你的為人。只是,我在朝中被人瞧不起,經常被人奚落,作為一個大男人,我受不了別人的欺凌,我想升官,我雖是個侯爵,可因為出了嫿兒這事,大家都瞧不起我,說我縱容你禍亂皇家子嗣。我這顆項上人頭隨時不保,這樣的官做著又沒意思,你還真以為嫿兒有難處。憑她如今的地位,要開口替我求情,那不是一瞬間的事,只是因為她嫌麻煩,如今又攀上高枝,看不上我們侯府,看不上你罷了,你真是蠢。”南宮昊天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起那日公主出嫁時,公主祭祀,硬是沒看他一眼,他可是她曾經的父親,她眼裡竟然沒有他,只有皇帝皇后,這樣的女兒拿來何用?

    趙氏不解的看向南宮昊天,連連搖頭道:“不會的,嫿兒不會是那種人,她真的是很無奈,她還給禦哥兒、鴻哥兒一人一樣寶貝做禮物,和我還像以前那樣親切,我不相信她那麼有城府。”

    “不光她有城府,那表面溫和的祁世子更有城府,她們兩個都是狐狸,你給她那麼多嫁妝,她賞你點甜頭你就知足了?你不要忘了,老太太和蘇姨娘是誰鬥挎的,她能把老太太和蘇姨娘整成這樣,那手段豈會簡單?你想想,我們養她十五年,這恩情可比天高,她難道一點都不感恩?要是換作別人,恐怕她早就餓死或者當人家妾去了,哪還能嫁那麼好,太氣憤了,有這樣的女兒真的太氣憤。”南宮昊天說到激動之處,已經搥胸頓足起來。

    趙氏也開始聽進去南宮昊天的話,按理說,養育十五年,嫿兒應該感恩,就是謀取個官職,憑嫿兒的本事和聰慧,應該能謀到,她卻選擇拒絕,難道,她做了公主,就真的瞧不上她們了?

    可她又想到,要不是她換了嫿兒,嫿兒如今會過得更好,在她生病時也不用受蘇姨娘的欺壓,各種情緒溢進趙氏腦海裡,如今她是十分的矛盾。

    醉香蘿,南宮嫿正坐在屋裡看書,這時,只聽外頭傳來世子到的聲音,她便將書卷放到桌上,一抬眸,便看到祁翊沉著臉走了進來,而跟在他身後正為她寬外袍的,竟然是紅妝。

    紅妝一臉的得意,十分肉麻的要去替祁翊解衣裳,祁翊已經不悅的瞇起眼睛,朝她沉聲道:“不是說了不讓你跟進來?出去!”

    被祁翊這麼一喝斥,紅妝眼裡泛著淚,難受的癟了癟嘴,胸悶氣籲的退了出去。

    紅妝一退出去,祁翊原本僵直的臉這才放鬆下來,看南宮嫿的眼眸也變得溫柔起來,他體貼的上前,輕輕握住南宮嫿的手,“嫿兒,讓你受苦了,我的人手已經去佈置,如今我冷落你的消息已經傳遍王府,我想不出幾日,她們就該行動了,到時候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南宮嫿朝祁翊溫和一笑,輕聲道:“剛才侯夫人來過了。”

    “她來做什麼?”祁翊冷地挑眉,在這緊要關頭,如果讓人發現嫿兒私自見趙氏,嫿兒會被皇后誤解的。

    南宮嫿把趙氏的請求朝祁翊細細說了一遍,祁翊此刻的眼眸越來越深,不過面上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眼眸冰冷的看向遠方,“看來,南宮昊天過慣了好日子,想嚐嚐蘇北之地的痛苦了。”

    “世子,你要做什麼?他們雖然過份了些,但好歹養育我十五年,算了吧。”南宮嫿怕祁翊想法子把南宮昊天降官至天寒地凍的蘇北,更怕兩個弟弟和趙氏受苦,立即拉住他的手。

    祁翊輕輕拍了拍南宮嫿的肩,看著南宮嫿晶瑩的眼眸,他這才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輕點了下嫿兒的小鼻子,“嫿兒太善良,真令為夫擔心,怕他們有一天會傷害你。”

    “我沒事的,你放心就是。”南宮嫿輕輕靠在祁翊懷裡,祁翊則將她抱到床上,讓她依偎在自己懷中,玉手輕輕撫摩著她的秀發,只覺得有妻子的這一刻,最令他溫暖,他的心,已經有多久沒有溫暖過了。

    外出的時候,想著家裡有溫柔的妻子等著他,這一刻讓他安心,突然想放棄那些權勢和地位,想與嫿兒找處山青水秀的地方,過著平靜卻幸福的生活,這樣的日子,能存在嗎?

    第二天一大早,祁翊便去上朝了,因為最近邊境事務繁忙,本來今天是小兩口培養感的第三天,無奈皇上急召,祁翊作為京城總督,必須到。

    祁翊走後,南宮嫿梳洗完畢,又準備看書,對她來說,多知道一些知識,總比做文盲的好,女子就應該多看書昇華心靈。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南宮嫿立即豎起眉頭,冷地起身,朝外頭走去。

    一出去,她便看到半夏與紅妝扭打在一起,半夏一向是個急性子,力氣又大,嘴裡罵罵咧咧的,一邊罵一邊去揪紅妝的頭髮,又去撕她的衣裳,玉萼等人全都圍在邊上,一個個想拉開她們。

    “小賤人,我看你罵我,我新來的怎麼了?新來的就應該受你支配?你也不看看,姑奶奶我雖然是新來的,我卻是公主身邊的大宮女,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算什麼球,不過被世子趕出來的賤貨而已。”半夏罵完,一把騎到紅妝身上,又開始打她。

    紅妝也不是好惹的,立即和半夏扭打起來,一邊扭一邊罵,“別以為你主子是公主就可以欺負我,我告訴你,我是醉香蘿一半的主人,以前都是我提揮丫頭們,我把世子伺侯得好好的,憑什麼你們一來就奪我的權?喜媽媽算什麼東西,她這麼老了還要在世子麵前晃悠,難道也想奪世子的寵,真不要臉,老不羞。”

    邊上的喜媽媽原本想拉架,冷不防的被紅妝這麼一罵,當即怔在原地,臉色也立即變得青黑,她索性別過臉,不去管,看半夏怎麼打紅妝。

    “喲,早上我乾了那麼久的重活,天沒亮就起來抬水洗衣裳,你做什麼了?嫌我這件洗得不干淨,那件洗得不好,又折磨我重洗,還拿著戒尺要打我,你當真以為我那麼好欺負?告訴你,我半夏可不是好惹的,以前就是伺侯棲霞公主的,後邊伺侯長樂公主,還沒人敢欺負我,老娘就這脾氣,今天就打死你,給姐妹們長長氣!”半夏說完,一把掐住紅妝的臉,用力一扯,扯得紅妝喊爹喊娘的哭了起來。

    這時,那院子外邊,有許多別院的丫鬟們一個個抬著頭在看,開始大家還以為公主欺負紅妝,可大家聽到紅妝倚老賣老,欺負新來的丫頭們時,一個個思想就變了。

    有的一聽這事,立即回去給自己的主子禀報,有的則繼續看戲。

    南宮嫿何嘗沒看到那些偷聽的人,只是冷冷看著地上扭打的兩人,一言不發,這時,紅妝一雙妖媚的眼睛被半夏猛地揍了一拳​​,一雙眼睛腫得像熊貓似的。

    正在這時,從院門口跑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嬤嬤,那老嬤嬤衣著富貴,一看就是有來頭的,果然,她一進來,就朝兩人大聲道:“都住手,紅妝,孫女兒,你受苦了。”

    一聽這話,南宮嫿就知道,原來這是祁翊的奶娘,想到這裡,她上前一步,朝邊上的婆子們冷聲吩咐道:“都站著幹什麼?還不給本宮把這兩人拉開?”

    南宮嫿一吩咐,婆子們立即上前,三兩下就把紅妝和半夏分開,半夏身上只被掐了幾個印子,沒吃什麼虧,紅妝就不一樣了,渾身是傷,掐傷咬傷踢傷,一身的血紅,樣子狼狽死了。

    “哇,嗚,祖母,您終於來了,她們要打死我,你快向世子告狀,給我求一個公道。”看到胭嬤嬤過來,紅妝立即拖著被踢瘸的腿上前,一把撲到胭嬤嬤面前。

    胭嬤嬤抱住她,立即給南宮嫿跪下,聲音淒苦的道:“老奴參見公主,公主萬福金安。”

    “平身。”南宮嫿冷然出聲,坐到玉萼準備好的雕花太妃椅上,玉手抬過玉萼手中的茶盞,慢慢打開茶蓋,緩緩的喝了一口茶,這才冷冷看向眾人。

    而那門外守著的丫頭們在看到公主氣場十足後,一個個都有些忌憚她,不敢惹她,原以為這個公主好欺負,看來,不是這樣。

    “怎麼回事?竟敢在本宮的院子里大呼小叫,還扭打在一起,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本宮?”南宮嫿說完,猛地將手中的茶盞頓到石桌上,茶盞與石桌碰撞,發現砰的一聲悶響,聽得眾人渾身發顫。

    這個公主平時看到溫和,可一處起事來,那不是好糊弄的。

    “回公主,奴婢大半夜的就起來洗衣裳幹活,洗到天亮,手都洗脫皮了,就想休息一會。誰知紅妝說奴婢懶,硬拿著戒尺要打奴婢,說奴婢不盡力,要奴婢把已經洗好晾乾的衣裳再洗一遍,而且紅妝的語氣十分的凶狠,比公主排場還大,奴婢被欺壓得實在忍不過去,只好和她對嘴,誰知她見我敢對嘴,就以醉香蘿主子自居,要衝過來打我,奴婢為了自保,便與她扭打起來了。”

    半夏說完,眼眶裡含著淚,哇啦一聲哭了起來,這樣子哭得驚天動地,聽得外邊的丫頭們紛紛譴責的看向紅妝,紅妝平日的囂張大家都是知道的,沒想到她竟敢欺負公主的丫頭,當真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也不知道這麼不懂事的人是怎麼在王府混到大丫頭的。

    “哦?你雖是本宮的丫頭,但本宮也不能偏私,紅妝,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紅妝聽到半夏的話,有些驚異的看向她,她根本沒欺負半夏,倒是半夏在看到她的時候,一會兒挑釁她這樣,一會兒挑釁她那樣,她氣不過才兇了半夏。

    所有事情都是半夏挑的頭,她清早的時候正在想和世子的姻緣,哪想著欺負半夏,這個半夏心機真深沉,肯定是公主指使的,想到這裡,紅妝的心都涼了,看來,公主是要治她了。

    “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半夏設的局,是她引我入局,不信,公主可以問大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紅妝相信,有眼睛的人都會為紅妝作證。”紅妝說完,同樣哭著看向邊上的若彤她們。

    若彤她們幾個自然垂下眸,不敢給紅妝作證,不過也不敢替半夏說話,這時,邊上的綰綰、玉萼紛紛站出來,指著紅妝道:“紅妝姑娘,你就別狡賴了,你的所作所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仗著奶奶是世子的奶娘,就在院里為所欲為。我們進來沒多久,每人都被你欺負,你捫心自問,這些天來,我們誰不是好好的敬著你?公主囑咐我們要多尊敬你,因為你畢竟是世子身邊長大的人,和我們的情分不同。所以我們就听公主的,好吃好喝的供著你,把你當大丫頭那般供著,處處讓著你,哪怕你囂張跋扈一些,我們都忍了。可你又是怎麼對我們的?你一看公主以禮相待,就以為公主好欺負,處處對我們拿喬,今天我們可是親眼看到你欺負半夏,半夏本就是個急性子,她忍不住才和你打了起來,如果是別人,還指不定受什麼委屈。 ”

    玉萼等人一臉苦悲的說完,全都跪下要南宮嫿作主,那外頭打聽的丫鬟們在聽到之後,一個個都恨不得公主治紅妝的罪,也沒想這件事的緣由。

    被這麼多人同時倒戈,紅妝一下子慌了神,急忙看向南宮嫿,小聲的道:“請公主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是……是她們集體害我。”

    “大膽!你是說本宮身邊的丫頭集體害你?要不是你自身有問題,為什麼個個都說你,難不成大家都容不得你?”南宮嫿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嚇得紅妝趕緊閉上眼睛。

    “胭嬤嬤,你是世子身邊的老人,如今又在二老太太跟前服侍,本宮想問你,對於此事,應該如何解決,嗯?”說到這裡,南宮嫿又端起茶盞,不過這一次,她的眸色很冷,冷得好像冰川一般,要將胭嬤嬤凍死。

    胭嬤嬤這一次才體會到三奶奶的厲害,她轉了轉眼珠,思索一下,朝南宮嫿道:“公主,這或許是一個誤會,只是丫鬟們之間的小打小鬧,要不,奴婢把紅妝領回去好好教育一番,有什麼事,等世子來了再定奪?”

    想拿世子來壓她?南宮嫿嘴角咧開一抹冷笑,猛地捏緊茶盞,將手中茶盞霍地朝胭嬤嬤砸了過去,砸得胭嬤嬤不甘心又害怕的俯倒在地。

    “如今醉香蘿是本宮當家,難道本宮處置一個丫頭都不行了?是胭嬤嬤大還是本宮大?原本本宮看著紅妝是世子身邊得力的人,讓丫頭們處處讓著她,已經給她天大的體面,沒想到她鬧得滿城風雨,想破壞本宮與世子的感情,處處想在我們之間橫插一手。做丫鬟的就得認清丫鬟的本份,本宮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你,你卻不知好歹的處處欺負本宮的下人,你當本宮是吃素的?來人,把紅妝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打完了叫發配出去賣給伢子,胭嬤嬤,你別怪本宮不給你臉面,是你自己教養不善。本宮沒治你一個縱容包庇之罪都是好的,還不退下!”南宮嫿冷聲說完,已經站起身。

    這時,婆子們已經衝上去把紅妝一把拉住,紅妝是有苦難言,她今天被公主下套了,而胭嬤嬤還想求情,她只覺得自己渾身冒起虛汗,公主是真的發威了,老虎不發威,大家都當她是病貓,如今她殺雞給猴看,是真正的給所有人施了個下馬威。

    “玉萼,把醉香蘿各丫鬟叫到這裡來,本宮要一個個的訓話,告訴他們,誰也別想再做第二個紅妝,否則,本宮一個不饒。”南宮嫿今天決定好好的懲治這些丫鬟一番,反正祁翊對她是無條件的信任,她要藉用這個整頓下人的機會,重新肅一肅醉香蘿的風氣,同時也是給其他院子一個暗示,她這個公主可不是白當的。

    這時,紅妝已經被拖出去,不一會兒就響起重重的板子聲,胭嬤嬤想求情,可自己也怕挨罰,只得迅速朝二老太太的梨香園跑去,準備求她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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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南宮珏脫髮變老變醜


最新最快的待紅妝和胭嬤嬤被帶下去之後,眾丫鬟紛紛聽到紅妝聲音撕竭的喊聲,一個個臉上汗毛倒豎,紛紛在喜媽媽那誅譏的眼神下迅速排列站好,上百名僕人站在院子裡,把醉香蘿裝得滿滿的。

    而南宮嫿此時已經穩坐在雕花的鳳椅上,一雙赤黑的眼眸冷冷掃射向眾人,她歪斜著頭,妖冶的鳳眸淺淺看向自己潔白的指甲,身上的翡翠玉衣散發出陣了尊貴之感,頭上鳳冠上的金色瓔珞流蘇簌簌作響,嘴角邪佞的冷勾,目光掃向一排排站直身子的丫鬟婆子們。

    其中,站在最前方的若彤、彩萌和拂柳三人臉色皆一片蒼白,眨著眼睫毛,不知道公主把她們安排在最前方要做什麼。

    這時,那外邊看好戲的小丫鬟們在看到公主要給下人們施下馬威後,一個個都料到一會兒發生的事,有的又跑去報信,有的還在原地守著看,畢竟這可是難得的好戲。

    “都站好了,聽公主訓示,你們跟公主一樣,大多初來王府,有的是夫人送的,有的是宮裡的宮婢,有些是公主以前伺侯的小姐,有些是醉香蘿原就有的。無論你們來自何方,都要緊記一個道理,到了醉香蘿,就是公主的僕人,公主和世子是這裡的主子,以後一切都要以公主世子的吩咐為準,誰若是再像紅妝那像把自己當成府裡半個主子,欺上瞞下,擺不該擺的譜,都是她這樣的下場,明白了嗎?”喜媽媽訓斥完,丫鬟們一個個都垂下眸,齊聲答明白。

    南宮嫿輕輕撫著茶蓋邊緣,目光冷然的看向前邊的若彤三人,不緊不慢的道:“以後,沒有本宮和世子的吩咐,誰也不得踏進內屋,內屋自有玉萼她們伺侯,你們就好生在外邊守著。只要忠於本宮的,本宮一律會厚賞,也會給你們配個好點的人家,如今軍中許多將士缺良妻,那些侍衛都是保家衛國的好男兒,前途無可限量,如果你們願意,本宮自會為你們婚配,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但如果你們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天天想著自己不該想的東西,就別怪本宮無情,若有人敢背叛本宮,本宮手下絕不留人。忠心就賞,不忠就殺,明白了嗎?”

    南宮嫿聲音響亮的說完,玉萼和綰綰已經拿出兩盤銀燦燦的銀錠,眾丫鬟一聽這恩威並施的話,全都在心裡思索起來。

    如果專心的伺侯主子,肯定只有好的沒壞的,看玉萼、綰綰幾個體面的大丫鬟就知道了,但如果敢爬主子的想,肖想不該想的,就只有紅妝的下場。

    而且,就算真的爬上了世子的床,也只是個妾,又有公主的光環在前頭,她們雖然能撈點好處,但做妾就要受氣一輩子,以後自己的子子孫孫都是妾生的,就相當於婢女一樣。

    如果能做將士們的正妻,萬一那將士在軍中立了功,後面升了官,那她們豈不是有飛黃騰達的機會?反之,如果嫁給府中的小廝,小廝本就是奴,奴不能考科舉,也不能為官,是賤籍,那她們世世人代代都是賤婢。

    聰明點的丫鬟已經立即跪下,其他人也慢慢想通,全都跪了下來,只有若彤、彩萌、拂柳三人漲紅著臉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之後,才慢慢隨大流的跪到地上。

    “奴婢們在此起誓,無論如何,都會永遠忠於公主。”丫鬟們齊聲說完,給南宮嫿磕了一個響頭。

    南宮嫿這才沉吟片頦,朝玉萼道:“賞!”

    玉萼說完,將手中的銀子分給下人們,一人一錠,一錠足有五兩之多,夠她們兩個月的工錢了,一個個都受寵若驚的看向公主。

    剛開始就賞這麼多,要是以後她們為公主辦事,不是更多?看來,跟著公主真是明智之舉,與公主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這時,若彤三人接過玉萼遞過來的錢,小嘴皆有些不爽的嘟了起來,公主這分明就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妒,一些丫鬟比較傻,不懂她話中的含意,可她們三個卻了解,公主是警告她們不得想著爬姑爺的床。

    要是爬姑爺的床真像公主說的那般沒好處,為什麼她一直防著?別忘了,早上姑爺才吼過公主,就因為她沒落紅的事,這事都沒解決,還擺什麼架子,能在王府蹦達幾天還不一定呢。

    越想,三個丫頭就越不服氣,她們就是喜歡俊美的世子,喜歡做世子的妾,這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總比嫁給將士一年到頭見不到人的好。

    看出了若彤三個丫頭的小心思,南宮嫿不動聲色的抬起眼皮,淡淡掃了三人一眼,便朝若彤道:“若彤、彩萌、拂柳,你們三個上前來。”

    三人一聽,紛紛滿目驚愕,有些害怕的挪上前,朝南宮嫿低下頭,雙肩處一直在抖動,看得出三人雖翻著白眼,但還是很害怕南宮嫿的。

    “本宮想,你們三個養尊處優慣了,沒吃過苦,人生閱歷太淺,不懂進退,別人都跪得好好的,唯有你們三個,敢拿眼白主子。這樣吧,你們三個去外院做三個月的灑掃丫頭,什麼時候學好規矩了,再進內院伺侯!”南宮嫿說完後,已經冷地站起身,不給三人求饒的機會。

    三人立即跪下磕頭,想給南宮嫿求饒,可她已經進屋去了,三人只好一臉委屈的看著喜媽媽,若彤已經揉著微紅的眼睛,十分柔弱的看向喜媽媽,“媽媽,奴婢們可是夫人送給公主的,公主連夫人的面子都不給,還請媽媽幫我們求下情,我們不想當灑掃丫頭,那比三等丫頭還不如,專受人欺負。 ”

    喜媽媽早知道這三個小狐狸精的心思,當即白了她們一眼,冷聲道:“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夫人送來的怎麼了?不過幾個丫頭,在公主面前還別想說上話,萬一惹得公主不高興,把你們砍頭都是正常的。還不趕緊退下去,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喜媽媽說完,冷冷睨了對面看好戲的小丫頭們一眼,小丫頭們一聽到砍頭二字,全都嚇得雙腿發顫,趕緊溜了。

    若彤三人沒辦法,只得跟著喜媽媽去外院辦理交接的事務。

    南宮嫿正走進屋裡,才坐下沒多久,這時,只聽外邊傳來一陣冰冷的腳步聲,“公主好大的架子,雖是公主,但老身前來,好歹是公主的長輩,公主也應該出來迎接一下吧?”

    這是二老太太的聲音,南宮嫿一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裡透出一股冷絕的鋒芒,玉手冷然掀開簾子,領著四屏上前,一出門子,便看到二老太太已經跟在胭嬤嬤的身後,氣勢洶洶的走到門口了。

    她雖然氣憤,但還是不敢擅闖進屋,南宮嫿可是公主,她擅闖公主的地方,是死罪。

    但二老太太可不想受這種氣,便立在外頭,看到南宮嫿進來後,她身後的人都朝南宮嫿行禮,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南宮嫿則一臉不解的上前,朝二老太太不緊不慢的拂了個禮,“孫媳給二老太太請安,不知二老太太大駕醉香蘿,所為何事?”

    二老太太不尊重她,不代表她不做足禮數,畢竟行個禮她也沒少塊肉,也免得落人口實。

    二老太太沉著臉,冷冰冰的看向南宮嫿,臉上已是溝壑叢生,不過從那模子看來,年輕時候的她一定是個妖媚的美人。

    “我想問三奶奶一句,你為何懲罰紅妝,她哪裡犯錯了?”二老太太神色陰冷,但不敢像喝斥其他人那樣喝斥南宮嫿,她十分的清楚南宮嫿在給府裡施下馬威,這個公主,不簡單。

    南宮嫿淡然一笑,看向邊上的喜媽媽,“媽媽,你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二祖母聽,正好二祖母來了,嫿兒也想請二祖母幫著決斷一下。 ”

    南宮嫿把二這個字咬得極其的重,意在諷刺二老太太的身份,不過一個平妻,說難聽點,和妾也差不多,聽得二老太太臉色微紅,身子僵直,不過仍是一個鼻孔對著天。

    喜媽媽立即躬身,恭敬的把紅妝囂張跋扈一事給二老太太說了,二老太太一聽,臉上開始由白轉青,不一會兒,已經一臉冷色的看向邊上的胭嬤嬤,敢情,她是被胭嬤嬤當槍使了。

    “有全院甚至外院的人可以作證,我們公主知道紅妝是胭嬤嬤的孫女,已經處處忍讓,但紅妝卻不知天高地厚的欺負到我們公主頭上。恕奴婢說句不該說的,一個丫頭都敢拿鼻孔對著長樂公主,這要是傳到外頭或者傳進宮中,不知道的,人家還以為​​二老太太您縱容自己的下人欺負公主。”喜媽媽說到最後,臉上已經露出一個冷漠的笑,這笑意味深長,又深不可測。

    原本二老太太是聽了胭嬤嬤的話,說公主欺負紅妝才跑過來的,可如今聽喜媽媽的話,又見公主一副坦蕩蕩的模樣,她當即冷然看向胭嬤嬤,沉聲道:“事情沒弄清楚就請本妃過來,你不要命了?你是本妃​​的奴才,紅妝可不是,她自己犯了錯就應該受處罰,還累得本妃跑這一趟。傳令下去,給紅妝多加二十大板,打完扔出去了事。”

    二老太太說完,朝南宮嫿看過去,眸色深冷,幽幽的道:“公主身邊的奴才都生著一張好巧的嘴,只是,公主莫要忘了,那落紅的事還沒解決。”

    說完,她怒地拂袖,領著人轉身就朝大門口走去。

    “玉萼,送客!”南宮嫿冷喝一聲,玉萼立即跑上去送二老太太,惹得二老太太背脊一僵,這句送客怎麼聽著好像在趕人。

    朝堂之上,一派肅然,皇帝坐在上首,目光氣憤的盯著手中的折子,底下的大臣們身子站得很直,一個個都誠惶誠恐的低垂著眸。

    皇帝再次睨了眼案桌上的折子,目光冷然的看向底下的眾大臣,沉聲道:“如今燕國屢次在我邊關騷擾,前幾天燕國太子竟登上我國的琉璃湖島嶼,企圖把我國的版圖劃給燕國,燕國將士又屢次在我邊關犯境,你們這群大臣都是豬腦子,還沒想出應對方法,是不是想讓人家把我們蒼祁一步步蠶食掉才高興?”

    “臣等不敢。”領頭的大臣立即拱手道。

    這時,皇長孫在看了身側的楚宸燁一眼後,隨即瞇起眼睛踏上前,朝皇帝道:“皇上,臣認為兩國摩擦愈演愈烈,隨時會有大的戰事發生,臣懇請皇上派大將楚將軍出兵,維護我國邊關及琉璃湖的平穩。”

    皇長孫此言一出,眾大臣們紛紛看向他,邊上的楚宸燁則冷冷抬眸,始終一副邪魅松懶的模樣,艷紅的唇微微冷勾,冷聲道:“不就除點小賊,用得著勞煩本將?”

    “如今燕國太子都出動了,將軍認為,只是小賊?他今天敢犯我邊境,明日就敢破我城池,朝中拿得出手的大將只有楚將軍你,難不成,還叫祁世子去?”楚瀾說完,看向邊上一直眸子含笑的祁翊,只覺得祁翊這個笑很似狐狸,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叫本督去,也未嘗不可,為了蒼祁,祁翊願效全力。”祁翊朝皇上拱了拱手,隨時一派淡然的看向楚瀾。

    楚瀾嘴角冷揚,在犀利的掃視祁翊一眼後,當即道:“祁總督才任駙馬,有嬌妻在側,況且又是京城總督,管理京城內外的主要事務,豈能派你上戰場?況且,祁總督懂行兵打仗之策略嗎?”

    “這個……本督倒是十分欠缺,著實慚愧。”祁翊表面這麼說,可那眼神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好像是應該的一樣,眸子始終噙著萬年不化的笑容,只是那眼珠十分的冷酷。

    “祁世子要留在蒼祁保護皇上,至於保家衛國的重任,看來只有楚將軍合適,不知皇上覺得臣的意見如何?”楚瀾一番深意的看向皇帝,與皇帝在暗中交涉一下眼神。

    皇帝沉思片刻,立即道:“朕不能再讓燕國騎到頭上,這一次,一定要挫挫他的銳氣。楚將聽令。”

    皇帝說完,目光已經深寒的看向楚宸燁,楚宸燁冷挑起眉,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道:“臣聽令,請皇上吩咐。”

    “明日起,楚將率五萬將士去邊關坐鎮,務必要守好邊關,讓邊關固若金湯,連敵人的一隻蚊子都不准放進來。”皇帝說完後,邊上的齊王已經是滿目的肅殺,皇太子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眼裡是一縷得意。

    齊王當即上前一步,朝皇帝拱手道:“皇上,楚將乃蒼祁的國之棟樑,豈能讓他以身犯險?何況只帶五萬兵力,萬一敵方派兵伏擊,臣恐怕犬兒人少會無力應對,畢竟邊關已經是深入燕國腹地,請皇上三思。如果真要派,指派副將許由儉,許由儉行軍打仗經驗十足,由他去也是一樣的,若不是極大的戰役,根本不需指派宸燁。”

    齊王何嘗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他是想利用這交機會,趁機分散他的兵力,讓兒子領五萬深入邊關,那蒼祁的幾十萬大軍皇帝就會派別的人指揮,到時候自然而然的分掉兒子的兵權,這樣一來,他這一派將會損失慘重,到時如何與太子抗衡。

    而且,分散出來的兵力很可能由太子的人接手,若宸燁有什麼不測,那不是太子獨大?皇帝究竟想做什麼。

    一方獨大,他也做不了多久的皇帝,只有保持兩方平衡,他這皇座才坐得長久。

    皇帝眼裡閃過一縷陰鷙,默然看向齊王,朗聲道:“楚將作戰佈置十分強,邊關乃重地,敵方攻的也是那裡,許由儉年紀已經大了,其他人又太年輕,自然派沉穩老練的楚將最合適。齊王如此推辭,難不成另有隱情?”

    “臣不敢。”皇帝一生氣,齊王立即拱手答道。

    “齊王多方推託不想為皇上效力,難不成存了別的心思?”邊上的太子已經乘機站出來,目光陰狠的睨向齊王,齊王目光同樣冷俊,兩派人馬的勾心鬥角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唯有祁翊事不關已的勾起唇角。

    “臣不敢,還請太子殿下別妄自猜測,這樣對你我及皇上都不好,臣和犬兒一樣盡忠職守,多年來歷經多方戰役,哪一次不是忠心耿耿,太子這可是誅心之言,不得亂說。既如此,為了證明臣的忠心,臣同意宸燁此次前去邊關!”齊王滿臉冷色,眼見皇帝一雙烏目裡含著嗜血的寒光。

    聽齊王這麼一說,太子這才轉冷為熱,目光露出一抹冷笑,道:“還是齊王深明大義,相信以楚將軍的能力,要解決幾個侵犯邊境的小賊,簡直是易如反掌,如此,我們就將保衛邊關的重任交給楚將軍了,楚將軍一定要凱旋歸來。至少過年之前,能歸來過個好年。”

    楚宸燁不緊不慢的挑眉,狹眸半斂,用一副慵懶極致的聲音道:“本將定會不負皇上重望,只是太子殿下在蒼祁過好日子的時候,記得多多輔佐皇上,別忘了自己的職責。”

    “這個不勞楚將擔心,本宮希望你一路順​​風,勢如破竹,將前來侵犯的敵軍紛紛打倒。”太子臉上笑得陰沉,而楚宸燁臉上則看不出任何神色。

    楚瀾則看向皇帝,又道:“皇上,既然楚將被調去邊關抗敵,那麼城南軍營一定需要一名大將軍管理,這新大將軍一職,應該派誰擔任為好?”

    皇帝微微瞇起眼睛,仔細掃了下首眾人,道:“各位愛卿,你們覺得誰可擔當大將軍一職管理城南軍營的五十萬將士?”

    皇帝問完,以齊王一派的立即上前,道:“皇上,臣覺得齊王可以,一來那些將士原屬楚將麾下,齊王是楚將的父親,由他擔任大將軍一職,將會更好的管理軍隊,如果派別人,難免那些將士會有不服之心。”

    皇帝一聽,目光立即森寒的瞇了起來,他原本就是想削弱齊王的勢力,這些人好死不死的竟然推舉齊王,當他這個皇帝是傻子?

    皇長孫那派的自然推舉皇長孫,如果楚瀾任大將軍一職,那加上楚宸燁,蒼祁就有兩名大將軍,而這時,楚宸燁的兵權就會被楚瀾分化,他身邊只有五萬將士,這對齊王一派來說是不小的打擊,雙方的鬥爭愈來愈明顯,都不想讓對方的人管理這五十萬大軍。

    如果由齊王一派的管理,那將士還是屬於齊王這派,但換成太子一派,朝中就太子獨大了,皇帝打破多年平衡的用意,難道是想打壓齊王一派,扶持皇太子?

    “你們兩方爭執不下,無非就是想讓自己人當大將軍,這將軍的重任,必須要有才幹的人擔當,而不是紛紛舉薦自己人。朕心中早有了人選,上次在武狀元的比試上,朕看祁世子武藝不俗,且文武雙全,朕決意,讓祁翊擔任城南軍營上將軍人選。”皇帝說完,目光已經讚賞的看向正似笑非笑的祁翊。

    祁翊似乎料到皇上有這一招,只是淡然的不說話,而這時,朝野上下都轟動起來,大臣們紛紛小聲議論,這上將軍和大將軍雖都是正一品,但上將軍這​​個上字,就表明他比大將軍的品級還高,上將軍與大將軍相互制約,相互平衡,但上將軍是略為尊貴一些的,手中權勢也大得多。

    皇上如此提拔祁翊,先從前鋒校提到三品總督,後又升為一品總督,如今又提拔他為上將軍,皇上的用意,大家終於知道了,皇上一路的提拔,是想把武穆王一派提起來,讓他與齊王、太子兩派相互制約,達到三足鼎立的目的,只有保持了平衡,皇帝的位置才能坐穩,讓任何一方獨大都是不對的。

    如果皇上不這麼做,那齊王和太子一派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過不了多久勢必會打起來,到時候打起來總有一方勝利,一方失敗,這樣的明爭暗鬥,如果真有哪方勝了,一方獨大的話,他這個位置還坐得下去?蒼祁的國本還能穩固?

    不得不說,他這一招高,讓祁翊分掉兩方的兵權,一來削弱了兩方的勢力,二來他可以想別的辦法把祁翊手中的兵權收籠,畢竟祁翊是新的領導,將士們不太會聽他的指揮,皇帝再派兩個自己人做為副將,輔佐祁翊,這樣祁翊表面分了齊王、太子一派的兵權,外人以為他掌握了兵權,實際上他只是個傀儡,真正掌握兵權的是皇帝的自己人。

    皇上要這麼做,大家不可能在朝堂上反抗,畢竟還沒有哪方敢立馬造反,還認為自己能贏的,齊王一派被削權,也不得不咬牙承受。

    而楚瀾原本十分得意的等著聽封,以為大將軍一職會落到他身上,沒想到皇上竟把大將軍一職給祁翊,他的臉色當即不那麼好看起來,目光更加幽深的看向祁翊。

    邊上的楚宸燁始終淡定沉穩的看著眾人,在領了職務之後,他索性拂了拂袖,冷瞇起鳳眸,朝皇帝道:“既然皇上已經替臣任命了新的任務,臣這就回去準備,恕臣先告退。”

    楚宸燁說完,給皇帝行了個禮,立即轉身走出大殿,眾大臣皆是膽寒心驚,這世上,敢在皇帝面前這麼囂張的人也只有楚宸燁一人,他特立獨行,又是天才少年,在皇帝面前做什麼皇帝都只會睜隻眼閉隻眼。

    如今皇帝一下子削了他的權,眾人皆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憂是怒,而他一慣的遲到早退上朝作風和平常無異,倒令眾人疑惑他是因為憤怒才下的朝,還是和往常一樣想補覺退朝。

    皇帝也只得任由楚宸燁去,他怕把他逼急了,會出什麼茬子,這時,太子已經站出來,目光森寒的看了祁翊一眼,隨即朝皇帝道:“皇上,祁總督雖文武雙全,但他畢竟沒作戰經驗,皇長孫長過好幾次戰場,都打了勝仗回來,這上將軍一職,非他莫屬,豈能由沒有一絲經驗的祁總督擔任呢?”

    皇帝則冷冷睨了太子一眼,面上是一團火氣,這些人,一個個都想著篡他的位,奪他的權,他豈能容忍?如今再不趁機打壓一下兩方,恐怕哪天他會被兩方人馬瓜分掉。

    “朕意已決,各位愛卿不必再議,若要再議,視為抗旨。除了封祁翊為正一品上將軍以外,朕再派陳國公、李穆將軍為從三品正將軍,輔佐祁翊管理軍隊。請祁總督上前接印,金印紫綬,位次於上卿,兩名將軍要好生輔佐祁將軍!”

    “末將領命,一切皆聽上將軍和皇上吩咐。”陳國公和李穆上前一步,率先行禮,接過玉印回位。

    祁翊則輕撩衣袍,單膝跪地,目光嚴肅的看向皇帝,朗聲道:“臣領命!”

    說完,常青山立即將盤子裡的一枚紫綬的上將軍金印遞給祁翊。

    在領到任務之後,祁翊領著兩位正將軍率先去了城南軍營,先去軍營巡視,再與楚宸燁進行交接儀式。

    袁府

    南宮珏躺在浴桶裡,肌膚白皙如凝脂,閉上眼睛享受著做袁夫人的一切殊榮,身邊的萍兒、秋月兩人膽戰心驚的守在一旁,兩人動作溫柔的給南宮珏揉著手臂,那桌頭邊放著一盤乾癟癟的干棗,南宮珏一看到這棗,便吃吃的笑了起來。

    “啊!”突然,秋月的力道因為南宮珏的笑不小心放重了些,南宮珏尖叫一聲過後,冷地轉眸,恨恨的盯著秋月,隨即一巴掌打在秋月的臉上,厲聲道:“賤婢!你是怎麼伺侯的?來人,把這賤婢拖出去重板三十大板,打完罰跪三日,三天不准吃飯,誰敢打輕了,一律重罰。”

    南宮珏說完,已經有兩名婆子衝進來拉秋月,秋月嚇得不知所措,她身上本來就有太多的傷痕,全都是南宮珏造成的,便立即朝南宮珏求饒道:“求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請夫人手下留情。”

    “還和她廢話什麼,趕緊拖出去。萍兒你們也全都出去,本夫人要睡個午覺。”南宮珏冷冰冰的說完,眾人拖著哀嚎的秋月走了出去,餓三天,又打這麼多板子,還要罰跪,不被折磨得個半死才怪。

    看著眾人出去,南宮珏便游哉優哉的起身,走出浴桶,拿來一件半透明的里衣套在身上,目光妖媚的掃著桌上的紅棗。

    看了這浴桶一眼,南宮珏不由得怒火中燒,聽說南宮嫿沐浴都是在溫泉里,採最香最大的玫瑰花撒滿浴池,還有上百名宮女服侍,如今她是坐上高位,有人想害她,也沒那麼容易了,而自己只能在浴桶裡洗澡,還得天天給袁逸昇泡棗勾引他,否則她這個袁夫人的位置都坐不安逸。

    南宮珏走到床上坐下,乾淨的玉手將盤子裡的干棗拿出來塞進下身,然後美滋滋的開始睡覺。

    躺到床上之後,她臉上都在笑,好在她從那些奇淫技巧的書裡找到這​​個技巧,說女子將乾棗放到身體裡,第二天就會變成肉厚多汁的大棗,男人吃了雄風大振,一直離不開這個女人。

    但這也有不好的地方,長期這樣的話,女人會面色臘黃,身子變瘦,頭髮也會慢慢掉光,最後莫名其妙的死掉,而男人卻容光煥發,越來越厲害,這棗也可以用來燉湯給男人吃,為了袁逸昇,她可苦了自己。

    想到這裡,南宮珏心裡不爽了,她憑什麼要利用自己的身體討好袁逸昇?她立即​​惱怒的坐起身,突然,她不經意的碰了下自己的頭髮,立即感到一陣刺痛,在她將手緩緩伸出來時,她發現自己手上竟然有一小撮黑髮。

    且這黑髮的髮尾有些泛黃,早已不是她以前烏黑秀麗的頭髮,她嚇得立即拿過銅鏡,在看到鏡中面色臘黃,肌膚漸漸萎縮的自己時,她突然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那鏡中的她,兩雙眼睛十分無力,還泛著黃,沒有一絲光彩。

    她嚇得猛地扔掉手中的銅鏡,怪不得最近袁逸昇都不太和她做那事,他只是吃了棗後就走了,難道,為了袁逸昇的性福,她把自己糟蹋了?

    想到這裡,南宮珏立即起身,努力忍住下身的不適,朝袁逸昇的嘯龍居走去,一路上,南宮珏都不敢摸自己的頭髮,生怕又摸一撮頭髮下來,怕自己會變成癩利頭,像當初的南宮蕊兒一樣。

    而且南宮蕊兒如今的頭髮已經長得十分茂密,她又常戴假髮,已經恢復昔日的美貌,而她這副老皮相,就是再怎麼打扮都顯老,別說和水靈靈的南宮嫿比,就連南宮蕊兒都比不過。

    快步跑到嘯龍居後,南宮珏突然聽到一陣男女交合的申吟聲,她立即瞪大眼睛,袁逸昇在背著她找女人?

    他不是口口聲聲只愛她一個嗎?

    想到這裡,南宮珏氣得迅速往那大門處走去,或許是裡面的聲音太過淫靡,守門的侍衛們全都跑去打牌去了,南宮珏一走到大門口,就听到裡面女子“啊啊啊”的叫聲,叫聲十分刺耳,隱隱還有聲音拍打的聲音。

    “好你個袁逸昇,老娘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你竟然背著我找別的女人。”南宮珏用唇語將話罵了出來,卻是捏緊拳頭衝到門前,啪的一掌把大門推開。

    “啊……好舒服,逸昇,再快一點,人家受不了了。”裡面光裸的女子正伏在床上,用光潔的屁股對著南宮珏,而袁逸昇正身強體壯的跪在女人身後,兩人正忙得不亦樂乎,哪裡管南宮珏推開門。

    不過那門打開的聲音很大,兩人先是一驚,隨後看是南宮珏進來之後,臉上紛紛露出鄙夷之色,袁逸昇則不管南宮珏,他只覺得這種抓姦很刺激,更賣力的動了起來。

    “袁逸昇,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甚至連命都不要,我為你泡了棗,你吃過身強體壯,容光煥發,就來找別人,你把我當什麼?”南宮珏說完,一把跑上去,盛怒的衝上前,又罵道:“今天老娘倒要看看,那床上的賤貨究竟是誰,誰那麼不要臉,竟然主動送上門,比野雞還不如。”

    “哎喲,妹妹,是我,蕊兒。”裡面得意的女人此時已經轉過頭,一臉妖媚的看向南宮珏,當南宮珏看到一臉得意的南宮蕊兒時,只覺得腦袋充血,渾身血氣上湧,汗毛倒豎,一股錐心之痛從心裡襲來。

    “竟然是你,南宮蕊兒,你這臭不要臉的,竟然爬上妹夫的床,我打死你!”南宮珏說完就要衝上去打南宮蕊兒,南宮蕊兒立即伏在袁逸昇懷裡,袁逸昇見狀,猛地抬起腿,一腳給南宮珏踢過去,把南宮珏重重的踢在地上。

    “相公,她……怎麼這麼兇?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妾,可是你正兒八經抬進門的,她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家,人家不依了。”南宮蕊兒如今出落得十分水靈,比起因為往身體裡塞乾棗耗損元氣而變得老態的南宮珏自然漂亮不少,因為身體緊緻,也更惹袁逸昇喜歡。

    “本官告訴你,蕊兒如今已是我的妾,她昨日才進的門,以後你對她要客氣點,否則,別怪本宮手下不留情。”哼,那天他被脫光衣裳倉惶的跑回袁府時,路上人人都在嘲笑他,只有南宮蕊兒沒有。

    南宮蕊兒自己也是被南宮珏害得聲名狼藉的人,懂他心中的那種痛苦,是她把他扶回家,還給他衣裳穿,他很感激南宮蕊兒,又可憐南宮蕊兒如今嫁不出去,才納她為妾,原以為只是對南宮蕊兒的施捨,沒想到南宮蕊兒床上功夫那麼好,他自然很寵愛她了。

    聽到袁逸昇無情的話,南宮珏這才意識到,他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突然,她只覺得自己肚子很疼,疼得難受,又皺著眉頭,她便朝袁逸昇求饒道:“相公,我肚子很疼,你快送我去看大夫,別管她了。”

    “別裝了,逸昇,你別信她的,你才碰了她一下就裝疼,有這麼巧?相公,咱倆繼續,而且要當著她的面,挫挫她的銳氣,看她以後還如何囂張!”這時候的南宮蕊兒,美麗的鳳眸透著嗜血的寒光,一臉得意的睨了眼南宮珏後,光裸的身子纏著袁逸昇,袁逸昇這下子覺得身子有些無力。

    突然,他跳下床,一把將南宮珏的雙腿打開,迅速在她身上一摳,當即抵出一粒圓潤飽滿的紅棗,便迫不及待的塞進嘴中,這時候,他只覺得自己身體發熱,身上好像聚滿了力量,他猛地跳上床,扯過南宮蕊兒的頭髮,對著她又開始動了起來。

    此時,床上傳來南宮蕊兒和袁逸昇不堪入耳的申吟聲,聽得南宮珏一臉的氣憤,她恨不得殺了這兩人,此時她的肚子痛得更加厲害,可兩人像沒看到她似的,一直在玩自己的,還當著她的面。

    恥辱,這是極大的恥辱,她怎麼能受這樣的侮辱?

    “哦,對了,南宮昊天把我祖母趕出來,我怕祖母沒地方去,把她也帶到袁府來了,珏兒妹妹,你不會介意的吧?”南宮蕊兒摟著袁逸昇的脖子,不忘了告訴南宮珏這一點。

    “你們……一對賤人,我肚子好痛,逸昇,快幫幫我。”南宮珏只覺得又想吐肚子又痛,便慢慢爬起身,打開門,朝外邊走去,如今袁逸昇是靠不著了,她要出去找大夫。

    不一會兒,正當南宮蕊兒和袁逸昇玩得勁興的時候,外邊突然傳來丫鬟的聲音,“爺,不好了,夫人動胎氣了。”

    “動胎氣?”袁逸昇冷冷擰眉,一把將面前的南宮蕊兒推開,立即穿好衣裳,畢竟他這麼大了,也該有個兒子,之前南宮珏就為他掉了一個,如今這一個,一定要保住。

    這時,看到緊張的袁逸昇,南宮蕊兒立即一把抱住​​他,朝他溫柔的嘟著唇,撒嬌道:“相公,人家也會替你生兒育女的,你這麼猛,肯定早在人家肚子裡種上種子了,我和你一起去看妹妹。”

    說完,南宮蕊兒也趕緊穿衣裳。

    流水閣裡,袁母沉著一張臉,冷冷盯著對面的南宮老太太,他沒想到兒子竟寵愛南宮蕊兒到這種地步,把這老太太都帶來袁府,當她袁府是救濟所,在南宮府呆不下去,只能來袁府了?

    而對面的老太太同樣沉著眸,一臉冷然的坐在原地,如今她的名聲已經敗壞到不能再壞的地步,南宮昊天把她當年做的醜事抖了出​​來,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趕她出來,而不必背任何不孝的罵名,她如今苟活著,都怕見生人,怕人家會因此而諷刺她。

    這時,屋裡的大夫躬著身子走了出來,朝袁母道:“老夫人,夫人懷孕已有兩月,幸好這次摔得不重,否則那孩子就沒了,如今孩子是保住了,你們可以好生給夫人安胎,不然會出意外的。”

    “兩月?”老太太和袁母紛紛瞪大眼睛,此時,袁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當即朝那大夫道:“行了,來人,給他點銀子,打發他出去。”

    在那大夫出去之後,對面的老太太目光已經有些得意,不過這是袁逸昇家,她不能明目張膽的嘲笑袁母,便仍舊正危襟坐的坐在原地。

    “該死的,小賤人,小娼婦!才進家門沒兩天,竟然懷有兩月的身孕,這孩子到底是誰的野種?”

    袁母氣得猛頓了一下茶杯,此時,裡面的南宮珏已經被萍兒扶著走了出來,她面色羸弱又蒼白,皮膚毫無光澤,眼角的兩條魚尾紋顯得十分的深,像個乾癟小老太太一般的走出來,朝袁母道:“母親,這孩子是逸昇的,兩月前,我和他就有了私情。”

    “本夫人還不信,像你這種行為不檢點的女人,懷的哪能是我們袁家的子嗣?要不是逸昇寵著你們南宮家的女人,本夫人早把你們趕出去了。一個二個都那麼的不要臉,天天只知道干那事,整個院子都聽得到你們淫靡的叫聲,說出去真丟本夫人的臉。為何都是姓南宮,長樂公主就與你們不同?哦對了,你們姓南宮的永遠都是這個德性,醜陋不堪,自私自利,行為不檢,還死不要臉。人家長樂公主可不姓南宮,人家姓楚,可是皇家人。當初本夫人承認的兒媳婦只有長樂公主一人,誰知道讓你破壞了這門好姻緣,真真降低了我袁府的品格。”袁母氣得指著南宮珏就大說一氣。

    可如今南宮珏是人家媳婦,什麼都要哄著袁母,靠著袁母,和南宮嫿當初一樣,她不能反駁,只得難受的咬著唇,聽著袁母的訓示。

    同樣的場景,如今換成了南宮珏來受這個苦,若是南宮嫿知道,她心裡也安慰了。

    這時,門外的南宮蕊兒已經像蛇一樣纏著袁逸昇,兩人你濃我濃的走了進來,袁逸昇面色紅潤,不過眼角有些疲憊,眼窩有些深陷,眼圈也很黑,一看就是縱慾過度的模樣。

    他一進來,先給兩位老夫人行了禮,隨即走向南宮珏,沉聲道:“孩子都兩月了,你以前怎麼沒發現?”

    南宮珏見袁逸昇終於肯看自己了,忙抱著肚子,輕輕上前,不動聲色的推開南宮蕊兒挽著袁逸昇的手,將自己的手挽在袁逸昇臂上,柔柔的道: “妾身哪裡知道這些,要不是剛才那一跤,興許現在都不知道。”

    “我這個孩子相當重要,本官也那麼大了,膝下也需要孩子,你能懷,就好好的把他生下來,有什麼需要的來找老夫人要就是。”袁逸昇說完,有些厭惡的將自己的手臂抽開,又去挽南宮蕊兒。

    原本還在生氣的南宮蕊兒看到事情轉變,又是一臉的得意。

    “兒子啊,你有沒有查清楚這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珏兒婚前能做出這種事,可見她品行有多不端,你豈能就這樣圓過去?還有,南宮府的老太太也是要住在這裡,要住多久,一天還是兩天?”袁母睨了眼老太太,端著茶杯撅了撅嘴,開始擺當家主母的譜。

    “蕊兒祖母沒地方去,就讓她暫時呆在袁府,多個人就多雙筷子,再說,蕊兒一片孝心,母親就依了她吧。”袁逸昇不喜歡計較這些小事,他現在只想抱著南宮蕊兒顛鸞倒鳳。

    袁母這一子真被氣得不輕,當即一掌拍在桌上,又道:“他不是有南宮喬那房?怎麼不去南宮喬府里居住?我們家又不是養叫花子的地方,什麼人都收。”

    這時,對面的老太太終於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處境,簡直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模樣,便有些服軟的看向袁母,小聲道:“如今祁世子正派人徹查我喬兒,很可能喬兒一府有危險,我去了只會給他們徒添麻煩,所以,這就麻煩老夫人了。”

    老太太心中也十分焦急,近日官府的人總是去喬兒那查他行賄一事,天天派兵守著府裡,她真怕自己兒子被南宮嫿和祁翊藉機報復打入大牢,所以只有另找地方避難了。

    袁母見兒子向著南宮蕊兒,在氣惱的同時,又怕兒子與自己產生隔閡,只好道:“罷了,逸昇善良,我這做娘的也只好接納你們,來人,給老太太找個院子安頓著住下。”

    袁母表面這麼說,眼底卻有著濃濃的深意。

    老太太被安排在靠近南宮蕊兒院子的一處小庭院,由主管帶著去,一路上,她都左看看右看看,她身邊如今已經沒有一個伺侯的人,孫嬤嬤等人都在侯府伺侯趙氏。

    想起自己的前半生,那可過得極其的風光,她可是一家之主,誰不尊敬她?如今,她竟然連袁母那個鄉野老婦都不如,被侯府趕出來,到了袁府還得向袁母委曲求全,這樣的日子,真是比狗都不如。

    到了住處時,老太太有些不相信這是給她住的,她看著滿地的枯敗的落葉,裝滿乾柴的院子,以及破敗冷清的房屋,當即看向前邊的主管,“這位主管,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是來跟蕊兒住,怎麼會住這種地方?”

    言下之意,她是來跟南宮蕊兒享福的,可不是來受苦的,而這主管竟然把她帶到這麼偏遠又冷清的地方,這座院子陰森森的,像鬼屋一樣,一個人煙都沒有,這不是想折磨她?

    “這是以前關犯人的刑房,如今騰出來給你住已經是給你面子了,有得住已經不錯,難道你想上街去挨街坊鄰居的打罵?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還要求什麼?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南宮老太太?笑話,你如今連個村婦都不如,我們老夫人要不是看在南宮蕊兒的份上,早把你轟出去了,還不快自己收拾一下入住?”那主管可沒時間理會老太太,說完後看了看四周,聽著四周幽冷的蟬鳴聲,他只覺得渾身發顫。

    “這……這是刑房?那這裡有沒有死過人?”老太太可不想受這種折磨,她要和南宮蕊兒住,不住這破地方。

    “廢話,當然死過了,這座府邸是以前恭親王府的,這裡就是以前埋丫鬟下人的地方,有誰犯了錯就往這井里扔,你就自求多福吧。”主管說完,已經覺得渾身發麻,趕緊拍了拍身上的灰,迅速跑了出去。

    這下子,老太太一個人在這裡,她已經嚇得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隨即遠離院子中央的那口大井,迅速朝外邊跑去,難受的蹲在空無一人的池塘邊。

    那主管在出了這冷院之後,迅速朝袁府大門口走去,他看了看四下無人後,立即打開打門,朝邊上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走過去。

    巷子裡,一名目光淡然的嬤嬤已經站在那裡,手中握著滿滿的一袋銀子,待這​​主管走過來時,便迅速看向他。

    “表姑母,我已經按你的吩咐做了。”說話的名叫喜貴,和喜媽媽是一個村的人,也是喜媽媽一早就安排進袁府的管家。

    喜媽媽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銀子交給喜貴,朝他沉聲道:“主子吩咐,想怎麼折磨老太太你就費了盡的折磨,還有南宮珏、南宮蕊兒和袁逸昇、袁母這一堆小賤人,我知道你力量有限,主子說了,你能做多少做多少,關鍵的是,這堆人他們會自己起內訌,自己打起來,根本不必咱們動手,你除了隨時加把柴之外,要像以前一樣把探聽以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表姑母,喜貴一定聽你的,能為主子辦事,是喜貴的福份。”喜貴說完,立媽朝喜媽媽行禮,連他都對袁府的一切不恥,袁府如今就像個淫窩,只差沒再多幾個女人,否則,一定是京城最大最爛的窯子。

    冷院裡,老太太在池塘邊坐了一下午,都沒一個人來找她,她又找不到路,又不敢進冷院,只得過在池塘后。

    正在這時,遠處走來兩人,一人是喜貴,另外是一個面容兇惡的老嬤嬤,老嬤嬤手中端著飯菜,老太太一看有人來,立即欣喜的站起身,朝兩人小跑過去。

    “哎喲,喜主管,你終於來了,這地方陰氣太重,我不敢呆,快帶我去找我孫女,我把這只鐲子給你好不好?”老太太說完,趕緊從手腕上摘下一隻金鐲子,遞給喜貴。

    喜貴見這鐲子價值不菲,聽人說這老太太十分的摳門,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捨得拿這麼貴重的東西求自己,可見她是真的受不了這裡,這就好,她越受不了的地方,越能對她進行精神折磨。

    “方嬤嬤,你膽子大,不怕這兒,那你就把這金鐲子收了,在這兒陪她兩天,我這就去給你通知二夫人,你等著啊。”南宮珏是大夫人,南宮蕊兒已經成了眾人默認的二夫人,喜貴說完,轉身就走。

    這時,只剩下方嬤嬤和老太太,方嬤嬤拿著那隻鐲子,將鐲子一把揣進懷裡,把手中已經餿了的食物擺在老太太面前,冷聲道:“諾,吃吧!”

    “這是什麼?這麼臟的東西,又髒又臭,還餿了,這樣的豬食,連豬都不吃,我給你一隻金鐲子,你就給我這個?”老太太氣得語無倫次,真想一把將地上的餿飯揮走。

    在侯府的時候,她待遇再差,那飯也不會餿成這樣,沒想到他們竟這麼折磨她。

    “蕊兒呢,我要見蕊兒,她可是二夫人,我是二夫人的祖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老太太氣呼呼的看向方嬤嬤,說完便將面前的食物啪的一陣打翻。

    方嬤嬤可不是好惹的,看到老嬤嬤脾氣這麼大,她當即一把按住老太太的頭,將她壓到那飯上,朝她冷聲道:“你那二夫人算個什麼東西,能有老夫人在?如今你有個落腳之處已經不錯,還想吃什麼好的?有得吃就不錯了,還不趕緊吃!”

    方嬤嬤說話時,臉上的橫肉跟著動,又用力把老太太壓到那飯上,如今的老太太,就像一頭豬一樣受人欺負,她歪斜著臉,怕方嬤嬤打自己,只好顫抖的縮了縮手,朝方嬤嬤道:“別打了,我吃,我吃還不成嗎?”

    老太太說完,慢慢匍匐在地,伸嘴去舔地上的飯粒,這飯一吃進嘴裡,就是一大股臭氣,分明都放好幾天了,都爛透了,她根本吃不下,當場一陣嘔吐起來。

    方嬤嬤又按著她的頭,讓她衝上去繼續吃,老太太被折磨得沒了半點力氣,只好咬著牙,滿臉淚痕的去吃地上的餿​​飯。





第137章 老太太被蕊兒殺死


老太太這輩子何嘗受過這樣的恥辱,看著地上的餿飯餿菜,她真是打落牙齒往肚裡吞,她在侯府叱詫風雲那麼多年,如今卻因為南宮嫿,她的一切好生活都沒有了,這究竟是為什麼?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吃掉它們,不想吃的你就別吃,活活餓死,老娘可沒時間跟你耗。”方嬤嬤說完,一腳踩到老太太的手掌上,下大了力氣的對著她狠踩,不一會兒,便把老太太的手踩出了血,而方嬤嬤臉上卻是一陣得意的笑。

    “你放手……我要見蕊兒,你們這些畜生,讓我見蕊兒。”老太太想著南宮蕊兒,便咬牙朝方嬤嬤吼道,她要離開這個地方,寧願在外頭被人打罵,也不呆在這噁心人的袁府。

    方嬤嬤雙手環胸,拿眼斜睨一眼老太太,“敢罵老娘畜生,老娘今天就畜給你看,死老太婆,老娘今天打死你。你以為你的蕊兒真的疼你?她這個時候不知道和爺如何顛鸞倒鳳去了,哪有時間管你,老夫人吩咐要整死你,我今天就整死你,反正老娘也是你口中的畜生,畜生是殺人不眨眼的。 ”

    方嬤嬤說完,一把提起老太太的領子,揚起滿是破繭的手掌,對準老太太的老臉就是一頓狂煽,陣陣巴掌聲響徹池塘邊,方嬤嬤煽得暢快,老太太疼得齜牙咧嘴,滿嘴鮮血,牙齒被打得脫落,可見方嬤嬤下手有多狠。

    “蒼天啊,你快來救救我,救命啊,蕊兒……”老太太此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突然想到以前在侯府時,南宮嫿對她十分恭敬,溫順的模樣,那時候的南宮嫿,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經常給她看病,搥背,有啥好吃的都想著她,把她當菩薩一樣的供起來,她才這麼喜歡她的。

    可後面為了自己的兒子及孫女,她漸漸的覺得掌控不住南宮嫿,又因為嫁妝被南宮嫿搶走一進,種種原因加起來,她和南宮嫿的矛盾越來越深,是不是她的貪念作祟,所以南宮嫿才要打擊她?

    她心裡其實明白,南宮嫿是那種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百倍好的人,但若你對她不好,她照樣會以百倍的恨來回報你,這們愛憎分明的女子,卻成了她的敵人。

    她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把尖頭對準南宮嫿了,早知道,她和南宮嫿好好相處,說不定今天她​​還是侯府的祖母,身邊還圍著眾多奴僕,哪會受這種苦,可千金難買早知道。

    方嬤嬤打了一會後,就把老太太往那蕭瑟的屋子一拖,那屋子裡到處積滿了灰塵,裡面還停得有三口綰材,方嬤嬤臉上獰笑一聲,將老太太嘩的一下子扔進去,接著看著在地上打滾的老太太道:“老夫人安排你住這裡,還真是明智之舉,你放心,我走了,晚上會有人來陪你的,比如這棺材裡的野鬼,還有房間裡上吊死的鬼魂。我告訴你,這每副棺材裡都有死了多年的原親王府的奴婢,這裡是刑房,死過多少人恐怕你指頭都數不過來。南宮老太太,你這尊貴高傲又自負摳門的老貨,今天就讓這些陰魂不散的野鬼來陪你。”

    方嬤嬤在陰測測的說完後,張著一口黃牙,淫笑著上前去奪老太太的衣裳,老太太身上還有幾件體面的首飾,她全都摘了下來,最後連老太太那件做工精細,以雲錦織成的衣裳都一併扒了下來,要不是嫌老太太的里衣臟,估計她連這個都要扒。

    老太太眼淚啪嗒的抱著身子,看著方嬤嬤在她面前行惡,方嬤嬤在得到這些財寶和衣裳後,一腳給老太太踢去,轉身便出了屋,迅速把門反鎖上。

    老太太可不想留在這樣的地方,忙撲到門前,用力的拍打著那煽緊閉著的大門,聲音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見蕊兒,你這個老畜生!”

    可就在老太太叫了一會兒後,外邊根本沒有任何聲響,安靜得落地可聞,這時,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擺滿棺材的屋子裡也越來越黑,一股陰冷滲人的風聲從窗口灌了進來,風聲鶴唳,吹得老太太汗毛倒豎,渾身發抖。

    老太太害怕的倚到門板上,盯著黑暗中三口不知名的棺材,四周有老鼠和蚯蚓時不時的攀爬,十分的噁心,侯府粗劣的食物都沒嚇著老太太,可今天這幾口棺材,卻把她嚇得,估計是虧心事做多了,怕死去的人找她報仇,她又信佛,十分迷信,認為世間存在鬼神,這下子,她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一會兒,天就全黑了,黑得很快,老太太看不清屋子裡的東西,只覺得好像遠處有幾雙眼睛在盯著她似的,這讓她毛骨悚然,渾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突然,那棺材裡發現一陣細碎的響動聲,聲音像什麼在裡面爬一樣,偶爾還有手指摳棺材壁的聲音,那聲音刮刮刮的,聽得老太太整個神經都緊蹦起了。

    “是誰?誰在裡面?有種就滾出來。”老太太此時已經害怕到極點,她猛地站起身,嘴裡還有顆牙齒脫落出來,本來人就老了,牙齒容易掉,被方嬤嬤這麼一陣亂打,如今她的牙齒都快掉光了,說話已經是含糊不清。

    老太太倚在門板上,用力的拍打著房門,努力想出去,她不想被棺材裡爬出來的鬼咬斷脖子。

    這時,那棺材裡的聲音越來越大,響動也越來越烈,隱隱有人從起面坐起來一般,嚇得老太太趕緊摀住耳朵,突然,只聽“咔”的一聲,好像有什麼從棺材裡走出來一般,這聲音嚇得老太太尖叫一聲,隨即暈死過去。

    半夜裡,老太太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卻突然感覺到有幾支乾枯的手在摸自己,她們一會摸自己的頭髮,一會摸自己的手,摸得她心驚肉跳,骨碌骨碌的轉著眼珠,卻不敢動,她連呼吸都不敢了,只覺得自己現在是生不如死。

    突然,邊上乾枯的手發出吱吱的叫聲,與此同時,幾隻老鼠已經去咬老太太的肉,老鼠們好久沒吃過東西了,一個個飢腸轆轆的,看著東西就咬,哪管他是人是物。

    老太太正害怕間,冷不防的被一隻老鼠咬了一口,那老鼠下了狠勁,又餓得厲害,已經一口咬掉老太太身上一塊肉,頓時,那血腹味瀰漫整個屋子,其他老鼠紛紛聞到這陣味道,用力的撲向老太太。

    老太太嚇得趕緊起身就往其他地方跑,她又不敢往棺材地跑,只得用力的拍打著窗戶和門板,可迎接她的只有窗外陣陣的風呼嘯聲,她又冷又餓,身上還到處是傷口,這種錐心之痛讓她受盡苦楚。

    這樣一直折磨到第二天天濛濛亮,此時的老太太已經沒了力氣,手腕上到處是被老鼠撕破的傷痕,她疼得直皺著眉,一直在地上哼哼嘰嘰。

    正在這時,得到消息的南宮蕊兒領著人來到冷院,當她一腳踢開鎖著的大門時,發現老太太已經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立即衝上前一把抱住老太太, “祖母,你怎麼樣?這些該死的畜生,竟然這樣對你,來人,還不把祖母扶起來,抬去我的院子?”

    南宮蕊兒一聲令下,身後幾個下人倒是聽話的把老太太抬了起來,由南宮蕊兒領頭,朝她的香院走去。

    到了香院,南宮蕊兒立即把太太扶進正屋,這時,老太太已經漸漸反應過來,當她在看到鮮活的南宮蕊兒時,突然一把撲向她,朝她大哭起來,“蕊兒,咱們走,離開這不是人的地方,咱們去外面,去找你爹,說不定還有好日子過,這裡簡直不是人呆的。”

    可南宮蕊兒在氣惱的同時,不得不咬了咬牙,她一把揮手將下人們叫出院子,自己拿出金創藥來準備給老太太塗,下人們也嫌這裡晦氣,一個個都跑別的院子溜達去了,南宮蕊兒同樣不受袁母待見,大家對她也不像表面那麼客氣,都懶得理她。

    南宮蕊兒看到一個個離去的下人,恨恨的握緊手指,朝老太太看過去,有些埋怨的道:“祖母,好端端的你跑那些去做什麼?我花了好多銀子才喊動這堆下人,讓他們陪我去找你,一找到你,他們得了銀子,你看,馬上就不管事了,真可惡。”

    “我就說這袁府呆不得,袁逸昇是什麼人?他就是個人渣,他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搶了我的金釵銀簪,還剝了我的衣裳,讓我和三口棺材呆在一起,老鼠咬了我一晚上,我受了一晚上的苦,差點就嚇瘋了。還好有你,蕊兒,你真是我的好孫女,我沒白疼你,咱們要不現在就收拾東西走,去找你爹?”老太太實在不想呆在這個地方了,看到這地方就覺得憤怒。

    南宮蕊兒則看著老太太的傷口,想起袁逸昇最近對自己的寵愛,還有這裡的榮華富貴,又想起自己根本嫁不出去,能嫁個四品大官已經是祖上積的福,而且自己爹娘有可能要被祁翊誅殺,所以她搖了搖頭,“祖母,我們不能離開這裡,我已經是爺的人,若是離開他,還有誰肯要我?你讓我守活寡,遭受世人唾罵嗎?”

    老太太一聽,知道南宮蕊兒是被袁逸昇迷住了,氣得眼色一冷,大聲道:“蕊兒你別傻了,他會真心待你好?他還不是一時貪你的新鮮,哪個男人不是這樣的,況且他人品那麼差,連南宮嫿都不要的男人,你還撿她的破鞋?”

    “祖母,你知道別人怎麼說我嗎?她們說我才是破鞋,我是被人侮辱過的女人,我如今能嫁進來做姨娘,而且還能得到爺的寵愛,已經是三生修來的福份。你就跟我呆在這裡,咱們哪也不去,在這裡有什麼不好的,我真搞不明白,你放心,以後沒人敢​​欺負你,你就和我住。”南宮蕊兒有些​​氣惱的瞪了老太太一眼,這個老太太怎麼這麼煩,她要呆在哪兒是她的事,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掌控自己,她可不是以前的南宮蕊兒。

    “蕊兒,你這是什麼口氣?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今天不跟我走也得走,你要是不跟我走,那我的藏金之地我也不會告訴你,我死了帶進棺材裡,也不讓你知道。”老太太何嘗不知,自己這個孫女有幾斤幾兩,憑南宮蕊兒這個貪生怕死的性格,怎麼會對她這麼好,嫁人都把她帶來。

    還不是因為自己告訴她,自己在有個地方藏得有許多金子,她才帶著自己,她救自己全都是為的金子。

    南宮蕊兒見老太太拿這個威脅自己,當即怒目瞪向老太太,沉聲道:“你什麼意思?如今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當然要把金子給我,你是你唯一的孫女。你給我金子我就會替你養老,不會讓人欺負你,你怎麼盡往糊塗的地方想,還真像南宮嫿說的,你老糊塗了?”

    如今老太太在她手裡,當然是任由她搓圓捏扁了。

    聽到南宮蕊兒毫不掩飾的貪欲,老太太只覺得一口氣吊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堵得她悶得慌,當即色厲內荏的道:“原來你真的沒有孝心,只是為了我的金子。我告訴你,我就是死,那些金子也不會給你,有你這們假仁假義的孫女兒,真是我南宮家的恥辱。”

    南宮蕊兒當即冷笑一聲,目光陰沉的看向老太太,“你還有臉自稱南宮家?你根本不是南宮家的人了,我也不姓南宮,我姓林!快點,說出那些金子在哪裡,你說了我就會對你好,讓你過上好日子,我相信我有了錢,逸昇會更加愛我,老夫人也不敢拿我怎樣,你快說啊!”

    南宮蕊兒急了,想著自己有錢後就能得到袁逸昇的寵愛,立即起身直逼近老太太,老太太氣得嘆了口氣,當場吐了一口血,滿口鮮血的盯著南宮蕊兒,“你比你大姐差遠了,怪不得你會落到今天的下場,你這手段真是小兒科。你要騙我的錢,你連偽裝都不屑了,如果你裝得善良一些,或許我會給你,但你本性暴露,我才不會給你一分一毫。”

    她原以為南宮蕊兒還有點良心,帶著她或許不是為了她的錢,真是表孝心,沒想到現在得知真相,讓她傾刻崩潰,其實她早想到了,不是嗎?

    一聽老太太提起自己的宿敵南宮嫿,想起她如今高高在上的身份,南宮蕊兒立即瞪大眼睛,朝老太太冷聲道:“我警告你,別在我面前提南宮嫿那個賤人,我恨死她了,趕緊把金子的藏身之地說出來,這些來,你一定貪污了不少。”

    看到南宮蕊兒一臉撕裂的模樣,老太太不屑的抬高眼皮,“你連給南宮嫿提鞋都不配,你才是真正心黑的畜生,南宮珏對她親娘還有絲感情,而你,簡直是人面獸心,我真恨當初對你那麼好,就是因為太寵你,把你寵得無法無天。那些金子,這輩子你都別想得到。”

    “你!死老太婆,你再說我不如南宮嫿,你再說。”南宮蕊兒最恨聽到人拿她和南宮嫿比較,立即抓起桌上的剪子,嘩地朝老太太冷笑的臉衝過去,要紮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剪子飛來,立即反射性的要躲避,可南宮蕊兒狗急跳牆,朝老太太迅速扎了過去,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握住那剪子,努力將剪子扳著去刺南宮蕊兒,並道:“你竟敢嗜殺祖母,你這個不孝女,要是讓袁逸昇知道,他一定會厭惡你的。想要金子是吧,趕緊放下剪刀!”

    “說,金子在哪裡,你不說我就不放。”南宮蕊兒嘩地將剪刀拿過去抵在老太太脖子前,此時她雙眼血紅,眼裡透著對那些金子的嚮往,如此多的金子,沒有誰不動心的。

    “你……你不放我就不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知道地點後,肯定會殺了我這個累贅,我才不說。”老太太守口如瓶,和南宮蕊兒一樣的蠢,不知道偽裝一下,和拿著剪子十分瘋狂的南宮蕊兒對嗆起來。

    “好啊,今天你不說,我就割斷你的喉嚨。”南宮蕊兒說完,拿起剪刀就去嚇唬老太太,她原本是只是嚇唬她,誰知手勁一大,老太太又在閃避,因老太太晃動得太快,南宮蕊兒不小心伸手上前,突然,只聽咔的一聲,南宮蕊兒感覺自己的剪刀已經鋒利的插進老太太的喉嚨。

    這下子,南宮蕊兒嚇得眼睛瞪圓,只見老太太喉嚨處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老太太則瞪大眼睛,指著南宮蕊兒顫抖的道:“你……你這不孝孫……”

    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重重栽倒在地,眼睛瞪得直直的,死都不瞑目。

    看著老太太死在地上,南宮蕊兒嚇得啊的一聲慘叫起來,她殺人了,要是讓人知道,她會坐牢的。

    她嚇得渾身哆嗦,立即去拖老太太,想把她往外邊拖,可拖了一會,又怕別人發現指證刀子,這府里個個人都可想著抓她的把柄,她在深吸一口氣後,顫抖的將老太太的屍體拖到那大床之下。

    終於,她使盡渾身力氣把老太太藏在床底下後,又立即拿出帕子去擦地上的血漬,忙得滿頭大汗。

    袁逸昇正在回府的路上,突然,一名身著黑衣的男人擋在他面前,目光深冷的看著他,徑直朝他看過去,“敢問在下是袁御史?”

    袁逸昇疑惑的看著面前的黑衣男子,冷聲道:“你是誰,為何擋本官的路?”

    那黑衣男人看向他,一臉陰沉的道:“我家主子想見袁御史,有一件事,想袁御史去辦,這件事冒著極大的風險,如果成功,以後我家主子有的,你都有,如果失敗,我家主子會盡力保住你的官位。但如果袁御史不同意,那在下只好結束你的性命,請袁御史仔細思慮一下。”

    聽到對方威脅的話語,袁逸昇只覺得汗毛倒豎,不經意間,他意竟然看到這黑衣人袖子中藏著的尖刀,又看了看四周,發現根本無人,只得在轉了轉眼珠後,道:“你家主子是?”

    “少廢話,跟我走就是。”那人說完,已經迅速沖上來,拖著袁逸昇就走。

    午後,祁翊去軍營巡視去了,南宮嫿一人坐在醉香蘿,聞著醉香蘿的花香,這時,喜媽媽已經神神秘秘的走了過來,在南宮嫿耳旁耳語幾句。

    聽完喜媽媽的話,南宮嫿眼眸變得越來越淡,隨即嘆了口氣,“我就說,依她們的性格,根本不需要我下手,她們也會自取滅亡。她真把老太太的屍體藏袁逸昇的床下了?”

    喜媽媽立即點頭,小聲的道:“那香院原本是袁逸昇的書房,他平時看書看公文累了就歇在那裡,他的正院是嘯龍居。袁逸昇寵愛南宮蕊兒,就把她安排在香院,他也時常會歇在那裡,兩人天天恩愛無比,等袁逸昇去找南宮蕊兒時,咱們就派人去抓人。兩人為了老太太的金子合謀殺掉她,這罪名可不輕,再讓祁世子從中斡旋,找人寫封袁逸昇通敵叛國的罪名,他這抄家的死罪就全定了。”

    南宮嫿微瞇起眼睛,眼裡露出流光溢彩的冷色,沉聲道:“不,我可不想他這麼快就死,她也不能死得那麼便宜,就讓他們在袁府鬥個你死我活,最後互相折磨而死,不是很痛快?我的大仇,終於就快得報。”

    說到這裡,南宮嫿已經幽幽的執起酒盞,喝了一口清香卻帶有些苦澀味道的酒,正在這時,那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

    這時,只聽錦屏怒喝一聲,“大膽,誰准許你們踏進醉香蘿的,要衝撞了公主,你們就是有十條命都賠不起,來人,把他們抓起來!”

    錦屏說完,那後邊的王妃已經越過眾護衛,上前一步,目光深冷的掃向已經站起身的南宮嫿,朝南宮嫿行了個禮,道:“參見公主。”

    “王妃帶那麼大一批人擅闖本宮的醉香蘿,難道不知道,沒有本宮的允許,王妃這是以下犯上,是犯了死罪?”南宮嫿冷冷站起身,看來,她之前對這些人都太溫柔了,沒有拿出公主該有的威嚴,原以為聽母后的與她們和平相處,沒想到這些人為了自己的私慾和權利竟敢以下犯上,那就休怪她無情了。

    南宮嫿說完,卻是朝王妃回了個半禮,先君臣,後家人,既然王妃先行了君臣大禮,那她也回她一個小禮,不想讓人抓住任何把柄。

    王妃眼裡帶著冷笑,嘴角輕勾,沉聲道:“本妃如果沒有把握,又豈敢擅闖公主的院子?若是這事傳出去,公主的名聲可就毀了,等一切對質清楚,本妃就帶著公主的奸夫進宮,向皇上討個明白,為何皇上會把一個已經不潔的女兒嫁給我們王府,是嫌我們王府好欺負麼?”

    “大膽,公主面前,作為王妃也不能胡言亂語,還不住口?”錦屏冷冷盯著王妃,目光如刀子一般鋒利,說完後,四屏已經迅速走到南宮嫿面前,用身體擋住她。

    與此同時,南宮嫿從宮中帶來的百名宮女,加上祁翊派給南宮嫿的百名侍衛已經迅速湧進院子裡,所有人都把王妃的人團團圍住,因為南宮嫿的人數實在眾多,使得王妃身邊的十幾人顯得有些單薄,不過,她仍舊底氣很足的看向南宮嫿。

    “公主有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本妃有人證物證,公主休要狡賴,來人,請袁御史進來。”王妃得意的說完,已經看向那院外。

    南宮嫿即使聽到袁逸昇進來,臉上也只是浮起淡淡的冷色,並不驚慌,反而朝錦屏道:“你派二十名侍衛守在醉香蘿門口,閒雜人等一律不准放進來,進入醉香蘿的人,一個也不許放出去。”

    “是,公主。”錦屏說完,已經領著人守住那院門口,這時,袁逸昇已經冷沉著臉,大步踏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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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袁逸昇被抄家染花柳


而南宮嫿已經不緊不慢的坐到那雕花坐椅上,要不是王妃是祁翊名義上的後母,她根本不必給她任何面子,她潔白的玉指輕輕撫養紫檀木桌沿,玉指被陽光照出晶瑩的顏色,一雙美眸似笑非笑的看著走進來的袁逸昇,好久不見,這個男人怎麼瘦了這麼多,臉色也十分臘黃,眼窩深黑,該不會跟南宮珏一樣,殘廢了吧?

    袁逸昇一走進來,先是看到一襲金燦燦的百幅流雲羽帶宮裝、恍若神妃仙子一樣笑著坐在玉椅上的南宮嫿,南宮嫿頭上的鳳冠閃著耀眼的光澤,身上珠光閃閃,美眸大而水靈,眼睫纖長,身段窈窕,冰肌玉骨,令人見之忘俗,剎那間給人一種高貴遙遠的感覺。

    而南宮嫿在看到俊美的袁逸昇進來的那一刻,玉手緩緩拿起桌上的一柄九天玄女團扇,輕輕的搖了起來。

    此刻,那​​光影中慢慢走進來的男人,讓她微瞇起眼睛,臉色慢慢變得蒼涼起來,記憶中那些虛假的幸福和痛苦一齊湧來,好像​​陣陣利刃刺在她心上。

    她的前世,永遠活在孤寂的影子裡,她對他的信任,她的一腔愛意與熱情,付出與真情,在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男人顯得十分的可笑。她就像那些話本小說裡資助丈夫上京趕考的癡情女子一樣,丈夫一高中狀元,立即娶了公主,而她們,只得被迫進入青樓或者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那淡淡的陽光灑在袁逸昇略顯臘黃的肌膚上,而他的眼眸卻還有前世的風流,她的指甲狠狠的掐進肉裡,她想起了她和他的孩子,她們那還未出生便被他灌下紅花強行打掉的無辜胎兒,想起她端坐在家裡等他回來,卻聽到門外傳來南宮珏兒子那銀鈴般的笑聲的過往,以及她們兩個無情無義的嘴角,還有那柄泛著寒光帶著紅血的利劍。

    前世四年的一切艱辛與苦楚,換來她慘死在最愛的人劍下,直到重生她才知道,她當初真是太單純,太傻太天真,今生她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喜歡的感覺,有的只是無盡的恨與憤怒,她恨這個男人假裝癡情奪了她最寶貴的愛。

    不過,如果沒有他前世的傷害,也沒有今世站在高處的她,如今,她睥睨的俯下眼眸,嘴角勾起一絲淒楚的冷笑,而袁逸昇已經率先跪到地上,看著這他再也觸碰不到的高貴公主,眼裡的愛慕與得不到的恨盡顯,只得咬牙道:“下官參見公主,公主萬福。”

    看著這樣一個經常對自己耀武揚威的男人終於跪在自己腳下,南宮嫿輕輕搖了搖團扇,嘴角勾著冷笑,卻並不叫袁逸昇起來,他只得繼續跪在地上。

    這時,王妃見南宮嫿仍舊心情很好的坐在那裡,便冷笑著上前,朝袁逸昇道:“袁公子,剛才你的話大家可是聽見的,你說你可以證明公主的初夜給了你,你身上還有物證,本妃可沒造假,這可是你說的,你既然進來了,就把物證給大家看看,如果你敢污衊公主,本妃定當不饒。”

    王妃父親是驃騎大將軍,她自己份位也高,自然可以按規矩辦理袁逸昇。

    袁逸昇看著一直似冷非冷的南宮嫿,心中的怒火已經燃​​燒到極致,他是多麼的想擁有她,以前得不到,現在更得不到,既然得不到,那就只好毀了她,讓祁翊也得不到。

    是的,他自從從南宮珏那聽說南宮嫿一直都在欺騙他之後,心裡就恨死了南宮嫿,日思夜想都在想如何毀掉她,如今正好有人需要他幫忙,他何不把南宮嫿毀個徹底,他要讓她知道,欺騙他的下場,是如何的蒼涼。

    “回王妃,下官的確有證據,公主在未嫁之前,早也與下官暗通款渠,互相愛慕,並且經常和下官往來,久而久之,我倆兩情相悅,青梅竹馬,這是她的貼身宮女玉萼可以作證。下官敢這麼說,肯定是帶了物證來的,這些信都是公主親手寫給下官的,上邊寫得有她如何思慕下官,在我倆情到濃時,就慢慢的從親吻發展到相愛,她的初夜,是在袁府給我的,當時她說,她不想嫁給祁世子,她痛恨這樁由別人控制的婚姻,她心裡真正愛的是我,說要把自己獻給我,之後她就經常和我……肌膚之親了。”袁逸昇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完後,迅速從袖子裡掏出好厚一沓信件,交給邊上的王妃。

    而玉萼在聽到他的話後,臉上浮起一抹冷笑,沉聲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們公主會看得上你,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瞧你那縱慾過度的模樣,別說你長得這麼醜,不及我們世子三分,你看看你的家世,一個鄉野村夫,光憑甜言蜜語讓皇上信任,得了個官做,就翹起尾巴裝大官了?也不稱稱你有幾斤你兩,你一芥草民出身,比得上咱們公主?就算公主不是公主,是侯府嫡女,這樣大的家世背景,怎麼看得上你這麼酸溜溜的窮酸破落戶,我呸!”

    “玉萼。”這時,南宮嫿提醒了玉萼一下,示意玉萼不要說得太過分,可誰人不知,這都是南宮嫿授意的,沒有她授意,玉萼敢說?

    而袁逸昇在聽到那句窮酸破落戶的時候,只覺得渾身血氣上湧,站都站不起來,仍直直的跪在地上,他從來就恨別人提他的家世,來到京城後,他想方設法的想擺脫這樣的家世,給自己安個好一些的背景。

    沒想到,玉萼一直在那裡提,說他是草民之類的,他痛恨這樣的侮辱,此刻,他大掌死死握成拳頭,恨得差點要咬碎一口銀牙。

    南宮嫿冷冷看著十分好面子的袁逸昇,前世他就最恨別人提他的出身,這樣一個外表狂妄,內心自卑窩囊的人,她當年真是瞎了眼。

    這時,王妃迫不及待的打開手中的信,當打開第一封的時候,他當著下人的面​​念了出來,“致袁郎,每天每夜我都在想你,想你想得睡不著,你才華橫溢,精通詩書,一直是我傾慕的對象,可當我聽到你和珏兒有了孩子時,我的心都碎了,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最愛的留。”

    王妃念完後,所有人都有些懷疑的看向南宮嫿,尤其是王妃帶來的人,那是一臉的鄙夷,這時,袁逸昇也得意的勾起唇角,一雙眼睛陰冷的看向南宮嫿,“還有好多,公主,當時你不是說愛我愛得想死,今天怎麼全反悔了?你既已是我的女人,如果祁世子不要你,沒關係,我可以接收你,我委屈一點沒事。”

    “誰說本將不要嫿兒了?”正在這時,那浮光掠影處,男子一襲銀白的鎧甲,腰間繫著一柄寶劍,頭戴銀白色的羽林盔,銀盔後繫著一絡火紅的流蘇瓔珞,一雙狹長到極致的丹鳳眼透著嗜血的寒芒,性感的薄唇冷冷抿成一條線,黑眸半斂,纖長的睫羽上覆著一層秋陽的餘輝,骨節分明的右手緊握住那泛著銀光的劍柄,身上透著濃濃的肅殺,那一襲藏青色披風顯得他高大而昂揚,氣宇軒昂又透著絕世獨立的風采,似謫仙一般從塵世中走來,周圍的一切剎那失了顏色。

    “參見世子!”眾人一見威風凜凜的祁翊著將軍服踏進來,立即朝他行禮,此時,袁逸昇和王妃都同時看向祁翊,兩人眼裡都有忌憚,忌憚他帶來的兵,還有手裡的劍。

    “怎麼回事?袁御史怎麼像小丑一樣跪在地上,你說世子妃與你有染?如此好笑的冷笑話,本將還是第一次聽,畢竟,你這樣的貨色,能看得上你的女人,一般都是些和你德行、品級差不多的,譬如南宮家的幾個庶女。”祁翊毫不留情的諷刺著袁逸昇,諷刺得袁逸昇根本不敢回嘴,只得陰沉著臉埋著頭,他最恨別人瞧不起她,如今祁翊和南宮嫿一起侮辱他,他發誓,如果有一天他能坐上高位,一定手刃這兩個仇人。

    而祁翊的話,也惹得宮女侍衛們全都鄙視的盯著袁逸昇,此時的袁逸昇,跪在地上沒有得到吩咐起來,那憋悶的樣子,還真像只不要臉的小丑。

    這時,王妃見祁翊很難​​對付,忙抽出手中的一封信遞給他,“世子,我看你還是看看這封信比較好,再確定要不要維護公主。”

    “你在威脅本將軍?”祁翊卻並未伸手去接,而是邊上的含恨冷冰冰的接了過去,再恭敬的遞給祁翊。

    而遭遇尷尬的王妃臉色當即刷地慘白,祁翊竟不接她的東西,讓下人接,她可是他的嫡母,如今祁翊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上將軍,手中握有兵權,就算得如此囂張了,連她都不理會。

    王妃本想生氣,可一想,算了,為這種事生氣不值得,以前不是常發生?祁翊何時真正的尊重過她。

    祁翊玉指慢慢將信紙打開,薄唇似笑非笑的噙著,用極其富有磁性的聲音念道:“每次撫摸著我臂上的紅痣時,我就想起升郎,因為這是你給我種下的,你一顆,我一顆,我們心心相印,一人一顆硃砂痣……”

    念到這裡,祁翊只覺得牙齒泛酸,在場聽的人也渾身起雞皮疙瘩,這樣的內容也太噁心了,而且酸酸的,看公主的樣子,斷然不會寫這種淫穢的信。

    而在看完信後的祁翊,俊朗的眸突然冷酷的看向袁逸昇,將手中的信一把摔到袁逸昇的臉上,沉聲道:“大膽!這根本不是世子妃的字跡,來人,把世子妃給本將軍寫的信呈上,還有她在皇宮表演寫的書法一併呈上,敢污衊世子妃,袁逸昇,你活膩了?”

    事情轉急而上,由開始的危情變為現在的轉機,玉萼等人立即衝進房去取公主寫給世子的信,不一會兒,玉萼和綰綰已經抱著信和當時南宮嫿在皇宮表演的書法側卷。

    在皇宮的那張大的書法畫卷已經收錄在宮中,這副是她當時寫的側卷,上邊有幾行詩,由她帶了回來,所有人都知道。

    這下子,王妃的臉色愈加的難看,她手心也冒出冷汗,目光冰冷的瞪向袁逸昇,恨不得把袁逸昇嚼碎吃了。

    等玉萼把手中的側卷打開時,所有人都翹首望了過去,這時,綰綰則把袁逸昇的信打開,與南宮嫿的字跡作對比,果然,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字跡,南宮嫿的狂草霸道而充滿戾氣,而袁逸昇的這些字都顯得十分的女氣,就連南宮嫿寫給祁翊的信,上邊的字跡雖小,但也不失陽剛。

    這下子,真相水落石出,袁逸昇已經不可思議的看向玉萼,沉聲道:“怎麼會這樣?不可能,這些全是你交給我的信,說是你家小姐寫的,怎麼會不相同? ”

    “怎麼會?自然是你栽贓污衊咱們公主,敢污衊公主,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如今這麼多人看著你撒謊,世子,你說怎麼辦?”玉萼這時已經恭敬的看向祁翊,朝他行禮道。

    “自然是按律,誅九族!來人,把他抓起來!”祁翊一聲令下,含恨已經掄起那隻狼牙棒,迅速上前,一把提起袁逸昇的領子,一雙滾圓的眼睛恨恨的瞪著他,好像話本小說裡的張飛一般凶狠。

    袁逸昇力氣哪有含恨大,他還沒開口,就被含恨煽了個耳刮子,此時,含恨已經迅速將他控制住,這下子,奴僕們一個個都明白事情的真相,紛紛上前朝袁逸昇吐唾沫。

    這時,王妃只覺得腳底發涼,不知道如何收場,正在這時,南宮嫿已經起身,滿目微笑的走到王妃面前,朝王妃笑道:“王妃,今日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還沒有證據誅袁府的九族,謝謝你替我們幫了個大忙。不過,這次我雖然要謝謝你,但下次,你若不分青紅皂白、沒打聽清楚就帶人來本宮的內院,本宮就進宮去向父皇請旨,看他是治你的罪,還是治本宮的罪!王妃的生死是小,你那一雙兒女的前程要是毀了,那就與本宮無關了! ”

    南宮嫿說完,眼眸仍舊帶笑,可那話語聽起來,卻是十分的寒涼,聽得王妃渾身冒雞皮疙瘩,她怎麼不知道這位公主原來那麼狠,光聽她的話和那冰冷的眼神,就看出來,這決計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

    她沉著臉擄了擄嘴角,作為一府之主的尊嚴讓她無法對南宮嫿服軟,只得冷冷咬著牙,沉聲道:“這一切都是本妃的疏忽,但也請公主記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人家敢上門找你,一定有些蛛絲馬跡可尋。這一次,是本妃失算,希望下一次,公主你仍有這麼好的運氣,既然真相大白,此事與公主無關,完全是這姓袁的栽贓,本妃就履行承諾,任由公主處置他,絕不干預。本妃院裡有事,就不打擾公主與駙馬休息了。”

    說完,王妃心虛的轉過眸,正要離開,此時,祁翊已經上前一步,狹長的鳳眸流光瀲灩,朝王妃道:“本將軍剛才回府時,在外頭聽見袁大人床底下有死人,再結合剛才誅九族的事,王妃,你應該知道怎麼和王府的人說的,是吧?”

    聽祁翊空靈又透著威脅的聲音,王妃只得咬下牙,點頭道:“那是,這一切都是袁御史的錯,你們都是受害者,只是本妃沒想到,袁某還是個殺人兇手,如此,就請將軍親自帶兵去袁府查看,再交由聖上處置,本妃一介婦人,實在不懂這些,只知道這次差點污衊了公主,是本妃的疏忽。”

    說完之後,王妃壓著滿腔的怒氣,恨恨的領著人衝了出去,一出醉香蘿,王妃就氣得一掌拍打在邊上的樹上,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這對夫妻擺了一道,她在最後就像孫子似的,雖然沒向她們求饒,可她這張臉已經丟盡了,以後府裡誰還會服她?

    而醉香蘿裡面,袁逸昇在聽到床底下有死人之後,臉色立即變得慘白起來,他立即大呼一聲道:“本官沒殺人,你們不許抓本官,都放手!”

    “還敢嘴硬?啪!”含恨說完,已經一巴掌打在袁逸昇嘴上,打完後他還甩了甩手,作出一副很痛的模樣,接著,他將袁逸昇五花大綁,由人送了出去。

    南宮嫿冷眼看著這一幕,她知道,光是一個污衊罪,萬一一次打不死袁逸昇,就會浪費她們的時間,因為皇帝目前還是很信任他那一套法家思想的,但再加上殺人的罪名,恐怕皇帝想保袁逸昇,也保不住了。

    “夫君,要不,咱們也去看看這場好戲?”南宮嫿眼帶笑意,看向邊上的祁翊。

    祁翊則關切的看了南宮嫿全身,發現她容光煥發後,這才牽起她的手,溫柔的點了點頭,他的柔情,以後只給她一個人。

    等出王府上馬車時,南宮嫿看見袁逸昇已經被押進囚車,渾身被綁著,頭髮被扯得亂糟遭的,一行人迅速朝袁府而去。

    很快,一行人到了袁府,管家喜貴早已經​​打開大門迎接南宮嫿等人,這時,袁府下人們看到公主和最近炙手可熱的上將軍到來,全都跪下,道:“參見公主,參見上將軍。”

    南宮嫿和祁翊則不理會眾人,提著袁逸昇迅速朝香院而去,好像早知道這件事一樣,惹得袁逸昇滿目的陰鷙,看來,是有人給他下套子了。

    這時,南宮嫿看袁逸昇,臉色越來越差,她聽說他使用了南宮珏的泡棗之術後,會變得容光煥發,不過僅在使用不久,如果常期未服用那紅棗,他的身體就會變得越來越羸弱,面色臘黃,看來,那樣補氣益血的紅棗,也不是什麼好物,表面助了他的性,實際上在一步步損害他的身體,根本不像傳言的那樣會使男人精神抖擻,恐怕他是誤信傳言了。

    她可不可以理解為,袁逸昇在慢性自殺?如果是這樣,那讓他慢慢受折磨而死,是不是更有意思。

    不一會兒,一行人就來到香院,此刻的香院,已經被喜貴的手下團團圍住,但沒有喜貴的吩咐,大家都沒衝進去,而且這事大家現在還不知道,只有南宮嫿幾個人知曉。

    正在這時,袁母身後跟著南宮珏和南宮蕊兒,三人迅速走了過來,南宮蕊兒滿臉的慌張,一張臉刷地慘白,南宮珏則扶著肚子,在看到被困在囚車裡的袁逸昇時,眼底竟然有一縷得意的冷笑。

    袁母看到有人衝進袁府,還帶了大批的兵,原本十分的氣憤,可她看到前邊眾人簇擁著的將軍和公主時,嚇得腳底發軟,立即率領眾人跪在地上,朝兩人道:“民婦參見公主,參見上將軍。”

    要給南宮嫿下跪,南宮珏和南宮蕊兒兩人都不服氣,以前她們和南宮嫿平起平坐,從來沒向她下過跪,如今見了她,不僅要下跪,還得誠惶誠恐的,上天真是眷顧南宮嫿,竟讓她青雲直上,變得如此尊貴。

    這是南宮嫿做公主之後首次見南宮蕊兒和南宮珏,她微瞇起眼睛,冷沉著臉,一臉嚴肅的看向兩人,“你們兩個,都是袁逸昇的妾?”

    南宮嫿這麼一問,南宮珏和南宮蕊兒兩人臉色都立即下沉起來,南宮珏立即咬緊牙關,小聲的道:“回公主,臣婦是袁御史的正妻,不是妾。”

    “哦?那本宮怎麼沒聽到你們辦婚禮的事?哪有正妻沒有婚禮的,難道說,你在欺瞞本宮,你可知道,欺瞞本宮罪可至死?”南宮嫿眼底浮著陣陣冷意,此言一出,嚇得邊上的人紛紛垂下眸,袁母已經被嚇得渾身虛脫,狠狠瞪了南宮珏一眼。

    而南宮珏因為與南宮嫿相熟,眼裡並沒有害怕她的目光,反而冷然挑眉,一臉挑釁的道:“公主,這是袁府的家事,公主是不是管得太過寬了?”

    “本宮前來抓殺人兇手,豈是袁府家事?本宮聽說袁逸昇床底下有死人,正好在香院,難不成,你們兩個都是幫兇?或者,袁老夫人,你也是?”南宮嫿不動聲色的看向三人,這下子,三人的臉色立即由白轉青,一個個不敢置信的看向南宮嫿。

    而南宮蕊兒此刻已經渾身顫抖,連嘴角都顫抖起來,這時,南宮嫿已經朝身後的侍衛們道:“來人,進去搜!”

    南宮嫿一聲令下,後邊的侍衛們已經迅速上前,一把將那香院主屋的大門踢開,一踢開,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臭味就朝眾人襲來,祁翊見南宮嫿眉頭微皺,便將她抱到自己面前,伸出大掌輕輕掩住她的口鼻,不讓她去聞那噁心的味道。

    因為天氣大,老太太死了一天,所以已經有了點臭味,眾人在聞到這味道和血腥味時,紛紛看向跪著的袁逸昇。

    南宮嫿沒叫起來,袁母等人全都跪在地上,這一世,她要讓這些前世欺負過她的人,為她們曾經做過的惡還債。

    這時候,含恨等人已經衝了進去,一掀床底,就有具屍體滾了出來,眾人嚇得大驚,沒想到真的在袁逸昇的床底下發現死人,這下子,他是有口也難辯。

    “怎麼會這樣?那是誰,讓我看看。”這時,袁母不顧尊卑,沒等南宮嫿叫平身,已經迅速沖到里屋,當她看到眼睛深黑,身上全是傷口,已經死去的老太太時,她全身血液倒流,一股恐怖的感覺朝她襲來,“怎麼是她?升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殺的她?”

    袁逸昇也是一臉的不解,他慌亂的看了看眾人,當他發現南宮蕊兒此刻已經顫抖得快癱軟到地上時,有些不可思議道:“蕊兒,你說,你祖母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在我的床下,這房間只有你和我能進,我一直在外面,難道,與你有關?”

    “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南宮蕊兒嚇得滿面通紅,眼淚鼻涕一把流,眼裡的恐懼快把她掩蓋,邊上的南宮珏嘴角更加得意的冷勾,這個背叛她找別人的臭男人,還有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終於遭到報應了,老天真是有眼。

    這時,袁逸昇看到南宮蕊兒有異樣,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立即指著南宮蕊兒,不顧情義的道:“賤婦,就是你殺了老太太,對不對?還把她藏在本官的床下,公主,這一切都是南宮蕊兒乾的,快抓住她。”

    “本宮自然會抓她,老太太死在你們房裡,你們袁府所有人都脫不了嫌疑,加上剛才的污衊本宮之罪,袁府誅九族都有餘。來人,把袁府所有人押起來,上將軍一會親自進宮向皇上禀報此事,請皇上定奪。”

    南宮嫿一聲令下,後邊的侍衛正要行動,正在這時,只聽大門口傳來一聲,“慢著!”

    所有人回過眸,見一臉俊逸的皇長孫身著明黃色袍子,領著一隊官兵,迅速走了過來,一看到南宮嫿和祁翊,他先朝南宮嫿拱了手,客氣的道:“公主和駙馬真有閒心,竟然紆尊降貴來袁府?”

    “本姑姑和你姑父不過來抓殺人兇手罷了,不知道皇長孫前來所為何事?”南宮嫿眉間溢出一縷淡笑,沉然的看向楚瀾。

    楚瀾一臉的陰鷙,冷不防的聽到南宮嫿的自稱,立即冷然咬著牙,一臉的冷酷深沉,論輩分,南宮嫿與他父親一輩,他的確應該喊她一聲姑姑,可看著比自己小了一個個頭,又如此年紀的姑姑,楚瀾只覺得十分的沒臉,但他又找不出話來反駁。

    姑父?看著滿臉深黑的楚瀾,祁翊淡淡回味著這個詞,同時看楚瀾的目光也變得不一樣起來,這下子,楚瀾更是惱怒,這祁翊分明是在嘲笑他。

    “哦?殺人兇手?公主沒親眼所見,聽看到屋裡有死人,就妄言是袁御史殺的,這似乎太過巧合,而且,為何袁御史事先都不知道的事,公主像料到如神一般,和駙馬率先知道,還趕來抓人?”楚瀾也不是小角色,他眸色深冷,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戾氣。

    “皇長孫如此包庇袁御史,看來,需要用到袁御史的地方不小,既然如此,咱們一道進宮,將此事禀明皇上,看他如何處置。如果他要放袁御史,饒恕他的殺人與污衊公主之罪,那本將軍就二話不說的平息此事,皇長孫,你說呢?”祁翊已經上前一步,狹長的鳳眸似笑非笑的看著楚瀾,並不像楚瀾那樣冷酷狠決,不過臉上的風采卻勝過楚瀾,那光華耀眼一直吸引著眾人的目光,再加上他勝過楚瀾的過人美貌,好像不似真人,更像從畫卷裡走出的謫仙。

    楚瀾沉吟片刻,便冷哼一聲,道:“那本殿就與祁將軍帶袁逸昇進宮,讓皇上好好審問他。”

    說完,已經有人去扶身子虛浮的袁逸昇,袁逸昇在看向楚瀾的時候,眼神裡有乞求,這一幕讓南宮嫿看見,她不得不懷疑,加上上次孫月清的事,這些事情的幕後黑手,都是楚瀾。

    祁翊要與楚瀾進宮面聖,南宮嫿自然也得去,在走之前,南宮嫿吩咐侍衛們將袁府好好包圍看管起來,只准進,不准出,實際上,袁府所有人都被軟禁。

    一被軟禁,出去出不得,要走哪裡都有侍衛跟著,南宮珏和南宮蕊兒兩人氣得火冒三丈,等眾人恭送公主、上將軍與皇長孫出府後,南宮珏便冷然看向南宮蕊兒,眼裡是濃濃的得意,“蕊兒姐姐,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昨晚,你不是很囂張的派人把相公的褻褲給本夫人送來,向本夫人示威,怎麼,今天你就成殺人兇手啦?”

    “你少得意,我和相公有事,你也脫不了乾系,連帶你那肚裡的野種,一樣會沒命。”南宮蕊兒用手摀住胸口,才說完,邊上的袁母已經衝上前,冷地抬起手,啪的一巴掌給南宮蕊兒打過去,這一巴掌打得極狠,打得南宮蕊兒嘴角當即溢出一滴血。

    “賤婦!說,人是不是你殺的?要是連累我袁府遭滿門抄斬,我這就打死你。”袁母這下氣得臉色蒼白,急火攻心,差點就是在地,幸好邊上的方嬤嬤扶住了她。

    南宮蕊兒被打這一巴掌,立即委屈的看著袁母,“我沒有,人不是我殺的。”

    南宮珏這時卻走到那屍體前,看著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祖母,如今已經死氣沉沉的倒在地上,她摀住鼻子,臉是是一副嫌惡的表情,沒想到這個死老太婆也有今天,被她最寵愛的孫女殺死,想必她死了也能老懷安慰了。

    不過,老太太的眼睛一直瞪著的,南宮珏仔細檢查她的身體,突然,她看到老太太緊握的手中有一枚香囊,這香囊只有一小段,像是被扯斷的,這下子,她立即用力去掏這香囊,一邊掏一邊道:“這不是南宮蕊兒隨身攜帶的香囊?還是玉蘭花味道的,這下人證物證俱在,南宮蕊兒,你逃不掉了。”

    南宮珏才說完,邊上的含恨已經冷冰冰的上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香囊,目光森然的看向南宮蕊兒,這下子,南宮蕊兒已經是面如死灰,她只覺得死亡朝她步步臨近,她昨晚一夜就無眠,因為擔心老太太找她報仇,所以她不敢睡,又怕事情敗露,沒想到,如今還是敗露了。

    “不,我沒有殺她,我是無心的,是她自找的。”南宮蕊兒崩潰的吼出來,已經證明她殺人的事實,這時候,袁母已經是滿目憤怒,一個箭步上前,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對著南宮蕊兒就重重的劈了過去。

    南宮蕊兒本能的閃躲,可她越閃,袁母劈得越厲害,不一會兒,南宮蕊兒已經挨了幾悶棍,又不敢還手,只有對著袁母大叫道:“你這死老太婆,還不快住手,等相公來了,看他不生你的氣。”

    “本性露出來了吧,開始還在老娘面前裝這麼乖,都這個時候,還相公?我袁府可沒有你這們的​​兒媳婦,一個來路不明被叫花子侮辱過的畜生,老娘今天就打死你。”袁母氣勢洶洶的說完,又去追打南宮蕊兒。

    邊上的南宮珏就一個勁的冷笑,可在冷笑完畢之後,含恨的刀已經架在她脖子上,冷冰冰的盯著她,害得她笑到一半的臉一直僵硬著。

    不知道吵鬧了多久,外頭突然有人跑進來,含恨立即收回刀子,朝前走去,只見兩名侍衛,一名身穿青色勁裝,一名是黑色的,青色勁裝的那個上前朝含恨拱手道:“大哥,因袁御史污衊公主和殺人一事,皇上已經下令,罷黜袁逸昇正四品防城御史的職務,重貶為庶民,且令護城軍重重包圍袁府,軟禁袁府所有人,只准進不准出。在這期間,袁逸昇必須盡快寫出一份法家思想的治國策略呈給皇上,否則袁府滿門抄斬。”

    含恨聽完後,冷冷點了點頭,厲聲道:“算他命大,對皇上有用,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袁母等人見撿回一條命,一個個都驚魂未定的看著來人,而那邊穿黑色勁裝的侍衛則朝含恨道:“皇上說了,除了讓護城軍守在袁府之外,還讓在下參與守衛,在下方申,來自皇長孫麾下。”

    袁母此時也沒心思去管究竟誰來軟禁她們,她只是難受的揉著太陽穴,重重的歪坐在地上,含恨則是冷冰冰的盯著這個方申,看來,皇長孫努力的想保住袁逸昇,不僅在皇上面前為他美言,讓皇上留了他一條狗命,還派了自己人來保護他,怕祁府的人傷害他。

    臨近傍晚的時候,袁逸昇被人像狗一樣的押回來了,含恨和方申兩人皆守在袁府大門口,袁逸昇身上的官服已經被摘下,只著一件尋常的青服,又恢復了往日里破落的模樣。

    在進入袁府之後,他只覺得自己這一身都完了,氣惱的直奔香院,看到下人們正在收拾香院,南宮蕊兒和南宮珏皆跪在一臉陰沉的袁母面前,立即上前一步,狠狠的一腳踢在南宮蕊兒的肚子上,厲聲道:“賤貨,要不是你殺了人,本官怎麼會丟官,怎麼會被貶為庶民,又像以前一樣?來人,把南宮蕊兒抓起來,給本官狠狠的打,直掉打得她脫掉一層皮為止!”

    袁逸昇吩咐完,可邊上的人紛紛不動,沒有一個人動,他看向在場那些木訥的下人,厲聲道:“你們都是死的嗎?還不快行刑?”

    這時,為首的喜貴已經走了上來,朝袁逸昇冷笑著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袁公子,如今你已經不是巡城御史,而且即將被抄家,府中的東西將會全數充公,一半充給軍營,一半作為賠償公主的名譽損失,你已經再也支付不起支使下人的費用,所以,這些下人都不會再聽你和袁夫人的使喚。我一會就把下人們全打發出去,你要行刑,還是請你的夫人代你行吧。”

    喜貴說完,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就那麼笑著看向袁逸昇,氣得袁逸昇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嫉恨的盯著喜貴,沉聲道:“本官待你不薄,你盡這樣市儈?來人,把喜貴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袁逸昇又要擺官威,這一聲令下,同樣沒有動,他轉過眸一看,個個下人都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一個個冷笑的看著他,好像在嘲笑他是小丑一般,而外邊守著的侍衛們也冷冷盯著他,畢竟他污衊了公主,該誅九族,而含恨的目光更加深黑,皇上留他小命,不過是為了那篇法家思想,等他把文章寫完,也是他誅九族之時。

    皇上在下令革職袁逸昇的官職時,已經給公主下了封密詔,等袁逸昇的文章寫完,便可能誅九族了。

    這時,喜貴又冷笑著看向破落的袁逸昇,獰笑道:“袁大​​人,你口口聲聲叫在下喜貴,難道你就沒發現,在下有哪點不一樣?你好回憶一下,公主身邊的喜媽媽,是不是和在下有些相像?”

    喜貴說完,已經大手一揮,領著身邊的丫鬟婆子們,大大咧咧的朝門口走去,完全不理會愣在原地的袁​​逸昇和南宮珏等人。

    “喜貴,喜媽媽!好你個南宮嫿,原來是你在本官府里安插奸細,怪不得殺人之事你們能這麼快就知道。”這下子,感覺被耍弄的袁逸昇只覺得頭痛欲裂,想撕吼,發現自己早已沒力氣,剛才在朝堂上時,個個人都直指向他,他成了人們口中的廢物,眼中釘,好不容易熬到皇上下令,可他當時的精神都要被折磨死了。

    袁母氣得直嘆氣,也不知道皇上要兒子寫什麼文章,看著烏煙瘴氣的袁府,她氣得大口大口的喘氣,只有方嬤嬤服侍她,其他人都當看猴兒戲似的,尤其是那些守著的侍衛。

    她始終不明白,那個公主為什麼要針對她們,難道她前生造了什麼孽,否則無緣無故的,人家怎麼會盯上自己,或者是兒子得罪了人家?

    晚上的時候,因為南宮蕊兒被罰跪伺堂,袁逸昇突然發病,很想做那事,迅速扔下筆頭朝南宮珏呆的院落走去。

    此時,南宮珏面前的盤子裡擺著幾顆大棗,看到袁逸昇興沖衝的跑進來,臉上溢出一陣譏笑,“喲,今天是什麼風,把袁大人給吹來了,真令奴家欣喜。”

    南宮珏的語氣好像妓女迎接客人一樣,滿目的諷刺,這時,袁逸昇看到那桌上的大棗,立即拿起就往嘴裡塞,當他吃著那肉嫩多汁的大棗時,不由得讚賞的看向南宮珏,一臉貪婪的道:“珏兒,還是你有能耐,又給為夫養了這麼多寶貝,為夫身上好熱,很想要,你過來!”

    南宮珏則看著袁逸昇將這些大棗狼吞虎嚥下去,目光有些猙獰的走到袁逸昇面前,玉手輕輕往他腰間探去,一下子摸到一個軟物,突然吃驚的道:“相公,平日里你吃了棗都很兇猛,怎麼今天不行了?”

    “啊?你說什麼,為夫怎麼可能不行,一會一定弄死你。”袁逸昇可不相信自己會不行,南宮珏這麼說,是對他的侮辱。

    可當他在摸到自己那軟綿綿的身體時,心情一下子跌進谷底,他以為是自己太過緊張,便用力的想辦法使自己重振雄風,可他怎麼弄,身子都是軟軟的,根本沒辦法強硬起來。

    “怎麼會這樣,那大棗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今天沒反應了?”袁逸昇才說完,他就覺得脖子發癢,便本能的伸手去撓脖子上的癢,不撓不知道,一撓嚇一跳,他摸到自己的脖子上有好幾個突起,好像痘痘一般。

    “啊,我全身好癢,珏兒,你快來替我撓一下。”袁逸昇這時候感覺臉上癢、身上癢,處處癢,癢得他難受,不一會兒,他就將脖子上撓出了一塊血漬,南宮珏則嫌惡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起身幫他,只是淡淡的道:“好奇怪,你突然不行了,身上又長那麼多紅斑,看你這症狀,相公,你該不會是染花柳了吧?”

    “你胡說,本官一向潔身自好,怎麼可能染那些病?我只是緊張罷了,我沒有不行,一會就讓你試試我的厲害。”袁逸昇氣恨的盯著南宮珏,他只覺得今天的南宮珏有些奇怪,不像以前那樣來巴結他,反而很得意的看著他。

    “別一口一個本官的了,你忘了,你都被皇上貶為庶了,成了窮酸破落貨了,真不知羞。”南宮珏冷冷站起身,任由袁逸昇痛苦的撓著身上的紅點,又一臉狠絕的盯著他,道:“沒想到高高在上的袁大人也有今天,你之前囂張夠了吧?我將一顆痴心交付於你,你竟然為了南宮嫿狠心打掉我的孩子,要不是我有大棗的秘決,你怎麼會娶我當正妻?沒有八抬大轎也就算了,連你那醜陋的老母親也天天欺負我,當我南宮珏真是傻子好欺負?我為了你,不顧身體的衰老,替你養棗,你倒好,天天和南宮蕊兒亂搞,還差點殺死我的孩子。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這副身體也好不了多久,皮相又衰老了,再拿地位和榮華富貴來做什麼?我只想報仇,找你這個負心漢報仇,替我死去的兒子報仇。”

    南宮珏說完,一把操起那桌上吃剩的一碗粥,對著痛苦的袁逸昇就淋了下去,這時候,袁逸昇身上的紅泡紅診在遇以米粥後,突然舒服了一些,不那麼癢了,他立即將身上的米粥往其他地方抹,那樣子真令人噁心。

    “原來你這麼恨我,要不是你不要臉的貼上來,我看都懶得看你一眼,哎喲好癢。”袁逸昇還沒說完,腳底板又開始發癢,只得繼續的撓。

    南宮珏則突然微笑的看向他,目光好像地獄來索命的人,一臉冷色的道:“知道你怎麼染上花柳的麼?這還多虧了這些棗,不好意思的告訴你,你剛才吃的這些棗,是我從一位犯了花柳病的妓女身上得到的,呵呵,原以為沒有多大成效,沒想到,竟這麼快就見效了。袁逸昇,你將我害成這樣,不久之後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看著你慢慢受折磨而死,可不能那麼便宜你了。”

    “你,原來是你,你這個賤人,南宮珏,你拿解藥來,速度。”袁逸昇疼得齜牙咧嘴,滿臉被撓得血紅,恨不得將面前的南宮珏碎屍萬段。

    南宮珏斜挑了挑眉,往後閃了一步,手中握著一把匕首,以防袁逸昇的攻擊,“這病根本沒有解藥,你得了只有死路一條,還想活命,就去求醫問藥試試。只是,你這樣的病說出去,真丟袁家的臉,不知道世人會怎麼唾罵你。本夫人沒心情陪你玩,你自己痛去吧。”

    南宮珏說完,領著秋月和萍兒,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出嘯龍居的時候,南宮珏突然心情大好的去祠堂,看看南宮蕊兒現在如何了。

    祠堂裡,南宮蕊兒紅著臉跪在地上,之前侍衛們已經將老太太的屍體拖出去扔了,在拖出去的那一剎那,有侍衛不小心碰到老太太,害得老太太的身子動了動,害得她以為是老太太顯靈要找她索命,差點沒嚇得她尿褲子。

    袁母氣惱的跪在另一邊的蒲團上,雙手合十,手中拿著一串佛珠,一直在為袁逸昇祈禱,“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求你讓我的升兒過了這段難關,你就是要我的老命都沒關係,任由你拿,但求你保佑我的兒子。”

    “呵,你如今求菩薩也沒用了,你兒子已經染上花柳,過不了多久,就死翹翹了。”南宮珏的聲音冰冷的傳了進來,聽得袁母瞪大眼睛,立即起身看向她。

    “你……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把逸昇怎麼了,你快說?”袁母說完,一把衝上前,猛地去拽南宮珏的頭髮。

    就在她拽的時候,突然覺得手中一空,她的用慣性的收回來,而她那手中,突然多了一大把頭髮,等她再看時,南宮珏的頭上已經有一塊光禿禿的地方,好像禿頂一樣,又像癩子,這下子,袁母和南宮蕊兒已經陰冷的笑了起來。

    “喲,原來是個癩子,快禿頂了,南宮珏,你這模樣,可真醜。”南宮蕊兒同樣起身,反正都是死路一條,袁府又沒下人敢打她,她還怕什麼懲罰?

    南宮珏被南宮蕊兒諷刺,立即伸手就去扯自己的頭髮,只是她輕輕一扯,又是一縷頭髮被扯了下來,這下子,她聳拉著沉重眼袋、頭髮稀疏的模樣,真像極了那些流著哈拉子的老巫婆。

    “啊!”南宮珏突然承受不住的尖叫一聲,曾幾何時,她是南宮府數一數二的美人,什麼都比南宮嫿厲害,樣樣事情趕在南宮嫿前頭,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深得父母與祖母的喜愛,是大家捧著的乖乖女。

    如今,她竟然變得又老又醜,身上的皮膚慢慢變得像皺皮乾一樣,醜陋而恐怖,等她迅速跑向池塘邊時,她看到那池塘里的倒影。

    此時的她,臉上的皮肉慢慢開始松挎,身材瘦削,頭上有幾個圓的禿處,光禿禿的,比當時的南宮蕊兒還醜,她已經因為往身體裡塞乾棗的事變得越來越老,慢慢的像個乾癟小老太太了。

    看著池塘里那張快接近老太太的臉,南宮珏承受不住,再次瘋狂的搖了搖頭,尖叫一聲,嘩的一聲朝那池塘里跳進去。

    王府,南宮嫿累了一天,便坐在榻上歇息,祁翊還在書房看公文,她去皇宮時又奔波了一下午,這時候只覺得渾身酥軟,想好好的睡一覺。

    正在這時,月萼提​​著燈籠走進主屋,朝南宮嫿的寢房走了過來,一進來後,她就迅速解下外套,將屋裡那盞燈的燈芯剪掉一半,讓那燈燃得更旺一些,朝南宮嫿微笑道:“公主,我要告訴你一件好消息。喜貴傳來消息,說袁府已經被重重包圍,即使有皇長孫的人保護著他,他已經得了花柳,就是梅毒一樣的病,是南宮珏給他染的毒,也不知道這兩夫妻是怎麼搞的。而且,那府裡亂成一團,袁母和南宮蕊兒打架,南宮蕊兒又和南宮珏打架,後邊南宮珏頭髮掉了一大半,樣子變得更醜,受不了竟然想跳河自殺,沒想到被侍衛們救了起來。救起來後,她又嚷著不要變醜變老的話,被押去和袁逸昇關在一起,這下子,袁府可熱鬧了,幾個不要臉的人被關在一間屋子時,含恨大哥又做得很絕,不讓他們出來。他們吃飯出恭都必須呆在那間屋子,袁逸昇還被勒令要寫治國之策,裡邊時不時的傳出惡臭,又是女人的爭吵和打架聲,還有哭鬧聲,實在是精彩。”

    “哦?”南宮嫿這下已經沒了睡意,將身子靠在穿花大迎枕上,眼眸浮現一縷深色,她終於給自己報仇了,看著這些人自食惡果,將自己推入深淵,她終於相信惡有惡報的道理。

    在袁逸昇倒台和南宮珏變醜的過程中,她根本沒起什麼作用,他們就自相殘殺,把對方害成這樣,這一切都是因為南宮珏的貪慾和袁逸昇的無情造成的,他要不喜新厭舊,南宮珏又怎會這樣害他?

    如果換成前世的她,在得知自己的丈夫是這種人之後,恐怕也不會心慈手軟,畢竟,孩子的命大於天,南宮珏被袁逸昇打掉孩子,又害得又老又醜,反正沒活頭了,自然是要報仇。

    明明是夫妻,卻鬧得比仇人還不如,她和她們尚且沒那麼大的仇恨,也沒做得這麼絕,她們之間倒窩裡鬥了,既然如此,就讓她們這樣鬥,直到鬥死為止,只有用袁逸昇和南宮珏的死,才能祭奠她死去的孩子。

    想到這裡,南宮嫿朝玉萼笑了笑,輕聲道:“就這樣守著他們,等袁逸昇把文章寫完,再替本宮傳密詔,將袁府所有人打入大牢,擇日處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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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搬回嫁妝公主掌家


吩咐完玉萼之後,南宮嫿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抬眸看向玉萼和喜媽媽,仔細的思慮一番,沉聲道:“如今王府管家的,是王妃和二奶奶麼?”

    喜媽媽一直想提這件事,聽南宮嫿主動提起來,便道:“的確,但二少爺又不是世子,讓二奶奶管家不太合適,按規矩,這管家之權應該是世子妃您,而且您又是公主,您不管家誰管家?但咱們都來好幾天了,也沒見她們談要將管家之權交給公主,難不成,她們根本不想交?”

    南宮嫿放手中書卷慢慢放到桌上,取過桌上的檀香團扇,拿到鼻子前輕輕煽了煽,兩鬢邊的秀女因為煽扇子而輕靈的飄動,顯得她溫順秀美。

    “還有娘親先前給我的嫁妝,當時隨著棲霞送了進來,聽說當時由二奶奶管著,怎麼也沒聽她提起這件事?如果本宮現在不是公主,恐怕要這些嫁妝,很難了。”南宮嫿微微瞇起眼睛,目光沉著的盯著不遠處的窗櫺。

    喜媽媽沉下臉,雙眸泛著陣陣精明,朝南宮嫿道:“如果她們不主動提,這件事,咱們要主動說,實在不行,搬出老王妃來,咱們才是王府的主人,將來世子是要繼承王位的,公主將來就是王妃,雖說不一定要全部掌家,至少也要有一半的權利,不能低過二奶奶。”

    “既然這樣,那明早再說吧,你們都退出去,把通往醉香蘿的燈全部點上,等世子從書房回來的路上能看到光照。”南宮嫿吩咐完,便安靜的躺在床上,輕閉上眼睛。

    玉萼一聽南宮嫿如此體貼世子,立即笑著出去打點一切。

    入夜,南宮嫿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中,正在沉睡之際,她聞到一股好聞的花草芳香,在聞到香味後,男人已經上了床,一上床,大掌便將她抱在懷裡,貪婪的聞著她的髮絲,在她額頭親吻一記之後,這才眼帶著疲憊的笑意看向她。

    南宮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祁翊一張俊顏離她很近,狹眸瀲灩,目似朗星,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此刻正溫潤如玉的看著她。

    “你回來了?累了麼?”南宮嫿慢慢睜開眼睛,伸手去撫祁翊的下巴。

    而祁翊則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體貼的道:“都怪我不小心,吵醒了你的好夢,我不累。”

    說完,祁翊扶著南宮嫿側躺在他懷裡,他與躺在大迎枕上,纖細的玉指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髮絲,她的髮絲有如溢過指間的流水一般。

    南宮嫿聽著祁翊強勁有力的心跳,復又看向他,道:“我處置了你的紅妝,你不怨我麼?”

    祁翊隨即捏了捏南宮嫿的小鼻頭,一臉寵溺的看向她,用極其低沉且沙啞的聲音道:“原本為夫就想處置的,倒勞累妻子了。對了,明日我讓王妃把治家之權交給你,你才是這王府的主人,將來大哥、二哥都是會分家出去的。”

    南宮嫿想到初來乍到就這麼強硬的奪權,這樣那些下人絕對不會真心的忠誠,是公主又怎樣,人家個個都懷著私以對你,隨便一個計謀就可以將你打得體無完膚,有時候,人還是不要太鋒芒畢露的好。

    想到這裡,她忙搖了搖頭,溫潤的看向祁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怕我被她們欺負,但我是新嫁娘,又不熟悉府裡的事務。你讓我跟著王妃學習管家之道,和二奶奶一樣,慢慢上路,等我熟悉了府中的人脈事務,到時候再管家,不是更順其自然,也更簡單麼?”

    王妃和二奶奶掌握這王府那麼久,她們心中已經把自己當成王府的主人,突然一個外來人要搶走自己主人的地位,還要指使自己辛苦培養的下人,一切權力都凌駕於自己之上,就是她,心裡也不平衡,何況王妃等人。

    祁翊也考慮到不能太刺激這群人,便點了點頭,“如此,就按娘子說的辦,總之,為夫以後一定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我是公主,她們傷害不著我,再說,我又沒那麼笨。對了,你今天在軍營如何?”南宮嫿看向祁翊,軍營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沉重,也不該她們女子問,但她怕祁翊有壓力。

    祁翊就知道南宮嫿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蕙質蘭心,知道為大局考慮,便一臉欣賞的看著她,“娘子是在擔心為夫?”

    南宮嫿想了想,便堅定的點了點頭,將頭靠離他的胸膛更近,“你可是我的丈夫,就是女人的天,你難過我就會不開心,你開心我才會幸福。 ”

    祁翊在聽到南宮嫿的肺腑之言時,心里頓時滑過一道暖流,他只覺得自己好幸運,能得到嫿兒全心全意的愛,還有她的擔心,這讓他心底的那抹蒼涼漸漸被溫暖所覆蓋,而他尋常對世人的笑,都透著假意,唯有對嫿兒的,卻是無比的真心。

    想到這裡,祁翊更是緊緊的將南宮嫿擁入懷中,一臉感動的道:“娘子不必擔心,為夫沒事。那些將士全是楚宸燁留下的,一個個都忠於他,即使聽為夫指揮,也只是表面上的,但為夫從未想過真正的指揮他們,為夫自有忠於自己的將士,更不會強迫將士們放棄自己的希望,去委曲求全忠於別人,軍人都是有血性的,他的軍隊有忠於他的血性,我的同樣有。只是皇上表面讓我做上將軍,實際上讓陳國公和李穆掌權,將軍隊一分為二,由他倆帶領自己人領導。我雖然只是空架子,但也得做做樣子,皇上此次想自己收回兵權,但他們做得達急切,太過急功近利,反倒刺激了將士們的心,讓將士們心裡萌發了不滿之意。軍中,是最忌諱將士有不滿和謀反之意的,如果事態擴大,事件升級,楚宸燁回來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跟著楚宸燁殺進皇宮。這就是楚宸燁什麼都不反抗,卻安然去邊關打仗的原因,他相信,他領導了十幾年的軍隊,不會背叛他。娘子,為夫解釋得夠清楚了,你是不是也該獎勵點為夫什麼?”

    祁翊說完,唇紅齒白、一臉俊美的看向南宮嫿,朝她索歡,南宮嫿輕輕點了點他的眉頭,輕閉上眼睛,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誰知才吻上去,男人就發動主動的攻勢,薄唇迅速含住她的小唇,速度之快讓南宮嫿一時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吃乾抹淨了。

    被他親完後,南宮嫿這才壓住他想亂動的手,一本正經的道:“我也大致猜到會是這樣,皇上故意提拔你,是為了讓你分齊王​​和太子的權,而你分完後,皇帝就要收你的權,將這些權利慢慢收回他手裡,就像袁逸昇說的中央集權制。到時候所有權利都由皇上掌管,那就是他一人獨大,朝野裡再也沒人能製約他,到時候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專制獨裁的製度,於臣於百姓都不好。但是,他是我父皇,又是君,咱們是臣,能有什麼辦法。”

    “看吧,等時機到來,總會有​​改變的。”祁翊輕輕拍了拍南宮嫿的肩,玉手已經輕輕探進她平坦的小腹中,輕輕摩梭著她如玉的肌膚,紅唇靠近她耳垂邊,溫柔的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邊沙啞而溫醇的道:“娘子!”

    “嗯?”南宮嫿假裝不知道的看向祁翊,此時,她臉已經緋紅一片,這男人,像永遠不倒的機器一樣,每天晚上都要與她歡愛,而且次數超多,時間又長,每次都惹得她腰酸背疼,而他好像沒事人一般,初嘗禁果的男人就是這樣的厚積薄發,可他這精力也太旺盛了點。

    “娘子聽話,乖!讓為夫好好的愛你,你放心,這一次,為夫會很溫柔的。”祁翊像哄小孩兒一樣捧著南宮嫿的臉,玉手已經輕輕一探,將她的衣帶解開,並覆上她晶瑩的肌膚,令她渾身一顫,一股暖暖的水流滑過全身,令她覺得既刺激又舒服,感覺著他火熱的胸膛貼了上來,她彷彿墜入雲端。

    這下子,南宮嫿被祁翊挑逗得很舒服,她想反抗都來不及了,而身上的男人,已經用他極致的溫柔包圍著她,像品嚐一道甜點似的,一寸寸將她吃掉。

    第二天辰時,南宮嫿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陽光還未射進來,而帶有香氣的男人已經嚮往常一樣覆到床上,給她一個溫柔的吻。

    祁翊深情的凝視著睡夢中的小美人,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他這一生從來沒用這樣深情的眼神看過別的女人,只覺得每天早上臨走前的這一吻透著一種安心的感覺。

    待祁翊走後,南宮嫿翻過身又開始睡,大約睡了半個時辰後,她才意識到已經很晚了,天天起這樣晚,會被人說閒話的。

    想到這裡,她立即起床,一日之計在於晨,可不能讓美好的時光就這樣睡過去,她總得做些對自己有意義的事。

    叫過玉萼、綰綰進來服侍,梳洗完畢,又換上新衣,化上淡妝後,南宮嫿這才看了看有些陰沉的天。

    已經深秋了,再過一個月,就入冬,沒想到,時間過得竟這樣的快,就快到她十五歲的生辰,按虛歲算,就是十七,已經漸漸長成大女人了。

    用過早膳後,南宮嫿擦了擦嘴角,發現一道冷風從窗外拂了進來,一股涼意侵入她五臟六腑,玉萼見狀,立即拿過一件小羊皮披風給南宮嫿系上。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喜媽媽與人寒暄的聲音,不一會兒,喜媽媽已經領著老王妃身邊的嫦嬤嬤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嫦嬤嬤一進來,先是看了珠圓玉潤的南宮嫿一眼,立即眼帶笑意,朝南宮嫿行禮道:“奴婢參見公主,公主的體態是越發的豐腴了,白白嫩嫩的,要是老王妃看到,一定高興得合不攏嘴。”

    嫦嬤嬤是老王妃身邊的宮嬤,地位尊貴,深得老王妃信任,說話也和老王妃一樣,愛打趣開玩笑,不過全是好意,更是一臉的慈祥。

    南宮嫿看著嫦嬤嬤,便朝她笑道:“嬤嬤今日怎麼有空前來,孫媳正準備去給祖母請安呢。”

    嫦嬤嬤立即擺了擺手,喝了一口玉萼遞過來的茶水,笑道:“老王妃說你們年輕人應該多培養感情,請安這種都是虛禮,有孝心就行,別天天來來去去的麻煩,讓公主以後想睡就睡,想吃就吃,不用經常去請安,過得隨性就行。早晨世子出發前給她說了一件事,她就來讓我告訴你,說讓你去跟著王妃學管家,讓王妃和二奶奶把家裡的帳冊給你查看,由你學著接管,總之以後整個王府都是別的,別人休想分半分去,所以你自己得緊著點,順便守好你的嫁妝。這不,我已經派人去通知王妃和二奶奶,兩人已經帶著帳冊在來的路上,公上稍坐片刻她們就到了。”

    “既如此,那就多謝祖母,也多謝嬤嬤。”南宮嫿朝嫦嬤嬤露出一抹真誠的微笑,看著桌上那扇已經快派不到用場的團扇,只感受到冬意漸寒,連帶著人的心,也是寒的。

    正在這時,門外又是一陣問禮請安的聲音,不一會兒,綰綰已經在前頭打了簾子,讓披著狐裘大氅的王妃和二奶奶走了進來。

    兩人才一走進來,南宮嫿就看到王妃身上披的那件大氅款式十分的時尚,這是一件翡翠色的大氅,上邊用金絲銀線織成,又串得有珍珠等物,看上去華麗異常,只是,十分的令她熟悉。

    二奶奶還帶了她的玫姐兒來,玫姐兒小小的頭上戴了一頂金色的小鳳冠,身上穿著一套用真絲織成的華麗宮裝,這袍子質地上乘,上邊的龍鳳圖案十分的耀眼,而二奶奶身上那件三藍繡牡丹的披風,上邊更是有一副九天玄女飛天圖,南宮嫿看到這裡,只覺得血氣上湧,這些東西,都是她的,怎麼全到這些人身上了,她還沒捨得穿。

    這件大氅是宮裡的嫁妝,皇后親自挑選,是留給南宮嫿中年時穿的,不得不說,皇后想很周到,早早的把南宮嫿一生的衣物用品都陪嫁上了,而玫姐兒身上那套衣裳,還有那小鳳冠,小鳳冠是皇上為她將來生的小郡主準備的,那身華麗的金絲衣裳是影華表姐一針一線織成的,是送給她將來的孩子的,還有二奶奶身上的那件九天玄女披風,是中威伯府老太君送給她的出嫁禮物。

    看到這一幕,南宮嫿目光已經變得深冷,一雙細嫩的手已經握成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裂,此刻,她火氣很大,而邊上對這些嫁妝一清二楚的玉萼、喜媽媽等人,在看到這一幕後,紛紛捂著嘴驚嘆一聲,一個個都不可思議的盯著三人。

    二奶奶一進來,便抱著玫姐兒給南宮嫿行禮,一臉的微笑,不過眼裡的精明卻是十分的嗜人,她命丫鬟們站在邊上,在南宮嫿抬了抬手後,便拉著王妃坐在一旁,便朝南宮嫿笑道:“三弟妹,世子和老王妃說要你學著管家,我就和王妃娘娘把府裡的帳冊給你拿過來了,你先過目過目,有什麼不懂的再問我,咱們是妯娌,我一定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讓你盡快學習如何掌家。”

    二奶奶說完,笑瞇瞇的接過後邊丫鬟們奉上的一撂帳冊,放到桌上,這一撂帳冊共有五本,而且每本都很薄,看上去也有些舊,像是好多年前的帳冊,南宮嫿烏黑的眼眸嵌著一道冰涼的影子,淡淡的道:“王府偌大一個家,有田產、莊子、許多商舖、宅邸,又有許多下人,怎麼只有這五本薄薄的帳冊,而且看這些帳冊,應該是幾年前的,二奶奶是不是弄錯了?”

    二奶奶叫她三弟妹,不見得她要與她親近叫她二嫂,府裡除了老王妃和王爺,她沒必要對這些人低聲下氣,而且她如今要要回自己的嫁妝,如果還對她們微笑,人家就會以為她好欺負。

    二奶奶聞言,隨即尷尬的一笑,看了眼邊上一直略帶深沉的王妃,王妃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則慢慢轉過眸,朝南宮嫿道:“三弟妹只是先看一下帳冊,了解一下王府帳冊的記法,等三弟妹看熟悉了,我自會把府裡近年來的帳冊給三弟妹過目。嫦嬤嬤,老王妃也說的只是先讓三弟妹熟悉熟悉,所以我才斗膽拿了舊帳冊,以前我剛進府時,王妃娘娘也是先給我看的舊帳冊,我不過是遵循王府的禮制,嬤嬤,你說是嗎?”

    二奶奶把話題轉移到嫦嬤嬤身邊,這時,她懷裡的玫姐兒已經苦著一張臉,在她懷裡鑽來鑽去的,她不想呆在這裡,她想出去玩,但二奶奶又不干。

    嫦嬤嬤一聽,眸色立即變得冰冷起來,沉聲道:“老王妃可不是這意思,她是讓公主管家,公主畢竟是皇族人,又是皇后皇上捧在手心裡的寶,過幾日就要進宮回門。要是到時候皇后問起她有沒有管家之類的話,你拿些舊帳冊給她看,她如何回答皇后?要是讓別人聽到,還以為咱們王府欺負公主是初來乍到的新嫁娘,二奶奶你管理王府多年,不會連尊卑都分不清楚,更不會如此糊塗,怎的今日竟犯了這種渾?”

    嫦嬤嬤是老王妃身邊的人,老王妃是公主,又器重她,她自然是敢說敢做,根本不怕二奶奶,明的不怕,就怕二奶奶等人來陰的。

    南宮嫿感激的看了嫦嬤嬤一眼,只是不動聲色的盯著二奶奶,暫時沒有說話,這時,二奶奶臉色已經有些漲紅,眼底已經浮現一抹被人公然訓斥的恨意,隨即釋然一笑,抬眸朝嫦嬤嬤道:“嬤嬤你說得對,不過,今日我們已經來了,就讓公主先看看這五本帳冊,改日我再派人送新的帳冊過來,可行?”

    “不行!”嫦嬤嬤態度很堅決,老王妃留她在這裡,就是為了幫公主,豈能被二奶奶糊弄?要是單純一些的人,肯定相信二奶奶的話,不過到時候時間一到,二奶奶又是另外的幾番說辭,傻傻的人就會被她們騙,她在王府多年,豈不明白二奶奶和王妃的這些手段。

    想到這裡,她便下沉著臉,冷冰冰的道:“既然二奶奶你是管家的,連拿帳冊給公主過目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看來二奶奶也不太適合管家,不適合卻佔著這樣的位置,難免讓人說閒話。如今府裡有兩位公主,老王妃和長樂公主是何等的尊貴,豈能讓別人欺瞞?如果二奶奶覺得自己不適合這個職位,就讓公主接手便是。”

    嫦嬤嬤心直口快,一向有什麼說什麼,但一直是個令人敬重的好人,這話說得王妃滿臉陰冷,二奶奶滿臉漲紅,思慮一下,二奶奶立即看向身後的餘嬤嬤,道:“嬤嬤,你去庫房,把府裡近一年的帳冊拿過來讓公主過目,快去。”

    她可不想讓人說成不善於管家,要是她承認了,那老王妃就正好可以找機會剝奪了她管家的權利,在王府裡管家就意味著錢財、權勢,能得到眾妯娌的巴結,被捧得很高,她可不想放棄這樣的好日子。

    看到二奶奶終於被震懾住,嫦嬤嬤這才看向南宮嫿,“請公主稍等,一會兒帳冊就來了。”

    南宮嫿則朝嫦嬤嬤點頭示意過後,便看向王妃、二奶奶和玫姐兒三人身上的衣裳,在看了一眼後,一臉冷色的看向三人,“怎麼王妃、二奶奶和玫姐兒身上的衣服很熟悉?”

    南宮嫿說完,二奶奶臉立即紅了,王妃則依舊面不改色,目光深冷得要把南宮嫿吃掉,以前她可是王府最大的,除了見到長輩會低頭外,誰敢給她這樣的威壓,沒想到如今南宮嫿一進府,她就成了陪客,連說話都要想過才能說,這讓她好不鬱悶。

    玉萼等人還沒發話,二奶奶立即朝南宮嫿親切的道:“哦,這事我都差點忘了給三弟妹說,天氣轉冷,王妃去年的大氅和披風全部拿去清洗,她一時沒有大氅穿著,我看三弟妹的嫁妝裡頭這麼多寶貝,三弟妹一個人穿十輩子都穿不完,想著三弟妹一向是有孝心的,反正都要孝順王妃,便自作主張的取了件大氅來給王妃穿。果然,這大氅還挺合身的,又符合王妃現在的身份氣質,所以我斗膽給她穿了。剛才我們來的時候,二房的人看到,個個都誇公主有孝心,說公主真大度善良,竟​​然願意把這麼好的寶貝送給王妃,如今公主的賢惠之名已經傳遍王府,這倒不失為一件好事。只是,請恕二嫂斗膽,沒經過公主的同意就取了你的衣裳,也實在是情非得已,王妃身子骨弱,要多加保護,不能凍著。”

    說到這裡,二奶奶已經是一臉的笑意,這話十分的好聽,讓聽著的人不知不覺就鑽進她的套子裡,又有理有據,有情有義,說得人無法反駁,只要一敢反駁,別人就會認為那人自私小氣,分明有這麼多寶貝,連送一件給婆婆都捨不得,拉不下面子的人,肯定會就這樣算了,打破牙齒往肚裡吞。

    南宮嫿果然沒有那么生氣,而是眼眸含笑的看向二奶奶,又道:“那二奶奶和玫姐兒的衣裳也清洗了麼?”

    這麼大的一個府邸,她就不信衣裳全洗了,沒有一件換的。就算全洗了,王府這麼有錢,隨便上街買一件不就行了,非要穿她的。

    二奶奶連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抱緊玫姐兒,笑道:“我看這件披風上邊有線頭,想著公主千斤之軀,是肯定不會穿有這種瑕疵的衣物,與其讓公主丟掉,我不如先撿起來穿了。公主放心,你的許多好衣裳都還在庫房,沒人敢動,我治家一向節儉慣了,捨不得公主丟這麼好的東西,就自作主張了。玫姐兒看我穿新衣裳,也吵著嚷著要穿,我看著公主有十套十分精貴的寶寶衣物,還有小鳳冠,不忍心拒絕玫姐兒,受不了她在邊上哭哭鬧鬧的要。我當時也不敢動公主寶寶的衣物,但玫姐兒不懂事,我只好給她試穿了一套,沒想到還真挺合身,玫姐兒又要戴鳳冠,一試戴她就不摘下來了,真是調皮。我想著公主的孩子恐怕還有一兩年才出世,一時間也穿不著,就先借用一下,只是我覺得這也不太好,畢竟沒經過公主的同意,都是玫姐兒搗蛋,我看她可憐兮兮的才沒敢扒下來,我這就讓玫姐兒脫下來,還給公主。”

    “好啊,脫下來!”原以為南宮嫿會十分害羞的笑著送給她們,沒想到,她滿目微笑,那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二奶奶,聽得二奶奶當即怔在原地,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以前都是這樣得到小姑妯娌的寶貝的,小姑妯娌們一聽她這麼美言,誰還好意思要回來,懂點心氣的都知道,這些東西應該送給她,沒想到公主竟這樣說。

    “公主你說什麼?嫂子耳朵有些背,沒太聽清。”二奶奶連忙看向南宮嫿,出嫁有了孩子的女人一般都比較看重孩子和錢財,因為她們要養育孩子,所以即使她再富裕,她也不會像沒成婚時那樣豁達捨得,更會想方設法的為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謀財產。

    南宮嫿看著臉色扭曲的二奶奶和早覺得沒臉的王妃,眼底的笑意更甚,淡然道:“並非本宮捨不得,而是這些衣物大多是皇宮御賜,御賜的東西都有記錄,有定例,除了本宮,旁人是不能輕易動的,否則就是覬覦皇家之物,這點本宮也沒辦法,還請二嫂和母妃見諒。而且,鳳凰的圖案只有皇族人才能穿,你們三人的衣物上或多或少都有鳳凰,這小小圖案雖不起眼,卻是誅九族的大罪!”

    南宮嫿淡笑著說完,卻聽得二奶奶和王妃神精立刻緊繃,她們倒是忘了,除了皇帝皇后皇子公主等,尋​​常人都不能穿龍和鳳的圖案,敢穿的,視為謀反,那是要殺頭的,最嚴重的是誅九族。

    二奶奶這下子已經淡定不起來,立即起身將身上的那件披風扒了下來,又動手去給玫姐兒扒,王妃則陰沉著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她堂堂王妃,竟然被逼得當著南宮嫿的面脫衣裳,不過,為了挽回她的面子,她在將大氅解下來的時候,有些重的扔在了桌上,隨即冷著臉率先走了出去,二話沒說一句,可見她有多不舒服。

    沒辦法,公主大於一切,她只得受這樣的窩囊氣。

    王妃走後,二奶奶立即用力的去脫玫姐兒身上的衣物,誰知玫姐兒一下子就哭喊起來,就是不讓她脫,還大聲嚷道:“這是我的寶貝,寶貝… …不給你。”

    好像在說,她的東西憑什麼要給別人一樣,說完時,她一雙細嫩的小眼睛已經恨恨的盯著南宮嫿,雖然話說得不清楚,不過對南宮嫿的敵意明顯,她認為南宮嫿要搶她的東西。

    而二奶奶此時已經冷冰冰的喝斥了玫姐兒一聲,“站著別動,這可是皇家的物品,是給郡主用的,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用人家這麼好的?我也真是太慣著你寵著你,搞得你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覬覦'公主的東西,難道你不知道公主是君,我們是臣,我們臣子不能拿公主的東西?你要是再敢碰一點,那可是要殺頭的,還不趕緊脫下來。”

    二奶奶話中有話,雖在訓斥玫姐兒,可傻子都聽得出來,她在諷刺南宮嫿拿皇族來壓她,還刻意加重覬覦二字,意思是南宮嫿對自家人用覬覦這個詞太過分。

    這下子,玫姐兒更不依了,可不依也沒辦法,她身上的衣裳已經被人脫了下來,頭上的小鳳冠也被摘下來,被摘下來之後,玫姐兒氣得猛地咬了二奶奶一口,這下子,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二奶奶身上。

    卻沒看到,玫姐兒已經十分仇視的跑向南宮嫿,抱起地上的一隻小炭爐,那小炭爐上還有燃著和香灰就朝南宮嫿砸了過去,小孩子心氣大,性子又烈又野,不懂事,自然是恨什麼就打什麼,她以前又打下人打慣了,如今看到南宮嫿敢搶她的東西,自然看到什麼就砸什麼,而且是毫無良心的直朝南宮嫿的腦門處砸去。

    正在這千均一發的瞬間,南宮嫿迅速往邊上移了移頭,而玫姐兒已經更氣憤的抓起地上散落的香灰朝她扔過來,南宮嫿見玫姐兒像隻野貓,便在她衝過來的時候,反射性的朝她一推,把玫姐兒一下子推到地上坐著,這下子,玫姐兒就擺出一副被欺負的樣子,坐在地上撒著腿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時,有些香灰已經撒在南宮嫿的衣裳上,弄得她一身臟,幸好她閃得快,否則那炭爐就砸到她頭上了,雖然裡面沒燒炭,只是盛滿灰,但被這樣一個罐子這麼一砸,她一定得起個大包,嚴重的還要毀容。

    玉萼等人立即跑過去給南宮嫿清洗,屋子裡也登時哄鬧起來,正在放衣裳的二奶奶在看到玫姐兒被南宮嫿推到地上時,當即瞪大眼睛,迅速心疼的走到玫姐兒面前,將悲憤的玫姐兒抱在懷裡,一抬眸就朝南宮嫿喝道:“公主,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的確是,我們不敢惹你,因為你身份尊貴,也不敢要你的東西,我們已經把你的東西摘下來還給你了,你為什麼還如此的不依不饒,如此自私?況且,玫姐兒還是個四歲的小孩子,話都說不清楚,你一個大人,怎麼如此的欺負她,差點就把她的頭推倒在桌角上,這麼小的孩子要是被這麼一推,鐵定沒命,公主真是好狠的心。雖說我和公主才認識幾天,但我哪時不是笑瞇瞇的對著公主,對公主十分尊敬,你院裡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你怎麼這麼對我的女兒,蒼天啊,難道身為公主,就可以為所欲為不管我們的死活麼,況且我們還是你的親人,可能你根本就沒把我們當親人過。”

    二奶奶說完,立即眼眶泛紅,抱著玫姐兒大哭起來,這下子,場面根本控制不住,丫鬟們出去告狀的告狀,裡面跟著起哄的起哄,哭的哭喊的喊,玉萼等人制止的製止,一時間,屋裡熱鬧得不得了。

    南宮嫿看著頗有心計的二奶奶,雖被她這麼一指責,她卻不生氣,而是迅速抓住玉萼要擦她身上香灰的手,又迅速叫住正要去撿她腳下炭爐的喜媽媽,沉聲道:“不准動這些東西。”

    喜媽媽彎下的腰滯在原地,看來,這些東西都是玫姐兒要砸公主的證物,千萬不能動,否則公主就百口莫辯了,一會兒眾人看到二奶奶如此難受委屈的模樣,肯定會說公主仗勢欺人的,女孩子家落個這樣的名,即使是公主,也不好。

    正在二奶奶吵嚷之時,門外傳來二老太太、老王妃和王爺等人的聲音。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在公主屋裡吵吵嚷嚷的,成什麼體統?”王爺一說完,便由羅側妃和才換好衣裳的王妃走了進來,後邊進來的是扶著二老太太的祁瑛和扶著老王妃的大奶奶陸氏。

    一行人轟轟烈烈的走進來,以二老太太為首的一派都義憤填膺的盯著南宮嫿,但以老王妃為首的大少爺一派則一臉正氣,王爺看見抱著孩子坐在地上的二奶奶,立即喝斥道:“還不快起來,呆在地上成什麼體統,不知道的,還以為公主欺負你,你究竟想做什麼?”

    王爺喝斥完,那些進來的品級低的立即給南宮嫿行禮,南宮嫿則是滿目冰冷的看著前方,衣裳上到處是香灰,眾人在看到她衣物上的香灰和腳底的炭爐時,一個個都滿目驚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王妃在看到南宮嫿的窘境之後,立即一個箭步上前,拉起南宮嫿就道:“嫿兒,你是怎麼回事,這些都是誰幹的,誰竟敢動公主!”

    這時,邊上的玉萼立即紅著眼眶,難受的走上前,默默的垂著眸,滿目委屈的道:“回老王妃,這是玫姐兒砸的,剛才玫姐兒未經公主同意穿了繡有鳳凰的衣裳,那小衣裳是影華表姐送我們公主的,公主說上面繡得有鳳凰,除了皇家人穿是死罪,於是二奶奶趕緊叫玫姐兒脫下來。在幫玫姐兒脫下來後,玫姐兒不服氣,抱著這個炭爐就砸向公主,直直朝公主的腦門砸來,要不是公主閃得快,這張臉肯定早就毀了,公主先閃了她還不服氣,又去抓地上的香灰往公主砸,公主為了自保,很無奈的輕輕推了她一掌,之後,二奶奶就哭訴,說我們公主欺負她。明明是玫姐兒性子野蠻,偷穿了公主的嫁妝不說,還拿炭爐要砸公主,二奶奶和王妃也都偷穿了,全是未經公主同意的,穿的衣裳全有鳳凰,公主不過是為王府好好心提醒一下。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玉萼說完,二奶奶當即抬眸,朝她冷聲道:“你是公主的人,自然替公主說話了,我們玫姐兒雖然刁蠻了點,可再怎麼都是個小孩子,公主是大人,不能與小孩子多計較,更不能將她這樣推倒在地,差點就害死玫姐兒,我不敢想像要是孩子有事,我能不能活下去。”

    二奶奶說完,臉上又是流下一行清淚,邊上的祁瑛則一臉冷然的走到二奶奶面前,將哭鬧的玫姐兒抱起來,朝二奶奶訓斥道:“你胡鬧什麼?眾人都看見是玫姐兒先要砸公主,差點傷了公主,已經是以下犯上,公主是自衛才推了玫姐兒一下,你這樣不是讓爹爹難做?你是怎麼管家的,連這點規矩都不懂,硬要吵得滿城風雨才開心?”

    被祁瑛這麼一頓吼,二奶奶立即停止哭泣,只是將玫姐兒緊緊抱在懷裡,卻不再說話。

    這時,一直在看戲的嫦嬤嬤眼裡閃過一縷譏諷,看向二奶奶,道:“我是府裡的老嬤嬤了,一向說話最正直,也不偏坦別人。你們都知道,如果老王妃有哪裡不對,我都會立馬提出來,更何況是公主。但今天這事我看得清清楚楚,從頭到尾我都在場。首先,你二奶奶未經公主的同意就穿她的衣裳,有沒有想過她的心情?況且這麼珍貴的小衣裳只有十套,是趙影華一針一線繡的,你們怎麼能私自用了人家的?雖說我們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但你也要經過公主的同意才能拿,光這一點,就說明你們有私心。其次,玫姐兒性子野大家都知道,她生性頑劣,恕我說一句,這都是二奶奶你慣的,以前衝撞別人也就罷了,還想要公主的命,這麼小便無法無天,長大了還得了?要是長大了給王府惹事,你可擔得起這個責任?公主自衛很正常,就是你,被人用香灰扔炭爐砸,你也會還手,再說玫姐兒好好的,你看公主卻是嚇得一臉蒼白,你在撒野的同時,可別忘了,你面前坐著的是連皇上皇后都不忍心碰一下指頭的長樂公主!”

    嫦嬤嬤憤恨的說完,便站到老王妃後頭,她說的,自然是老王妃想說的,這話直接戳到二奶奶的痛處,她更是不敢再說了。

    而聽到這話的王爺已經是咬緊牙關,恨恨的盯著二奶奶,又喝道:“什麼?你們竟然偷穿公主的衣裳?真丟我王府的臉,每月給你們​​這麼多月錢,難道還不夠給自己添衣,非要穿公主的?你們是不是都想死,還敢穿繡有鳳凰的。這個玫姐兒,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來人,把她抓起來,讓她去跪祠堂,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想行凶,要是公主出了事,你們可擔待得起?”

    王爺說完,祁瑛已經朝南宮嫿歉意的看了一眼,隨即將已經被嚇倒的玫姐兒抱給下人,立即朝南宮嫿拱手道:“公主一向仁善,這一次,都是內人的錯,我們都懂得分辨事非,請公主息怒,我會回去好好教訓內人,給公主個交代的。”

    祁瑛說完,又狠狠的瞪了二奶奶一眼,這下子,二奶奶想說話,已經不敢再說了,因為王爺很生氣。

    此時的王爺,一想到要因為傷害公主丟官或者被皇上盯住而要誤大事時,恨不得提起棍子打二奶奶一頓,邊上的二老太太等人想進來發話譴責南宮嫿,卻發現事情早在嫦嬤嬤的話語下扭轉。

    這下子,公主是受害者,二奶奶帶著孩子上門撒野,且行為不檢,真是丟人。

    王爺思索一下,先是歉意的看了眼南宮嫿後,便道:“從今以後,將管家之權交給公主,由公主協助王妃治理王府,二奶奶你就好生反省思過,哪天反省好了再說,把該交接的都交接給公主。幸好翊兒不在家,要讓他知道你們這麼欺負公主,有你們好受的,都愣在這幹什麼,還不快滾回去?”

    王爺氣惱的說完,二奶奶立即跪下,先朝南宮嫿磕了三個頭,後又朝王爺磕頭,而自始自終,南宮嫿都沒怎麼說話,已經有老王妃的人和身邊的喜媽媽等人說了自己的委屈,她則真的很慶幸的老王妃和身邊人的守護。

    王爺說完,已經氣得盛怒的拂袖而去,羅側妃和王妃立即跟上去哄他,大房的人則留在屋裡陪著老王妃,這時,二老太太看到在幫南宮嫿清理身上香灰的丫鬟後,朝南宮嫿淡笑道:“公主端的是好手段,香灰沾這麼久,丫鬟沒想著清理,等事情完了才清理,呵呵。”

    二老太太倒是看出了南宮嫿使的這一招“苦肉計”,南宮嫿也不避忌,淡笑道:“二祖母此言差矣!若別人沒有起害人的心思,又怎麼會中計?我就相信父王是公正的,果然,他真的很公正。”

    二老太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時,老王妃已經上前,朝她冷冷看過去,“我和公主一會要用膳,二老太太是不是也留下來一起?”

    “這就不必了,公主這裡是金貴之地,我這老骨頭呆不起。”二老太太說完,轉身領著人扭頭就走。

    老王妃都下了逐客令,她再呆著,人家會說她臉皮厚。

    等二老太太走後,老王妃便看向嫦嬤嬤,道:“既然王爺已經把二奶奶的權利下放,讓嫿兒掌家,你就趁熱打鐵,去庫房把鑰匙、帳冊等全部取來交給公主,再把這件事傳給下人們,讓她們知道今後是公主掌家,誰敢存小心思不服公主管理,直接杖斃。”

    嫦嬤嬤應完聲後,立即朝外面走出去。

    這時,南宮嫿則看向邊上的喜媽媽,又道:“二奶奶受重創,這是個奪回嫁妝的好機會,你速速命人去把庫房裡的侯府嫁妝搬回醉香蘿的庫房,就說二奶奶要反省思過,沒時間管理這些嫁妝,應該物歸原主,有人阻攔,直接以侵犯公主之物為名處死。”

    南宮嫿說完,喜媽媽立即道:“是,我這就去辦,一定給公主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等下人們全吩咐出去之後,南宮嫿立即拉著老王妃和大嫂陸氏坐下,陸氏看著十分厲害的南宮嫿,便溫柔的笑道:“沒想到嫿兒這麼厲害,我當初要是有你一半厲害,也不會管著管著,家全給二奶奶管了,真令大嫂佩服。怪不得我家少卿常說,南宮家的嫿兒是極好的,誰要娶到,是最大的福分。”

    說到這裡,陸氏立即摀住嘴不再說了,老王妃也瞪了她一眼,道:“咱們嫿兒如今可是翊兒的妻子,誰也不能肖想的。”

    “是是是,老祖宗說得對,孫媳知錯了。”陸氏立即掩著唇笑了起來,說得南宮嫿臉色都有些微紅。

    幾人在喝了一杯茶後,何然終於挑著一大籮筐帳冊來到院中,南宮嫿便讓玉萼等幾個大宮女先去清點,又讓她們把所有庫房的府裡的鑰匙收好。

    不一會兒,喜媽媽領著的人已經把侯府給的嫁妝全抬了回來,還有好幾箱是皇宮給的,當時嫁進府時,因為人手不夠,便讓府中的人幫忙抬了,有幾箱被抬去了庫房,南宮嫿也沒時間管這件事,所以二奶奶才能得到皇宮陪嫁的小鳳冠和大氅。

    一箱箱的嫁妝源源不斷的運進醉香蘿,把醉香蘿都堆滿了,老王妃和陸氏知道南宮嫿能應付後,兩人便回房歇息,由南宮嫿派人清點運來的嫁妝。

    忙了一個下午,何然等人才把嫁妝一一裝進庫房,又清點完畢,確認沒有少一件之後,這才給南宮嫿禀報,南宮嫿看了這麼多的嫁妝冊子,目光幽深的看向遠處,這裡面有許多是趙氏給的,趙氏還是很疼愛她的,這些嫁妝,她就給兩個弟弟留著,有機會就給兩個弟弟。

    做完這一切後,南宮嫿坐在桌前,開始細細的看這些帳冊,帳冊上,每日的進項、用度都寫得清清楚楚,她又把這些任務交給信任的玉萼等人,在抽查的時候,發現數目和玉萼們算的都對得上,府裡的開支全在這帳冊上,以後誰想往哪方面用錢,還得在她這裡來取對牌,然後再去庫房領錢,才能辦事。

    “公主,你已經看了很久了,休息一下,三日後還要進宮參加回門宮宴,可不能累倒了。”玉萼心疼的看著南宮嫿,為她披上一件紅色的披風。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和刀劍聲,只聽有人道:“世子趕回來了!”

    南宮嫿一抬眸,便見著一身戎裝的祁翊衝了進來,一看到她,便是滿目的擔憂和自責,上前便拉住南宮嫿的手,檢查她身上,又道:“都是為夫不好,嫿兒,她們有沒有砸傷你?”

    此時的祁翊,眼裡是濃濃的焦急,眼眸深入上極致的恨意,恨不得將二奶奶等人一手捏死,誰也不能欺負他的珍寶。





第140章 流放邊疆厭勝之術


南宮嫿看到祁翊焦急的目光,眼裡是一陣感動,忙道:“你放心,我沒事,二奶奶和玫姐兒已經受到懲罰,我卻完好無損,還獲得了掌家之權,應該是福。”

    “傻瓜,怎麼是福呢?萬一真的砸到你的哪裡,你讓我擔憂可就不對。而且我雖然贊​​成你管家,卻不想你太累,我想你活得自由快樂,不需要做管家這樣的事,可惜現在還不能。你放心,以後我一定給你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日子,不要你與她們勾心鬥角,你就是我的全部,以後,醉香蘿就不准放二奶奶和玫姐兒進來了,要進來,你直接叫人扔出去。”祁翊霸道的說完,已經仔細探向南宮嫿的額頭。

    而南宮嫿卻看到祁翊滿是密汗的臉,他比她更累,卻能第一時間衝回來維護她,她心裡也是陣陣的暖意,輕握住她的手,溫柔的道:“你也要多注意身體,別太勞累了,我平日沒有事做,管下家也沒什麼。最重要的是身邊得是自己人,否則我不放心。就算是公主,要是不管家,當甩手掌櫃,不看帳不理事的話,就會像祖母一樣,只有空架子卻無實權,明里暗裡還要被下人矇騙,需要什麼還要去二老太太那裡要,外人聽到公主這稱呼倒是舒服,實際上如果自己不握手實權,這權力就是雞肋,人活著,都是要居安思危的,所以我要學著管好我們的家。”

    聽到南宮嫿溫柔的話語,祁翊這才捧起她的唇,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正在這時,門外喜媽媽來報,喜媽媽在外頭喚了一聲,南宮嫿立即將祁翊推開,迅速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裝,才吩咐喜媽媽進來。

    喜媽媽進來後,手中多了一塊白布,看向南宮嫿便道:“公主,經過底下的人嚴刑逼供,紅妝終於交代,公主與世子大婚之夜的白布是被她偷換的,這是咱們在她房間裡找到的印有落紅的白布,而燕喜婆婆手裡那一塊,是紅妝自己早幾天就準備下了的,目的就是為了誣陷公主,破壞公主和世子的感情,幸好世子公主十分恩愛,才沒上她的當。如今,這紅妝該如何處置?”

    這時,喜媽媽把手中的白布掀開,南宮嫿果然看到那白布是有一抹淡淡的落紅,隨即臉色陀紅的看了眼祁翊,祁翊則微微一笑,眼眸裡卻泛著一縷冷血的寒光,“送去流放。”

    喜媽媽先是怔了一下,立即應聲退了出去。這流放可是去邊僵,去採石場等地方做苦力,男的還能多活兩天,如果是女的,那去了鐵定是給男人糟蹋的,還要做重活,身體柔弱的一個月就被折磨死了,紅妝如今是死路一條。

    南宮嫿與祁翊對視一眼,這時,外頭突然傳來紅妝的大吼大叫聲音,喜媽媽立即走出院落,看到紅妝不服氣的要掙脫護院的捆綁,朝院子裡一邊哭一邊大聲喊道:“世子,你出來看我一眼,我是真的喜歡你啊,你不要流放我,我不想死,世子,我知錯了……”

    可無論紅妝如何叫喊,裡面硬是沒半點迴聲,這時她才知道,世子真的是太絕情了,自己從小服侍他到大,沒想到他為了世子妃,說罰就罰,他當真沒有心,他即使有心,也全給世子妃了。

    那個世子妃,好幸福。

    接著,喜媽媽指揮眾人趕緊把紅妝拖下去發派,別讓她吵著世子妃和世子。

    鳳鑾宮,皇后深吸一口氣冷坐在鎏金銅鏡前,玉指輕輕撫著檀香寶座的桌棱,心裡微地嘆了口氣,這些年來,她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站在皇后身後的裕姑姑也是一臉的難受,看著皇后心中堵著一口氣的樣子,便慢慢走上前,安靜的站在皇后身後,而皇后在眨了眨眼瞼後,便看向裕姑姑,“她的孩子幾個月了?”

    “回娘娘,聽說已經四個月了,之前為了安胎,她硬是忍住沒說,皇上也考慮到宮中有人喜歡加害皇嗣一事,原諒了她的隱瞞,還賞她金翟鳥一只,嵌硌子一塊,碎小正珠十九顆,隨金鑲青桃花重掛一件,嵌色暗驚紋小正珠八顆,穿色暗驚紋小正珠一百八十顆,除了這些,還有許多衣裳首飾,簡直是恩寵不盡,要是她這一胎能生個兒子,估計要封皇貴妃,那就快和你平起平坐了。”

    皇貴妃相當於副皇后,如果皇后一死,她就能順理成章的繼任皇后,皇后思慮片刻,便進裕姑姑道:“姑姑你也多慮了,她蘇家不過一商戶,要是貴妃生個兒子就要封皇貴妃,那沁貴妃早就封了,況且蘇貴妃已經有了個兒子楚青楓,當時皇上怎麼沒封她為皇貴妃?她的背景和身家以及容貌還有治宮的能力,都不能勝任皇后之職。”

    裕姑姑嘆了口氣,又道:“四妃之中,就她和沁貴妃有兒子,沁貴妃的十六皇子早就因為與琳瑯公主私通一事被殺,而沁貴妃早已經打入冷宮,褫奪了貴妃稱號,降為答應。如今有兒子的,就只有蘇貴妃一人,她要是再生一個,被封皇貴妃的機率就很大了。沒想到皇上這個年紀她都還能懷孕,而且受寵時間又少,真是天大的好運,況且皇帝害怕外戚專權,心中忌憚皇后您娘家的崛起,說不定會扶持一個沒有後台的女人做皇后,這樣對他沒有威脅。”

    皇后此刻眼眸深冷,玉手恨恨的掐著桌沿,沉聲道:“皇上都快六十歲了,已經進入垂暮之年,還如此貪戀他的皇位,要是先皇,早就將權力下放了,只有昏庸無能的君主才會捨不得皇位,導致如今朝野動盪,各派形成,以後要是皇上駕崩,這將會是多麼大的一場腥風血雨。”

    “哎喲我的娘娘,快趕緊別說了,隔牆有耳,要讓有心人聽到,還得了?”裕姑姑立看了看四周,趕緊朝皇后勸道。

    皇后嘆了口氣,正在這時,外頭傳來周東海的聲音,“參見皇后娘娘,奴才有事禀報,安陽宮的小德子來了,說蘇貴妃請你去赴宴。”

    皇后看了眼外頭,目光陡地幽深起來,冷聲道:“本宮身子有些不舒服,轉告蘇貴妃,改日再去。”

    “可娘娘,小德子說蘇貴妃也請了其他兩妃,以及太后和羽落郡主,這麼多人在,希望你能前去助助興。”周東海把小德子的話再次轉達了一遍,心中則是希望皇后不要去,要不是太后在場,他才不替小德子通報,他也不想皇后去受蘇貴妃的白眼。

    皇后遲疑一下,原本不打算去,可聽說太后在,以防太皇說她拿喬,她只好起身道:“叫小德子在外頭侯著,本宮一會兒就來。”

    皇后坐到銅鏡前,將上等的象牙木梳遞給裕姑姑,裕姑姑輕輕的給她梳著頭髮,星如和海如立即找了一件最華麗亮彩的正黃色鳳袍過來,袍子上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火紅色鳳凰,袍子下擺逶迤拖地,好像雲朵一般的捲邊影影綽綽,打扮好的皇后更添高貴。

    來到安陽宮時,小德子已經率先進去通傳了,隨著一聲皇后駕到,皇后踱著步子,目光抬平,冷然的看著前方,朝大殿裡走去。

    這時,除了太后,眾妃嬪都起身給皇后行禮,齊聲道:“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看向副位上的蘇貴妃,在看到蘇貴妃時,她赫然發現,今日的蘇貴妃,竟然跟她穿了同樣一款樣式的鳳袍,只是蘇貴妃的鳳袍上是大紅色的,不同的是,衣袍上都有鳳凰。

    皇后心裡雖感到不舒服,但蘇貴妃的穿著沒違背宮規,皇宮規定,黃色只有皇帝、皇后和公主皇子才能穿,妃嬪不能穿,但正一品的貴妃可以穿紅色,所以即使蘇貴妃的款式和她一樣,也只是宮人製衣時粗心大意了一些,她也尋不著蘇貴妃的錯處。

    “都平身吧。”皇后說完後,走到太后面前,朝太后行禮道:“臣妾參見太后。”

    太后眼眸微冷,朝皇后淡淡的揮了揮手,示意她平身,這時,蘇貴妃立即熱情的上前去拉皇后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側的正位上,道:“可把娘娘盼來了,大家可是等你許久了,臣妾還以為娘娘不會來了呢。”

    蘇貴妃言下之意,皇后擺譜不想來,最後逼不得已才來,想讓眾妃嬪討厭皇后。

    皇后則默不作聲的抽回被蘇貴妃拉著的手,隨即與蘇貴妃拉開一小段距離,淡淡的道:“蘇貴妃有喜這樣好的日子,本宮豈會不來恭賀?不過路上耽擱了一陣,不過,本宮和眾姐妹都很羨慕蘇貴妃,在皇上多年未有子嗣之後,竟然再能懷上龍裔,真是好運。”

    皇后說完,美麗的臉上浮現一抹淡笑,眾人一聽,一個個都懷疑的看向蘇貴妃,皇上自從生了十九皇子,也就是皇后的楚雲飛後,就沒再有子嗣,所以皇上才這麼寵愛最小的楚雲飛,連帶寵愛皇后。

    原本大家以為自己此生都無望了,沒想到蘇貴妃又懷了,這讓大家重新燃起了鬥志,但大家又知道,皇上很少召蘇貴妃侍寢,有的不過是每月的例行公事,這麼小的機率也能懷上,不得不讓人懷疑這孩子的來路。

    皇后巧妙的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懷疑絕不放過一絲機會。

    蘇貴妃聽皇后這麼一說,眼底仍是浮起笑意,朝她討好的道:“臣妾能有這樣的福分,還是托皇后的洪福,想當年,皇后懷十九皇子時,不也才被皇上寵幸一次就懷上了,說起好動,臣妾哪有皇后命好。”

    蘇貴妃陰陽怪氣的說完,眾妃嬪又趕緊看向皇后,當然,這事她們不敢亂懷疑,畢竟楚雲飛和年輕時的皇帝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一般,誰也不可能懷疑這孩子的來路,況且​​,在宮中亂散播謠言是要獲死罪的,皇后管理六宮,權力很大,大家哪敢得罪她,一個個便樂呵呵的笑了起來,以化解皇后與蘇貴妃的尷尬。

    這時,邊上一直端坐著的羽落郡主看了皇后一眼,她身形瘦弱,臉色比以前蒼白許多,不過卻是塗上濃脂艷粉,打扮得十分的富麗,以掩蓋自己越來越瘦削的形態,在看了皇后之後,她朝皇后端著酒杯道:“羽落聽說三日後就是長樂公主回門的日子,公主的三朝歸寧,羽落很是期待,不知道她有沒有長胖,聽說祁上將軍對她十分的寵愛呵護,真令羽落羨慕,羽落在此先敬皇后一杯,作為上次沖撞長樂公主的道歉。”

    皇后淡淡轉了轉眸,對於欺負自己女兒的人,她一向沒好感,不過這麼多的看著,她便同羽落一樣假意的笑道:“長樂一向宅心仁厚,不會計較這些小事,倒是郡主,怎麼近日愈發的消瘦了?看你氣色也不太好,眼圈有些深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羽落臉上帶笑,心裡卻恨不得將皇后撕來吃了,因為上次被倫姦一事,她至今心裡有陰影,每天都在胡思亂想,導致她根本吃不下飯,哪像南宮嫿那樣活得逍遙?

    邊上的太后這時看皇后的眼神更冷,便道:“郡主氣色很好,不過瘦了一些,女孩子為了美麗約束自己很正常,希望長樂公主不要過得太幸福導致發胖,這樣可就很丟人了。”

    皇后淡笑著抬眸,她倒不擔心自己的女兒是胖是瘦,她知道嫿兒會約束自己,便又看向如今已經接近十八的羽落,幽幽的笑道:“一轉眼,羽落都長這麼大了,已經十八歲,太后怎麼還未給你許配人家?要不這樣,本宮給你作主,替你許一門好親事,女孩子家還是不要拖得太晚,要拖到二十歲,可就真的沒人敢娶了。”

    皇后這話說得羽落臉色漲紅,她在桌底下憤恨的絞著手指,誰不知道她心儀的是楚宸燁,而今楚宸燁都二十五了,還未有續弦的打算,她的身子又髒了,還能嫁誰?加上之前在調整心態,太后一直沒給她相看人家,才拖到現在。

    如今自己早已不潔,要嫁過去讓人發現,還不得被浸豬籠?皇后究竟安的什麼心思,她更不會給自己相真正優秀的男子,想到這裡,她看向皇后,婉拒道:“羽落多謝娘娘美意,但羽落的婚事一向由太后作主,太后給羽落挑怎樣的人家,羽落就嫁去怎樣的人家。”

    聽羽落這麼一說,太后這才滿意的露出一個笑顏,道:“等公主三朝歸寧的日子,哀家會親自給你挑選一番,如果挑中了,這一次,你可不許反悔不嫁。”

    羽落也拖不得了,楚宸燁也沒娶她的心思,只好假裝害羞的點了點頭,自己心愛的男人不娶自己,她唯有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否則會被世人所詬病。

    席間,蘇貴妃一直抱著肚子,一會兒說肩酸,一會兒說想吐,一會兒又說想吃這樣那樣,搞得十分的金貴,宮女太監們一個個跑前跑後,足見蘇貴妃的受寵程度,皇帝在大家心中是這樣一種人,可能因為他年事已高,什麼都只疼小的。

    以前齊王出生時,他只疼齊王,後邊皇太子出生時,他又疼小一些的皇太子,最後誰小他疼誰,而且是專寵專疼的那種,和民間的老頭兒差不多,後邊皇后生的楚雲飛最小,他多年來就一直疼他,藉口是覺得孩子最小,應該受到照顧,大的他都不疼了。

    以後要是蘇貴妃的孩子出生,無論男女,皇上肯定都是最疼的,那皇上給皇后的寵愛就會轉移到蘇貴妃身上,皇后一旦沒了寵愛,再是皇后,要做什麼都不像以前那樣容易了。

    而且,蘇氏崛起,對她的後位也有極大的威脅,她要為自己的一雙兒女營造一個好環境,可不能讓蘇貴妃壓過自己一頭。

    參加完蘇貴妃的晚宴後,皇后便率先回了宮,回到宮中的時候,楚雲飛正站在宮門前等她,一看到她,就沉穩十足的走了上來,“兒臣參見母后。”

    皇后朝楚雲飛溫柔的看過去,牽著他的手走進大殿,拉著他坐下後,便一臉體貼的問道:“今天老師都教了些什麼,你學得如何,有沒有被楚青楓欺負?”

    楚雲飛抬眸,怔怔然的看了皇后一眼,隨即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道:“母后,你認為兒臣有那麼差勁,要被他欺負麼?今天他被我打了一頓,誰讓他箭術不行就奚落兒臣。”

    楚雲飛說得輕描淡寫,可聽在皇后耳朵裡卻不是那麼回事,皇后聽完,當即驚訝的看向他,“你說什麼?你打了他一頓?你……你這孩子,你知道現在你父皇有多寵愛蘇貴妃,你這樣做,無疑是把咱們往死路上逼,你就不能忍忍?你說,你究竟把他打成什麼樣了?”

    楚雲飛看皇后火氣這麼大,立即站起身,朝皇后道:“少師教我們練習騎射,我次次中九環,他沒我射得好,有一次竟然射到我的箭靶上了,我沒搭理他,他就說我不尊敬他這個哥哥,竟然不幫他把箭取下來。分明有下人取箭,憑什麼讓我給他取,他又不是太子,我還是皇后的兒子,我是嫡他是庶,我憑什麼幫他?我沒搭理他,他就羞辱我,說我長得像女孩子,沒有男子漢的氣概,還說我姐姐是假公主,真正的公主是棲霞,我氣憤不已,就與他上前理論,兩人理論著就打起來了,是他先動的手。不過,他平時不愛學習,又不愛動,只知道吃喝玩樂,身手哪有兒臣厲害?沒幾下就被我打趴了,不過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皇后在聽到這裡的時候,仍舊冷冰冰的盯著楚雲飛,沉聲道:“本宮早就警告過你,這段時間別惹他,你偏偏不聽,他如今已經十四歲,你比他小三歲,心機手段哪敵得過他?你這傻孩子,你被他下套,中他的圈套了,你等著你父皇一會來懲罰你。”

    楚雲飛這下子不理解了,便抬眸看向皇后,大聲道:“母后平日里不是讓兒臣被欺負了要還手?他還罵長樂皇姐,雖然我不喜歡皇姐,但他罵我的家人就是不對,我還後悔當時沒打太狠,應該廢了他那張嘴。”

    聽著楚雲飛小孩子心性的言論,皇后一把揚起手,本想給楚雲飛一巴掌,可突然,在聽到他為了維護自己的皇姐而與楚青楓打架時,她移到半空中的手慢慢滑了下來,冷冷咬著牙齒,眼裡是對楚青楓的恨意。

    不過,雲飛雖然打了楚青楓,她卻不像之前那麼憤怒,反而有些欣慰,因為他知道保護自己的皇姐,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喜歡嫿兒了。

    正在這時,外邊的周東海心急火燎的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朝皇后跪下道:“娘娘,不好了,安陽宮那邊傳來消息,說宴會過後,蘇貴妃的肚子就一直疼,疼得十分厲害,好像遭人詛咒似的,皇上已經趕到,正在查探,太醫們也診斷不出什麼來,你要不要去看看?”

    皇后冷皺起眉,蘇貴妃哪時不痛,偏偏她去看過她時痛,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這時,安陽宮裡,蘇貴妃躺在床上,痛得滿頭大汗,一直在大聲的叫著,守在外頭的皇帝連連來回踱步,一臉的深色,守在邊上的太后與羽落兩人在對視一眼之後,太后沉吟片刻,便朝皇帝道:“兒子,你別那麼憂心,興許蘇貴妃會沒事,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皇帝這才停下來,一臉冷色的走到太后對面坐下,微瞇著的眼睛裡盡是冷色,沉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疼成這樣,而太醫們又查不出什麼來,看來,只有去請一趟駙馬進宮。”

    這時,太后卻仔細思索一下,看似好像陷入回憶之中,便道:“這病來得蹊蹺,恐怕不是請駙馬來就能治的,聽蘇貴妃一陣亂嚷,說她看到小鬼什麼的,依哀家看,她恐怕是中邪,或者魔障,更甚者,是碰到臟東西了。之前都好好的,自從今晚上的晚宴之後,她就出這事了,看來,宴會上有人衝撞了她。”

    聽太后這麼細細的一分析,皇帝也微瞇起眼睛,當即道:“會不會是吃壞了東西?當時都有哪些妃嬪在場。”

    這時,蘇貴妃身邊的小德子忙道:“太后娘娘、羽落郡主,還有皇后娘娘、莊貴妃以及其他宮的一些妃嬪和公主。”

    “嗯,皇后品行一向高潔,絕不會碰到什麼臟東西,莊貴妃一向嚴肅,那就去查查那些妃嬪的寢宮,看能查出什麼證物來不。”

    “是,皇上。”小德子說完,立即朝身後的太監們一揮手,趕緊出去忙碌起來,這時,裡面的蘇貴妃又大聲的叫了起來,“皇上,臣妾好痛,好像有小鬼在肚子裡咬一樣,臣妾方才都好端端的,肯定是中了妖魔鬼怪的邪術,否則太醫們為什麼診斷不出病症來?皇上,臣妾懷疑有人在宮中詛咒臣妾,因為臣妾懷了孩子,所以她詛咒臣妾的孩子出事,請皇上替臣妾做主。”

    皇上一聽,眼裡是更加的疑惑,這查又查不出什麼病因,或許,這宮裡真有什麼臟東西也說不定,這時,邊上的太后已經嚇得面色蒼白,忙看向皇帝道:“要不,連哀家的景仁宮也搜一下,畢竟哀家和羽落都來安陽宮,萬一是哀家影響了皇帝的子嗣,哀家也逃不了乾系。”

    太后說得情詞懇切,聽得皇帝立即​​搖頭,背著手沉聲道:“怎麼可能,母后你是皇宮的主人,哪個小鬼敢侵擾你,母后多慮了,即使在景仁宮查出什麼,朕也不會信。”

    皇帝在人前還算是個孝子,畢竟他提倡孝廉,最重孝道,在外人看來,他十分孝順太后,卻沒人知道,他心底真正愛的是他早逝去的母妃,而不是如今的太后,孝順如今的太后,不過是為了鞏固他的皇位和獲得人的支持以及得到百姓的稱頌罷了。

    說完後,皇帝眼裡閃過一絲冷色,在沉思片刻後,又道:“既然要清查,常青山,你去查查,把皇后、莊貴妃的寢宮一併查了。”

    皇帝說完,眼裡閃過一縷深意,目光冷然看向前方,這時,太后與羽落眼裡同時閃過一抹血色。

    鳳鑾宮,皇后正準備和楚雲飛去安陽宮看蘇貴妃,正在這時,常青山已經帶了一大批侍衛進來,一進來,常青山率先朝皇后行禮,“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看著常青山帶了這麼多人來,皇后立即緊鎖眉頭,不解的看向他,臉色也陡地變冷,沉聲道:“常公公,你帶這麼多人來本宮寢殿所為何事?”

    常青山立即挑了挑眉,他是為皇帝辦事的人,立場自然是向著皇帝,當即道:“皇上說了,懷疑宮中有人詛咒蘇貴妃,所以蘇貴妃才犯病,要奴才領人去各個宮查看,看能不能搜出什麼來。”

    “什麼?蘇貴妃肚子痛,關本宮什麼事,全都退下,不准搜宮,本宮的宮殿,豈是你們能隨意搜的?”皇后氣惱的看向常青山,她是堂堂皇后,這些年來除了太后和皇帝,還沒人敢冒犯她的,這常青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常青山也一臉的無奈,不過,眸色卻更深冷,當即道:“奴才也是聽皇上的命令行事,還請娘娘不要阻擋,否則奴才無法向皇上交代。”

    聽常青山這麼說,皇后仍舊滿腹怒意,她只是感覺,今天的這場晚宴帶著濃濃的陰謀,隱隱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皇后立即上前一步,領著楚雲飛等人跪下,“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背著手一踏進來,便冷冷看向皇后身側跪著的楚雲飛,這時,楚雲飛立即低垂下頭,作出一副知錯的模樣。

    “皇后怎麼守在門口,難道朕的旨意,已經無法約束皇后了?”皇帝這樣一說,立即說得皇后神色蒼白,她只好站起身,朝皇帝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覺得奇怪,為何蘇貴妃肚子痛,與臣妾的寢宮有關,臣妾十分的懷疑,所以才沒准人們進去搜查。既然皇上親自來了,臣妾又怎敢阻攔?常公公,你帶人進去搜查,還本宮一個清白。”

    皇后說完,神色有些偏冷,不過眉眼間卻是十分忌憚和害怕皇帝的,那後邊的宮女們更是一個個嚇得渾身發抖,這時,星如立即跟著常公公進去,為他引薦。

    等常公公進去搜查的時候,皇帝便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楚雲飛,見他臉上佈滿細密的汗,樣子誠惶誠恐,便道:“雲飛,你先起來,讓朕看看你。 ”

    楚雲飛不知道皇上要做什麼,慢慢起身,抬起眸,朝皇帝恭敬的道:“兒臣多謝父皇關心,兒臣很好。”

    “嗯,不錯,你倒是很好,可你的哥哥,一張臉都腫成豬頭了,小小年紀就如此凶狠,長大了還得了?”皇帝很生氣,兩條黝黑的眉毛都跳動起來,吼得皇后都顫抖一下,楚雲飛雖然害怕,但是仍舊大男子氣的站直身子,抬眸堅定的看向皇帝。

    “父皇,兒臣繼承了父皇的相貌,同樣繼承了父皇的脾氣和性格,父皇年輕的時候,因為有位皇子奚落了父皇的生母,父皇氣憤就與他打了一架,同樣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兒臣今日揍十八哥哥,也是因為他奚落我的皇姐,說皇姐不是真皇姐,總之言辭十分的囂張,並說蘇貴妃才是最受寵的人,兒臣和母后都比不上他們母子,兒臣也是熱血男兒,一時沒忍住就和他扭打在一起。十八哥哥比兒臣年長三歲,又是他先動的手,兒臣還以為自己鐵定被他打定了,沒想到他力氣好像蠻小的,連兒臣都打不過,真有些奇怪,不知道尋常師父在教習時哥哥在做什麼。”

    楚雲飛有條有理的說完,堅定的抬眸看向皇帝,身上有一股清貴之氣,這話聽得皇帝一怔,臉上的怒意也消了大半,楚雲飛用他自己維護母親的事來做例子,倒讓他生出了同樣的感覺。

    “你倒是聰明,明里暗裡的諷刺你十八皇兄,說他都這麼大了,長得又這麼壯,還沒你厲害,是不是?”皇帝又冷地抬眸,看向楚雲飛。

    楚雲飛遲疑一下,急忙搖頭道:“兒臣不敢,十八皇兄有他擅長的,兒臣是喜歡騎射才經常去練,兒臣讀書就不及十八皇兄了,他吟詩作對十分在行,有許多宮女和妃嬪都喜歡聽他吟詩,兒臣這點就不如他了。”

    “哼!小小年紀,說話做事就如此鑽營,將來長大瞭如何得了?皇后,你是如何管教的雲飛,竟把他寵成這樣?”皇帝分明是睜著眼說瞎話,根本會鑽營的是楚青楓,卻向著楚青楓,沒來由的訓斥楚雲飛。

    皇后聽到皇帝的話,心里赫然大驚,看來,皇帝已經對她心生不滿,起疑心了,不然不會平白無顧的訓斥雲飛,以前從沒有過。

    是不是因為祁翊最近風頭正盛,祁翊和嫿兒又很厲害,卻與皇帝十分親疏,他因為嫿兒和祁翊,想刻意打壓自己這一派。

    聽到皇帝的餘音,皇后立即拽著楚雲飛跪到地上,忙道:“請皇上息怒,此事都是雲飛的錯,他不該與自己的皇兄打架,臣妾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教訓?為何要教訓他?他保護自己的皇姐,就像朕當年保護自己的母親一樣,朕深感欣慰。”說到這裡,皇帝已經是滿目讚賞的看向楚雲飛,嘴角露出一抹極冷的笑,又道:“況且,青楓那麼大一個人,還打不過瘦小的雲飛,看來他真是太頑劣了,不僅主動挑釁雲飛,這麼大個身板,卻像廢物似的。男兒家,成天念那些淫詩艷曲有什麼用,只有文武雙全才能保家衛國,朕看這青楓該好好的教訓一頓,讓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麼大還打不過雲飛,真是丟朕的臉,你們倆起來,朕並沒有要怪雲飛的意思,剛才只是試一下他罷了。”

    皇帝說完,已經擄了擄鬍鬚,慢慢笑了起來,可皇后卻從他的笑容裡聽出了陣陣威脅,皇帝用剛才這一招,是在警告她,他可以將她捧上天,也可以隨時讓她入地獄,好高深的手段。

    楚雲飛似乎也聽懂了皇帝的意思,立即起身,朝皇帝恭敬的道:“兒臣多謝父皇寬恕,以後兒臣一定好好練習騎射,爭取將來好好保護父皇。”

    這話說得十分好聽,楚雲飛又立即裝出一副恭敬乖巧的模樣,聽得皇帝擄著鬍鬚就大笑起來,可笑到一半,只聽那宮裡的常青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朝皇上急切的道:“皇上,不好了,奴才在皇后的床鋪上搜到這個!”

    說完,常青山顫抖的將手中的一隻小型的布娃娃呈上,那布娃娃身上有一行黑字,上邊還扎得有幾十顆針,這些針頭明晃晃的,一下子,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正在這時,那花園入口處,太后和羽落郡主已經憤怒的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皇后一看,立即冷然的看向常青山,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下子,太后和羽落已經是滿目的諷刺和得意,皇后登時覺得從腳底涼到頭頂,她被太后、蘇貴妃等人聯合設計了。

    “回娘娘,奴才只知道這是厭勝之術,這只人偶在您床上發現的,您都不知道,奴才更不知道了。”常青山苦著一張臉,他可是忌憚長樂公主和駙馬得很,但這事是皇上吩咐,他也必須得說出來,不說出來就欺瞞了皇上,加上又這麼多人看著,他只好率先沖出來禀報了。

    此時,看到這人偶的皇帝已經滿目冰冷,臉上泛著深冷的寒光,他一把奪過常青山手中的人偶,拿到手上一看,當即瞠目大驚,沉聲念道:“我詛咒蘇貴妃母子不得好死,最好生不出孩子,即使生下來,也會夭折!”

    念到這裡,皇后再看這小人偶,果然是個小孩子的形狀,當即氣惱的盯著皇后,一個箭步走上前,一腳踢在皇后的身上,厲聲道:“皇后,朕早就說過不准在宮中施厭勝之術,沒想到你管理六宮,竟自己就是個不檢點且惡毒的女人,還不跪下,說出實情。”

    這下子,皇后嚇得立即跪到地上,慌忙的朝皇上道:“請皇上息怒,這是栽贓之計,臣妾沒有做,也不敢做,臣妾從來不知道什麼小人偶,一定是有人事先放到臣妾床上的,請皇上還臣妾一個清白。”

    “大膽,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承認,是不是要朕摘了你的腦袋,你才肯說實話?”皇帝最恨不得這些有損陰德之事,而且蘇貴妃肚子的確奇怪的痛,如今搜出這個,讓他既痛心又憤怒,同時,眼裡還有另一種神色。

    “皇上息怒,臣妾是冤枉的。”皇后只得給皇上連連磕頭也表心跡。

    這時,邊上的太后已經冷冰冰的看向皇后,沉聲道:“怪不得皇后去了晚宴,蘇貴妃肚子就痛,原來是皇后的詛咒,皇后你好狠毒的心思,這樣的皇后,怎配母儀天下,怎配統領后宮,德行有失,陰司虧損,根本不配為皇后!”

    太后說完,已經陰冷的看向皇帝,又道:“兒子,你說這事該怎麼辦?皇后還枉稱賢良淑德,她這一切不過是假象,真正的她心思狠毒,開始還不讓人進宮搜查,肯定早就心裡有鬼,才不敢放人進去的。兒子,你認為她還能擔當起皇后的重任?再這樣下去,整個皇宮都會被她毀掉。”

    皇帝此時已經氣得青筋暴裂,可還有一絲理智在,便看了太后一眼,道:“罷了,先送皇后去宗廟反省三個月,禁她的足,哪也不許去。后宮就暫由母后代管。”

    這時,皇后卻沒再喊叫,而是鎮定的跪在地上,既然皇帝沒說要廢她的後位,她還是迅速接受這樣的懲罰好點,要是她再鬧,惹怒皇上,一氣之下被皇上削去後位,那她就真的完了。

    “臣妾多謝皇上開恩,臣妾一定好好反省。”皇后眼裡迸出熱淚,淚眼鍊鍊的看向皇帝,企圖讓他回憶起以前與自己的情義。

    皇帝則看向楚雲飛,冷聲道:“你這三個月給朕好好呆在鳳鑾宮讀書,哪也不許去,氣死朕了,一個個都那麼臟。”

    皇帝說完,邊上的太后已經不滿的上前一步,道:“皇兒,皇后犯了這麼大的罪,她禍亂皇家子嗣,罪可當誅,你怎麼罰這麼輕?只是反省三月,未免太兒戲了,按規矩,應該廢後才對。”

    “母后,此事還未完全調查清楚,朕不想率先下定論,況且,朕已經把后宮的暫時管理之權交給母后,母后還要怎樣?”皇帝此刻的目光更加陰冷,氣惱的瞪了皇后一眼後,盛怒的拂袖,領著常青山等人就毫不留情的離去。

    而在皇帝走後,皇后已經冷冷篡緊手心,抬眸看向太后,此刻,太后已經得了暫管皇宮之權,便滿目冷色的看向皇后,朝她道:“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呵呵。”

    皇后沉住氣,不與太后硬碰硬,只是道:“連皇上都說了,此事還未有定論,臣妾沒有做過的事,絕不會認。”

    “到時候,誰由得你認不認罪?既然皇上已經罰你去宗廟反省三月,那就別怪哀家不客氣了。來人,把皇后押去宗廟,由哀家的人看管著,除了哀家,誰也不准見皇后。”太后眼裡盡是得意,無論有沒有一次拉皇后下台,只要讓她受罰,她就有辦法讓皇后死掉,人一死,她便可以說成她畏罪自殺,到時候就解決這個眼中釘了。

    太后一吩咐完,立即有人上前來押皇后,企圖對她動武,皇后立即朝後邊的周東海使了個眼色,又看了楚雲飛一眼,當即站起身,朝侍衛們道:“本宮再怎麼反省,也還是后宮之主,是皇上的皇后,你們誰敢對本宮濫用私刑,皇上一定不會輕饒。你們,在前頭帶路,本宮自己會走。”

    皇后冷聲說完,那前頭想拉扯她的侍衛們一個個只好躬身上前引路,不敢再動,畢竟皇上說了只是罰皇后反省,並沒有說可以施刑,​​他們如果亂施刑,到時候皇后如果復寵,他們就完了。

    看著皇后被人押走,楚雲飛一雙細長的眼睛噴出濃濃的烈火,太后也和羽落郡主得意的去了安陽殿,楚雲飛狠狠捏緊拳頭,怪不得把這兩個人捶死。

    該想什麼辦法救母后呢?突然,她想起自己現在唯一的親姐姐,眼淚便嘩的一下子流了出來,如今,他也只能把這件事先告訴姐姐再說。這事肯定傳不到宮外去,太后的人肯定會擋住一切可能外流的消息,在皇姐歸寧之前,恐怕母后就被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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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押入大牢滿門抄斬


深秋的山野,冷風呼嘯,冷風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臉上,將人刮得生疼,茫茫的山路上,一排排得很長、黑壓壓的大軍正艱難的行著,在部隊最前頭的,是一襲玄色鎧甲,青鋥披風,身上斜挎金長大弓的楚宸燁。

    楚宸燁漂亮的玉指握住韁繩,輕輕夾了夾馬肚,領隊走在前邊,後邊是許由儉和另外兩名副將,後邊的步兵們一個個都又累又渴,還好天氣寒冷,沒有烈日的暴晒,他們行軍比夏季要好得多。

    這時,許由儉看到前方有一處蜿蜒的湖泊,便立即抬手指上前,朝楚宸燁道:“將軍,那兒有湖,咱們趕緊過去補點水。”

    楚宸燁狹長的鳳眸冰冷的瞇起,薄唇微咧,抬手在額前仔細看過後,才道:“成虎,你帶十人上前查探一下,確認無詐再說。”

    邊上的統領成虎聽完,立即恭敬的拱手,道:“末將領命。”

    成虎說完後,大手一揮,立即領了十人策馬揚鞭,迅速上前去查探。

    雖然早有探子率先經過這一段路,一直發來​​戰報說前方平安無事,但他們只有五萬人,一切還得小心。

    不一會兒,成虎領著人又迅速策馬跑了回來,一個個手中提著水壺,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一看到楚宸燁,他立即上前,將手放到左胸前,朝楚宸燁道:“大將軍,末將已經檢查過,那水沒問題,四周也沒問題。”

    楚宸燁再次睨了眼前方,身上透出無比尊貴的戾氣,道:“都去湖邊,補充水份。”

    說完後,他率先策馬上前,後邊的將士們一聽到有水喝了,一個個朝那湖邊蜂湧而去,他們之前帶的水在來的路上喝光了,後邊又經過一道大大的夾彎道,那夾彎道裡崎嶇難行,又沒有水,帶的水比想像中的用得還快,幸好如今遇到湖水。

    不一會兒,大軍便到了湖邊,一到湖邊,將士們立即衝到湖邊去舀水喝,也不管這水有沒有毒,一個個在咕嚕咕嚕喝飽了之後,又趕緊將自己的水壺打滿。

    成虎接過楚宸燁的水壺,找了個乾淨的地方給他灌滿水之後,這才將水壺遞給他,楚宸燁仔細看了看遠處漸漸黑下來的天色,在大家喝飽水之後,這才冷地命令道:“明早之前,我們一定要到達廣陽郡。”

    “是,將軍。”將士們這下有了力氣,一個個都鬥志昂揚,紛紛守規矩的回列原位,伙夫們則把盛水的水缸等灌滿,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楚宸燁則一聲令下,登時,上萬的鐵騎揚起塵塵滾沙,平沙落雁,隊伍朝廣陽郡迅速奔去。

    經過一晚上辛苦勞累的奔波,楚宸燁的隊伍終於到達廣陽郡,此時,收到消息的廣陽郡林太守早已經領著百官守在郡縣口,恭敬的迎接楚宸燁的軍隊。

    楚宸燁一行人風塵僕僕,不過仍不失絕世的風采和俊削,他人一到廣陽郡,老百姓們就早早的圍在大街上,紛紛想一睹這天下最優秀帥氣男兒之一的楚將軍,廣陽郡的少女們更是偷偷的躲在人群中觀望,一看到那俊眉星目的楚宸燁時,一個個早已經心花怒放起來。

    而楚宸燁一到廣陽郡城門口,便率先策馬朝林太守走過去,林太守生得有些肥胖,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身著一襲青色的朝服,一看到威風凜凜的楚宸燁,他更加低垂下眸,不敢多說什麼。

    楚宸燁則管也不管眾人,率先打了下馬,斜挑起眉頭,朝林太守道:“林太守。”

    “下官在,敢問楚將軍有何吩咐?”林太守聽完後,立即朝楚宸燁拱了拱手,誠惶誠恐的道。

    楚宸燁微瞇起眼睛,一條眼睛已經瞇成危險的一條縫,看了看後頭的百官後,用朗若鐵石的聲音沉穩的道:“你派人與將士們紮營,務必在天黑之前安頓好他們,再派人領路,本將和副將們要去太守府歇息。”

    林太守立即點頭恭敬的道:“這是自然的,下官的人從三天前就開始紮營了,就等楚將軍的大軍來,太守府一切都已打點好,請楚將軍和兩位副將以及其他統領大人們移步前去便可。”

    楚宸燁聽完,便冷然挑眉道:“還不快前邊引路?”

    “是是是,下官這就引路。林栗,你派人招呼將士們紮營,其他七品以上的文武官員跟本官前去太守府。”

    林太守說完,已經迅速走在前邊引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太守府走去,街上的百姓看到那俊朗冷峻的男人,一個個看得眼睛都瞪直了,他們一年難得看到幾個漂亮的男子,如今看到這一襲將軍服,狂野有型的男人時,恨不得紛紛追到太守府去看。

    到了太守府時,林太守已經率先走在前頭,命人把府門打開,楚宸燁看了這還算肅穆的太守府,便帶著兩名副將及幾名統領走了進去。

    一走進那垂花門處的時候,楚宸燁因為走在最前方,冷不防的一拐彎,就發現有團粉色的身影咚的朝他的劍柄撞了過來,那身影撞得極狠,只聽砰的一聲,隨即,那人就一把摀住頭痛苦的叫了起來。

    再看楚宸燁,有人衝撞上來,那麼大的衝擊力,他仍舊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反而那想迅速出門卻被撞的女子此刻一張小臉已經皺成一團。

    那女子生得冰肌玉骨,一張鵝蛋臉若凝脂一般,細眉微彎,眼睛水靈靈的,又特別的大,雖不說是天姿國色,好在也是小家碧玉,她在難受的揉了揉了揉額角之後,猛地摸到額頭上已經起了個包,當即瞪向楚宸燁,也沒管來人是誰,大聲嚷道:“你走路不長眼睛?沒見我正要走出來,哎喲,痛死我了!”

    女子說完,突然慢慢看清面前的男人,面前的男人一直緘默不語,只是渾身罩著的肅殺的寒涼足以將人凍死,而那張面容秋月的容貌,一下子吸引了後邊丫鬟們的注意,自然也吸引了這女子的注意,沒想到世間還有這麼美的男子,簡直美得不像真人,那狹眸微瞇,紅唇如朱的樣子,透著一股自信的風采,還有無比的邪魅的冷酷,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眼。

    而那女子見這男子撞到她不僅不道歉,反而犀利的無視她,眼裡透著要殺人的陰戾和嗜血的寒光,當即朝他看過去,雙手叉腰的道:“這位公子,不,這位將軍,你雖然手握武器,但你的劍柄撞到小女子的額頭,難道你不該為它向小女子道歉?”

    楚宸燁在聽到女子的聲音時,略微打量她一眼,只是拿出白色的絲帕擦了擦自己的劍柄,卻不說話,樣子十分的認真,好像有潔癖似的,要把女子撞過的地方擦乾淨。

    正在這時,後邊跟過來的林太守在看到女子之後,立即上前一步,把她拉著退了兩步,道:“哎喲我的好閨女,這是楚將軍,你衝撞了他,還不快給他道歉,你想死是不是?”

    林太守急得要命,這閨女怎麼總是風風火火的,跑出來的時候也不看路,自己撞到人家劍柄上,幸好沒碰到人家懷裡,要是撞到將軍懷裡,她的小命肯定就沒了。

    他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一看楚宸燁,就是那種不允許一般女人靠近的狠毒男人,他哪有閒心來英雄救美,更不會對人施以同情。

    林玉笛一聽是鼎鼎大名的楚宸燁,不但不害怕,當即氣惱的揉著自己的額頭,“是將軍怎麼了,他撞了我應該給我道歉,不能以權壓人,長得帥又不能當飯吃,而且一個大男子漢,欺負了女孩子,一點憐惜之心都沒有,還算什麼保家衛國的將軍。”

    林玉笛嘟了嘟小嘴說完後,拍了拍手,便瞪了楚宸燁一眼,然後朝大門口揚長而去,後邊的丫鬟們立即跟上,這一幕看得林太守差點暈掉,他想衝上去把女兒拉住,因為她得罪了大將軍,可他只覺得自己步子都被這女兒嚇軟了,根本動不了。

    原以為楚宸燁會大發雷霆,不料,他只是斜擰眉峰,冷聲道:“只是小事,無妨。”

    對於這種沒有任何特點的平庸刁蠻女,他完全沒興趣。

    接著,林太守滿頭虛汗的給楚宸燁引路,又給他與幾位副官安排了廂房,接著大家便商議了一下軍情,此次交戰的原因是之前燕國六皇子手下的一批將士,闖到蒼祁境內亂砍亂殺,一夜就將一個村子覆滅。

    接著蒼祁這方震怒,守衛邊疆的步將軍是個性子衝動的人,就率領一批將士越過邊界去屠了燕國的一個村,接著六皇子的手下趕來,雙方交火,蒼祁因為人少,被六皇子的人殺得片甲不留,只剩步將軍一人衝了回來。

    接著,步將軍就聯合了幾位將軍為同胞和將士報仇,未向皇帝請示就殺去追趕六皇子,之後你追我殺,雙方勢不兩立,漸漸的,戰事越來越擴大,如今已經快擴大到廣陽郡來,要是等到燕國人殺來廣陽郡,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屠城,那林太守他們就全完了。

    廣陽郡、涿郡和鉅鹿郡、恆山郡這四大郡,是邊疆守衛的重要郡縣,一旦被敵方攻破,那敵人繼而殺進其他一連串的郡縣,最終殺進蒼祁就容易得多了,這一戰蒼祁步將軍敗得太厲害,自己人還沒碰到人家的將士,就被人家逼回了郡縣里,所以,千萬不能讓敵方殺進郡縣來。

    看著跪在地上渾身發抖的步將軍,楚宸燁淡坐在椅上,玉手握住那座椅突起的一隻圓形木飾,黝深的雙眸懶懶的掃視了步將軍一眼,隨即挑了挑眉,用如夜裡鬼魅來行的聲音沉聲道:“步將軍,你守護邊關不力,致使將士和百姓如此多的傷亡,你該當何罪?”

    步將軍立即擦了擦額頭的汗,太好了,楚將軍終於來了,他這下子什麼也不怕了,便抬眸堅定的道:“都是屬下太過魯莽,才損失了這麼多將士,還致使許多百姓傷亡,請將軍責罰。”

    楚宸燁冷冷看了步將軍一眼,此人胸有大志,但做事衝動,屬於一根筋的那種類型,是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便道:“拖下去,罰一百軍棍,罰完瞭如果有命,再來和本將軍說。林太守,將閒雜人等請出去,本將軍要與幾位副將探討如何殺退六皇子一事。”

    楚宸燁說完,林太守立即抬手一揮,將一些官員和侍女們全部帶了下去,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急報,“報!”

    “何事?”楚宸燁冷拂衣袍,高大的身軀給人一種濃濃的壓迫感,他比在場眾人都要高一個個頭,身材魁梧有力,登時給人一種王者之勢。

    這時,那將士已經赤紅著臉迅速跑了進來,一跑進來就朝楚宸燁單膝下跪,禀報導:“楚將軍,不好了,咱們帶來的五萬將士全都腹瀉不止,一個個頭昏腦漲,全身匱乏,十分無力,連筷子都拿不起,別說行軍打仗了。現下郡縣外的軍營一片狼藉,大家都很難受,軍醫和剛請的大夫們正在緊急救治,可中毒的人太多,少量的大夫們一時間根本救不來,現下該怎麼辦?”

    “什麼?”邊上的許由儉一聽,立即上前一步,看向楚宸燁,沉聲道:“楚將軍,如今將士中毒生病,那咱們這仗是打還是不打?末將懷疑,他們是喝了那湖里的水才中的毒。”

    這時,楚宸燁劍眉已經緊緊擰起,紅唇泛著森冷的寒光,朝那小將道:“可有查出來是中的何毒?”

    那小將渾身顫抖,是因為剛才跑來時劇烈運動所致,忙道:“聽軍醫說,這症狀很像血腸草,這是一種毒性極烈的毒藥,發毒後首先會一直嘔吐、昏迷不醒,全身匱乏,沒有力氣,然後慢慢毒發,後邊情形會越來越嚴重,但不會讓人立即死,只是人的面部會越來越黑,不出三個月,將士們一個個都會痛死過去,現下這種情形,將士們是根本不能打仗的。而敵軍聽說我們派了五萬將士,已經早早的派了六、七萬將士直奔邊關,到時候他們的人來了,咱們的人根本不行,恐怕會全軍覆沒。”

    “這毒竟如此烈?下毒的人究竟是誰,既要下毒,為何不直接下最狠的毒藥?”許由儉氣得一拳頭捶在牆壁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將期待的目光看向楚宸燁。

    “這已經是最毒的毒藥,只是湖水稀釋了,所以將士們沒有立即死去。前有敵軍攻來,後咱們的將士出事,看來,本將軍只有派人回西藺城請示皇上,看皇上如何處理此事,最好能派援軍到來。”楚宸燁淡淡的說完,一雙手已經握成拳頭,眼裡迸出的寒光足以凍死人。

    接著,楚宸燁給各副將和統領都分配了任務,他在將人叫出去之後,單獨留下了許由儉,許由儉看外頭無人,這才小心翼翼的看向楚宸燁,一雙眼晴含著精光的冷光,“將軍,你說,皇上會不會派援軍到來?”

    楚宸燁冷冷抿唇,鳳眸透著嗜血的鷹光,譏諷的道:“他不派援軍和物資到來,難不成看著廣陽郡被敵軍佔領?”

    許由儉額頭上沁有細密的汗,在思慮一下後,又道:“皇上做得也太不仁義了,將軍為他打了那麼多年的江山,沒想到他說削你的權就削你的權,只給你五萬兵力,把你調到這麼偏遠的地方,而且沒說何時回朝,他這不明擺著想你死在這裡?幸好咱們沒將那個懷疑告訴皇上,否則,還真如了他的意。”

    許由儉說完,又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後,這才又道:“如今咱們只有繼續取得皇上的信任,多獲一點將士的支援,鞏固自己的勢力,等待一場大戰。”

    許由儉這話說得極其的小心,也十分認真嚴肅,楚宸燁在聽完之後,眼眸裡泛著陣陣深色,冷冷勾唇,“他對本將軍不仁,就休怪本將軍對他不義,褫奪本將軍的兵符,讓祁翊來領導本將軍的將士,實則想把權力集中到他自己手中,現在那些將士心還在本將軍這他就敢如此囂張,做得如此絕情,倘若哪一天真的中央集權,他得到全部兵符,那不是要將齊王一黨誅之?等皇上羽翼豐滿,就是我們死期的那一天,我要不在中間做點事,他還真以為我楚宸燁好欺負。”

    楚宸燁說完,冷冷掃了眼遠處一眼後,這才領著許由儉退出議事大廳,朝自己的廂房走去,他的那間廂房佔地寬廣,整體基調是暗黑的顏色,守在門口的侍女們在看到楚宸燁前來後,立即將簾子打開,朝楚宸燁恭敬的行禮。

    楚宸燁看這些女子的衣著都有些偏民族風,和京城女子的富麗堂皇大不相同,這些少數民族少女的著裝看上去更有異域風情,也更簡單,有的丫頭頭上圍著頭巾,有的穿的衣物上裝飾著動物的角等飾品,別有一番風味。

    “都退下吧!”在進入房間後,楚宸燁朝想進來伺侯的丫頭們吩咐一聲,立即揮手將大門關上,把那群已經花痴到極點的女人隔了出去。

    安靜的房間裡,他坐在那貼著窗花的窗櫺前,手里赫然多了一幅畫卷,他將畫卷輕輕展開,平鋪到桌上,看著畫中巧笑嫣然的紅裝女子,嘴角不自覺的浮上一層淺笑。

    什麼時候起,他畫的月蒔,竟慢慢的變成了她?那個他很少思考,卻一思考就會令自己心緒紊亂的女子?

    南宮嫿?畫像上的女子,已經漸漸變成了南宮嫿,他好像看到她在大殿彈琴引來翩翩百蝶,一雙美眸永遠透著微笑的安靜女子。

    他怎麼會想她呢?已經有好久,他沒有想過月蒔了,心裡想的念的,竟然變成了南宮嫿,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想到這裡,楚宸燁慢慢將畫合上,搖了搖頭,起身看了看外邊泛白的天空後,背後踏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那房門又吱嘎一聲打開了,一顆精靈般的頭冒了進來,這時,女子身後的丫鬟們立即上前攔住她,朝她道:“小姐,您不能進去,這是楚將軍的房間,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能進去的。”

    林玉笛瞪了那丫鬟一眼,朝他吐了吐舌頭,道:“怕什麼,我只是進去瞧瞧,我不會碰他的東西的,你們不告訴他就行了。再說,小梅,小花,你們是我的丫頭還是楚將軍的丫頭,怎麼向著他說話呢?”

    看了身後的丫頭們一眼,林玉笛迅速溜進房間,將那大門快速的關上,一走進房間,他就看到這重新佈置過的房間,充滿了濃濃的男人味,老爹還派人把他的刀劍和鎧甲等隨軍用品全搬了進來。

    走到那案架前,林玉笛輕輕摸了摸那泛著金光的大弓,眼裡不禁驚嘆起來,沒想到那麼自傲的一個男人,竟然如此心細如塵,因為他把弓箭擦得好乾淨,這樣的溫柔情懷,與剛才他的冷漠成反比。

    突然,林玉笛看到那桌上擺著的一幅畫卷,立即跑到那桌子之前,在看到這畫卷的時候,她只覺得好神秘,好想看看上邊畫的是什麼。

    想到這裡,她輕輕將這畫卷輕輕的展開,一展開,林玉笛就被裡面美麗溫婉的女子驚艷到了,這女子唇紅齒白,身著一襲紅色的鳳袍,頭戴璀璨的金冠,眉目如畫,一看就是身份極其高貴的女子,看她笑得極其溫柔,怪不得能入了楚宸燁的眼。

    “你在幹什麼?”正在這時,那大門被人霍地打開,男人此時已經滿目怒火的走進來,目光誅譏的盯著林玉笛。

    此時,楚宸燁狹長的鳳眸已經含著嗜血的寒芒,嚇得林玉笛趕緊將手中的畫扔在地上,看到冷如銀狼的男子,她立即搖頭道:“我……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我這就走!”

    說完,林玉笛趕緊將身子貼向牆壁,瑟瑟的瞪了楚宸燁一眼後,貓腰就準備鑽出去,正在這時,一柄精鐵寶劍抵在她額頭前,男子已經目若寒星的射向她,“動了本將軍的東西,你想說離開就離開?信不信本將軍現在就挖掉你的眼睛!”

    楚宸燁明顯怒意很深,玉手已經握成拳頭,手上青筋暴裂,身上溢出的冷意如冰川一般,凍得林玉笛直轉眼珠,突然,她仰起頭,同樣冷冷的看向楚宸燁,憤怒的道:“我不就看了一眼你那畫,又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你憑什麼用劍指著我?別以為你是將軍就可以為所欲為,別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不講道理。”

    “小姐,似乎是你先不經本將的同意擅自闖入本將的房間,還動了本將的東西,如此強詞奪理,你是不是連林太守的項上人頭都不想要了?過去,給我撿起來,放回原位!”楚宸燁可沒這麼多耐心和這名刁蠻的女人廢話。

    聽楚宸燁如此說道,林玉笛立即朝後退了兩步,慢慢走到地上的畫卷前,輕輕將它撿起來,又看了眼楚宸燁,再將那畫安靜的放到桌子上,這才有些愧疚的臉紅了起來,朝楚宸燁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擅闖你的房間和動你的東西都不應該,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說完,林玉笛有些尷尬的退離那桌子兩步遠,楚宸燁則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收回寶劍,沉聲道:“出去!”

    說完後,林玉笛立即從那側邊迅速跑了出去,楚宸燁則走到那畫卷前,將那畫仔細的收好,再放入牆上的捲筒裡。

    武穆王府

    南宮嫿披了件絲絨綴羊毛的披風,拿起水壺來到花園裡,看著這一地馨香美麗的花,她和玉萼等人一齊給這些花澆水,秋天雖然寒冷,但是卻很少下雨,這些花有的都枯死了,南宮嫿心疼得趕緊給它們澆水。

    正澆著澆著,突然,南宮嫿聽到一陣“哎喲”的聲音,登時,一個身影從她面前的牡丹花下滾了出來,那身影一出來,便抹著臉上的水,有些委屈的道:“皇姐!”

    南宮嫿也嚇得不輕,立即看向面前狼狽不堪的男孩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不是她那個很生疏的弟弟楚雲飛?

    他怎麼躲在這裡,想到這裡,南宮嫿覺得事情不簡單,立即朝玉萼使了個眼色,玉萼立即把去院門口守著,不讓那些閒雜人等進來。

    這時,楚雲飛一看到南宮嫿,一雙眼睛更加赤紅,紅得跟兔子似的,南宮嫿看到十分難過的楚雲飛,心裡溢出一股親切感,立即朝他展開一個溫暖的笑,好像大姐姐看著小弟弟一般。

    而原本​​一臉委屈的楚雲飛在看到南宮嫿像母親一樣的微笑時,立即沒忍住,一下子竄到南宮嫿懷裡,抱著她就嗚嗚大哭起來,“皇姐,你快進宮去救母后,母后被軟禁起來了,父皇可能要廢後!”

    “什麼?”南宮嫿早知道蹊蹺,沒想到竟聽到楚雲飛這樣說,這對她來說,好像晴天霹靂一般,她立即抱緊楚雲飛,只覺得這小孩子一直都​​很堅強聰明,哭泣的樣子看得她心都疼了,連忙折打著他的雙肩,輕聲的安慰道:“雲飛別著急,皇姐會想辦法的,你把皇宮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南宮嫿說完,將楚雲飛拉到里屋裡坐下,又給他倒了杯熱茶,派玉萼去找衣裳,準備給他換下。

    楚雲飛在喝了一口熱茶後,吸了吸微紅的鼻子,朝南宮嫿依戀的看過去,剛才皇姐的懷抱真是太溫暖了,棲霞姐還沒這麼擁抱和安慰過他,經常對他都很嚴厲。

    “常青山在鳳鑾宮搜出一個人偶,太后和羽落郡主就說母后對蘇貴妃施厭勝之術,想害蘇貴妃的孩子,當時蘇貴妃肚子正疼得厲害,說有臟東西跟隨她,正好母后之前又去過她的寢宮參加她的晚宴。之後找出這人偶來的時候,父皇大發雷霆,派人把母后押去宗廟,讓她在那裡反省三個月,后宮的事務暫時交由太后打理,還不准我出鳳鑾宮。我這還是和小太監換了衣裳偷跑出來的,出來後我怕穿太監服風聲大,又和一個小孩子換了件普通的衣裳,後邊我怕貿然走進王府會被人懷疑,只好打聽到你的醉香蘿,從後邊牆上翻了進來,可翻死我了。”楚雲飛說完,又眼淚汪汪的看著南宮嫿,那堅強的小模樣,看得南宮嫿很難受。

    這時,南宮嫿看到楚雲飛原本白皙的玉指已經變得一片通紅,上面還有翻牆時被磨開的紅口子和翻出來的嫩肉,她立即拉過楚雲飛的手,又叫玉萼趕緊把藥箱拿過來。

    在玉萼把藥箱打開後,南宮嫿拿過白淨的帕子,輕輕替楚雲飛清洗掉手上的小石渣和灰屑,在將傷口清洗乾淨後,她則溫柔的看向楚雲飛,安慰的道:“別怕疼,姐姐給你上藥。”

    說完,她拉過楚雲飛的手,用棉條沾上藥膏,細細的給他塗抹藥膏,原本楚雲飛對南宮嫿還有抵觸心理,可在看到面前的皇姐像母后一樣美麗,又比母后多了許多溫柔之後,心中溢起滿滿的溫暖,怪不得那麼多人都喜歡皇姐,原來她這麼善良。

    原本他的手很疼,可經過皇姐那麼一擦拭,竟有股絲絲沁涼的感覺,十分的舒服,也很溫暖,這時候,楚雲飛的臉有些微紅,皇姐不計前嫌的照顧他,而他以前還拿蛇嚇過她,真不應該。

    在幫楚雲飛上好藥後,南宮嫿便拿來一卷白紗布給他輕輕包紮一下,在做好之後,她在楚雲飛的手背上打了個蝴蝶結,這才拍了拍​​他的肩,“小雲飛,別擔心,即使父皇沒廢母后的後位,說明他還是在意母后的,明日就是我三朝歸寧的宮宴,到時候我們一起想辦法為母后沉冤!”

    看到皇姐胸有成竹的樣子,楚雲飛這才不那麼緊張和難過了,南宮嫿則叫他先去床上好好睡一覺,她再另想辦法。

    安頓好楚雲飛之後,南宮嫿一雙冷眸犀利的看向窗外,剛才她表現得十分的自信,是為了安撫雲飛,只是讓她震驚的是,從來沒被皇上懲罰過的母后,如今竟被這樣的​​藉口懲罰,難道父皇不相信母后的人品?

    父皇之所以這麼做,恐怕另有深意,但絕不是什麼好意,他肯定在懷疑母后,想打壓她們這一派,如今祁翊做了上將軍,父皇想的只是奪回權力,奪回權力後,就會打壓他,但如今祁翊的勢力越來越大,父皇作為君王,肯定不能容忍,所以這次才懲罰了皇后,也不查清事實。

    試問,有誰這麼傻,把這樣的東西放在自己床上?

    南宮嫿狠狠篡緊拳頭,看來,這一次進宮,是要腥風血雨的了,她一定要把母后救出來。

    正在這時,外頭打聽消息的玉萼迅速走了進來,一進屋便走向南宮嫿,朝她小聲的道:“公主,袁逸昇忍不了含恨大哥的暴打,趕緊寫了一篇專制集權的文章交給皇宮的人,那文章如今已經寫完,皇上看了說可以處置袁逸昇了,含恨大哥派人來問你,是不是現在就收押袁府眾人?”

    南宮嫿沉了沉眸,冷聲道:“拿出密詔,將袁府眾人收押至天牢,按密詔上父皇寫的,三日後該處斬的處斬,該流放的流放。”

    說完後,南宮嫿又犀利的看向玉萼,道:“給我準備馬車,等袁府眾人收押之後,通知我,我要親自去牢裡查看。”

    袁府,含恨領著人拿著長鞭,守在那大門口,在這幾天來,他的人早把袁府抄了個乾淨,袁逸昇等人在戴上腳燎出來時,一個個都只剩下一件破爛的衣服,稍微好一點的首飾全被侍衛們搜刮乾淨了。

    袁逸昇被兩名侍衛押著,一走出大門,便終於看見了青天白日的陽光,看到這道陽光,他立即貪婪的呼吸著這新鮮的空氣,這時,前邊的含恨已經冷冰冰的走了過來,手中的長鞭朝袁逸昇猛地揮過去,一鞭打在袁逸昇的臉上,大聲道:“你吸什麼吸?不准吸,趕緊上囚車!”

    說完,一腳朝袁逸昇的屁股踹了上去,袁逸昇此時身上到處是濃瘡,被這麼一踢,身上的傷口裂開,疼得他啊啊直叫,“大人饒命,小的……小的只是吸空氣。”

    “空氣也不准,來人,把袁府的人押上囚車。”含恨就像一個劊子手,說完之後,立即有侍衛上前押這些人。

    不一會兒便到了監獄,含恨給典獄長一點好處,典獄長就把袁府的人關在最髒最爛的地方,還有幾個獄卒隨時等著抽他們鞭子。

    不一會兒,南宮珏和南宮蕊兒等人也被押了進來,這時候的南宮珏,一頭的頭了已經掉了大半,臉上又乾又癟,背躬著,眼袋聳拉著,看上去好像一個老巫婆,南宮蕊兒也沒好哪點去,她因為和南宮珏天天打架爭吵,一雙眼睛如死魚眼一般黯淡無神,邊上的袁母更是眼睛都哭紅了,她沒想到怎麼就從天堂墜入地獄了。

    袁府的男人跟女人關在兩處,男人在右邊,女人在左邊,大牢的門一帶上,兩方人馬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個個都知道死期將至了。

    南宮珏這時則揪著一頭稀疏的頭髮,恨恨的瞪向袁逸昇,指著他就道:“賤人,要不是你沒本事,我們怎麼會下獄?你上次已經擄奪了南宮嫿,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留她這個後患,如今我們就落到這樣的下場,這一切都是你這個賤男人害的。”

    袁逸昇心中對南宮嫿的恨不亞於任何人,這一次的事就是她害的,他一聽南宮珏這麼怒怒,當即跳起來朝南宮珏喝道:“你以前不是特別的崇拜我?你這個賤女人,要不是聽信你的甜言蜜語,我怎麼可能娶你?”

    “崇拜你?你是不是藥吃多了?你這個樣子,自卑,醜陋的窮酸破落貨,我才看不上你,我之所以和你說這些話,還不是為了你的地位?你要是不是御史,本姑娘看都懶得看你一眼。”南宮珏說出來心裡話,這下子把袁逸​​昇氣得要炸毛,他沒想到這個以前口口聲聲說最愛他的女人,原來愛的都是他的身份。

    “行了,小賤人,我兒子也是你能貶低的?”邊上早聽不下去的袁母此刻已經一巴掌打在南宮珏的臉上,恨恨的盯著她,打得南宮珏眼冒金星,一挽起袖子,又要與袁母幹起架來。

    看著地牢裡這骯髒的一幕,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一群人,終於就到死期了,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這一天,將她們一網打盡。

    “公主,這裡臟,要不要小的給你抬張凳子來?”邊上的典獄長已經一臉諂媚的看著南宮嫿笑。

    而地牢裡的眾人在聽到典獄長的話時,紛紛轉過眸,看到那台階上,一襲黃色錦袍的南宮嫿,正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們,一個個當即瞪大眼睛,眼裡充滿濃濃的恨意和嫉妒。




第142章 一步步扳倒蘇貴妃


南宮珏在看到美若天仙的南宮嫿出現之後,突然冷冷的仰頭大笑起來,如今她已經是死路一條,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的好姐姐,你終於出現了,我等你來,已經很久了。”南宮珏理了理自己混亂的髮梢,此時她的頭髮十分的枯黃,頭上大半頭髮都沒了,只剩幾縷枯黃的頭髮,像極了小孩子剃的三撂毛。

    她一雙眼睛浮腫陰黑,臉上的皮膚緊緊皺與一團,那像像巴掌那麼大,有些像猴子,原本如藕的玉手此刻已經乾枯得像死人的枯骨,眼珠血紅,牙齒已經脫落了幾顆,大概是泡棗的後遺症,此時,她一雙眼睛如惡毒的蛇一般盯著南宮嫿,笑完後,一臉淒苦的道:“大姐,看你鳳冠加身,坐上高位,活得如此的鮮活,做妹妹的我真氣憤啊!你告訴我,我哪裡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南宮嫿輕輕拍了拍手,叫典獄長把其他閒雜人等帶了出去,又把袁府的閒雜下人帶到另外的牢房,還把玉萼等人叫了出去守著。

    此刻,整座大牢裡除了她,就只剩袁逸昇、南宮珏、南宮蕊兒和袁母幾人,而這幾個將死之人,除了南宮蕊兒,其他三位與她那痛苦的前世都有直接的聯繫。

    “好妹妹,你也配說姐妹這個詞?以前我對你很好,無微不至的關心你,把你當最親近的閨蜜,可你又是怎麼對我的?”南宮嫿用帕子掩住口鼻,輕輕吸了一口氣,慢慢走到南宮珏面前。

    隔著牢門,南宮珏臉色扭曲得不像真人,她恨恨的盯著南宮嫿,“不錯,你對我是好,可惜那都是以前,後面你又是怎麼對我的?你把我娘害成那樣,她現在臉上刻了個大大的淫字,被爹爹趕了出來,每天都在街上爬,像狗一樣在街上向人乞討,你還有沒有良心?南宮嫿,別人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太狠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是要報前世你們給我的仇,就算沒有前世,今生你們也是蛇鼠一窩的小人,我不動手,就是我呆在監獄裡,你們站在這裡嘲笑我了,怎麼可能?珏妹妹啊珏妹妹,聽說你懷小寶寶了,你的孩子現在如何了?”南宮嫿看到南宮珏此時已經隆得微高的小腹,她的孩子,恐怕有四、五個月了吧?

    如此,讓她聯想起自己前世已經九個月就快要生產的孩子,這樣的情形,又重現了一遍,只不過,這一次,她是勝者。

    南宮珏看著南宮嫿陰冷的眼神,立即抱緊肚子,瞪大眼睛看向南宮嫿,沉聲道:“你想做什麼?什麼前世今生的?我前世可不認識你,你少在這胡言亂語。我是孕婦,我肚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按律你們不能對我行刑,必須等我生下孩子再說。”

    “哦,看來你真的很在乎這個孩子,那你知道,你上一個孩子是怎麼死的嗎?”南宮嫿笑著看了看自己潔白晶瑩的指甲,面對仇恨,此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腸是無比的硬,南宮珏的孩子是人,她的就不是了?

    做過母親的都知道那種失去孩子的痛苦,有把賊人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何況她遭受過那麼大的痛苦。

    聽到南宮嫿這麼一問,南宮珏立即瞪了對面仍在痴痴看著南宮嫿的袁逸昇,咬牙道:“你少幸災樂禍,我的孩子是被袁逸昇殺的,又怎麼了?反正已經這樣了,也不怕你笑話,只是,你來耀武揚威夠了,可以滾了吧?”

    南宮嫿卻只是看著南宮珏微笑,並沒有說話,南宮珏只覺得南宮嫿的眼神充滿嗜血的寒光,比夜裡的豹子還狠。

    “賤人,你這麼盯著我看幹什麼?我詛咒你生不出孩子,即使生的孩子斷手斷腳,我雖然流過產,但我好歹懷過兩個,你算什麼東西?我真懷疑你根本無法生育,呵!聽說皇后被軟禁,抓起來了,南宮嫿,你的好日子也沒幾天了,那些侍衛有的來自宮中,哪有什麼秘密能守住的?喲,你變色了?著急了?看來這件事是真的,要是皇上真的廢掉皇后,你南宮嫿也不再是公主,我就詛咒你死爹死娘,生的孩子生一個死一個。”南宮珏惡毒的說完後,便揚著頭大笑起來。

    南宮嫿臉色先是轉為慍怒,隨即努力平息自己的憤怒,將臉色重新變得緩和,看向南宮珏冷笑道:“原本你那孩子可以不用死,就因為我告訴袁逸昇,我不喜歡這個孩子,只要沒有這個孩子,我就與他成親。呵,沒想到蠢笨如豬的他真的信了,跑去打掉你的孩子,你們兩個真是蠢到一家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得知真相的南宮珏只覺得渾身發怵,她顫抖的盯著南宮嫿,又恨得咬牙切齒的盯著袁逸昇,氣得眼睛都鼓了起來,“原來是你!賤人,怪不得他之前都很喜歡我的孩子,後邊卻殘忍的殺了他,南宮嫿,你太狠毒了,我就說你根本不是真愛袁逸昇,如今,你終於親口承認了。哈哈,袁逸昇,你知道她親口說出的真相後,會不會很後悔殺掉我們的孩子?”

    這時,袁逸昇原本痴迷的眼神瞬間變得深黑,他對南宮嫿是既愛又恨,南宮嫿又轉向他,不緊不慢的道:“本宮不是已經說過了麼,從一開始,本宮就沒喜歡過你,這一切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

    “我不信,你騙我的,像你這樣的女人,誰會看得上,你當初一定是真的喜歡我,只不過現在攀上高枝了,就否認自己的想法。我要見皇長孫,你去幫我求求皇長孫,他說過他會救我的。”袁逸昇說到這裡已經慌了起來,皇長孫不是說過,只要他幫他陷害南宮嫿,順帶打壓了祁翊,他就會給他大官做,不會讓他死?

    聽到袁逸昇說皇長孫,南宮嫿心里大驚,面上則裝得十分的平淡,原來那姦夫一事,是皇長孫在背後栽贓,袁逸昇這個人除了自負之外,還很蠢笨,這樣就把幕後主使洩露出來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走向袁逸昇,微瞇起眼睛,“皇長孫他不會來救你的,剛才本宮來時,可看見他正在青樓裡喝花酒,他喝得很暢快,身邊有美人陪著,好像根本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記錯了?”

    袁逸昇一聽,立即搖頭,堅決的道:“不可能,他說過事成之後會救我的,我要見他,嫿兒,我求你了,讓我見見他,他不會不管我的。”

    這時候的袁逸昇,渾身是黑紅的傷口,上面的皰疹不小心被小指甲大的蚊蟲叮咬過後,立即就會破掉,然後噴出噁心的膿脂,他全身上下沒一處好的,露出來的部位都是皰疹,這樣的他,恐怕救了也是死路一條,皇長孫怎麼會再管他?

    就算有袁逸昇的口供,她也不能拿皇長孫怎麼樣,畢竟,皇帝心中是偏愛太子一派的,不然他為什麼立太子為儲君?

    南宮嫿朝袁逸昇璀然的一笑,“你這是在求本宮?你忘記本宮前世求你的模樣了?那時,本宮求你手下留情,你是怎麼做的?袁逸昇,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袁逸昇在聽到南宮嫿無情的話語時,突然一下子軟了下來,不再想掙扎,而是癡痴的看向南宮嫿,深情的凝望著她,“嫿兒,你太狠了,我知道我鬥不過你,我只想問你,以前你說仰慕我,愛我,還有給我寫的那些信,都是真心還是假意?”

    他還是不願意接受這是一場騙局,他心中抱著希望,不信這是嫿兒在騙他,他隱隱期待著南宮嫿是真的愛過他。

    南宮嫿微微彎起嘴角,斂起眼底的笑意,目光幽深冰冷的看向袁逸昇,紅唇冷勾,一字一頓的道:“很抱歉,本宮深愛的是本宮的丈夫,至於你,本宮從來沒動心過。本宮第一次見你,你是和蘇姨娘聯合起來想毀本宮的名譽,當時你們想推本宮下河,你再英雄救美。沒想到吧,本宮事先把南宮珏推了下去。”

    “什麼?南宮嫿,那件事真是你所為?”袁逸昇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怎麼南宮嫿好像先人一樣,什麼都事先知道?她當時已經知道他們的陰謀,又怎麼會真心愛他?

    南宮珏這時候也冷笑的看著南宮嫿,“你害我被爹爹打了一頓,當時我就告訴爹爹,我是被你推下去的,結果沒人信,原來,真的是你!”

    “好笑,要是你們沒有存害人之心,又怎麼會自食其果?哦,忘了告訴你,袁大人,當時邀請你去伯府後院的,的確是本宮的主意,真不好意思,離郡王也參與其中,本宮可是看了一出好戲,你與珏妹妹的名聲,就那次便敗壞了。你說,我們這麼大的恩怨,我會喜歡你?癡人說夢。”南宮嫿冷笑著說完,只覺得終於鬆了一口氣,以後,她終於不用再面對這一對狗男女,也不用日防夜防的防著他們會從中作梗。

    而再一次聽到真相的袁逸昇,這時候已經氣得噴出了口老血,他原本對南宮嫿還抱有期待,沒想到,她竟從來沒愛過他,原來他和南宮珏都被南宮嫿設計了。

    南宮嫿看袁逸昇和南宮珏還在消化她剛才的話,便抬眸看向四人,冷冷的掃射四人一眼後,用好似地獄一般陰冷恐怖的聲音道:“這一路上,有本宮為你們送行,你們下去了,可要走好,千萬別進陰曹地府了又因為嘴快得罪了閻王,到時候閻王把你們打入十八層地獄那可就不好了,呵呵。”

    南宮嫿說完,拂了拂自己的衣袍,抬眸冷漠的踏上台階,這時,那牢門已經打開了,典獄長和秦瓊已經恭敬的走了進來,立即向南宮嫿行禮,“參見公主。”

    “平身。”南宮嫿眼眸裡迸出無比鋒利的寒光,冷冷挑眉,朝秦瓊道:“按照密詔裡的旨意,敢污衊本宮,他們又聯合殺了南宮府老太太,光是污衊本宮一條就是誅九族的大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宮不願意看到與此案無關的冤魂慘死,秦大人,把其他人全部放了,剩下的主犯袁逸昇,從犯南宮珏、南宮蕊兒及袁母,一律由你處決,本宮希望看到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

    “是,下官一定盡力,讓公主滿意。”秦瓊一身正氣的擄了擄鬍鬚,恭敬的道。

    南宮嫿說完後,最後冷笑著看了袁逸昇一眼,然後離開了大牢,在馬車上的時候,她已經聽到下人傳來秦瓊的判決。

    秦瓊判袁逸昇腰斬之刑,在菜市場門口行刑,今日午時便開始行刑,判南宮珏、南宮蕊兒及袁母刺配充軍,及在臉上刺上人犯二字,然後發配邊疆充軍。

    坐在馬車裡,她都能聽到老百姓們的議論聲,還有百姓們已經迅速的趕往菜市場,想去看行刑,畢竟袁逸昇曾經是個不小的官,如今因為污衊公主被判刑,也是一件稀奇事,南宮嫿則緊閉著雙眸,此時此刻,好像前塵往事離她已經遠去,她要過的只有今生。

    那些骯髒的人和事,終於除掉一大半,她相信前世逝去的孩子在天上應該也安慰了,那孩子,應該已經投胎了吧?

    菜市口裡,秦瓊和幾名大人坐在主位上,面前擺著行刑的斬殺令,侍衛們早已經綁好的袁逸昇拖上斷頭台,已經有腰肥身壯的劊子手提起明晃晃的砍刀,往手裡吐了一記唾沫,然後惡狠狠的走向袁逸昇。

    袁逸昇看著地上行腰斬之刑的一串大斬刀,嚇得渾身是汗,當即就流了滿身的尿,而那關在囚車裡看著這一幕的袁母,此時已是老淚縱橫,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蒼天啊,我前世是造了什麼孽,讓我的升兒受這樣的苦,還不如讓我替我兒子去死!”

    午時來得很快,不一會兒,太陽就升到高空,秦瓊見狀,先對著密詔念了袁逸昇所犯罪行之後,隨後眼神陰沉的執起那筆筒裡的斬殺令,沉聲道:“袁逸昇罪大惡極,罪可當誅,來人,行刑!”

    說完後,他將手中那嗜血又泛著寒光的斬殺令扔向袁逸昇,嚇得老百姓們都往後退了一步,而袁逸昇此刻已經被劊子頭押到斷頭台上,袁逸昇此刻後悔萬分,也恨死了南宮嫿,他後悔自己想著害這麼一個精明的女人,她不應該與她作對的,他袁逸昇這一輩子就這樣完了。

    這時,兩名劊子手已經將左右的砍刀升起,人群中立即沸騰起來,有朝袁逸昇扔雞蛋的,有扔菜葉的,有唾罵吐口水的,也有準備群起而攻之的,誰讓袁逸昇企圖用如此惡毒的方法污衊他們的公主。

    坐在馬車裡的南宮嫿只覺得心裡一片悲涼,老百姓不了解她,就因為她是公主而維護她,其實沒這個必要,這個時代的百姓被奴役得太厲害,統治者給她們灌輸的都是愚昧的思想,她不希望老百姓活得這麼傻,她希望他們能有自己的思想、判斷和意識。

    他們甚至可以抨擊皇權,甚至是皇帝,可惜,他們不敢,在皇權森嚴的等級制度下,老百姓哪敢亂說一句話,如果讓她來執政,她一定要做一個開明的君主,讓老百姓有話敢說,讓統治者不能動不動就殺,給老百姓一個自由清淨的世界。

    就在她思慮的一瞬間,只聽袁逸昇直接嚷了起來,“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我要活著!我要見皇長孫……”

    很快,他的話變成了淒厲的一聲慘叫,聽到這聲慘叫,南宮嫿冷冷閉上雙眸,吩咐前邊的黑子,“起駕回府。”

    回到王府,南宮嫿雙眸冷抬朝前邊走著,後邊跟進來的何然將菜市場的事看了個一清二楚,在南宮嫿坐下之後,立即朝南宮嫿禀報導:“公主,袁逸昇的屍體已經被秦大人扔去亂葬崗了,是真的腰斬,當時那個慘狀你是沒看見……”

    “行了,你們都退下,玉萼、綰綰,準備明日進宮的一切事宜。”南宮嫿不想再聽袁逸昇如何的慘,他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自食惡果,與人無尤。

    到了下午的時候,南宮嫿坐在檀香寶座前等祁翊回來用膳,何然又走了進來,拍了拍袖子朝南宮嫿行禮道:“公主,駙馬被皇上急召進宮,好像邊關出事了。”

    “什麼?可有了解到出了什麼事?”南宮嫿立即擰眉,嚴肅的看向何然。

    何然立即搖了搖頭,“這個小的不知道,軍情很嚴密,又很難查,小的再去查查。”

    等何然走後,南宮嫿只覺得心口有些發慌,好像有什麼不祥的預感溢進心頭,她立即找來兵書仔細翻看,猜想一切可能發生的事,然後從書裡找出​​應對之策,好幫祁翊。

    傍晚,火紅的夕陽懸掛在天空,一隊官兵押著一群人犯正艱難的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有幾條獵犬在前邊帶路,也有的跟在犯人身邊,一頭頭獵犬牛高馬大,皮毛黑亮,眼神則如狼似虎的兇惡恐怖。

    “走快點,再這麼慢,小心老子打死你。”那領頭的官兵一說完,立即一鞭子給南宮珏打過去,南宮珏這時候的頭髮就快掉光,只剩一小束垂在腦後,看上去醜陋不堪,連很少見女人的官兵們看了都想吐。

    這時,邊上的南宮蕊兒也挨了一鞭,這一鞭一下子打在她臉上,她立即氣恨的盯著打她的官兵,憤怒的罵道:“住手,你們是什麼東西?我們只是去充軍的,又不是你們的奴才,要是我們到不了軍營,你們也沒辦法交代。”

    那官兵一臉的凶狠,這輩子乾這個活還從來沒人敢這樣吼他的,當即又是一鞭子朝南宮蕊兒的嘴角打過去,“小娘們,看你倒有幾分姿色,沒想到嘴巴這麼利,看老子不打爛你的嘴!”

    “你敢!姑奶奶我再怎樣都是官家小姐,你們算什麼東西?專門伺侯人的底層人,你再打我,我就咬舌自盡!”南宮蕊兒冷冰冰的盯著這群官兵,拿自盡來威脅他們。

    因為她出發的時候聽秦瓊說了,務必要將她們送去軍營,要是半路出事,這群官兵都要受懲罰,當時這些官兵都十分害怕秦瓊,所以她才敢這樣喝斥他們,她諒她們不敢整死她,索性以死相要挾。

    這下子,那群官兵在聽完之後,突然停止前進,一個個都無言的看向南宮蕊兒,南宮珏和袁母只覺得要糟糕了,而南宮蕊兒還以為這群官兵被她的話所嚇倒,立即得意的挑眉道:“怎麼,怕了吧?怕了就收好你們的鞭子,安安心心的送我們上路,要是我們沒辦法平安到達軍營,就有你們好受的。”

    說完,她還極其諷刺的瞪了這群官兵一樣,這下子,那原本沉默的官兵當即獰笑起來,立即,領頭的怒地上前,一把扯起南宮蕊兒的領子,將她猛地摔在地上,惡狠狠的道:“你他媽當自己是公主呢,要人捧著供著,兄弟們,這個女人還頗有姿色的,老子先不用,賞你們了,那邊的兩個你們都先用著解下渴,雖然醜了點,好歹該有的都有。”

    那頭領一說完,早就滿臉淫光蠢蠢欲動的官兵們已經抓過南宮蕊兒,幾下撕開她的衣裳,無數雙黑手在她身上亂摸亂掐,有的已經扒掉褲頭,將南宮蕊兒壓在石頭上,開始侵犯起她來。

    看著這一幕,南宮珏和袁母嚇得轉身就想逃,誰知這些很少沾女人的官兵比軍營的男人還飢渴,管她們老還是醜,一把將她們抓過來,扔到地上這後,扯了衣服遮住她們的臉,就如禽獸一般欺凌起她們來。

    南宮蕊兒萬萬沒想到這些人變得這麼快,這時,有名官兵已經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滿口淫穢的道:“小賤人,你當真信了秦大人的話?那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誰不知道去軍營充軍的人死在半路是常事?老子今天就是弄死你,也沒人說我。”

    這時候,邊上的官兵們立馬牽來兩頭大獵犬,那獵犬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立即衝了上去,朝著女人的身上就蹭,而剛才說話的官兵已經無比淫靡的道:“你知道我們怎麼對付不聽話的人犯嗎?我們會把她們賞給我們的狗,別擔心,這些狗已經習慣了,會讓你很舒服的。”

    “什麼?禽獸,你們快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南宮蕊兒嚇得臉色蒼白,努力的想往後退,可她身體已經被邪惡的男人佔滿,這時,有人已經抱起那狗,將狗抱來趴到南宮蕊兒的身上。

    南宮蕊兒當看到離自己很近的狗時,恨不得真的咬舌自盡,這群官兵一向管流放的女犯人,什麼招都想得出,比那些殺人犯還狠,又活在最底層,沒人管他們,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是最陰暗的地方。

    對面的一些女人犯們在看到南宮蕊兒、南宮珏和袁母的慘狀時,一個個嚇得趕緊往後縮了縮身子,這情景太殘暴了。

    王府裡,此時天已經全黑,祁翊還沒有回來,南宮嫿坐在窗前等他,那桌上的食物早已經涼了,她看了一眼後,便把玉萼叫了進來,道:“把這些菜拿出去熱一下。”

    “是,公主。”玉萼說完後,又看向南宮嫿,遲疑一下,又道:“公主,我聽下人傳來消息,說南宮蕊兒、南宮珏和袁母,才送到雁蕩山,就被那些送押的官兵折磨死了。聽說死狀極其的慘烈,他們還用狗與她們交配,那狼狗太狠,在交配的時候太激動,把袁母的脖子活活咬斷了,幾十個男人倫姦她們三個,南宮蕊兒和南宮珏是被人活活倫姦死的,幾個人死的時候都是裸著的,可見有多慘。”

    南宮嫿淡淡挑眉,這些官兵從來就不是人,在沉吟片刻之後,這才道:“世子回來了嗎?”

    正在這時,那門口傳來一陣濃烈的腳步聲,南宮嫿趕緊起身,朝門口迎了過去,只見祁翊著一襲戎裝,握著一柄寶劍走了進來,一看到南宮嫿,便立即拉住她的手,“嫿兒,楚宸燁的大軍出事了,中了敵軍的毒,皇上要我立刻帶五萬大軍前去營救,馬上就出發。”

    “怎麼這麼快?”南宮嫿沒想到會這樣,立即緊握住祁翊的手,此時的祁翊,眼裡也是滿滿的不捨,他一把將南宮嫿抱在懷裡,深情的擁著她,纖長的睫羽撲閃撲閃,在她耳邊溫柔的道:“嫿兒別害怕,我會很快回來,在這裡你要好好保護自己,我把含恨留給你,有什麼事可以和他說,我會經常派人聯繫你,給你報平安。”

    南宮嫿也緊緊抱住祁翊,她原本還想明日和他進宮參加宮宴的,沒想到他連夜就要出發,果然,軍情緊急勝過一切,不過,此事是不是過於蹊蹺,憑楚宸燁的精明,他的人怎麼會中毒?

    這時,祁翊已經輕輕挑起南宮嫿的眉頭,形影綽綽的燈光下,他看著如花美眷一般的南宮嫿,大掌摩梭著她的臉龐,此時的祁翊,下巴已經長起胡茬,看上去更顯成熟和穩重。

    “嫿兒,我不在的日子裡,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宮中的事我會叫含恨幫助你,等我歸來。這一次與我同行的,還有皇長孫,他另率了五萬大軍在後方掩護。”

    “皇長孫?上次袁逸昇的事就是他指使的,我在牢裡聽袁逸昇親口說出來了,你要小心提防他,他才是最大的黑手。”南宮嫿立即看向祁翊,皇長孫也去了,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會警惕的,且皇命不可違,我會盡快回來。還有一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皇長孫之所以倒戈相向,是因為他就快查出我的身世,武穆王府已經不安全了,有些話現在來不及和你多說,你只需要記住,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祁翊說完,外頭已經響起另一陣腳步聲。

    這時,李穆已經侯在外頭,朝里面的祁翊拱手道:“上將軍,時辰就快到了,咱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你且在外面侯著,本將馬上就來。”祁翊說完,李穆眼裡閃過一縷冷色和狠毒,立即退了下去。

    南宮嫿這一次則主動的將祁翊抱住,貪婪的吸著他身上的花香,又痴痴的看著他,“你要萬事小心,到了關鍵時刻,寧可相信楚宸燁,也不要相信楚瀾,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等你平安歸來。”

    南宮嫿眼裡噙著晶瑩的淚,這一輩子,她還沒為別的男人哭過,只為祁翊一人。

    祁翊感動的低下頭,斂眸含上南宮嫿的唇,在她唇上霸道的吸吮和啃咬,像要把她揉進心裡一般,他太愛面前的小女人,想把世間最美好的東西給她,看著她快樂,他就幸福。

    這一個吻吻得十分的深沉,好像天長地久一般溫暖人心,這時,南宮嫿立即把身上的那枚金色的玉佩拿出來,玉佩在燈下泛出金色的光芒,她將它交到祁翊手裡,溫柔的看著他,“把這個帶著,我在絡子上係了個保平安的香囊。”

    祁翊看著玉佩下方多出的一枚桃心形狀的香囊,舉至鼻間聞了聞它的清香,思緒不由得陷入回憶,記得那時在桃林遇見她,她就拽走了他的這枚玉佩,這也是兩人的定情信物。

    祁翊將玉佩遞給南宮嫿,朝她寵溺的笑道:“這個是我送你的,就留在你身邊,我留著香囊就行了。”

    “不行,這玉佩開過光,本來就是用來保平安的,你在外打仗,肯定要給你戴,我有這個就行了。”南宮嫿說完,搖了搖手腕上的金珠瓔珞,又迅速將那玉佩係到祁翊的腰間。

    祁翊見拗不過南宮嫿,只得朝她點了點頭,又從懷裡摸出一隻小瓶,遞給南宮嫿,“這裡面的藥無色無味,但毒性極烈,你拿著防身用。”

    祁翊說完,將藥瓶塞進南宮嫿手裡,這才又溫柔的看了她一眼,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後,轉身朝外邊走去。

    南宮嫿見狀,立即跟了出去,出去的時候,李穆已經領著將領們走向祁翊,冷風吹拂著祁翊身上的玫色披風,此時的他,好像濯日月之精華一樣冷沉矜貴,狹長的鳳眸冷挑,眼裡透著濃濃的肅殺和戾氣。

    祁翊在最後深情的凝視一眼南宮嫿後,朝她露出一抹要她安心的微笑,這才騎上汗血寶馬,籲的一聲,領著大批將士離開王府。

    祁翊等人走了許久,南宮嫿都仍站在王府大門口,安靜的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她隱隱感覺,快要變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南宮嫿就早早的起床開始梳妝打扮,今日是她歸寧探親的日子,她在裝扮好之後,準備去廂房裡叫正在休息的楚雲飛,誰知楚雲飛早就起床了,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看來昨夜他一直在哭。

    南宮嫿見狀,立即心疼的上前將他摟在懷中,輕輕拍著他的背,溫柔的道:“雲飛別怕,我們這就進宮救母后。”

    “嗯,皇姐,母后那麼疼你,你一定要救她,不能讓太后那個老妖婆得逞。”楚雲飛說完,依戀的拉著南宮嫿的手,與南宮嫿一齊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到了皇宮的時候,宮裡已經是一派喜慶,雖然皇后犯錯被罰去了宗廟,但這公主的歸寧之喜還是要舉辦的,此事由太后主辦,羽落和蘇貴妃協助。

    到了武門的時候,南宮嫿看到趙府的馬車在前邊行走,她立即叫黑子加快車速,不一會兒,前邊感受到她的趙影華已經掀開車簾,朝南宮嫿親切的看了過來,“嫿妹妹。”

    說完,前邊那輛車就停了下來,南宮嫿的馬車也向前靠過去,當她靠近過去時,發現趙影華、表嫂李氏和趙老太君坐在馬車裡,大鄒氏沒來,許久不見李氏,南宮嫿發現,她的肚子還是扁扁的,上次已經叫祁翊幫她看過,已經把府裡的麝香全部移走了,怎麼她還沒懷孕?

    如今二房的人已經被押入大牢,就因為上次二舅舅在祭祀大典上害她一事,趙府大房現在算是安生了,但李氏和趙影華兩人都有些悶悶不樂的,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外祖母,影華姐,大表嫂。”南宮嫿過去之後,朝三人親切的喊道。

    而趙老太君和李氏在聽到之後,立即朝南宮嫿噓了噓手指道:“嫿兒,這是皇宮,你不能再叫我外祖母了,要是讓皇上發現,龍顏大怒的話,就不好辦了。”

    人人都知道伴君如伴虎,哪怕南宮嫿是公主,也一樣。

    南宮嫿朝三人笑著點了點頭,到了禦花園口時,按規矩,馬車都要停住,各位主子要下馬車,另乘轎攆去景仁宮。

    原本回門宴要在鳳鑾宮舉行,如今皇后被罰,就由太后改到景仁宮了,南宮嫿下轎時,邊上已經有一些夫人小姐們先到了,大家在看到南宮嫿的時候,立即過來朝她行禮。

    南宮嫿叫眾人平身,然後拉著趙影華的手上了鑾轎,兩人並排坐著,可見她倆的關係,趙影華被南宮嫿緊握住手,心中一陣激動,便朝她笑道:“嫿妹妹,如今我都沾了你的光,你看,她們看我的眼神和以前全然不同了,以前她們可是瞧不上我的,覺得我笨。”

    “哪裡,影華姐一向是最心靈手巧的,你給我做的那些衣裳,我很喜歡,要是將來有小寶寶了,一定只穿影華姐做的。”南宮嫿眉眼微笑,目光卻四處掃量著後邊的夫人。

    趙影華立即興奮的點了點頭,道:“只要嫿兒不嫌棄,要我給你的小寶寶做多少我都願意。只是,嫿妹妹,這幾日我知道苦了你了,一會兒咱們進宮去求求皇上,把皇后放出來。”

    說到這裡,趙影華臉色立即淡了下來,南宮嫿眼裡也透著無比森寒的冷光。

    不一會兒眾人便到了景仁宮,景仁宮以冷色調為主,宮里大多是玄色、青色和黑色,凸顯著一股莊嚴大氣的感覺,又不失華麗和風雅。

    眾妃嬪在看到南宮嫿後,品級低的貴人以下的妃嬪們和夫們小姐們立即上前朝南宮嫿行下跪禮,南宮嫿只回她們一個頷首禮。

    和這些見完禮後,南宮嫿便走向側座上的蘇貴妃,朝蘇貴妃行了個萬福禮,“長樂參見貴妃娘娘。”

    蘇貴妃也回了南宮嫿一個頷首禮,這樣的萬福禮,皇后生的公主只需要給生養過孩子或者得寵的后妃,對其他人可以直接頷首點頭就行。

    蘇貴妃一雙眼眸帶著笑意,可那笑容卻十分的冷淡,她的親妹妹如今還有街上爬著,這一切都是拜南宮嫿所賜,她怎麼能不恨她?

    這時,外面的太監已經高呼一聲道:“太后駕到!”

    太后最後,她一駕到,包括蘇貴妃,所有人都起身上前給太后行禮,在一陣鳴樂聲中,太后身著一襲正紅的鳳袍,被羽落郡主扶著走了進來。

    太后一進來,幽深的目光便盯到南宮嫿身上,南宮嫿則恭敬的上前虛扶住她,太后原本很討厭南宮嫿,但看到她如此的謹小慎微,眼裡不由得閃過一抹得意,便任由她扶著。

    “今日是公主的歸寧之喜,原本公主與駙馬成婚三日後就要歸寧的,但皇上考慮到你們是新婚,讓你們多相處幾日,長樂公主,新婚的感覺如何啊?”太后表面帶笑,可眼神是十分的狠厲。

    南宮嫿將太后扶到寶座上坐下後,這才走到側位上坐定,臉帶笑意的看向太后,有些略顯嬌羞的道:“承蒙太后照顧,長樂很好。”

    此時,看著皮膚白裡透紅的南宮嫿時,羽落狠狠的篡著手中的手絹,安靜的陪侍在太后身後,目光一直時不時的在南宮嫿身上游走。

    大殿裡所有人臉上都帶笑,不過那笑容十分的虛偽,大家都知道皇后如今的境況,看在皇后還沒有被廢的份上,一個個仍對南宮嫿禮待有加,並沒有立即露出其他神色來,最重要的是,南宮嫿身後還有武穆王府和祁翊兩個後台,祁翊自己已經是上將軍,即使有人向著太后,也不敢明面上給南宮嫿難堪。

    鳳鑾宮處,周東海一直守在宮門口,是一臉的焦急,正在這時,那宮門口處,一名小太監和兩名宮女跑了過來,周東海一看那小太監的身影,立即把身後的閒雜太監們都喝斥開了,雖然皇后不在,但他在宮裡多年,還是有些權利的。

    周東海把閒人叫開後,迅速跑向小太監,一看到他,一顆心這才鬆了下來,“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來了,剛才皇帝已經派人來查過一次,奴才說你還在睡覺,那人才走了。快,把這身衣裳換下去。”

    楚雲飛懶得理周東海,拉著半夏和綰綰就朝鳳鑾宮走,三人進去之後,就直奔星如和海如跑過去。

    星如、海如並沒有隨皇后被調過去,而是一直守在大殿裡,當星如看到從外頭冒出來的楚雲飛時,立即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十九皇子,你是怎麼跑出去的,為何又換了這件衣裳?”

    楚雲飛則朝兩人冷冷瞪了一眼,朝身後跟進來的周東海道:“周東海,把星如、海如兩人抓起來,堵住她們的嘴巴,哪也不許她們去,這是皇姐吩咐的。”

    周東海覺得奇怪,可這是小皇子的命令,他不得不看向星如海如,這下子,星如、海如立即跪到楚雲飛面前,兩人都一臉不解的道:“求皇子饒命,奴婢們究竟犯了什麼錯,奴婢們並沒犯錯,為何要抓我們?”

    “有沒有犯錯你們心裡清楚,周東海,還不快抓住她們?是不是要我擰了你​​的腦袋。”楚雲飛冷冷瞇起眼睛,雙手環胸,此時,意識到事情有變的周東海立即朝後邊的太監揮了揮手,這些太監全是皇后的親信,一聽皇子令下,立即上前把星如、海如抓了起來。

    這時,海如一張臉已經漲紅,一臉的不解,而星如眼神則十分的陰毒,楚雲飛仔細看了她一眼,看來皇姐分析得沒錯,鳳鑾宮出了內鬼。

    當時她把抓人的情形詳細的告訴了皇姐,說是星如引著常青山進殿搜索的,皇姐聽到這裡,立即說這個星如和常青山可能是關鍵,因為她們領頭搜的殿,很有可能此案與她倆有關。如果不是常青山,那就只有星如了,所以在進宮時她就吩咐他先控制住星如,別讓她去與蘇貴妃等人通風。

    將星如、海如控制住之後,楚雲飛拿起一本書,假裝一本正經的坐在桌前看書,等周東海把星如、海如押了下去之後,楚雲飛立即看向玉萼,身上有著他這個年紀沒有的沉穩和聰慧,“楚青楓住在安陽殿,現下蘇貴妃等人全在景仁宮,且楚青楓特別的好女色,父皇不讓他碰女人,覺得他才十三、四歲太小,怕他染上壞習性,所以他總是趁蘇貴妃不在的時候與小宮女私會,但他特別的聰明,做了這麼多次都沒讓人發現,只有幾個皇子知道。”

    玉萼立即點頭,道:“我知道,我會想辦法把他引來禦花園,到時候讓皇上親眼看看蘇貴妃的兒子是什麼德性。”

    後邊的半夏立即手中多了一粒藥丸,立即跟了出去,一出去後,她便找到周東海,她知道周東海是皇后的親信,便把這顆藥丸給了他,這可是公主給的藥丸,祁世子製造,到時候,一定讓女人變成淫婦,男人變成淫棍。

    接著,半夏和周東海立即前去行動,那邊的玉萼則由楚雲飛手下的一名小太監領著到了安陽殿。

    安陽殿裡,此時,楚青楓臉是罩著眼罩,正攤開手和宮女們玩捉迷藏,正在這時,玉萼朝守殿的太監恭敬的行禮道:“公公,公主的歸寧宴就快開始,蘇貴妃叫奴婢來迎十八皇子。”

    那太監疑惑的看了玉萼一眼,覺得這丫頭生得唇紅齒白,一臉的乖巧,不過有些疑惑的道:“蘇貴妃怎麼不派碧珠來?”

    “碧珠姐剛才肚子有點疼,出恭去了,奴婢是太后身邊新晉的丫頭,太后便讓奴婢來了。”玉萼正說著,那楚青楓已經把臉上的布條撕開,當他看到漂亮水靈的玉萼後,哪管其他,趕緊跑了出來,目光痴痴的盯著玉萼,朝那太監道:“去去去,你懂什麼?姑娘,去宮宴是吧,本皇子這就跟你走,敢問姑娘,你是新來的宮女,叫什麼名字?”

    玉萼立即羞紅著臉,讓她這個十五、六歲的丫頭裝嬌羞,真有些為難,她的眼睛大而水靈,臉上有兩個酒窩,那低頭一笑,立即吸引了楚青楓的目光。

    這樣的丫頭,可比安陽殿裡那些貨色好看多了,看上去皮光肉嫩的,而且身上有的有,沒有的,十分的標致,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南的女子,生得這般的水靈。

    “回皇子,奴婢叫玉儿,請皇子隨奴婢前去,太后和蘇貴妃都等著皇子呢。”玉萼身著宮裝,樣子沒有敵意,十分的乖巧,那後邊懷疑的太監見她一本正經,這才打消了心中和疑慮。

    而聽到玉萼的鶯聲細語,楚青楓立即跟在玉萼後頭,一雙眼睛一直往玉萼身上瞟,“玉儿,多好聽的名字,跟你一樣美,你跟我宮裡那些庸脂俗粉可不一樣,原本我還不想去宮宴的,嫌那裡吵,要是父皇在,又老是考我的學問,累得要命。不過有玉儿姐姐這樣的天仙引路,別說是去宮宴,去刀山火海本皇子都願意去。”

    玉萼一聽,立即嬌羞的轉過眸,朝楚青楓使了個眼色,那眼神媚惑如絲,像狐狸一般深情:“皇子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哪看得上奴婢這樣的小角色。 ”

    “哪裡哪裡,本皇子一樣喜歡憐憫弱小,尤其是像玉儿這樣的小美人,不得不說,玉儿你真的很美,本皇子在宮中很少看到像你這麼美的宮女。你可以藏起來,不能讓父皇發現,要讓他看見,肯定會納你為妃的,父皇也真是的,自己已經有那麼多女人了,還想要美人,把宮裡的美人要走了,害得我們只能要差的貨色。”楚青楓有些惱怒的瞪了瞪遠處,說完後就朝玉萼湊了過去。

    玉萼則有些嬌羞的退了兩步,聲音如蚊子一般的道:“能被皇子看中是玉儿的福分,可是,皇子才十四歲,就懂男女之情了麼?”

    玉萼問完,臉立即紅得像火燒雲似的,楚青楓一聽,當即得意的道:“這有什麼的,本皇子小時候就是和宮女們一同睡覺長大的,在本皇子十二歲的時候就成了真正的男人,玉儿你這麼問,難道是擔心本皇子的能力?看不出來嘛,你外表清純,其實很熱情,不過,本皇子就喜歡你這樣的,本皇子最討厭的是那種心里火熱,卻假裝高尚的女人。”

    說完,楚青楓一把上前抓住玉萼的手,拉著她朝無人的御花園走去,玉萼立即有些慌神的看向四周,想掙脫楚青楓的手,她對這樣淫靡的小弟弟可真沒感覺。

    “玉儿,你身材真好。”說完,楚青楓朝玉萼全身盯了起來,玉萼這時忙道:“皇子才十四,奴婢已經十六了,比皇子大這麼多,實在配不上皇子。”

    “別,本皇子就喜歡成熟的大女人,越比本皇子大的,本皇子越喜歡,本皇子的開包美人還是個熟婦,雖說年紀大了點,仍舊風韻猶存,宮里女人太多,她們太寂寞,所以就讓本皇子憐惜一下她,她很懂男女之事,本皇子在她的調教下已經變得十分的厲害。那些小姑娘有什麼好的,還是你們有風韻,身體也發育完全了。”楚青楓說出的話與他的年紀完全不相符,雖說許多男子在十、三四歲家里人就請丫鬟來開過包了,但也有許多十七、八歲卻沒有通房小妾潔身自好的,玉萼非常討厭楚青楓這樣的淫棍。

    玉萼手裡提著一個食盒,拿在手裡晃蕩著,楚青楓看著了,立即好奇的道:“你那裡面裝的是什麼,讓本皇子看看?”

    玉萼便恭敬的把食盒打開,裡面是一盤水果糕點,楚青楓一看,立即伸手挑起一塊來吃了,還連連讚道,味道不錯。

    玉萼這才發現,要給楚青楓這樣的色鬼下毒實在是太容易,他根本是沒防備的就吃了,足見蘇貴妃平時有多寵他,都不告訴他這些事,才把他寵得如此的驕奢淫逸。

    楚青楓一邊往嘴裡塞糕點,一邊色瞇瞇的盯著玉萼,又道:“太后娘娘和我母妃關係不錯,玉儿,我一會就向太后娘娘要了你,讓你以後跟著我,可好?”

    玉萼則羞紅著臉,急忙搖頭,誰知那楚青楓力道很大的捏了一下她的手,道:“難道本皇子不夠好?你放心,只要你成了本皇子的人,本皇子會讓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也不會給人當丫頭,本皇子會給你名份,讓你做我的側妃。”

    這時候,楚青楓只覺得喉嚨有些乾澀,身子也有些發熱,外面冷風呼嘯,他卻已經熱得臉色通紅,玉萼見藥效發作,怕力大的楚青楓對她行不軌之事,立即掙脫他的手,往那花園深處迅速跑了開去。

    楚青楓精蟲上腦,又中了藥,哪肯放過玉萼,當即瞪著血紅的臉追了上去,正在這時,早已經滿臉嬌羞、身上發燙的一名妃嬪從那拐角處衝了出來,一下子撞在楚青楓身上。

    那妃嬪的藥下得早,此時兩頰已經飛上兩朵雲霞,一不小心撞到楚青楓,正要跑開,身子卻被楚青楓一把拽住,“玉儿,你往哪裡跑?”

    “啊,十八皇子,怎麼是你?本宮是誰你可知道?”那女子雖然身上發燙,難受得開始撩衣裳,不過這點理智還是有的。

    楚青楓則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捏緊那妃嬪的手,這時候,他腦袋已經充血,血氣上湧,他立即抓過那妃嬪,不管什麼,將她一下子按在草叢上。

    躲在草叢裡的玉萼和半夏對視一眼,這個妃嬪​​可是大有來頭,她是皇帝的新寵妃,至於怎麼被弄到這裡來的,還有一番故事,不過時間緊急,兩人還是先離開這個事非之地的好,而那一邊,常青山已經領著皇帝朝禦花園走來,穿過禦花園,便是景仁宮,周東海早打探到皇帝的行程,見皇帝的轎攆果然來了,立即穩穩的躲在假山後邊。

    這時候的楚青楓,已經扒光了衣裳,早已經沒有理智,他身下的星如身上僅有的衣裳也被扒得光光的,兩具光裸的身子緊緊糾纏在一起,那樣子別提有多噁心。

    “咦,常公公,你看,那前邊是什麼?”正在這時,走在前邊的一名太監在看到草叢裡的兩具白花花的肉體時,忙向常青山問道。

    或許是他聲音太大,那座上的皇帝早已經聽到,他也同其他人一樣朝草叢裡看過去,當他看到那草叢裡兩具白花花的身子時,當好氣得擰眉,暴怒的吼道​​:“大膽!是誰,竟敢在朕的御花園做這種骯髒之事,來人,把那兩人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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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皇后昭雪蘇貴妃倒台


常青山一聽,只覺得背脊濕透,立即打著拂塵朝前邊跑過去,後邊的小太監立即跟上,迅速的跑到草叢邊上,兩人的衣裳扔了一地,光著身子,看得常青山趕緊閉上眼睛,一把將那上頭的男人拉起來。

    一拉起​​來,他在看清這男人是誰時,當即嚇了一跳,朝皇帝道:“皇上,大事不好,是十八皇子!”

    “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今日又有那麼多皇親國戚進宮,這孽畜竟然在御花園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把他抓過來,朕要看清楚!”皇帝原本就不喜歡楚青楓,因為他只知道吃喝玩樂,不求上進,年紀輕輕的就知道玩女人,如今竟鬧到禦花園來丟人,簡直氣死他了。

    楚青楓在看到皇帝的轎攆之後,因為藥效過大,仍舊沒有清醒,還是死死的趴在那妃嬪的身上,那妃嬪一雙媚眼嬌媚如絲,吐氣如蘭,身材十分的完美,一頭烏黑的青絲披散在地上,一張小嘴時不時發出舒服的嚶嚀。

    假山後的周東海眼裡閃過一抹冷意,這妃嬪是皇帝最新寵的柳妃,今年才十八歲,正是女子嬌美的年紀,這妃嬪因為受寵,最近十分的囂張,見著皇后都不行禮,一個鼻孔總是朝天上豎著,連皇后都敢不放在眼裡。

    聽說皇后被關進宗廟的時候,柳妃憑著自己正受寵,還帶了宮女前去奚落和欺負皇后,剋扣皇后的吃食,一副她才是皇后的模樣,可謂是野心勃勃。

    所以他在選人的時候,先考慮過犯了事的星如,但星如是皇后的人,如果星如與人私通,皇后也脫不了乾系,所以他隨後考慮到了柳妃。

    柳妃今日因為要隆重打扮,所以參加宮宴必定會遲到,而且她遲到成風,皇帝仍舊很寵愛她,不會說她,而她為了顯示自己與別人的恩寵不一樣,經常會以遲到來向眾妃嬪示威,那囂張跋扈的行徑早已經令眾妃嬪髮指。

    所以他先和柳妃身邊的小周公公勾通好,小周公公可是他的親兄弟,兩兄弟一同進宮當差,當時柳妃進宮時,小周是皇后分撥過去的,自然是為皇后辦事。小周公公在柳妃膳食裡下了半夏給的藥,又把柳妃裝麻袋裡套了過來。

    隨後,小周離開,他則和半夏揪著柳妃來到禦花園,柳妃性情本就放蕩,沒想到一中毒,就變得如此的熱情,和十八皇子立即打成一片,真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的結果,堂堂妃嬪和皇子私通,恐怕死得會很難受,敢給皇帝戴綠帽子,她全家都活膩了。

    而楚青楓,和一個普通的宮女偷情沒什麼,但若敢覬覦皇帝的妃嬪,將來就可能覬覦皇帝的皇位,不僅對皇帝來說是種侮辱,對於普通男人來說都是種不共戴天的仇恨,兒子犯事,老娘自然脫不了乾系,長樂公主真是好高招的妙計,一箭三雕,既除掉蘇貴妃,又除掉楚雲飛的對手楚青楓,還除掉了皇后如今最大的威脅柳妃。

    最重要的是,柳妃是太后的侄女,此舉倒是同時除掉太后的一方羽翼。

    這時,柳妃也混沌不清,如藕般的玉臂緊緊抱住楚青楓,哪管他人是大是小,嬌媚的道:“哎喲,我的好哥哥,你真厲害,別看你年紀小,你可比皇上厲害多了,皇上那老東西,根本不行,還天天裝厲害。本宮和皇上在一起,看都看膩他了,還必須得說他是最厲害的,天天偽裝,他哪有你厲害呢?”

    “嘿,小騷貨,嚐到本皇子的厲害了吧?我父皇早就老了,你們一個個還費盡心思的討好他,就因為他是皇帝?本皇子實話告訴你,他活不了多久了,都快老成人乾了。我母妃都經常和我抱怨,說皇帝只知道貪婬好色,以前很寵愛她,後邊就寵愛你們,把所有美人都佔遍了,讓小爺什麼都嘗不到,連我母妃都說他那地方不行,還假裝厲害,說來說去,還是本皇子厲害!等他駕崩,本皇子就把你納進宮中,天天餵飽你,怎麼樣?”

    “真的嗎?皇子年輕強壯,到時候不會嫌本宮老?”柳妃醉態翩然,那藥有一種迷失人心智的作用,所以她們即使看到有人圍上來,也不由自主的晚想淫樂,沒有精神去應付旁的。

    “你都不嫌那老頭兒老,本皇子更不會嫌你,實話告訴你吧,本皇子的第一個女人,年紀已經上三十了,深宮怨婦多寂寞,本皇子這是在做好事。”

    這時候,聽到這些對話的皇帝終於忍不住,朝踟躇不前的常青山暴怒的厲吼道:“一群廢物,全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兩個賤人拖過來,太淫穢了,太淫穢了,簡直是后宮醜聞!”

    這時候,常青山已經一把將楚青楓拉了起來,那地上的柳妃還嘟著嘴給楚青楓說“本宮還要”,正在這時,皇帝已經親自走下轎攆,一個箭步跑到那柳妃面前,一把將她的脖子掐住,對著她如花似玉的臉就是一巴掌,“賤人,敢給朕戴綠帽子,看朕今天不殺了你們兩個。”

    這一巴掌登時打得柳妃清醒過來,她一下子摀住臉,猛地抬眸,當她隱約看到面前的男人有些像皇帝時,立即不可思議的搖起頭來,“皇上,您來了?您來看臣妾了?”

    “朕是來看你了,朕來看你和十八皇子在這裡偷情苟且,給朕戴綠帽子!”皇帝說完,對準柳妃的臉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極狠,那柳妃的鼻血立馬噴了出來。

    這時候,察覺到異樣的楚青楓瞳孔渙散,意識逐漸清醒,當他看清面前站著的龍袍男人時,嚇得雙手發抖,渾身都哆嗦起來,剛才他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和說什麼話吧?

    而打了柳妃的皇帝不解氣,他一把衝到楚青楓面前,惱羞成怒的他一腳踩到楚青楓下身處,踩得楚青楓嗷嗷直叫,也一下子清醒過來。

    此時的皇帝,滿目的憤怒和疾言厲色,常青山怕別人看到這丟人的一幕,忙叫太監們守在四周,不讓人輕易靠近禦花園。

    而皇帝眼裡惱怒、憎恨、憤怒,讓他有種想將這對賤人砍十八段的衝動,他踩得楚青楓殺豬般的大叫後,雙眸已經迸出冰冷的寒光,厲聲道:“小東西,連朕都不放在眼裡了,竟然敢跟朕的嬪妃偷情,還說朕不行,朕真沒想到,竟會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兒子,當真是我蒼祁的恥辱,朕要殺了你們!要將你們千刀萬剮,要給你們施烹刑,讓你們這對狗男女被活活煮死!”

    這下子,兩人是徹底反應過來,楚青楓看向柳妃,立即指著她道:“你不是父皇的新寵柳妃?”

    柳妃這下子嚇得臉色蒼白,身子抖得說不出話,她和楚青楓都光著身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兩人還做上了,剛才的一切好像做夢一般一閃而過,她甚至回憶起自己說的那些貶低皇帝的話,而這些話正被皇帝聽得清清楚楚。

    “皇上饒命,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是被強奸的。”柳妃靈機一動,蒼白的嘴唇哆嗦得厲害,她想伸手去撿地上的衣裳,可每次伸出去手,都撿不起來,她只覺得死亡就在眼前,心裡的恐懼快令她窒息。

    楚青楓同樣十分恐懼,害怕得全身發冷,立即朝皇帝撲通一聲跪下,一邊磕頭一邊鼻涕眼淚的流道:“求父皇饒命,兒臣是被陷害的,兒臣哪怕碰父皇的女人,兒臣是被她勾引的,她裝成小宮女來勾引兒臣……”

    說到這裡,楚青楓又仔細看了柳妃一眼,發現面前這體態豐腴的柳妃根本不像剛才那個瘦小的丫頭,立即驚覺上當,他肯定中人家的計了,可這時候想這些已經晚了,他只得匍匐在皇帝的腳下,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父皇饒命,饒命啊,兒臣不想死,兒臣真的不想死。”

    “求皇上饒命,臣妾也不想死,臣妾是被他強奸的,臣妾是受害者,要處罰也應該懲罰這個賤男人啊。”柳妃嚇得快尿褲子,可她沒有褲子,身上也裹了件外套。

    “不,兒臣是被柳妃勾引的,她不僅勾引過兒臣,還勾引其他皇兄,兒臣根本不知道她是這種人,她就是個賤婦,父皇你別聽她的話,她天生淫賤,就是給男人上的,所以兒臣才忍不住,父皇……”

    “混帳,閉嘴!你們的話朕全聽見了,什麼你第一個女人有三十歲,在這宮中,除了嬤嬤就是妃嬪,什麼你母妃說朕不行,瞧不想朕,朕今天倒要你好好解釋一番。你若是解釋不通,朕在烹刑之外還要割了你的舌頭,挖掉你的眼睛,連你母妃和她肚裡的孩子一起煮了!”皇帝此時已經青睛暴裂,雙眼充血,邊上的常青山等人一個個嚇得趕緊跪下,生怕皇帝一時惱怒連所有人都殺了,更怕皇上因為氣出什麼病來。

    聽著這裡估計還有一會的時間,周東海立即從假山處跑了開去,繞了條小路直奔景仁宮,到了景仁宮的時候,他發現這裡一切如常,因為大家都不知道禦花園發生的事,他見太后和羽落郡主在交熱的交談,長樂公主在和趙影華說話,而蘇貴妃卻不知道哪去了,便小心翼翼的躬身走到南宮嫿面前。

    南宮嫿看到周東海來了,便朝他使了個眼色,周東海裝作給她倒酒的模樣,悄悄湊近她,把剛才禦花園發生的事朝她迅速說了一遍,南宮嫿在聽完之後,朝周東海露出個讚賞的眼神,將酒杯放到紅唇前,小聲的道:“蘇貴妃不知道去哪裡了,你去查查。”

    周東海立即恭敬的退了下去,南宮嫿看著宴席上眾人細細飲酒等待皇上駕到的樣子,這裡的妃嬪們,一個個都神色各異,心懷鬼胎,而那些夫人們也全是虛偽的假笑。

    這時,莊貴妃看向殿外,有些疑惑的看向眾人,道:“怎麼今日柳妃還沒來?今天可是長樂公主的好日子,她豈能又像以前那樣玩特殊,又遲到。”

    “喲,咱們都已經習慣了,要是她哪天不遲到,才奇怪了。人家柳妃最近受寵,咱們可比不上她,天天夜宿龍榻,柳妃晚上伺侯皇上累了,自然要好生休養,身子嬌貴,咱們這些普通人多等等也是應該的。”

    “就是,說不定人家和皇上一同前來,咱們哪有那個福份?”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聽得出語氣很酸,而太后則冷冷掃了眾人一眼,目光陡地變得深冷,眾人一看她這個眼神,立馬閉嘴不敢再說話,只得假裝喝酒。

    誰不知道,柳妃是太后的表侄女,是太后引薦進宮的人,是她的自己人,太后這麼一瞪,當然沒人敢說別的了。

    “今天是長樂的好日子,你們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柳妃深得皇上寵愛,那是她的本事,她那麼單純善良,上天自然有好的回報,你們如果羨慕,大可多多向她學習,說不定也能得到皇上的聖寵,你們說,哀家說得對嗎?”太后冷冰冰的看向眾妃嬪,妃嬪們立即點頭稱是,一個個都不敢再抬頭。

    而邊上的官家夫人或者皇親國戚們一個個都在心裡暗笑起來,這皇宮也真夠臟的,處處勾心鬥角,在公主的好日子裡作為妃嬪們,說話也不懂事,而太后作為這裡最大的人,還偏心的指責妃嬪們,所有人都知道是柳妃遲到不對,可見得這太后有多麼的不公,如此不公的人,也配領導后宮?還是皇后處事比較公平公正,也深得人心。

    趙影華和李氏坐在南宮嫿的側下首,兩人紛紛看了太后一眼,隨即謹慎的低著頭,這時候,已經有皇子和那些官家公子哥們走了進來,走進來之後,一個個都尋著右側的位置坐下,而那些男子一進來,目光立即偷偷的往南宮嫿身上打量,畢竟如今人人都把南宮嫿當成了夢中情人。

    不一會兒,只聽有太監高唱道:“離郡王到。”

    登時,大多數女子的目光都朝宮殿門口看過去,一個個眼裡滿是癡迷,畢竟離郡王也是很俊削的,雖然不及楚宸燁和祁翊,但好歹也是個美如冠玉的少年。

    南宮嫿則淡淡抬眸,這時,她注意到,趙影華的臉色登時羞紅起來,一雙白嫩的手指絞著絲帕,眼睛不停的閃爍,在看到楚汐進來之後,她更是時不時的朝楚汐偷瞄而去,而南宮嫿怕趙影華的舉動惹人非議,立即朝她揮了揮手,遞給她一杯酒,“影華姐,來,咱們兩個先乾一杯。”

    趙影華這才臉紅的收回目光,有些心慌的握住面前桌上的小酒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南宮嫿一上,南宮嫿則朝她微微一笑,開始與她攀談起來。

    楚汐今日穿了件蟠龍折枝的白色對襟袍子,腰繫玉革帶,一頭烏黑的秀髮用玉冠挽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在看向眾女子後,卻變得冷漠異常,渾身好像罩著一團寒冰,與平日里愛笑的他很不一樣,大概這里女人太多了,他臉上逐漸溢起厭惡之色。

    看著楚汐對女人如此排斥和厭惡,南宮嫿不由得擔心起趙影華來,生怕她陷得太深會受傷,畢竟楚汐陷入對楚宸燁的崇拜中無法自拔,要消除他這種陰影,恐怕很難。

    宗廟

    蘇貴妃抱著略有些圓滾的肚子,由太監們扶著一步步踏上玉階,兩個大大的宗廟二字的匾額浮現在她眼前,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領著人朝里頭走去。

    宗廟裡,皇后正跪在掐金線、水紅裡兒的楊妃色蒲團上,身著一件紅色的素裳,頭上只簡單斜插了一頂金累絲嵌寶雙龍捧福壽鳳冠,鳳冠上的珠寶瓔珞因為她的低頭髮現悅耳的響動聲,這樣的鳳冠,只有獨一無二的皇后才能擁有。

    看著在受罰依然是後位配備的皇后跪在地上,蘇貴妃眼裡不由得浮現一絲嫉妒和狠意,她慢慢走進大殿,朝守著的兩名尼姑道:“你們兩個先退下去,本宮有話和娘娘說。”

    兩名尼姑看了蘇貴妃一眼,其中一名慈眉善目的尼姑隨即看向蘇貴妃,有些嚴肅的道:“貴妃娘娘,這是佛門重地,也是皇后的思地清修之地,還請您移駕。 ”

    言下之意,是趕她走了?蘇貴妃想著這些年被皇后壓一截的怒火,又想起被南宮嫿害死的珏兒和害殘的妹妹,她心中的恨意怎不滔天?她想要的豈是將皇后困在宗廟?她要的是殺了皇后。

    “你們兩個如果識相,就趕緊退出去,被罰進宗廟思過的人還沒能夠回去的,皇后的福氣也就到這了,難道你們以為她還有重返鳳鑾宮的可能?別傻了,哪個妃嬪犯了事還能夠繼續逍遙的?本宮給你們兩個一次機會,如果再不出去,就休怪本宮翻臉無情。”蘇貴妃身後的太監和宮女們一個個已經冷冷盯著那兩名尼姑,那宮女手中端著盤子,盤子上分別放著一條白綾和一把剪子。

    一看到那條白綾,那兩名尼姑先是滿目的震驚,隨即仍舊像兩尊門神一般坐在禪位上,這時,皇后眼裡泛著一縷黑芒,她也看到了那條白綾,難道蘇貴妃還想公然勒死她?在看了蘇貴妃一眼後,朝兩名尼姑道:“兩位師太,這裡是佛門重地,本宮相信有菩薩會保佑我,皇上沒下旨,她做任何事都是欺君,本宮相信她不敢,還請兩位先退下去,本宮也想和她談談。”

    皇后說完,朝兩名尼姑淡然的點了下頭,那兩名尼姑這才持著捻珠,看了眼蘇貴妃後,一臉冷色的退了下去,眼裡都藏有一縷深意。

    此時,蘇貴妃已經得意的踱著步子,一步步走到皇后面前,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得意和興奮,“娘娘,宗廟清冷的滋味如何?你在這裡清修,那邊皇上已經把柳妃寵上天,臣妾真想為你抱不平,因為憑你的美貌和才情,要不是犯了錯,豈會讓柳妃獨占皇上?”

    皇后冷冷抬眸,目光幽深的看向蘇貴妃,陡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的與蘇貴妃對視,眼裡有著皇后特有的強勢,“這是你與本宮說話的態度?蘇貴妃,請隨時注意你的身份,本宮即使在這裡清修,和皇上也是正式的夫妻,我們多年的恩情,豈是別人幾天就能撼動的?你認為,皇上會因為寵愛柳妃,就廢了本宮的後位?若真是這樣,那他這些年寵那麼多女人,本宮豈會安然無恙的穩坐這個位置?有時候,不該你肖想的,就少肖想,不就是懷了孩子來向本宮示威?有本來你讓皇上廢了本宮,讓他扶持你坐上後位,本宮就心服口服,可惜,皇上一年才去你那裡幾次,這有點難了。”

    皇后說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卻已經氣得蘇貴妃滿臉怒意,當即指皇后道:“的確,我什麼都不如你,家世、地位,以及美貌,但咱們還沒走到最後,誰笑到最後,才是最後的贏家,你囂張什麼?如今你已經犯罪,本宮可以一條白綾勒死你,就告訴皇上你因為自責而自縊,我看這樣你還怎麼和我鬥! ”

    “是嗎?你要敢動本宮一根汗毛,本宮的兒子女兒都不會放過你,你知道我的嫿兒不是好相與的,她也不是善良的三聖母,她會替本宮報仇的。”皇后冷冷看向蘇貴妃,烏目般的眸子裡迸射出令人窒息的怒意。

    “哼,本宮自然不會傻到現在弄死你,不過,你已經是階下之囚了。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一頭烏黑的秀發,當年皇上就是因為喜歡你的秀發才娶你為後的,憑著這一頭秀發,你享受了多少榮寵?本宮今天就剪了你這頭髮,看你還拿什麼勾引皇上。”蘇貴妃說完,一把看向身側的宮女。

    那宮女立即遞過來一把剪子,蘇貴妃則一把將剪子奪過,朝身後的宮女們道:“來人,給本宮按住她,本宮今天一定要給她一些教訓!”

    蘇貴妃一聲令下,後邊的兩名宮女立即上前壓住皇后的雙肩,皇后自然不從,奮力的與她們反抗起來,兩宮女力氣很大,沒幾下就把皇后按跪在蒲團上,其中一名宮女已經摘掉皇后的鳳冠,將她盤著的一頭青絲垂了下來,此時,皇后的青絲好像瀑布一般垂墜,顏色好似青黛染成,頭髮泛著淡淡的瑩光,烏黑亮麗,好像潺潺流水一般,令人忍不住想上前撫摸一番。

    誰不知道,女子的頭髮就像生命一般,剪掉她們的頭髮,就等於毀了她們的生命,對她們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皇后此時已經氣得冷瞪向蘇貴妃,陡地,她在陡了一眼蘇貴妃後,突然有些乞求的看向蘇貴妃,朝她道:“好,你要剪本宮頭髮可以,但請給本宮留一絲尊嚴,讓她們放了本宮。”

    蘇貴妃十分得意的看了眼兩名宮女,眼皮都沒抬一下,把玩著手中的剪刀,便道:“放開她吧,這是本宮和她的較量,不用你們幫忙。”

    蘇貴妃說完,兩名宮女立即起身放開皇后,皇后此時安靜的跪在蒲團上,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黑油油的頭髮,朝蘇貴妃道:“要動手,就來吧!”

    說完,皇后負氣的閉上眼睛,蘇貴妃見她不再反抗,便持著剪子靠近她,“皇后娘娘,還算你識時務,今天本宮要好好的羞辱你一番,先剪了你的頭髮,再勒死你,要乾就乾一票大的……”

    哪知話還沒說完,原本閉著眼睛的皇后雙眸突然睜開,右手握成拳頭,對準蘇貴妃隆起的肚子狠狠的捶打下去,才打了一拳,蘇貴妃已經痛得“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接著,皇后咬了咬銀牙,奮力的衝上去,對準蘇貴妃的肚子又是重重的一拳,這一拳一如既往的重,在宮女們趕上來拉之時,皇后已經下了狠勁的一手肘撞在蘇貴妃肚子上。

    連著三拳打完,蘇貴妃此時已經臉色扭曲,全身是汗的躺在地上申吟起來,突然,她一抬手,便摸到下身十分的粘稠,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迅速在大殿裡蔓延開來,此時,蘇貴妃身上全是鮮血流了下來。

    當她看清手中大把的血跡時,當即痛苦的嘶吼一聲,“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命,誰救救本宮。”

    這時,蘇貴妃的宮女們有的已經朝她走過去,有的則擼著袖子朝皇后走過去,準備去抓皇后替主子報仇。

    正在這時,只聽寶雄大殿外傳來一聲急切的高呼:“皇上駕到!”

    這一聲皇上駕到,立即讓宮女們停止去抓皇后,一個個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而皇后則迅速將自己的一頭秀發揉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過宮女盤子裡端過的一條白綾,迅速將那白綾扔到不是很高的一根橫樑上,然後迅速將它打了一個結,又搬過邊上的錦杌,迅速踏到棉杌上,然後白綾一把套在脖子上,隨即下了狠心,一腳將那錦杌給踢開,接著,她便難受的懸掛在半空,兩隻白嫩的手用力的抓著上方的白綾,臉色漲紅的掙紮起來。

    “救……救命……”

    在皇上和南宮嫿趕到宗廟時,兩人看到的便是這一副情景,此時,皇后正難受的吊在白綾上掙扎,頭髮凌亂,臉色漲紅,就快沒命,地上是摔落的錦杌,錦杌邊躺著渾身是血的蘇貴妃。

    皇上是一臉的疑惑,南宮嫿則指皇后​​,朝身後的周東海道:“快,母后被逼上吊了,趕快救人!”

    南宮嫿吩咐完,人早已經和周東海率先沖了過去,兩人一把抱住皇后的腿,後​​邊跟進來的楚雲飛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弓箭,他站直身子,當即對準那白綾處連射三箭,三箭齊刷刷的射過去,那白綾砰的一聲斷裂,皇后就重重的向下墜落,周東海見皇后要墜到地上,立即匍匐在地上,給皇后做了個人肉沙包,皇后最終摔到周東海的背上。

    “母后,你怎麼樣?你只是來思過而已,沒想到蘇貴妃竟要致你於死地,幸好兒臣和父皇來得快,否則你就沒命了。”南宮嫿立即上前將皇后抱在懷裡,目光氣恨的盯著地上的蘇貴妃。

    此時的蘇貴妃,渾身發抖,臉色慘白得可怕,嘴唇毫無血色,指著皇后就要朝皇上告狀,誰知皇后也不是傻的,她立即拽住皇帝的手,很難受的吸了一口氣,朝皇帝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佔了……姐姐的位置,導致她多年來一直痛恨臣妾。剛才她先逼臣妾上吊,企圖偽裝成因為自責而自殺的景象,臣妾一被她的人推上去的時候,她就用白綾扣住臣妾的脖子,臣妾在掙扎的過程中一腳將凳子踢開,沒想到那凳子竟然朝蘇貴妃的肚子撞去,然後蘇貴妃就這樣了,臣妾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皇上竟然來了……臣妾沒事,請皇上先看看姐姐。”

    皇后奄奄一息的說完,突然難受的咳嗽起來,還捂著嘴像要嘔吐的樣子,那臉色蒼白得比蘇貴妃還嚴重一般,反而受了重創的蘇貴妃在疼得難受的同時,還能中氣十足的仰著頭指著皇后,盛怒的罵道:“你胡說!我根本沒逼你自殺,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演的戲,你殺了我的孩子,你賠我孩子來,皇上,你快救救臣妾,皇后太狠心了,她要殺臣妾的孩子。”

    皇后此時則一臉柔弱的靠在皇上懷裡,嘴裡讓皇上先看蘇貴妃,可手卻拽著皇上不放,又側著臉朝蘇貴妃看過去,眼裡已經浸著熱淚,“姐姐,為何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句句假話?你身邊帶著這麼多人,難道妹妹還能衝撞那麼多人的阻力來傷害你?妹妹身邊可是一個人都沒有,妹妹又身子弱……咳咳……”

    經皇后這麼一說,皇帝現在是徹底相信了她,當即冷瞪向蘇貴妃,“你閉嘴,你還想請太醫?先解決你那孽障兒子的事再說,帶著那麼多人欺負朕的皇后,你是不是想死?皇后一個弱女子,哪打得過你?你瞎編也別太離譜,你要再敢污衊皇后,朕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

    此時已經無比盛怒的皇帝一把將皇后摟在懷裡,皇后則輕輕拉著他的手,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對不起,皇上,臣妾差點沒能為你留住這一頭秀發,剛才她拿剪子要剪光臣妾的頭髮……”

    聽皇后這麼一說,原本因為楚青楓一事對蘇貴妃有氣的皇帝更是難受的撫摸著皇后的秀發,一雙眼睛早已噴出熊熊的烈火,大掌握成拳頭,恨不得把蘇貴妃打死,他立即朝皇后安慰的道:“莞兒,沒事了,她們誰也不敢傷害你,有朕在,朕一定會保護你,要是在朕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碰你的頭髮,朕就誅他九族!”

    誰不知道,當年他傾心皇后,就是因為皇后的秀發,皇后從小就很懂得保養頭髮,所以頭髮比其他女人的都黑亮,而且泛有光澤,不用擦桂花油便有一股天然的香味,一直很令他痴迷,如今看到皇后的頭髮亂成這個樣子,又看到皇后腳下的剪刀,他的思緒立馬回到年輕的時候,更是恨不得將皇后揉進心裡來疼愛。

    南宮嫿看著皇帝難過氣憤的樣子,她看得出,皇帝是真心疼愛母后的,兩人之間有真感情,只是,他是帝王,這其中的真感情能保持多久,那就不一定了,有時候,他們再深愛一個女人,都會因為權利和地位而放棄她,所以說起來,這種愛也不能算真愛。

    聽到皇帝一口一個莞兒的喊,蘇貴妃已經難受得眼淚都蹦了出來,當即大聲的道:“皇上,臣妾懷有身孕,您怎麼不管臣妾?臣妾當年在荷花池遇見你,你說你最喜歡臣妾的細腰,臣妾當年和你也是真感情啊!”

    “真感情?你也配?你怎麼給你的寶貝兒子說朕的?說朕是老不死的?你可有真心愛過朕?既然你不要臉,朕今天就滿足你,來人,把楚青楓那孽子和柳妃那賤人一起拖進來,讓蘇貴妃看看自己的孩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子不教,父之過,朕平素忙於國事,什麼都不讓你們麻煩,就讓你們好生照顧孩子,你們竟然把孩子教導成這樣,你簡直連給皇后提鞋都不配!”皇帝現在已經懷疑蘇貴妃肚中的孩子不是他的了,因為在蘇貴妃懷孕時宮中就有這種流言傳出來,皇帝當時還不信,如今加上楚青楓的事,他愈發的懷疑這對母子的人品。

    皇帝越說越憤怒,說完後,常青山已經朝外邊大手一揮,立即有兩名渾身赤果的男女被帶了進來,兩人身上都只隨便披了件衣裳,太監們不給她們穿衣裳,就是要讓她倆丟人,恨不得咬舌自盡。

    南宮嫿看著身材火辣的柳妃與一臉淫相的楚青楓,剛才抓奸的好戲她沒看到,不過後邊她看蘇貴妃走了,又聽周東海打探到蘇貴妃來看母后,她覺得有異樣,便向太后找了個來迎接皇帝的藉口,在御花園和皇帝匯合,將蘇貴妃來宗廟的事告訴了皇帝,皇帝才准她一同前來,所以她才能和皇帝同時出現在這裡。

    楚青楓一被押進來,立即朝蘇貴妃大嚷起來,“母妃,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是被柳妃勾引的。”

    “你胡說,本宮才是被你勾引的,是你先威逼本宮在先,本宮才是受害者。”柳妃立即朝楚青楓吐了記口水,皇帝看著互相指責的兩人,眼裡的厭惡越來越濃。

    而蘇貴妃在看到變成這樣的兒子時,立即從天堂跌入地獄,她氣得渾身發抖,硬是忍著流產的劇痛從地上坐了起來,她搖搖欲墜的晃著身子,幾個快步走到楚青楓面前,印著血蹟的手對準楚青楓就是一巴掌,“孽子,你害苦了本宮,丟盡了本宮的臉!”

    蘇貴妃此刻才知道她是真的完了,她害得皇后被關宗廟,而皇后的人卻害得她身敗名裂,連她和自己的兒子都只有死路一條,那背後的人太狠了。

    陡然間,蘇貴妃看向目光沉著的南宮嫿,見她眼裡透著慧詰的光芒,又回想起鬥敗的蘇姨娘,這才顫抖的捂著胸,玉手指向南宮嫿,疾言厲色的道: “原來一切的幕後主使都是你,南宮嫿!你小小年紀,心腸卻如此的歹毒,處處想把我們至於死地,你真是個蛇蠍婦人,皇上,臣妾知道今天是必死無疑,但臣妾想警告皇上一句,南宮嫿留不得,這是一個比男人野心還大的女人,你要留下她,就會傷及你的皇位。”

    “你閉嘴!朕的公主怎麼樣,朕比你清楚。”皇帝氣惱的瞪了蘇貴妃一眼,心中卻是一陣忐忑,他已經將蘇貴妃的話聽進心裡。

    此時,南宮嫿已經一臉憤怒的瞪向蘇貴妃,沉穩有力的道:“貴妃娘娘,長樂一向尊敬你,你為了篡奪我母后的後位,設計害我母后也就罷了,這時候還向父皇進讒言,你認為父皇會相信你的污衊?有句話叫人一優秀,事非就多,長樂身邊有太多嫉妒長樂的人,就像你們嫉妒母后一樣,長樂是什麼人,父皇自然清楚,不用你來置喙。我只不過在你先害我母后時,細細的分析了此事,又抽絲剝繭的尋到你栽贓母后的蛛絲馬跡,難道作為子女的為了維護親人聰明細心一點也是錯?我是父皇的孩子,繼承了父皇和聰明,母后的靈秀,請問這也能成為你中傷的理由?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是不是要蠢笨的活一生,處處丟盡父皇的臉你才高興?你這根本不是愛父皇,你這是想父皇與他的子女產生嫌隙,你要真為父皇著想,絕不會如此歹毒。”

    南宮嫿不卑不亢,不心虛,不失底氣,一臉正直的說完,說得原本開始懷疑她的皇帝微微展顏,他這個女兒一向心細如塵,又有過人的聰明,的確愛招人嫉妒,但不可否認,女兒是真的聰明,如果因為她聰明,就把她打入別有用心的一派,那以後誰還敢將自己的聰明展露出來?那他身邊的人不都個個是蠢貨了?

    他是個惜才、愛才的君主,絕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想到這裡,皇帝立即看向蘇貴妃,厲聲的道:“朕多的都不想和你說了,朕只想問你,你究竟是如何教導十八皇子的?家醜不可外揚,朕才沒把此事宣揚出去,但你們犯下的罪行足以滅你們整個九族,朕不想再和你們廢話。”

    蘇貴妃見皇帝沒被自己挑撥,這才縮了縮瞳孔,有些忌憚的看了南宮嫿一眼,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聰慧了,她知道自己已經是死路一條,教子不善,和玥貴妃一樣教女不善,在琳瑯死後就被打入了冷宮。

    想到這裡,蘇貴妃立即跪在皇帝面前,眼淚婆娑的開始求饒起來,“求皇上饒命,這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教子無方,就看在臣妾為皇上掉了一個孩子的份上,請皇上體恤體恤臣妾,留青楓一命,臣妾以後一定會好好教導他的,絕不讓他再犯錯。”

    “已經晚了。他畢竟是朕的兒子,光是他犯錯一條還不足以誅連你,可你試圖謀殺皇后,偽裝成她上吊的樣子,還想剪她愛護多年的頭髮,這一樁樁、一件件陰謀,都足以讓朕將你剝皮抽筋!”皇帝恨恨的盯著蘇貴妃,蘇貴妃則匍匐在他腳下,只知道哭。

    這時,南宮嫿恭敬的走到皇帝面前,朝他行了個禮,道:“父皇,兒臣還知道一件事,那厭勝之術根本不是母后所為,而是蘇貴妃買通了母后身邊的貼身宮女星如,讓星如在領常公公去搜查時,趁機放到母后床上的,星如如今已經招認,兒臣這就叫人把她帶上來。”

    南宮嫿發現的這件事足以讓蘇貴妃徹底翻不了身,此時,皇帝已經既是震驚又是憤怒的盯著蘇貴妃,他點了點頭後,周東海立即出去帶人,不一會兒,他就把綁著的星如帶了進來。

    那星如渾身發抖,連路都差點走不穩,就被周東海推進來按跪到地上,一跪到地上,星如就嚇得眼淚直流,一邊聳著肩,一邊道:“求皇上饒命,奴婢是被逼的,當年奴婢是由蘇貴妃撥給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多年來一直信任奴婢,可奴婢的家人在蘇貴妃手裡,她威脅奴婢,如果奴婢不幫她陷害皇后,她就要殺掉我的家人,奴婢沒辦法,才幫著放了人偶,請皇上開恩,饒奴婢賤命一命。”

    星如說完,已經忌憚的看向南宮嫿,南宮嫿則淡淡的站在邊上,這些丫鬟,一般最大的軟肋就是家人,她承諾星如只要她講出真相,她就保住她的家人,再加上周東海的威逼利誘,星如終於決定站出來指證蘇貴妃。

    有了星如的指證,原以為蘇貴妃會反駁,可她卻淒然一笑,點頭算是默認了星如的話,“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怎麼都是死路一條,可青楓是無辜的,請皇上饒他一命。”

    這時,皇帝眼裡卻有著濃濃的懷疑,他見皇后沒事之後,這才又看向蘇貴妃,沉聲道:“剛才青楓已經招供了,他在十二歲那一件,由一個三十歲以上的婦人為他開了包,朕倒想問問你,你覺得他口中的妃嬪像誰?”

    皇上在問的時候,常青山已經迅速將楚青楓的嘴巴摀住,就怕他亂說話,這時,蘇貴妃聽皇帝這麼一問,立即抖了下身子,臉色當即由白轉成了青黑,她迅速看向楚青楓,發現楚青楓嘴巴被和眼睛都被該死的常青山摀住,根本不知道他要傳達什麼信息。

    “臣妾……臣妾不知道,哪有這種事,皇上是不是聽錯了,給青楓開包的只是個宮女而已。”蘇貴妃說完,差點沒嚇昏倒在地上。

    看蘇貴妃臉色一下子變得那麼難看,比任何事都要讓她發抖,南宮嫿覺得有些奇怪,這時,押著楚青楓的常青山突然想到一件事,當即拍了下自己的腦袋,一臉疑惑的道:“奴才記得前年,奴才去安陽宮請蘇貴妃赴宴時,當時宮裡值班的太監都去喝酒賭牌了,奴才就斗膽的走進大殿,發現蘇貴妃和十八皇子正衣衫不整的跑了出來,當時蘇貴妃就罵十八皇子不好好穿衣裳,還嚴厲的打了他一頓,奴才哪想到母子之間有些什麼,就沒管這事,現在想來,有些奇怪。”

    “什麼?你說的當真?”皇帝這時候已經沉不住氣的站起身,哪還有心思坐著,他只覺得心口一疼,氣得當即摀住胸,氣惱的盯著蘇貴妃和楚青楓,這時,蘇貴妃為了救楚青楓,在一顆心快蹦出來之後,迅速給皇上磕了個頭,“皇上息怒,你別聽常公公的,臣妾怎麼可能和青楓苟且,他還是個孩子,皇上息怒啊!”

    這時,抓到重點的柳妃也一臉驚奇的看向楚青楓,當即道:“皇上,楚青楓在強奸臣妾時,說他喜歡成熟的女人,他的第一個女人經驗豐富,當時三十多歲的婦人,不是蘇貴妃是誰?別的妃嬪哪有這個膽子,肯定是蘇貴妃太過寂寞,所以和自己的兒子搞上了,臣妾猜的絕對為真,這種事情多的是。許多沒有男人的寡婦就把兒子當成了自己的男人,久而久之就和男人睡覺,再加上蘇貴妃多年不受寵,活得太寂寞,所以與楚青楓上床也很正常。而且……而且臣妾聽說楚青楓小時候十分依戀蘇貴妃,七、八歲還和蘇貴妃睡在一起,這事大家都知道,他……他肯定有戀母​​情結,臣妾受了皇上那麼久的恩寵都沒懷孕,為什麼蘇貴妃才兩、三次就懷了?而且為什麼先前懷了不說,偏要四個月才說?她表面說怕別人害她的孩子,才瞞了皇上四個月,依臣妾看,她是兩月沒來月事才發現懷孕了,之後裝不下去了才告訴皇上的。這對母子都不是好人,就因為她們,臣妾才受了欺負,求皇上幫臣妾沉冤,可以說,蘇貴妃的孩子沒了,就是她引誘十八皇子的報應。”

    柳妃劈裡啪啦的說完,已經朝皇上磕起頭來,因為她涉世未深,以前在皇上面前就特別的囂張,所以不顧別人的目光把自己的猜想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卻不知道。她懷疑的,真是南宮嫿等人想說又不敢說出口的。

    “不會的,柳妃,姐姐​​不會是那種人。”皇后這時卻一臉善良的看向皇帝,連連搖頭,替蘇貴妃說話。

    可聽到柳妃抖出來的事情的蘇貴妃,一聽到報應二字,突然嚇得癱倒在地上,嘴裡猛地吐出一口中白沫,她瞪大眼睛,雙手已經抖了起來,“皇上,臣妾……再也偽裝不下去了,這座石頭壓在臣妾心裡已經兩年了,柳妃……柳妃說得沒錯,臣妾的確和青楓有不正當的關係,但這一切都是臣妾逼的,與青楓無關,他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臣妾懷的那個孩子也是一場意外,那天臣妾忘了喝打胎藥,沒想到就有了,後邊臣妾一直沒發現,直到兩個月後月事沒事,臣妾才發現有了孩子,幸好兩月前臣妾侍寢過一次,臣妾當時不敢說,後邊孩子四個月了,臣妾終於忍不住,就編造謊言,說臣妾怕有人害孩子,才一直瞞著沒說。”

    聽到蘇貴妃的話,皇帝臉上已經轉為濃濃的青色,好像綠帽子印下來的顏色一般,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沒想到蘇貴妃竟是這種人,竟和自己的兒子生了孩子,真有夠不要臉的。

    蘇貴妃說到這裡,又顫抖的匍匐在皇帝腳下,連忙道:“皇上,都是臣妾騙了你,臣妾也不知道當時怎麼稀里糊塗有孩子了,臣妾也痛恨這種不正當的關係,臣妾也是無心的。但此事與青楓無關,他是被臣妾引誘的,請皇上饒過他。”

    蘇貴妃說到這裡,已經再也承受不住的昏了過去,這樣的壓力從一開始就壓在她身上,她很擔心到時候皇上發現這孩子不是他的會怎樣,所以每日都很苦惱,今天此事已經快查出來,她實在是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壓力,直接就招了。

    這時,那邊的楚青楓一嘴咬在常青山的手上,朝蘇貴妃大吼起來,“母妃,你招什麼招?你這是要兒子的命,你根本不愛我。”

    楚青楓的話,更加證實柳妃猜測的事,這下子,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兩人,真是天下奇聞,母親竟然懷了兒子的骨肉,而且母親還是妃嬪,敢給皇帝戴綠帽子,而且戴的是自己兒子的,這真夠噁心的。

    這時候,常青山等人全都嫌惡的盯著蘇貴妃,只覺得這樣的女人也敢活在世上,真是千古第一人,竟飢渴到和自己兒子搞了起來,還懷有孽種,真是造孽,不值得同情。

    而皇后也趕緊縮在皇帝的懷裡,根本不敢看蘇貴妃,而在得知真相的皇帝氣得站起身,他只覺得滿腹的怒意就要竄出來,他眼睛鼓成銅鈴狀,嘩嘩的拍打起面前的桌案來,又狠狠的指向蘇貴妃,“奇聞,真是奇聞,朕自問閱人無數,卻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人,你們太無恥,太不要臉,來人,把蘇貴妃、楚青楓、柳妃三人扣押起來,打入大牢,三日後施烹刑,朕要殺雞儆猴,要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

    皇帝說完後,當即氣得搥胸頓足,皇后立即幫他搥背,眼角卻是露出一抹冷意,且與南宮嫿無聲無息的對視了一番。

    這下子,蘇貴妃和楚青楓以及柳妃三人必死無疑,三人一聽到烹刑,蘇貴妃和柳妃當場嚇暈過去,烹刑是最殘酷的刑罰,把人剝光了扔進鍋裡,直接煮死,那樣的煎熬,比一刀殺了自己還不如,與其那樣死去,她們不如直接撞柱而死。

    南宮嫿也覺得這種刑法太殘酷,雖然蘇貴妃她們犯事嚴重,但不至於施這種刑,這種刑早已經被皇祖父廢除,就是因為太血腥,這樣會把老百姓嚇倒的。

    想到這裡,她正要給皇帝進言,正在這時,已經幽幽轉醒的蘇貴妃已經一把搶過地上的剪子,趁眾人不備的時候,迅速跑到楚青楓身邊,一剪子朝楚青楓的心臟處插去,且大聲的道:“楓兒,你放心,母妃絕對不會讓你受酷刑而死,你就跟母妃去,母妃寧願親手手刃你,送你上路,也不要看著你被煮死!請記住,母妃是愛你的,母妃從來沒有愛過那個老頭子,母妃只愛你,咱們一同下黃泉。”

    說完後,蘇貴妃一咬牙,嘩地抽出楚青楓心臟上的剪子,閉上眼睛,對準自己的腹部就是一剪子,狠狠的戳了下去,嚇得邊上的柳妃“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死人了,死人了,皇上,臣妾不想死,臣妾是無辜的。”邊上的兒妃嚇得口水鼻涕流了一地,怕得直接朝皇后跪爬過去。

    這時候,楚青楓已經痛苦的慘叫一聲,迅速爬向蘇貴妃身邊,蘇貴妃則癡情的凝望著他,“楓兒,咱們一起上黃泉,這樣,我不寂寞,你也有人陪了,活著真累,尤其是做活寡婦!”

    蘇貴妃說完,伸手去拉楚青楓,可楚青楓因為受傷過重,身子已經斜著倒在地上,想說話只是“啊”了幾聲,就迅速閉上了眼睛,這下子,痛心的蘇貴妃已經大叫起來,“楓兒,楓兒!”

    大叫完之後,蘇貴妃一咬牙,抱著楚青楓的屍體就朝那柱子上撞了過去,只聽“砰”的一聲,她就無聲無息的滑到地上,而這中間,沒有一人阻止,太監們都離她們母子遠遠的,嫌她們臟。

    看著這一幕,南宮嫿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就是后宮妃嬪的出路,一旦得不到皇帝的寵愛,就只有死路一條,要么垂垂老去,要么打入冷宮,真正過得風光的日子,只有她受寵的那段時間,而且皇宮還嚴禁妃嬪出宮,她們就像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一樣,根本沒有自由和愛情可言。

    過得好的,必須坐上皇后、貴妃這們的高位,既振興了家族,又被妃嬪們捧著,一個月還有皇帝的例行公事來探望,但這樣的日子,如果不是獨寵的話,都是十分的痛苦。

    這天下只娶一個皇后的皇帝,似乎從來沒出現過,連只娶一個女人的男人,也不多,何況皇帝。

    看著蘇貴妃和楚青楓抱著死在地上,南宮嫿看向皇帝,朝他道:“父皇,柳妃雖然犯了錯,但烹刑實在是太嚇人,這樣會嚇著老百姓的,要不將她打入冷宮,讓她在冷宮思過,也算是受到應有的懲罰。”

    皇帝冷冰冰的拂袖,怒瞪一眼柳妃,沉聲道:“算你運氣好,有長樂公主幫你求情,來人,把柳妃拉下去打入冷宮,永生永世不准出來。把蘇貴妃和十八皇子拖下去埋了。”

    皇帝說完,有些愧疚的看了皇后一眼,又道:“厭勝之術一事,朕沒有仔細查,原來是蘇貴妃栽贓,這件事是朕對不住你。來人,把星如拖下去,杖斃!再者,常青山,傳令下去,取消皇后的懲罰和禁足,將蘇貴妃犯禁一事密傳宮中各小主,讓她們紛紛緊記自己的身份,並為皇后沉冤,讓大家不得再對皇后有議議。”

    “是,皇上。”常青山說完,立即掩住口鼻,手裡捏著一條手帕,輕輕一揮,立即有侍衛進來把兩具屍體拖了出去,同時又有人進來拖哭喊不止的星如和柳妃。

    對於星如的背叛,無論她有沒有苦衷,皇后都沒那個閒心替她求情,如果不是嫿兒查出來,她已經被星如害得差點死掉,她怎麼可能原諒她?

    見皇后終於沉冤得雪,南宮嫿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楚雲飛也是十分的興奮,她緊緊抱住皇后的腿,眼眶一直紅紅的,看得皇后直心疼,皇后又撫摸了一下南宮嫿的頭髮,朝她溫柔的道:“嫿兒,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本宮一定不能缺席,否則讓人看了笑話,本宮這就隨你去,給你撐腰,絕不能讓別人瞧不起你。”

    南宮嫿則朝皇后微微一笑,這時候的楚雲飛,看南宮嫿的笑容充滿了真誠,與之前的敵意完全相反,他現在是真的很佩服這個有謀有略的皇姐,只消簡單的幾招就把蘇貴妃那一派打趴了,要是太后知道,不知道會氣成怎樣。

    南宮嫿則握了握腰間的瓷瓶,這一切事情的成功,還得益於祁翊給她的這些藥,藥瓶裡的藥顏色都有分類,祁翊走前大抵告訴了她怎麼用,她又是學醫的,自然懂得用這些藥,沒想到真的管用,幫了她的大忙。

    皇帝有些難受的揉了揉太陽穴,才發生這麼大的事,他早已經沒心情參加什麼宮宴,便由皇后虛扶著,囑咐南宮嫿一會兒聊得開心之後,這才由皇后扶回大慶宮。

    在皇后將皇帝扶回宮,安頓好他休息之後,她才領著南宮嫿直奔景仁宮而去。

    這時候的景仁宮,十分的熱鬧,快到午時,各位賓客們紛紛來齊,裡面所有人都搶著巴結太后,還以為皇后仍在受處罰,大多把目光放到太后身上去了。

    趙影華和李氏以及趙老太君都緊張的盯著那門外,嫿兒都去了那麼久,怎麼還沒有回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這時,坐在皇長孫妃身側的安容華撩了撩臉上的面紗,冷冷的隔著衣袖喝了一口酒後,這才看向上座的羽落,有些事,她和羽落都心知肚明,兩人在牢裡受過怎樣的恥辱,她們倆都知道,皇長孫暫時還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早就將她揭發皮了。

    皇長孫妃裴灼蘿是皇后的侄女,自然也很焦急的看向宮外,很擔心南宮嫿的近況,她從一進來開始就沒安生過,耳邊總是傳來別人的嘲弄聲,她真希望皇后會沒事。

    這時,有名夫人已經看向太后,裝作無意的問道:“太后娘娘,怎麼公主去了那麼久還未回來,今天可是她的好日子,還有,皇后娘娘會不會來?”

    太后一聽,眼底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淡淡的道:“大家恐怕都知道了,皇后正在為皇帝祈福,恐怕沒機會過來了,至於公主嘛,或許是貪玩忘記了時間,哀家這就派人去催催。”

    太后的言下之意,是暗指皇后犯了錯正在受罰,她自然不會明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又豈會聽不懂,她又說南宮嫿貪玩,明擺著污衊她不懂事,只顧自己玩,讓這麼多人等。

    就在這時,那大殿口傳來“皇后駕到,長樂公主到!”的聲音,所有人迅速抬眸,朝大殿口看了過去。

    此時,一襲金黃色鳳袍的皇后頭戴鳳冠,一襲華服,優雅的走在前邊,而跟在她身側虛扶著的,則是一襲紅色鳳袍的南宮嫿,兩母女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美麗非凡,在印著光影踏進大殿裡的那一瞬間,當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這皇后和長樂公主果然是親母女,兩人都長得如此的美麗。

    公子哥們一下子就看呆了,卻不敢肆意的瞄,只能時不時的偷瞄一下,氣得其他千金小姐們羨慕嫉妒恨。

    而楚汐坐在陸少卿的邊上,發現陸少卿已經看得口水都流了下來,陸少卿一邊看,一邊拍著手,朝楚汐不自覺的道:“離郡王,你看見沒,那就是我姐姐的弟妹,長樂公主,當真是世間少有,美麗無雙。”

    楚汐則淡淡掃了陸少卿一眼,徑直喝著自己的酒,根本沒興趣理他,就剩陸少卿一個人在那裡流哈拉子。

    皇后攜著南宮嫿走進大殿,除了太后其他人都起身朝她行禮,她便淡笑著朝眾人頷首道:“大家不必拘束,都平身吧。臣妾因為照顧聖上休息來晚了些,還請太后見諒。”

    太后在看到完好無損,大眼有神的皇后走進來時,先是一怔,隨即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她們好不容易才想好的計謀,也好不容易才把皇后鬥下去,沒想到,她又回來了。

    太后輕輕抬了抬眼皮,看著皇后在自己身側坐下,這才幽幽的道:“照顧皇上休息?大白天的,皇上昨夜難道看折子太久,沒睡好?”

    皇后立即心照不宣的接過話道:“的確是,皇上昨夜看折子到深夜,太過勞累,剛才下了早朝後,臣妾就扶他去睡了個回籠覺。”

    皇后說得於情於理,聽得眾人一片茫然,不是說皇后犯了錯在受罰,怎麼她還扶皇上休息,又精神煥發的出現在這裡,難道,那傳言是假的。

    太后則尷尬一笑,她原本想諷刺皇后在受罰,又是怎麼遇到皇帝的,沒想到皇后巧妙的圓了過去,為了不損皇帝的顏面,她只好又道:“原來如此,那還真是辛苦皇后了,既然來了,那就請歌舞,大家也隨意,就像剛才那樣。”

    太后可沒有等人的心思,她如果來了,想喝酒就喝酒,別的妃嬪甚至皇后都沒面子讓她等,所以大臣們才不用坐著乾等,早早的有酒喝。

    太后一聲令下,立即有十二名舞女踏著步子,甩著舞袖魚貫而入,這時,皇后不經意間看到趙影華在看楚汐,眼眸微轉了一下,知道她是嫿兒的好朋友,她們中威伯府待嫿兒一樣很好,便看向趙影華,親切的道:“趙姑娘今年多大了,可有定親?”

    趙影華正神遊的在偷看楚汐,冷不防的被皇后這麼一問,立即放下手中的酒,畢恭畢竟的看向皇后,道:“回娘娘,臣女今年十七,還沒有定親。”

    皇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看向趙老太君,有些疑惑的道:“老太君,趙姑娘如今都十七了,怎麼還未許配人家?是伯府眼光太高了,還是什麼原因?”

    再有三年,到了二十,那就是嫁不出去的分水嶺了,伯府為何還不快給趙影華籌謀,難道,趙影華已經有了意中人?看她剛才偷看楚汐的樣子,皇后又聯想起太子妃上次給她說過的那件婚事,心頭一下子有了主意。

    再一轉眸,皇后便看到太子妃正在打量趙影華,似乎很認真的樣子,而楚汐卻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徑直喝著自己的酒,但也不像提起其他女孩子那樣有厭惡之感,看來,楚汐不太討厭趙影華,只要不討厭,就有機會搓合兩人。

    趙老太君先是思索一下,便朝皇后恭敬的道:“影華的婚事還在談著,臣婦會盡快為她辦妥,多謝娘娘關心。”

    皇后遲疑一下,皺了皺眉,便道:“剛才本宮也聽皇上提了下離郡王的婚事,如今皇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離郡王,上次本宮又聽太子妃提起,說對伯府的嫡長女有意,既然離郡王和趙姑娘都那麼大了,要不就由本宮作主,為你們兩個指婚?而且,這也是皇上要本宮傳達的意思。”

    皇上的確和她說過離郡王的婚事,不過是之前,說了可以由她作主,畢竟宮里許多皇子的婚事都由她作主,婚後過得幸福的也很多,皇上國事繁忙,最近邊關又有那麼多事,哪有時間打理這些,所以全權交由她處理了。

    但對於像楚宸燁和祁翊那樣人物的婚事,她就作不得主,只能皇上作主。

    皇后此言一出,立即有許多人的目光都放到楚汐和趙影華身上,論相貌,趙影華屬於中等的美人,性格也屬於中等,而楚汐卻是人上人的大美男,只不過性向有些成謎,不過這並不減少大家對他的喜愛。

    這下子,一雙雙嫉妒的眼睛直往趙影華盯,趙影華沒想到皇后會這麼說,一張臉登時紅成了柿子,趕緊害羞的看了南宮嫿一眼。

    南宮嫿則冷靜的看了楚汐一眼,又示意趙影華沉住氣,兩家雖一直在商議此事,但之所以太子府一直未上門提親,可能是因為太子妃還在介意影華表姐的家世,嫌她門第輕了,可她卻認為這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楚汐不喜歡女人。

    正在眾人詫異之時,太子妃便看了楚汐一眼,又朝皇后道:“娘娘,汐兒已經那麼大了,他的婚事,就由他作主,他如果喜歡趙姑娘,臣妾自然全由娘娘作主,他如果不喜歡,臣妾也不能勉強他。”

    太子妃雖然比皇后品級低,輩份也低,可年歲卻與皇后相差無幾,不過太子妃估計是府裡側妃太多,多年不受寵的原因,已經早早的老去,才三十幾歲看就像四十多歲的,完全沒有皇后年輕貌美。

    “既然太子妃說由離郡王作主,那本宮再問一遍離郡王,你可喜歡趙姑娘?如果對她有意,本宮這就為你們賜婚?”皇后的聲音響徹大殿,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汐身上,而此刻的趙影華,一張小臉已經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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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皇后賜婚羞辱安容華


皇后的話無疑像重彈一樣敲打在眾人心上,還帶著一陣沉穩有力,趙影華此時臉色更加羞紅,雙目期待的看向楚汐,等著他的回答。

    楚汐原本正在喝酒,一轉眼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他身上,他細長的眼眸挑過趙影華之後,又仔細看了一臉陀紅的她,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輕咳了一聲,蒼白的臉和無色的唇告訴眾人,他雖然美得風華絕代,可卻是個病人。

    楚汐這一次卻將目光移到南宮嫿身上,見她目光幽深,十分維護趙影華的模樣,便冷冷勾唇,朝皇后道:“回娘娘,楚汐自小身體便有疾,恐怕時日無多,不想拖累趙姑娘,恕楚汐無法將自己的痛苦加註在別人身上,楚汐只想獨自承受,趙姑娘應該配更好的男人。”

    楚汐一字一頓的說完,所有人都聽出來,言下之意,他是拒絕趙影華了,恐怕身體都是晃子,不喜歡趙影華是真,這麼俊俏的一個柔美男子,就是因為生了心悸症才顯得他更吸引人,好像病中西施一樣,更惹人憐愛,就算他身體有疾,只要能拖個幾十年不死,姑娘們還是樂於下嫁他的。

    而且這心悸症也沒大家想的那麼離譜,楚汐平日除了臉色蒼白些,其他一切正常,恐怕他拿出身體來說,是一種說辭而已。

    聽楚汐這麼一說,原本臉色陀紅的趙影華突然臉色蒼白起來,她只覺得自己心都在發抖,目光幽深的看向楚汐,他竟然在大殿上拒婚,他可知道,這對她將是一生的打擊,他原來根本不喜歡她,既然對她沒意思,之前又為什麼要露出同意結親的意思,讓她白期待一場。

    趙影華自尊心很強,個性極烈,當即雙眸冷漠的盯著楚汐,南宮嫿知道影華表姐心中受傷了,忙上前扶住趙影華,拽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影華姐,離郡王也是一片好意,他不想拖累你,這其實是為你好,這是他的一片苦心,你一定要體諒。”

    她知道影華姐一下鑽牛角尖了,可這時,她明顯感覺到,趙影華的身子在發抖,嘴唇蒼白,臉上毫無血色,一雙手冰涼得要命。

    這時,皇后仔細看了楚汐一眼,她原以為幫了趙影華,沒想到,倒讓她傷了心,還在眾千金面前丟醜,便再想為趙影華爭取,朝楚汐道:“離郡王,你的病只是時而會發作,並無甚麼大礙,況且我嫿兒和駙馬會盡力替你治療,相信她倆的醫術加起來,你這心病一定會痊癒,你多年來身有疾病,也可能是因為身邊沒個貼心的人。本宮見趙姑娘溫柔賢淑,聰明善良,端莊體貼,的確是一名賢良的女子,本宮也看得出她心儀於你,你也鍾意她,既然兩情相悅,何不在這個好日子裡,接受本宮的賜婚?也了了皇上一樁心願。”

    “兩情相悅?娘娘是從何處看出來的。楚汐不喜歡趙姑娘,所以無法娶她,很抱歉。”楚汐此時已經微瞇起眼睛,與皇后漠然的對視,太子一派本就與皇后不太和睦,畢竟太子是忠於逝去的先皇后,所以楚汐身上多少也帶了點對皇后的敵意。

    楚汐此時的態度很強硬了,擺明了拒絕趙影華,皇后卻不惱怒,只是漠然的看向他,而邊上的千金小姐們一個個已經摀嘴偷笑起來,有的已經用鄙夷的眼光看向趙影華,好像趙影華就是那種行為不檢的女人,人家都說了不喜歡她,她硬是要倒貼上去,可真不要臉的。

    這些的人大多嫉妒趙影華有此好命,又嫉妒她與南宮嫿的關係,女人之間事非從來就多,再加上兩人都是如此的優秀​​,此時,那些千金們有些已經竊竊私語起來。

    “被離郡王當眾拒絕,也真夠丟臉的,要是我是她,早就咬舌自盡了,這樣的女人,還有誰敢要?”

    “就是,離郡王不要的,別的男人未必肯接受,要我也不要別人不要的二手貨,丟死人了。”

    聽到底下有姑娘們諷刺的聲音,趙影華此時身子愈加發抖,她當即恭敬的看向皇后,目光堅定,一字一頓的道:“請娘娘收回成命,影華並未傾心離郡王,這一切不過是別人的誤解,影華也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他,影華根本不喜歡他。”

    趙影華悲憤交加的說完後,一雙冷眸如雪般睨向楚汐,在冷冰冰的看了楚汐一眼後,立即側過臉,再也不看他一眼。

    原本覺得無趣的楚汐在看到趙影華堅強的反應之後,突然斜歪著頭,手持玉簫轉了轉,淡淡看向趙影華,他原以為這趙影華只是個普通的花痴少女,沒想到她這麼有自尊心,這可不可以稱為有性格?

    如果換成別的女子,可能此時已經羞愧得無地自容,也可能難受的哭了起來,沒想到趙影華很有血性,當斷則斷,這樣的女子,倒堅強得讓人心疼,也很吸引人的目光,不愧是南宮嫿的好姐妹,都有一樣的剛強。

    聽到趙影華的話,皇后微微蹙眉,一雙柳眉蹙得很深,南宮嫿則輕輕捏著趙影華的手,她相信影華姐可以自己處理自己的事,她想讓她自己決定,只要她幸福就行了。

    這時,楚汐卻突然抬眸,复看了與他對視的趙影華一眼,朝皇后拱手道:“其實皇后娘娘說得也對,臣和趙姑娘都老大不小的了,既然臣和她都沒意中人,那不正好可以湊一對?臣會努力的多活個十年八年,不讓她傷心。”

    楚汐說完後,所有人都驚呼一聲,他這轉變也太快了,南宮嫿和趙影華同時訝異的看向楚汐,楚汐在說完後,當即問了下自己的心,這是他自己想要的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來的,最開始同意與趙影華結親,是因為她是南宮嫿的朋友,他覺得與其選一個不知底的妻子,不如就選他,所以沒有反對,剛才在大殿上拒絕,是因為他的病,他說的話沒有假,他真的怕拖累趙影華,因為她是南宮嫿的朋友。

    他把南宮嫿當朋友,自然不能傷害她的姐妹,所以他狠心的拒絕了,可在拒絕的瞬間,他似乎看到趙影華眼底的淚光,心一剎那的難受起來​​,或許是不想看著她被人嘲笑,或許是其他原因,他又選擇娶她。

    對於楚汐的臨場轉變,趙影華微抬著眸,不敢相信的看向楚汐,究竟是什麼讓他改變了主意?

    不過,這時候,趙影華卻並未嚴辭的拒絕,她心裡的確心儀楚汐,剛才只是自己自尊心受傷害的表現,所以現在無法再去拒絕楚汐的提議,其實,在愛情面前,她也沒那麼有勇氣和底氣。

    南宮嫿看趙影華沉寂下來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沉迷在對楚汐的痴迷中無法自拔,剛才是一時之氣,這下子的態度已經表明,她是喜歡楚汐的,想默認這門婚事。

    皇后見楚汐改變主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世上有多種夫妻,有一些開始很相愛,後邊慢慢變得平淡,繼而互相厭惡;另一種是開始互相厭惡,慢慢的從相處的點滴中發現對​​方的好,最後感情變得越來越深,能幸福的走下去,她想,或許楚汐和趙影華就屬於第二種。

    想到這裡,皇后便看向趙影華,道:“離郡王真會捉弄人,之前拒婚肯定是氣趙姑娘的,趙姑娘,如今他已經表明真心,你的想法如何,告訴本宮,本宮會為你作主。”

    南宮嫿此時緊張的看著趙影華,她不想影華姐陷入楚汐的愛中無法自拔,怕影華姐以後會受傷害,可是這是影華姐的心願,她也不想強硬的改變影華的心意。

    趙影華看向身邊的趙老太君,朝皇后溫柔的道:“回娘娘,臣女的婚事由老太君作主,老太君怎麼說,臣女就怎麼做。”

    趙老太君何嘗不了解她這個孫女,這些天來,孫女茶飯不思,為的不就是離郡王?與其看著孫女抑鬱的生活下去,不如放她飛向她愛的人,影華曾經說過,只要是她喜歡的,哪怕讓她撞得頭破血流,也要爭取,也不後悔。

    想到這裡,趙老太君嘆了口氣,知道影華跟著離郡王可能會有一番波折,可還是為了她的堅持和願意朝皇后道:“臣婦也挺喜歡離郡王那孩子,她們倆也很般配,既然郡王傾心影華,臣婦自然同意這門親事。”

    聽到趙老太君答應,趙影華心裡咯噔一下,她不經意的看向楚汐,發現他已經淡淡的朝自己看了過來,這才有些慌亂的眨了眨眼睛斂下眸。

    皇后眉眼帶笑,此時已經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本宮一會就去向皇上請旨,給你們賜婚,至於婚期,就由你們兩家協商,到時候呈進宮等批复便可。本宮希望你們兩人能相敬如賓,相親相愛到白頭。”

    皇后笑著說完,立即有夫人跟著祝賀起來,趙影華和楚汐立即上前,兩人紛紛跪下,朝皇后道:“多謝娘娘。”

    看著成功成為離郡王妃的趙影華,又有許多官家小姐要暈了,原以為趙影華沒這好命,沒想到,郡王竟然同意了,這郡王心,真是海底針,猜都猜不透。

    楚汐嘴角則勾起一抹淡笑,與其娶一個會令他反感的,不如娶一個能看得順眼的。

    這賜婚風波完事之後,各賓客們又開始敬起酒來,其中,敬皇后和太后的人最多,這時,邊上的莊貴妃突然疑惑的道:“怎麼蘇貴妃去了那麼久,還沒來?”

    南宮嫿眼裡嵌著冰冷的寒芒,目光漫不經心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慵懶得好像貓,可眼底的譏諷和冷意卻時十分的嗜人。

    座上的皇后同樣眸色很冷,嘴唇殷紅,未開口就透出冷冷的絕情,那妖媚的目光看向太后,又朝身後的周東海使了個眼色,周東海立即走到太后跟前,將剛才宗廟發生的事告訴太后身側的樂公公,樂公公先一聽,整張臉一下子僵硬起來,隨即神色嚴肅的走向太后,將此事告訴了太后。

    原本太后接受著大家的誇讚,心情不是太好,但也不是太差,冷不丁的聽到樂公公傳來的話,她整張臉當即刷地白了起來,她不可思議的看向皇后和南宮嫿,在死死的打量了兩人一眼後,手微微一動,手中的酒杯當場摔落在地上,那酒灑了一地,鐺的一聲脆響,聽得在場眾人紛紛停止歡笑,一個個都不解的看向太后。

    此時,太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在深吸一口氣後,迅速閉上眼睛,朝皇后冷聲道:“哀家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去歇息了,就不陪你們了。”

    說完,太后冷地起身,羽落郡主立即去扶她,這時,皇后領頭起身,眾人恭敬的將太后送了出去。

    在送走太后之後,趙影華不經意的掃了側面一眼,發現安容華正一臉陰鷙的盯著自己,安容華臉上仍舊戴著面紗,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只露了一雙帶有狠意的眼睛出來,那安容華身側的皇長孫妃挺著個七八月大的肚子,由宮女們扶著,太子妃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而安容華肚子扁平,又沒人理,看上去像個孤家寡人一般。

    南宮嫿拉了拉趙影華的手,示意她不要理安容華,安容華就是那樣的人,她估計嫉妒完自己,又開始嫉妒趙影華了,同時又嫉妒她身邊的皇長孫妃,只要是比她過得好的,她都嫉妒,這個女人的野心真是不小。

    皇長孫妃在安容華進府的時候懷過一個孩子,可是不久之後卻流產了,流得很蹊蹺,幸好後邊這個保住了,看她艱難的樣子,恐怕就快生了,要是她一舉得男,這不更刺激安容華,安容華恐怕永遠也不知道,已經被她餵大餵肥的麝貓,卻是讓她永遠無法生育的毒物。

    這時候,莊貴妃的宮女從外邊不動聲色的走進來,到她耳邊附耳說了幾句,莊貴妃神色立即凝重起來,不光莊貴妃,裡面的妃嬪們好多都接到了外面傳來的新信息,一個個在聽到後,神色各異,有的原本之前還巴結懷了孕的蘇貴妃,如今一個個目光又有些忌憚的看向皇后,眼神也不敢像之前那麼游離,想來是已經聽到蘇貴妃死去的事情。

    正在這時,那邊的安容華已經端著一杯酒,朝南宮嫿和趙影華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安容華步態輕盈,目光溫柔,走過來的時候,先朝南宮嫿行了個禮,又朝趙影華有有些淒楚的笑道:“姐姐在這裡恭喜妹妹了,妹妹能與離郡王喜結連理,真令人羨慕,離郡王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妹妹又詩才驚艷,美麗端莊,你們倆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請妹妹賞臉,喝下姐姐敬的這杯酒。”

    趙影華轉了轉眼珠,她原本就討厭安容華,在知道她想下毒害嫿兒後,更是討厭她,便有些清冷的抬了抬眸:“多謝安側妃。”

    說完,她沒看見安容華眼裡那抹深沉的心機,端起面前的酒,仰頭便一飲而盡,看都不看安容華一眼,安容華見趙影華這麼不給面子,當即心裡咯噔一下,有些可憐巴巴的看了眼南宮嫿,見南宮嫿滿眼帶笑的看著她,這才尷尬的笑了笑,复看向趙影華,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南宮嫿見趙影華喝完手中的酒,眼裡閃過一抹冷色,遞了自己的絲帕給她擦嘴角,同時無奈的搖了搖頭,表姐真是太過大意,這種酒也能亂喝,她可能以為這大殿有這麼多人守護著,還有試菜的公公,所以十分的安全,卻不知道,有些東西,是公公們試不出來的,也是人防備不到的,安容華眼裡不安分的恨意,她可一眼就看穿了。

    “真是好酒,容華再一次恭喜妹妹,希望妹妹不要忘記咱們姐妹之前的情誼,容華先告退了。”安容華說完,便慢慢的朝自己的位置上走過去。

    正在這時,那俊眸深沉的楚汐突然笑著看向安容華,有些疑惑的道:“怎麼本郡王每次見到安側妃,側妃都戴著面紗?這大殿裡都燒了暖爐,不冷,安側妃怎麼不向大家展示一下真容,好像側妃戴這面紗已經有好幾個月了。”

    離郡王不經意的話聽得安容華恨恨的捏緊拳頭,這裡除了南宮嫿沒有人知道她中了毒,她自然不願意在人前露臉,谁愿意揭開傷疤被人嘲笑。

    而她就在敬了趙影華一杯酒後,楚汐就來奚落自己,很明顯是護著趙影華,怕她傷害她,這還沒成親就護上了,還真是郎情妾意,思慮片刻,她便笑道:“妾身臉上長了些紅疹,實在不想污染大家的眼睛,這紅疹又吹不得風,妾身只好戴著面紗,還請郡王見諒。”

    這時,南宮嫿則笑著看向安容華,一臉關切的道:“姐姐的紅疹幾個月了還沒見好,要不讓本宮幫你看看?”

    “對啊,公主是祁世子的師妹,又是智覺大師的徒弟,這醫術自然是極好的,要不安側妃,你就讓公主看看,難得公主有時間,又如此的平易近人。”趙影華也笑著看向安容華,目光真誠的看著她。

    安容華見這些人一唱一和的,當即有些尷尬的縮了縮瞳孔,她們明擺著要她出醜,她便推卻道:“我這病就快好了,還是不勞煩公主了,公主是千斤之軀,豈能為我勞累。”

    “無妨,本宮也喜歡行善積德,再說安側妃是本宮的好姐妹,哪有勞累之說?”南宮嫿說完,便起身朝安容華走去,安容華見一向不喜歡主動爭鬥的南宮嫿今天竟主動朝自己走了過來,忙反射性的朝後邊退了一步,難道,南宮嫿看出什麼來了?

    不會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裡最安全,所以她才下了手,這樣絕沒人會懷疑,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報仇的機會,可沒想到,南宮嫿竟然察覺了?

    不可能的,那東西是她自己研製出來的,絕不會有人發現,一看到笑魘如花的南宮嫿,她就想起自己在宮牢裡慘烈的那一晚,那一晚,她和羽落郡主,被十幾個男人蹂躪,她身上青紫一片,沒一塊好的,最後被送回皇長孫府時,早猜到的楚瀾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叫人把她扔進了柴房,從此她就失了寵。

    楚瀾那麼聰明的人,看她的樣子,豈會不知道她已經遭人強暴?為了面子他沒處死她,不過,他眼裡的嫌惡已經說明,他從開始的欣賞她,已經變成討厭她,她在府里活得生不如死,曾經一度想自盡。

    可一想起這麼大的深仇大恨沒有報,她硬是以幫助楚瀾除掉敵人來交換,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可至此後,楚瀾再也沒有看過她一眼,她每天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之所以一直堅強的走下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報仇。

    今天她有機會進宮,就是要尋機會報仇的,豈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這時候,南宮嫿已經走到安容華面前,一臉擔心的看向安容華,“姐姐,本宮看你氣色很差,恐怕就是因為常戴面紗,裡面不通氣的緣故,要不咱們去內室,你把麵紗摘下來,讓本宮幫你看一看?”

    “不……不用了,我很好,不勞公主掛心。”安容華如今很忌憚南宮嫿的眼神,要和她去一個無人的地方,她突然不敢去了,這里南宮嫿是公主,她想隨意處置人沒人說她,但如果她哪裡受到傷害,她安容華就脫不了乾係了,南宮嫿真是好隱秘的心思。

    “沒事的,我覺得你臉上很熱很燙,糟了是不是皮膚已經潰爛了?”南宮嫿說完,“不經意”的一抬手,趁安容華不備之際,一把將她臉上的面紗給扯了下來,面紗一扯下來,她當盯著安容華滿是黑斑的臉,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容華姐,怎麼會這樣的,怎麼會?本宮不是故意的,本宮只是為你好。”南宮嫿此時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卻巧妙的將手中的面紗放在手上背在身後,並不給安容華奪過去的機會。

    這下子,安容華已經憤怒的盯著南宮嫿,而邊上的人們,一個個都驚訝的瞪著安容華,見她臉上已經逐漸脫皮潰爛,那臉上的皮肉黑一層紫一層的,比蛇的鱗片還醜,好像人的皮肉被刀口切開,那皮肉又染上許多炭一樣的醜陋,已經有千金小姐忍不住,別過臉就吐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的?安側妃的臉怎麼會爛成這樣,又醜又爛,她怎麼還能穩坐側妃之位?怪不得她不敢以真容示人,原來是太醜了。”

    有人已經厭惡的瞪起安容華來,這時,被眾人嘲笑、奚落的安容華痛苦的盯了眾人一眼,隨即雙手摀在臉上,不知道是誰很討厭,一把扯掉安容華肩上的衣裳,不扯不知道,一扯嚇一跳,只見被扯開的地方,露出一塊塊同臉上一樣的黑斑,看上去難看得不得了。

    “天哪,她身上也有,她是妖怪變的,是蛇變的,是怪物,要不是身上怎麼會長這些奇怪的東西?”有人說完就坐離她遠遠的,一個個紛紛鄙夷起來。

    不過,也有同情安容華的,眾人的反應不一,皇后急得狠狠瞪了眾人一眼,這時,南宮嫿立即將手中的面紗遞給安容華,有些歉意的道:“姐姐,快把麵紗戴上,你這樣會嚇著人的,對了,來人,還不快拿件外袍來?”

    嚇著人?安容華恨不得咬斷南宮嫿的脖子,她哪是好意,好意會說這種話?傻子都聽得出來。

    南宮嫿一吩咐,玉萼立即從邊上的架子上取了一件南宮嫿剛才摘下來的紅色袍子,南宮嫿接過來後,立即披在安容華身上,且一臉擔心的道:“姐姐,你為什麼不早點和本宮說?你要是早說,本宮說不定能想出辦法醫治你,可看你這樣子,如今是病入膏肓,恐怕醫治有困難。”

    南宮嫿嘴上十分的擔心,眼裡卻散發著冰涼的笑,安容華何嘗不知道她是假好心,她很想一把推開南宮嫿,可如今她是公主,有皇帝皇后和祁翊護著,得罪不起,她只好強忍住心裡的恨意,顫抖的捂著臉,恨恨的盯了南宮嫿一眼,“我有今天的下場,這一切還不是拜公主所賜!”

    說完後,安容華一個轉身,奮力的朝殿外跑了出去,安容華一跑,南宮嫿則迅速招呼周東海去追,她則一臉焦急的來回踱步。

    而那些在聽到安容華話的人們,一個個都疑惑不解的看向南宮嫿,見她十分的熱心,而安容華卻冷冰冰的不理睬的模樣,大家都覺得安容華太不懂事,公主如此的關心她,她卻擺那副臉子,真是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裡。

    安容華跑了出去,南宮嫿一臉的痛心,楚汐看著她一臉認真嚴肅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女人,顛倒事非的能力真厲害。




第145章 杖責羅側妃風雨裕來


禦花園裡,一襲玄色五彩金遍邊葫蘆鸞鳳穿花羅袍,外罩一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狸鶴氅的貴姐兒急匆匆的領著丫鬟們往景仁宮趕,連給她帶路的公公都走不過她,她一臉的心急,臉上精緻的妝容都漸漸被汗水打濕,頭上的金鑲寶鳳首簪在風中發出清脆的響聲,羅裙上綴著的珍珠也因為她的走動發出急切的簌簌聲。

    “小姐,你慢點,都怪奴婢今日睡過頭了,千葉也是,不叫醒奴婢,害得小姐遲到了這麼久。不過公主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計較這些的。”後邊提著貴姐兒裙裾的千夢跑得小臉發紅,一群人都心急火燎的,因為今天是公主的歸寧日,而她們的小姐,竟然遲到了,這也太不給公主面子了,別人肯定會說閒話的。

    貴姐兒也急得不行,忙朝那拐角的小徑處走過去,她就這麼橫衝直撞不看前邊,突然,只聽“砰”的一聲,貴姐兒感覺自己撞到一個既溫柔又舒適的胸膛裡,那胸膛還透著男人獨有的氣息。

    “啊!”兩人相撞,同時叫了一聲,貴姐兒靈秀的鼻子正撞到人家懷裡,她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捂著撞得生疼的鼻子慌亂的從男人的懷裡退到後邊,還未抬眸,便聽到一聲極致溫潤的男聲,“小姐,你沒事吧?”

    貴姐兒揉了揉鼻子,冷不防的一抬眸,一看到面​​前的男子,她身後的千葉和千夢當即吸了口氣,這年輕男子也太俊美了,身上有一股清濯的軒竹之氣,給人一種雅緻高潔的感覺。

    而男人在看到貴姐兒微微抬眸的那一瞬間,也登時怔了一下,這女子生得極美,氣質出塵,又不失可愛嬌羞,他很少遇到這樣的女子,登時,心中有一股電流緩緩滑過,好像一種溫暖的感覺。

    貴姐兒在看到男人如此溫柔時,臉色也立即紅了起來,當即朝男子道:“都是麗華莽撞,才衝撞了公子,還請公子見諒。”

    “麗華?小姐可是公主的好友方麗華?在下宇浩軒,久仰小姐大名,今日一見,小姐果有巾幗之氣質。”宇浩軒說完,朝貴姐兒溫潤的一笑,這一笑十分的清新,文武雙全的他,一當上探花便成為千金小姐們心中最佳的良婿人選,加上他現在又任正五品的蘭翎侍衛前鋒校,正是當時祁翊擔任的那個位置,能進入軍政處,可見宇浩軒的優秀的實力。

    聽到是名動天下的探花郎宇浩軒,貴姐兒便淡雅的抬眸,朝他溫潤的行了一禮,“原來是宇鋒校,麗華剛才的確是太失禮了,怕去晚了公主的宴會都結束了,所以才趕得快了些。”

    “啊?正巧,本將也要去景仁宮,還請姑娘先行,本將在後邊跟著就行。”畢竟男女有別,一起走會讓人誤會,會損害女子的名譽,宇浩軒便主動的朝後邊退了三步,抬手請貴姐兒先走。

    貴姐兒則有些疑惑,他剛才不是從景仁宮方向出來麼,怎麼聽說她要去,他又說要去了?那邊的宇浩軒怕貴姐兒看出自己想跟去的想法,臉色當即一紅,立即垂下眸,尷尬的擦了擦額頭的汗。

    不知道怎麼的,他原本覺得大殿裡的污濁之氣太嚴重,不想呆在那裡,想一個人出來靜一靜,可一看到貴姐兒,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跟了過去,所以才想跟進宮裡。

    男人對於喜歡的女子,一向是喜歡主動親近的,不主動親近,大多數都不喜歡。

    貴姐兒看了這獨有江南氣息的才子一眼,心中突然想起那月下舞劍,對月吟酒的人,心裡微微一疼,便朝宇浩軒行了個禮,率先走在前邊。

    正在這時,那拐角處,武穆王妃領著羅側妃等人正齊刷刷的站著,一個個眼裡帶著諷刺,朝兩人看過去,羅側妃一看這貴姐兒,不是公主的好友嗎?上次貴姐兒家裡的妾被沉塘一事,可鬧得滿城風雨,如今貴姐兒已經是人人知曉的人物,因為討厭南宮嫿,所以一行人看貴姐兒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好。

    貴姐兒看到王妃這群人似乎是從景仁宮出來,忙上前一步,朝她行了個禮,此時,王妃邊上的羅側妃則陰陽怪氣的道:“喲,咱們還以為男爵府的千金為何遲到,原來與男子在此私會,還公然抱在一起,嘖嘖,咱們可是親眼所見,當真是世風日下,偷情都偷到宮裡來了。”

    原本宇浩軒想離遠一點的,可聽這羅側妃如此說,當即上前一步,一臉正色的看向羅側妃,拱手道:“這位夫人,在下不過碰巧撞到方姑娘,怎是偷情?在下與方姑娘還是第一次相見,請夫人口下留德,別顛倒事非。”

    “我可沒有顛倒事非,不信你問武穆王妃,還有這些官家夫人,當時可有七、八個人看見,男人的眼神色瞇瞇的,女人的臉紅得像火燒雲,很明顯是動了情,要不是咱們當場撞見,今天還真讓你們跑了。秋落,你還不趕緊去將此事禀報皇后?”

    羅側妃一吩咐完,那身邊的丫鬟秋落立即轉朝就朝景仁宮跑去,此時,羅側妃,王妃眼底全是得意,其他幾位夫人則有些不解,她們剛才的確一走過來就看到貴姐兒正撲在宇浩軒懷裡,但兩人立即放開,又說了名字重新認識,看來好像真的第一次認識,不小心撞到而已,可為何武穆王妃和她的人要說兩人私會?

    這下子,貴姐兒目光已經冰冷的看向眼帶諷刺的羅側妃,她氣惱的捏緊拳頭,朝羅側妃一字一頓的道:“我根本沒與宇公子私會,還請夫人莫要信口開河,要是讓皇后和公主知道夫人在這兒污衊人,她們一定會處置你的。”

    羅側妃一聽,立即有些畏懼的縮了縮瞳孔,可身邊的王妃則森寒的看了她一眼,她只好抬眸裝得十分有底氣的道:“別拿皇后和公主來壓人,誰都知道你和公主是好友,你雖然壓得了我們,但壓不了天下人的嘴,到時候這件事一傳揚出去,恐怕姑娘你也別想嫁人了。原本家風就是清白,如今更是讓人抓到現行,如果這樣公主還把你當好姐妹,那可真有些奇怪。”

    言下之意,貴姐兒都是這種放蕩行骸的人,那公主和她是好姐妹,不都是一樣的人?

    貴姐兒聽羅側妃如此的顛倒黑白,她還從沒遇到過這麼不要臉的人,當即堅定的看向羅側妃,冷聲道:“好,既然你一口咬定我偷情,那咱們就上公堂對質,讓皇后來評判,我與公主雖是朋友,但與皇后卻無交結,走!”

    貴姐兒說完,率先走在前頭,宇浩宇眼裡閃過一抹擔憂,立即上前跟上,王妃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淡淡看了眼羅側妃後,便道:“她還真是有骨氣,咱們也去。”

    說完,王妃看了眼身邊的夫人們,有三、四個平日和王妃交好的,又愛巴結她的立即尷尬的笑了起來,紛紛表示支持王妃,其他幾個則一臉的迷茫,不過還是跟著進去了。

    大殿裡,南宮嫿正和趙影華輕聲的交談著,對面的楚汐卻只顧喝自己的酒,也不再看趙影華,南宮嫿見趙影華氣色頗好,便知道她的毒已經解了。

    安容華還真是厲害,研製出這種無色無味揮發性粉末狀毒物,這毒是古書里特有的,叫無色散,只要靠近別人時,將藥丸捏碎,讓毒粉揮發進空氣中,讓最近的人吸入肺裡,那人也就完了,因為這毒暫時看不出端倪,但時間一久,中毒的人就會慢慢毒發,會手腳酸軟,全身乏力,吃不下東西,鬱鬱而終。

    這種死法不狠,但也不容易被人發現,可惜,安容華忘了,她看的那些古書,全是南宮嫿曾經給她的,那些醫書南宮嫿早研究透了,當時見安容華沒有書,才將自己的寶貝送給了她,沒想到她卻按照書上的配方用來害人。

    剛才安容華離趙影華最近,所以那毒粉也只能讓趙影華中毒,還好她及時遞給趙影華一方絲帕,讓她擦了擦嘴角,那絲帕里包得有一粒粉色的藥丸,是祁翊給她的百解丸,這藥丸可以解百毒,所以安容華那樣的小毒輕易的就解了,可惜,這樣的藥丸很難研製,她也只有兩顆,如今已經給趙影華用了一顆,剩下的那顆,就極其的珍貴了。

    趙影華自然知道她的用意,打開絲帕,趁人不備就將藥丸吃了,她原想當場揭穿安容華,但這樣的毒如今根本測不出來,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將計就計。

    只是,安容華再怎麼掙扎,也改變不了她的人生完蛋的事實,當一個女人活生生的長成了毒蛇,是沒人敢靠近的,恐怕連她自己都憎恨自己。

    正在這時,外面守著的周東海急沖衝的趕了進來,一進來,就走到皇后身邊,朝她耳語一陣,皇后原本臉上帶笑,可在聽到這樣的消息時,一張臉當即浮上陣陣冷色。

    她微瞇起眼睛,看了看下首眾人一眼,正在舉行宮宴,武穆王妃和羅側妃是要進來做什麼?她相信嫿兒的朋友不是那種人,如果是,嫿兒也不會和她交朋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嫿兒是什麼人就知道她朋友的品行了。

    既然有人想從中使絆子,撞接毀壞嫿兒的名譽,那她就讓她們丟這個醜,想到這裡,皇后冷然看向周東海,沉聲道:“把她們帶進來。”

    周東海應完聲後,立即躬身跑了出去。

    南宮嫿和趙影華都有些緊張的看向皇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此時,下首的男賓女賓們一個個也滿臉疑惑,正在這時,一行人被周東海帶了進來。

    有人看到為首的是武穆王妃,後邊跟著江南第一才子宇浩軒和貴姐兒,以及一些官家夫人,全都抬眸看過去,紛紛想看發生了什麼事。

    南宮嫿在看到王妃和羅側妃時,心裡自動預警,這兩人來,絕對沒好事,剛才她們在裡面坐了一會就出去了,如今風風火火的進來,敢情是另有事情?

    “參見皇后娘娘。”武穆王妃在進來後,領著眾人先向皇后行了個禮,皇后淺淺抬眸,“都平身,剛才周東海說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時,王妃卻看向身側的羅側妃,羅側妃一聽,立即上前一步,朝皇后拱手道:“回娘娘,臣婦和王妃及其他夫人剛才在御花園散心時,正巧看到貴姐兒與宇鋒校抱在一起私會,被我們發現了,她們兩立即放開,裝成剛認識的樣子,臣婦怕她們影響皇宮的聲譽,所以才想將此事告訴娘娘。 ”

    聽羅側妃這麼一說,在座的官家夫人們紛紛大吃一驚的盯著貴姐兒和宇浩軒,這兩人膽子也太子了,竟然敢在皇宮私會,是不是吃錯藥了,而且在御花園,還讓人看見?

    皇后轉了轉眸,看向眉清目秀、樣子端莊大氣的貴姐兒,便道:“貴姐兒,羅側妃說的可是屬實?”

    貴姐兒立即上前一步,堅定的跪在地上,朝皇后道:“請娘娘還麗華一個清白,麗華是第一次見宇公子,因為麗華遲到,所以趕急了點,沒想到卻碰到宇公子從景仁宮出來,兩人一撞到麗華就立即退開了,沒想到讓有心人說成偷情。麗華沒有做,就絕不認罪。”

    宇浩軒此時也忙上前,與貴姐兒跪到一起,堅定的看著前方,以表明自己的無辜,“皇后娘娘,微臣也不知道她們為何針對我,但微臣真的沒有與方姑娘做出傷風敗德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沒人會跑到皇宮來偷情,這不是告訴別人,讓別人來抓?微臣自問還沒腦殘到那個地步,也沒吃錯藥,不知道這位夫人是和方姑娘有仇,還是和微臣,沒來由的就污衊一通。”

    宇浩軒氣宇軒昂,說話有條有理,態度不卑不亢,長得十分的英俊,身材又高大,可謂前途無量,家族還是江南的第一世家,十分的富有,所以他的舉手投足都使得在場的千金​​小姐們忍不住看過去,要是能嫁得這樣人中之龍的夫君,該有多幸福。

    南宮嫿仔細看了眾人的反應一眼,發現羅側妃眼神有些閃爍,便知道她在說假話,便朝貴姐兒使了個讓她安心的眼神,貴姐兒又朝南宮嫿點了點頭。

    聽到雙方各執一詞,皇后只覺得腦袋發暈,便看向王妃,“王妃,你來說說這件事究竟如何。”

    王妃淡淡抬眸,眼裡泛著冷芒,用一種極平靜的語調道:“臣婦當時的確看到宇鋒校和方姑娘抱在一起,但其他的因為隔得遠,沒聽清。 ”

    王妃這話回答得十分的萬金油,她既看到了事實,又沒看清是什麼,已經肯定兩人抱在一起,但她又不說兩人究竟在做什麼,還真是自保害人的良策。

    皇后又看向後邊的幾位夫人,沉吟片刻,冷冷​​挑眉,“那你們幾個,都看見了什麼?”

    其有那三、四名和王妃關係好的夫人立即上前,紛紛道:“臣婦們也看到宇公子和方姑娘抱在一起,兩人好像很嬌羞的樣子,至於說的什麼,沒聽清。”

    這幾位夫人話說得滴水不漏,聽說前半段,​​後邊的不說,即使出什麼事,也與她們沒干係,這時,另外三名夫人則上前,其中一名穿紫衣裳的李夫人道:“回娘娘,因為臣婦隔得近,倒是聽宇公子介紹自己與方姑娘認識,方姑娘說自己叫麗華,兩人是第一次相識,後面都隔得很遠,就為了避嫌,臣婦的確沒有聽到兩人有其他話語。”

    這位李夫人的話成功扭轉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貴姐兒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則是一臉清明的看向前方,她說完,她身後的人也同聲附和起來,都說親耳聽到兩人初次相識,還互相說了名字。

    這下子,王妃和羅側妃的臉色有些扭曲起來,皇后聽完後,當即找准時機,沉聲道:“本宮算是懂了,王妃和幾位夫人都只是看到兩人抱在一起,並沒有聽到其他話,而李夫人等人卻聽到她們說第一次相識的話,羅側妃,你和王妃在一起,為何王妃都沒聽到,你卻聽到了?敢欺瞞本宮,你可知該當何罪?既然王妃沒聽清,你又何以得知兩人是在私會?本宮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皇后樣子十分的嚴厲,看來是發怒了,嚇得羅側妃身子一抖,尷尬的立在邊上,王妃在發現皇后的立場後,立即有些嚴厲的瞪向羅側妃。

    “娘娘息怒!”這時,意識到嚴重性的羅側妃立即跪到地上,全身發起抖來,又道:“可能是臣婦看錯了,臣婦一看到她們抱在一起,就誤以為她們有私情,所以……”

    “所以什麼?前言不搭後語,你方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人家有私情,怎麼一下子就說看錯了?看來,你當真是沒把本宮及這裡的賓客放在眼裡,沒弄清事情就污衊人,還大放厥詞,來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懲​​戒!”皇后冷冰冰的說完,嚇得羅側妃啊的一聲尖叫起來,她怎麼也沒想到,皇后竟然說打就打,如此的嚴厲。

    此時,連王妃心裡都有些虛,皇后此舉是在警告她,以後對南宮嫿尊重一些,皇后是間接的為南宮嫿出氣,打的是羅側妃,實際上是告訴她,她即使是王妃,也被皇后重重的壓幾截,這個下馬威施得很隱秘,別人不懂,她還不懂?

    如今她又不能和皇后硬來,只好硬著頭皮道:“這事是羅側妃的錯,臣婦以後一定會好好管教她的。”

    她卻不敢再替羅側妃求情,皇后表情陰晴不定,萬一連她一起處置該怎麼辦?

    “既然你這麼說,本宮就信你一次,下一次,別再嘴上說管教,實際上帶進宮的人品行惡劣,一塌糊塗,貴姐兒是嫿兒的好姐妹,你作為王妃的更應該看在公主的面上多加照顧,怎能縱容側妃污衊她?下一次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本宮絕不輕饒,王妃你也要負連帶責任。”皇后冷冰冰的抬起眸,她已經極不給王妃面子了,她可不想嫿兒受半點苦,王府的事她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今天趁機打了羅側妃,又打壓王妃,就是警告她,以後別再欺負嫿兒。

    羅側妃這下子腿都嚇軟了,她一直跟在王妃身邊橫行霸道,從來沒被處罰過,她害怕得渾身是汗,這時候,所有人都鄙夷的看著她,不一會兒,已經有太監走了進來,將她一下子拖了出去。

    見羅側妃被拖出​​去,皇后看也不看眾人,直接看向下首被扶起來的貴姐兒宇浩軒,便眼帶笑意,淡淡的道:“你們兩個還真是般配,這小模小樣的,宇公子,你可有婚配?”

    眾人一聽,皇后這是當媒婆當上癮了,才給離郡王賜完婚,看到人家男的俊削女的漂亮,又想著搓合了,這可碎了眾女子的一地芳心,皇后太偏心了,總給公主的朋友指好婚事。

    聽皇后這麼一問,宇浩軒有些臉紅的看了邊上端莊而立的貴姐兒一眼,溫潤的道:“回娘娘,浩軒還未有婚配。”

    貴姐兒一聽,心裡立即咯噔一下,她眼裡泛起一陣霧氣,她喜歡的並不是宇浩軒,她心中早住了另一個人。

    而她有些落寞的眼神,卻沒被眾人看見,南宮嫿安靜的盯著貴姐兒,貴姐兒也該到出嫁的時候了,但怎麼感覺她不太喜歡宇浩軒,宇浩軒已經是很優秀的男兒了,跟他在一起,是個很好的選擇。

    皇后聽宇浩軒這麼說,便看向邊上的秦妃,淡笑道:“秦妃,你這個侄女的婚事,就由本宮定了,如何?”

    秦妃剛才一臉的緊張,如今看到貴姐兒和宇浩軒得以清白洗刷委屈,立即誠惶誠恐的站起身,忙朝皇后躬身道:“貴姐儿娘親已逝,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如今能得到皇后親自指婚,臣妾自然是萬分的高興,多謝娘娘,姐兒,還不快向娘娘謝恩?”

    被皇后指婚,意味著身份提高一層,普通的姑娘若是踱上一層皇族的光環,以後在夫家更有底氣,一般人哪能高攀上皇后,要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皇后恐怕連看都不會看貴姐兒一眼,畢竟她是天底下最大的女人。

    貴姐兒有些懵懂的上前給皇后行禮謝恩,心中已經猜到接下來皇后要說的話,只覺得心中很痛,不能和最愛的男人在一起,她原本寧願不嫁,守著那個男爵府過一生,可她又害怕世人的眼光,如今皇后賜婚,她究竟是同意,還是拒絕?

    皇后笑瞇瞇的看了看兩人,又看向南宮嫿,朝她一臉寵溺的道:“嫿兒,你是貴姐兒的好妹妹,這婚事,就由說出來,如何?”

    南宮嫿知道皇后一片好意,給無依無靠的貴姐兒找了這麼優秀的一個男兒,憑宇浩軒的才能,他將來一定會封侯拜相,絕不是一般人,不知道貴姐兒心中究竟意屬何人,但如果意屬的得不到,還不得找個愛自己的。

    她從宇浩軒眼裡看出了他對貴姐兒的痴迷和寵愛,能嫁給一個愛自己的人,才是最幸福的,相信兩人相處時間久了,感情會慢慢增加,將來一定是一對佳偶。

    想到這裡,她朝兩人微微一笑,道:“佳偶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姐姐能與宇公子在御花園相遇,也算是緣分,我讓母后把你們倆湊成一對兒,怎麼樣? ”

    南宮嫿說完,朝貴姐兒眨了眨眼睛,貴姐兒先是一愣,隨即朝南宮嫿溫柔一笑,便垂下眸,一副害羞的樣子。

    宇浩軒更是有些激動的看向貴姐兒,此時此刻,他眼裡只有貴姐兒,似乎忘了其他人的存在,這估計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見兩人的反應,皇后便知道問題不大,當即道:“那這樣,本宮就與你倆指婚,男爵府嫡女方麗華端莊大方,溫柔賢淑,堪配良婿,如今有宇氏子浩軒文武雙全,年輕有為,本宮覺得你們倆堪稱良配,現在就為你們指婚。至於婚期,本宮覺得,與離郡王她們同一天,取雙喜祥的寓意,你們覺得如何? ”

    皇后說完,四人自然是不敢有議義的,當即跪直朝她道:“臣女(臣)多謝皇后娘娘。”

    就這樣,皇后把貴姐兒和趙影華的婚事都決定了,眾小姐們在嫉妒的同時,不由得真的羨慕起來,能與南宮嫿成為朋友,真是幸福,若是與她成為敵人,就像外邊被打板子的羅側妃一樣了。

    這下子,更沒有人敢隨意貶低南宮嫿,或者敢給她臉色瞧了。

    宮宴舉行完畢之後,南宮嫿本想回府,去接到皇上的旨意,要她在宮裡多陪皇后幾天,讓她暫居東宮。

    南宮嫿有些疑惑,皇帝忽然下這一道口諭,絕不簡單,住進東宮後,她就收到信鴿寄過來的信,是祁翊寫的。

    玉萼將信鴿帶進來時,一臉的緊張,南宮嫿接過那信紙,輕輕展開,只見裡面是洋洋灑灑的草書,祁翊說他很好,讓她別擔心,還讓她要多注意身體,只是後邊加了一句,要小心自己身邊的親人。

    這一句話讓她心神十分的不安,身邊的親人,除了父皇就是母后,還有弟弟,弟弟和母后都沒問題,難道,他是指皇帝?

    正在思慮間,門外已經有公公走了進來,南宮嫿立即捏緊手中的紙團,迅速扔到邊上的墨瓶裡,這時,況勇已經把常青山領了進來。

    “公主,常公公說皇上找您有事,召你去御書房商議。”況勇說完,便把常山恭敬的迎上前。

    常青山抬起手中佛塵,朝南宮嫿恭敬的行禮,便道:“請公主隨奴才前去,恐防皇上等久了。”

    南宮嫿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淡淡的道:“父皇可有說什麼事?”

    “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來到御書房的時候,南宮嫿便看到皇帝正坐在書案前批奏摺,她忙進去朝皇帝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你來了!”皇帝抬眸看了南宮嫿一眼,眼裡富有一層深冷的寒意,不動聲色的瞟了她一眼,然後慢慢放下手中的毛筆,“咱們父女才相認沒多久,以前又彼此有些誤會,朕今天叫你來,主要是和你說會子話,聯絡一下父女感情,不想父女之間比陌生人還生疏。而且,朕總覺得,你不太喜歡朕?”

    南宮嫿見常青山退了出去,忙朝皇帝搖頭道:“兒臣不敢,兒臣很喜歡父皇。”

    一來就開口試探她,看來,他也沒把她當親生女兒。

    皇帝淡淡看向一臉溫順的南宮嫿,目光帶著一縷深意,“你在王府可還習慣?祁世子對你如何?”

    南宮嫿不卑不亢的抬眸,安靜的道:“女兒一切都習慣,世子待我很好。”

    “好到什麼程度?”皇帝突然眸色轉冷,輕擄了擄鬍鬚,微瞇起眼睛,眼裡有一道危險的寒光。

    南宮嫿則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道:“父皇問的問題,女兒不懂,女兒和駙馬就像普通的夫婦一樣,與別人沒什麼不同,他待女兒好,也因為女兒是公主的關係,不敢怠慢。”

    皇帝嘴角勾起縷冷笑,又道:“朕自然知道好在什麼程度,好在他這個臣子在外不先向朕匯報消息,反而先給愛妻飛鴿傳書,你們究竟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

    皇帝一說完,已經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目光誅譏的盯著南宮嫿。

    南宮嫿當即垂下眸,沒想到她才收到信鴿,皇帝就發現了,看來,這皇宮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皇帝的眼睛,他之所以留也在宮,是在監視她。

    “女兒不敢,世子只與女兒寫了些報平安的話,因為當時女兒告訴他,要經常給女兒寫信報平安。他可能覺得沒什麼重要的軍務,所以沒給父皇來信,或許過兩天就來信了,請父皇別著急。”南宮嫿抬眸看向皇帝,樣子看上去十分的真誠。

    皇帝則不以為然,他知道南宮嫿有幾斤幾兩,便細細的打量她一眼,有些疑惑的道:“最讓朕好奇的是,你也不過才十五歲,為何心思竟如此細膩,比三十歲的女人要聰慧許多,當真不像十五歲的孩子。”

    “父皇說笑了,女兒不過比尋常人努力細心而已,任何人都能做到。”南宮嫿裝得有些天真的露出一口白牙,可這個天真的笑容卻無法讓皇帝釋懷,因為他還沉浸在蘇貴妃死前的那番話中,如果南宮嫿太厲害,將來就是祁翊的幫手,至於祁翊,早就成了他懷疑的人之一,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敵人步步強大。

    所以,才有這一次祁翊帶兵上戰場。

    “你聰明固然可以,但朕希望你把心思放在朕和皇后身上,你姓楚,世世代代都是楚家人,那些與你無關的人,你最好少接觸。還有,以後祁翊給你寫的信,先給朕過目,你才能看,他有什麼計劃和打算,你一律要告訴朕,不得有任何隱瞞,否則,朕會懷疑你們夫妻的居心。”皇帝說出了這次和南宮嫿交談的目的。

    南宮嫿聽完後,直覺告訴她,要出大事,因為皇帝已經擺明著的在監視祁翊,變相的軟禁她,還要看她們這間通的信件,那麼,祁翊就不能亂說話了,她真怕下次祁翊的信件寄過來時,裡面有些不該有的東西。

    “兒臣一定緊記父皇的教誨,以後與夫君通的信件,一定先讓父皇過目。但兒臣相信夫君會忠於父皇,他絕無二心。”南宮嫿堅定的說完,抬眸看向皇帝,勇敢的與皇帝對視。

    皇帝眼裡卻浸著陣陣寒光,無聲無息的看了南宮嫿一眼,斟酌了一下,道:“你可知道燕國真正的太子混到蒼祁的事?”

    南宮嫿一聽,立即裝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吃驚的道:“父皇你在說什麼,兒臣怎麼聽不懂?”

    見南宮嫿真的不知道,皇帝思慮一下,仔細打量她一眼,又道:“燕國太子二十年前混入蒼祁,如今已經滲透進蒼祁內部,朕也是最近兩年才收到這個消息,還是朕的細作在燕國皇宮偷聽到的。如今燕國的太子叫朱赤煉,根本不是真正的朱凝淵,而朱凝淵,極擅長偽裝,朕之前排查了那麼多人,都沒發現與他有相符的。直到那次文武狀元考試,朕才發現,原來朕忽視了一個就在朕身邊的人。”

    皇帝一邊說,目光一邊在試探南宮嫿,想看她知道什麼不,可南宮嫿是一臉不解疑惑的模樣,好像根本不了解的樣子,他原本微翹的嘴角這才彎了下來。

    “父皇,你是說,燕國真正的太子已經混進蒼祁了?那你還不趕緊抓住他,千萬不能讓外人混進蒼祁。”南宮嫿有些擔憂的看向皇帝。

    “這個朕知道,但若是朕告訴你,朕懷疑的人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你會作何反應?”皇帝此刻已經將刀架在了南宮嫿脖子上,逼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南宮嫿只覺得頭皮發麻,看來,皇帝已經盯上祁翊,開始懷疑他了,與自己懷疑的一樣,她都能懷疑,那皇帝這個老狐狸定能懷疑,這次他派楚瀾跟去,恐怕祁翊有難。

    “若……若經查實,那人是兒臣身邊的人,兒臣願意任由父皇處置,絕不心軟。”南宮嫿被迫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以暫時穩住皇帝,獲得他暫時的信任。

    皇帝見南宮嫿如此的堅決,這才不打算細問下去,淡淡的道:“不用這麼緊張,有些事還沒有定論,朕也不會隨便冤枉人,但這段期間,你都要呆在皇宮,哪也不許去,朕怕你有危險。”

    “請父皇相信兒臣,兒臣身上流著父皇的血,是忠於蒼祁的。”南宮嫿額頭沁起細密的汗,在說完話時,聲音都是發抖的。

    在見完皇帝后,南宮嫿由玉萼等人扶著,踩著虛浮的步子,慢慢朝東宮走去,一路上,前後都有皇帝派的侍衛和太監跟著,含恨因為長相的關係,容易被人盯住,她便把他留在了東宮守衛,所以這裡,差不多都是皇帝的人,十分的危險。

    一回到東宮,南宮嫿便將侍衛們叫了出去,她則把玉萼叫過來,同她道:“如今皇上要軟禁我,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祁世子恐怕有難,你能不能想到什麼辦法能聯繫到世子,把皇上要殺他的消息告訴他。”

    是的,皇上已經起了殺心,不管祁翊是不是真正的燕國太子,他都會除掉他,皇帝的邏輯是,寧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剛才他的那些話已經在警告她,不要妄想背叛他,什麼事情都掌握在他手裡。

    想到祁翊可能有難,南宮嫿此時手心冰涼,身子開始發抖,臉上也漸漸的蒼白起來,邊上的玉萼和喜媽媽兩人也嚇得渾身發顫,雖然不知道公主為什麼這樣,但她們都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皇上竟然要殺祁世子,好端端的,公主,這是為何?”喜媽媽要沉著一些,忙握住南宮嫿顫抖的手。

    南宮嫿搖了搖頭,很無力的道:“他是皇帝,他想殺誰就殺誰,沒有理由,本宮現在只想通知祁世子,讓他能走就趕緊走。即使我們夫妻要分離,我都無怨無悔,只要能留住​​他的命,就足夠了。就算我受再多的苦,我也甘願。”

    “公主稍安勿燥,皇上如今軟禁了咱們,是不會輕易讓人進出的,咱們只有另想辦法,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公主不要太揪心。公主一向是十分聰慧的,奴婢們也會陪著公主想辦法。”喜媽媽說完,溫柔的撫上南宮嫿的秀發,像母親一樣安慰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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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身份真相眾人皆之


聽完喜媽媽的安慰,南宮嫿淡淡斂了斂眸,朝她道:“你去王府,把我的東西帶進宮,對了,把媚兒和大山一起帶進來,尋常可以解解悶。”

    “好的,奴婢這就去。”喜媽媽說完後,招呼著玉萼退了出去。

    等兩人退出去後,南宮嫿同時把另外的侍婢​​全招呼出去,就留她一人坐在這深冷的大殿中,看著四處空蕩盪卻華麗無比的大殿,南宮嫿雙手環胸,只覺得窗外吹進來的風特別的冷,這種冷意沁入心脾,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聽皇帝的意思,他早就開始懷疑祁翊了,那是不是說明,祁翊就是燕國的太子?南宮嫿不敢想像事情的真相,也不敢想像他的真實身份,敵國太子,如此一來,那她與他,是不是已經沒有明天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難受的走到窗前,抬頭看向窗外,秋風起,吹得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好像一聲聲敲打在她的心上,怎麼會這樣的?現在她心裡很亂,什麼都不想思考。

    突然,她想起祁翊給她的含恨,便迅速站起身,朝大殿口走出去,看見玉萼有些惱怒的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瞪了門口的侍衛一眼,冷聲啐道:“囂張什麼?狗眼看人低,咱們主子好歹也是公主,你們算什麼東西?”

    “怎麼了,玉萼?”南宮嫿走上前,看到大殿口守著兩排手持長戟的侍衛,侍衛們一個個目光陰冷,全都嚴肅的守在那裡,好像一隻蚊子都不准放出去一般。

    玉萼拍了拍手,朝外頭的人撅了撅嘴,便朝南宮嫿道:“公主,她們竟然不讓奴婢跟喜媽媽出去,說皇上吩咐了,以後東宮和鳳鑾宮的人都要嚴禁出入,沒有必要的事情,不得出去,所以他們把奴婢攔回來了。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皇上會下這樣的令?聽說那侍衛長手裡還有皇上御賜的令牌。”

    南宮嫿嘴角勾起抹冷笑,這些事她早料到了,皇上怕她給祁翊報信,自然會嚴禁看守她,她現在要見含恨,恐怕是難了。

    “算了,她們要守,由她們去,含恨在哪裡?”南宮嫿看向玉萼,玉萼朝外面看了看,道:“原本含恨一直守在大殿門口的,誰知道喬侍衛長一來,就用皇上的口諭將他調到外殿去了,如今沒有聖上的批准,誰也不能進東宮,所以,他恐怕進不來,也見不到公主。”

    玉萼說到這裡,眼眶一紅,按皇上這樣的做法,肯定會出大事的。

    南宮嫿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這皇宮比不得別處,一隻蚊子飛進來都能讓人發現,看來,她只能用別的方法把消息傳出去,但含恨如果知道她被軟禁,肯定猜得到是什麼原因。

    下午的時候,喜媽媽帶著一馬車東西進入皇宮,沿途要將馬車送進東宮時,被侍衛們檢查了不下十遍,如此嚴密的檢查,一時間令宮中開始謠言四起,不知道皇帝為什麼對宮中開始戒嚴起來。

    最後,等喜媽媽把東西運進東宮後,她硬是累得全身虛脫,沒有力氣,南宮嫿看到媚兒和大山倒一溜煙儿的就從侍衛們腳底下鑽進來了,大家一看是寵物,也沒怎麼管。

    媚兒一看到南宮嫿,先是看了眼南宮嫿身後,發現沒看到祁翊後,是一臉的失望,小腦袋立即聳拉起來,這時候的媚兒身上被染的紅色已經褪去,全身的毛皮變得光華通透,潔白如新起來,大山一直圍著媚兒轉,好像很依戀她的樣子。

    南宮嫿似乎懂了,之前大山不願意親近媚兒,就是因為她的毛被染紅,他認不得了,後邊媚兒的毛被洗了回來,他又親近她了,估計是這樣的。

    媚兒挺著滾圓的肚子,搖著尾巴,貓身站直,姿態優雅的抱著肚子,漫不經心的走到南宮嫿身邊,她身邊的大山立即跟上,好像守衛一般,早就把蕾兒拋到九宵雲外去了,看來,她把媚兒和大山關在一起,還真能促進她們的感情。

    喜媽媽一進來後,便走向南宮嫿,看了看守著的四屏,四屏立即退了出去,喜媽媽這才一臉凝重的湊向南宮嫿,“公主,連武穆王府也被軟禁了,裡面的人不能輕易進出,我去收拾東西的時候,老王妃原本在,我想找機會給她說這事,邊上硬是有侍衛守著,害我從頭到尾連話句都沒和老王妃說上。看老王妃眼眶泛紅,估計知道了些什麼,如今咱們怎麼把皇上要殺祁世子的消息傳出去?”

    南宮嫿沉吟片刻,看了眼互相舔舐的媚兒和大山,淡淡的坐到鳳椅上,玉指扣在椅背上,沉聲道:“這個倒簡單,把媚兒和大山抱過來。 ”

    喜媽媽聽完後,迅速把兩隻貓一同抱了過來,媚兒眨了眨眼睛,一臉的不解,大山也是一臉的糾結。

    宮外面,喬侍衛身著一襲黑色的戎裝,腰間配著寶劍,正在宮外四處踱來踱去,正在這時,只聽“喵”的一聲,一隻黑色的公貓竄了出來,喬侍衛立即緊張的上前,只見後邊的喜媽媽朝那貓追了出去,接著又有一隻肚子大的白貓奔了出來。

    “叫你跑,小畜牲,竟然敢摔壞公主的東西,看我今天不逮住你,打死你。”喜媽媽一邊說一邊朝大山追了出來,大山性子野,個子高大,一見有人追,跑得更快,喬侍衛見狀,大手一揮,立即有人朝大山追了過去。

    這時候,所有侍衛都去追大山和喜媽媽了,那邊上的媚兒立即輕手輕腳的從邊上竄了出去,迅速朝含恨呆的外院跑去,等跑出眾人的視線時,她撒了歡的朝外院跑了出去。

    這時,大山見媚兒還沒回來,已經和喜媽媽等人玩起捉迷藏來,喜媽媽氣得臉色鐵青,一邊追大山一邊吼道:“小畜牲,你還敢跑,看我不捉住你揭了你的皮。”

    喬侍衛原本想上前抓,不過看著是一隻貓,便暫時放鬆下來,這時候,那大山已經把宮門口鬧得烏煙瘴氣的,他一會兒上竄下跳,一會兒去撲侍衛們的衣服,一會兒又去拔禦花園裡名貴的花卉,這下子,喬侍衛急了,立即領人衝過去抓。

    正在這時,一隻小白影嗖的一聲從外邊跑進宮殿,在跑的過程中,因為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山身上,根本沒發現媚兒跟了進殿。

    大山眼尖,在看到媚兒回來了之後,立即一溜煙的往宮殿裡衝進去,侍衛們又不敢貿然進殿,一個個只能幹看著,喜媽媽立即上前道:“大家別著急,我會抓住他的,他就這毛病,經常要抽幾下才舒服。”

    說完,她迅速跟了進去。

    南宮嫿看到媚兒空著爪子進來了之後,立即將她抱起來,輕輕撫摸著她光亮的毛髮,“媚兒,紙條送給含恨沒有?送成功了就點頭,沒有就搖頭。”

    南宮嫿說完,小媚兒在思考一下後,便堅定的點了點頭,南宮嫿忍不住撫了撫她的頭,把她抱到放著魚的桌子上,一放上去,媚兒和大山便圍著魚開始討論要如何享受這頓美餐起來。

    而南宮嫿則冷冷看著外邊,不知道含恨究竟有沒有收到消息,如果收到的話,那他就有時間通知祁翊了,只是皇帝如此的軟禁她,讓她出行沒有自由,當真好像籠中鳥一樣。

    她理解皇帝的處境,作為一國之君,勢必要保護自己的皇位,如果是她,也會選擇扼殺一切有機會扳倒自己的人,可祁翊也是她的丈夫,她是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被殺的。

    景仁宮裡,在眾賓客全都離開之後,羽落叫人把安容華找了過來,安容華眼裡迸射出對羽落的恨意,一臉木然的走進去,今天她丟的臉還不夠多麼?難不成羽落還想侮辱她?

    羽落見安容華進來,眼裡閃過一抹冷色,便裝得一臉真情的上前,拉住安容華冰涼的手,“容華姐,我等你許久了,今天讓你來,我有一件事情相告。”

    安容華冷冷抬眸,將羽落的手一把甩開,沉聲道:“郡主有什麼就直說,何必假惺惺的?就像承諾給我的解藥一樣,到現在還不是空談?把我害成這樣,你滿意了?”

    羽落聽安容華這樣說,當即從桌上拿過一隻白瓷瓶,遞給她,一臉關切的道:“以前你問我要解藥時,那時候我把最後一顆弄丟了,沒想到昨天侍婢們在翻找舊物時,將它找出來了。如今你就把這解藥服下,不過三天,你臉上和身上的黑斑就會消失。”

    “你當真?”安容華原本以為沒希望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希望,忙一把抓過那解藥,一咬牙,檢也不檢查,便將瓶蓋擰開,把裡面的藥丸吞進腹中,反正早晚也是死,還不如拼了。

    “好,夠膽識,不愧為容華姐。”羽落見安容華已經迅速服下解藥,便笑著看向她,“還好姐姐信任我,我找你來,除了給你解藥之外,還有一件事想相求。”

    安容華冷冷看了羽落一眼,一臉冷漠的道:“我早猜到了,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你也不會白給我解藥,說吧,有什麼事。”

    “容華姐何必對我這麼冷淡?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而且一起患過難,我們更要互相扶持才是,你放心,只要你與我合作,我一定讓你過上一世榮華的日子。這不是祁世子給你取名的真意?他希望你一生一世都過得好,但如今你這個樣子,又豈會實現他的希​​望?我答應你,只要你與我合作,替我辦一件事,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下嫁祁翊。”羽落說得一臉的誠懇,可心底卻在冷笑,連棲霞都無法嫁給祁翊,何況安容華,她只不過想用這些話暫時緩住安容華罷了。

    安容華淡淡抬了抬眸,在聽到祁翊二字時,麻木的心情終於有了點波動,聲音有些沙啞的道:“你想要我做什麼,直說吧!”

    “你是學醫的,我找你來,自然是與這有關,不過,我聽說,你在皇長孫府悄悄的煉仙丹?有沒有這回事?”羽落緊張的看向安容華,一臉的認真。

    安容華登時看向羽落,原來,她早派人監視自己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當即覺得自己成了別人的棋子,可是,羽落剛才說,保她一世榮華?

    “你先說,你拿什麼來保我一世榮華,你又用什麼方法讓我坐上高位?”安容華冷然的看向羽落,煉丹她在煉,也煉出了不少丹藥,但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

    羽落沉吟片刻,這安容華機靈得很,必須要先緩住她,便道:“任何事情都只能一步一步的來,如今你已經靠近皇長孫,將來極有機會成為太子妃,最後成為皇后,所以,我只要幫你除掉皇長孫妃,你就有機會坐她這個位置,難道,這個位置還不夠保你一世榮華?”

    皇長孫妃,的確是好令人羨慕的位置,可她的心中,只願做祁世子妃,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想,不過,既然做不成祁世子妃,她只有退而求其次,暫時做皇長孫妃。

    “好,但我們必須簽鍥約,因為你的誠信,已經被上次的黃龍膽毀了。”安容華冷笑一記,便肆意的坐到羽落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中慢慢的喝了起來。

    如今的安容華,看著好像在岸邊掙扎的蜉蝣,羽落眼裡泛著冰涼的寒光,紅唇微張,“你放心,我羽落從來是說一不二的人,以後我還得多靠你,絕不會自毀我們兩好容易建立起的關係。我的要求是,要你幫我煉一種丹,這種丹能長生不老,還能治風疾。”

    安容華一聽,當即冷笑的看向羽落,“長生不老?郡主是在說笑話,很抱歉,這樣的丹藥我制不出來,別說我,天底下也沒一人能煉,郡主還是不要說空話的好。”

    羽落則一把按住安容華的手,朝她微笑著看過去,眼神透著濃濃的冷魅,沉聲道:“你只要把丹煉出來就行,至於它能不能長生不老,還不是靠你和我的嘴?丹裡要放汞,還要放點能治風疾的藥,就像補品一樣,懂嗎?”

    汞?安容華嘴角浮現起一抹冷笑,看向羽落,“這汞服食多了,就會慢性中毒而死,人的性格也會大變,丹藥服食過量會在體內淤積,拍不出去,最後腹脹而死,總之,早晚都是死,郡主,你究竟恨誰恨到這種地步,竟然想置他於死地?”

    羽落冷冷抬眸,一臉冰冷的看向安容華,“你說我能恨誰?我們之間共同的敵人,你說還有誰?”

    “南宮嫿?”安容華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隨即瞪大眼睛,忙道:“她這麼聰明,又是學醫的,一定會發現裡面的成分,騙不過她的。”

    羽落搖了搖頭,看了眼窗外,眼裡泛著無比嗜血的狠毒,一字一頓的道:“你先把丹藥煉出來,後面的事由我來辦,我一定要報上次的強暴之仇,我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看到羽落無比狠毒的樣子,安容華也想起自己被強暴和中毒後的慘狀,當即起身朝羽落道:“你等著,我這就回去煉,要殺南宮嫿,怎麼能少了我這份?你就是不給我解藥,我也會煉,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報仇的機會。”

    安容華說完,轉身就朝殿外走去,目送著安容華離開之後,羽落嘴角的得意和譏諷更甚,原來被仇恨蒙蔽了的安容華,也會變得如此的蠢笨。

    她要仙丹,可不是為了殺南宮嫿,比起南宮嫿來,她更恨另一個人。在這皇宮裡,能讓她恨之入骨卻沒辦法靠近也沒辦法殺掉的人,只有那個人。

    從歷代朝野的史實來看,一個有成就的帝王,一旦到了晚年,無不想突破人生的極限,想求得長生不老,他們是皇帝,這個時候什麼都擁有了,已經沒有更好的追求,便不能免俗的把眼光放在求長生上面,秦始皇如此,漢武帝也如此。

    前朝皇帝對丹藥的迷戀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也只有用丹藥,才能更快更方便的迷惑他們,當然,皇帝服藥丹藥最重要的是治病,當今聖上和歷代先皇一樣,都患有風疾,如果丹藥能治這病,他一定會服食。

    御書房裡,皇帝正坐在龍案前仔細的看前方楚瀾傳回來的消息,信上寫,他們就快到達廣陽郡,一路上不時有燕國的軍隊騷擾,不過對方騷擾一下就跑開,為了怕中對方的掉虎離山之計,他和祁翊都選擇沒有追擊,而是繼續上路。

    楚瀾也在信中說,這幾天祁翊除了和自己的副將聯繫,都沒和其他可疑之人聯絡,這樣的情景不得不讓他懷疑,祁翊究竟是不是燕太子。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皇后的聲音,“你們讓開,本宮要見皇上。”

    “哎喲,娘娘,皇上說了,他在批奏摺,誰都不見。”常青山一臉為難的看著皇后,可皇后已經一把將他推開,大步的朝御書房踏了進來。

    皇帝此時已經微瞇起眼睛,背著手,見皇后和常青山都走了進來,便朝常青山使了個眼色,常青山忙退了出去,彼時,房裡就只剩下皇帝和皇后。

    皇后看向皇帝,眼裡透著無比深冷的寒意,沉聲道:“皇上,你不說很疼臣妾的麼?你把長樂軟禁起來,連隻貓進宮都要檢查不下十遍,難道你就是這麼疼愛臣妾的?你的承諾呢,難道都是一紙空話?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的女兒?”

    皇手說得撕心裂肺,眼眶微紅,好像哭過一樣,皇帝此時已經不再想偽裝之前的什麼好丈夫,他一臉冷色的看向皇后,用一種高深莫測眼神睨了她一眼,“朕只不過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你沒聽蘇貴妃說,她有那個本事禍國殃民?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子如果給敵人所用,豈不是自毀我蒼祁的江山?朕既然已經的的的控制住她,絕不會將她放出來,以後你也必須少去見她。”

    皇后聽完,當即冷笑一聲,一臉諷刺的看向皇帝,“皇上,難道,你認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會威脅你的江山?你對自己未免太沒有信心了,嫿兒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她也姓楚,是我們的骨血,她能威脅到你的什麼?我求求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這樣對她,不要傷害她好不容易才與我建立起的母女情份。”

    皇后臉頰上流下兩行清淚,身子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她不敢相信,與自己相濡以沫十幾年的男人,會這樣對她的女兒。

    皇帝雙眸已經浸著無比鋒利的寒光,冷然看向皇后,一臉盛怒的拂袖道:“你懂什麼?婦人之見,朕要做什麼決定,還由得著你來指揮?皇后,今天你似乎太越矩,連朕的地方也敢闖,你是不是要朕連你一起軟禁起來?”

    皇后嘴角露出一抹殘酷的冷笑,目光深黑的看向皇帝,“如今臣妾身邊的那些侍衛,不就是皇上在變相軟禁?皇上雖然不禁止臣妾的出行,但卻派人監視著臣妾的一舉一動。請問皇上,這是我們夫妻的相處之道?自從進宮後,臣妾就知道,皇家人是最無情最冷血的,皇上可以前一刻對臣妾笑,對臣妾無比的寵愛,把天底下最珍貴的東西送給臣妾,可後一刻,皇上就可以毫不留情的殺了臣​​妾,這樣的例子還少麼?以前的程妃,端妃,簫貴人等等,這些妃嬪,在被你寵愛時,恐怕比你自己還珍貴。一旦失寵,她們的下場將會無比的淒慘,皇上是不是也打算這樣對臣妾?若真是伴君若伴虎,臣妾寧願當初沒有進宮,而是嫁給一個普通的男人。”

    “皇后!”皇后一說完,皇帝已經滿目憤怒的瞪向他,一臉惱怒​​的道:“你在忤逆朕?你後悔嫁給朕了?你心中愛的一直是當年你的情郎南宮昊天吧?你說伴君如伴虎,意思是朕給不了你安全感,你後悔嫁給朕?如今,為了長樂,你連這樣的秘密都敢說出來,看來,朕調查得沒錯,你和南宮昊天當真有私情,說不定長樂也是他的,根本不是朕的。”

    “啊,皇上,你說什麼?臣妾沒有。”皇后沒想到她一直隱瞞的事,皇帝竟然知道,而他知道,竟然這麼多年都沒說出來,可見他城府深到什麼樣的地步,她一直以為他不知道的。

    “你別想著再騙朕,你的那些兒女私情朕當年就知道了,要不是朕包容你,容忍你,你還有今天?”皇帝此時已經朝皇后步步緊逼而去,在走到她身邊時,雙眼已經鼓得跟銅鈴一樣大,“現在你嫌朕老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像蘇貴妃一樣,表面仰慕朕,心裡早把朕貶低,認為朕不行?你的南宮昊天倒是年輕,你是不是按捺不住了,又想像當年那樣,分明已經要進宮,卻在後花園與他私會,難道你以為朕不知道你這些破事?當年大婚之夜,你沒有落紅,這說明什麼?說明你早已失身,早就是南宮昊天的女人,而朕為了面子,硬是將此事壓了下來沒有追究,還強忍著寵了你這麼多年,你是如何報答朕的?”

    “皇上,你聽臣妾說,不是這樣的,臣妾是清白的。”皇后在聽到自己的枕邊人說了這麼多當年的事情時,她只覺得五雷轟頂,皇帝的聲音好像利刃一樣刺進她心中,他知道的多,可亂猜的也多,她當即拉著皇帝的袖子,淚眼鍊鍊的看著他,“你相信臣妾,臣妾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落紅,但臣妾真的是處子,臣妾和南宮昊天是清白的,不是有一種說法,有些女子天生不會落紅?臣妾很倒霉,就是那其中之一,這件事一直擱在臣妾心中多年,原以為你真的不計較,沒想到你一直在意這件事。請你相信臣妾,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臣妾在嫁給你時真的是清白之身,臣妾不是那種淫賤的女人!”

    皇后已經緊張的看著皇帝,可皇帝的臉色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的深黑,充滿著濃濃的殺機和慾望,他一直都是這樣的陰晴不定,不是嗎?

    奢望做帝王的善待自己,怎麼可能?當初嫁給他時,他就是這種人,怪不得他在新婚之夜那麼的狠,眼裡對她在笑,可動作卻是十足的蹂躪,原來他誤會她了,他以為她婚前失貞,可她沒有,她一向潔身自好,即使和南宮昊天有一段情,兩人也都是發乎情,止乎禮,連小手都沒拉過,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落紅,這件事一像石頭一樣壓著她。

    如今,皇帝當真爆發,一下子說了出來,可見他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要不是看在你後面都沒再見過南宮昊天的份上,朕早就殺了你,還能留你到今日?朕要是不無情,又如何當這個皇帝?以前的事朕可以不計較,但請你看好她,朕准你見她,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皇帝冷聲說完後,狹眸已經極其寒涼,這種涼意,看得皇后渾身發顫。

    “皇上,你不能這樣對嫿兒,她是你的親生女兒,臣妾也從來都只是你的女人,請你相信臣妾。”皇后說完後,已經難受的哽咽起來。

    可皇帝已經下了狠心的朝外頭的常青山道:“來人,還不把皇后請出去?”

    “是,皇上。”常青山說完,恭敬的走到皇后身側,扶著皇后的手臂,小聲的道:“娘娘,皇上心情不好,還請你快出去吧。”

    皇后深知無用,只好眼睜睜的看了皇帝一眼,才慢慢走了出去,走出御書房後,她迅速朝東宮走去,身後跟著數十名侍衛,侍衛們一個個都緊盯著她,寸步不離。

    皇后十分討厭被人監視,一路上臉色極其的難看,到了東宮的時候,喬侍衛長已經恭敬的迎了上來,皇上吩咐過皇后可以隨意進出東宮,他行了禮後就退至一旁,沒有阻攔。

    南宮嫿此時正坐在大殿裡給媚兒和大山餵食物,在聽到皇后駕到之後,迅速起身迎了上去,此時,皇后已經一臉鐵青,一走進來,便對身後跟進來的四屏道:“都跟著幹什麼?本宮跟公主敘話你們也要聽?出去!”

    四屏一聽,紛紛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接著全都恭敬的退了出去。她們雖是皇后指給公主的人,說白了,其實是皇帝的人。

    南宮嫿看皇后一臉緊張的樣子,心裡也有股不好的預感,皇后把眾人喝退出去之後,已經拉住南宮嫿的手,仔細的看了一眼她,朝她溫柔的道:“嫿兒,別怪你父皇心狠,他是什麼人,我從嫁給他就清楚,我早就了解了。他一定懷疑祁翊是燕太子,這件事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如今我什麼都不想管,我只想保住你。你父皇如今軟禁你,又順帶控制我的行踪,他是對自己的統治地位沒有信心。國家大事我不想管,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皇后溫柔的說完之後,眼裡已經浸滿熱淚,南宮嫿看到如此疼愛自己的皇后,感動得將頭埋進她的胸膛,這麼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親近皇后。

    皇后看到女兒如此親近自己,感動得一顆心都怦怦跳了起來,嫿兒終於徹底的接納了她,才又道:“憑嫿兒你的聰明,你是不是也早就發現了? ”

    南宮嫿聽到皇后的話,只覺得心裡怔了一下,沒想到這事皇后也知道,如今她都問了,又說得如此坦誠,她也不再隱瞞,輕輕點了點頭,“女兒只知道一些,如果真是這樣,武穆王府一派估計會被父皇連根拔起,而女兒和祁翊都估計有毀滅的風險,我知道這一天已經不久了,只是,我捨不得祁翊,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傻孩子,不會的,如果祁翊真是燕國的太子,那你只能與他斷絕關係,或者和離,總之,你不能和他扯上,否則大臣們會討伐你的。你是蒼祁子民,流的是蒼祁的骨血,一定要向著蒼祁,千萬不能因為祁翊而背叛蒼祁,知道嗎?母后會保住你的性命,讓你就呆在母后身邊,至於其他的,你都不要想了,至於祁翊,你……你就把他當成一個美好的回憶吧,我想,也只能這樣了。”皇后說這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如今,要保嫿兒,只有將她留在宮裡,讓她隔斷一切與祁翊的聯繫,最好是兩人和離,將來發生什麼事,嫿兒也能保命。

    南宮嫿一聽到和離二字,一雙美眸立即浸起淡淡的哀愁,她堅定的看向皇后,“母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與他和離的,我嫁給他,就是他的妻子,我不會跟著他背叛蒼祁,但我做不到與他斷絕關係。再說,事情還沒明朗化,也沒有真的證據證明他是燕太子,請母后容我再考慮一下。”

    皇后嘆了口氣,輕輕捧著南宮嫿美麗的臉龐,痴痴的看著她,哽咽的點了點頭,“總之,無論發生什麼事,嫿兒你都要堅強,你要相信,母后是疼愛你的,絕不會跟著別人來加害你。”

    五日後,廣陽郡。

    北風凜冽,刮得人臉上生疼,將士們在到達廣陽郡的時候,一個個臉上已經凍得通紅,祁翊領著隊伍,策馬走在最前頭,白馬紅纓的將軍看上去十分光華耀眼,使得老百姓們冒著嚴寒來城門口迎接。

    五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到達廣陽殿,一時間將廣陽大街擠得水洩不通,此時,林太守已經早早的領著人守在城門前,後邊跟著隨行的幾名大夫。

    當大家看到駿馬上俊美異常,神情嚴肅,一襲棗紅色披風隨風飄揚的神醫祁翊時,一個個都好像看神仙一樣看著他,因為他實在太過俊美,又是天下第一神醫,有什麼病在他手裡都能治好,而且也是輕易請不動的人物。

    那幾名大夫是學醫的,在看到祁翊,自然十發的激動,看到自己想見卻從來見不到的神醫,發現他卻是個風華正茂的少年,年輕有為,比起他們這些已經老了卻沒什麼成就的人來說,那是一種極大的震撼,人比人,真要氣死人。

    祁翊狹長的鳳眸微挑,黑眸半斂,眼珠泛著晶瑩的光澤,紅唇薄而狹長,勾起一縷深沉的冷色,一頭烏黑的秀發柔美的披於雙肩,玉指輕拉著韁繩,完美的俊顏上浮起一層寒霜,林太守見狀,立即恭敬的上前給他行禮,“參見上將軍。”

    這次這個將軍,可比上次的楚將軍地位還要高一截,不過兩人一人是精靈化落凡塵的俊美,一人則是暗夜妖精的邪美,各有各的風格,都是讓他十分忌憚的人。

    “楚將軍在哪裡?”祁翊淡淡看向林太守,沉聲問道。

    林太守見狀,忙恭敬的道:“近日將士們的身子愈來愈差,楚將軍正和大夫們在營地查看將士們的病情,上將軍是不是要前去軍營?”

    祁翊漂亮的丹鳳眼半睜半闔,玉手一抬,拂袖道:“領路吧!”

    祁翊說完後,林太守心道,這上將軍果然厲害,一來不是休息,也不是吃飯,第一時間是看將士,怪不得能受到皇上的重用,想到這裡,他立即策馬在前頭走去。

    不一會兒,祁翊和李穆等副將便到了廣陽河邊的營地前,此時,營地裡雖然沒人死去,不過大部分將士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有的一直往茅廁跑,有的面無血色的擦著自己明亮的武器,一個個頭髮凌亂,身邊擺放著許多粥食。

    在看到有人來後,眾人眼裡都泛著陣陣欣喜,對著祁翊就大吼大叫起來,“援軍來了,救兵來了,太好了。”

    楚宸燁早就接到消息,此時已經冷冷看向前方,放下手中將士的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走過來的祁翊一行人,一雙冷眸泛著陣陣嗜人的冷光。

    “楚將軍,祁將軍來了,太好了,祁將軍又是治病的神醫,咱們的將士有救了。”林太守不知道兩人之間微妙的關係,立即上前朝楚宸燁微笑道。

    楚宸燁朝祁翊拱了拱手,祁翊也回他一禮,這才看向滿地躺著的將士們身上,在粗略的掃了將士們的症狀一眼,他便道:“楚將軍,將士們這樣的症狀,有幾天了?”

    “七八天,如今他們食不下嚥,吃什麼吐什麼,廣陽的大夫一個都診不出原因,還請祁將軍先給他們看一下。”楚宸燁對將士倒是關心,說完後又便看向祁翊。

    祁翊輕揮衣袍,蹲下身子,玉手執起一名將士的手,玉指輕輕探向他的手腕處,狹眉如鬢,認真而嚴肅的細診起來。

    在輕輕的探了探將士的脈後,他瞳孔微地放大,臉上是一片肅然之色,林太守等人立即緊張的盯著他,而楚宸燁則冰冷的勾起唇角,眼裡泛著深紫的寒光。

    祁翊冷笑著看了楚宸燁一眼後,朝林太守道:“這個病症,待本將軍與楚將軍詳說一下,其他的事容後再議。”

    林太守一聽,遲疑一下,立即恭敬的退到邊上,後邊的李穆則一直冷盯著祁翊,眼睛一刻也不放開,神情十分的嚴肅。

    營帳裡,楚宸燁坐在一側,祁翊則坐在他的對面,兩人隔著一張平桌,遙遙相望,兩人眼裡都泛現出冰涼的冷色,在看了眼眼神冷酷的楚宸燁後,祁翊冷勾唇角,眼眸卻帶笑的道:“楚將軍好利害的計謀,只是血腸草加上瀉藥而已,楚將軍也能想辦法讓本將軍帶五萬大軍前來支援!”

    楚宸燁知道祁翊的能耐,以他的醫術,這不過是小兒科,便將玉指彈在案桌上,細細的敲擊著杏色的桌面,“本將軍要的只是將士,沒想到,皇上會派祁將軍前來,看來,祁將軍一走,京城的幾十萬重兵早已納入皇上的手中,這真是一招好巧妙的中央集權計謀,如今你我都被派到這冷寒的邊遠之地,即使京中發生什麼,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難道祁世子不怕你的身份早已被識破,會連累你的家人,甚至是妻子麼?”






第147章 羽容兩女共侍一夫


楚宸燁冷笑著說完,祁翊眼裡已經泛著冰川一樣的冷色,他斜眸斜飛,鷹目如炬,全身散發著一股不可侵犯的凜然冽氣,紅唇狂傲不羈的瞇起,“我的妻子我自會用命去守護,這點不勞將軍費心,等有一天你處在我這個位置,指不定還做不到我這個程度。”

    他肩負著國家的興亡,是燕帝和整個燕國的希望,同時又是嫿兒的丈夫,是她一生的依靠,他一定會努力將兩者平衡,哪怕他自己苦一些,也不能讓為他付出的人傷心。

    楚宸燁沉了沉眸,眼裡浮起一縷涼薄的深意,玉指輕敲了下案桌,又道:“兩樣都想擁有,最後只會什麼都得不到,祁世子,你是聰明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同時也不想背負著戰爭的心理壓力,或許,咱們倆可以好好合作一番。”

    聽到楚宸燁的話,祁翊微挑起眉毛,俊美的雙眸里浸著一縷不容違逆的雷霆之勢,他微瞇起眼睛,纖長的睫毛微微闔了闔,美如雪山下的聖泉,眼裡閃過一絲慵懶,淡淡然的勾起殷紅的唇角,“本殿為何信你?”

    一句本殿,已經承認他自己的身份,楚宸燁在聽到的那一剎那,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你終於肯承認了,燕太子。本將軍可是尋了你兩年,不過,你應該知道,憑本將軍的聰明才智,要發現你不難,畢竟燕太子身上散發出的凜然之氣是別人沒有的,如果本叔叔想害你,早就告訴皇上,也不會讓他現在才發現。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傳聞中那個集嗜血,冷魅深沉,俊美於一身的太子,既然話已經挑明,本叔叔就明人不說暗話。多年來皇帝就一直在打壓齊王一派,如今更是削本叔叔的權,將本叔叔害到這邊遠之地,而昨晚,本叔叔就接到消息,我的父親齊王,不知何故生了重病。這如果不是皇帝在中間使壞,憑他的身體,怎麼會生病?如今本叔叔也是處於內憂外患的局勢,我要整個蒼祁,可以給你長樂,你得燕國,我們兩國以後,互不侵犯,諦結萬世和平的契約,如何?”

    祁翊聽完後,同樣將骨節分明的玉指放在橙黃色的案桌上敲了敲,眼裡透著無比的驕傲和冷酷,“我燕帝要的是一統天下,又豈會讓你蒼祁生存?”

    “是嗎?打仗首先苦的是百姓和將士,其次,你認為,你的燕帝當真能殺進蒼祁京都,將蒼祁誅滅?別到時候弄個兩敗俱傷,讓邊上的小國漁翁得利,到時候你們燕國也討不著好。不願意與本叔叔合作也無礙,本叔叔還懶得與你們合作。”楚宸燁說完,瀟灑的揮了揮衣袍,起身就欲走。

    這時,祁翊同樣站起身,俊美的雙眸噙著一縷邪魅的淡笑,“本殿認為,合作可以,但以本殿的輩分,還輪不到叫你叔叔,這個稱呼我很介意!”

    祁翊說完,鳳眸掃了楚宸燁一眼,兩人各自對視一眼,分別從營帳的兩側踏了出去,出去之時,眾人還以為兩位將軍不和,畢竟臉上都紛紛聚著冷肅,且隔得老遠。

    一晃,時間已經過去小半個月,南宮嫿依然沒有接到祁翊傳來的消息,因為皇上看得甚嚴,宮中所有信鴿都被太監和侍衛射落下來,只要發現有異樣的,就會交給皇上,外頭的人嚴禁出入,只有皇后每天領著楚雲飛看南宮嫿三次,早、中、晚各一次,給她帶去許多有意思的東西解悶。

    不過,奇怪的是,皇后今天早上並沒來看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讓她心裡隱隱的擔憂。

    她雖然被軟禁在東宮,但因為皇后還沒被禁足,也知道了邊關的一些消息,聽說祁翊早已與楚將軍會合,又給軍營的將士配了藥,目前那些將士的身體正在恢復階段,而皇長孫的後備軍也駐紮在廣陽郡的後方,隨時等著支援祁翊和楚宸燁。

    如果燕國發兵,那麼祁翊和楚宸燁會毫不猶豫的上,如果等將士們身體完全康復,估計燕國不發兵,蒼祁都會直接去端了六皇子在邊關的老巢離落城,畢竟,是六皇子先挑起的事端,蒼祁要不報了這個仇,哪有面目見老百姓。

    這樣的消息看似平靜,其中卻透著不可預計的波瀾,很有可能雙方馬上就要開戰,因為兩方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而且祁翊後方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楚瀾,這其中的糾葛,絕對不簡單,現在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

    這些天,她也從皇后那裡聽來一件事,就是安容華和羽落郡主頻繁接觸,兩人經常在景仁宮交談,每次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耍些什麼花招。

    但是,昨晚,她卻聽到一件事,安容華和羽落,竟然去御書房見皇上了,說是最近皇上風疾發作,兩人為了表忠心,從早到晚的忙碌給皇上研製補品,終於研製出一種能夠治風疾的金丹,這種丹藥也被人稱為仙丹,說是人吃了有延年益壽的作用,皇上那天風疾發作得十分的厲害,在服下這金丹後,竟然緩解了疼痛,重新變得容光煥發起來。

    這些天,皇上天天召​​見兩人,就一直在為這金丹的事,甚至有宮人在私底下議論,說皇上之所以這麼喜歡這金丹,是因為這金丹能使人長生不老,安容華得到許多賞賜,羽落同樣。

    而且,安容華臉上的黑斑竟奇蹟般的沒有了,別人都以為她身體康復,只有她知道,不過是服食了解藥,有毒藥一般就有解藥,她能重新變漂亮,這很正常。

    正在這時,門外的喜媽媽急忙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朝南宮嫿小聲的道:“公主,奴婢在外頭聽到個消息,有人說,昨晚皇長孫妃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而死,一屍兩命,那小皇子也一起跟他死在腹中,你不知道,當時有多慘,整個床上全是血,房間裡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所以早上皇后一臉的愁雲,難得得吃不下東西,也沒心情來看你。”

    南宮嫿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驀地抬高眼眸,眼裡泛著陣陣冷色,“然後呢?安容華,是不是上位了?”

    喜媽媽一聽,當即拍了拍手,道:“公主你真有比干的玲瓏心,猜得太對了,皇長孫妃一死,安容華立即進宮像皇上請封,要扶為正妃。混帳的是,皇上竟然同意了,而且沒經過皇長孫的同意。恐怕皇長孫現在還沒收到消息,畢竟他人在千里之外的邊關,要是知道得有多傷心,自己的妻子難產暴亡,小妾立馬不要臉的請旨要做正妃,正是氣人,人家皇長孫妃現在還屍骨未寒,安容華她太心急了。”

    聽完喜媽媽的話,南宮嫿也嘆了口氣,皇長孫妃太過單純,跟安容華這樣的豺狼虎豹在一起,哪會有好命?

    可恨的是,楚瀾絕對不會傷心,他只會和安容華狼狽為奸,沒有他的默許,安容華哪有那麼大的膽子下如此重的手?最昏庸的是皇帝,因為服食了金丹,竟然聽安容華的話,許了她皇長孫妃的地位,他是不是老糊塗了。

    以皇帝的精明,他應該不會不知道這事與安容華有關,可他仍舊許了安容華地位,難道,與那金丹有關?

    金丹、仙丹?南宮嫿想起歷史上某些朝代的皇帝,後期都死於紅丸,紅丸也就是大多數的金丹,這樣的丹藥具說有長生不老的功效,皇帝什麼都擁有了,人生的一大追求便是長生,永遠統領他的國家,讓他的國家千秋萬載的傳承下去,即使不迷信的,到了老年,都會迷上這東西。

    這東西除了有治風疾的作用,恐怕還有迷惑人心智,壯陽的功效,因為男人最喜歡的就是這個。

    想到這裡,南宮嫿只覺得一股天大的陰謀瀰漫在宮殿,羽落、安容華,這兩個狐媚的小賤人,她們竟然用這種方法控制住了皇帝的心智,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和皇后就危矣!

    “媽媽,我要見母后,快把母后請來。”南宮嫿不能出宮,不想和喬侍衛在那里白費唇舌,便握住喜媽媽的手,輕聲的吩咐她。

    喜媽媽聽完後,立即點頭跑了出去,邊上的玉萼立即上前拉著南宮嫿的手,朝她安慰的道:“公主,別難過了,皇長孫妃是個敢愛敢恨的好女人,可惜栽到了安容華手裡,她才死,安容華就成了長孫妃,老百姓要是知道,都會唾罵她,這個狠毒的女人,簡直太狠了,害得人家一屍兩命,要是奴婢有武器,都恨不得殺了她,何況皇后還是皇長孫妃的親姨母,現下肯定十分的難受。真不知道昨晚皇長孫妃究竟死得有多可憐,安容華太可恨了,這個永遠不知滿足的女人,她會遭報應的。”

    聽到玉萼的詛咒,南宮嫿難受的閉上眼眸,她還沒和那皇長孫妃深入接觸過,卻已經聽到這樣的噩耗,她真恨當初在牢裡沒直接解決了安容華,留著這個禍害害了別人。

    大概一柱香時辰之後,皇后已經紅著眼圈來到東宮,她眼眸十分的深冷,神色懨懨的,一走進來,南宮嫿便上前扶住她,“母后,您別太過憂心,事情我都知道了,這肯定是安容華幹的,我們一定要為長孫妃報仇。”

    皇后聽到報仇二字,眼裡迸出鋒利的冷芒,“對,本宮一定要為灼蘿報仇,安容華這個小東西,一介普通的農家女,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先是靠手段接近皇長孫,在成為側妃後,又害死皇長孫妃,如今還研製了些什麼補身體的金丹來迷惑皇上,那個小賤人,前晚上還歇在皇上的大慶宮,真不要臉,偷人都偷到宮裡來了,本宮見過那麼多人,都沒見過比安容華更賤的!”

    聽到皇后憤怒的話,南宮嫿也覺得安容華的手段真是太陰毒了,只是她沒想到,安容華是楚瀾的女人,竟然進宮陪侍皇帝,要是楚​​瀾知道這事,會不會氣得殺了她?

    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老爹搞在一起,給自己戴了這麼一大頂綠帽子,是誰都受不了。

    “母后,你把父皇的金丹想法子要一顆來,讓我看看裡面都有些什麼。”南宮嫿堅定的看向皇后,一臉認真的道。

    皇后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忙點了點頭。

    見完南宮嫿後,皇后領著人便朝大慶宮匆匆而去,今天皇上竟然沒上早朝,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麼,大臣們早已經是議論紛紛,已經有些大臣準備進宮見皇上,卻被常青山一一擋了出來,理由是皇上身子不爽利,今日不上​​早朝。

    皇后聽到這個消息,臉色當即灰暗下來,堂堂一國之君,竟然不上早朝,這根本是動搖國本的事,她倒要看看,安容華和羽落這兩個小妖精鬧到了什麼地步。

    到達大慶宮時,常青山正瞇著眼睛在宮門口打磕睡,沒看到皇后走過來,皇后徑直朝前走去,根本不理會常青山,身後帶著她的嬤嬤與奴才們,常青山一聽到聲音,冷不防的抬起頭,猛地打了個寒顫,一看皇后來了,立即上前將她攔住,一臉為難的道:“娘娘,您不能進去,皇上說了,誰也不讓進,就是你和太后都不可以,違者斬。”

    皇后冷笑一聲看向常青山,鳳眸裡透出陣陣大義凜然與鄙夷的譏誚,陰測測的看向常青山,“皇上如果不是身體太不舒服,他從來沒不上早朝過,常公公,你身為皇上的近侍,肩負著守護皇上的重任,而今,你竟然不管皇上為何不上朝的事,要是動搖了國本,讓朝中人心惶惶,若是皇上給百姓留下一個昏君的印象,你可擔得起這個罪責?別因為你的項上人頭就做一些對不起良心的事。”

    皇后一席話說得令常青山十分的汗顏,他額頭上立即冒起細密的汗,在擦了擦汗後,忙裝著打盹的站到一旁,將頭埋了下來。

    見常青山還算識時務,皇后緊繃著的臉這才稍微緩和一些,她冷地拂袖,瞪了常青山一眼,迅速朝大殿裡走了進去。

    一走進大殿,皇后就听到一陣淫靡的男女歡聲聲音,一聽那個男聲,她就知道,這是皇上,這是她尊重了那麼多年的皇上,如今卻在這裡搞自己的孫媳婦,當真可怕,也很噁心。

    “姐姐,還有沒有金丹,再給皇上吃一粒。”這聲音細軟溫潤,一說出來,當即震得皇后往後退了兩步,這麼噁心的聲音,竟然是羽落的,這兩個人,自從上次被強暴之後,就完全自暴自棄,墮落了。

    “妹妹稍等,我這就去拿,你先伺侯著皇上。”這是安容華的聲音,皇后聽得面紅耳赤,一時激動,怒地拂袖,將那聯二櫥上的一隻五彩粉白釉花瓶一下子掀了下去,只聽砰的一聲,那花瓶重重的摔到地上,嚇得里面的三人當即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這時,皇后已經忍住滿腹的怒意和恨意,迅速走到那屏風前,一走到屏風前,她就看到皇帝光著身子,身下壓著羽落,身上趴著安容華,正盛怒的盯著她,而羽落和安容華兩人也是脫得精光,臉上化著極其妖媚的妝,在她們邊上的案桌上,擺放著各色各樣的金丹,每一樣的藥效似乎都不一樣。

    這時候,安容華和羽落不僅不害燥,反而一臉得意的看向皇后,似給她示威一般,兩人眼晴周邊都化得十分的妖媚,深黑,眼睛好像孔雀毛一般,額前貼著金光閃閃的花鈿,變得十分的神秘。

    “皇上,你看,皇后娘娘怎麼來了,她會不會向太后告發我們?”羽落眼裡還有些許忌憚和羞愧的,她連忙將身子藏到皇帝身下,此時的皇帝,臉色已經由青轉白,由白轉紅,臉上有羞愧,也有被人發現秘密的那種狂燥感。

    “大膽皇后,你怎麼進來的?趕緊出去!”皇帝此時的身子還和羽落聯合在一起,邊上的安容華立即給兩人蓋了條棉被,三人呆在鋪滿黃緞的龍床上,一臉的靡態。

    皇后此時已經恨恨的瞪著三人,雙手緊握成拳頭,氣憤的走上前,指著三人就道:“皇上,你太讓臣妾失望了,你不上早朝,臣妾還以為你真是身子不爽利。沒想到,你竟在這裡勾引自己的兒媳婦,羽落和安容華還那麼小,你怎麼下得了手?當然,她們兩個不是什麼好東西,研究這些破金丹來害你,你不要再吃這些金丹了,你還要不要你的國家的?”

    “你說什麼?朕服食金丹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治朕的風疾。至於與容華她們兩個,只是朕的……朕有什麼可怕的,天底下的女人都是朕的,朕想要誰就要誰,皇后你管得著?”皇帝此時已經是滿臉的羞愧,那種不安、燥動、羞愧,丟臉、混亂、迷惑、後悔的感覺一齊湧來,他只知道服了那金丹後,會產生幻覺,身體會變得很厲害,房事更是能做很久,又因為羽落和安容華的挑逗,讓他一時沒把持住,就順其自然和兩人好上了。

    在他心中,天底下的女人都歸他,他想納她們為妃都沒人敢說半句,可他還是覺得一張老臉已經丟盡,在皇后面前掛不住面子,當即朝外邊的常青山吼道:“常青山,你是怎麼辦事的,誰讓你把皇后放進來的?還不趕緊把她拉下去,敢擅闖朕的地方,拉出去禁足!”

    “等一下,皇上,你是心虛了吧?臣妾是忠言,忠言的確逆耳,但是臣妾是為你的江山好。你就是殺了臣妾,臣妾也要說,你吃這個金丹對身體有害。前有先帝為例,後又有那麼多的大臣死於金丹,臣妾是為了你好,今天我倒要看看,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能讓皇上才吃十幾天就變了性子。”皇后說完,一把抓起那桌上的金丹,拿在手中就打量起來,同時已經趁人不備往袖子裡揣了幾顆。

    這時,安容華和羽落見狀,瘋了似的一下子從龍床上跳了下去,迅速朝皇后抓了過去,羽落則衝上前,光著身子一把給皇后推去,本以為她能將皇后推倒,誰知皇后已經眼尖的一把捏住她的手,在她張狂的撲過來時,啪的揚起手,對準她如花似玉的臉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大膽!憑你一個小郡主也敢侵犯本宮,你可知犯了死罪?”皇后厲聲說完,一把將羽落推到地上,臉上浮現出十分嚴厲的冷色,冷冰冰的盯著羽落,倒把羽落嚇得眼神閃爍兩下。

    皇上見自己的新寵被皇后打了,氣得裹起被子就下床,渾身都抖了起來,這時,常青山已經領著幾名太監走了進來,皇帝立即一把上前,一巴掌打在常青山臉上,恨聲道:“你這老貨,動作怎麼這麼慢?還不把皇后拉下去禁足?”

    常青山被打了一巴掌,嚇得戰戰兢兢的朝皇后走過去,正要說話,皇后已經冷然看向皇上,一臉正氣的道:“皇上,今日你不聽臣妾的忠言,一定會後悔的,你不能再服用這種害人的藥了,而且,你動了楚瀾的媳婦,要是傳出去,讓他知道,他會不會起造反之心?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種事?你別怪臣妾膽大,臣妾如今敢豁出來和你說這些,就沒怕過死。”

    “哼!”皇上冷哼一聲,嘴角勾起陰毒的冷笑,一臉暴怒的瞪向皇后,“裴莞兒!看來朕平時是太過寵愛你了,搞得你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以為皇后便可以對朕指手畫腳,敢擅闖大慶宮,搶朕的東西,打朕的女人,還如此的言行無狀。來人,把皇后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幽禁在鳳鑾宮,不准她踏出鳳鑾宮半步!”

    皇帝說完,已經有侍衛湧了進來,而皇后此時一張臉已經面如死灰,她震驚的看著這個連手指頭都捨不得動她一下的男人,眼裡已經迸出滾燙的淚珠,而皇帝則不顧皇后的眼淚,大手一揮,就讓人把皇后帶了下去。

    皇后在臨走之時,對著重新爬上床,又和安容華兩人顛鸞倒鳳的皇帝大吼道:“皇上,你會後悔的!”

    不一會兒,大慶宮外,常青山已經一臉尷尬的擦汗著,看著貌美如花的皇后,“皇后娘娘,對不住了啊,皇上說要行刑,老奴也是沒辦法,不給你行刑,老奴也逃不掉砍頭的命運,老奴不想死啊。我會叫他們輕點兒的,你先忍著,忍忍就過去了。”

    說完,兩名鐵面無私的侍衛已經上前,一把將皇后架到那凳子上,皇后一邊反抗一邊吼叫,可男人們力氣太大,幾下就將她綁住,看得邊上的裕姑姑著急得滿頭大汗,迅速撲上前想擋在皇后背部。

    “來人,把裕姑姑拉開,行刑。”常青山嘆了口氣,說完後,又朝舉著板子的侍衛們道:“你們可打輕點兒,做做樣子就行了,皇上這麼寵愛皇后,要是把皇后打壞,咱們都賠不起。”

    兩名侍衛從來沒打過貴妃以上的人,如今能打皇后,自然也是沒有什麼底氣的,兩人也怕萬一皇后翻身,那他倆就完蛋了,所以下手的時候,刻意放輕了些。

    可就是放得再輕,那也是板子,一板子下去,打得皇后直咬牙,她恨恨的咬著銀牙,一雙眼睛瞪得直直的,她不敢相信皇上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食色性也,果真是男人最高的追求?

    前有紂王荒淫無道,只愛美人不愛江山,濫殺忠良,寵愛狐妖,今有蒼祁帝服食丹藥,雖不及紂王荒唐,但他已經在朝紂王的道路上發展,才服食幾天藥就變成這樣,要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濫殺無辜?

    皇后緊緊咬著牙,那板子打得她渾身刺痛,看得邊上的裕姑姑一陣陣的撲上去,眼淚啪嗒的直往下流。

    這時,皇后迅速將袖子裡的個東西掏給裕姑姑,朝她冷聲道:“快,去找長樂公主,把這個交給她,快去,你別管本宮,這點板子本宮還死不了。”

    裕姑姑實在擔心皇后,不想離開,可皇后有令在身,她只得拔腿就朝東宮跑去,有侍衛正想追,已經被常青山一把攔住。

    東宮裡,南宮嫿一直在宮裡踱步,自從皇上去大慶宮後,小半個時辰都沒回來,沒半點她的消息,讓她心裡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覺得心裡慌得厲害,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咬一般,正在這時,外頭已經傳來裕姑姑與喬侍衛爭執的聲音,南宮嫿聽見,立即拔腿就跑了出去。

    一跑到宮門口,南宮嫿見喬侍衛正擋在裕姑姑面前,裕姑姑臉色鐵青,冷冰冰的盯著喬侍衛,“我要見公主,你憑什麼攔著?我奉皇后的旨意見公主,請你讓開。”

    “對不起,姑姑,微臣也是奉皇上的旨意嚴查所有人的出入。”喬侍衛一臉的冷然,堅定的守在裕姑姑面前。

    南宮嫿此時已經上前,冷冷抬眸,一雙鳳眸冰冷的看向喬侍衛,沉聲道:“如果不想死的,就放開裕姑姑,否則,別怪本宮無情。”

    別以為她被軟禁著她就拿這些人沒辦法,要想整這些人,她有的是辦法,只是不屑用罷了。況且她也不想出去,正好少惹許多事非。

    聽南宮嫿如此一說,喬侍衛有些忌憚的看了她一眼,長樂公主的名號大家都知道,想惹她的人,一般都死得很慘,想到這裡,他只好慢慢放開擋著的手,退到一邊。

    這時,裕姑姑立即跟著南宮嫿走進大殿,一進去,裕姑姑就拉著南宮嫿的手,眼眶泛紅,焦急的道:“公主,不好了,皇后撞到皇上正在寵幸安容華和羽落郡主,皇后就對皇上說了些規勸的話,誰知道皇上惱羞成怒,便命人把皇后拖下去打了三十大板,皇后不要奴婢在那裡,就把她從皇上那搶的金丹交給了奴婢,讓奴婢交給你。”

    “什麼?”南宮嫿一聽,一把奪過裕姑姑遞過來的金丹後,冷地拂袖,當即,她走到那鎖著的櫃子前,從玉萼手中接過鑰匙,將這櫃子的鎖迅速打開,裕姑姑和玉萼都驚奇的看著南宮嫿,見她手法麻利的打開櫃子,從裡面掏出一塊澄黃色的玉佩出來,與其說是玉佩,不如說是金色的玉牌,玉上邊踱得有金。

    “公主,這不是祁世子給你的定情信物,他不是帶走了嗎?”玉萼覺得十分的奇怪,當晚她可看親眼看到公主和世子讓來讓去的,最後公主還把這寶貝給了世子保平安。

    南宮嫿拽著這沉甸甸的東西,玉萼哪裡知道,這根本不是祁翊的傳家之寶,這是皇帝賜給祁翊的免死金牌,能使用一次。

    這東西用玉做成,但上邊踱得有金,所以和一般的玉佩不一樣,是澄黃色的,上次祁翊交給她,就是為了讓她保命,她猜到這個東西很珍貴,不似一般的定情信物那麼簡單,不然緊要關頭祁翊也不會給她,所以她主動要給祁翊。

    最後祁翊在臨走時,與她擁抱的那一剎那,將這金牌放進了她的衣袖裡,如果皇帝要賜死她,她可以用這金牌免死一次,是當年祁翊給皇上治頭疾,皇上一時高興賞的。

    記得祁翊當時說過,當年皇帝的頭要痛死了,他就下令,誰要是治好他的頭疾,賜免死金牌一道,還有醫聖的稱號,祁翊十二歲,小小年紀進宮給皇帝看診,一次就給他把頭疾治好,皇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賜了他這一道金牌,還說,他願意給誰用都行,但只能免一次死。

    拿著這金牌,南宮嫿鼓起勇氣,咬了咬牙,一走出大殿,看到喬侍衛又想衝上來,她一把執起手上的金牌,朝喬侍衛喝道:“大膽,這是皇帝御賜的免死金牌,見此牌如見君,你們還不跪下?”

    如今皇帝沒有處死皇后,她自然不會亂用這一道金牌,但用它來震懾一下這些普通人還是可以的,因為這樣的金牌皇帝一生統共不過發了這一道,人人都知道此事。

    那喬侍衛一看,果然是塊金燦燦的玉牌,與傳聞中祁世子的那塊很相似,嚇得立即跪在地上,高聲道:“微臣不敢。”

    “還不退後,否則本宮以你不敬皇上為由,拖你出去砍了,你信不信?”南宮嫿冷冰冰的說完,那喬侍衛立即又往後退了幾步,躬身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

    傳言果然不假,這個公主太厲害了,她在絕境的時候,都能如此厲害的反擊,連他這個侍衛長都拿她沒辦法。

    南宮嫿走出東宮,徑直朝大慶宮趕去,一路上,後邊的玉萼、喜媽媽等人個個都提心吊膽的,這個金牌現在也不知道對皇上管不管用。

    不一會兒,眾人已經到了大慶宮,可此時,皇后的刑已經完畢,她正奄奄一息的匍匐在板凳上,由兩名宮女扶著,那兩名宮女簡直哭成了淚人兒。

    看到皇后臉色蒼白的模樣,南宮嫿氣得咬緊牙關,一步上前將皇后扶住,渾身顫抖的將皇后抱在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紅潤的眼眶,“母后,沒想到父皇竟如此的狠心,他太狠毒了,他怎麼能這樣對你?玉萼,還不把藥拿出來,先給母后服下?”

    南宮嫿說完,玉萼立即從藥瓶裡掏出一粒治傷的內服藥丸,南宮嫿趕緊接過來給皇后服下,皇后此時腰處已經是一癱濃濃的血跡,臉上全是冷汗,她身子顫抖著,可仍舊堅強的咬牙服下藥丸。

    “嫿兒,別擔心,母后沒事,為了天下蒼生,就是母后死,也沒事。只是,你怎麼跑出來了?你不怕皇上連你也打,乖孩子,快回去吧,母后這麼多年曆經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也不怕今天這一頓。”皇后說話在間,眼皮已經是半睜半闔的,嘴唇已經變成了深紫色。

    南宮嫿見她傷得嚴重,恨不得拽起邊上的板子恨恨的打常青山等人一頓,她的心真的好痛,這個母親她開始很排斥,可兩人相處越久,感情就越深,兩人心裡彷彿有某根線牽引一般,漸漸的,她真正的愛上了這個母親,怕她受苦,想她快樂幸福。

    “母后,你別急,我先扶你回宮休息,其他的時候,一會咱們再說。你放心,這個仇,女兒會替你報的。”南宮嫿說完就要扶起皇后走。

    “喲,那不是正在軟禁的長樂公主嗎?沒有皇上的命令,竟然還敢私自跑出來,是不是想挨板子?皇后娘娘這三十板子可是鐵血的教訓,郡主,你快看,公主竟也出來了。”這正是安容華的聲音。

    南宮嫿聽到仇人的聲音,烏黑的眼裡已經泛起鷹隼一般的寒芒,她將皇后扶到裕姑姑手裡,當即冷冷轉身,一步步朝並排著的安容華和羽落走過去,南宮嫿每一個步子都邁得極其的沉穩,而安容華和羽落兩人穿是十分的暴露,看那樣子似乎沒打算要離開大慶宮,想夜夜留宿在這裡了,真夠無恥的。

    安容華眼裡帶著對南宮嫿的恨意,羽落也是滿臉的得意,兩人嘴角紛紛勾起那種殘酷而仇恨的冷笑,直射向南宮嫿和皇后。

    “皇后娘娘?呵,我沒聽錯吧,你也有今天,剛才還打了本郡主一巴掌,沒想到,轉眼就挨了皇上三十大板,你看皇上有多疼你,用板子來疼你啊!”羽落郡主笑得十分的猖狂,和安容華一樣笑得花枝亂顫。

    安容華則看向她最大的勁敵南宮嫿,看南宮嫿被軟禁這麼幾天,膚色竟然仍舊白裡透紅,絲毫沒有因為被軟禁就變得十分的頹廢,她眼裡溢起陣陣的嫉妒,右手已經狠狠的握成拳頭,想趁南宮嫿過來之際,率先打她一個耳光。

    因為,如今她們已經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要是真和南宮嫿吵起來,皇帝只會懲罰私自跑出宮的南宮嫿,絕不會懲罰她和羽落,所以,不趁機打壓一下南宮嫿解恨,她豈能痛快?

    眼看著南宮嫿沉著眼眸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可她看著南宮嫿黝黑的眼眸,只覺得她眼裡充滿戾氣,好像在說,我要你死,你必須得死,你給我等著一樣的表情,而​​且那眼神像要把她看穿一般,透著濃濃的狠毒。

    就在南宮嫿靠近她時,她猛地仰起手,想順勢給南宮嫿來一巴掌,可早發現她動作的南宮嫿已經迅速伸手向前,右手一把掐住安容華的脖子,與此同時,左手同時出手,兩手抓住安容華細嫩的脖子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把湊上前,將安容華壓得往地下彎了一截,而南宮嫿則處在她的上方,一雙如野豹一般的眼眸恨恨的盯著她,無比冰涼的道:“憑你,也敢動本公主?今天本宮就替皇上掐死你,賤人!”

    南宮嫿說完後,驀地加重力道,狠狠的掐住安容華的脖子,這下子嚇得羽落等人當即尖叫起來,南​​宮嫿太厲害了,太狠了,已經把安容華掐得兩眼翻白,啊的陣陣嚎叫起來。

    羽落怕受牽連,忙往邊上退了幾步,一張臉嚇得白如死灰,臉上也全是冷汗,這時,安容華覺得喉嚨室息,翻白著眼睛,朝南宮嫿吐出舌頭道:“賤……賤人,你放……放開我,我……我是皇長孫妃,你沒資格……教訓我。”

    此時的安容華,只覺得死亡離她很近,她好害怕,眼裡閃著恐懼的光芒,她怕自己馬上會斷氣,會沒命,她的脖子太嫩,她太害怕了,她一顆心懸得老高,雙腿打起顫,快嚇得尿褲子了,可又尿不出來。

    “啪!”只聽啪的一聲,南宮嫿在鬆手的那一瞬間,狠狠的抽了安容華一大嘴巴,便迅速收回手,此刻,她手中的免死金牌突然掉落在安容華的腳下,安容華見落下來的是個好東西,想也沒想就一把衝到地上把那東西撿了起來,全然不顧她臉上火辣辣的指印帶來的疼痛。

    正在這時,只聽皇上聲如洪鐘的聲音響起,“都在幹什麼?一個個的在宮門前吵鬧,成何體統?長樂,你怎麼出來了?朕不是禁了你的足,難道你也想挨板子?”

    “兒臣不敢。”南宮嫿說完,立即走上前,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態度誠懇的道:“女兒研製了一種新藥,是治風疾的,一時激動,就迅速趕來這裡了。其間,女兒把父皇御賜給祁世子的免死金牌拿了過來,就怕有人阻攔給父皇治病的時間。誰知道安容華仗著自己是父皇的女人,完全不把女兒放在眼裡,搶奪了女兒的免死金牌。父皇請看,這金牌現在還拽在她手裡,女兒聽夫君說過,見此金牌如見君,有如皇上親臨,旁人不可亂搶奪,安容華這是犯了搶奪皇家重物的大罪,罪可當誅!”

    南宮嫿一字一頓的冷靜說完,此時,已經揚起側臉,冷冷看向安容華,遞給她一個冷酷而綿延的笑容。

    安容華聽到南宮嫿顛倒事非,立即也跟著跪在地上,她顫抖的拿著那塊金牌,一聽是動不得的東西,立即大手一扔,將金牌迅速扔到地上,南宮嫿見狀,當即指責的道:“大膽,皇家聖物你也敢亂丟棄,你真是其心可誅!”

    南宮嫿說完,小心翼翼的將那金牌撿起來放到手中,十分呵護的吹去它上邊的灰塵,這時候的安容華已經反應過來,指著南宮嫿就道:“你胡說,你是來打我的,我也根本沒說自己是皇上的女人,這一切都是你編造的,你剛才差點掐斷我的脖子,皇上,公主私自離開東宮,是不是該罰,請皇上按宮規懲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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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戰事開打震天響


而皇帝此時卻沒聽到安容華和南宮嫿的其他話,他只聽到那一句,安容華說是他的女人,這下子,在場的侍衛和宮女們一個個紅著臉,紛紛垂下眸,不敢直視前方,一個個眼裡的神色十分的複雜。

    皇帝好像感覺到自己被人嘲弄了,當即冰冷的看向安容華,這時,又有一陣冷風吹來,這風一吹來,皇帝好像打了個寒戰一般,心頭一個激靈,登時搖了搖頭,原本昏暗的目光這才稍微清明一些,這下子,他才看清,南宮嫿跪在他面前,安容華和羽落兩人都一臉的惶恐,而對面受了傷的皇后眼神十分的嚴肅冰冷,恨裡好像透著對他的失望和恨意,在場的宮女侍衛們更是不敢直視他。

    他知道,這些人都已經開始瞧不起他了,感受到作為一國之君竟然在眾人面前失了威信,他當即睨向說了那話的安容華,朝她厲聲道:“皇長孫妃,誰說你是朕的女人了?你胡說什麼?還不快跪下!”

    皇帝氣得吹鬍子瞪眼,安容華猛一抬眸,生怕皇上清醒過來,立即躬身跪在地上,兩排眼睫毛扇得特別的快,一張臉慢慢慘白起來。

    南宮嫿此時已經從袖子裡掏出一隻白瓷瓶,遞給皇上,朝他道:“父皇,聽說你患了風疾,嫿兒寢食難安,終於花三天三夜制出了這解疾丸,你先用著試試,如果有效果,嫿兒再去製。”

    皇帝一雙寒冷的眸子冰冷的睨向南宮嫿,淡淡的接過這瓶解疾丸,眼裡是懷疑的光芒,他將這瓶子重重的篡在掌心,一雙冷眸冰冷幽深的看向南宮嫿,且先不說這藥丸能不能信,他還想責問一下南宮嫿為何跑出宮。

    可如今,她直接給了自己藥丸,表出一副為他身子擔心的模樣,讓他想找藉口懲罰她,都不好開口,硬是生生的將自己的憤怒壓在了心底,這麼多人看著,他不可能違背人理處罰一個“真心”為他好的女兒。

    這時,安容華難受的扶著自己的脖子和臉,指著自己通紅還帶著巴掌印的臉,朝皇帝眼淚汪汪的道:“皇上,公主好狠,她剛才不由分說就打了妾身,你要為妾身作主,她還差點掐死妾身,要不是你來得快,妾身就沒命了。”

    聽安容華這麼一說,南宮嫿當即看向她,沉聲道:“你不敬金牌,不敬本宮,有資格叫皇上給你作主?難不成你雙比皇上還大了?”

    “行了,都閉嘴!別吵了。朕現在只想清淨清淨,容華,羽落,你們跟朕進去,朕風疾又發作了,身子​​不舒服,至於長樂公主,哪裡來的打哪兒回去,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不准再踏出東宮半步。至於皇后,犯了錯就該受罰,罰禁閉在鳳鑾宮,不許出鳳鑾宮半步。”皇帝陰測測的說完,轉身就朝那大殿處走去,安容華和羽落則滿臉得意的跟了上去。

    皇帝一走進大殿,便滿目陰黑的捏著手中的解疾丸,嘴角勾起抹冷笑,將這解疾丸啪的一聲扔到那龍床底下,滿眼的恨意。

    他打了皇后,還軟禁了南宮嫿,她會那麼好心給他制解疾丸?這藥丸才恐怕有毒,他怎會輕易服食?

    至於羽落和安容華的金丹,只要他風疾發作時一服食,風疾立馬就不會疼,他要信也是信她們,怎能信南宮嫿?

    皇帝說完,只覺得頭痛欲裂,身上好像慢慢麻木起來,眼前昏黑一片,雙腿打顫,又酸又疼,立即朝安容華道:“快,快給朕服金丹,朕身上好麻。”

    安容華眼裡全是得意,立即把桌上的金丹拿過來,皇帝一見那金丹,像見到救命稻草似的,嘩的一把塞進嘴裡,囫圇吞棗的吃了起來。

    安容華立即給皇帝遞了一杯水,在服食下金丹之後,皇帝這才覺得身上不那麼麻,便慢慢的斜躺在龍床上,兩眼渾濁無神的看著前方。

    大殿外面,南宮嫿扶著皇后慢慢朝鳳鑾宮走去,後邊跟著兩排身材高大的侍衛,皇后雖然身上傷痛,可比起身上的傷來,她心裡更痛,一想到皇帝那昏庸無能的模樣,她就氣憤和失望。

    以前的皇帝雖然多疑殘暴了些,但至少沒這麼昏庸,他真是被這金丹害慘了,可他又不聽她的忠言,她只希望他能吃了嫿兒的藥治風疾,如果能將他的風疾治好,或許他就不用再依靠這害人的金丹了。

    好不容易將皇后送到鳳鑾宮,南宮嫿立即扶皇后趴到床上,她輕輕揭開皇后背部的衣袍,一揭開,就發現皇后的背上鮮血淋漓,可她卻絲毫沒叫喚一聲,樣子堅強得令人心疼。

    “母后,父皇怎會變得如此,難道皇家人都這樣麼?”南宮嫿氣恨的拿出藥膏,先清理乾淨皇后身上的傷口,再慢慢給她敷藥。

    皇后思索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也不是,歷來歷代的好皇帝也很多,就像咱們的成祖爺,他就​​是個好例子。他英俊瀟灑,能文能武,年輕的時候就是皇子中最優秀的,許多少女心儀於他,他的一生充滿了傳奇,把國家治理得十分好,他自己又從來不迷信,不服食什麼金丹,只是照著太醫的方子養生,後邊活了八十歲,已經很長壽了。嫿兒,有些人是什麼樣的,年輕的時候就看得出,像咱們皇上,他年輕的時候雖然不沉迷金丹,但很信道士的邪術之說,經常研究那些,還特別信欽天監的話,為人多疑,總之,該勸的我已經勸過了,你不要去摻合,我怕他會對你下毒手。到時候如果我身子好些,我再去規勸他。”

    “母后,沒用的,父皇這人,就是咱們把心掏出來給他,他也不會心軟,也不會隨便相信人,他如今已經被安容華和羽落迷惑,我們要做的是除掉這兩個妖女,這才能讓父皇恢復過來。怕只怕,他天天服食過量的金丹,體內的汞越積越多,最後會中毒身亡。”南宮嫿說完,盯著手中的金丹,她一看這金丹就知道裡面含了什麼。

    這裡面不僅含了汞,還有能使人發情的媚藥。所以,她們要盡快除掉安容華和羽落。

    皇后聽到這裡,臉色當即下沉,一臉的難過,又想起裴氏才死,屍骨未寒,而害死她的人卻那麼囂張,她就恨得一拳捶到床上,眼裡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廣陽郡

    大約又過了十幾天,天氣已經入冬,此時,祁翊和楚宸燁都同時住在林太守家,兩人的院子鄰,每天倒是都能碰上幾面。

    經過這幾天的休養,楚宸燁的將士全都身體恢復,而正在這時,卻聽將士們傳來消息,燕國六皇子的軍隊已經朝廣陽郡進發,聽說帶了七、八萬人,人山人海的朝廣陽郡攻過來,一路上屍橫遍野,殺死老百姓不計其數。

    聽到這個消息,祁翊和楚宸燁立馬將眾副將調到軍營,開始製定作戰計劃,經過大家一致討論,由戰場經驗足的楚宸燁先領五萬將士前去迎戰,祁翊的在後方防守,而楚瀾的將士則充作後備宮駐紮在離廣陽郡三十里外的地方,是為了避免有敵軍從反方向攻過來。

    到時候如果有敵軍兩面夾擊,楚瀾的人至少可以防守住靠近蒼祁的那一面。

    戰略計劃制定完畢,整個軍營都忙碌起來,登時,整個軍營鑼鼓升天,將士們氣勢如洪,一個個神情高亢,畢竟有兩大將軍助陣,有良將在前頭,將士們的士氣自然高漲。

    上午辰時的時候,楚宸燁已經騎上戰馬,手中持著彎弓利劍,披著披風,領著眾將士朝前邊的離落城出發。

    千萬將士浩浩蕩蕩的出發後,楚宸燁已經暗中派了一隊人去偷襲燕國離落城的老巢,由祁翊領兵守在營地,暫時觀察形勢,以伺機而動。

    戰事打響了,消息已經震天一般傳到蒼祁,蒼祁老百姓們一聽到兩方開始交火,各方都有七、八萬將士上了戰場,一個個每天心驚膽戰的,畢竟兩國友好幾百年來,是第一次出現這種大規劃的戰役,投入如此大的兵力,很可能會打到國都來。

    老百姓們已經開始囤積糧食,把糧食囤積好之後,許多把門板釘得死死的,整天足不出戶,有的還在挖地道,企圖到時候戰事來了可以躲藏到地底下去。

    消息在傳到皇宮的時候,皇帝聽完,當即將手中的折子一摔,一雙渾濁的目光掃了眼下首的大臣一眼,“好個燕國,你敢真的開戰,以為朕怕你?朕的蒼祁將士可不是吃素的,傳令下去,再撥三萬將士前去支援皇長孫,其餘的將士全都歸陳國公、宇浩軒等武將管理。”

    皇帝說完後,大臣們全都誠惶誠恐的點頭,他們倒不是畏懼燕國,而是畏懼如今已經變得昏潰不堪的皇帝,只要誰敢在朝堂上批評皇上一句,皇上直接叫人拖出去砍了,才短短十幾天,皇帝已經砍了三個進言的大臣。

    皇帝說完後,立即揮了揮手,打了個呵欠,道:“行了,朕乏了,其他的事都別來煩朕,都退朝吧。”

    “皇上,等一下。”這時,這上的餘閣老立即上前,手持黃色的笏板,朝皇上恭敬的道:“皇上,關於河南漕運的事還沒有解決,那漕運司貪污嚴重,在築河道的時候吃了許多回扣,用劣質的材料築河道,可這場大雨一下下來,那河道就被沖毀,洪水朝下游的河南百姓滾滾流去,沖毀了千萬房屋,如今百姓們流離失所,死的死傷的傷,還請皇上法辦那漕運司,另外,想辦法給老百姓賑災,否則河南下游受災的上萬老百姓恐怕今年冬天都過不下去。”

    “什麼?才上萬?”皇帝一聽這數目,當即氣惱的瞪向餘閣老,現在他的頭好痛,身上很麻,很想回去服金丹,而且,剛才上朝之前他因為頭疼服了一顆金丹,導致身子一直虛著發熱,很想和女人做那件事才解熱,他的心思全跑到床上去了,哪有心思理這些小事。

    一聽皇上輕描淡寫的語氣,底下大臣們紛紛議論起來,這一個多月來,皇上已經變得幾變,變得喜怒無常,誰還敢惹他。

    而餘閣老卻是一臉的清明,雖年老卻是一臉的正氣,朝皇上大聲道:“皇上,上萬的百姓流離失所,還請皇上拿出方案來幫助老百姓們……”

    “不是有這麼多大臣?你們都是死的?你們不知道自己制定策略,不知道製定好了再拿給朕過目?”皇帝此時頭愈來愈痛,他狠狠閉了下眼睛,恨不得把餘閣老這個老不羞踹兩腳。

    “可是皇帝,老臣已經把方案製定出來了,折子早就交到龍案上,是皇上一直壓著沒看,老臣今天就是來要結果的。”餘閣老說完後,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

    皇帝見餘閣老眼裡竟然浮現對自己的失望,當即盛怒的睨向他,沉聲道:“餘閣老,你是不是活得太舒服了?竟敢蔑視朕,朕在你心中就是個昏君?”

    眾人見餘閣老當即瞪大眼睛,與皇上勇敢的對視,已經有大臣忙去拉餘閣老的衣腳,可餘閣老一點都不害怕,堅定的看向皇帝,一臉正色的道:“皇上,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朕不想听你們說什麼廢話,這事情交給戶部去處理,處理不好就別來見朕。”皇帝說完,就想離開。

    這時,餘閣老一個箭步衝上去,撲通一聲跪到皇帝面前,朝他大聲的道:“皇上,請聽臣一言,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那金丹是害人的東西,服食不得。要不皇上把祁世子召回來,讓他給你治治風疾,你可再不能服用安容華和金丹了。聽說這女人狠毒得很,把皇長孫妃都害死了啊,皇上。”

    “你閉嘴!你個老禿驢,朕最煩聽到這些話,你們一個個都想朕死了才開心,對不對?來人,把餘閣老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朕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還是板子硬。”皇帝此時已經滿目深冷的看向餘閣老,眼裡迸著陣陣殺意。

    餘閣老一聽要挨打,反正他這副身子骨已經老了,怎麼都是死,當即抬頭挺胸的看向皇帝,一臉憤怒的吼道:“皇上,你這個昏君,不顧百姓死活,只知道玩自己的孫媳婦,你和安容華的醜事已經鬧得人盡皆之,你這們的昏君,人人得而誅之,我餘閣老今天就是死,也要罵你,罵醒你這個昏君。”

    餘閣老說完後,一把站了起來,他才不給這樣的昏君下跪,這一罵,嚇和邊上的大臣們一個個紛紛往後退了幾步,全都不敢靠近餘閣才,而太子則沉著臉,眼眸深黑的立在一旁,如今他的對頭齊王已經中毒在床,只要解決掉楚宸燁,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皇帝連忠言都聽不進去,何況如此的咒罵,當即,他一個盛怒將案桌上的折子全部拂到地上,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朝餘閣老喝道:“大膽,竟敢辱罵朕,來人,把餘閣老拖出去,立馬砍頭,並抄了余閣老的家。誰敢替他求情,同罪併罰。”

    皇帝說完,已經有侍衛聽到命令走了進來,侍衛們拖著義憤填膺的餘閣老,餘閣老邊罵邊瞪著鬍子被拖了出去,其他的大臣們想求情,可一個個已經嚇得額頭冒汗,不敢上前,只聽得到餘閣老痛苦的嘶吼聲。

    皇帝在處理完之後,只覺得愈發的頭疼腦熱,趕緊領著常青山等人朝側殿走了出去,一走出去,他就直奔大慶宮。

    因為最近他十分的需要服藥,便把安容華和羽落全叫到大慶宮與他居住,他心裡雖然知道這個藥吃多了不行,可他就是離不開,一離開就難受,必須服了這個藥才舒服,他已經擺脫不了了。

    廣陽郡二十里外的營地裡,楚瀾和李穆坐在營帳裡,楚瀾一張臉繃得緊緊的,臉色十分的難看,李穆在說完宮中傳來的消息後,也立即靜侯在邊上不敢說話,也不敢動,他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讓皇長孫以為他在嘲笑他。

    楚瀾恨恨的瞪著桌上的公文折子,眼裡迸出陣陣火光,安容華,這個賤女人,竟然爬到皇上的床上去了,還害死他的皇長孫妃,他之前雖然默許了她與悲灼蘿暗鬥,也縱容過她,但只要不過分,他都由她去。

    而今,他竟然比楚宸燁他們還晚知道這個消息,怪不得之前楚宸燁看到他,眼裡總是露出譏諷的神色,他當時並未和皇宮通信,即使通了信,與是皇帝的人,皇帝的人是絕不會說他的壞話,所以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

    而皇長孫府竟然沒有一人來給他報喪,估計被安容華阻止威脅了,父親也並沒有將此事告訴他,估計是怕他分心,聽了不能完成任務。

    如今,李穆卻告訴他,自己的側妃害死正妃,一屍兩命,變成了正妃後,還和皇帝搞在一起,他只覺得頭上綠雲罩頂,臉色僵直,為什麼這麼丟人的事,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他自問自己和京城的聯絡還算頻繁。

    一定是安容華,怕他懲罰她,就壓住了前來通知的人,這個女人,真的狠毒,他真後悔當初看上她,還以為她是溫柔的小白兔,沒想到,她比南宮嫿毒一千倍。

    他之所以針對南宮嫿,不過是針對她身後的祁翊,當時他就在懷疑祁翊,為了找出祁翊的把柄,只得無所不用極其,如今,他是真的確定,祁翊有七成是燕國的太子。

    見楚瀾在胡思亂想,李穆怕他一時想太多誤事,忙道:“皇長孫,不過一女人而已,等咱們打下江山,別說一個女人,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到時候,你想要誰不行,就連你那晚喝醉喊的長樂公主,也一樣是你的,到時候咱們成功了,還管什麼輩分,別人的妻子?一切都是你的,所以,現下你不能再想這件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況一個賤貨?等咱們奪了皇位,到時候把她扒光衣服遊街示眾,一定要揭了她的皮。”

    李穆陰沉著臉,朝楚瀾一頓遊說。

    而楚瀾在冷冷的閉上眼睛後,深吸一口氣,牙齒咬得咯咯的響,咚的一拳咂在案桌上,氣憤的盯著李穆,“皇上怎麼會這樣?連自己的孫媳婦都要,兩個小賤人,那是什麼冶風疾的金丹?要再這樣下去,恐怕等我們對付祁翊,回去的時候宮裡已經亂成一團糟了。”

    李穆忙道:“那金丹裡含有汞,這東西吃多了肯定不行,還有媚藥,裡面倒是有治風疾的成分,但是只能緩解一會兒的疼痛。說實話皇長孫,你這個側妃當真是厲害,可惜都用在歪門斜道上了,要是用在正道上,指不定比長樂公主差不了多少。她這麼做說不定還幫了咱們,到時候皇帝身子一弱,太子不就可以順利上位?反正如今齊王已經中了咱們的毒躺在床上,到時候皇上一駕崩,自然是太子繼位。等太子成了皇帝你不就成了太子?你是打下江山的大功臣,我知道你一直心儀長樂公主,到時候,皇上一定會把她賜給你的。”





第149章 鴻雁傳書表嫂和離


李穆眼裡帶著看透人的亮光,像要把楚瀾看穿似的。

    而楚瀾的心事在被李穆看透之後,他驀地睜大眼睛,一雙眼睛危險的看向李穆,細細的瞇了起來,“李將軍是不是太過聰明了些,連本殿的心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臣下不敢,只是上次皇長孫在軍營和將士們飲酒,當時喝高了,和將士們睡在草坪上時,嘴裡一直在念叨長樂公主的小名,嫿兒,臣下和許多將士都聽到了,不過,他們不敢講罷了,想必,因為喜歡,皇長孫才喜歡針對公主,公主那樣的妙人兒,別說皇長孫喜歡,恐怕世間男兒都要為她折腰。所以,只要把她握在手裡,才是最優越最幸福的,皇長孫可不能因為安側妃的事傷神,要振作起來,奪取你真正想要的美人。”

    李穆一臉的精明,說話圓滑且滴水不漏,聽得楚瀾一張俊顏有些冷紅,原來他的心事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別人聽見,他一向自認自己十分會隱藏,沒一個人看得出來,沒想到,還是因為自己讓李穆這老狐狸知道了。

    既然都知道了,他也不便隱瞞,嘴角勾起抹陰冷的笑,“既如此,那本殿就要依靠李將軍了,到時候事成,李將軍必定是封侯拜相,封疆封地的第一人。”

    李穆聽到楚瀾的弦外之音,眼底是一縷看不見的精明,拱手道:“末將一定誓死效忠皇長孫,皇長孫對末將可真好。”

    楚瀾則冷冷看向李穆,李穆是皇帝的人,如今兩人暫時合作,後邊能不能為他所用,還是未知之數,加上李穆又是隻老狐狸,說話亦真亦假,他的話還真讓他摸不著頭腦,不過,此時此刻,不是他懷疑李穆的時候,他們還要互相利用,只有用人不疑,才能迅速的辦完目前的事。

    “對了,你傳令進宮,叫喬侍衛務必不准傷害長樂公主,誰也不准傷害她,本殿要一個完好無損的她。”楚瀾一字一頓的說完後,站起身往營帳外走去,走到一半時,他又思索一下,隨即轉頭沉思道:“她很珍惜身邊的僕人,告訴喬侍衛,那些僕人也不許傷害,只要她不許的,都不准。”

    說完,楚瀾這才踏著步子陰沉著臉走了出去。

    聽完楚瀾的話,李穆眼底的笑意更甚,看來,皇長孫真的很在乎這個女人,連她身邊的僕人都考慮到了。

    大慶宮裡,安容華和羽落正忙著研製新的藥丸,因為皇帝的需求太大,兩人不得不迅速研製,皇帝以前一天要吃十幾粒,如今一天要像當飯吃似的,要二、三十粒。

    羽落研著手中的藥粉,眼底浸出的笑意更多,按皇上這個瘋狂的速度,沒過多久,他的身子就徹底殘了,到時候有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毒入肺腑,病入膏肓,再活無門。

    安容華將一些藥材扔進小火鍋裡去烤,累得滿頭大汗,偏生這些事別的人又不會,她們又不敢讓人發現金丹裡加了什麼,只能親自動手,扔了一半藥材後,她氣得一把將手中的鍋蓋蓋上,氣呼呼的道:“南宮嫿她算個什麼東西?氣死我了,和趙影華、貴姐兒、楚汐一起對付我,最近幾日,紛紛從太子府還有趙府傳來消息,她們都說我倆與皇上有染,試問,要不是我們兩個,皇上的風疾能止住?一群不長眼的東西。”

    安容華還很少說出如此沒有城府的話,聽得羽落淡淡轉了轉眸,她便道​​:“姐姐,你是不是適才受了什麼氣?”

    被羽落問中心事,安容華又揭開鍋,將剩下的藥材一股腦兒的倒了進去,陰沉著臉,恨恨的道:“剛才我進宮時,正好碰到來請婚期的楚汐和宇浩軒,想著與楚汐是一家人,我好心好意去和他們打招呼,沒想到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昂起頭啐了句'不要臉',就和宇浩軒走了,我安容華是不要臉了點,可我還不是為了皇上,你說,他們為何這樣罵我?”

    羽落一聽,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這的確有夠丟人的,被美男子這麼奚落,換誰都不會高興,便湊近安容華,小聲的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楚汐他根本不喜歡女人,所以這麼久才未娶妻,他喜歡的是男人,是楚宸燁。”

    “什麼?”安容華一聽,立即瞪大眼睛,朝羽落問道:“郡主是怎麼知道的?天哪,他太不要臉了,竟然喜歡男人,還好意思罵我,也不看看他自己,連性取向都有問題,這要讓皇上知道,他還不得死?”

    羽落眼裡浮起淺淺的冷意,沉聲道:“我怎會騙你?這事知道的人甚少,我也是收買他府裡的人知道的,可惜了我的楚將軍,竟然被一個男人纏上,幸好他定力深,才不屑看楚汐一眼。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一定丟死人,但你傳可以,千萬不能扯上楚宸燁,就說楚汐不要臉暗戀男人,到時候我讓唾沫淹死他。”

    說到最後,羽落眼底的恨意更甚,而在被楚汐羞辱的安容華聽到之後,她已經冷冷篡緊手指,眼裡泛起一縷算計。

    三日後

    南宮嫿這幾日都憑藉手中的免死金牌得到進入鳳鑾宮,給皇后看傷,又經常陪她聊天,而喬侍衛最近也變得十分的奇怪,只要她有要求,喬侍衛都答應,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准她去這裡那裡,也不去告狀。

    沒有人告狀,她去了哪裡皇帝自然不知道,所以她也沒受懲罰。

    這天,她才看完皇后,喜媽媽便告訴她,含恨有找,她便領著玉萼朝東宮外院走過去,這時候,喬侍衛也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邊,並不跟上前。

    走出外院的時候,南宮嫿猛地轉眸,寒意料峭的瞪了喬侍衛一眼,喬侍衛立即往後退了幾步。

    “本宮想看逛下禦花園也礙著你們的事了?全都退下!”南宮嫿冷聲喝斥完,喬侍衛在思索一下,便真的帶著人往邊上退了下去。

    南宮嫿見他退下,立即拔腿跑到院子入口處,這時,含恨已經早早的等在那裡,一臉的冰冷,在看到南宮嫿跑過來之後,將手中的十幾封信迅速掏出來遞給她,“公主,這是世子寄給你的信,他讓你不要擔心,他很好,還要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此進不宜久留,請公主趕緊回宮,我會一直守在這裡。”

    含恨說完,便轉身站在門口,一身軍姿倒顯得他十分的正氣,南宮嫿將信件迅速揣進袖子裡,朝含恨點了下頭後,便領著玉萼返折回宮。

    等她轉身沒幾步時,發現喬侍衛果然又冒了出來,她則冷冷瞪了他一眼,拂袖道:“逛個花園也不清淨,玉萼,咱們不逛了,回宮!”

    說完,她便提著裙裾迅速朝宮門走去,喬侍衛雖不敢說什麼,又立即跟上。

    進入大殿後,南宮嫿叫玉萼和喜媽媽守在外邊,她則走到內室,點開燭燈,將袖子裡一沓厚厚的信件拿了出來,一拿出信件的時候,她發現竟然有十五封之多,每一張信件都帶著淡淡的花香味,香味清新自然,很好聞。

    展開第一封信,南宮嫿便看到祁翊依然洋洋灑灑、剛勁有力的文字,一看上去就是十分溫暖的二個字:嫿嫿。

    “見信安好,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看著祁翊溫情的文字,南宮嫿彷彿看到他正溫潤的看著自己,一封封的看完這些信,似乎他每兩天都會給她寫一封信,再由人快馬加鞭送過來,不知道動用了多少人。

    每一封信都訴說了他對自己的相思,​​還報了平安,說他一切安好,要她好好照顧自己,最後他還說,讓她不要擔心,她身邊一直有沒有出面的暗衛,會隨時保護她。

    看完信,南宮嫿提了提筆,輕輕研了研墨,便拿出信紙開始回復起來,她讓祁翊同樣安心,她沒事,不朝中的局勢和皇帝目前的情況一一寫了進去,最後再囑咐一下他要注意安全後,這才將信折好。

    她捨不得燒祁翊的信件,便將這些信全部放到床頭盒子的暗箱裡鎖好,再將寫好的信裝好進一個錦袋裡,由喜媽媽拿了出去,讓她交給含恨。

    做完這一切後,南宮嫿打算再去鳳鑾宮看看皇后和楚雲飛,收拾妥當後,她加上一隻帶有斗篷的白色披風,冬天到來,冷風刮得人臉上生疼。

    南宮嫿就快到鳳鑾宮時,突然聽到兩名宮女站在走廊上竊竊私語,一邊說一邊掩嘴笑著。

    “沒想到離郡王竟是這樣的人,表面上看到好好的,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斷袖。皇上最恨男人這樣了,如今在知道此事後,氣得大發雷霆,還好沒有證據證明離郡王真與楚將軍有什麼,只是說他暗戀楚將軍,他如今只是毀了名聲,都算好的。”

    “就是,要是真有點什麼,皇上還不得將他打入大牢?還會讓他好好的成親?只是他這名聲沒了,估計世人都在嘲笑他,一天躲著都不敢見人了。”

    “聽說他原本身體就不舒服,這事傳出來之後,又犯病了,他的新娘也真可憐,攤上這樣一個夫君。”

    在聽到兩名宮女嚼舌根後,南宮嫿冷然走過去,“都嚷什麼?”

    兩人一看是公主,嚇得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忙向南宮嫿求饒,“參見公主,奴婢不知道公主在這裡,奴婢們也是聽別宮的人說的,聽說現在已經傳得滿城風雨,老百姓們都知道了。”

    “行了,都退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南宮嫿知道,謠言止於智者,人家要怎麼傳她也沒辦法,就是縫上人家嘴巴她想傳還是會傳,便朝兩人無奈的揮了揮手,朝鳳鑾宮走去。

    中威伯府

    整個沉得閣都瀰漫在一種極其陰鬱的氣氛中,上首的趙老太君一臉的深色,冷冰冰的盯著站在中間正默默流著淚的趙影華,大鄒氏一臉的愁容,李氏更是面色枯黃,趙飛揚站在邊上,一雙眼睛眼窩深陷,眼珠赤紅,像是縱慾過度的模樣,而他身則站著一直在晃身子的妾室鳳娘,這鳳娘穿著水紅的掐絲桃花襖兒,一雙媚眼四處飛動,臉色紅撲撲的,一直緊緊的貼在趙飛揚身邊。

    而邊上的李氏則愁眉苦臉,時不時氣憤的瞪這對男女一眼,一瞪,那鳳娘就示威又得意的反瞪向她,總之,李氏現在很難過,她從小信任到大的表哥,走了個紜娘,又來個鳳娘,他誰都愛,就是不愛她,因為她生不出孩子。

    男人有時候比女人現實多了,不過鳳娘進門半年了,一樣沒懷上。

    這時,趙影華啜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她自從昨天聽到這個消息後,眼睛都哭腫了,一雙眼睛腫得跟水蜜桃似的,一直抓著她的帕子,眼裡是陣陣不甘心。

    趙老太君也一臉惆悵,正在嘆氣之時,她突然看到鳳娘正跟趙飛揚拋媚眼,兩人眉來眼去的,氣得她當即大吼道:“鳳娘,飛揚,跪下! ”

    趙老太君這麼一吼,嚇得兩人立即站直身子,趙飛揚率先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而鳳娘在忸怩了一下之後,也慢騰騰的跪了下來,一臉的不服氣。

    “兩個小東西,如今府里個個都在為影華擔心,你們倒好,作為她的哥哥嫂嫂,還敢在這兒調情,當我這沉香閣是你們調情的地方?飛揚,倩倩身子不好,你怎麼也不多照顧一下她,成天就和鳳娘鬼混,論規矩,妾室沒資格進主屋,來人,把鳳娘帶出去。”趙老太君氣得直拿著拐杖拄在地上,一雙眼睛青筋暴裂。

    趙飛揚哆嗦著身子,而鳳娘在冷冷的白了一眼老太君後,不等人進來叫,自己就率先走了出去,走出去時還朝趙飛揚拋了記媚眼,看得邊上的李氏眼裡全是眼淚,瘦弱的身子好像紙片似的要倒一般。

    而趙飛揚連看都沒看李氏一眼,以前他找女人,是因為李氏生不出孩子,那​​時對她還有一絲感情,可後邊他嚐到女人的新鮮,就越來越喜歡往府里納小妾,哪裡還會管面色臘黃的李氏,是男人都貪新鮮,他不過和其他男人一樣罷了。

    趙老太君將鳳娘趕出主屋之後,便看向一臉難受的趙影華,沉聲道:“別哭了,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此事是太子府騙我們在先,但皇上已經下旨,婚期就在半個月後,定都定了咱們也改不掉,也逃不掉,作為疼愛你的祖母,我很想進宮為你一爭,可如今的皇帝已經不是以前的皇帝,他昏庸無能,我怕與他說項會連累整個伯府。所以,影華,只好委屈你了。”

    聽到趙老太君苦口婆心的話,趙影華嘆了一口氣,“祖母,影華沒事,只要能嫁給離郡王,哪怕他不喜歡我,甚至不喜歡女人,我也認了,我不再哭了,以後的事,走一步算一步,還請祖母也不要為難了。”

    她何嘗不知道趙老太君的苦衷,老太君要保護整個伯府的平安,又要考慮她的心情,而且,她是真心的喜歡楚汐,不管他喜歡誰也好,只要能呆在他身邊,默默的看著他,就是一種幸福,或許,要日益的相處過程中,兩人能產生真感情也說不定,這自然是她所期待的。

    “孩子,委屈你了,你懂這其中的道理就好。聽說最近流言蜚語傳得很兇,一個個把離郡王說得跟什麼似的,他很難受,咱們就不要再去太子府說什麼了。只有高祖的時候才對男風十分嚴厲,禁得很殘酷,在幾百年前,甚至上千前年,是最盛行男風的,那時候也沒人反對,到了咱們現在,就反對得越來越厲害了。”趙老太君對這件事還是挺開明的,畢竟她見過楚汐,覺得他除了性向這點不好之外,其他的都很優秀。

    趙影華點了點頭,用手絞著手指,默然的看了窗外一眼。

    祥瑞院裡,李氏在回來之後,便坐在窗前看書,她看的是《淮南子》,她很喜歡裡面的一些神話故事,看書總能讓她靜下心來,不去思考這府裡的腌臢子事,這幾年來,她早就受夠了。

    後邊的兩名丫鬟看到自家夫人一臉悵然之後,兩人也忍不住為夫人難過,這一年多來,大公子從來沒在祥瑞院過個夜,他總是在各房小妾身邊流連,卻從來不看她們夫人一眼。

    正在這時,外邊傳來一陣醉醺醺的聲音,“都給我讓開,全都出去!”

    李氏一聽,這不是趙飛揚的聲音?她心裡咯噔一下,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很激動很開心,可現在,一聽到趙飛揚的聲音,她就覺得噁心加厭惡。

    李氏冷冷抬眸,一雙美目透著無比堅定的決心,在看向趙飛揚後,淡淡的道:“你來了?”

    “怎麼,不歡迎嗎?不是你去向老太君告狀,說為夫從來不來看你,如今為夫來了,你卻擺出一副怨婦的模樣,你讓為夫怎麼喜歡你,你為什麼就不能像鳳娘那樣溫柔一些?”趙飛揚手中提著一隻棕色的酒瓶,身上的酒味十分的濃,聞得李氏忍不住蹙了蹙眉。

    “你弄錯了吧?妾身並沒有像老太君告狀,這府裡愛告狀的也不是妾身,既然你不願意來,大可以離開,我還要看書,就不打擾你了。 ”李氏說完,冷冰洋的斂下眉,開始看手中的書,不再理會趙飛揚。

    最開始她是小心翼翼的巴結著他,後邊發現無論她怎麼做,他都看不上她,她的一顆心早就被他傷碎了,如今再也縫不好,所以,她也索性不管世事,懶得理會趙飛揚了。

    而趙飛揚在看到李氏這副冷漠的表情后,當即氣得上前,將手中的酒瓶一摔,一把抓過李氏,掐住她的下巴,無比厭惡的道:“你少對本少爺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你以為本少爺不知道?鳳娘全都告訴我了,這一切都是你的把戲。”

    “呵,我笑鳳娘說我裝,我哭鳳娘說我賣弄悲情,如今我冷漠,鳳娘又說我在玩把戲。到底是你們有病還是我有病?我已經處處對你們忍讓,不惹你們了,你們倒好,一天到晚的來挑釁我。要是我不是這府裡的夫人,恐怕她鳳娘連提都不屑提我,她天天梭使你來找我麻煩,不是為了讓你休掉我是為什麼?她為了這個大夫人之位,你以為我不知道?”李氏仍舊冷冰冰的看向趙飛揚,哪怕她快將自己的下巴捏碎她也不畏懼。

    而被李氏刺激得惱羞成怒的趙飛揚當即一巴掌打在她白嫩的臉上,把她嬌小的身子一下子拖著往大床上撞去,因為酒的刺激,趙飛揚此時耳中只有鳳娘的話,“你做這些,不就想爺上你的床?如今爺來了,你給爺乖乖的接著,賤人!”

    趙飛揚說完便去扒李氏的衣服,受到驚訝的李氏此時眼裡全滔天的恨意,她不接受趙飛揚這樣的對待的侮辱,當即反抗的撕打起來,“你放手,你這個禽獸,我根本不喜歡你,你放開我。”

    李氏才說完,胸前的衣服已經被趙飛揚猛撕了一塊下來,酒勁上來的趙飛揚此時不管三七二十一,憤憤不平的抓著李氏的頭髮,又是幾巴掌朝她打去,“爺不喜歡你,你就老實的在這里呆著,可你還去給老太君告狀,害爺被老太君罰跪了一晚上,被全院的人看笑話。要不是老太君不讓,爺早就休了你,你嘴巴就這麼碎,這麼害爺?鳳娘可比你懂事多了,你喜歡是吧,爺這就上你。”

    趙飛揚一下子扯掉腰帶,嚇得李氏憤怒的閉上眼睛,他之前就打過她好幾次,只是她為了面子,又怕趙老太君擔心,所以一直沒有說,打人都是會上癮的。

    以前趙飛揚從不打人,很溫和,如今他一打上了癮,三天不打她就不高興,非要打了她才歡喜,這樣的日子她已經受夠了,她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這些事都沒人知道,她一直強忍住沒說。

    上次進宮時,她之所以看到嫿兒仍舊滿臉的愁容,並不是她不為嫿兒高興,而是進宮的前一晚,她就被趙飛揚狠打了一頓,傷全在身上,她心累身上也痛,所以一直沒什麼高興的表情,而​​這一切,都是鳳娘唆使的。

    這時,李氏的眼角盡是淚,她的淚水已經浸濕被角,兩人扭打糾纏在一起,正在這時,那門外傳來鳳娘尖細刻薄的聲音。

    “爺呢?爺在哪裡,又被李倩倩那賤人裝可憐騙來了是不,都給老娘讓開。”這是鳳娘的聲音,而李氏從未像現在這樣期待鳳娘衝進來,因為她進來了趙飛揚至少可以停止對她施暴。

    果然,鳳娘推開兩個小丫鬟徑直衝了進來,她挽著袖子,頭上插了朵艷紅得不能再豔的玫瑰珠花,一進來就看到趙飛揚正騎在李氏身上,正準備寬衣解帶,而李氏則在反抗。

    “爺,你喝醉了吧,連她也要?還不快起來?”鳳娘說完,立即上前去拉趙飛揚,這時,趙飛揚才稍微有些清醒,他動作一停,李氏當即憤怒的將他一把推開,從他身下爬了出來。

    一逃離趙飛揚的禁錮之後,李氏就捂著眼睛,先是受不了的“啊”的一聲尖叫,在尖叫過後,他恨恨的盯著趙飛揚,厲聲道:“趙飛揚,我想清楚了,我李倩倩要與你和離!”

    李氏說完,難受得捂著胸直喘粗氣,她臉上到處是深紅的巴掌印,頭髮凌亂,一張小臉一處白一處紅,身子瘦得不成人樣,眼窩深陷,樣子萎靡,而這一切,都是趙飛揚逼的。

    而鳳娘在聽到和離二字後,得意得挑起眉毛,趕緊拽了下趙飛揚,“爺,她終於鬆口了,她說要與你和離,你聽到了嗎?咱們這就去告訴老太君,你就與她和離罷!”

    李氏終於忍不下去了,和離了之後她就是少夫人,她輝煌的人生就要來了。

    趙飛揚這下子酒意已經全醒,在看到滿是傷痕的李氏用倔強的眼神看著他時,眼裡有一瞬間的愧疚,可一想起昨晚因為李氏被罰跪一晚上,他就恨恨的抬眸,朝李氏道:“好,和離就和離,把你們李家的人叫來,咱們點算清楚財產,黑底白字的寫和離書,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只是爺怕你這樣不能生的女人和離掉之後,根本沒男人敢娶你,你就孤獨的過一生,孤獨終老吧。”

    “你!”李氏氣得直喘粗氣,她難受的捂著頭,只覺得頭痛欲裂,“你變得太快了,趙飛揚,你太狠了,走,咱們去老太君那,求她為我作主。”

    “還說你不愛告狀,現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也罷,這次不管要跪多久也好,我也和你一起去,咱倆早點和離,也能成全你幸福。”趙飛揚說完,牽著鳳娘走在前頭,李氏立即披上一件外套,領著人跟了上去。

    其間,她又叫人趕緊回娘家去叫家人,怕自己一個弱女子在這裡吃虧。

    幾人來到沉香閣後,老太太正因為前幾天趙影華的事在默然念經,冷不防的,她聽到鳳娘哭哭啼啼的聲音,當即有些嫌惡的睜開眼睛,看向外面。

    這時,李氏等人已經走了進來,李氏一人一邊,鳳娘和趙飛揚一邊,三人眼裡都各有神色,老太君在掃了眾人一眼後,淡淡的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這時,李氏還沒說話,鳳娘就使勁推了趙飛揚一眼,接著假意掉了滴金豆豆,一臉委屈的道:“老太君,少夫人太過分了,剛才在屋頭一不高興,就連我和爺一起打了,她還說要和爺和離。”

    趙老太君卻沒理滿口謊話的鳳娘,也只有趙飛揚才信她,她立即朝李氏看過去,發現李氏渾身是傷,臉上已經腫得十分的難看,當即將手中的佛珠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冷冰冰的盯著鳳娘和趙飛揚,“大膽,誰打的倩倩,說!”

    趙老太君一發威,她身後的幾名婆子打手立即抬起胸脯上前一步,一個個陰沉的盯著趙飛揚和鳳娘,嚇得趙飛揚自動往後面縮了一下,沒有一絲平時當官的那種氣派。

    這時,李氏一咬牙,冷地抬眸,沉聲道:“倩倩多謝祖母關愛,這傷,是鴻臚寺少卿趙飛揚大人打的,不僅臉上,倩倩身上也有許多的傷,而今,倩倩再也忍受不下去,決定要與趙大人和離,倩倩愧對祖母多年的厚愛,對不起祖母對我的呵護,以後也無法侍奉祖母了。懇請祖母同意我與趙大人和離,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願意什麼嫁妝都不要,全留給趙大人,只懇請祖母同意和離。”

    李氏說完,什麼也不再說,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眼裡已經是蓄滿淚水,當一個女人變到寧願不要財產也要和離的時候,這就說明,她真的受夠了這段婚姻。

    趙老太君雖然料到李氏的心已冷,如今聽到她親口說出來,眼裡已經蓄起淡淡霧氣,她難受的看了李氏一眼,眼裡是無聲無息的難受,她的思想一向開放,對男風能接受,同時對女人要求和離同樣能接受,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家。

    “倩倩,你是真的想清楚了麼?”趙老太君站起身,親自走到李氏面前,輕輕扶起她虛弱的身子,這些看來,李氏為了侍奉她和大鄒氏,已經付出不少,苦了這個孩子了。

    李氏在失望的看了眼趙飛揚後,堅定的年垧趙老太君,點頭道:“嗯,孫媳早就想通了,與其過這種不開心的日子,鬧得大家都不開心,不如放手,從今以後,趙大人想娶誰想納誰都沒關係,我也可以解脫了。”

    趙老太君又嘆了口氣,恨恨的瞪了趙飛揚和鳳娘一眼,眼眸裡閃過一抹狠色,看來,這個鳳娘留不得了,做事太過分,就別怪她狠心。

    這時,聽到消息的大鄒氏也迅速的趕了過來,她在看到李氏後,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唯唯諾諾的媳婦會提出和離這樣的條件,她也是一臉的惆悵,握住李氏的手就道:“倩倩,我趙家只認你這一個兒媳婦,換作誰我都不要的,你雖然不能生育,但我們都不嫌棄你,實在不行,飛揚可以再納幾個妾,生的孩子都歸你,我真的捨不得你,不要和他和離好不好?”

    “娘,謝謝你這麼久以來的關心,只是,我沒有這個福分,以後你們要好好保重自己,等我的家人來了,兩家就商談和離的事宜,我在給你們說完這後,就先收拾東西回家,餘下和離的事情,全由家父全權做主,半個月前我回娘家時,已經和父母通過氣,她們思慮很久,與其讓我在這裡受苦,不如讓我與飛揚和離。”李氏的話說得大鄒氏面紅耳赤,可兒子不喜歡媳婦,她也沒辦法逼他喜歡,他也不知道兒了打了媳婦。

    這時,邊上的趙飛揚為了不那麼愧疚,也為了不那麼心虛,便看向李氏,“既然你心意已決,那麼著急與我和離,那我就同意你,我也不想拖累你,無法成全你的幸福。從今以後,你要嫁什麼官老爺都與我無關,為了成全你的幸福,我什麼都願意​​承受。”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哥哥你說得真好聽,可你是怎麼對嫂子的,大家都知道,如今府裡沒有人為嫂子說話,那我就站出來為她說話。”說話的是從房門口走進來的趙影華,趙影華一臉的正氣,冷冰冰的盯著趙飛揚,趙飛揚雖然是她哥,但她對他越來越失望,她同情嫂子,憎恨這樣的大哥。

    而李氏則訕訕的看向趙飛揚,笑道:“和離的事我不怪你,是我提出和離的,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也是我自己不能生育,沒這個本事,咱倆和離也是遲早的事。只是,請你以後別在外頭亂說有關我的一絲一毫,永遠別再提起我,就當沒認識過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以後就當從沒認識過的陌生人。”

    說完後,這時候的趙飛揚臉更羞紅,不過他已經惱羞成怒的瞪起李氏來,邊上的趙老太君和大鄒氏在聽到李氏的話後,都不約而同的臉紅起來,飛揚能夠這麼過分,也與她們的縱容脫不了乾系,再怎麼兒子都是自己的,姓趙,她們不可能什麼都幫李氏,沒想到到最後,竟害了兒子,失去一個這麼好的媳婦。

    “不認識就不認識,你要收拾走是吧?趕緊走,我這裡沒多的地方留你!”心裡積了一肚子火的趙飛揚指著門口就大聲吼了起來。

    才吼完,趙老太君就氣惱的走到他面前,揚起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恨恨的道:“你這個小畜生,你太沒良心了,孫媳為你付出這麼多,如今你竟是越活越倒轉去了,你這官還要不要的?我趙家可沒你這麼沒良心的孫子,來人,把他帶去柴房關起來禁閉三天,其他人,把鳳娘帶去後院守著,不准讓她離開後院半步。”

    趙老太君說得趙飛揚與鳳娘兩人一臉的畏懼,立即就有人來拖他們,而李氏在看到這樣的鬧劇之後,又誠心誠意的給趙老太君和大鄒氏磕了頭,這才聳動著肩,轉身慢慢朝門外走去。

    門外的北風刮得很緊,雖然吹得很刺人,但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結束了,一切終於結束了。

    趙影華立即跟過去,拉著李氏便道:“嫂嫂,我送你。”

    “不用了,你留下來好好照顧祖母和母親,有空,我會來看你們的。”李氏說完,朝趙影華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嘴角勾起一抹淒然,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留下其他人一個個悵然的看著。

    南宮嫿在聽到李氏與趙飛揚和離的消息後,已經過去半個月,這半個月來,發生的事也不少,李氏與趙飛揚成功和離,由家人接回了家,趙飛揚本想把鳳娘扶正,誰知道鳳娘卻離奇的暴斃了,然後刑部尚書秦瓊又因為趙飛揚寵妾滅妻一事參了趙飛揚一本,趙飛揚一下子降為在刑部裡打雜的典獄長,和以前的風光真是天差地別。

    而明天,就是趙影華和貴姐兒成親的日子,皇帝是自然不准她出宮的​​,她只能將祝福的禮品叫喜媽媽派人送出宮去,她真的希望表姐和貴姐兒都能幸福,不要再受李氏​​那樣的苦。

    她送給表姐的是自己親手繡的一幅百子被,上邊用了十二種繡法和針法,又附上一箱南珠,一柄玉如意與五副頭面首飾,送給貴姐兒的是一頂由宮中名匠打造的一頂非常華麗柔軟的花轎,又加上十套百子被,一柄玉如意,兩副頭面首飾,這些東西都是她精心挑選的,每一樣都十分的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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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嫿兒有喜身份暴露


除了給趙影華這些禮物之外,南宮嫿還吩咐喜媽媽給她帶去一瓶藥丸,可在關鍵時刻她用得著。

    這一天,是楚汐與趙影華,貴姐兒與宇浩軒成親的日子,這日子來得快了些,但有時候有些緣分就是冥冥中註定的,南宮嫿甚至覺得,估計是老天爺這樣安排的,因為有大事發生,所以在大事發生前,將她們湊成了一對兒。

    宇浩軒的人品和才能大家有目共睹,貴姐兒嫁過去應該會很幸福,至於楚汐和趙影華,就不一定了。

    南宮嫿走到窗台前,雙手合十,輕閉上眼睛,紅唇輕輕蠕動著默念,給她們祈福,同時,也給遠在邊關的祁翊祁福,開始打仗了,她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的,無關他的身份。

    皇太子府

    離院的喜房裡,窗外的熱鬧漸漸散去,有侍婢已經往喜房裡點好四對紅燭,放上百子被、吉祥枕、用於交杯的金杯等,然後慢慢退了出去。

    等眾人退出去後,時間已經是深夜,趙影華累了一天,此時真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可是,她是今天的新娘子,還要等新郎過來,不然是不能自己先休息的。

    看了眼守在門外的維紗、維肖等人,趙影華伸了伸腰,發現身上好酸疼,她將手中的紅蘋果放在案桌上,這紅蘋果都快被她捏熟了,可她一口都不敢吃,生怕被媒婆發現說不吉利。

    屋裡燈影綽綽,燭光搖曳,瀰漫著淡淡的果香和清香,這是楚汐的房間,趙影華慢慢將紅蓋頭揭開,打量著這略顯男人氣息的房間。

    楚汐的房間裝飾得很華麗,除了有果香之外,還有淡淡的藥香,她看到那檀香木桌子上擺放著一堆藥瓶,心裡已經隱隱作痛起來,也不知道平時楚汐在面對心悸症時,是怎麼辦的。

    輕輕摸了摸衣袖裡嫿兒給的藥瓶,趙影華心裡有些緊張,嫿兒也沒說這藥瓶是做什麼的,只是說她在關鍵的時刻用得著,嫿兒是學醫的,給她這樣藥丸,不可能是害人,不是害人,那一定是救人。

    難道,這藥丸能救楚汐?

    趙影華陷入冥思苦想之中,看著清香四溢的華麗房間,她又走回床上坐定,正在這時,只聽外邊傳來小丫鬟的聲音,“郡王,你慢點,別摔著了。 ”

    “行了,都退下吧。”房門外傳來一陣溫潤卻有力的聲音,不過,這聲音雖然極其的雅緻,卻透著淡淡的悲涼。

    維妙維肖等侍婢立即恭敬的退了下去,楚汐伸出無比纖長的玉指,鳳眸生花的掃了眼房門後,輕輕將那門推開,一將那門推開,楚汐那雙淡淡的桃花眼就泛著一陣孤寂的冷色,今天,他竟娶了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趙影華此時心情激動到極點,曾經這個她連說話都不敢的男人,如今,竟成了她的夫君,她簡直不敢相信,好像做夢一般,​​要不是因為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高高在上的楚汐又怎會看上她?

    楚汐生得很俊美,樣子也很安靜,比一般的女人美多了,少了男人該有的陽剛之氣,嘴唇紅得跟彼岸兩端的蔓姝沙​​華一般,一汪眼眸射向趙影華時,便淡淡坐到她對面,玉指輕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解酒,他雖然渾身是酒氣,不過這種酒氣卻很好聞,有一股桂花香的味道,舉手投足間盡是皇族男子尊貴的優雅,這時候的趙影華,心情更緊張。

    趙影華見楚汐不說話,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後,慢慢將頭上的蓋頭掀開一個小角,一看過去,冷不防的便對上楚汐漂亮的美眸,此時,他正淡淡的看著她,輕輕勾唇道:“把蓋頭摘下來吧,屋裡悶熱。”

    趙影華遲疑一下,忙起身朝楚汐行了個禮,“妾身見過夫君,只是夫君……妾身祖母說過,這紅蓋頭只能夫君摘,否則不吉利。”

    “呵?​​比起嫁給一個病秧子和有斷袖之癖的男人來說,這點事情怎能算是不吉利?”楚汐嘴角勾起抹冷笑,說完後捂著胸輕咳了兩聲。

    這時候,趙影華心裡一陣心疼,連忙將蓋頭拿了下來,不顧一切的就要朝楚汐走過去,準備服侍他喝茶,誰知楚汐已經提前冷漠的揚手,沉聲道:“你不用過來了。我來是要告訴你,我們今後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我承諾娶你,以後就會確保你衣食無憂,一生平安,不會傷害你,打罵你,欺負你。但是,我也不能給你愛情,你如果嫌我這個龍陽君丟人,大可收拾包袱離去,我絕不阻攔,如果你嫌離去丟人,就好好的呆在府中做你的郡王妃,以後,不要管我的私事,不准擅闖我的書房和一切我喜歡去的地方,不准探聽我究竟愛誰,喜歡誰,我現在誰也不愛!”

    楚汐說完,眼底斂著淡淡的光芒,看到對面的趙影華身子已經是抖動了一下,她早料到會有他的冷漠對待,只是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冷漠,讓她的心好痛,她幽幽的抬眸看向楚汐,“你錯了,我從來沒嫌過你丟人,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以後我不管你,你也不必管我,咱們就做一對假夫妻,只是,從那天皇后賜婚後我就有一件事想問你,你既然不愛我,心中有了愛的人,為何要娶我?既然你愛的是男人,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對女人有什麼感覺,為什麼又答應皇后的婚事?這對我會不會太不公平,我不想當那個替身,不,我連替身都不是,我只是一個替你掩蓋斷袖之癖的傀儡妻子,對嗎?”

    趙影華說到這裡已經激動起來,她漲紅著臉,可不想自己跟嫂子落到一樣的下場,她要努力,要擁有一個溫馨的家,像嫿兒一樣幸福。

    楚汐微瞇起眼睛,仔細的打量著敢與他據理力爭的趙影華,不咸不淡的道:“在要娶你之前,我喜歡他的事已經有人知道,你認為我是那種為了掩蓋自己喜歡某人而亂娶妻的人?我不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只喜歡他一個。除了他,別的男人女人我看了都覺得很噁心。”

    趙影華這下子又聽不太懂楚汐的話,他說他只喜歡楚宸燁,別的人男人女人他都不喜歡,難道說,他喜歡的就是楚宸燁這個人,並非男人這個群體?

    楚汐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冷然起身,他面色略有些蒼白,不過仍舊美的不像真人,輕咳幾聲之後就朝門外走去。

    這時,趙影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突然一把走上前,伸出雙手迅速抱住楚汐的後背,將身子緊緊貼在他背上,眼裡泛著晶瑩的淚光, “不要走,如今我已經是你的妻子,我求你不要走,呆在我身邊好不好?我不想過這種日子,我想和嫿兒一樣,夫妻恩愛,一生幸福。”

    楚汐這輩子從來沒被女人這樣主動抱過,原本想反射性的將趙影華一把甩開,可一聞到趙影華身上的淡淡女人幽香以及感受到她溫熱的心跳,他竟然心頭砰砰直跳起來,好像全身滑過一陣暖流一般,讓他覺得沉醉其中,有一種別樣的舒適和柔軟。

    察覺到楚汐並沒有排斥自己,趙影華眼裡浮現起一縷光芒,更加用力的抱緊面前的男人,“無論你說我不守婦道也好,不要臉主動倒貼也好,我都要堅持我的理想,我既然已經成為你的妻子,就有照顧你的本份,你可以試著接受一下我,你會發現,男女之情比起你虛幻的暗戀來,更美好。”

    “放手!”楚汐一句冷漠的話,嚇得趙影華立即退回手,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我還想再給你留一點面子,誰料,你竟把自己往絕路上逼,不要逼我……”說到這裡時,突然,楚汐身子一晃,捂著心口就難受的咳嗽起來, “咳咳……你放手,讓我出去……咳……”

    這時候的楚汐,可能是因為飲酒過度引發了心悸,全身一下子發起熱來,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起來,臉色十分的難看,俯身就重重的咳了起來,身子搖搖欲墜,漂亮的鳳眸已經閉了起來。

    “夫君,你怎麼了?是不是心悸發作了?”趙影華差點嚇得腿軟,立即扶住楚汐,想叫外面的人,又怕丫鬟們衝進來責罵她,突然,她腦子一閃,一把掏出袖中的藥瓶,從裡面掏出一顆藥丸遞給楚汐,“這是嫿兒制的藥丸,說不定能緩解你的心疾,你試一下。”

    說完,她又端起桌上的水,輕輕將藥丸送到楚汐口前,以楚汐目前的神智,給他什麼他都會吃,他慢幽幽的張開嘴,將這藥丸吞下之後,趙影華忙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別看楚汐長得像女人,可他身子卻很重,趙影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扶到床上,正在這時,她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被他一把抓住,她著急的正在掙脫,男人已經一把將她拉到胸前,迷茫的眼睛細看向她,“你給我吃的是什麼?為什麼我心不痛了,身子卻在發熱?”

    趙影華一臉迷茫,忙道:“是嫿兒給的治心悸的藥啊,你心不痛就好,說明這藥有用,明日我進宮問她多要一些,以後你發病就吃這藥。嫿兒果然厲害,我就知道她很有能力,會救你的。”

    趙影華一臉的開心,忙將那藥瓶藏在袖子裡,她可不能讓別人拿去,這是救楚汐的,沒想到嫿兒已經制出來了治楚汐心疾的藥,不知道這藥是會不會使楚汐康復,或者只能起緩解的作用。

    可一轉眼,發現楚汐捏住她手腕的大掌已經發力,臉上已經紅了起來,額頭沁起細密的汗,一雙眼睛怒瞪著她,趙影華這下子有點懵了,看楚汐不再咳嗽,她這才安了下心。

    “你……你給我下藥?你滾出去,我不喜歡你。”楚汐這時候又要叫趙影華出去,可又控制不住的拉住她,讓趙影華不一臉迷茫。

    這時候,楚汐眼裡的火焰越來越烈,迸發出濃濃的情慾,他只覺得口乾舌燥,喉嚨發緊,捏著趙影華的力道加重,看著趙影華那無辜的樣子,他突然一把將她推開,咬牙沉聲道:“快去,給我打水來,我要涼水降溫,速度!”

    趙影華快嚇傻了,不知道楚汐為什麼會這樣,立即說了聲好後,轉腳就朝門外走去。

    等趙影華一走,楚汐立即下床,身上熱得難受,他便氣得一掌捶在桌子上,南宮嫿這究竟是什麼藥,為什麼會讓他那麼想親近女人?

    一想到女人,楚汐當即驀地抬眸,難道,他中了媚藥?這該死的南宮嫿,讓他接受女人,竟然用了這種方法,真過分。

    正在這時,趙影華已經推開房門,端著盆冷水走了進來,進來後她就趕緊把水端到楚汐面前,將帕子打濕擰乾,給楚汐擦汗,可越擦,她覺得楚汐額頭的溫度越燙,嫿兒給的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把楚汐弄成這樣,難道,出了汗楚汐的病就能好嗎?

    體內的熱沒有被解,反而比剛才更難受,楚汐微瞇起眼睛,神情不受控制的低吼了一聲,突然一把將趙影華抱到床上,一個翻身壓在她身上,沉吼一聲道:“不管了,我忍不住了,這是你們逼我的。”

    楚汐說完,就開始撕扯趙影華的衣服,趙影華只覺得這麼俊削的一個男子壓在自己身上,令她覺得心潮澎湃,可下一刻,兩人已經接近裸裎相見,讓她羞得趕緊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趙影華揉著酸疼的身子,慢慢睜開眼睛,卻發現,身旁的男人早已經下床,正在屏風後系腰帶,一雙眼眸裡有各種神色,氣憤,惱怒,後悔,失望,還有一點點驚異,看得趙影華趕緊將身子縮進被子裡,不是說楚汐喜歡男人麼,怎麼昨晚上要了她,還很瘋狂的樣子?

    “你看什麼?這下你們滿意了?藉著給我治心疾,實際上拿媚藥給我吃,要不是這樣,你能成了我的人?我告訴你,僅此一次,再也沒有下一次。”楚汐氣惱的說完,怒地拂袖,將大門推開後,冷冰冰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臉尷尬的趙影華躺在床上。

    東宮裡,南宮嫿正細心的鋪著曬在案架上的藥材,最近她為了研製各種藥丸,費盡心力的看書學習,把一天當兩天用,一天最多只睡兩個時辰,趙影華給楚汐的藥,就是她耗費精力製出來的。

    這藥丸只能緩解楚汐的心悸,不過她在裡面稍加了一味無毒催情的媚藥,不知道他服下,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不一會兒,在外打聽消息的玉萼已經抱著手爐走了進來,她一進來,就將身上的白色狐狸毛披肩取下拍了拍後,這才走到南宮嫿面前,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公主,兩邊的人都進宮禀報了,千葉來說,方小姐昨晚跟宇大人對坐到天亮,兩人都有些害羞,而太子府那邊來的人說,咱們表小姐跟離郡王已經圓房了,不過第二天郡王很氣憤。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事別人都知道了,有人說,難道離郡王男女通吃?”

    “表姐呢,她可還好?”南宮嫿看向玉萼,她最擔心的是趙影華,畢竟這方法是她自己想的,想​​讓楚汐看清自己的心,她不得已下了狠勁,在他藥裡下了媚藥,這樣的話,有可能會把楚汐的性向改變過來,畢竟他以前沒嚐過女人的滋味。

    “表小姐很謹慎,不過聽說她臉上總無意的浮起紅暈,她叫人傳話給你,多謝你的藥,有空給她多做一點,她要努力改變離郡王的想法。”玉萼說得面紅耳赤的,說完後就在邊上幫忙搗藥去了。

    南宮嫿眼底浮起一陣欣慰的淺笑,只要楚汐不是太討厭表姐就有一絲機會,兩人已經圓房了,時間久了,他肯定會慢慢喜歡上表姐,畢竟,一般的男人哪有不喜歡女人的,況且楚汐其實根本不是斷袖,他只是把楚宸燁視為精神上的領袖,崇拜他罷了,別的男人也沒見他喜歡,甚至還有些厭惡,所以見得,他其實是喜歡女人的,只是心理被楚宸燁影響較大。

    “不好了公主。”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喜媽媽的聲音,喜媽媽一進來後,忙看向南宮嫿,“公主,剛才我去鳳鑾宮探望皇后,在路上聽到消息,說燕國和我國戰事激烈,已經在廣陽郡邊上激烈的交火,由楚將這打頭陣與敵軍對抗,姑爺和皇長孫在後方支援,聽說敵軍又派了十萬大軍,個個將士鐵血,似要踏破廣陽郡,如今楚將軍正在艱難的對抗,姑爺也帶兵前去支援,我真怕姑爺會出事。”

    南宮嫿聽完後,心裡咯噔一下,這戰事是愈發的打得厲害了,皇帝肯定又會撥人過去,只是,祁翊的能力大家都知道,皇長孫和楚宸燁是絕對不會讓他打頭陣,那不是相當於把廣陽郡送給燕國?所以皇長孫一直跟祁翊在一起,為的就是監視他,不讓他有所動作。

    原以為只有幾天的戰役,一下子打得這麼的響,到時候人數眾多,祁翊又不是神仙,萬一有個損傷怎可得了?還有楚宸燁在前頭打頭陣,他雖然作戰經驗豐富,但是他們都是人,萬一中了敵方的計或者因為援軍太少而出點事,她也不敢想像。

    為什麼就不能永遠和平,一定要這樣互相廝殺?

    大慶宮

    安容華今日是用了全力,皇上的風疾越來越嚴重,每次發作都要服用金丹才能緩解,她昨夜累了一夜,才制出五十顆,一早上就被皇帝吃了十顆,她只好往茶水里加了點謎藥,讓皇帝先睡一覺再說,否則她這樣的身子經不起皇帝折騰。

    坐在大慶宮裡,安容華很無聊的四處打量著,突然,她看到那案桌下的抽屜上了一把金鎖,好端端的,皇上的地方上什麼鎖,又不是什麼機密,平常也沒人敢進這裡,只是,凡事都有萬一,說不定皇上心細,把什麼東西鎖在裡面了。

    安容華抬了抬眸,轉身朝皇帝身邊放衣裳的架子上看過去,發現那龍袍腰部竟別得有一串精緻的鑰匙,她​​立即上前,看皇帝還在熟睡中後,悄悄把那鑰匙摘了下來,又躡手躡腳的走到案桌前,又看了眼四周,發現沒有宮女進來後,顫抖的將那鑰匙放進鎖孔中,輕輕扭了三轉後,那鎖竟然應聲而開。

    啪的一聲,鎖扣打開,嚇得安容華抖了一抖,幸好皇帝被她下了謎藥,一時半會清醒不了,她就把抽屜拉出來,一看,裡面竟然有許多信件。

    那些信件上都寫著機密二字,估計是國家的大事,她慢慢將這些信件拿出來,其中有幾封是關於軍事任命的要文,有的是皇帝的暗衛組織的名稱,職務,還有的是關於國家大事的信件。

    突然,安容華看到一個寫有祁字的信件,一看到祁字,她的心就猛地發顫,這個字對她來說意義重大,好像他曾經站在樹下,溫雅的看著她,給她取了名字叫容華,要她一世容華一樣。

    安容華緊張的拿出這封信件,打開輕輕看了起來,才看了幾個字,她的心猛地顫抖起來,太子、燕國、祁翊,朱凝淵?

    看到這些關鍵詞,安容華又迅速將一封信掃了個遍,在看完信後,她已經臉色發白,渾身發起軟來,沒想到,祁翊竟然是燕國的太子,這是皇帝的親信寫給他的信,信中說了祁翊與燕國太子的一切相符合的特徵,最後下結論,不管祁翊是不是燕國太子,都要除掉。

    信中還說,祁翊以武穆王府為據點,有可能整個王府的人都在在為他作掩護,也有可能只是武穆王一人知情,至於其他人,都被他倆蒙在鼓裡。

    不管什麼,總之她現在知道,祁翊是燕國的細作,隱藏在蒼祁的,皇帝之所以一直沒下手,是因為他和武穆王手中握有兵權,而且證據不足,只是懷疑,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沒有有效的人證物證。

    如今祁翊已經去了邊關打仗,這裡就只剩下武穆王,是不是說明,武穆王少了祁翊這個羽翼,就如折翅的雄鷹?

    安容華慢慢將這封信揣進腰間,再把金抽屜給鎖上,然後把鑰匙放回原處,狠毒的瞇起眼睛,開始細想這其中的事情來。

    想起南宮嫿和祁翊幸福的大婚,還有祁翊對她的寵愛,對自己的無情,這一切,都讓她恨南宮嫿恨得咬牙切齒,還有那次令人髮指的強暴,想起這些,安容華渾身顫抖起來,她默然站起身,慢慢朝大殿外走出去。

    既然得不到,那她就毀掉,毀掉原本屬於她的男人和一切,讓南宮嫿永失所愛,一生孤苦,說不定,還能將南宮嫿一併弄死。

    想到這裡,安容華已經激動的來到大殿口,將自己的心腹碎玉、蓮玉叫了過來,朝她們耳邊耳語一陣後,又折回大殿,趁皇帝不備,偷偷將他身上的一格龍形玉佩摘了下來,走出去後,朝碎玉陰狠狠的道:“你找一個最合適的人,告訴他,這是皇帝執行的機密,有皇帝特有的龍形玉佩為證,如果他不說實話,你就說有權利抓他進大牢。”

    碎玉在思索一下後,有些疑惑的看向安容華,“可是,這個人,要找誰合適呢?”

    “肯定得找武穆王的枕邊人,因為只有她們才能隨意進入他的房間,好搜索證據,還得找如今已經不受寵的,或者貪財需要錢的,哦對了,上次我記得那個羅側妃被皇后打了一頓,打得個半死,你們去試探一下她。”

    安容華本想親自去,這麼機密的事還是自己辦比較放心,但她怕一離開皇上,皇上會一直吵站要她煉金丹,如果發現她不在,肯定會大發雷霆,所以便將此事交給碎玉、蓮玉。

    “記住,就是這個羅側​​妃,打聽一下她的近況,把她帶進宮,讓我親自和她談。”安容華說完,便聽到裡面皇帝的聲音,忙拍了拍裙腳,迅速轉身朝大殿裡走去。

    “皇上,妾身來了,你別著急。”安容華跑進去後,看到皇上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她忙給他端了一杯茶水,皇帝嘆了口氣,喝了口茶後,渾濁的眼睛看到那案桌上的金丹,眼裡浮現一縷後悔心悸的神色。

    如果當初他沒有服用這個金丹,身體會不會比現在好?會不會不用再依賴這個東西?雖然大臣們在進言的時候都被他一一否定,讓他堅持了自己的想法,可一轉眼,他就會去思考大臣們的話,他們說得不無道理,都是為他好,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吃金丹,不吃就難受得厲害。

    或許,他真的變得麻木了,他做到這個高位,什麼都不缺,就想長生不老了,安容華說這金丹經常服用有長生不老的功效,可他經常照鏡子,發現自己不僅沒變年輕,反而像六十多歲的老頭,可他才五十多,怎麼忽然間老了十歲?

    “容華啊,你說這金丹究竟有沒有用?”皇帝冷冷的瞇起眼睛,一臉深黑的看向安容華,聲音低沉而空曠。

    安容華立即垂下眼眸,跪到皇帝面前,用小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腿,嬌滴滴的道:“豈會沒用呢?皇上您比以前年輕多了,房事上更有活力,這金丹是我特意研製的,且是根據古書上記載的方法研製,方子皇上也是看過,無異議的,容華不敢拿沒用的金丹給皇上服用。如果皇上懷疑容華,大可以把容華殺了便是。”

    說完,安容華難受的擦起了眼淚,眼底卻是陣了譏笑,皇上現在離不開她,怎捨得殺她?殺了她,他一樣會難受,到時候估計會受病痛折磨而死,而且再也享受不到那種極致的快樂,所以,他根本捨不得殺她。

    果然,皇帝一聽,原本有些清明的眼眸又渾濁起來,“那好,朕知道你是好孩子,等皇長孫打完仗回來,朕就向他要了你,讓你進宮伺侯朕,封你為安貴妃怎麼樣?”

    安容華一聽,立即朝皇帝磕了個頭給他謝恩,“臣妾多謝皇上,只是皇上,臣妾不想做什麼貴妃,貴妃再厲害也是妾,臣妾想和皇上一生一世,皇上也只能擁有臣妾一個妻子,至於其他人,只能是你的妾,否則臣妾不依,寧願抹脖子死了算。”

    “傻孩子,怎麼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皇帝一把將安容華扶起身,不過眼眸裡的深意更濃,“你是想做皇后?”

    野心真不小,可他已經陷在其中無法自拔,他現在很依戀她,根本沒辦法脫離她,她要做皇后,他也只得答應。

    安容華眼裡是濃濃的算計,點了點頭,“臣妾並不是在乎皇后這個位置,而是想與皇上做真正的夫妻,只有正妻才是皇上的妻子,妾室不算,如果皇上覺得為難,也可以拒絕臣妾,臣妾沒事的,只要是為皇上好,臣妾多受點委屈也是應該的。”

    皇帝雖然知道這是安容華欲擒故縱的手段,可他也只得拍了拍她的肩,一臉寵溺的道:“你讓朕快樂,朕自然會給你皇后之位。”

    “皇上就不怕皇后難過麼?”安容華拿過來金丹,又配上一根能讓人上癮的煙槍,輕輕的將菸絲點燃,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接過煙槍,貪婪享受的吸了一口,隨即又服上一顆金丹,騰雲駕霧的道:“朕現在寵愛的只有你和羽落,至於其他人,隨她們去好了。”

    夜晚的時候,皇帝在御書房批折子,安容華坐在大慶宮,這時,碎玉、蓮玉已經將羅側妃帶了進來,羅側妃滿臉的惶恐,看到這巍峨華麗的皇宮大殿,她就想起自己上次捱的板子,進來的時候再也不敢四處張望,只得小心翼翼的躬著身子。

    “到了,去見過我們安娘娘。”碎玉說完,將羅側妃推了一把,羅側妃這才抬眸,看向這傳聞中的妖妃,見安容華眼邊的眼線已經化超過眼界,看上去十分的妖美和嫵媚,又透著地獄裡閻王一般的神色,她立即朝安容華跪了下來。

    “妾身參見安娘娘,安娘娘千歲金安。”羅側妃嘴唇一直在顫抖著,抬眸偷偷打量一眼安容華,正對上安容華冷漠的眼睛。

    “聽說羅側妃最近很缺銀子用?碎玉,給羅側妃包兩千兩銀子出來。”安容華笑著看向羅側妃,一臉的溫和。

    羅側妃一聽,立即惶恐的看向安容華,忙道:“多謝安娘娘,只是安娘娘給我這麼多,我一時也還不上,也怪我那兒子好賭成性,我房裡已是債台高築,是我沒管好他,竟然敢贏安娘娘的錢,最後又輸掉五萬兩,我兒子已經欠那位碎玉姑娘五萬,我哪還敢要娘娘的。”

    “沒事,碎玉也不會賭錢,只是運氣好罷了。貴公子一表人才,不小心沾上賭習,真是令我痛心。既然你我有緣,那五萬兩銀子我們就不要了,你知道的,天上不會掉陷餅,除了免了那筆銀子,我會替你兒子還完所有的賭債,還另外給你五萬兩白銀,你覺得怎麼樣?”

    安容華的話聽得羅側妃身子一緊,她忙看向她,一臉不解的道:“娘娘這是什麼意思?娘娘有什麼事需要我辦,只要不傷害我兒子,我什麼都願意,只是,殺人放火我是堅決不做的,那可是要殺頭的。”

    這麼大的數目,應該辦的也不會是小事。

    安容華忙搖了搖頭,道:“你放心,不是什麼大事,我只要你去武穆王的房間,把他裡面的私密信件或者物甚些給我弄進宮,我先給你兩萬兩白銀的銀票,事成之後,會將另外的補齊。”

    “私密信件?這是什麼東西,會不會連累咱們王府?”這點眼力見羅側妃還是有的,一般涉及到信件的,有可能是通敵叛國或者是官與官之間的勾結,讓皇上發現了都是死罪一條,嚴重的還會誅連九族。

    想到這裡,羅側妃感覺自己已經羊入虎口了一般,有些害怕的看向安容華。

    “你放心,皇上如今這麼寵愛我,很聽我的話,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會保你們一家平安,我只要那信件,那信件是拿來除掉你的對頭南宮嫿和祁翊的。如今祁翊是世子,如果他出事,那不是你的兒子也有機會做世子了?只要你與我合作,到時候我會讓你的兒子做世子,最後要做了王爺,你不就是王爺的親娘?”安容華繼續循循說道,笑得極其的溫和,不注意,還真很迷惑人。

    這下子,羅側妃陷入深思之中了,如果只是用來除掉祁翊,那她巴心不得,她早就想除掉這個眼中釘了,而且安娘娘承諾了到時候會讓兒子做世子,這個買算十分的划算,怕只怕這其中另有玄機,畢竟她和安容華不熟,怕上她的當。

    見羅側妃在思考,安容華又道:“剛才你不是看到了龍形玉佩了?那可是皇上的貼身之物,他都能送給我,你說他有多寵愛我,這除了是我的意思外,也是皇上的聖意。皇上想除掉祁翊,因為他風頭太盛,你知道的,做皇帝的一般不喜歡臣子高過他,所以,他只要除掉祁翊。至於你們,與政治無關,等祁翊除掉後,你們就過你們的安穩日子,到時候我會向皇上舉薦你兒子做官,這麼好的事,打燈籠也找不著。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找武穆王妃了,反正王妃的兒子也不是世子,我想,她應該會樂意這麼做,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羅側妃一聽,那幾萬兩銀子就要離她遠去,立即露出貪婪的光芒,朝安容華道:“等一下,安娘娘,你容我思考一下,畢竟這不是小事。”

    “這還不是小事?不就讓你拿點武穆王的信件和私密的東西進宮,你要是不同意,就趕緊還碎玉的五萬兩銀子,如果還不上,我只好拿你兒子來開刀,先砍掉他的雙手雙腳,再把他放進甕中,扔進茅坑里,把他做成人棍。究竟是往好的路走,還是不要你兒子的命,就由你選擇,你要是不同意,今天就休想走出大慶宮。”安容華已經不想和羅側妃浪費時間,說完後,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羅側妃一聽兒子有事,嚇得趕緊朝安容華磕了個頭,忙道:“只要安娘娘不傷害我兒子,我什麼都替安娘娘做,希望安娘娘能記住你的承諾,該給的一分都別少。”

    “這是自然,我就喜歡爽快人,反正,你們不會有事的,有事的只會是祁世子,到時候榮華富貴還不滾滾來?”安容華眼裡是濃濃的得意,連帶著一縷狠毒。

    鳳鑾宮裡,南宮嫿細心的坐到皇后床前,在給她換掉藥後,將她的背部包紮起來,經過她這大半個月的調養,皇后的身子已經好了不少,不過還是要經常換藥,否則會留下疤痕的。

    皇后換好藥後,坐正身子,輕輕的拉著南宮嫿的小手,看到她美麗的眼睛裡泛著一縷輕愁,便道:“你少想一些,如今祁翊都離家一個多月了,你們只能通信,我也知道你難受,你放心,男人在外面打仗就是這樣的,像楚宸燁,他以前一年半載都回不了家。只是,你最近愈發的消瘦了,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嫿嘆了口氣,有些悵然的道:“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的,根本吃不下東西,有時候吃一點就覺得噁心,經常乾嘔,估計是食慾不振,可能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的。”

    “傻孩子,怎麼會這樣的?你自己是是醫者,難道連自己犯了什麼毛病都不知道?”皇后有些疑惑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這才回過神來,將手指搭在自己脈上,細細感應起來,又漫不經心的道:“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思念祁翊的緣故,胃口不好,所以也沒給自己診過脈,加上最近事多,繁忙,我也沒怎麼細想。”

    皇后看到南宮嫿神情懨懨的,像要打瞌睡的樣子,突然抬眸看向她,驚奇的道:“嫿兒,最近一個多月,你的月事有沒有來?”

    南宮嫿聽完皇后的話,這才覺得有些奇怪,忙搖頭道:“我月事已經遲來了七、八天,我一直以為是飲食上的問題,所以沒怎麼細想,難道……”

    說完,她與皇后同時驚奇的看向對方,她繼續給自己診脈,突然,有她診到一抹滑脈之後,她不敢相信的看向皇后,眼裡透著晶瑩的亮光,“母后,我好像……有喜了。”

    “真的?快,請裕姑姑看看,她對這方面很在行,曾經就給宮裡的妃嬪和我診過脈,有時候太醫診不對的,由她一診,就對了,不過,她也只會這一招。”皇后說完,忙把裕姑姑招了過來。

    裕姑姑臉上早已是喜笑顏開起來,她立即上前捏住南宮嫿的手腕,一邊診一邊笑道:“我對醫術簡直一竅不通,皇后過譽了,不過從小就跟母親學了診喜脈,除了這個啥都不會,讓我探探,喲,這脈滑而滾動,是喜脈,是喜脈啊,恭喜公主,你有身孕了。”

    裕姑姑說完,立即跪在地上,朝南宮嫿磕起頭來,邊上守著的玉萼和喜媽媽等人一聽,一個個的激動得淚光閃閃,忙在地上給南宮嫿磕頭恭喜。

    “恭喜公主,賀喜公主,恭喜娘娘。”所有人都齊齊跪了下來,南宮嫿驚奇的看著眾人,又看向皇后,她懷孕了,這是真的嗎?

    前塵往事早已遠去,如今,她好像沒懷過身孕一樣,輕輕的撫摸著自己扁平的肚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裡已經有了個小生命,要是祁翊知道,他會不會很激動?

    皇后這時候已經高興得趕緊下床,一把將南宮嫿抱在懷裡,眼裡是激動的淚水,“嫿兒,太好了,我終於有外孫抱了,以後你一定要注意身子,等祁翊回來。喜媽媽,還不快去修書給祁世子,說公主有孕了。”

    喜媽媽一聽,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朝外面跑了出去,南宮嫿看著眾人都為她高興,她才覺得自己現在真的很幸福,身邊有人幫著她,關心她,比前世幸福太多,而她,已經懷上心愛男人的寶寶。

    皇后輕輕摸著南宮嫿的小肚子,一臉的嘖嘖驚嘆,“嫿兒,你說這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希望你生個女孩子,和你一樣的聰明可愛,這是上天對你的恩賜,以後你就住在鳳鑾宮,讓母后照顧你。”

    以前都是嫿兒照顧她,以後,她要盡快將身子養好,把嫿兒照顧好。

    南宮嫿激動的點了點頭,這下子有了孩子,她就是不想吃也得多吃些,為了肚裡的寶寶著想,也為了祁翊,她希望戰事盡快結束,只是,祁翊的身份橫在中間,萬一這中間出點什麼事,那她的寶寶,會不會就沒有父親了。

    皇后顯然也想到這一層,她咬了咬唇,朝中的大事她們女人不懂,可她還是覺得危機重重,正在兩人既高興又擔憂的時候,門外的況勇突然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

    一沖進來,她就朝南宮嫿和皇后哭了起來,“不好了公主,有人向皇上供了武穆王府與燕國勾結的證據,還說祁世子就是隱藏在蒼祁的燕太子朱凝淵,此事是帶到朝野上說的,皇上大發雷霆,已經下令將武穆王府所有人押往大牢,準備全家問斬,還有,皇上還下了令讓人誅殺祁世子,封鎖一切皇宮與外界的聯繫,又加派了侍衛和御林軍看守鳳鑾宮。還帶了人來要帶公主去朝上問罪!”

    “什麼?喜媽媽呢?”南宮嫿緊張的看向況勇,渾身都顫抖起來,事情真的來了,和她們害怕的一樣到來了。

    “喜媽媽剛才已經衝出去了,衝出去就再沒回來,不過外邊沒聽到抓人的聲音,她估計是去報信去了。公主,外頭的御林軍就要衝進來,他們讓你和皇后都去,因為你是燕太子的妻子,總之,事情鬧得很大,文武百官們此刻正跪在大殿上,請求皇帝連你一起殺了,免得留下隱患。”

    “豈有此理,我嫿兒只是一介女流,嫿兒,母后跟你去,我倒要看看,這些人究竟想怎麼樣。還有,你們全都閉緊嘴巴,不准將嫿兒懷孕的事說出去,誰敢說,本宮一個不饒。”皇后說完,拉著南宮嫿,憤怒的朝殿外走去。

    南宮嫿則握緊袖中的免死金牌,看來這一次,這個東西終於派上用場,只是,她心裡好似針扎一般,她受苦不要緊,只希望祁翊不要受傷,皇上直接下令追殺,那楚瀾肯定一接到消息就會動手,含恨估計已經去傳消息去了,她希望祁翊能盡快逃回燕國。

    皇后一直緊張的扶著南宮嫿,生怕她摔著碰著,兩人走到大殿口的時候,那大殿口便立著一群黑壓壓的侍衛,其中,竟是宇浩軒領頭,宇浩軒一看到南宮嫿和皇后,先給兩人恭敬的行了禮,然後道:“皇后娘娘,公主,微臣這也是沒辦法,不過,由微臣請問前來,總比其他人好,請兩位跟微臣去一趟,微臣不會為難你們的。”

    “多謝宇公子,請前邊帶路。”南宮嫿冷冷斂著眸,與皇后並排走著,宇浩軒眼裡是濃濃的難過,在難受的沉了下眸後,躬著身子走在前邊,他並不想做這件事,只是,換作別人來做,恐怕會傷害南宮嫿她們,他不想貴姐兒難過。

    臨進宮的路上,貴姐兒已經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保護好公主,不准任何人傷害她們。

    走在邊上的皇后一直緊緊的拉著南宮嫿的小手,朝她堅定的道:“嫿兒,一會兒無論他們問什麼,你都說不知道,祁翊的一切與你無關,你現在懷了孩子,可不能意氣用事,要是傷到你肚裡的孩子,你也會自責的。這時候,咱們最重要的是先保命,只有保住性命,才有機會翻盤。我實話告訴你吧,皇帝離死期不遠了,蒼祁的皇帝將會換人,要么是齊王一派,人麼是太子一派,只要撐到那時,你我都還有一線生機。”

    皇后何嘗沒看出楚宸燁對南宮嫿的感情,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反而會保護她,至於皇長孫,她也私底下調查過,他是很欣賞嫿兒的,只要兩人能保住性命,到時候什麼都好說,最怕的是現在就沒命,跟著武穆王府一起被斬首,那就永遠翻不了盤了。

    南宮嫿則握緊皇后的手,滿目是鎮定和肅然,“母后,你放心,嫿兒自有分寸。”

    不一會兒,兩人已經迅速到了明殿,此刻,安容華和羽落兩人都盛裝打扮的站在皇帝兩側,這是史無前例的狀況,兩人的藉口是,隨時為皇上治病,怕皇上中途會出什麼岔子,所以以女醫官的身份近身伺侯皇上。

    只不過,這一幕看得大臣們連連搖頭,可大家又不敢說什麼,此時大殿裡的眾大臣已經是議論紛紛,全都是因為祁翊是燕太子一事。

    當他們聽到皇后到、長樂公主到的話時,一個個都眼神複雜的看向南宮嫿,有的人已經叫喊起來,“長樂公主是祁翊的妻子,她肯定知道些什麼,皇上,請重審她。”

    南宮嫿則繼續沉著眼眸,眼神毫不畏懼的朝前邊走過去,走到大殿前,她便看到羅側妃和她的兒子祁欄山正害怕的跪在地上,兩人臉色灰敗灰敗的,估計被嚇傻了。

    皇帝微瞇起眼睛,在看到南宮嫿進來之後,當即沉聲喝道:“大膽長樂,你與祁世子感情那麼好,肯定早就知道他的秘密,竟瞞了朕這麼久,與武穆王府一起通敵叛國,你該當何罪?”

    南宮嫿則將緊張的皇后推到一邊,勇敢的抬眸朝皇帝迎了上去,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道:“父皇你在說什麼,兒臣怎麼不懂?兒臣只是一介女流,男人們的事,豈會告訴兒臣?兒臣身是蒼祁人,死是蒼祁鬼,父皇若不相信兒臣,大可賜兒臣一死。只是,父​​皇真的忍心在女兒受別人矇騙的時候,再來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南宮嫿鏗鏘有力的質問聲問得皇帝猛地搖了搖頭,有那麼一瞬間,他神情竟然清醒過來,沉著臉便道:“武穆王聯同祁世子都是燕國人,如今武穆王早在收到消息時已經外逃,朕正派人全力追擊,說明他已經承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朕傳你來,是要問你,你究竟知道多少,知道不說,可是欺君的死罪,你可知道?”

    “無論別人拿出怎樣的證據,武穆王的事都與兒臣無關,兒臣一身清白,忠於蒼祁,不信父皇大可派人查,如果真的拿得出證據,讓兒臣認罪也不晚,沒有證據的事,兒臣是誓死都不會承認的。”南宮嫿態度強硬,反而聽得一些大臣疑惑起來,聽南宮嫿的口氣,她好像真的不知道祁翊是奸細一事。

    這時,安容華生怕南宮嫿再說下去會把別人的思想說轉,立即朝皇上道:“皇上,無論如何,羅側妃已經指證了祁翊和武穆王勾結,既然公主已經下嫁給祁翊,那就是姓祁,必須跟著祁府所有人一起進刑場,公主犯有連帶責任,沒有證據一樣可以伏誅,這是為了你的江山好,為了蒼祁好。”

    南宮嫿一聽,當即嗤之以鼻的哼一聲,抬眸看向安容華,冷聲道:“本宮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后宮也會干政,安長孫妃此刻不是應該呆在皇長孫府,怎麼跑到皇上面前煽耳旁風起來了?皇上早就說過,后宮不得乾政,違者斬,難道安側妃不怕殺頭,要對皇上的決斷指指點點?”

    南宮嫿的話聽得眾大臣打了一個激靈,所有人都厭惡的看向安容華,她還是第一個敢在皇上說話時接口決斷的,果然不要臉,也僭越了。

    皇上此時有些臉色鐵青的看向安容華,安容華立即往後退了一步,仍舊示威的看向南宮嫿,無論如何,她現在也是贏家,南宮嫿不過是多替自己爭取口活的機會罷了,早晚都是死。

    而皇后此刻,已經無比憤恨的盯著安容華和皇帝,這樣的皇帝讓她覺得噁心,當即上前一步道:“皇上,我們嫿兒早在一個月前就進宮,一直沒與王府的人接觸,她與這件事根本沒關係,大不了她與祁世子和離,兩人以後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來,臣妾只求皇上饒嫿兒一命。”

    說完,皇后已經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眾大臣們也不像剛才那麼義憤填膺,此時的長樂公主勇敢的站在大殿上,好像一顆芝蘭玉樹一般,清雅高潔,一派淡然,那沉著的氣勢倒讓眾人欽佩起來,連幾個剛才嚷著要連她一起殺的大臣,眼裡也有了些愧色,畢竟這似乎真的與公主無關。

    “皇上,不是羽落是乾涉政事,只是,長樂公主是燕太子的妻子,無論如何都要斬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萬一以後她要為祁世子報仇怎麼辦?到時候,動搖的可就是國本了。”這時,羽落郡主則不怕死的上前,朝皇上進言道。

    皇帝這下一聽,臉色立即深黑起來,在細看了南宮嫿一眼後,當即怒聲道:“羽落說得對,長樂,無論你有沒有參與祁翊的事件,朕都不會輕饒你,按蒼祁律法,通敵叛國是誅九族的死罪,來人,將長樂公主拉下去,三日後與武穆王府的人一同處斬,一個不留。”

    “皇上,你不能這樣對嫿兒,不能啊。”皇后嚇得忙在地上磕頭,磕得咚咚作響,頭髮凌亂,額頭上全是血。

    正在有侍衛要進來之時,南宮嫿突然一步上前,嘩地從袖中拿出那塊免死金牌,朝皇帝堅定的道:“父皇,兒臣有您賜給祁世子的免死金牌,當時你說了,無論他給誰用,這金牌都管用,這是父皇自己的誓言,希望父皇不要反悔,免兒臣一死。”

    “你……”皇帝頗為尷尬的看著那塊金牌,在場有許多大臣都知道,說了這金牌用於免死,無論犯了什麼罪,都可以免死一次,因為當時皇帝頭疾發作得十分的厲害,他想也沒想就發了這塊金牌詔告天下。

    後祁翊進宮為他治好病,他就很爽快的把金牌獎給了他,沒想到,如今竟被南宮嫿用上了。

    南宮嫿見皇帝遲疑,再接再厲的道:“父皇,不是兒臣貪生怕死,只是兒臣怕父皇錯殺女兒以後會後悔。兒臣的命隨時捏在父皇手裡,父皇隨時想殺都可以,早死晚死都是死,父皇又怕什麼?再說,兒臣已經制出一種比安娘娘更能使人永保年輕的金丹,還能一次治好父皇的風疾,父皇不信,大可一試。只是父皇若殺了兒臣,那能使我長生不老的金丹就沒了。”

    皇帝在聽到南宮嫿的話後,立即瞪大眼睛,她有金丹?南宮嫿一向聰明,醫術又比安容華高,說不定真有什麼好丹能幫他解除目前的困境,他目前是想戒掉金丹,但又戒不掉,南宮嫿又懂醫術,殺了她也無濟於是,她再厲害也是一介女流,讓他軟禁在宮中,還可以為他所用。

    想到這裡,他沉了沉眸,冷聲道:“你有免死金牌在身,但只可免死一次,這一次,朕就饒了你,下一次,你可沒這麼好的命。來人,把長樂公主和皇后帶去鳳鑾宮軟禁起來,不准她們踏出宮殿半步,還有,你說的金丹,盡快給朕呈上來。”

    “多謝父皇開恩。”南宮嫿心裡恨不得吃了這個皇帝,面上則十分的安靜乖巧,這時,大臣們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一提到金丹,皇帝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沒有人敢在這方面與皇帝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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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祁翊與嫿兒深宮相見

見南宮嫿沒被皇上下令斬殺,安容華和羽落兩人恨得牙癢癢,這一次這麼重的罪,本以為南宮嫿必死無疑,皇帝最終還是留下她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那金丹,還有就是南宮嫿生得如此的美貌,又聰明,肯定以後有大用處。

    哼,既然皇帝捨不得要留下她,那她們只有自己動手解決掉南宮嫿了。

    此時,原本眼中只有銀子的羅側妃在聽到王府全部要被斬首之後,當即看向理都不理會她的安容華,忙朝她求饒道:“請安娘娘饒命,你之前不是說,只要我拿到王爺叛變的證據,就會饒了我和我兒子,求娘娘開恩啊,我不想死。”

    羅側妃一吼出來,所有人都懷疑的看向安容華,這女人手段真毒辣,雖然大家為了蒼祁,是鐵定要揪出燕太子的,不過沒想到會是安容華在幕後抓到的人,這下子,所有人都覺得這安容華心機也太重了些。

    皇帝滿目的青冷震怒,目光鋒利的瞪向羅側妃,看向那案桌上的一些武穆王與燕國通信的信件和燕國的信物,當即氣得將這些東西一把拂向羅側妃,“還敢求饒?武穆王與祁翊勾結,犯了叛國通敵的大罪,你們王府的人一個都別想逃,來人,把這兩個人拖去大牢,與武穆王府的人關在一起,三日後一起問斬,退朝!”

    顯然,皇帝在南宮嫿和皇后來之前已經發過很大的怒火,他也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說完後就搖著頭起身,還扶了扶自己有些灼熱的額頭,安容華和羽落見狀,忙上前將他扶住,兩人眼裡全是得意。

    南宮嫿冷冷看了兩人一眼,眼裡泛著深冷的顏色,​​拉著皇后迅速踏出大殿,踏出大殿後,那些跟班侍衛們又一個個迅速跟了上來,生怕她跑掉似的。

    回到鳳鑾宮,皇后立即把南宮嫿拉到屏風後坐下,一汪眼睛擔憂的看向她,“嫿兒,還好​​你沒事,你知道嗎?剛才擔心死我了,我真怕他會殺了你。還好你沒事,要是你有事,我也不想活了。”

    南宮嫿緊握住皇后的手,堅定的看著她,臉上是特有的堅強和倔強,“母后,你放心,我沒事,如果這點風浪都經不起,還怎麼面對後面的?如今不能讓父皇知道我懷有身孕,到時候他一定會殺了祁翊的孩子,我還要趕著給他研製仙丹,要是沒有,他肯定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當對於他沒有利用價值後,我離死期就不遠了。”

    南宮嫿說完,握緊皇后的手,皇后望著窗外的冬景,沉吟下眸,“你真能研製出金丹?萬一沒效果,他會不會發怒?”

    南宮嫿烏黑的眼裡嵌著一縷暗芒,冷聲道:“他敢不敢吃還是個未知數,總之我會盡力化解他體內的毒素,如果他已經毒侵入體,那女兒就沒辦法了。”

    “哎,嫿兒,他再怎麼,都是你的親生父親,母后希望你不要太恨他。”皇后有些擔心的看向南宮嫿,生怕她會恨皇帝。

    南宮嫿對這個父親沒有多大的感情,但從血脈來講,他是她的生父,所以她會答應皇后盡量挽救他,如果換作別人,這樣對她,她早在仙丹裡加毒藥了。

    只是,她現在擔心的是祁府,三日後他們就要被斬首,她想起那兩個可愛的姐妹祁淺紫,祁雅蝶,還有與她針鋒相對的王妃,羅側妃,有小心思的二奶奶、二爺等一堆人,他們都是無辜的,她雖然和他們感情不深,但好歹曾經也是一家人,可一個偌大的王府裡藏著一個敵國太子,罪名怎麼都不會輕。

    皇上也太草木皆兵了,生怕有人奪他的皇位,這些手無寸鐵的婦孺,又奪得了他的地位?

    南宮嫿嘆了口氣,難受的走到窗前,輕輕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眼裡泛著流瑩一般的亮光,安容華實在是太狠,得不到就毀掉,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她一定要除掉她。

    三日後,寒風蕭蕭,枯黃的落葉在宮中飄灑,冷風將落地捲得四處肆掠,一些宮人正在宮殿外清掃落葉,一個個臉上都十分的木然,因為今天是武穆王府全家抄斬的日子,這樣的日子,即使與她們無關,但也讓眾人覺得寒涼,生怕下一個會輪到自己。

    清晨的宮道十分寂靜,幾陣匆忙的腳步聲在宮道上響起,南宮嫿著一襲淺色素淨的紵絲羅袍,外罩一件白狐狸皮的披風,頂著寒風,領著玉萼等人朝大慶宮快速走了去。

    她手中捧著一隻精緻的小盒子,下唇輕咬,眼裡是濃濃的擔憂之色,來到大慶宮時,常青山早已經迎了出來,看到是南宮嫿,忙道:“公主,皇上已經對您下了禁足令,您怎麼出來了?”

    南宮嫿掃了常青山一眼,舉著手中的盒子,冷聲道:“皇上不會怪我的,這是本宮為父皇研製的仙丹,請公公進去通報一聲。”

    常青山一聽是仙丹,眼神立即明亮起來,迅速朝大殿中跑了去,不一會兒,又急匆匆的跑了出來,“皇上叫公主快進去,他要看看這仙丹長什麼模樣,有沒有用。”

    “多謝公公。”南宮嫿朝常青山道過謝後,迅速走進大殿,一踏進大殿,她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大殿裡的案桌上擺放著許多顏色各異的金丹,這些金丹看上去顏色沉舊,除了讓人覺得廉價外,還有一種淡淡的血腥味。

    此時,皇帝正披著一件外袍坐在龍床上,一雙眼睛微微的瞇起,一臉的睡眼惺忪,他身後躺著一個女人的身影,那女人背對著南宮嫿,一頭烏黑的秀發蜿蜒靚麗,一看這頭髮和身形,南宮嫿便知道,這是安容華。

    “兒臣參見父皇。”南宮嫿一進殿,便拂身朝皇帝行禮。

    皇帝懶懶的揮了揮手,目光迅速看向南宮嫿手中的錦盒,沉聲道:“聽說你研製好仙丹了,拿過來給朕看看。”

    南宮嫿將錦盒捧上前,玉手將裡面的小盤子端出來,那小盤子中的確有十顆黃金燦燦又光澤通透的仙丹,比起安容華那種粗製濫造的檔次高得多,看得皇帝眼裡有了興奮之色。

    南宮嫿卻將仙丹端著,抬眸看向皇帝,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朝皇帝堅韌的道:“兒臣來除了送仙丹給父皇外,還想請父皇饒了武穆王府一家,犯事的是武穆王,與他的家人無關,她們只是孩子和婦孺,還有老祖母也在其中,請父皇降輕對她們的處罰,留她們一條性命。”

    才說完,那床上的安容華就翻身坐了起來,她輕輕打了記哈欠,神情厭惡的睨了眼南宮嫿,“還以為公主有多大的孝心,原本想用仙丹換武穆王一家的性命,要是不救她們,恐怕公主還不會來大慶宮,皇上,我說得對嗎?”

    “你閉嘴,本宮與父皇說話,哪由得你在邊上插嘴?”南宮嫿冷冷瞪向安容華,她知道自己現在對皇帝有大用處,他不會傷害自己,便滿目陰冷的瞪向安容華。

    安容華原本想擺下娘娘的譜,可她還沒被封為娘娘,只是宮人私下這麼叫,如今被南宮嫿這麼一吼,她只覺得臉上無光,想說話扳回自己的面子,卻被冷冷挑眉的皇帝一把攔了下來,“朕與公主說話,容華,你起身去邊上伺侯著就行。”

    安容華只好不服氣的披上外袍,起身去屏風後整理衣裝,南宮嫿只覺得十分的噁心,看著這一幕,真是髒了她的眼睛。

    “你想用這仙丹救武穆王一家?你當朕是吃素的?”皇帝此時已經冷冷瞇起眼睛,狹長的眸子裡滿是嗜血的寒意。

    南宮嫿立即道:“兒臣不敢,父皇可以貶她們為庶民,何苦要殺了她們?她們始終照顧過我,只要父皇答應放過她們,我一定給父皇研製出長生不老藥來,這裡的仙丹有治風疾和仰止藥癮的功效,父皇服用後,風疾很快會好,對金丹的藥癮也能慢慢遏止住。相信過不了幾個月,父皇的身子會比以前更好。”

    皇帝當即冷哼一聲,冷地抬眸,突然“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滿目厲色的道:“你以為憑內顆仙丹就可以讓朕放過想奪朕皇位的人?這些人個個是反賊,朕沒把她們凌遲都是好的,你還敢來這裡跟朕談條件。朕早就說過,不准任何人求情,誰敢求情,與武穆王府一同處決,長樂,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敢與朕談條件!你讓朕留著她們,是讓她們找機會進宮尋朕報仇?朕告訴你,這樣的事朕見多了,餘孽不留,對我蒼祁江山一天就是威脅,前朝總有大臣的餘孽偽裝成妃嬪進宮刺殺先祖皇帝,你是不是想動搖我們蒼祁的江山?”

    “女兒不敢!只是,孩子們還太小,父皇如果不願意饒了男人,請留下老弱婦孺,還有老王妃,她可是父皇的親姐妹……”

    “夠了,你再為這些逆賊求情,朕連你和皇后一起處決,你若是因為此事不給朕做仙丹,你知道朕會怎麼做的。朕可以給你這幾顆仙丹面子留下老王妃,把她送進宮打入冷宮,但其他姓祁的一個個都必須死,行了,滾出去,再讓朕聽到一句有關祁府的話,朕立馬宰了你!”皇帝說完,已經陰黑的看向南宮嫿,面色泛著青紫的顏色,眼裡的憤怒像是要吃人。

    南宮嫿眼裡透著陣陣恨意,慢慢的起身,朝皇帝行了一個禮後,慢慢退了出去,在退出去之後,她冷眼看了這大慶宮一眼,她恨這樣的皇帝,連孩子都不放過,他無非就想拿母后來威脅她,讓她給他造仙丹。

    事到如今,她想盡辦法,都敵不過皇帝的殘暴手段,只希望祁翊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不要太恨自己。

    廣陽郡

    一匹鐵騎馳騁在廣陽大街,迅速策馬朝林太守的府邸行去,馬上的男人一臉焦急,才到太守府邸,就一躍躍下戰馬,迅速朝祁翊的院落走去。

    此時,太守府邸裡下人來來往往,將士們進進出出,十分的繁忙,那將士迅速來到院落里後,當即在外頭拱手道:“報!”

    一聽到聲音,裡頭的含笑迅速走了出來,見是自己人,隨即一招手,將他招了進去。

    那將士一進門後,立即半跪下身,看向正執著竹箭的祁翊,此時的祁翊身著一襲銀白色的鎧甲,一頭烏黑的秀髮披散下來,整個人眉清目秀,俊美高貴。

    “禀報太子,大事不好了,安容華夥同羅側妃偷了燕國與武穆王私通的信件,交給皇上,皇帝在朝堂之上當眾下令,今日將要斬殺王府所有人,如今王爺已經收到消息逃往燕國,而前來伏誅太子的人此時就快到廣陽郡。末將連著跑死了三匹馬才趕在他們之前到達這裡,太子,時間來不急了,如果皇帝的人到這裡告訴楚瀾,楚瀾就會派人圍攻你,你還是趕緊回燕國,餘下的事交由含笑和末將們處理便可。”那將士說完,已經難受得全身血氣上湧,直喘粗氣。

    祁翊一聽到他的話,迅速扔下手中的竹簡,眼裡透著陣陣驚愕和冰冷,當即一步上前,朝那將士沉聲道:“世子妃呢,有沒有被抓?”

    此時,祁翊只覺得心裡好像被人深深的劃開一道口子,無比的憤怒使得他眼眸赤紅,骨節分明的大手早已經篡在一起,眼里布滿血絲,好像一頭髮狂的野獸,陪伴他多年的家人,竟全被蒼祁帝斬殺,這樣的恨,恨得他如錐心噬骨一樣難受。

    還有他的嫿兒,他怎麼這麼蠢,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他竟不在她身邊,要是她有事,他也活不下去。

    那將士知道祁翊擔心什麼,忙道:“請太子放心,公主沒事,她和皇后呆在寢宮,如今安然無恙,要有事,含恨的人也早就來報了,連帶老王妃也因為公主的求情被赦免,只是打入冷宮。如今是武穆王府的人要被斬殺,這個時候,恐怕已經拉去刑場,就是世子再趕去也沒用了。”

    “不!滅族之仇本殿豈能不恨?囚妻之仇本殿豈能不報?他與本殿本就是水火不相容,來人,備馬,本殿要趕回蒼祁。”

    祁翊說完,已經抬手拿起牆上掛著的寶劍,深黑的眸子泛著陣陣寒光,已經迅速走出大門,這時,後邊的含笑也迅速招人跟了上去,那將士忙上前攔在祁翊跟前,堅定的道:“太子,您是燕國的中流抵住,你不能出事,趕緊跟末將回燕國,此地不宜久留,否則只有死路一條,別再去西藺城了,如今那裡封查得很嚴,你去了也沒用。”

    說完,那將士和其他幾名忠心護主的下屬全部上去抱住祁翊的腿,祁翊則冷然的睨了眾人一眼,一把用力將他們推開,沉聲道:“回去告訴父皇,本殿要帶嫿兒回去!”

    只留下這一句話,祁翊已經如風的竄了出去,含笑等人立即跟上,只留下幾個下屬一臉的無奈,為了長樂公主,他們的主子是真的瘋了,誰都知道此時皇帝在下令誅殺太子,如果太子貿然去西藺,肯定會被設陷阱抓住,可他卻絲毫不怕,為了公主竟然連性命都不要。

    唯今之計,他們只有迅速通知大燕帝,找幫後援助祁翊。

    祁翊一離開府邸,就迅速騎上含笑備好的戰馬,沿著一條他們之前探的小路迅速朝西藺城趕去,這條偏僻的小路楚瀾的人並不知曉,在臨走之前,他還派人偽裝成他自己往燕國逃,利用這個調虎離山之計,等蒼祁的報信員到達時,一定會以為他已經回燕國,這樣反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蒼涼的大地上,北風呼嘯,凜厲的刮過,一隊鐵騎迅速在山路上馳騁,祁翊領頭在前,身上的披風被風吹得揚了起來,整個人眼裡是濃濃的恨意,他身後的含笑則一改往日的溫雅,同樣一臉的冷漠,在追上祁翊後,他有些擔心的道:“殿下,此去西藺障礙重重,你確定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前去西藺是為了救南宮嫿,但如果殿下出半點事,都不僅江山沒了,連美人也會沒了,他真不明白,愛情真的有那麼重要?

    祁翊緊抿著薄唇,黑眸半斂,紅唇如月一般的冷勾,“無論如何,本殿都要帶她回燕國。”

    說完後,男人已經猛地策馬,那黑色的駿馬便用力的在山道上狂奔,捲起陣陣狂塵。

    鉅鹿郡南部的一個邊南鎮,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一直在往鎮口衝,紛紛想衝過去,因為鎮口另一邊就是鉅鹿郡,流民們大多是因為河水被淹逃往這方向的難民,他們一心想衝過這個關卡,認為到了鉅鹿郡就有吃的有喝的。

    喜媽媽也摻合在其中,她此刻身上的衣裳都被石頭劃破,頭髮凌亂,肩上包袱你的包子饅頭早被人搶去吃了,如今她已是飢腸轆轆,餓得前胸貼後背,可她的一雙眼睛卻充滿鬥志,誓要衝到鉅鹿郡,先搶點吃食,再往北邊的廣陽郡跑,她一定要把公主懷孕的消息告訴世子。

    在出東宮的時候,她就發現有人湧進來要抓公主,她知道自己返回去也只有跟著被抓,所以她連忙與送菜的宮女們一道混出了宮,想靠自己的能力去邊關給世子送信,在走到西藺大街的時候,她才聽到有快馬出宮,聽到那馬上的小哥在驛站牽馬喝水時與別人說公主沒事,只是被軟禁起來了。

    這下子,她才放下心來。

    正在這時,那批餓極了的流民又朝關卡處發起攻勢,守城的將士們一個個都拼死的抵抗,喜媽媽則一個箭步上前,撿起地上的石子就朝侍衛們扔了過去,其他流民見狀,也照著學,這下子,一把激怒了那些將士,將士們掄起武器就朝她們砍殺過來。

    喜媽媽見狀,嚇得立即往後跑,跟成百上千的流民們轉身就跑,喜媽媽跟在眾人後頭,一路跑了跑,經常跌倒,被人踩著踏了過去,疼得她老腰都快斷了,又繼續爬起來跑,一咬牙,就朝沒有官兵追的山地跑了過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喜媽媽終於氣喘吁籲的跑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山地,她此時已經餓得快昏掉,突然,她一抬眸,便看到地上有截剩下的饅頭,她立即伸手去抓,抓住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嘴里送。

    “誰?”正在這時,那草叢後已經有人衝了出來,一看到喜媽媽,忙舉起手中的彎刀,朝後邊的男人道:“殿下,這有個老太婆。”

    “殺了!”男人說話,已經提起劍起身,一躍翻身上馬,扯了扯馬的韁繩,微瞇著眼睛朝這邊看過來。

    那幾名身著勁裝的黑衣下屬,身上罩著濃濃的寒意,正欲朝喜媽媽揮刀的時候,喜媽媽嚇得趕緊往後邊退了幾步,大聲道:“我求你們放過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一聽這聲音,祁翊突然挑眉,怎麼這麼熟悉,這時,喜媽媽又道:“我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磕頭了還不成嗎?”

    這時,他似乎聽出來了,眼裡閃過一抹驚異,當即冷聲道:“住手,把她帶過來。”

    走過去的含笑正要帶人,冷不防的一看,正是蓬頭垢面的喜媽媽,忙將侍衛們攔住,喜媽媽也看到了含笑,繼而看到她身後立於馬上的高昂男子,當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世子,太好了,我竟然在這裡碰見你,我是來告訴你,公主懷孕了,嗚嗚……”

    “什麼?”祁翊一聽,心中燃燒起濃濃的火焰,當即一躍翻身下馬,迅速走到喜媽媽面前,將癱軟的喜媽媽親手扶了起來,邊上的含笑則迅速拿過一隻水壺遞給喜媽媽。

    喜媽媽此時已經是喜極而泣,她還以為要到廣陽郡才能找到世子,沒想到在這裡就碰上了,一邊喝了口水一邊哽咽著道:“公主和皇后被軟禁起來,如今祁府已經被滿門抄斬,世子,你快去救救公主,我真怕她被皇上殺害。她懷了你的孩子,已經一個多月了,我是特意前來通知你的。”

    “我知道了,童哥,你留下來照顧喜媽媽,把她帶去燕國,一路上好好的守護她,其他人,隨本殿速度往西藺城趕!”祁翊眼裡是濃濃的喜悅,那明亮的驚喜和歡心一下子感染了在場的人。

    可他在喜悅過後,硬是強壓住內心的喜意,一想起武穆王府全家被抄斬的事,他只覺得心裡疼如刀絞,她與他們雖沒太多感情,好歹也曾經是一家人,如今的他,豈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受傷害?

    想到這裡,男人的手指已經捏成拳頭,手腕上青筋暴裂,吩咐完之後就朝眾人道:“出發!”

    不一會兒,又是一騎鐵騎朝遠處跑了過去,童哥和另外兩名侍衛留下來照顧喜媽媽,喜媽媽看到消息終於通知祁翊,這才擦了擦眼淚,只是,她不知道要去燕國做什麼。

    童哥見喜媽媽不太懂,立即朝她笑道:“沒事的媽媽,你跟我們去燕國,以後那裡就是長樂公主和我們太子殿下的家,你就在那裡等他們就行了,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真的嗎?”喜媽媽擦了擦眼淚,看到童哥已經拿出一包乾糧,看得口水都流下來了,童哥則溫和一笑,將乾糧全遞給了喜媽媽,喜媽媽拿到手後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鳳鑾宮裡,一片肅穆,南宮嫿和皇后都焦急的站到宮殿門前,皇后急得團團轉,南宮嫿則沉著眼眸,深冷的看向前方,皇后心中咚咚作響,正在這時,那殿門處傳來一陣濃烈的腳步聲。

    南宮嫿和皇后都同時抬眸,只見滿面淚痕的老王妃已經被眾人抬了進來,老王妃因為王府被抄家斬殺一事,已經氣得一臉鬱結,被人抬在轎攆上,一看到南宮嫿和皇后,她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

    “祖母!”南宮嫿在看到老王妃的這一瞬間,同樣眼淚嘩地流了下來,迅速上前伸手給老王妃扶脈,發現她只是受驚嚇導致氣血虛弱之後,這才吸了吸鼻子,將老王妃慢慢扶下轎攆。

    老王妃眼裡全是淚,她淡淡的看著南宮嫿,嘆了口氣,一臉悵然的道:“和她們鬥了那麼多年,沒想到,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這些年,鬥輸鬥贏也好,我都沒想過,會和她們有天人永隔的一天,如今,二老太太等人皆被斬首,我想救,心有餘而力不足,皇帝是不會聽我的話的,早知道如此,我當初就不該這麼恨她們,怎麼樣都始終是一家人。”

    與其說是一家人,不如說她這個老王妃實際上是個外人,府里大多是二老太太的親信,除了大少爺和祁翊這房,根本沒人真正的關心過她,只是,雖然多年的仇恨已經種在心中,當她看到她們被押上斷頭台的那一刻,她竟然對之前的仇恨釋然了,她不恨她們了。

    南宮嫿輕輕拉著老王妃的手,把她扶進宮殿裡坐下,又伸手去替她捏肩,生怕她因為這次的事嚇到中風,也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和母后已經想盡辦法,最後父皇最終只放過了你,說你不姓祁,若是你姓祁,估計他同樣不會放過。父皇實在是太狠心,為了他的皇位,他竟防得如此嚴重,嫂子們又懂什麼?都是可憐人,我也很自責,沒盡到全力救她們。”

    心中好像被針扎似的疼,想起溫柔的嫂子大哥,還有她們的孩兒,南宮嫿眼淚也浸在眼睫,一臉的抑鬱,皇后見狀,忙伸手擦去南宮嫿眼底的淚水,溫柔的道:“嫿兒,如今你懷有身子,可不能難過,要是難過會傷害腹中孩兒的。”

    老王妃一聽,當即驚喜的抓著南宮嫿的手,在痛苦一聲後,欣喜的道:“嫿兒,這麼說,我王府還有一根獨苗,你竟有了翊兒的孩子。”

    見老王妃十分激動,南宮嫿只好朝她輕輕點了點頭,老王妃先是高興,隨即一臉難過的沉下眸,“有了又怎樣,祁翊並不姓祁,他是燕國太子,你這是燕國的骨肉。”

    聽老王妃這麼說,南宮嫿更加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安靜細心的看著老王妃,老王妃嘆了口氣,朝她揮了揮手,道:“我想暫時休息一下,誰也不想見,就歇在你這裡吧。”

    老王妃說完,皇后忙讓裕姑姑去扶她,南宮嫿淡淡的看著她,知道老王妃是傷透了心,武穆王府是她的家,她的心血,如今竟然變成這樣,她心疼的孫兒竟然是別人的孩子,她豈有不難過的。

    南宮嫿目送著皇后和老王妃進入內室,便領著玉萼等人朝自己的偏殿走去,偏殿前邊的紅梅已經悄然綻放,一簇簇漂亮的紅梅開得十分的紅艷,好像帶著思念的味道。

    玉萼溫柔的走過來,輕輕替南宮嫿披上一件紅色的狐裘,再給她一隻銅掐絲的手爐,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玉萼便走進去開始為南宮嫿準備晚飯。

    南宮嫿一個人靜坐在梅樹下,聞著紅梅淡淡的馨香,紅唇微地嘆了口氣,那一片片火紅的梅花含苞待放,像一個個害羞的小姑娘,空氣是冷色的,但她卻不覺得冷,天上的月光皎潔而明亮,不知這個時候,祁翊在幹什麼,要是他能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那就好了。

    “在想什麼呢?想我嗎?”突然,一陣溫潤如玉的聲音從梅林深處傳來,南宮嫿只覺得十分驚奇,她迅速抬眸,朝那聲音處看過去,仔細的瞪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站起身,手中的手爐也慢慢的落到地上,發出與紅梅碰撞的輕微的響聲。

    “你回來了?”南宮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剛才真的聽到男人溫潤雅緻的聲音,怎麼人卻不在。

    “嫿兒!”正在這時,男人說完話後,已經滿目滄桑的推開面前的梅枝,滿目深邃的朝南宮嫿看過來,一看到南宮嫿安靜站立的樣子,他嘴角自然的露出一抹放鬆。

    “翊,真的是你?我沒有眼花吧?”南宮嫿說完,已經迅速朝男人奔了過去,此時,滿身是汗的祁翊則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將衝過來的南宮嫿抱在懷裡,此時,南宮嫿才聞到他身上的各種男人味道,他的衣袖早已經被汗水打濕,下巴上竟然有了胡茬,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四、五歲,眼神滄桑孤寂,將她抱得緊緊的,快將她箍得透不過氣來。

    “是我,真的是我,嫿兒,我終於趕回來了。喜媽媽說你懷孕了,來,讓我看看,你還好嗎?”祁翊說完,溫柔的看向南宮嫿,又看向她的小肚子處,伸手輕輕的上去觸摸一下,感覺到她的小肚子好柔軟,眼裡是濃濃的感動。

    南宮嫿則伸手撫上祁翊的臉龐,見原本俊美無疇的男人,因為幾天的奔波,胡茬滿地,一雙漂亮的眼睛里浸著淡淡的擔憂,此刻正自責又難過的看著她,卻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口。

    是的,她看見了,祁翊的左肩處有個小劃傷,她立即伸手探過去,祁翊連忙握住她的手,無比溫情的道:“你放心嫿兒,我沒事,男人就應該有點傷疤,不用擔心我,你這一個月來,身子可好,吃得可好,睡得可好,可有想我?”

    聽到祁翊的問話,南宮嫿就好像看到親人一般,將小臉撲進他胸膛上,貪婪的聞著他身上的男人味,輕聲道:“你放心,我答應過你會好好的,就一定會,只是,你冒險跑來蒼祁,萬一皇上圍剿你,你要怎麼回去?”

    祁翊這時抬起南宮嫿的眸,在她額頭上溫柔的親上一吻後,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一臉正色的道:“我這次來,就是要帶你離開的,和我去燕國,做我的太子妃,將來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聽到祁翊的話,南宮嫿這才認真的看向他,有些質問的道:“這麼說,你真的是燕國的太子,朱凝淵?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凝淵君?”

    看到南宮嫿的質問,祁翊生怕她生氣,忙緊緊拉住她,認真的道:“對不起嫿兒,以前我沒告訴你,是怕你知道後會有心理負擔,畢竟,這個秘密會害死很多人,還是不讓你知道的好。我原本想等這邊的事處理完畢,就帶你離開的,沒想到,皇帝已經提前在查我的身份,派我去了邊關,在邊關的時日,我每天都在想你。當我知道你有危險的時候,已經馬不停蹄的往蒼祁趕,就是為了帶你走。作為一個儲君,這些年我一直呆在蒼祁,早已經恨透了這樣的日子,請原諒我的隱瞞。”

    南宮嫿難受的眨了眨眼睛,一時間,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祁翊,以前,她只是有懷疑他的想法,但如今,她卻有些怪他,為什麼不早些告訴她,讓她與他共同進退。

    “可是,你既然是燕國太子,明知道我們不可能,為什麼還要娶我?”南宮嫿此時有些難受的別過臉,要她離開蒼祁去燕國,她做不到,她有捨不得的娘親和弟弟,還有南宮府和中威伯府一家,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也做不到,她肯定不會開心的。

    祁翊眼裡的孤寂此刻更深,他身處在這個位置,原本他是誰都不愛的,可老天竟讓他巧合的遇到南宮嫿,他才不顧一切的娶了她,哪怕她恨他也好,他也要擁有她,便仍舊不放鬆的拉著南宮嫿的小手,生怕她離開他。

    “嫿兒,我已經和楚宸燁商量好,如果此次他討伐昏君成功,以後我們燕國和蒼祁將互不侵犯,永世和平,兩國締結和平相交的盟約,他做蒼祁帝,我是燕帝,這樣,你就不用國破家亡,我也不用再為這件事與父皇爭執。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同意攻打蒼祁,我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不喜歡這種殘害百姓的做法,我更不會讓你傷心,做出殺你父母這類的殘忍事情。”祁翊堅定的看向南宮嫿,他很在意她的表情,她如果一不高興,他這個大男人就慌了,從來沒有任何事能左右他的情緒,除了南宮嫿。

    南宮嫿看到祁翊有些緊張,好好一個霸道冷戾的大男人,卻在她面前如此的沒有脾氣,她心中是很感動的,只是,要她離開這裡,她真的一時半會做不到。

    “你讓我好好想一想,皇長孫和太子一派如此的厲害,萬一楚叔叔失敗了怎麼辦?如今齊王已經被太子害得中毒昏迷,一直躺在齊王府不醒,就楚叔叔一個人,怎麼對付太子、皇長孫和皇帝?如今宮中又被太后、羽落和安容華把持,要想奪權,是很不易的。”南宮嫿將自己的擔憂輕聲說了出來,銀色的月光下,祁翊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好像雪夜裡的銀狼一般,高貴卻溫柔。

    “這些事,嫿兒你不要擔心,只要你跟我走,我會讓你幸福,我希望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的在一起,跟我走,好嗎?嫿兒!”祁翊怕時間不多,再在皇宮耗下去,恐怕有追兵追來,他在闖進西藺城時,已經驚動的官兵,此刻,官兵們正四處追查他,要不是他在皇宮有內應,恐怕還進不來這裡。

    南宮嫿只覺得時間太緊迫,她還沒和皇后道別,也沒和弟弟說話,更沒有囑咐玉萼她們,臉色有些遲疑,“可是,你是燕國太子,我是蒼祁公主,我們結合不會幸福的,就算我跟你到了燕國,你能保證燕國的人不會唾棄我麼?我是蒼祁人,你能保證別人不恨我,不說我麼?如今兩國正在打仗的關鍵時期,你父皇母后同意我這個兒媳婦麼?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南宮嫿正在擔憂的時候,男人已經捧起她的唇,輕輕含住她的唇,在她唇上霸道的吸吮親吻起來,南宮嫿緊張的環著男人的脖子,她的擔憂太多,可全被他的一個吻給壓了下去。

    終於,祁翊在吻夠之後,這才將南宮嫿一把抱進懷裡,眼裡是無盡的寵溺,“在燕國,誰敢給你施壓,就是與本殿作對,你放心,無人敢說你半句,我父皇母后也不會有意見。時間不多了,你又懷了寶寶,一路上我們肯定走得很慢,要儘早出宮,否則天亮,就不易出宮了。”

    祁翊真的不放心留下南宮嫿一個人在這裡獨自面對,如​​今他身懷家族的仇恨,又牽掛著嫿兒的燕國,只覺得自己身上肩負的擔子很重,但無論有多重,他都會努力,努力的為嫿兒創造一片美麗的天空。

    “誰?”正在這時,那守門的玉萼突然朝門口大聲的喝斥起來,玉萼才吼完,只聽她“啊”的一聲尖叫,已經有許多火把朝殿裡湧了進來,此刻,走在最前頭的皇帝一進來後,就朝身後的從道:“來人,放箭,朕要朱凝淵的屍體!”

    竟是皇帝來了,南宮嫿見狀,嚇得趕緊推了祁翊一把,“你快走,不要管我。”

    “我怎能丟下你,嫿兒,躲在我身後。”此時,他想再讓南宮嫿躲進殿已經不可能了,因為進來的侍衛們已經舉起弓箭,一個個威武冷然的盯著她們,而那牆頭上,祁翊的隨身暗衛也一個個立於牆頭,全部手持弓箭,雙方立馬對恃起來。

    祁翊猛地揮袖,將南宮嫿護在自己衣袍底下,右手握劍,鳳眸裡嵌出無比冷寒的寒光,看向躲在侍衛後邊的皇帝,“有種,就站出來與本殿一較高下,沒種,你且繼續躲在侍衛身後,不過,本殿照樣可以取你的狗頭,蒼祁帝,還我祁府一百三十口人的命來!”

    祁翊說完,手中突然多了好幾粒金珠,手一揮,那金珠就朝蒼祁帝的方向投擲而去,嚇得蒼祁帝趕緊拉侍衛來擋,他此時已經是怒氣沖衝,朝身後的人大聲道:“沒什麼可多說的,來人,放箭,殺了她們!”



第152章 夫妻情深太子歸國


皇帝一聲令下,後邊的侍衛當即忌憚的看了祁翊一眼,拉開弓箭就嗖嗖的放箭,登時,那宮牆上守著的祁翊的暗衛們當即執起手中大弓,同樣冷漠的扯開弓箭,朝對方直射而去,此時,那箭雨密密麻麻,如雨點般兩方飛射。

    皇帝在看到自己的地盤上竟然有這麼多黑壓壓的暗衛時,氣得瞪大眼睛,眼裡全是盛怒,“這些守衛都是一群飯桶,竟然讓燕國太子的人闖進朕的皇宮,來人,召御林軍來,今天朕要活活撕了祁翊!”

    皇帝說完,已經有人冒著彈雨去召御林軍了,南宮嫿一直躲在祁翊的身後,她心裡很緊張,可面上一直很鎮定,可是,這些侍衛好解決,萬一御林軍來了,祁翊就真的走不掉了,那可是上千甚至上萬人,祁翊們才幾百人,根本無法走出去。

    想到這裡,她忙看向祁翊,朝他堅定的看過去,“翊,你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皇上不敢殺我的,她有求於我,我會拖累你的。”

    南宮嫿仔細思考了一下現在的利與弊,如果與皇帝直接鬥下去,會兩敗俱傷,到時候祁翊就走不掉了,她仍舊還是要被困在這裡,不如讓祁翊先走,以後找機會進來再帶走她。

    可祁翊深沉的鳳眸睥睨的看了皇帝一眼,一把將南宮嫿的手抓緊,不放手,堅定的道:“我不會丟下你的,作為男人,豈能丟下自己的女人在這裡受苦?你與我一起走,離開這個地方!”

    “想走?來人,把皇后和老王妃帶出來!”皇帝一聲令下,剛才趁機衝進宮殿的侍衛們已經押著滿目鎮定和皇后和一臉冷色的老王妃出來,皇后一看到正持劍揮箭的祁翊,先是一愣,隨即看向皇帝,大聲道:“皇上,放過她們吧,她們還只是孩子。”

    話還未說完,皇帝已經憤怒的衝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皇后臉上,無比狠毒的道:“你讓朕放過想奪朕江山的人?皇后,你究竟是蒼祁人還是燕國人,你究竟是不是反賊?”

    皇后被打這一巴掌,一下子牽動了南宮嫿和祁翊的心,南宮嫿只覺得現在的局勢太難辦了,要是再這樣下去,估計皇帝會拿母后來威脅祁翊。

    可才思考完,皇帝就已經一把拽住皇后的頭髮,將她一下子拖到自己面前,皇后嘴角已經有一條血流了下來,她仍舊堅定的咬著牙,反瞪向皇帝,“皇上,嫿兒是你的親女兒,你不能殺她,祁翊,你快帶嫿兒走,別管我,快走啊!”

    “皇上,兩千御林軍趕來了。”正在這時,一名侍衛迅速跑進來禀報,一聽到御林軍來了,南宮嫿和皇后都滿目的擔憂。

    而祁翊此時俊美的容顏陰冷深沉,身上透著濃濃的陽剛味道及男人應有的霸氣,冷風揚起他藏青色的袍子,此刻的他,眼底噙著嗜血的鋒芒,這時候,四周已經圍滿了御林軍,包括含笑他們呆的圍牆外。

    含笑見狀,立即招呼人縱身躍下,如銅彈鐵壁般擋在祁翊和南宮嫿面前,轉身就朝祁翊道:“世子,你快走,這裡留屬下善後!”

    “誰走得掉?里里外外都是朕的人,凝淵太子,如果你現在向朕投降,說不定朕會留你一俱全屍!”皇帝見自己有這麼多人守護,這可是他的皇宮,滿目盡是冷意和得意,此時,他又用力一拽,將皇后的頭髮當即狠拽了一撂下來,可皇后卻叫都沒叫一下,努力忍住心裡的疼痛,怕南宮嫿擔心。

    這一扯,立即牽動了南宮嫿的心,她當即大叫一聲,“母后!”

    看到南宮嫿如此的緊張皇后,皇帝現在更加得意,果然,這對母女已經產生深厚的感情,他有皇后在手,還怕南宮嫿不妥協?

    此時,祁翊眼裡的憤怒和冷色更甚,他執起手中金珠就朝皇帝的地方嘩嘩射過去,而皇帝面前的侍衛們早有反應,一個個舉好盾牌守在皇帝面前,此時,外頭的御林軍已經與外面的暗衛們打了起來,有的提著武器衝了進來,一沖進來就和含笑他們對殺起來。

    越來越多的御林軍湧進來,此時,火把已經將南宮嫿和祁翊他們完全的包圍,雙方打鬥廝殺十分的強烈,不一會和就有屍體倒在南宮嫿面前,她一直被祁翊溫暖的護在身後,可當她看到金珠已經逐漸用完,持劍與御林軍廝殺的祁翊後,心中泛起陣陣酸疼,要不是因為她,祁翊也不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這時候,已經有數十名御林軍持刀衝了上來,祁翊則狠狠咬著牙,玉手冷揮手中寶劍,額頭上青筋暴裂,眼眸赤紅,一頭烏黑的秀發被風揚起,此時的他渾身凝聚滿力量,大手一揮,立即有兩人在他面前倒了下來。

    接下來,只要衝上來一個,就死在祁翊的劍下,祁翊用劍的姿勢很獨特,又利落,姿勢快準狠,有人衝上來,他就毫不留情的刺進對方的要害,一具具屍體倒在南宮嫿腳下,她雖然很害怕,可仍舊保持鎮定,不讓祁翊分心。

    可祁翊殺得再厲害,體力也會漸漸不支,這時候,圍過來的御林軍越來越多,院子外頭的御林軍們已經持起火箭,朝祁翊他們射進來。

    “擒賊先擒王,含笑,你來保護嫿兒,本殿去擒蒼祁帝。”祁翊說完,已經冷挑寶劍,斜睨向含笑,含笑忙殺到南宮嫿跟前,用身體護在她面前,朝祁翊道:“太子快走,蒼祁帝身邊那麼多高手守護,你殺不過去的。”

    “要本殿丟下嫿兒一人走,決不可能,況且這個時候,想走,恐怕已經走不掉了。”外頭全是蒼祁帝的人,他有上百萬大軍,他們幾百人如何與他鬥?如何,只有擒住蒼祁帝,他們才有機會離開。

    不入龍潭,怎能擒王,祁翊才說完,已經玉手一挑,身形一動,便朝皇帝直刺而去,皇帝見狀,嚇得趕緊往後退了兩步,他面前的數百御林軍早已持劍上前,祁翊一到,便與他廝殺起來。

    一瞬間,祁翊一個移形幻影,踩著輕功朝蒼祁帝直躍而去,蒼祁帝面前雖然重兵把守,但都不會輕功,一個個只得舉箭朝祁翊射去,祁翊一邊揮劍擋箭,一邊踏著輕功直逼向蒼祁帝。

    正在這時,含笑身邊圍攻了大量的御林軍,因為皇帝的人太多,一齊湧了上來,他們幾個護衛根本處於劣勢,沒幾下,人潮就朝南宮嫿湧了過去。

    而那邊的祁翊,已經斜立身子,狠揮冷劍,三兩下便砍殺掉守護在皇帝面前的人,他俊朗的雙眸犀利的睨向蒼祁帝,趁勝追擊,嘩地抽劍猛挑,直挑那些拿盾牌的將士的手筋,被這一麼一挑,那些將士根本沒有招架之力,祁翊使的是巧勁,​​他們手筋被挑斷,一個個手中的盾牌應聲倒地,且難受的嘶吼狂叫起來。

    皇帝原以為祁翊沒本事衝過來,可這時,他一抬眸,便看到祁翊冷地揮著衣袍,嘴角邪佞的冷勾,紅眸赤紅如像天邊的落日,銀色的月光下,他一頭泛著銀光的黑髮顯得神秘莫測,身上的肅殺之氣足以將人凍僵。

    “來人,護駕,你們都是死的嗎?都過來護駕,殺了祁翊!”皇帝急得扯過邊上一名侍衛擋在自己面前,可那侍衛才被扯過去,那面前的男人殷紅的嘴角已經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登時,他大掌一揮,早已逼近皇帝,而此刻,皇帝面前的幾名將士紛紛被掃掉手筋朝邊上本能的躲過去。

    祁翊則見機行事,一步上前將寶劍直抵到皇帝的脖子上,用無比冷酷的聲音道:“都住手,放了他們,包括嫿兒,否則,本殿立馬擰下你的腦袋!”

    祁翊話音一落,正在廝殺的眾人慢慢的停了下來,當他們看到已經被祁翊用劍抵住脖子的皇帝後,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落了出來,燕國太子太強悍了,他的能力比楚宸燁還厲害,沒想到竟然力破幾百人的突圍,將他們的皇帝給控制住。

    皇帝此時又是氣惱又憤恨,一雙眼睛嵌著冰冷的寒芒,卻又無比的渾濁,正在他犀利的盯著祁翊的同時,只聽對面已經的幾名侍衛沉聲道:“燕太子,放了皇上,否則,我們就殺了皇后和長樂公主,以及你的所有屬下。”

    祁翊一聽,便冷冷的咬牙轉眸,發現此時的含笑、南宮嫿等人全被侍衛們控制起來,一柄柄利劍架在南宮嫿的脖子上,她則仍舊鎮定的立於原地,邊上的含笑則一直在與人廝殺。

    這時,那殿門口處,一襲黃色錦袍的太子走了進來,太子一走進來後,看清了裡面的局勢,迅速持著劍走到南宮嫿和皇后面前,朝祁翊沉聲道:“燕太子,你要敢動皇上一根毫毛,本宮就殺了皇后和長樂公主,要不,咱們試一試?”

    皇帝在看到太子來之後,眼裡顯出一縷驚喜,忙冷然看向祁翊,祁翊看到被架著刀的南宮嫿,眼底的暴怒足以將人燒滅,強硬的拳頭緊緊捏在一起,眼眸下沉,咬牙道:“放了嫿兒!否則別怪本殿手下不留情!”

    蒼祁帝知道祁翊的本事,他真怕他給自己脖子上來一刀,便在思索一下後,忙道:“燕太子,朕可以與你做筆交易,只要你放過朕,朕就放了南宮嫿和皇后,並且,不追究她們今天的責任。”

    “本殿憑什麼相信你?”祁翊微瞇起眼睛,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南宮嫿身上。

    這時候,那鳳鑾宮對面的一處宮頂上,羽落和安容華兩人架好強弩,安容華狠狠的將強弩的弓拉開,羽落則一臉狠毒的將一支染了毒的金箭慢慢往弓上放,“姐姐,你究竟是要射殺南宮嫿還是祁翊。”

    “南宮嫿!就是這個機會,咱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射死她,場面那麼混亂,皇上肯定也不知道是我們幹的,最重要的是,殺了南宮嫿,皇上就沒辦法服用她的仙丹,就只得聽咱們倆的。”安容華惡狠狠的將箭弩往南宮嫿的方向瞄,兩人剛才在知道鳳鑾宮出事之後,就第一時間跑過來了。

    羽落同樣很恨南宮嫿,不過她現在更想殺的是皇帝,當即朝安容華道:“你哪是為了仙丹,你是因為祁翊恨死了南宮嫿,想殺掉她而已,得不到就毀掉,你怎麼不殺了祁翊?偏殺南宮嫿,先殺皇帝。”

    “什麼?”安容華以為自己聽錯了,發現羽落已經去搶弓了,忙道:“為什麼要殺皇上,殺了他,咱倆也活不成,只有死路一條,殺了南宮嫿,也是替咱倆受的侮辱報仇,而且,你的楚宸燁也喜歡她,殺了她,咱們不是都無後顧之憂了?”

    羽落眼裡迸射出濃濃的恨意,一把奪過安容華手中的大弓,沉聲道:“你懂什麼?我這輩子最大的仇人就是皇上,我之所以進宮,為的就是殺他,如今這麼好的良機我都不好好把握,我怎能對得起我云家五十九口人的性命?我早就說過進宮是為了報仇,如今,真是天助我也,我要殺了這個昏君!”

    安容華聽得一愣一愣的,她還不知道羽落進宮有這些故事,但她現在只想殺掉南宮嫿,讓她殺祁翊,她怎麼捨得,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南宮嫿,當即強硬的道:“先殺南宮嫿,因為咱們射一箭出去,他們肯定會發現然后防備,如果先殺皇上,要想再殺南宮嫿就來不及了。”

    “不,先殺皇上,我要為我的家人報仇。南宮嫿一樣得死,你知不知道,當年皇上因為我父親功高震主,卸掉我父親的威武將軍之職,找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將我家族五十九口人滿門抄斬,從那時起,我就發誓了要為父親報仇。還好,在問斬的時候,太后救了我一命,為了安撫我父親手下的將士,皇帝同意封我為郡主,讓我陪侍在太后身邊。他以為這些年來我早忘了當年的仇恨,卻不知道我恨他入骨,比起南宮嫿來,我更恨皇上,因為是他將我家滿門抄斬,我父母都慘死在他刀下。容華,如果你真的當我是朋友,這一次不要攔我,讓我先殺掉皇上,替我亡父亡母哥哥姐姐們報仇!”羽落說完,已經咬緊牙關,她牙關緊緊繃起,眼里浸著陣陣火苗,如安容華所說,如果第一箭不射皇后,第二箭想射他,就沒機會了。

    安容華聽了羽落的話,心裡雖然很同情她的身世,沒想到她比自己還慘,從小就沒有父母,可她卻享受了那麼多年的榮華富貴,像公主那樣金枝玉葉,而她則是個農家女,從小窮到大,同人不同命,她此刻不想讓步。

    再說,羽落只是利用她,怪不得羽落要和她聯合給皇上服食金丹,原來她一直想害皇上,如今她的計劃就快成功,可她的仇敵南宮嫿還在那裡,萬一她被祁翊救走怎麼辦?

    想到這裡,安容華一狠心,突然一咬牙,將羽落一把推到邊上,她自己則拉緊弓箭,朝羽落冷聲道:“得罪了,我現在只想殺南宮嫿,皇帝不能死,死了你我都得死!”

    說完,她狠狠的拉緊弓弦,對準遠處的南宮嫿,嘩的一聲將箭射了出去,正在這一瞬間,原本提劍與太子對恃的祁翊似乎聽到一股呼呼的風聲從對面襲來,他當即側耳傾聽,判斷那風聲已經朝南宮嫿的方向呼嘯而去。

    不好,有人偷襲。想到這裡,他想也沒想,嘩的一把收回劍,一把將皇帝踢到地上,人已經迅速朝南宮嫿移動過去。

    南宮嫿原本正緊張的盯著祁翊,卻突然看到遠處一支金光閃閃的箭朝她射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感覺自己瞳孔放大,想反射性的逃開,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就在她閉上眼睛,以為那箭要直射向她心窩之時,突然,她聽到“哧”的一聲!

    這好像是金箭刺入肉體的聲音,南宮嫿只感覺有道濕熱的影子​​在她面前滑過,猛地抬眸,便看到已經一手握住胸前金箭的祁翊,此時的祁翊,右手緊握住已經刺進他胸膛的箭,那手握的地方,已經慢慢浸出鮮紅的血跡,而他,則冷皺著眉頭,額頭上早是濃濃的汗,在難受的搖了搖頭後,他猛地提起寶劍,狠地咬牙,將胸膛前的金箭嘩的一聲扯了出來,同時寶劍冷挑那金箭,將金箭毫無虛發的朝剛才射過來的地方反射回去。

    這時候,南宮嫿和含笑等人已經大聲尖叫起來,是祁翊替她擋了箭,是他衝過來,她才倖免於難。

    南宮嫿此時心如刀絞,痛苦的朝祁翊就跑了過去,“翊,翊,你怎麼樣?”南宮嫿急得眼淚嘩的一下子流了下來,她一跑到祁翊面前,就一把將滿頭大汗的祁翊抱住,一看到他胸前湧出來的鮮血,南宮嫿當即斷定,這箭有毒。

    “嫿兒,我沒事,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因為那毒箭放有奇毒和謎藥,祁翊此時只覺得頭腦發昏,他艱難的半睜半闔著眼睛,那漂亮的眼睛透著濃濃的霧氣,一直溫情的凝視著南宮嫿。

    正在這時,皇帝見自己安全了,當即朝太子一揮手,厲聲道:“都愣著幹什麼,上去殺了燕太子,誰能取得他的首級,朕賞你們王侯將相做!”

    皇帝一聲令下,被刺激了的將士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經持著武器朝祁翊圍了過去,這時候的祁翊,在眾人圍過來時,一把提起手中寶劍,努力的想要與他們搏鬥。

    此時,南宮嫿一直緊緊的抱著祁翊,她眼淚止不住的流,眼眶又紅又腫,她只感覺自己的心被撕裂,她的心在片片的滴血,抬起頭就朝蒼天嘶吼道:“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前世你讓我死在劍下,今生你又這樣對我的丈夫,我恨蒼天,我恨這一切!”

    說完,南宮嫿死死的抱住祁翊,想擋在他面前,正在這時,那宮牆上突然響起一陣哨聲,緊急著,一夥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嘩地朝地下扔出濃煙和砲彈。

    一顆顆砲彈扔下來,響起劈裡啪啦的聲音,又有滾滾濃煙,炸得下面的將士們一個個四處流竄,這下子場面更亂。

    南宮嫿眼里浸著淚,看到祁翊此時鳳眸已經微微輕閉,他似乎想努力的睜開,不想昏睡過去,可他胸膛處仍在潺潺流血,他痴痴的看著南宮嫿,嘴唇慘白,毫無血色,右手輕輕一鬆,那手中的劍就砰的一聲墜在地上,他慢慢的伸出帶血的手掌,輕輕撫向南宮嫿的臉龐,眼裡也有晶瑩的淚,這是愛憐的淚,“嫿兒,如果我以後不能陪你,你就忘了我,不要再想我,不要為我難過,生下我們的孩子,好好的過你們的生活,我覺得好累,我可能……撐不下去了。”

    “南宮嫿,你竟讓祁翊替你受箭,你給我受死!”正在這時,南宮嫿聽到安容華無比狠毒的聲音,她猛地轉眸,發現安容華早已撿起祁翊掉落的劍,對準她迅速刺了上來。

    南宮嫿還沒來得及反應,祁翊已經一把將她抱到身後,他自己則用最後的力氣一躍擋在她面前,雙眸堅定,睫翼撲閃,一躍上前,安容華的劍就來不及收回,重重的刺入他的心臟。

    這一箭,比剛才的那枚金箭更刺得狠,這下子,祁翊身子已經僵硬的立在原地,冷風吹拂著他的秀發,他整個人顯得肅穆深沉,漂亮的丹鳳眼是濃濃的恨意,嚇得安容華立即鬆開握劍柄的手,迅速朝後邊退了兩步,大聲的尖叫道:“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只想殺南宮嫿,你不要恨我,祁翊,我求你不要恨我,那支箭我也只是想殺南宮嫿的,我沒想到……”

    安容華說完,已經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此時的南宮嫿,在看到祁翊為了她又中了安容華一劍後,她恨得在地上隨便撿了把寶劍,舉起那劍,滿目憤恨的朝安容華追了過去,安容華則反射性的直往有盾牌的地方逃。

    南宮嫿見安容華跑了,氣得嘩地扔下劍,著急的跑到祁翊身旁,一把將他抱住,渾身顫抖的貼向他,緊緊的撫摸著他的肩,他的背,“翊,你會沒事的,我會救你的,我這就拿止疼藥、止血藥,還有解藥……”

    南宮嫿說完,迅速去袖子裡找藥,而這時候,那後邊衝出來的暗衛們已經迅速殺開一條血路,一下子圍到南宮嫿和祁翊身邊來,一圍過來,其中一個蒙面大漢就朝南宮嫿道:“長樂公主閃開,我們要帶殿下回宮!”

    說完他們就要來搶人,有人已經過來搶祁翊,此時的祁翊,死死的皺著眉,卻不喊半聲,雖然他身上在流血,可他仍舊堅強的咬著牙關,眼睛半瞇起,朝南宮嫿道:“嫿兒,不要管我,和他們走,離開這裡,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保護好你自己。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那時的回憶,就好像這首詩,雲階不知處,月輝照伊人,伊人曾何在,獨留愁夢中……”

    “不,你不走我就不走,我們要死就死在一起,要是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南宮嫿心裡溢起無比深黑的恐懼,這種壓迫的窒息感讓她生出從未有過的害怕,她很害怕失去祁翊,因為她已經摸到祁翊身上的一把大鮮血,她嚇得緊緊抱住祁翊,不想讓人把他帶走。

    可那趕來的暗衛們有的已經去拉南宮嫿,有的則迅速去拉祁翊,有的又在與皇帝的人搏鬥,場面一下子是從未有過的混亂,南宮嫿不想被人拉開,她憤怒的盯著身邊的暗衛們,瘋了似的嘶吼道:“放開我,我要和世子在一起,你們放開我。”

    “長樂公主,你是蒼祁人,根本不可能與我們太子在一起,你們是敵人。我們只奉命救走殿下,至於你,與我們無關,燕帝沒下令殺你都是好的。”此時,一名暗衛已經上前,一把將南宮嫿緊拽住祁翊的手給掀開,他則一把扶住祁翊,身邊又有幾名暗衛上前幫忙,架起祁翊就往宮牆上飛。

    南宮嫿急得尖了差點摔倒,迅速追了過去,可那些暗衛們已經死死的抵在她面前,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昏過去的祁翊被人帶走,好像駕著濃霧一般消失在宮牆之處。

    這時候,後邊的皇帝和太子見祁翊竟被他的暗衛救走,當即下令眾人去追,南宮嫿想再去追,脖子邊已經被皇上的人架著刀子,而那些暗衛們,早已經又扔了幾個濃濃的煙霧彈,一轉眼就消失在大殿中。

    南宮嫿看不清楚面前的東西,只看到面前一片濃霧,那些暗衛們在跳上宮牆的時候,披風上的鷹月圖案閃著金色的光澤,臉上的面具透著無比的深寒,幾下子,祁翊的餘下屬下們就被後頭衝進來的暗衛救人。

    太子已經領著人去前方截殺,皇帝則氣得緊咬牙關,恨恨的走到南宮嫿面前,一把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朝她冷聲道:“賤人,是你和祁翊勾結,想背叛蒼祁,離開這裡,還是想和他來刺殺?”

    南宮嫿冷冰冰的睨了皇帝一眼,一顆心早已破碎不堪,在看到祁翊受傷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經碎了,死了,碎成片片斑駁的血塊,她覺得自己呼吸困難,支撐不住的慢慢滑坐到地上,神情冰冷而幽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南宮嫿心痛得癱軟到地上,皇帝這才收回手,朝她沉聲道:“朕現在不殺你,留你還有用,來人,把長樂公主和皇后押進鳳鑾宮軟禁起來,另外,再派五百侍衛看守鳳鑾宮,決不能讓今天的事再發生。”

    皇帝說完,大手一揮,身後的人嘩地拾起武器退了出去,有的則在清理現場,拖那些死人,而南宮嫿,一顆顆眼淚落到地上,她痴痴的盯著地面,什麼也不說,眼裡的眼淚如海般洶湧,像金豆子一般落下。

    皇后見狀,同樣撲到南宮嫿身邊開始哭泣,她將呆木若雞的南宮嫿抱在懷裡,一直不住的搖著南宮嫿的身子,“嫿兒,你別發呆啊,沒事的,祁翊不會有事的,他福大命大,一定會健康平安的。大燕帝的人已經將他救走,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收到他健康回家的消息。”

    南宮嫿則淡淡的流著眼淚,慢慢抬眸,有些痴痴的看向皇后,輕聲道:“母后,你沒有騙我,對不對?你說的是真的,對不對?”

    “哈哈,你母后說的豈會是真的,祁世子如今已經中了安容華兩劍,一次是染有毒藥的金箭,一次是他自己的寶劍,都這樣了還不死,除非他是大羅神仙。南宮嫿,這一刻,你已經是寡婦了,別再肖想了。”這是羽落的聲音,羽落領著人,滿目得意的走了進來。

    她這麼刺激,如果是平時的南宮嫿,早和她對說起來,可今天的南宮嫿,她只是幽幽的坐在冰涼的地上,眼睛看著手指尖的鮮血,一言不發的垂著眼眸,好像傻了一般。

    那被祁翊推倒在地上的安容華此刻已經咬牙站了起來,她恨恨的盯著南宮嫿,朝她氣惱的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誤殺祁翊?該死的是你,我明明要殺的也是你,你這個賤人,祁翊為什麼對你那麼好,他為什麼給你擋箭?”

    南宮嫿仍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呆呆的垂著眸,這時候的安容華,以疑惑的看了南宮嫿一眼後,難受的捂著胸口,冷聲啐道:“說不出話來,估計是傻了,我們走!”

    說完,她迅速轉身朝宮門處走了出去,羽落見沒有戲可看,反正南宮嫿已經這麼慘了,她有的是時間來奚落她,便跟著安容華走了出去,她還要找安容華質問被她推開的事。

    等眾人走得差不多之後,南宮嫿突然抬眸,看向滿目淚痕的皇后,朝她淡淡的道:“母后,我困了,好想休息,你和我進去休息好不好?”

    她自己就是大夫,她知道,祁翊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要在路上奔波,且不說能不能逃脫皇上的追擊,就算他能逃脫,身上的血跡已經流乾,遲早都是死路一條,她只恨自己,為什麼當初沒早早的除掉安容華,留她下來殘害她們。

    要不是為了她,祁翊也不會連受兩次重創,此刻的她,嘴唇顫抖,任由皇后慢慢的扶起身,最後看了一眼映著皎月的高高宮牆後,這才木然的朝大殿走去。

    皇后看著已經崩潰的女兒,恨得十指握成拳頭,她恨死了皇帝,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們母女,看著南宮嫿難受的樣子,她忙把她扶到內室的大床上,讓南宮嫿平躺在床上,溫柔的撫摸著女兒蒼白的嘴唇,“嫿兒,你別難過,醒醒啊,要是你太傷心,會傷害你肚中胎兒的。為了祁翊,為了你們愛情的結晶,你一定要堅強起來,保留住這個後代。”

    南宮嫿則木然的抬眸,痴痴的看了皇后一眼,臉頰上滑下一行熱淚,朝皇后輕聲道:“母后,你出去一會兒,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皇后不敢離開南宮嫿,可又不想打擾她,只好慢慢的退了出去,一直守在外殿裡面,邊上的玉萼已經是紅著眼眶慢慢退了出去。

    等眾人都退出去之後,南宮嫿斜靠在床前,抬眸看向窗外,只見那窗外的月光十分的皎潔,灑了一束進內殿裡,那束光明亮而璀璨,看到那光,她就好像看到祁翊在朝她招手,眼淚又嘩的一聲流了下來。

    此時,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人抽乾,她的思緒一直停在她緊緊抱住祁翊不讓他離開,他卻被人搶走的那一幕,想到這裡,她難過得咬住面前的被子,任由淚水流下,痛苦的宣洩心中的憤恨,嚶嚶哭泣起來。

    腦海中一直是祁翊血流成河的場面,她想起他說的那首詩。雲階不知處,月輝照伊人,伊人曾何在,獨留愁夢中,此刻,她的他,是真的留在她的愁夢中。

    這一晚,南宮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又怎麼醒來的,一整晚她都在哭,把被子哭濕得厲害,到早晨的第一束光射進大殿中時,她這才微弱的睜開眼睛,此時她的眼睫毛上仍有淚水,她慢慢的看著窗外的白光,無聲無息的走下床。

    這時候,聽到聲音的玉萼趕緊走了進來,在外頭休息的皇后也迅速進來,一看到南宮嫿默然的起身,皇后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流,她忙過去拉住南宮嫿,將她扶到外邊,溫柔的道:“嫿兒,你別擔心,聽周東海說,昨晚皇上並沒有抓到燕太子,燕太子的人已經逃往燕國方向,只要沒被抓住,就是好事。”

    南宮嫿聽完後,淡淡垂下眸,看著滿桌的早膳,她朝皇后搖了搖頭,“娘,我不想吃。”

    皇后一聽到這句娘的稱呼,心中立即溢起陣陣感動,這是不是表示,嫿兒是真的接受她了,她肯叫她娘,聽得她好窩心,這一聲娘,她等了很久。

    皇后緊緊的將南宮嫿抱在懷裡,玉手摩梭著她的秀發,看到她這麼小的身板卻要承受那麼重的壓力,便輕聲道:“孩子,別怕,無論如何,娘都陪在你的身邊,來,先吃點東西,你不吃,肚裡的寶寶也要吃。要是祁翊知道你這樣虐待自己,他一定會生氣的。”

    聽到祁翊二字,南宮嫿心裡又猛地疼了一下,好像心中隨時懸掛著一柄刀子,在提到祁翊二字時,那刀子就捅她的心窩一下,她仍舊淡淡的搖頭,起身朝大門口走去,“我真的吃不下,你們吃吧。”

    說完,她已經走出大殿,來到昨晚發生廝殺的院子中,此時的院子已經被清理乾淨,只是仍舊有濃濃的血腥味,她看到滿園的梅花因為昨晚的打殺而變得凋零起來,許多梅花上邊都染得有鮮血,鮮血已經乾枯,把那原本艷紅的梅花染得有些詭異。

    這時,皇后和玉萼已經迅速跟了出來,兩人都緊守不離的站在南宮嫿身後,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皇后看著滿園的殘枝敗葉,嘆了口氣道:“希望祁世子能平安康健,希望這一切可以早點結束。”

    南宮嫿在仔細看了眼這些紅梅之後,突然看向皇后和玉萼,眼眸陡地變得深冷起來,朝兩人沉聲道:“母后,玉萼,我有一件事要請你們幫忙。”

    “什麼事?孩子,只要是你的事,母后都會幫你,母后就是為你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皇后看到南宮嫿終於有了鬥志,似乎不像之前那樣陰鬱,眼裡立即閃過一絲欣喜。

    南宮嫿冷冷沉了沉眸,抬眸看向遠遠的宮牆處,想起昨晚安容華和羽落的狠,祁翊的傷,她怎能不為他報仇?

    想到這裡,她艷紅的唇冰冷的勾起,一字一頓的道:“我要你們替我除掉安容華和羽落,記住,不要一次弄死她們,要她們慢慢的死去,我要她們嚐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說完,她掏出袖口中的一隻白瓷瓶,這是祁翊以前交給她的,之前她沒有用,是因為她還有一絲惻隱之心,可如今,敵人不仁,就別怪她不義,她要將祁翊和她受的苦,十倍百倍的從這兩個賤人身上討回來。

    七日後

    燕國皇宮

    燕國皇宮依舊像之前那麼富麗堂皇,只是它的長樂宮,卻是一陣蕭瑟的味道,大燕帝一直在長樂宮的外殿來回踱步,朱赤煉和蓮香郡主兩人也焦急的守在邊上,一群太醫黑壓壓的跪在地上,一個個前前後後的都往內殿跑了個遍。

    一盆盆血水被宮女們從內殿抬了出來,看著這些帶血的水,大燕帝是滿目的憤怒,他右手緊握成拳頭,一拳頭捶在邊上的紫翹龍頭案上,厲聲道:“好他個蒼祁帝,竟敢這樣對我的淵兒,傳令下去,再撥十萬大軍,不用理會楚宸燁,直接領這批軍隊從恆山郡繞過去,直殺入蒼祁,勢必要在一個月之內奪取蒼祁三座城池。”

    大燕帝說完後,邊上侯著的武將們立即跪下領命,一個個神情肅穆的退了下去。

    這時候,太監喜寶已經打著拂塵迅速跑了進來,一跑進殿就朝燕帝跪下,“參見皇上,智覺大師來了!”

    “是大師?快,快請他進來。”皇帝一聽到自己的好友來了,當即上前一步,親自迎了上去。

    在眾太醫崇拜的目光中,一襲黃色袈裟的智覺大師已經駐著龍頭拐杖,將手舉在胸前,朝皇帝行了個禮,道:“貧僧參見皇上。”

    “大師不必多禮,盼了七天,終於把大師您給盼來了,這七日對朕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十分煎熬,幸好那劍沒傷及淵兒的心脈,可他全身中毒,面如死灰,要不是有大師之前給的護心丹,他恐怕連這七天都熬不下去。如今,也不知道能熬多久,請大師務必救救淵兒。”

    燕帝說完,沉重的給智覺大師行了個禮,邊上的朱赤煉和蓮香郡主一聽,兩人也撲通一聲給智覺大師跪了下來,都眼帶淚水的哭道:“請大師救救太子哥哥。”

    “難得你們感情如此深厚,你們放心,我就是拼了我這條老命,也要救凝淵太子。”智覺說完,領著靜一、靜二迅速朝內殿走去,朱赤煉和蓮香郡主擔心祁翊,也同時跟了進去。

    在走進內殿的時候,智覺一抬眸,便看到由眾宮女跪下守著的祁翊,此時的祁翊兩眼緊閉,正昏迷的躺在床上,有宮女已經將他身上的傷口清洗過,又準備換藥,這時,智覺已經上前,朝眾人道:“讓老夫看看傷口。”

    說完,他已經仔細的看起祁翊的傷口來,後邊的靜一、靜二立即將藥箱放下,打開藥箱,拿出日常治病用的工具來。

    智覺大師在翻看了祁翊胸膛前的傷口後,又看了眼他如此有些深黑的肌膚,當即吃驚的瞪大眼睛,“此人下手極其狠毒,這毒已經接近鴆毒,為半鴆毒,因為它的症狀和鴆毒很相似,但中此毒的人不會立即死掉,會全身潰爛,肉一塊塊爛下來再痛苦的死掉,手段實在是太過殘忍。”

    後邊的燕帝也走了進來,他在聽到智覺大師的話後,當即抬眸看向他,“大師,聽送來的暗衛說,淵兒一共中了一支金箭,一次劍傷,劍傷無毒,是他的劍,好在沒傷及心臟。而那金箭上卻抹著巨毒,是一名叫安容華的女子所射,這女子想殺長樂公主沒殺成,淵兒兩次擋在長樂面前,才受如此重的傷。”

    “安容華?”智覺大師一聽這名字,眼神當即冰冷起來,“這是老夫曾經收的女弟子,與公主一起收的,沒想到,心腸竟如此的歹毒,幸好老夫當初沒讓太子傳授她太多東西,否則,這毒會更烈。老夫這就去配製解藥,你們稍安勿燥。只是,這樣的傷痛,就算救起來,恐怕也有許多後遺症。”

    “多謝大師,不管有什麼後遺症,只要能救活我的太子哥哥就行,如果能代替太子哥哥受苦,我也願意。”朱赤煉漲紅著臉,一雙紅腫的眼睛和真誠的雙眸已經告訴眾人,他是真的擔心祁翊。

    燕帝在看到朱赤煉難過的樣子時,心中對他的懷疑這才稍稍減了一些,這幾天,對於朱赤煉的表現,他都持懷疑態度,只是過了那麼久,朱赤煉仍能夠如此細心的陪在大家身邊,已經說明,這孩子並不像別人那樣懷有野心,想搶淵兒的位置。

    一日後,智覺大師已經研製出解藥,在研製出的那一刻,長樂宮裡所有人都朝內殿裡圍了過去,智覺大師認真的將昏迷不醒的祁翊扶起身,又接過靜一手裡的湯藥,在輕輕吹了口氣後,和宮女們一起,慢慢餵進祁翊的嘴裡。

    開始的時候,祁翊迷迷糊糊的,只吞了少許,漸漸的,智覺大師在他背部拍了一下,那藥竟神奇的全被他喝了下去。

    終於給祁翊餵完藥後,智覺大師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他仍舊滿目的擔心,額頭上有汗,宮女們忙去給祁翊擦嘴角和手指,此時,那床上安靜躺著的祁翊,是無比的俊美,不過眉頭卻是緊皺著的,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憐惜。

    廣陽郡

    當聽到祁翊受重傷被救回燕國的事後,楚宸燁已經停止和朱凝修的人廝殺,後他又聽到燕帝的命令,如今燕帝已經派十萬大軍攻打蒼祁,而這,正是他的好機會。

    只是,祁翊受這麼重的傷,如今生死未卜,不知道南宮嫿會不會會難過成怎樣,如今,她估計是一人在宮中與安容華她們對抗。

    想到這裡,他心中就不由得生疼,此刻的他,更想早點回到蒼祁,好將南宮嫿解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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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扎得安容華滿臉血


一轉眼,時間已經過去七天,這七天,是南宮嫿最難熬的時間,短短幾天,她的臉就瘦了一圈,這七天沒有任何關於祁翊的消息,南宮嫿和皇后派了好幾撥人出去打聽,仍是什麼都沒打聽回來,不知道祁翊的生死,這讓南宮嫿陷入悲喜交加的狀態。

    悲的是怕祁翊已經慘遭不測,喜的是沒有他的壞消息,那就說明他還活著。

    這幾天南宮嫿的進食量依然很小,有時候吃點就吐點,根本吃不下太多東西,看得皇后十分的憂心,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會陪南宮嫿去小鞦韆上盪一盪,冬日的寒風更加冷寒,眼看著就要下雪,一簇簇紅梅已經開得更甚。

    這時,在外頭打聽消息的玉萼提著一隻籃子,匆忙的迎著寒風走進大殿,南宮嫿在看到她後,忙抬眸道:“怎樣,可有打聽到消息?”

    玉萼匆忙的走進來,還沒來得及將手中籃子放到桌上,便道:“沒有祁世子的消息,但我打聽到,楚將軍帶兵回西藺了,此刻正在路途中,而恆山郡通往蒼祁的南部,燕帝已經派了十萬大軍攻過來,如今朝中和宮中皆人心惶惶,有人說楚將軍要叛變,而軍中將士也有許多整日喝酒鬧事,皇帝氣得要命,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近幾日很少上朝,有時候上一會兒就呵欠連天的,許多事都由太子代為處理。”

    聽到這裡,南宮嫿立即犀利的瞪大眼睛,細細的斂下眸,楚宸燁叛變,這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齊王府現在如何了?

    似乎看出了南宮嫿所想,玉萼立即看向她,“如今齊王府由楚將軍的楚家軍守護,戒備森嚴,皇帝也不敢輕舉妄動,怕激怒了將士們,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聽說楚將軍回京打的旗號是保護皇上,嚴防燕賊攻進西藺,如今內憂外患,皇上現在正在想辦法,急得發了好幾次火。”

    皇后聽完後,也是滿目的愁緒,“時局越來越亂,真不知道哪天會真正的打起來,恐怕到時候天下也會大亂,如果兩國開戰,死傷的是老百姓,難道就沒有一條和平相處的道路?燕國非要與蒼祁開戰,非要一統天下?”

    皇后難受的捂著自己的心口,她不希望兩國開戰,以前又不是沒歷經過戰事,哪怕是小的戰役,也會使得百姓流離失所,國不成國,家不成家。

    如果像一百年前那樣的大戰,那可是最損傷國家元氣的,當時兩國​​打得極其激烈,為了一些地盤爭得不可開交,蒼祁的百姓還被奴役過,但燕國也沒好到哪點去,如今安居樂業的百姓們更是懼怕打仗,這世上也沒有人願意整天活在刀光劍影之中。

    南宮嫿則搖了搖頭,安靜的看向皇后,“應該會好起來的,母后你別心急。”

    “我現在很急,怕老百姓們受苦,還有你,嫿兒。沒有國,你就沒有了家,我不想你沒有家國,你看看你,又瘦了一圈,再這樣下去,會傷到腹中孩子的。”皇后說完,把綰綰端上來的雪蛤粥移到南宮嫿面前,輕輕吹了吹粥上的熱氣,關切的道:“來,快把粥喝了。”

    一天沒有收到祁翊的消息,南宮嫿實在是吃不下,可見皇后那麼緊張,她只好低頭輕輕喝了兩口,一聯想到吃得少會影響胎兒,怕孩子流掉,她只好一咬牙,哪怕再不想,也把一碗粥慢慢的喝完。

    喝完粥後,南宮嫿扯過錦帕擦了擦唇角,目光幽深的看向玉萼,“安容華那邊,怎麼樣了?”

    玉萼一臉的憂心,咬著下唇,輕聲道:“我們的人很難出鳳鑾宮,好不容易出鳳鑾宮取食,都有皇上的侍衛跟著,我們根本沒機會去大慶宮,一直尋不到機會,所以……”

    正在這時,門外的周東海已經迅速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朝南宮嫿道:“公主,安娘娘和羽落郡主來了,說是來看你,還帶了好些吃食和禮物。 ”

    南宮嫿眼眸立即升起一道冷光,朝周東海揮了揮手,示意他退出去,她則對著銅鏡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裝,鳳眸裡閃著晶瑩的光澤,冷勾紅唇,“說曹操,曹操到,她想上門來取笑我,我倒要看看,她們要耍什麼把戲。”

    這時候,跑出去的周東海已經把盛裝的兩人迎了進來,此時的安容華,頭上戴著不合她身份的皇妃鳳冠,穿著一襲紅色的鳳袍,妝化得十分的濃,又帶著紅色的妖嬈嫵媚,她身邊的羽落則依舊是一襲白衣,白衣翩翩,將她襯得倒十分美麗,只是眼眸間盡是毒意。

    安容華一進來,看到南宮嫿雖然瘦弱卻依舊美麗的模樣後,眼底嵌起陣陣恨意,不過這種恨意轉瞬即逝,不一會兒,她已經換了副皮相,滿面笑容的走向南宮嫿,“嫿妹妹,我和郡主特意來看你,聽說你最近食慾不振,我們給你帶了好吃的,還有好些時下京都流行的首飾,來人,把那些吃食端上來。 ”

    安容華說完,身後跟著的碎玉、蓮玉已經將幾碟吃食擺到紫檀案桌上,南宮嫿一抬眸,便對上安容華假笑的臉龐,便淡淡的盯著自己的指甲,神情肅穆而冷清,漫不經心的道:“怎麼兩位見了本宮和皇后娘娘,不行跪禮?”

    南宮嫿聲音如絲,卻聽得安容華和羽落當即一怔,兩人對視一眼後,安容華嘴角勾起抹冷笑,沉聲道:“如今本宮已是皇上的妃嬪,論等級,還要在公主之上,怎麼沒見公主給本宮行禮?”

    說完,她假模假樣的給皇后行了個禮,隨即冷漠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當即嘴角帶笑,一臉冷意的反瞪向安容華,“父皇何時封你為妃了,本宮怎麼不知道?哦,我知道了,父皇是在床上封你為妃的,只有他知道。可惜,沒有經過宮中錄事的記錄,父皇也沒有頒旨召告天下,你還是皇長孫的女人,一女侍二夫的感覺,如何?”

    南宮嫿這麼一說,立即說得安容華惱羞成怒起來,但她是堅決不會給南宮嫿跪的,邊上的羽落則掐了安容華一把,給她使了個眼神,讓她別搞得太僵,安容華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羽落則一臉假笑的走到南宮嫿面前坐下,將面前的冰晶玉碟糕等食物往南宮嫿推了過去,“公主,這一次,我們是來向你示好的,之前那些事,還是羽落多有得罪,還請公主大人大量,原諒我們。”

    “殺夫之仇如果我也能原諒,是不是代表我腦子有問題,還是你們腦子有問題?別假惺惺的了,有什麼說什麼,有話直說。”南宮嫿捏緊袖子裡的藥丸,目光一直冷色的看向兩人。

    羽落此時看著身側的安容華,朝她使了個眼色,原本安容華還要說些好話,發現南宮嫿根本不上當,也不想再偽裝,當即冷冷掃向南宮嫿,沉聲道:“南宮嫿,那咱們就痛快的說,今天,我們是來送你上路,去陪你的祁世子的。”

    邊上的皇后一聽,當即啪了一掌桌子,朝兩人怒瞪道:“大膽,后宮重地豈容你們撒野,周東海,把她們倆帶出去,把這件事禀報皇上!”

    “誰敢!”安容華大喝一聲,她身後的數十名太監已經挺胸收腹的站直身子,這時候,南宮嫿才發現,這些太監手裡都帶了白綾、繩索這樣的武器。

    安容華啊安容華,想要來殺她,直接來就行了,還裝什麼送禮物,這樣的藉口,可真蹩足。

    看到安容華的架式,南宮嫿微瞇起眼睛,不慌不忙的坐在原地,這時,安容華已經惱羞成怒的從一名太監手裡接過一隻鋪著白布的玉盤,等她將那白布一揭開時,只見盤子裡堆滿了扎在棉布上的銀針,一顆顆銀針尖細又長,泛著嗜血的寒芒,看得玉萼等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你想做什麼?”皇后一把擋在南宮嫿面前,目光森寒的睨向安容華,周東海想跑出去叫人,已經被安容華帶來的太監給壓制住,而安容華和羽落的人已經佔據主動。

    “你真以為你還是皇后?娘娘,如今皇上已經軟禁你們,你們這裡就相當於冷宮,皇上說了,他會立我為後,只要除掉你們兩母女,我和羽落的障礙就掃清了。敬酒不吃你要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安容華因為南宮​​嫿的話滿目的記恨,她沒有封號怎麼了,不被人承認怎麼了,她就要做人上人。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唾棄她,她還是要這樣做,只要能達到目的,把南宮嫿踩在腳下,她就覺得特別的興奮,此刻,她好像看到南宮嫿匍匐在自己腳下,朝自己求饒的模樣。

    只是,她更加的恨極了南宮嫿,要不是因為她,她又怎麼會誤傷祁翊,把祁翊害成這樣,他一定會很恨她。

    想到這裡,安容華已經朝身後的爪牙們喝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把南宮嫿抓住?”

    那幾個太監滿臉凶相,一個個已經擼起袖子,其中一個已經衝上前,一把掀掉南宮嫿面前的桌子,南宮嫿見狀,當即朝玉萼道:“你們保護母后,讓我來跟她們鬥一斗!”

    說完,幾名太監已經執起那玉盤裡的銀針,沖向南宮嫿就準備扎,在他們快衝過來時,南宮嫿迅速的掏出手中的藥丸,狠狠將它們捏碎,對準那幾名太監灑了過去。

    這下子,一陣白煙在室內瀰漫,幾名太監在聞到之後,當即愣了一下,一個個像無頭蛇一樣看向安容華,安容華見南宮嫿灑出的白色粉末,憑她醫者的經驗,這藥粉肯定有問題,當即,她迅速摀住鼻子。

    南宮嫿見安容華在摀鼻子,羽落則不知所措,她迅速沖到兩人面前,將手中一顆小指甲大的粉末拿出來,對著兩人就捏了個碎,“本宮今天就讓你們嚐嚐無敵媚藥丸的滋味!安容華,這是祁世子囑咐本宮送給你的。”

    南宮嫿說完,邊上的玉萼早已經一把衝上去咬了安容華胳臂一口,安容華吃痛,迅速將手移開,一移開,她就聞到那股子粉塵味,邊上的羽落則在聞到後大咳了一聲,安容華這下子已經像鬥敗的公雞一般,怒瞪向南宮嫿,伸出手就去抓她,“賤人,你竟敢整我,連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你……來人,給我抓住她,立馬打死她,打死了就告訴皇上南宮嫿跟祁世子殉情了。”

    安容華說完,難受的咳了一聲,這一下,她的臉色已經微微漲紅,而那些太監們想打人,只覺得手腳無力,渾身開始酸軟起來。

    “不好,這粉末有毒,容華,我們先走。”羽落驚覺到事情有變,連忙拉了安容華一眼。

    安容華也驚恐的瞪大眼睛,想不到南宮嫿竟有這種東西,她只覺得眼皮有些沉重,才走兩步,步子竟然是歪的,一不小心就差點摔到地上。

    “想走?哪能那麼容易,來了本宮的地方,撒了野就想離開,你們把本宮當什麼了?玉萼、綰綰,你們都跟本宮上,好好教訓一下這些狗奴才和他們的主子!”南宮嫿說完,已經一把抓起那桌上玉盤裡的銀針,迅速的朝安容華走了過去,一走到安容華面前,她手中的銀針就噗哧一聲扎在安容華的胸上,扎得安容華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這下子,玉萼、綰綰、半夏、驚蟬等宮女看到安容華她們因為中藥根本無招架之力,一個個也大起膽子,撿起玉盤裡的銀針,逮著人就扎。

    那些太監想還手,揚起手就想打玉萼,可他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想打人根本打不著,倒是玉萼比較靈巧,專挑人家背後一頓猛扎。

    安容華被扎了一針,氣得恨恨的盯著南宮嫿,一把執起桌上的剪刀,朝南宮嫿迅速揮了過去,南宮嫿眼尖,一個彎腰側身轉過,一腳踢起地上的一隻錦杌,咚的一聲朝安容華踢過去,正踢到安容華的小腿上,小腿被砸,疼得安容華又哇哇大叫起來,身子不由自主的蹲到地上。

    南宮嫿則已經上前,趁著混亂,一雙眼睛透著嗜血的寒涼,想起安容華把祁翊害成那個樣子,她就盯著安容華如花似玉的臉,幾針給她扎了下​​去,扎得安容華大聲尖叫起來,南​​宮嫿才不管她疼不疼,她只想替祁翊報仇,扎了她的臉,又往她身上一頓亂扎。

    這下子,安容華臉上身上到處是血包和針眼,她只能痛苦的摀住臉彎在地上躲閃,邊上的羽落也沒逃脫,四大婆子一直跟在南宮嫿的身邊,如今早受夠了羽落她們的氣,找到機會,當即衝上去,掄起銀針就朝羽落扎,沒兩下,原本兩人白皙的臉龐,一下子全是爭扎,鮮血直冒,疼得兩人都愉快暈了過去。

    “啊!南宮嫿,你放手,好痛,放開我,來人,快去叫皇上。”安容華疼得去推南宮嫿,可她中了藥力氣太小,根本推不動,她身邊的太監們更是像死的一樣,身上軟綿綿的,還得被婆子們又扎又打。

    南宮嫿則冷冷拍了拍手,如今局勢混亂,她可顧忌不了那麼多了,說不定等安容華去告狀的時候,楚宸燁就殺進來了,想到這裡,她更是冷冰冰的看向安容華,“玉萼,全都給本宮狠狠的紮,打個半死,扎輕了本宮唯你們是問。”

    南宮嫿一聲令下,玉萼點頭應聲之後,直接朝安容華的耳朵等要害處扎去,這下子,安容華疼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在啊的一聲尖叫後,就暈了過去,玉萼則抬來一盆水,嘩啦一聲澆在安容華身上,把原本已經昏迷過去的安容華又澆醒了過來。

    這下子,大殿內亂作一團,安容華、羽落和那些太監的哭聲叫聲震天響,可以用慘絕人寰來形容,南宮嫿只是和皇后相視一笑,隨即便狠狠的盯著滿臉是血的安容華。

    燕國長樂宮

    朱赤煉和蓮香郡主等人一直守在祁翊的床前,自從昨晚太子服了智覺大師的藥後,所有人都一直緊守在長樂宮,希望等到太子醒來。

    蓮香郡主神情懨懨的,一臉的擔心,時不時的咬著下唇,時不時又看向朱赤煉,她目光一直痴痴的盯著大床上那唇紅齒白的男人身上,此時他的嘴唇泛著微微的白色,一排濃密的睫毛黝黑捲翹,安靜美好的樣子看得蓮香郡主心都揪起來了。

    “赤煉哥哥,你說太子哥哥會不會醒來?”蓮香郡主說完,不由得慢慢走到那床前,伸手就去拉祁翊垂在蘿帳外邊的手。

    朱赤煉一看到蓮香的手摸向祁翊,立即尷尬的咳了一聲,上前將蓮香的手不動聲色的拉開,“太子哥哥肯定會醒來,咱們不用著急。”

    感覺到朱赤煉找藉口把自己的手握在手裡,蓮香氣得一把將手從他手中拽出來,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我喜歡太子哥哥,哼!”

    朱赤煉只覺得滿頭冒冷汗,只好摸了摸頭,“你喜歡他也沒用,他喜歡的是蒼祁的長樂公主,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你看他們多有緣,太子哥哥的寢宮也叫長樂宮,說明他們前世今生就有緣分了。”

    “你胡說!楚芊嫿是蒼祁的人,與咱們燕國勢不兩立,她怎麼能做太子妃?我不同意,你也不許喜歡她。”蓮香氣得猛捶了朱赤煉一把。

    朱赤煉立即拍著自己的胸,朝蓮香舉天發誓道:“你放心,我不會喜歡她的,我只喜歡你一個。蓮香,嫁給我吧。”

    “我不嫁,不嫁!”蓮香捂著耳朵開始嘶吼,這樣的話她聽多了,突然,她一晃眼,似乎看到祁翊的手指動了一下,她立即走到床前,仔細的看向那雙白玉般的手指。

    這時,只見那手指開始微微顫動,此時,俊美男人的睫毛也開始顫動起來​​,看得蓮香驀地瞪大眼睛,“太子哥哥的手動了,眼睫毛也動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朱赤煉在看到祁翊手動眼動手,眼裡不由得閃出一絲對智覺大師的佩服,“大師真是高人,果然是天下第一神醫,沒想到太子這麼重的傷,竟然有轉機。”

    說完,他也湊向祁翊,這時,只見那亮光處,男人慢慢睜開一雙漂亮的眸子,那雙眸子半睜半闔,透著絕地的光華,剎那間便風華絕代,如寶石一般熠熠生輝。

    這下子,蓮香郡主和朱赤煉當即“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此時,床上的男子已經有些疑惑的睜開雙眸,他慢慢的將凌厲的目光移向蓮香和朱赤煉,隨即冷勾起略微蒼白的唇角,“本殿不是在蒼祁,怎會在這裡?”

    “太子哥哥,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醒了就好,不過你身子現在還很虛弱,要多加休養才是,要少說話。”蓮香郡主激動得眼裡噙著熱淚,又緊緊的握住祁翊的手。

    祁翊見狀,有些不習慣的慢慢抽離自己的手,他在看到眾人的冬裝衣著後,突然道:“現在不是春天,為何你們都穿這麼厚?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躺在這裡,我不是正要去北麓侯府參加南宮老爺每月舉行的宴會,怎麼回燕國來了?”

    “啊?”聽到祁翊的話,兩人同時啊了一聲,這時,蓮香最先反應過來,她立即把朱赤煉拉起,迅速朝外邊走去,留下祁翊一臉的迷茫。

    走出內殿後,蓮香趕緊拉著朱赤煉又走遠一些,這時,門外忽然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兩人一聽到聲音,立即跪到地上,給皇上請安,“給皇上(父皇)請安。”

    大燕帝一進來,便看到兩人跪在地上,忙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起來,他則想踏進內殿去看祁翊,這時,朱赤煉一個箭步衝到皇帝面前攔住他,朝燕帝小聲的使了個眼色,“父皇,太子醒了,但是,他剛才說了些糊話,很奇怪。”

    “怎麼會這樣?走,跟朕進去看看。”皇帝說完,便直接朝里面走,走了幾步後,他突然回眸,朝兩人警告的看過去,“一會兒,你們兩個小心說話,有什麼話讓朕來說就行。”

    蓮香則一溜煙的跑上前,朝皇帝小聲的把剛才祁翊說的話說了一遍,皇帝在聽過後,微微瞇起眼睛,便沉著臉走進大殿。

    智覺大師說過,祁翊受了重傷,傷及心脈,醒來後可能有後遺症,這個後遺症不敢確定,但聽蓮香的話,祁翊說現在是春天?

    帶著滿目的疑惑,燕帝踏進內殿,此時,看到祁翊漂亮的鳳眸正淡淡的看向前方,在看到燕帝進來之後,神情仍舊淡淡的。

    “淵兒,你醒了?來人,快去傳智覺大師,讓大師來給太子看看。”燕帝說完,走到祁翊床前坐下,一臉慈祥的看向他。

    祁翊仍舊冷著臉,突然,他輕輕一動,便扯著了胸前的傷口,他只覺得疼得鑽心,他慢慢掀開被子,這才發現,他胸前竟有兩個染著血的傷口,正用棉布包紮著,看到這一幕,他只覺得腦子充血,好像有什麼印象襲來,可他要再一想,卻發現頭很痛,便立即搖了搖頭,抬眸看向燕帝,“我怎麼會這樣?我不是在蒼祁,難道,你又把我召回來了?”

    聽到祁翊的話,蓮香和朱赤煉同時對看一眼,兩人有懷疑,但又不敢說話,皇帝這時已經細細的打量著祁翊,便道:“朕並沒有召回你,是你在蒼祁執行任務時受了重傷,朕把你救回來了。”

    “任務?父皇,我並沒有!”祁翊只感覺皇帝在欺騙他,臉色更加的嚴肅深冷,“我是要去北麓侯府參加月宴,乘坐的是馬車,而且是春天,難道,我因為受傷,到現在就變成了冬天?”

    祁翊說完,冷冷的瞇起雙眸,那冷色的眸子直射向燕帝。

    大燕帝一聽,猛然想起祁翊兩件前與他通的信,當時祁翊說要替太子去北麓侯府找北麓府合作,那信是祁翊兩年前寫的,這是不是代表,兒子只記得兩年前的事?

    想到這裡,燕帝立馬看向祁翊,有些緊張的道:“你今年幾歲?”

    “二十!不過你刻意給我減了兩歲,正是十八,父皇,你到底想說什麼?”祁翊目光有些慍怒,臉色隨之下沉。

    燕帝一聽,心里當即有了想法,按情況,今年的淵兒應該是二十四,但他當初為了掩蓋他的身份,刻意把他的歲數減了兩歲。所以兩年前,蒼祁的人都以為淵兒只有十八,其實兩年前他就是二十,如今過了兩年,已經是二十四。

    可淵兒竟然說他才二十,那不正是兩年前?兩年前他還不認識長樂公主,這是不是代表,他腦海裡根本就沒有這個女人。

    想到這裡,燕帝再次看向祁翊,有些試探的道:“你記不記得蒼祁皇宮,蒼祁皇后,蒼祁的長樂公主,羽落郡主等人?”

    聽燕帝這麼一問,祁翊忍住劇痛皺了皺眉,沉聲道:“她們關我什麼事?除了皇后和羽落,我不認識什麼公主。”

    祁翊說完,已經不耐煩的閉上眼睛,靜默著忍痛,不再說話,皇帝這麼一聽,心裡已經明白大半,這時,智覺大師已經在宮女的引薦下走了進來。

    人還未進來,他就听到祁翊的話,在聽到之後,他立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老夫已經料到了,這種症狀稱為連續性失憶,記不得最近兩年發生的事,只記得太子之前二十年發生的事。”

    “師父,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蒼祁?”祁翊一臉的疑惑,目光閃著瑩潤的光澤,他失憶了?

    他只覺得腦子裡混沌不清,搞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他只覺得自己好像空白了許多東西,要他想,他又想不起來。

    智覺大師進來後,便坐到祁翊床前,執手在他脈前探了探,這才道:“為師自然是來救你的,從為師了解的症狀來看,太子的確是失憶,不過只忘記最近兩年的事和人,就好像回到他在蒼祁身份十八歲時的事,這症狀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還得看緣分。緣分在,說不定立馬就回憶起來了,如果緣分不在,說不定在輩子都回憶不起來。”

    這時,蓮香郡主和朱赤煉兩人已經瞠目結舌的瞪大眼睛,沒想到這種在別人身上才能出現的事,竟然在她們身邊發現。

    什麼都不忘記,偏偏不記得最近兩年的事,還真有些特別。

    祁翊此時的鳳眸已經嵌起陣陣冷色,突然,他只覺得自己的傷口很疼,額頭開始冒汗,智覺大師見狀,忙朝靜一、靜二道:“快,拿止疼藥來,給太子服下。”




第154章 安容華羽落死期已到
靜一、靜二聽完,兩人立經拿出一瓶止疼藥,迅速給祁翊服下,祁翊這時候在冷冷皺了皺眉後,索性閉上眼睛不理會眾人,眼睫處依舊是冷冷的深色。

    燕帝見祁翊這個樣子,知道他還在怪他這些年都讓他去做臥底,所以不打算理他,祁翊不給眾人面子,所有人都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燕帝冷冷看了邊上立著吊著手臂的含笑一眼,朝眾人道:“所有人都跟朕出去,不准打擾太子。”

    說完之後,他率先走了出去,蓮香郡主跟朱赤煉們也全都退了出去,含笑也不敢久留,迅速跟了出去,等眾人退出去之後,那床上的男人早已無比冰寒的睜開雙眸,紅唇邪佞的冷勾,眼裡透出一片汪洋的影子。

    大燕帝一走出內殿,便領著眾人來到邊上的偏殿,一進殿後,所有人都誠惶誠恐的立在一旁,只有大燕帝冷冷揮了身上的龍袍,坐在鎏金玉椅上,一雙鷹隼般的雙眸冷睨向眾人,擄了擄深黑色的胡茬,沉聲道:“關於太子失憶一事,朕要告訴你們,此事,你們不得亂講。這兩年的事情盡可以告訴他,包括他成親之類的事,但朕要你們告訴太子,他的妻子是蒼祁帝硬指的包辦婚姻,他根本不喜歡長樂公主,他不愛她,娶她不過是迫於形勢,因為形勢所逼,才娶了長樂。如今,他在蒼祁的族人被蒼祁帝誅殺,只剩他和武穆王逃了出來,朕要他攻打蒼祁,為在蒼祁的族人報仇。”

    大燕帝說完之後,眾人都心裡一驚,含笑眼眸裡的神色卻與其他的人不一樣,大燕帝見狀,當即冷睨向他,“含笑,朕知道你與太子的關係,但是,為了太子的幸福著想,你不能把真相告訴他,因為我燕國和蒼祁是不可能和親的。朕已經想清楚,明日就讓凝淵露面,讓百官來晉見太子,順便給他指一門婚事,給他娶個太子妃。”

    聽到這裡,含笑立即抬眸,十分緊張的看向皇帝,“皇上,可是太子很愛長樂公主,要是有一天他知道真相,肯定會恨我們的,我們不能這樣,堅決不能給他娶太子妃。”

    皇帝當即冷瞪向含笑,一掌拍在桌上,吹鬍子瞪眼的道:“他愛她是一回事,他的幸福是另一回事。你是不是想讓他心中惦記著楚芊嫿,如果真是這樣,他身子稍一恢復就會往蒼祁跑,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萬一他在路途中出事,被蒼祁帝抓住怎麼辦?萬一他為了楚芊嫿無心報仇,不要這太子之位,你們擔當得起這個責任?過去的事既然過去,那就算了,老天爺讓太子失憶,就是為了讓他不難過,朕是他父親,自然是為他好,並不一直是為了朕的江山。”

    皇帝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嘆得所有人都神情肅穆起來,蓮香突然有點可憐祁翊起來,他有喜歡的人,卻因為身份不能在一起,如今竟然可憐的失憶,想起來,也真的很可憐的。

    不過,太子能忘記長樂公主,對她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含笑沉吟片刻,只是咬著下唇,想到皇帝說的話很對,太子的確不能再奔波了,他也只是閃爍一下眼睛,“可是皇上,紙包不住火,憑太子的能力,他遲早會查出來的。”

    “你們不告訴他,他怎麼查?外人又不了解他的家務事,他人在燕國,不在蒼祁,此處沒有蒼祁人,只要你們不說,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除非他自己想起來。朕警告你們,誰要告訴他,朕就誅你們九族,皇子郡主也不放過。”皇帝說完後,便丟下眾人,甩手就朝殿門口走去,去追等在門口的智覺大師。

    在走到智覺大師面前時,皇帝作了個請的姿勢,兩人便朝皇宮的紫竹林走去,一面走,一面聽著地上吱嘎的腳步聲。

    智覺大師在思慮片刻後,抬眸看向大燕帝,“皇上真的認為不告訴太子,對他最好?”

    皇帝對智覺大師一向尊重,兩人又是多年的好友,大師也一直是他的人,和祁翊一起潛伏在蒼祁的,便對他推心置腹的道:“朕的確是為了他好,有時候,忘記比得到更幸福,他不記得長樂公主,就不用為以前的事煩惱。從今以後,他只是燕國太子,要為武穆王府一家報仇,如今武穆王一直思慮著報仇之事,朕看得出,他與王府的人相處久了,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才想報仇,為了武穆王府老王妃,凝淵,也肯定會報仇的。”

    智覺大師想說什麼,始終在沉吟一陣後,隨即保持緘默,當年他落難被蒼祁先帝殘害至燕國的時候,遇到了微服出巡的大燕帝,蒼祁先帝因為受一位道人所迷惑,說他能製出長生不老藥,他拿不出來,便被殘害至此。

    幸好大燕帝救了他,給了他新生,最後,蒼祁先帝歿,他便接受了大燕帝的任務,把祁翊帶去蒼祁,當今蒼祁帝有一次尋訪到寧國寺,因為患了心疾被他治好,所以他便成了蒼祁的國師,慢慢獲得蒼祁帝的信任,之後就一直暗中帶祁翊,又教他醫術,所以他與兩國的淵源,還得追朔到上一任蒼祁帝之時。

    等送走大燕​​帝之後,含笑與朱赤煉對視一下,兩人相視無言,隨即朝內殿走去。

    到了內殿的時候,祁翊已經半闔著眼眸,一排如刷子的睫毛微微閃了兩下,劍眉英挺,昂首挑眉,眼神足夠看透人心的斜睨著,“都過來,告訴本殿,這兩年來,發生了何事,本殿為何會受傷失憶!”

    祁翊的聲音透著無比空曠的凌厲,眼神有如夜間的鬼魅那般邪魅,玉指輕輕的移向發端,此時的模樣已經是燦若芳華。

    含笑愣了一下,嘴角輕微的扯動,他身邊的朱赤煉則有些尷尬的推了蓮香一下,蓮香急得忙朝祁翊道:“太子哥哥,您忘記了,因為您燕國太子的身份敗露,蒼祁帝下令追殺你,還殺了武穆王府全府,滅了你在蒼祁的族,他要殺死你的時候,幸好皇上的人救了你,所以你才活了下來,倖免於難。”

    “什麼?”祁翊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烏黑的眼裡全是滔天的怒意,他在激動的時候,又扯動傷口,可他仍舊冷峻的皺著眉,咬牙忍住劇痛,“你說的可是真,蒼祁帝殺了王府全府?包括王爺和祖母?”

    祁翊說完,目光已經犀利的睨向蓮香,蓮香忙推了朱赤煉一把,朱赤煉也忙點頭道:“是的,武穆王府全族被滿門問斬,只有你和王爺逃了出來,如今王爺整日想著為你和他報仇,畢竟這麼多年隱藏在那裡,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太子不要太激動,請好生休養,為你的家人報仇。”

    “對,你的妻子也背叛了你,她是長樂公主,是蒼祁帝的女兒,為了蒼祁,她出賣了你們整個王府,刻意約你去皇宮見面,引你入甕,讓蒼祁帝抓你,你才會受這麼重的傷,你不要理那個女人,她的心太歹毒了。”蓮香一本正經的說完,一邊說,還一邊遺憾的擦了擦眼角的淚。

    祁翊本來已經夠憤怒,他雖然對那個王府沒有感情,可一想起自己的家人全被誅殺,這樣的仇恨,讓他怎能不氣憤?這們的深仇大恨,讓他怎能不報。

    可他當聽到生疏的妻子一詞時,便更加深沉的看向眾人,眼裡的暴怒足以把人燒滅,“你們在說什麼?本殿何時有妻子了,她是誰?”

    看著祁翊茫然的目光,蓮香的臉更加漲紅,邊上的朱赤煉正要說話,祁翊已經看向含笑,“你來說!”

    含笑慢慢上前,思索一陣後,朝祁翊認真的道:“這兩年來,太子的確以祁世子的身份迎娶了蒼祁的長樂公主,但太子並不愛她,你們兩人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太子想藉助長樂更加靠近蒼祁皇帝,而長樂公主也一直作為蒼祁帝的棋子隱藏在太子身邊。長樂是蒼祁帝的人,她根本不愛你,在武穆王府慘遭滅門後約你進宮,再聯合皇上埋伏你,差點將你射殺至死。所以太子,請安心養好傷,養好傷才能為武穆王府一府的人報仇。”

    含笑說得一本正經,眼睛一眨不眨,嚴肅認真的模樣不由得讓蓮香佩服,原來一向嬉皮笑臉的含笑說起謊來,也讓人無法弄清真假。

    “長樂公主?來人,拿她的資料來!”祁翊連覺都不想睡了,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心裡有些前的微疼了一下,他很想知道自己娶的這個妻子是誰,長成什麼樣,性格如何,他又為何會娶她。

    他自己只記得去北麓侯府之前的事,後邊的一概記不清楚,如今聽眾人這麼一說,原來,在北麓侯府之後的兩年,都被他連續性的忘記了,這時候,他不由得有些難受的搖了搖頭,這種失掉一些記憶的感覺很不舒服,他快暴怒得發狂,他很想找回那些記憶。

    “殿下,這時候,你還是先躺著養傷,等傷口穩定下來再看公主的資料也不遲,屬下這就去準備她的資料。”含笑說完,又恭敬的垂著眸,惹得祁翊有些懷疑的看向他,淡淡的道:“你何時變得這麼聽話了?”

    “屬下不敢,屬下一直忠於殿下。”含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行了,都退下,沒有本殿的吩咐,都不要進來打擾。”祁翊吩咐完後,繼續瞇著眼睛,不再搭理任何人。

    看到祁翊不理會大家,朱赤煉只好拉著癟著嘴的蓮香退了出去,而此刻祁翊的心中,卻一直索繞著長樂二字,這個女人,究竟是誰,他怎麼有些熟悉的感覺?

    相對於這件事,他的失憶讓他更震驚,他只覺得腦子悶得發慌,一時間接受不了這樣的事,他表面雖然平靜,但心裡的震驚、憤怒、冷恨、疑惑一齊湧了過來,讓他的心五味雜陳。

    恆山郡南部

    一騎浩浩蕩蕩的士兵跟在大將楚宸燁的戰馬身後,一個個臉是透著無比強勁的光芒,這批將士都是跟了楚宸燁有十年的人,與楚宸燁的感情不比別人,楚宸燁叫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會往西,為了楚宸燁,他們不要命都行。

    當楚宸燁被皇帝下放到邊關的時候,大家就十分的不服氣,總想尋求機會給楚家軍長長威風,如今齊王一派與太子一派更是水火不容,齊王被太子的人下毒昏迷,將士們早就想替齊王報仇,殺太子一個措手不及了。

    兩派之間殘酷鬥爭了十幾年,以前都是暗中相對,如今真的要擺到明面上來,將士們竟然毫不畏懼,反而有一種興奮且期待的感覺。

    楚宸燁勒緊韁繩,一直冷戾的望著前方,眉梢冷挑,烏黑的眸子泛著深冷的顏色,​​身上的黑色螭紋袍子散發著嗜血的寒光,策馬迅速的趕在前方。

    他要盡快趕回蒼祁,不管是為了什麼,為了父王,皇位,還是為了那個人。

    蒼祁皇宮

    皇帝身上披著一件附玉蟬的多羅暱褥子袍,雙手捲進棉質的手筒裡,頭上戴著明黃色的金搏帽,一雙眼睛無神的打量著跪在御書房裡的太子等人。

    太子則一副虔誠無比的模樣,他身後的陳國公等一臉的肅穆,臉是還有隱隱的擔心,片刻,陳國公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朝皇帝拱了拱手,“皇上,如今楚宸燁的大軍就快到西藺,而燕國的十萬大軍又在咱們南、北部騷擾,咱們究竟該如何應對?”

    皇帝眼球泛黃,一臉的精疲力竭,樣子越來越瘦弱,也越來越老,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卻仍舊惦記著他的皇位,陰測測的道:“陳國公,你派人去接應他,就說,是朕的意思,為他遠道​​歸國保護朕接風洗塵,最好讓他永遠進不了皇宮。”

    陳國公一聽,心裡立刻明了皇帝的意思,皇帝是想除掉楚宸燁,他立即遲疑的道:“皇上,楚宸燁武藝高強,身邊又有誓死為他付出的將士,萬一截殺不成,反而激起將士們的憤怒怎麼辦?”

    “朕此刻什麼都不想管,只想看到他的屍體,誰敢背叛朕,都只有這樣的下場,你出去。”皇帝朝陳國公揮了揮手,已經下了誅殺的死令,陳國公雖然有些忌憚,不過還是領命退了出去。

    在陳國公退出去之後,太子已經笑著上前,一臉討好的朝皇帝道:“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截住楚宸燁,絕不讓他威脅父皇的地位,父皇是千秋萬代的明君,兒臣和蒼祁百姓都忠心的擁戴你,對於有心思謀逆的,兒臣一定第一個擋在父皇前頭,為父皇死而後已,在所不辭。”

    太子樣子擺得十分的虔誠,聽得皇帝眼裡稍微滿意一些,不過,他同樣用懷疑的目光盯著太子,他是知道的,齊王和太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想奪他的皇位,只是,太子至少好控制一些,至少他不會忤逆他,說的話也中聽。

    殊不知,有時候最好聽的甜言蜜語,才是最噬骨的。

    太子眼裡是陣陣算計,見皇帝在懷疑自己,忙朝皇帝恭敬的道:“請父皇放心,兒臣已經將手上的兵權全部派去鎮守西藺城,到時候,敵軍無論如何都打不進來,兒臣會立刻派人去齊王府,將齊王徹底解決掉,為父皇分憂。”

    看到太子誠惶誠恐的樣子,皇帝這才點了點頭,“你不愧為朕最器重的孩子,朕當年立你為太子,就知道你最懂事,最孝順,不像他們那樣個個都只知道忤逆朕。你放心,只要你做得到,在朕百年之後,朕的江山就是你的。”

    太子這下更惶恐了,眼底是得意和算計,面上則忙搖頭道:“父皇怎麼可能百年,父皇要活千年萬年,天下的江山都是父皇的,兒臣不過想替父皇分擔憂愁,哪敢肖想別的東西。兒臣一直是忠於父皇的,請父皇明察,就是讓兒臣為父皇去死,兒臣也願意。”

    太子說完,已經重重的跪在皇帝面前,給他磕了三個響頭,磕得砰砰的響,都這麼大把年紀,還這麼放低身段,看得皇帝眼裡的懷疑更少,不一會兒便慢慢淡去,朝太子揮手道:“朕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等皇帝回到大慶宮的時候,發現宮裡滿是血腥味,那地上還有血跡,有宮女正在收拾,裡面是一片濃濃的哀嚎聲,聽得他皺起眉頭,迅速踏了進去。

    “怎麼回事,誰在這里大呼小叫?”皇帝背著手,氣憤的一走進去,便看到安容華和羽落兩人捂著滿是血的臉在地上打滾,兩人身子緊緊縮在一起,邊上有宮女正在為她們清洗傷口。

    看到這一幕,皇帝臉色當即陰鬱起來,氣憤的瞪著兩人,“你們兩個怎麼變成這樣了,說話!”

    安容華奄奄一息,看到皇帝過來,忙拖著最後一口氣爬到皇帝面前,朝他哀求道:“皇上救命,長樂公主要殺我們,是她把我們害成這樣的,請皇上下令斬殺她,替我們報仇!”

    皇帝原本十分的憤怒,可當他看到原本美麗的兩名少女一下子滿身是血窟窿,樣子丑陋不堪,像極了八十歲的老婦時,當即厭惡的轉過眸,“來人,還不把她倆帶下去讓太醫看看?再宣長樂公主晉見。”

    皇帝才說完,只覺得自己頭有些昏,心中有是一陣怒火在燃燒,他迅速看向桌上的金丹處,拿起兩粒就往嘴裡塞,邊上的常青山忙給他遞仙水。

    所謂的仙水,不過是安容華化的符水,裡面加了催情藥,皇帝一喝,只覺得身子更加燥熱,可他又力不從心,身體早就被兩個女人榨乾了,便一下子躺在那龍床上,不停的開始申吟起來。

    看到皇帝這副模樣,羽落雖然有傷在身,不過心裡仍舊覺得十分的暢快,這時,常青山已經命太監宮女把羽落和安容華扶出去找大夫醫治,將兩人帶出去後,他這才迅速跑到皇帝跟前,聳拉著眼皮看著床上的皇帝。

    “常青山……朕覺得好熱,去給朕找兩個妃嬪來。”皇帝微瞇著眼睛,看向常青山,常青山一臉苦相的看向皇帝,擔憂的道:“皇上,您身體欠安,不能再召妃嬪前來侍寢了,這金丹恐怕也不能再服了。要不,試試公主這仙丹?”

    常青山說完,指向另一隻金盒裡十粒閃閃發光的小仙丹,可皇帝卻搖了搖頭,眼眸裡是一臉的冷色,“朕不要,朕才不信她有這麼好心,朕殺了祁翊,她還不得想著整死朕。”

    皇帝一臉冷色的說完,就不去看那仙丹,之前他雖然讓南宮嫿給他製作了,但是他卻不敢服用,他已經讓別人試過藥,但試得了這顆,又試不了那顆,總之,他就怕南宮嫿給他下毒。

    常青山則嘆了口氣,又將那盒子放進箱子裡,“可奴才覺得,公主給的這仙丹有用,服用了肯定會治好您的風疾,您也不用再依附安娘娘的金丹… …”

    “夠了,你閉嘴……”皇帝說到閉嘴時,聲音漸漸低微了下去,又十分的緩慢,眼睛慢慢的閉在一起,好像只剩一口氣一般,嚇得常青山忙朝邊上的小太監比了個讓他去請太醫的手勢。

    皇帝此刻已經虛弱的吸著氣,他覺得身上軟綿綿的,感覺腰部、肘部和膝蓋等關節處疼得厲害,比以前患風疾時更疼了,他的臉部也漸漸發黑,比起之前來,黑了不少,兩眼微微睜著,定定的盯著上方。

    看著這樣的皇帝,常青山擔心得冷汗直流,一直跪守在皇帝床前,不一會兒,太醫終於來了,那許太醫一進來時,在看到皇帝后,便大為驚駭的放下藥箱,先是朝皇帝行了禮,隨後趕緊上前去給皇帝診脈。

    當他的手指一塔到皇帝的手腕上時,神色當即冷峻起來,由於皇帝之前一直讓安容華讓御用女醫,根本不請其他太醫來看診,所以他如今一診斷,才發現,事情大了。

    “皇上,您不能再服用這個金丹了,此金丹裡含有汞的成分,這汞就是毒,如今毒素已經淤積在皇上的腹中,想要清除並非易事,要是再服用下去,恐怕… …”許太醫說到這裡,便不敢再說,忙用袖子擦著額頭的冷汗。

    那床上的皇帝一聽,立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著這太醫,可此時他的面色臘黃,想站起身,發現怎麼都起不來,他感覺自己的下身僵硬,雙腿無法彎曲,他只能躺在床上。

    “朕……不信,給朕金丹,朕還要服用,朕不服用……十分的難受。”皇帝在說完話後,常青山突然發現,皇帝的聲音已經沙啞起來,和以前的中氣十足完全相反。

    他立即看向許太醫,許太醫搖了搖頭,不敢將那金丹遞給皇帝,只是一個勁的擦汗,皇帝氣得想一拳給許太醫打去,卻發現手根本抬不起來,這下子,他才驚覺,他的身體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

    鳳鑾宮

    南宮嫿坐在窗前,手中拿著一本書卷,這時,況勇走了進來,進來後,便拍了拍袖子,朝她半跪道:“公主,大慶宮來人傳話,說皇上要見您。”

    南宮嫿轉了轉眸,緩緩將手中的書卷放到桌上,“你去外頭侯著,本宮一會就去。”

    說完,她站起身,將手攤開,玉萼迅速上前為她披上一件綴紅寶石瓔珞的白狐狸披風,再給她一個銅掐絲琺瑯的手爐,然後再輕輕虛扶著南宮嫿。

    南宮嫿頭上的金珠流蘇垂落在耳旁,走路之間簌簌作響,顯得清脆且明亮,臉上的妝容十分的精緻,好像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慢慢出了殿門,坐上況勇準備好的轎子。

    一路上,玉萼都有些擔心,反而南宮嫿一臉的平靜,在到達大慶宮時,轎子還未停下,南宮嫿便聽到常青山的打滾跑出來的聲音,“公主,您來了太好了,您快去看看皇上,皇上好像中風了!”

    “中風?”南宮嫿淡淡轉了轉眸,如此大劑量的服用金丹,中風還是輕的,過不了多久,皇帝體內的汞毒會越積越深,傷及五臟六腑,會中毒而去。

    不知道怎麼的,對這個父親,她竟然沒有許多擔心和在乎的神色,或許是兩人沒有什麼感情,也或許是因為還不知道消息的祁翊。

    在下了轎走進大殿之後,常青山一直擔憂的跟在南宮嫿身後,南宮嫿則沉臉看向他,“可有給皇上服本宮研製的仙丹?”

    常青山遲疑一下,小聲的道:“回公主,皇上一直沒有服用。”

    南宮嫿已經料到了,皇帝不信任她,自然不會服用那仙丹,這就叫做疑心病,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原本服了她的藥皇上的病會有好轉,也會控制住,可惜,他一直沒服用,現在恐怕已經晚了。

    在進入內殿的時候,南宮嫿就听到宮女們嚶嚶哭泣的聲音,她一進去,便看到皇帝微睜著眼睛,眼給子直轉動,那樣子似望著天,又有些呆傻一般的轉來轉去。

    “公主,您終於來了,皇上這情形,好像中風了,他的身子僵硬,動都動不了,說話斷斷續續的,微臣只能給皇上開些藥,可皇上偏要服金丹,微臣實在沒辦法。”許太醫嘆了口氣,立即跪到一旁去整理藥品。

    南宮嫿一步步踏進大殿,慢慢朝皇帝走了過去,在走到皇帝面前後,她發現皇帝已經朝她瞪大眼睛,嘴唇蠕動起來,“你……你是來看朕笑話的?”

    “兒臣不敢,兒臣是來給父皇治病的。”南宮嫿看向皇帝,眼裡看不出什麼表情,無論如何,皇帝也是她的生父,她不會嘲笑他,但,也沒多同​​情他。

    他殘扔了殺了武穆王府一百多口人,她還記得那一天,整個天空都是黑色的,她雖然沒親眼看到那場景,但看到一直鬱鬱寡歡的老王妃時,她知道,武穆王府沒了,她能理解皇帝為了鞏固地位所做的一切,但,他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寧肯錯殺一千都不肯放過一個的殘忍做法她不接受。

    “你……你有這麼好心?”皇帝的聲音十分沙啞,聽下去一片低沉,突然,南宮嫿聽到那龍床上滴水的聲音,這時候,皇帝的表情十分的難看,眾人又聞到一股尿騷味。

    這下子,常青山嚇得啊的一聲尖叫起來,“不好了,皇上失禁了!”

    南宮嫿見狀,無聲無息的抬了抬眸,而皇帝在感覺到身上的反應之後,一張臉又紅又黑,憤怒的盯著眾人,“胡說,朕沒有,來人,快給朕服金丹,服了就會好。”

    “父皇,金丹根本是毒藥,你長期大量服食金丹,能活到今日,已經是上天的恩賜。我很久以前就給過你解疾丸,是你自己沒吃,後邊又給了你仙丹,如今你這一切,都是你的懷疑造成的。已經晚了,女兒就是華陀在世,也救不了父皇,常公公,還請你好好守護好皇上。”南宮嫿冷沉下臉,目光裡閃著幽深的寒芒,皇上有這一天,都是他自找的,要是他早點停止服用安容華的藥,改換她的,身體就會慢慢康復,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毒侵入體,想治都治不了了。

    如今,她是真的沒辦法治這個病入膏肓的男人。

    這時,門外傳來有人給皇后請安的聲音,接著,皇后已經緊張的走了進來,雖然皇帝之前罰過她打過她,但她們好歹是多年的夫妻,她帶著楚雲飛走了進來,一進來,兩人就直朝皇帝的龍床奔了過去。

    當她倆看到皇帝如今這個模樣後,皇后眼裡的神色雖怒,可也隱隱有一絲傷痛和疼惜,畢竟是她的丈夫,她做不到那麼的鐵石心腸。

    “皇上,臣妾來了。”皇后一進來,便走到皇帝的床前,​​輕輕拉著他的手,眼裡含淚的看著他,無論是南宮嫿受傷,還是皇帝受傷,她都一樣的關心。

    皇帝在看到不嫌棄自己的皇后時,一雙昏暗的眼睛慢慢亮起來,看到皇后那熟悉的臉,他好像看到一陣微弱的陽光,這陣陽光似乎在引領著他,照耀著他,給他溫暖。

    “你……你來幹什麼,你不恨朕?”皇帝沉下眸,身上麻木得失去知覺,如今的他,什麼感覺都沒有,動也動不了,說話特別的小聲難受,呼吸局促,好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看了那桌上亮晶晶的金丹一眼,突然“啊”的一聲低叫起來,“毀了……毀了,把那些金丹全給朕毀了!”

    皇帝嘶吼完,一把閉上眼睛,重重的昏死過去,南宮嫿見狀,立即從袖子的藥瓶中掏出一粒藥丸遞給許太醫,“皇上已經毒氣入體,之所以突然中風昏迷,肯定是之前喝了什麼東西。”

    南宮嫿說完,走到那擺放凌亂的金丹面前,看到金丹邊上擺著一碗符水,這符水又黑又髒,看都看不下去,皇上又怎麼喝下去的。

    這時,常青山忙躬身上前,朝南宮嫿恭敬的道:“公主,這符水是安娘娘給皇上化的。”

    “拿針來,讓本宮看看。”南宮嫿說完,常青山已經迅速遞上銀針,南宮嫿接過那枚銀針,拿在眼前輕輕瞟了一下,隨即放到那符水裡輕輕攪了攪。

    不一會兒,當她把已經深黑的銀針慢慢拿了出來,眾人一看,當即倒抽一口涼氣,這銀針竟然變黑了。

    皇帝在看到之後,當即瞪大眼睛,恨恨的盯著那銀針,顫抖的道:“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銀針有毒?”

    “父皇,有人在這符水里下了很重的水銀和汞毒,還有一些其他毒藥成分,看著像生死符,這樣的水豈能喝,毒性那麼明顯,中風已經是最輕的。”南宮嫿說完,將那顆銀針狠狠擲在那符水里。

    而皇帝在聽到此話之後,他終於有些理解,原來是安容華的符水有問題,他喝了這個和服用了金丹,所以身體才搞挎了。

    聽到這裡,他雙眸已經泛著赤目的顏色,當即看向常青山,朝他大吼一聲,“傳令下去,抓住安容華和羽落,叫太子重審她們!”

    聽到皇上的處罰如此的輕,南宮嫿知道皇上還在依戀安容華的金丹,為了打消他的依戀,她一個箭步上前,將手中的仙丹捏了一顆,徑直朝皇帝嘴裡塞,皇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南宮嫿強制性的餵了一顆仙丹,他氣得想反抗的吐出去,可一反抗,那仙丹已經被他一下子吞進腹中。

    南宮嫿則把袖子中的另一些仙丹交給皇后,目光錚錚然的看向皇帝,“父皇,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都這個時候了,你何不試一試。”

    言下之意,反正皇上現在都中風,已經是死路一條,何不選擇相信她。

    皇帝眼裡仍舊是濃濃的懷疑,不過這一次,他已經安靜下來,身體的疼痛取代了一切,讓他沒法子與人計較,漸漸的,他竟覺得身上不那麼發麻,只是身子仍動不了,身上的酸疼在輕微的減弱,但還是很疼,比起之前來要輕鬆不少。

    南宮嫿也只能幫皇上緩解一下疼痛,畢竟皇上已經毒侵入體,她雖恨這個不擇手段的父皇,可她還是不忍心看著他活活疼死,畢竟血濃於水。

    這時候,皇帝已經沒之前痛了,猛一抬眸,他便看到皇后正溫柔的替他擦汗,這時候,他眼裡的愧疚越來越深,他覺得自己像一個畜生,竟然那樣對他的妻兒,去相信明知有問題的安容華。

    他早就知道那金丹有問題,只是他止不了,好像毒物一樣上癮了離不開,可如今,他竟落到這樣的下場,現在再服金丹已經沒用了,他人都動不了了。

    想到這裡,皇帝氣得咬牙切齒,朝南宮嫿冷聲道:“長樂,傳令下去,把安容華和羽落抓起來,這兩個女人膽敢謀害朕,犯了欺君大罪,朕把她倆交由你處置,殺了她們!”

    皇帝說完,已經氣得身子抖了起來,連聲咳嗽起來,皇后立即上前給他拍肩,又招呼人給他換衣服,因為他剛才失禁了。

    看到皇后不顧前嫌為自己忙前忙後的,皇帝這下子臉色更加羞愧,可他現在更多的是憤恨,他還有萬代江山,怎麼能就這樣中風了?他不服氣,不信邪,一定要站起來守住自己的江山。

    這時候的皇帝,已經在床上掙紮起來,他想站起身,憋了好久的氣,根本是徒勞,看得皇后滿臉的淚痕,心中再怨皇帝又如何,她也是個正常的女人,沒辦法狠下心不管皇帝。

    退出大慶宮後,南宮嫿冷冷沉下眼眸,細細的將手中的銀針舉至頭頂,看著這原本就是黑色的半截銀針,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剛才在放銀針時,她已經趁眾人不備換了一根已經染黑的,還好,這墨汁遇水竟沒全化,銀針在帶出來時,仍舊是黑的。

    安容華化的符水倒是沒事,不過,她說她有事,那就是有事,就算安容華沒有符水這一個證據,憑她讓皇上服的那些金丹,也足夠她抄家滅門。

    此時,在接收到皇上消息的喬侍衛和常青山已經跟在南宮嫿身後,聽她的吩咐前去偏殿捉人,這一次,看這兩個賤人還不死。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10-2 17:2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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